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領軍用物資!”軍需一聲令下,各地領主恨不得長了翅膀往答應裡面飛。這個時候,往往是軍需官最威風的時刻。趙越樂滋滋的看着那一雙雙期待的眼神,下筆如飛。那些孝敬的好的領主,大筆一揮,多給上幾具弩炮或是重武器,至於那些不懂事的,趙大爺就得掂量掂量了。
“天南領地,快來領軍需!”最後一個領主發放完,趙越就可以回城休息了。此刻天香苑的姘頭小霞想必已經是洗白白的躺着了,那個滋味簡直叫人啦。趙越想到這裡,哈喇子都流了出來。
咦,天南的人怎麼還沒有來呢?趙越擡起頭,大聲的喊了幾句,半個時辰後,一隊軍士,不!確切的說是一堆兵痞勾肩搭背的走了過來。這些人衣裳襤褸,連副像樣的鎧甲都沒有,更糟糕的是,個個面黃肌瘦,看樣子別說打仗,恐怕連提刀都困難。這個天南是怎麼的,難道連個像樣的兵都找不出來?
“就你們幾個?”趙越看見這些人氣就不打一處來。
“是——大人有什麼吩咐?”一個六旬的老兵顫巍巍的走了出來,連說話都帶着咳嗽,看似乎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倒。偏偏這老兵將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湊了過來,趙越老大不樂意,他指了指旁邊的軍械道:“螺紋鋼刀一百把,盔甲兩百副,上品晶石六萬塊。就是這些了。”
心中不高興,再加上這天南本就是後勤部隊,趙越只給了十分之一的軍需。這幫子人反正都是草頭兵,給他們再多的兵器怕是要便宜了野蠻人。
趙越嘆了口氣,收拾起賬簿關了營門,恰在這時,一彪軍馬正好從門前經過,爲首的正是霍青山將軍的公子驃騎校尉霍北星。見到這羣人,霍北星疑惑的掃了趙越一眼,突然厲聲喝道:“軍需官!”
“屬下在!”趙越立刻雙膝併攏,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這些人衣冠不整,到底是哪個部隊的?”
“稟告公子,這些人是天南小領的部隊。”霍北星眉頭皺了一皺道:“即便是後勤部隊,你也要按照實際的人頭髮放軍需,畢竟他們拿起刀槍也是士兵。”
士兵?趙越撇了撇嘴,就那些人的鳥樣還能打仗,我看就是上飄香苑也沒幾分力氣。心裡這麼想,嘴上還是恭恭敬敬的說着“是”。
大概連霍北星也瞧着這些人惹火,他縱馬揚鞭直朝凌子凡的大營跑去。到了營門口,看見東邊一羣,西邊一羣的士兵隨意而坐,這些兵怎麼看怎麼沒有氣勢,霍北星不由得大怒道:“誰是負責人,給我滾出來!”
殺氣,一股無形的殺氣頓時包裹着霍北星。這些兵士按照凌子凡的命令行事,但見有人辱罵公子,不由得義憤填膺,那股百戰餘生的血腥殺氣沖天而起,讓霍北星心頭好一陣煩悶。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明明弱不禁風,怎麼會有這般強悍的氣勢?
“敢問是哪位將軍光臨我天南大營?”凌子凡面不改色的走了出來,察覺到部隊,凌子凡使了個眼色,衆軍士這才重新進入角色,裝出憊懶的模樣,連凌子凡本人也是一副土財主的樣子,看上去說不出的猥瑣。
“你就是凌子凡,你看看你手下的兵,這樣的兵能打仗嘛?”霍北星氣得很想舉起鞭子抽打凌子凡幾下,沒見過這麼憊懶的領主。
“讓小將軍見笑了。”凌子凡在軍營這幾日,早把上下打聽的清楚了。他知道這是霍青山的公子,也不敢怠慢,解釋道:“我們天南剛剛經歷了與百里世家的大戰,加上野獸潮入侵,很多弟兄落下了舊傷,實在是沒有辦法征戰。霍將軍體諒我們,這才讓我們這些老弱殘兵負責後勤物資。小將軍放心,我們天南雖然實力弱小,但絕對不會給大軍丟臉。”
原來是這樣,霍北星看這羣殘兵也着實可憐,心軟道:“軍需官,將他們的物資如數發送,不得有誤!”
趙越“啊”了一聲,心中大爲不滿,這要一一發完,憑這些老兵的速度恐怕要到晚上去了,這豈不誤了和小霞的好事兒。霍公子脾氣暴躁,還是不要惹他,趙越氣鼓鼓出了門,重新回到軍需處,指揮軍士搬運器械,這一來二去天黑了纔算完。
此刻,凌子凡的大營漆黑一片。除了五十名在暗處警戒的精銳,其餘軍士都在嘻哈打鬧,沒有半點大戰的緊張氣氛。劍無霜看着這羣兵痞,笑道:“子凡,真有你的,你就怎麼想出這麼個主意,難道你不怕墮了天南的威風。”
凌子凡嘆氣道:“無霜,這種威風不要也罷。”
就在兩人說話間,軍營外一彪騎兵衝了過來。凌子凡皺了皺眉頭,這大營之中不能夠騎馬,到底是誰如此張狂。
軍需官趙越領着一名校尉走了過來,這名校尉細長的眼睛射出陰冷的光,露出一種陰鷙的表情,讓人很不舒服。凌子凡心中一愣,暗道:“找茬的終於來了。”
“你就是凌子凡?”這名校尉還沒等凌子凡回話,自顧自的說:“某家叫顧惜林,是二皇子面前的護衛。”
“原來是顧將軍,久仰,久仰!”凌子凡拱了拱手,將這顧惜林讓到了大帳之中。顧惜林環顧四周,傲慢的說:“凌公子,本來按照你們的實力是不能夠上戰場的。霍將軍照顧你們,給你們尋了這麼個不用流血的好差事,我想你們是不是也該自覺一點?”
凌子凡裝作不懂的問道:“不知道顧將軍所說的自覺是什麼?”
顧惜林暗道這人不開竅,提點道:“你看看,你們天南五千多殘兵,卻一人一匹上好的追風天馬,這豈不是有點可惜。像這上好戰馬,應該用於衝鋒陷陣,凌公子以爲呢?”
凌子凡心頭火起,這人說了這麼半天,原來卻是要自己的戰馬來了。這戰馬都是天南花費重金買來的,豈能送給這腌臢小人。凌子凡強壓住火氣道:“顧將軍有所不知,我天南老弱殘兵甚多,全靠着戰馬之力,還望顧將軍高擡貴手!”
“啪!”顧惜林重重的拍着桌面,傲慢的說:“不就是區區幾匹戰馬,凌大人也太小氣了些。”凌子凡也只是笑笑並不吭聲,場面頓時冷了下來。凌子凡慢慢的喝着茶,這顧惜林果然是小人心性,兇惡嘴臉立馬露了出來。先是擡出二皇子的身份進行威脅,見凌子凡不爲所動,顧惜林轉頭吩咐道:“軍需官,叫幾名弟兄把馬牽走,凌大人不會在乎這區區幾匹天馬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凌子凡叫過一名小校,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聽說有人要搶馬,這些老弱殘兵頓時來勁了,他們一起涌入大帳,身上也不知多久沒有洗澡,汗酸味嗆得顧惜林幾乎當場嘔吐。
面對一個個衣衫襤褸卻強壯如牛的彪形大漢,顧惜林緊張的鼻尖開始冒汗。劍無霜朝魯長河使了個眼色,魯長河當場揪住顧惜林,老鷹抓小雞般將他提了起來。
“奶奶的,哪裡鑽傳來的小白臉竟然要搶老子的馬。”魯長河回顧四周大聲喝道:“弟兄們,你們說將這小白臉怎麼辦?”
“將他剁了喂狗!”
“這個小白臉,而且還是娘娘腔的小白臉,我看賣到青樓比較合適,說不定那幫二大爺最喜歡這小白臉的**花——”
“公子,我看這小白臉有問題?”
這些彪形大漢將顧惜林團團圍住,不時的用蒲扇般的大手有意無意的在顧惜林身上撫摸幾把,弄得他紅一塊青一塊的,偏偏有苦難言。
“凌大人,是我魯莽,望大人救我!”
眼下弄到這個份兒上,凌子凡也覺得有些騎虎難下。這時,魯長河跨前一步道:“公子,這小白臉好生可惡,竟然冒充二皇子的手下,想那二皇子英明偉岸,怎麼會有這等小白臉手下。我看他八成是個冒充的。”
“對啊?”凌子凡恍然大悟,一雙眼睛對着顧惜林不住打量,突然凌子凡面露殺氣,整個的軍營都是一寒:“來人,將這人拉下去,嚴加審問。”
魯長河等的就是公子這句話,當下將顧惜林一腳踹到,拉到外面,幾名軍士掄起粗大的玄鐵棍就是一頓好打。直將這個顧惜林打得皮開肉綻,奄奄一息。
凌子凡趁着這功夫早就寫好了幾封書信,將這顧惜林強搶軍馬,剋扣軍需(本來是趙越的事兒)的事情寫成條陳,一份送給霍大將軍,一份連同這顧惜林送到二皇子處。
另外,凌子凡專門選了數十名舌頭長的軍士,將有人假冒二皇子下屬,強搶軍馬的事情大肆宣講,不到一個時辰顧惜林的名字就傳遍了各個大營。
霍青山很快就接到了凌子凡的條陳,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嘆氣道:“這凌子凡也真夠絕的,打了別人的人還送到別人府上。不過,這二皇子素來有斷袖的癖好,這次可是進退維谷。我看也只有啞巴吃黃連的份兒。”
霍北星平日最厭惡這顧惜林,武功稀鬆,戰功全無,就靠那**花混到了校尉,還與霍北星齊名。霍大公子好歹也是名將之後,與一個小白臉齊名,第一次聽到這消息,霍北星差點沒把胃給吐出來。
“好,打得好!打得好!我進軍營的時候,看那凌子凡客客氣氣的,沒想到這人也是一條好漢,連二皇子的屁股都敢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