七月份時靠近洛陽的嵩縣、盧氏等地突然出現了土匪增多的現象,不過劉宗漢正好借剿匪爲名擴充部隊。他讓每個縣大隊擴充兩個中隊,然後把幾個營派出去帶着新擴充的中隊以剿匪爲名就地訓練。
此時被定名爲“十三式”衝鋒槍的“斯登式”已經量產,劉宗漢先給搜索連和偵察連集中裝備然後每個營裝備一個衝鋒槍排。國強還借大沽造船廠和鞏縣兵工廠購買製造魔改哈奇開斯設備的時候給劉宗漢訂購了兩套,現在豫西兵工廠也已經量產定名爲“十二式”機關槍的魔改哈奇開斯。只是產量還比較低只有每月只有17挺。在張照光等人的努力下豫西兵工廠已經能夠復裝子彈並能鑄造手榴彈和迫擊炮彈彈體,裝填彈藥,也可以製造引信,只是各種化學品還需要購買。
進入八月份江天闊從各方面情報判斷第二次直奉戰爭已經快開打了。劉宗漢清楚的知道在這次戰爭裡吳佩孚將失敗,整個長江以北甚至整個華東的政治格局都將發生巨大的變化,所以他必須趁此機會搶地盤。再說潼關那邊還有個憨玉昆呢,一直虎視眈眈想打回嵩縣,吳大帥一倒沒有人制約他肯定要發難。常修德在洛陽周邊發展的情報人員發回的情報顯示根據地北部出現的土匪竟然與憨玉琨有關。
情報說最近靈寶、洛陽、沁陽、焦作等地都出現了很多土匪,這些土匪的首領多少都和憨玉昆部有來往。常修德判斷這是憨玉昆在用“放外隊”的方法擴張軍隊。就是憨玉昆任命幾個空頭的軍官讓他們出去拉隊伍,等隊伍人多了就回到憨玉昆那兒,憨玉昆視隊伍人數多少給這些軍官封個團長或營長。不過憨玉昆讓這些人拉隊伍可是不出錢不出槍的,要錢要槍怎麼辦?容易,當土匪,搶啊。
現在憨玉昆在潼關就有一萬多人,“外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真要打起來也非常棘手,所以劉宗漢不能不提前預防。再說吳佩孚一倒肯定形勢大亂,他準備趁機控制京漢鐵路沿線漯河至湖北一段,這也需要大量兵力,所以他決定再次擴充部隊。不過擴充部隊的事情必須保密,否則肯定會引起吳大帥的疑慮:關外張鬍子正在那裡緊着折騰呢,你這時候擴軍是不是準備和張鬍子聯手搞我呀?
讓新兵和民兵入伍在這種節骨眼上太扎眼了,劉宗漢和陳同宇商量除了各縣大隊剛擴編的兩個中隊編入正規軍外還要以加快道路建設何剿匪爲藉口把各縣的武裝充實起來,真要有事人是現成的隨時可以拉動。不過這種事情需要給馮蘭馨吹吹風,否則父母官大人對於這種干擾生產的事情肯定要大發雷霆的。這事劉宗漢親自去辦,不然真可能說不動他。陳同宇則去給肖本仁下命令讓他整理部隊並在新區拉起至少一萬民兵隨時聽候調用,至於藉口是現成的——清剿殘匪嘛。
陳同宇去找肖本仁,劉宗漢便溜達着去馮蘭馨的地區行政公署。那地方本來是魯山縣衙,現在地區行署和縣政府都擠在這裡。
一進門正好看見一羣人站在當院圍着抱着腦袋的吳肅議論着什麼沒有注意劉宗漢進來。劉宗漢站在人羣外聽了聽原來是吳肅從一間辦公室出來,屋頂上正好掉下來一片瓦砸中了他的頭。幸好瓦片不是整塊的,又只是颳了一下,所以吳肅傷的不重。縣長楊元中看吳肅沒有大礙便讓衆人散了,人一走散纔看見劉宗漢,連忙問“呀,哪陣風把旅長吹來了?”
劉宗漢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啊。”然後看了看吳肅的頭,只是蹭破一層油皮。吳肅忙對劉宗漢說“旅長,今天正好你來了把這事給馮專員說說。你看這政府的房子都破成什麼樣了,這有些牆都拿棍子支着。再不修要出事的。”
劉宗漢隨着他的指點看看確實如此。以前劉宗漢總是來去匆匆真是沒有注意,這縣衙門的房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修過了,有些牆壁已經開裂或傾斜基本屬於危房。他便對楊元中說“楊老師說得對,這房子確實很危險,你們應該修理修理。”楊元中兩手一攤“說實話我也想修修,可馮專員說官不修衙。再說現在蓋學校、醫院和拉電燈的事情還沒忙完,旅長你的指揮部還在關帝廟,我這時候修衙門也真是怕老百姓說閒話。”
劉宗漢知道所謂蓋學校是指魯山中學校舍建設。過去各縣中學都是因陋就簡,現在各村鎮小學建設基本完成,馮蘭馨準備給中學也鳥槍換
炮。他想把魯山中學當成一個標杆,清一色寬敞明亮的大瓦房,操場是三合土夯實,球場是青磚鋪地,這在當時整個河南也是首屈一指。蓋醫院是魯山中心醫院也要建三座三層樓,分別作爲門診樓、住院樓和教學樓,這種高標準的校舍和醫院自然要花不少錢。魯山的電廠試運營情況良好,現在又上了兩臺鍋爐,除了向工業企業供電外準備向城區供電,其中向城區各學校和醫院供電是免費的,這些也需要籌措資金,所以估計馮蘭馨也就一時沒有計劃修官署了。不過“官不修衙”劉宗漢還是第一次聽說,便問楊元中是什麼意思。
楊元中說古時地方官員都沒有整修衙門的預算,要修理或翻蓋需要專門向中央申請,所以無錢修理。更主要的是官員擔心被百姓視爲奢靡,皇帝又擔心官員中飽私囊,所以就形成了這樣一條慣例。
劉宗漢一開始以爲自己聽錯了,想後世政府大樓都是各地最氣派的建築,當官的恨不能天天修衙。他一直以爲古往今來一貫如此,沒想到啊,很多事不能怪老祖宗。
劉宗漢向吳肅和楊元中保證自己一定讓馮蘭馨儘快修理房屋後便轉到後院馮蘭馨的辦公室。有幾個人正在向馮蘭馨彙報工作,見劉宗漢來便起身告辭。劉宗漢抓過桌上的蒲扇扇着說道“我的馮大掌櫃,你趕快修修你的衙門吧。剛纔房上掉下來瓦把吳老師給砸了,我放在你這裡的可都是寶貝,哪天真砸壞一個可比修房子的錢值得多了。”
馮蘭馨笑道“我知道這房子該修了,可暫時沒有空也沒有錢啊。再說官不修衙,我要是搞得……”
劉宗漢連忙擺手制止他說下去“得得,我已經聽楊元中說了你官不修衙的理論,那是怕當官的中飽私囊。你不是那種人我相信你一定能辦好。再說我也想趁機把這個政府大院的格局改一下,也別什麼前院後院這個院那個院了,前面全都平了,中間留個小廣場,三面蓋上三排房子,凡是與老百姓直接相關的科室全部在那裡邊掛牌辦公,讓老百姓一進來就能找到。並且要讓老百姓一眼就能看到政府的人都在幹什麼。這樣一下子就能拉近老百姓和政府的距離你說怎麼樣?”
馮蘭馨說“這我倒沒有想到。可蓋房子需要花錢啊。”
劉宗漢說“該花的錢不能不花。再說我看這衙門很多房子的牆都是石條和青磚,拆下來還能用,也就花不了太多的錢。從水泥廠弄點水泥,再幾根房樑也差不多了。”
這樣馮蘭馨才同意翻蓋政府大院,隨後他又問劉宗漢爲什麼來,總不會是爲了翻蓋大院的事特意跑來吧。劉宗漢便把自己的想法對他說了沒想到馮蘭馨倒是很爽快“這個不成問題,除了種玉米的農戶可能有些影響,不過大部分地區都推行了合作化,初步見到了成效,應該不會影響生產。”然後他又問劉宗漢爲什麼在太平無事的情況下想起抽調這麼多民兵來了。
劉宗漢便對他講了可能再次爆發直奉戰爭結果難料,如果吳佩孚兵敗河南會出現權力真空的情況。
馮蘭馨聽了有些擔心“旅長,我覺得這事有點懸。吳大帥手握雄兵數十萬,控制北京節制數省,比上一次的時候勢力可強多了,怎麼能就斷定他這一次就要失敗呢?萬一他勝了,知道我們這邊的動作恐怕會對我們不利呀。”
劉宗漢覺得平時給馮蘭馨交底太少了,馮蘭馨又忙於地方事務沒有時間研究形勢,便說“你說的都是表面現象,這幾年表面看來直系的力量確實擴充了很多,但是內部卻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裂痕。首先吳佩孚反對曹錕賄選,企圖借把曹錕推上總統位子撈好處的一派勢力已經與吳佩孚勢同水火。吳佩孚爲了避免現在軍隊權在私人的情況命令凡任地方長官的人交出軍權,並親自帶頭,可軍隊是這些軍閥的本錢誰也不肯放手所以吳佩孚遭到所有封疆大吏的抵制,有人竟提出願意放棄督軍位置而要去當旅長,這些人中就包括了他的干將張福來、馮玉祥等人。因爲對吳佩孚的猜忌,爲了保住軍權這些軍閥難保不接機在戰爭中發難反戈一擊。反觀奉軍在上次戰爭中失敗後退出關外勵精圖治,大量吸收各種軍校畢業生爲其所用,戰鬥力有了很大提高。更重要的是張作霖完全控制着奉軍,雖然奉軍中也存在一些矛盾但沒有直軍這麼嚴重。所以有九成以上把握直系此次要失敗。我們必須
抓住這個機會控制更多的地盤,時不我待啊。但是確如你所說此時必須作的隱秘,切不可走漏風聲。”
馮蘭馨說“既然旅長有這麼大的把握那就這麼辦了,咱想把人集中到哪兒咱就在哪兒搞建設,反正到處都不缺活兒幹。”
這時屋外警衛員喊“旅長,張總監來了。”
劉宗漢忙讓張照光進來,張照光向劉宗漢報告姚鬆志從德國的工業研究所派來了幾個鍊鋼和機械專家,還帶來一份機槍圖紙。據姚鬆志在信裡介紹這種機槍是研究所最新設計的,最大的特點是槍管採用普通鋼材,但槍管壽命也能達到四萬發以上。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劉宗漢便隨張照光接見了德國專家,兩挺機槍的樣品已經組裝起來,從外型上看和英國布倫式相似,可以斷定是導氣方式實施連續射擊的。劉宗漢見過的槍多了,看了幾眼便稀里嘩啦的把槍拆散了,德國人對此已見怪不怪,因爲在劉宗漢之前鐵鬆和董智勇已經這麼幹過兩次了。
拆開之後劉宗漢發現槍管上竟然有十二條縱向加強筋,這是很少見的,大概這也是使用普通鋼材能夠造出如此高水平的槍管的原因。德國人介紹這是參考了瑞士正在設計的瑞雷福爾機槍的設計。
從分解的情況看劉宗漢對槍管的更換速度非常滿意,略微研究一下便把槍裝好拎到靶場上去試射。這種機槍在八百至一千米距離上仍然非常精確,理論射速600發每分鐘,30發彈夾提供的火力持續性也不錯。只是該槍質量偏大,超過10公斤,不過目前也就將就了。劉宗漢決定在沒有更好的輕機槍之前就讓兵工廠先生產這種機槍用着。
現在劉宗漢的鋼廠要大發展最缺的是頂級技術人員,至於工人和普通技術人員仍然是招募的漢陽鋼鐵廠老工人,其中很多人又煉槍炮鋼的經驗,不過他們的鍊鋼配方太陳舊了。正因爲如此姚鬆志才急三火四的從德國派了四個鍊鋼方面的老行家來,這四人的任務是讓劉宗漢手中的新建高爐初步煉出優質鋼來再建更多更大的高爐。從和他們的交談中劉宗漢得知他們中的兩個原來都是魯爾區鋼鐵企業的工程師本身就具有豐富的冶煉鋼鐵的經驗。現在魯爾區在法國人的控制下,他們不能忍受法國人的歧視早想離開,無奈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正巧姚鬆志招人他們便投奔了工業研究所。雖然戰爭已經結束了幾年,但德國人仍然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人們也不知道本來屬於商業秘密甚至國家機密是否還應該保守。所以趁着東西還之前趕緊換成錢是個不錯的選擇。
機槍是不錯,但是要做到批量生產並裝備部隊完成訓練還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是否能夠趕上不久後劉宗漢和憨玉昆不可避免的衝突劉宗漢真的不能確定。特別是現在兵工廠雖然連續運轉起來但技術人員和熟練工人還是太少,生產不穩定還容易出事故。前兩天剛發生一起裝配迫擊炮彈過程中發生爆炸的事故造成現場工人一死一傷。幸虧劉宗漢要求裝備火工品各工位之間必須保持相當大的距離並且決不允許積存產品和半成品纔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
技術人員和熟練工人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目前劉宗漢還只能偷偷的到鞏縣兵工廠和漢陽兵工廠去挖人,怕引起吳大帥的疑心啊。所以劉宗漢還是決定優先生產技術比較成熟的“十三式”衝鋒槍。
現在最讓劉宗漢煩惱的還是彈藥儲備不足。江天闊爲了怕一旦打起仗來鐵路中斷,所以把可以動用的錢基本都買了機器設備運往豫西,國強正好把大量的彈藥混在發往豫西的機器設備和原材料裡運進了豫西,劉宗漢也通過各種關係從漢陽兵工廠和鞏縣兵工廠購買了一批。到了八月底,劉宗漢儲備的彈藥已經能應付一場大戰所需。
到八月底形勢已經明朗,張作霖鐵定是要入關了,直奉大戰就在眼前。劉宗漢爲了提前做好準備把部隊拉進山裡進行秘密整編。經過整編原一營、二營合編爲一團由張必先任團長,原三營和四營補充各縣縣大隊新建連隊後擴充爲二團、三團,分別由範大同和孫亮任團長,搜索連和偵察連分別擴充爲營,炮兵隊編制暫時不變,有多少畢業的學兵擴充多少。經擴編後每個步兵營有四個步兵連和一個機炮連,每個團有一個八二迫擊炮連,這樣的火力面對火力貧弱的軍閥軍隊也就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