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一天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也許就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到時候我媽媽着急起來要找我,你就告訴她……她女兒在另一個世界裡當女皇風流快活不想回來了。這樣媽媽就不會擔心了。”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好……”玲瓏剔透的少年輕輕展開了手臂忽得將我抱入了懷裡……當我能還存在的時候,當我還能在這個世界上自由呼吸的時候,當我還能看到你依舊微笑的時候,一定幫你把話轉達給伯母,讓她不用擔心……
他的擁抱讓我微微怔了怔,不知道他爲什麼忽然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來。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他懷裡的溫暖和淡淡的憂傷,這種憂傷讓我想起了天葬淚在還是末代玉珠墨臺的時候,滿地的鮮血和紛飛的花瓣……輕輕的,淡淡的,涼涼的,冷冷的。
“好了,天也很暗了,你如果想離開,就離開吧。”終於他輕輕推開了我,將視線重新定格在天空中。
我有一陣恍惚,如若是以前他一定會說送我的吧,因爲天已經很暗了。而現在卻沒有這樣講,難道他知道……現在的我,不想回家,而是去另一個地方嗎?
最後看了他一眼我便從雲羅塔上下了來,我記得那一個瞬間,他雙手扶着欄杆,白色的襯衣被風吹起,面前是一片黑暗的天空,卻有一顆明亮的長庚星在閃爍。那是一副畫,在幽暗的世界,卻晶瑩如花。
“雪狼!”輕聲一喊罷一個白色的絨球就從旁邊竄了出來,在它幻化成真正本體的剎那我便開了隱身結界:“去今天南榮尚軒的別墅,要快!”
“剛纔在雲羅塔上的那個人,有創世者的氣息……”雪狼在騰空而起的瞬間忽然開了口。
我一怔,隨即立刻搖搖頭否定了它所想:“尚鳳軒是自小在這個世界長大的,跟你們世界的創世者沒有半點關係好不好。更何況他怎麼可能會是墨臺那個老太婆,她都已經變成天葬淚了。尚鳳軒是尚鳳軒,天葬淚是天葬淚,沒有任何關係的。”
雪狼不再說話,只是加快了速度……
當我們抵達南榮尚軒的別墅時周圍似乎看不到一個人,連保鏢都沒有。只有看門處的那個燈光還亮着,應該是有人換班一天24小時看管大門的吧。
雪狼幻回小狗的模樣之後我立刻帶着它走向了空中花園。本來是打算直接從頂端飛進去的,可是空中花園是一個內棚溫室,裡面有暖氣,如果從上面闖入一定會有警報。反正張開着結界,也不會有人看見,所以即使是從大門走或者爬牆之類的,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這樣想着我已經從二樓未關緊的窗戶口跳了進去,按照白天所記得的路往空中花園走去。
雪狼在我的懷裡一直***動不安,我伸出手搭在它腦袋上:“怎麼了?”
“好象有人看着我們,可是沒有感覺到氣息。”雪狼說着視線一直在四周打轉,我覺得它是在以前的世界呆久了腦細胞還沒有進入這個世界的狀態,所以並沒有理會。
走過最後一個轉角推開我們已經到達了頂層,推開玻璃門就感覺到裡面一陣暖意拂過,在月光的照耀下,溫室裡的樹樹草草全部覆蓋上了一層很特別的幽光,晶瑩的,皎潔的,漂亮的像是一副懸掛在牆壁上的油畫一樣。
我踩着草地跨過去,來到了那塊石板前。
說實在,這麼黑不溜秋的環境下還真是看不清楚石板那個凹進去的圓點在哪裡了。不過當我拿出天葬淚的瞬間,原本黑暗的石板突然發出綠色的光芒來,無數看不懂的文字從石板上懸浮起來,甚至連那四大神獸也從原本的紋路上飛了起來,帶着點點星星的光芒綻開在空中。
天葬淚……
手指有些微微的顫抖,在我將要把它嵌入石板的瞬間,我看到了一片廣闊的星空,銀河在周圍纏繞着,明亮與不明亮、黑暗與不黑暗的無數星星在四周懸浮……烈火燃燒的恆星,從星空的那頭,一直旋轉到這頭。我看見一個長髮如墨的女子,展開了纖細的手臂……她的手指尖懸浮着一個深藍的星球,從萬物復生開始,潮漲潮夕、滄海桑田、日升日落……她看着它慢慢健壯慢慢成長……然後……慢慢衰老……
原本如墨的發變做蒼白,纖細的手開始佈滿皺紋……那個美麗的女子漸漸失去所有的力量,從一個行走在星際之間的創世者慢慢變成了一顆晶瑩的末代玉珠……她抵住了日月的交替、抵住了風雨的徘徊、抵住了孤寂、抵住了腐爛、抵住了死亡……
偉大的造物者最終一分爲二,溫柔與輕靈去了另一個世界,留下的是絕望與冰冷。
所以……尚鳳軒……那個溫柔與輕靈的少年,此時已經重新幻成了天葬淚龍騰上的眼睛,回到了原本應該回的地方……他爲了我可以打開石板的契合,犧牲了自己……幻化成了完整的天葬淚……
——你知道嗎,龍如果沒有眼睛的話,就不是龍了……只要畫上眼睛,龍就會飛騰到空中去。
——你看,那一顆,是長庚星。他是每天傍晚太陽落山之後……最早出現的星星呢。它看着世界變成明亮,又看着世界變成黑暗,是很特別的星星吧……
那個時候的你,一定把自己當成了天上的長庚星了吧。看着世界的誕生,看着世界的消亡。你的心,一定很疼,很疼吧。只是沒有任何辦法,只是沒有任何力量,只能看着世界一步一步走向腐爛,走向死亡。也許,在我們這個世界裡也有一個創世者,他也是如此的看着我們,從過去的幾千年幾萬年甚至是幾億年開始……就一直看着我們這個地球的存在。
當手指上所捏的天葬淚快要觸碰到石板的瞬間,忽然原本黑暗的溫室一下子亮了起來,無數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鏢拿着槍衝了過來將我圍在中間。在玻璃門外的玄關處,那個曾經來我家買走我們石板中年男子正和他的兒子南榮尚軒一起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