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冰山脈之上,依然是烏雲蓋頂,從雲底出凸露漏出來的冰塊像是一層白紗,點綴着漆黑,那黑暗中的一道白,顯得如此的鮮明。
假如有人的視力足夠的話,此時就會看見在那閃閃的冰帶中,有一個黑影快速地向着峰頂上升着。
一隻巨大的鳥形魔獸,雙翼伸展出來,快有十來米長,強壯有力的翅膀扇動之下,絲絲的烏雲退隨開來。
此時,一箇中年人端坐在魔獸的背上,一身灰黑色的奇異服裝,既不是武者,也不是魔法師,更不是大陸上常見的便裝,古老的圖案花紋,後背之上印着一個大大的金色六芒星。
中年的人驀然向着烏雲揮了揮,在他的面前,馬上就出現了一條同樣漆黑的通道,鳥形魔獸怪叫一聲,扇動着翅膀,一把沒入了其中。
良久,之間烏雲之上,衝出了一道鳥影,天空之上,又是另一番的景象,冷冷的空氣迎面吹來,把中年的人六芒星外套吹得響聲大作。
一座宏偉的宮殿,一座渾身頂着金色的圓形宮殿,巍峨的鼎立在黑冰山脈的最高峰之上。
陽光照在那金色的外牆之上,居然神奇地沒有出現反射,那依然閃爍的金光,卻是從宮殿自身的牆壁之中發出。
宮殿的中央,是一個露天的方形廣場,白玉一般的地板之上,之間一個老者靜靜地坐在了中間,宮殿之中沉靜一片,甚至連那老者的呼吸之聲也聽不見,就像是隻有他一個人的世界,一個靜謐無比的空間。
中年人架着鳥形魔獸,徐徐的降落在廣場之上,那個穿着同樣奇異六芒星外套的老者面前不遠的地方。
從魔獸背上跳了下來,中年人伸手摸了摸地頭的魔獸的耳朵,小聲地說道:“好了,查雷斯,你休息一下。”
中年人說完,快步走到了老者的身邊,聲音低沉有力的說道:“我說尼科夫,你一天到晚地這樣坐着,腰骨不累的嗎?”
老者微微地半睜開眼,打量了一下中年人,接着又閉起了眼睛,不言不語,依然是一絲呼吸也沒有,彷彿是一座萬年不動的雕像一般。
中年人也不見怪的樣子,名爲尼科夫的老者這個樣子他一見見識了很多很多年了,久遠的年歲甚至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只見他就地坐了下來,彷彿對着尼科夫,有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唉,斯里克還是沒有找到,不知道是在那個地方玩着救世主的遊戲。嗯,莉莉安娜好想還繼續着她的神殿夢想,而米卡斯那個愣頭最近好像收了個徒弟,又是一個小愣頭青。”
中年人打住了一下,享受着冷風吹來,良久,又繼續說道:“幾十年前,緹絲娜又玩起了轉世,現在也不知道在那個山旮旯。除了被封印在虛無之門的老大,就只剩下我和你了。”
“她有個兒子。”尼科夫忽然說道,那聲音出乎意料的是一把童聲,奶聲奶氣的,和他的樣子形成很大的反差。
中年人疑惑地說道:“兒子?誰啊?我怎麼不知道?”
“緹絲娜。”
“啊?”中年人的口誇張地張了起來,一副不敢自行的樣子說道:“緹絲娜?怎麼可能?她不是一向都討厭男人的嗎?還有,老傢伙你是怎麼知道的?貌似你又還幾百年沒有下過黑冰山脈了吧?”
中年人古怪地看着尼科夫老者,忽然說道:“那個孩子,不會是你的種吧?”
聽到了中年人的猜測,尼科夫原本閉上的眼睛猛然睜開,一道精光閃過,中年人就像是被一股巨力撞到一般,急速地向後飛去,一把撞到了廣場的牆壁之中,好大的一個人性凹痕頓時顯露出來。
中年人甩了甩脖子,從凹痕出跳落下來,又活動了下身子,伸了個腰,竟是一點傷勢也沒有,只聽見他不滿地說道:“死老頭,我不過是開一下玩笑而已,用得着這麼認真麼?”
不遠處的鳥形魔獸查雷斯擡頭淡淡地看了中年人一眼,有自顧地低下了頭,趴在地上,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見尼科夫一副聽不見的表情,其實也就是萬年不動的老臉,中年人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好吧,我知道你是星見師,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提絲娜在那?整天對着你,我很無聊的啊。”
尼科夫還是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
“切!不說就不說,神神密密的樣子。”中年人在此走到尼科夫的身前坐了下來,而此時,那牆上的人行凹痕居然神奇的消失,一切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嗯,老傢伙,幫我預測一下我什麼時候會死怎樣?”懶坐在地上的中年人忽然對着尼科夫說道。
“喂喂,老傢伙,我好歹也問了你上千遍了吧?你至少也給我一次迴應啊。”
看着尼科夫還是那副樣子,中年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看來我是死不了的了。”
“紀元日,好像還有好幾年的時間啊。”
“三千九百零五天。”這次尼科夫卻是吐出了一個具體的時間。
“哎呀呀,真是的,一千年這麼快就過了,可是你這個老傢伙和我居然還沒有死,不愧是被那幫虛僞的神稱爲禍害的存在啊!哈哈哈。”
中年人說着,驀然大笑了取來,笑聲相切了天空,那山頂處的烏雲在這一瞬間不停地翻跳起來。
良久,那像是諷刺,又像是自嘲的笑聲終於停住了,而云層也恢復了平靜,緩緩地流動着。
“老頭,跟你說一件有趣的事情,我不久前把召獸令給了山底下的那幫小野獸,就是不知道他們的大腦到底進化了多少,這次能不能夠把斯里克那傢伙的傑作打下來。真想看看他氣急敗壞的表情呢。”
這次尼科夫又說話了,只聽他小聲地說道:“你與其這麼無聊在大陸上閒逛,到不如回去你的獸皇宮,餵養一下你的那些牲口。”
“什麼叫做牲口?它們不知道多可愛!一點情趣也沒有的糟老頭!”
中年說完,像這尼科夫的樣子打坐了起來說道:“老頭,反正你也是無聊,我也無聊,所以我就在你這坐幾天陪陪你怎樣?”
說完,中年人自顧地閉起了眼。
良久之後,中年人再次睜開了眼睛,自顧的說道:“我昨天遇到了一個有趣的年輕人呢。”
“你真的不想知道?他不過是三階的樣子,可是一次就可以召喚五隻魔獸,而且那些魔獸還是我沒有見過的亞龍品種。”
還是中年人繼續說道:“雖然說那幫爬蟲很喜歡**,會生出一些奇怪的品種也不奇怪,不過那個人召喚的時候,居然一點法則波動也沒有,或者應該說是一種我沒有見過的法則波動,最奇怪的是,我沒有在那個人和他的召喚獸之間感受到科科西里那個賤人的力量。”
“嗯?”尼科夫皺了皺眉,他很清楚,除了面前的這個人以外,不可能還有人能夠召喚魔獸而不通過契約那人的力量,而且還只是一個三階的召喚師?
此時,尼科夫的身上彷彿出現了一股奇異的場,時間和空間像是一剎那間停頓了一般,雖然烏雲依然流動,冷風依然吹響。
良久,尼科夫的眉頭皺得更深一些,快要褶成一個川字,只聽他說道:“居然看不見?”
“嗯?不會吧?那個小子的力量才三階而已,聖域也不到,居然可以使你的星見術看不見?你不會是打坐打傻了,星見術不會用了吧?”
“呃,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話。”看在又睜開了眼睛的尼科夫,中年人就後怕地說道。
“新的召喚法則?難道是新紀元快要誕生而衍生出來的?”尼科夫再次閉起了眼,帶着疑惑進入了深度的冥想之中,任中年人如何地騷擾也沒有清醒過來。
良久之後的良久,中年人只得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金色宮殿之內,再次的萬籟無聲。
……
花賞突然感到了一陣的侷促感,並不是因外車廂的狹小而形成,那是源自於一種被偷窺的感覺。
花賞皺了皺眉,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流出了一下冷汗。他記得自從擺脫了那個在小叢林之中遇到的人後,就再沒有出現過這種感覺,難道是那個人又追到了奧卡特城不成?
可是這樣的概率未免太小了一些。花賞閉起了眼睛,“真武者”獨特的靈覺散發出來,分辨着車廂外邊的一絲一毫。
只是那種被偷窺的感覺彷彿是幻覺一般,沒有再次出現,而花賞也感覺不到有什麼人在這附近,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幻覺?
但是後背的那些冷汗依舊提醒着他,這一切都是真的。花賞不得不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本能得不喜歡這種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那會使到他非常的不安,尤其是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的時候,而且自己還什麼也做不了。
良久,沉思下的花賞一無所獲,他嘆了口氣,小聲地說道:“還是太弱小啊。”
風雲獸依然想着既定的目標前進,在花賞還在爲那種被偷窺的感覺不爽的時候,已經悄然地到達了目的地。
一間張着大門,吵雜之聲不斷的建築出現在車廂的前面,只聽那車伕對着車廂內大聲地說道:“客人,賭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