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花賞從車廂之中探出了頭來,對着基米德說道,讓所有的人在這裡原地休息起來。
雖然古怪在一個小時之前才休息了一次,不過立誓要爲這位伯爵大人效忠的年青騎士依然非常利索地遵從了這道命令。
“迪達。我們不是才休息一次麼?”珂斯麗一邊地給小狗獸喂着水喝,看着花賞說道。
“因爲有些懷念這個地方而已。”花賞看着不遠處的那個小叢林說道。這裡只屬於他,他的第一個記憶,第一個來到這個異世界的記憶,第一次睜開了迷惘的眼睛看到的記憶。
是的,正是在這個地方,這條路上,他的靈魂入侵到了這個身體。花賞有些感慨着歲月的變化,不知不覺快要兩年過去了,他再次的走過這條官道,只是心態已經不再相同。
他依稀還記得自己處臨這裡時候那比心房血管更加躁動的慾望是如此的強烈,也發過了那種要這個世界爲他顫抖的幼稚宣言,此時想來尤爲刺耳,如同昨日之言。
季連娜一眼看過,淡若雅蘭,緩緩地道:“你該不會在這裡和那個女人有過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假如是小弟的話,都是有可能的。”出乎花賞的意料,西莉婭居然也學着季連娜的口吻,開着花賞的玩笑。花賞怔了怔,看着西莉婭如沐春風下的笑顏,不同了,溫暖了許多。
片刻轉眼即過,花賞拍了拍衣服站起,最後一眼看着這裡,心中道了聲再見之後,說道:“好吧,該走了。”
“那非爾,既然懷戀的話,就再呆多一會好了,反正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足。”季連娜說道。
花賞搖搖頭,正要說話的時候,忽然刮來了一道清風,由遠到近,風勢愈發地強烈起來,還帶着點點的涼意,初夏的風一般較爲溫和,可是這一陣的清涼卻顯得詭異了,花賞看了看澄明的天空,湛藍得不見一絲的流雲,並沒有雨落的趨勢。
西莉婭皺了皺眉,擡頭看着前方的天空,臉上流露出一絲厭煩。
忽然之間他們一行所騎的風雲獸開始不安的嘶鳴起來,身體微微低頭顫抖,不管騎士們如何的拉扯硬是站在原地不肯走動。
風更加強烈了些,花賞看到了一抹藍色的巨影,極致的速度劃過了一片的白色長痕,巨大的藍寶石龍呈現在衆人的眼中,半空之中龍吟響亮,聲音才落,巨龍已經停留在花賞等人的頭頂之上。
一聲漆黑色的斗篷,裹住了一名冰冷英俊的青年,青年倨傲無比,眼睛只在花賞的身邊掃過,只停留在西莉婭的身上。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的奇異色彩,藍色的眸子狠狠地跳動了幾下才從巨龍背上躍下,也不理會劍拔弩張的一衆騎士,優雅無比地對着西莉婭施禮說道:“團長。”
花賞錯開了半身,看了看西莉婭,早就聽說她作爲帝國空戰部隊龍之軍團的團長一職,現在看來這個騎着藍色巨龍前來的龍戰騎士一概是她手下一名戰士。
只是,爲何在這裡出現?他又怎麼會知道西莉婭的行程?花賞神色不變,暗自地開始思考起來。
“尤古亞斯?你是尤古亞斯?”珂斯麗忽然驚呼一聲,才高興地說道:“尤古亞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尤古亞斯這時候才把眼睛離開了西莉婭,詫異地看着俏立於花賞旁邊的珂斯麗,看着這位女狂戰士,眼中多出了一絲記憶的色彩。他笑了,帶着淡淡與友重逢的口吻說道:“珂斯麗,你長大了,也變漂亮了。”
“謝謝。”珂斯麗禮貌性地說道,向着初夏的微風,溫柔,卻不起一絲的漣漪。
尤古亞斯的臉色變了變,笑意逐漸消失,他看到了花賞,也看到了女狂戰士錯開了半步站在花賞的左手身後,這意味着什麼,熟悉狂戰士一族的他心中瞭然,語氣不禁生硬了些,“小珂斯麗,這是誰啊?”
珂斯麗溫柔一笑,這一笑與剛纔又不同,那是吹過湖面的晚風,溫柔,並且起着圈圈的漣漪,她看着花賞,眼中只有他,說道:“他是我的迪達,那非爾。”
迪達!
這已經足夠尤古亞斯證實了心中所想,他看着花賞,眼中是極度的冰寒,隱含在冰寒之處的,是被冰凍着的刮骨冰風。
這時候珂斯麗在花賞的耳邊低聲地介紹着尤古亞斯的來歷,作爲迪爾家的大少爺,帝國天才龍戰騎士,帝國第二公主的未婚夫等等。花賞聽罷,點了點頭,本想給他一個禮貌性的微笑,才轉過頭來,卻感受到了那份藍色眼睛之中的冰寒。
花賞的眼睛眯了一下,禮貌的笑容此時看來多了一點別樣的味道,對着尤古亞斯點了點頭,他才淡笑着說道:“早就聽說李若羅亞有個天才的哥哥,現在看來還真是名不虛傳。初次見面,你好。”
刮骨的寒風稍停,依然地冰寒,尤古亞斯仔細地回憶着珂斯麗的介紹,也聽到了李若羅亞的名字……那非爾……他知道了面前這個白髮少年的身份,藍色冰眸中的寒風再次的吹起。
“珂斯麗,我忽然想要看看你選擇的這個丈夫的實力,還記得當初我給你提親的時候,你都拒絕了我呢,我現在可是妒忌得很啊!”
尤古亞斯帶着笑意緩緩地說道,語氣平和得如同開起了玩笑,讓人生不出半點的認真,只是那邊緩緩抽出的長劍,讓花賞的眼睛眯得更加細一些。
“那麼,讓我看看路易家的子弟是否合格好了。”長劍遙指花賞,尤古亞斯平靜地淡笑說道,他的呼吸緩和,劍尖之處沒有一絲的抖動,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筆直,堅挺,更加的迷人。
忽然,尤古亞斯的笑意慢慢地消失了,甚至可以說是僵硬一般,另一把的長劍在他不經意自己已經從他的脖子處伸出,劍身銀白色的光澤射入了那藍色的眼睛之中。
“尤古亞斯,你要是敢再走前一步的話,我會殺了你的。”
西莉婭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她的劍同樣是那般的筆直,劍鋒在尤古亞斯的脖子上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神經,如墜深淵。
沉默,如同死水一般,尤古亞斯持劍的手依舊的筆直,只是劍尖之處卻出現了輕微的抖動,如同蚊子拍帶翅膀一般,晃出了虛影。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又有了聲音,尤古亞斯收回了長劍,打破了沉默說道:“遵從您的命令,尊敬的團長大人。”
看着離開脖子的長劍,尤古亞斯的眼睛愈發地冰寒起來,他沒有轉身,只是深深地着花賞,彷彿要從雙眼之中投射出凜冽的寒風,把眼前之人徹底地封閉起來才能罷休。
花賞狀若不知,聳了聳肩,淡淡地說道:“基米德,出發吧。”
看着花賞想着車廂走去,珂斯麗沒看了尤古亞斯一眼,頭也沒有就跟了過去。而季連娜則是戲謔地看了西莉婭一眼,也離開了。
藍色的巨龍似乎把自己的氣息極度的收斂起來,風雲獸儘管還在瑟瑟發抖,不過在騎士扈從的拉扯下也搖搖晃晃地走了起來。一衆的扈從騎士敬畏地看着尤古亞斯和天空之中的巨龍,漸漸升起一絲的寒意,驀然憶起自己的主子,還是因爲能夠召喚聖域魔獸的強者的時候,才稍微低平靜了下來,開始準備啓程。
西莉婭也收回了劍,淡漠地說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當然。”尤古亞斯又恢復了神采,他試圖以一種狂熱地眼睛來注視西莉婭絕美的臉龐,他說道:“西莉婭,我還是第二次看見你脫掉而來面具之後的臉,太遙遠了,可是一刻也沒有忘記過!假如不是卡賓嗅到了卡納莉的氣息的話,我還真是錯過了。你的美麗不應該隱藏起來的。”
“我問的是解釋,尤古亞斯,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性。”西莉婭愈發地淡漠起來。
“解釋的話,我拔劍以前就說過了。”尤古亞斯說道。
西莉婭深深地看了尤古亞斯一眼,從他側邊走過,背對着他說道:“同樣的事情,哪怕是我聽到的,我也會殺了你。”
尤古亞斯的擺下的手緊捏了起來,手指間咯咯地作響,他的聲音帶着一絲的暴躁,“爲什麼?”
他回過了身來,再次地問道:“因爲他嗎?這就是你的理由!可笑!我們曾經是最親密的戰友,難道就爲了你那個弟弟,你就對我拔劍,就只是因爲一次的挑釁,更要殺我!”
“這不公平!”尤古亞斯的聲音像是在吶喊,如同野獸的咆哮。
“我想,是的。”
車廂的輪子緩緩地轉動起來,輾過的痕跡,像是他尤古亞斯同時也輾碎一般,一片片地破碎開來,冰藍色的眸子愈發的深寒,他身邊濃烈的寒氣凍結了三尺之地,看着漸行漸遠的最後一名騎士的背影,尤古亞斯頹然地散掉了所有的力量,任由日光開化着身邊的寒冰,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溫度。
“尤古亞斯,你的這種狀態非常的不好,這會影響你前進的道路。”聲音來自於他頭頂處盤旋低鳴的藍色巨龍。
尤古亞斯吐了一口氣,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你說對了,確實是不好!卡賓,我想殺人你,你說!怎麼辦?說啊!”
“不遠處三裡外有個村落,那裡只有常人的的味道,你也可以選着回去軍中大營,相信營裡面的那個陰寒大牢之中的死囚會滿足你的。”藍色的巨龍爲它的主人提供了選着的方案。
“我等不了,三裡是吧!”尤古亞斯說完,已經躍上了藍色巨龍的背上,一聲的龍吟之色,捲起了凜冽的寒氣,向着三裡外的一處寧靜吹出了死亡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