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濃酒,一輪孤月,一場大雪,一抹身影。
一襲墨綠束身的端王坐在庭院裡,身上沒有再添加任何的衣物,在雪地裡顯得是那麼的孤寂。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他仰頭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可是卻嘗不出這酒的味道,灑落的酒液順勢流入了他的衣襟裡,給了他一抹的涼意。
季元澤跨過宮門向他走來,坐在了他的對面,也執起了一杯酒,暗自喝了起來。
端王眯了眯眼道:“汐兒怎麼樣了?”
喝完杯裡酒的季元澤答道:“她的身子太虛弱了,我用鍼灸已經穩定了她的病情了,你放心吧。”
放下酒杯,季元澤又道:“五哥,我想她是不願嫁我的,我準備過幾日便會元國了,你呢,回去嗎?”
端王冷聲笑了笑,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口,怒瞪着他道:“你必須娶她,不然她會死的。我決不讓她嫁給睿王的。”
季元澤甩掉了他的手皺着眉道:“五哥,既然你如此愛她,爲什麼不自己娶她,卻要逼我娶她,我根本就不愛她。我永遠也不會愛上她。”
端王退了一步,道:“阿澤,爲何你愛那個深宮裡的她,卻不願分一點心來愛她。”
“你說她是小綰,可是怎麼可能呢?小綰那麼的善良與高傲,而她呢,她太有心機,她就只是含着仇恨的牟梓汐。”
“夠了。”端王隨手砸掉了手裡的那壺濃酒,壺碎了一地,酒灑了一地,顯得那麼淒涼。
“你覺得一個生在深宮裡,經歷了那麼多場生離死別的人,還可能單純嗎?要不是明祈帝,她指不定早已是無心之人了。你就不心疼她嗎?”
“五哥,你到底要怎樣,你愛她,卻逼着我娶她,爲什麼?”季元澤艱難的問着。
端王輕笑道:“爲什麼,爲什麼?因爲從一開始就註定她是你的。”
“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認定她就是小綰嗎?”
端王望着季元澤滿眼的不理解,稍稍平復了心情,坐在了石凳上,悠悠開口道:“八年前,綰兒被斬,連一具全屍都沒有,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嗎?”他望向季元澤的眼神是那麼的淒涼。季元澤對上那雙眸子,微微躲了躲,他心痛,他何嘗不心痛,只是這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時,我含怒去了空隱寺,爲的就是讓自己能平復心情,更爲了幫綰兒超度。我見到了空隱寺的方丈靈空大師。靈空大師在爲綰兒超度到中途時,卻搖了搖頭睜眼道:“王爺,老衲盡力了,只是這梓惜公主的魂早已不在地府了,老衲無法超度了。”
我急着問他綰兒的魂去了哪?他只道:“老衲認爲魂不見,一是被打入了地府,二便是遇見了良人,把她送回了人間。”
那一刻,
我很高興,我知道綰兒不會下地獄的,她活過來了。我不斷的尋找着她,等待着與她再一次的相遇。終於我在齊國的竹林裡遇見了她。她那雙眸子太亮了。透露着她的善良與寧靜。當時我不敢肯定是她,便返回空隱寺把刺傷汐兒的血拿給了靈空大師。大師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此女子劫難甚多,王爺一定要護好她。”隨後我便又在馨寧居遇見了她,我知道她叫牟梓汐,是牟家的千金。八年前慘遭屠殺。當時她高燒不退,可是怎麼就慢慢好起來了呢?我想牟梓汐早就死了,活着的牟梓汐其實是綰兒的靈魂,我那時就肯定了她就是綰兒。從那以後我便發誓,我一定要保護好她。”
季元澤聽着端王的講訴回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竟自己知道左額的傷疤,落水時竟叫着“澤哥哥”也是一驚。她真的如端王所說是小綰嗎?
端王看着對面的人陷入了沉思便起身道:“從小,綰兒就喜歡你,不管我付出多少,她的眼裡也只有你。我只是想保護她,她愛做什麼我便盡我所能護着她,讓她好做喜歡的事。她愛誰,我便助她來到她所愛的人身邊。我只希望她幸福。阿澤,看得出她喜歡你。可是我也不允許你傷害她。這件事你好好考慮吧。”
看着端王離開的背影,季元澤微微苦笑了起來。即使她就是宋綰,可是她也不是她了,他也更不是十年前的那個年少的季元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