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處峽谷,再往裡走,凌子凡聽見仙獸的嘶吼,夾雜着寒風的咆哮,遠遠的傳送過來。凌子凡將神識擴展到最大,仔細的搜索着,神識只前進了三百多丈。凌子凡探查到幾股不同的氣息,很明顯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凌子凡渾身黃色的光芒閃動,整個人化作一道黃色的光芒鑽入了三千多丈深的地底。全身籠罩着黃色的光滑,凌子凡如同一條魚在地底遊曳。他的身姿極其曼妙,絲毫不受任何外力的阻滯,黃色的劍氣如同一種良好的潤滑劑,切入地底的岩石和土層中,接着劍氣與土層的摩擦,凌子凡悄無聲息的前進。
這種狀態是如此的美妙,凌子凡想起師父的九宮星雲步,“以無厚入有間,是謂無間!”。無間,原來無間就是無視一切的介質,巧妙的利用自身的劍氣破開空間,從而達到身法的極致。
凌子凡不斷的調勻氣息,使地玄劍氣愈加的圓潤,深刻的感悟着九宮星雲步無間這一境界的妙用。以往自己只停留在破空階段,能夠穿透空間,卻不能真正的達到穿牆而過不留痕跡,可能是與自身修習的劍氣有關,這地玄劍氣可剛可柔,有它的獨到之處。
凌子凡遊得很慢,生怕驚擾了地面之上的仙人。一個時辰後,凌子凡感受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波動。神識將方圓千丈的地底探查了一番,原來在地底五丈處有三十多面陣旗,地面之上兩位老者正盤膝而坐。
凌子凡也精研過陣法,這三十多杆陣旗市按照天上的小週天星辰圖佈設,玄妙頗多,想必威力不小,這兩名老者將此法陣佈設在此處,莫非是要對付什麼厲害的人物。
兩名老者一爲紅衣,另一爲禿頭,兩人端坐調息。良久,紅髮老者嘆氣道:“師弟,自從上次入谷之後,我們就一直在這谷中堅守。如今百年過去了,想必那紫檀陰雷木已經快大成了。”
“師兄說的是,我們北幽門這些年一直被南冥宗壓制。他們的萬鬼靈旗很是厲害,這些年我派高手摺損不少。若是取得了紫檀陰雷木,我們就可以一雪前恥!”
隱匿在地底的凌子凡心頭不由得狂喜,這可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決定先取得紫檀陰雷木再說。
靜靜的等候了近十天,凌子凡突然感應到地面上傳來了動靜。紅衣老者取出一面烏黑的銅鏡,拋上半空,銅鏡急速的放大,最後足足有方圓一丈大小。銅鏡發出五彩毫光,正中一個青色的影子忽隱忽現。
禿頭老者見師兄出手,立刻行動起來。他打出數十道青色的符咒,朝銅鏡中青色影子的方向射了過去。說來也怪,符咒所過之處,空氣變得像水波一樣涌動,一根碗口粗細,紫色斑駁的丈二圓木現出了真身。
大凡仙界的靈物,經過天地靈氣的滋養,久而久之都有了自己的靈性。這兩名老者若不是佈下這等大陣,也不會輕易的將紫檀陰雷木困住。
此刻,半空中的銅鏡猛地一陣抖動,一道炫目的白光將丈二圓木鎖定。圓木如同人喝醉般抖動,最後急速的縮小,成爲三尺長短的一根紫色木頭。
“成了,師弟!”紅衣老者將紫檀陰雷木抓在了手中,歡喜無限。
禿頭老者滿臉的皺紋笑成了一朵花,他將紫檀陰雷木取了過來,看了又看,最後用一個紅色的木匣小心翼翼的裝了起來。
“呼”,木匣似乎有靈性似地,一陣旋風吹來,木匣竟然晃悠悠的飛到了半空。
“是誰!”紅衣老者打出一道金色的法訣,想要將木盒收回來,無奈這旋風是如此的詭異,裹挾着這木盒輕飄飄的飛出大陣,消失在密林之中。
這股旋風自然是凌子凡所化,他的九宮星雲步此刻到了無間的境界。能夠將身形與周圍的環境很好的融合在一處,利用空氣的流動性,凌子凡化作一陣旋風,神不知鬼不覺取走了這紫檀陰雷木。
師兄弟費盡千辛萬苦才取得了這等靈寶,不料卻爲他人做了嫁衣。紅衣老者憤怒的咆哮,一道紅色的劍光劃破灰暗的天空,一直朝凌子凡隱身之處劈了過來。而禿頭老者也立刻動手,唸誦咒語,萬點螢光電射,撲向凌子凡。
凌子凡一眼就看出這禿頭老者的熒光其實是一種螢粉,一旦沾在身上,就會成爲對方的靶子。凌子凡冷笑一聲,地玄劍氣猛然發動,使出了威力巨大的“山呼海嘯”。但見土黃色的泥Lang翻卷,方圓百丈地心真火夾着岩石泥土形成一股鋪天蓋地的Lang潮。兩名老者狼狽的抵擋着這股瘋狂的地心岩漿,等到一切平靜時,兩人發現腳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足足有數百丈。
紅衣老者面色煞白的說:“師弟,這人的實力遠在你我之上。他已經能夠完好的利用大地的力量,看來要想追回寶物難啊!”
禿頭老者也有同感,卻不甘心的說:“師兄,你我好歹也是金仙中期的實力,難道你我聯手還怕了他不成。就算這人的道術邪乎,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這麼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在這山谷潛心修煉了上百年,就是爲了今日。紅衣老者肌肉抽動了一番,狠心道:“也罷,你我兄弟就和此人鬥上一鬥。”
紅衣老者甩手拋出銅鏡,但見五彩流光閃耀,銅鏡旋轉着朝東南方飛去。紅衣老者隨着銅鏡的方向追了下去。
追了數百里,霧氣越發的濃密。紅衣老者收住腳,發現下方已經是懸崖絕壁,一條洶涌的黑暗澎湃涌動,紅衣老者看着這河,心裡竟然有幾分害怕。
“怪了,這小子難道長了翅膀飛了不成?”禿頭老者知道,這河可是有名的沉沙河。即便是鵝毛落到河面,也會沉下去。而此處的重力更是憑空增加數百倍,普通人想要御空飛行,只會被巨大的吸引力拖住,最後成爲沉沙河底的白骨。
紅衣老者也想不出玄機何在,他額頭中間火焰般的印記突然閃現出一道紅光,這紅光中一道影子若隱若現。紅衣老者將銅鏡翻轉過來,對着腳下的土地一陣猛照。
“好小子,原來你躲在這裡!”
紅衣老者仙劍一劈,紅色的劍罡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將腳下這方山崖硬生生的劈成了兩半。凌子凡恰好藏身在這山崖之中,不過他見機得快,身形早化做一道青煙飛了出來。
仗着九宮星雲步,凌子凡腳尖在懸崖上點了幾下,又一次奇快的消失。紅衣老者氣得七竅生煙:“師弟,快追!”
“何方小輩,擾我清淨!”
巨大的轟鳴聲中,沉沙河上響起了一聲霹靂,隨即黑色的河水形成一道水柱,水柱上一團黑煙閃爍不定,最後形成一幅猙獰的面容。
北幽門的兩名老者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壓下,兩人渾身冰冷,甚至連說話都帶着顫音:“前輩,我等無意打擾前輩,還請前輩!”
“遲了!”黑色的鬼影狂叫一聲,一股黑氣將北幽門的兩名老者捲了起來,只聽得撲通一聲,兩名老者齊齊跌入沉沙河,再也不見出來。
此刻,凌子凡已經逃到了千里之外,兩名老者慘叫聲響起,凌子凡心頭閃過一絲愧疚。這兩人雖然不是自己害死的,但自己也難逃其咎。凌子凡默唸了一遍往生咒,心中替兩名老者超度了一番,急忙趕往烏龍坳。
剛纔的情形凌子凡隱約知道,那個鬼影的實力驚人。單憑一股氣勢就讓兩名金仙不能動彈。這等實力着實恐怖!凌子凡識得好歹,不敢停留,將隱身術施展到極致,只求拿到混元劍鼎,離開這鬼地方。
沉沙河中的鬼影並沒有消散,黑色的河水攪動起來,兩具白骨浮出河面。北幽門的兩名金仙已經被黑色的河水將真元吸盡,只剩下這無用的骸骨。鬼影吸取了這兩人的精元,黑氣更加濃郁,最後黑色的波Lang和黑煙一道濃縮成一個三丈高的魔影,面龐正中兩隻綠色的眼睛無比駭人。
“好久沒有出來活動了,如果不是那百里老兒,我何至於困守此間數萬年。也罷,今天老夫也要出去活動活動筋骨。”黑影怪笑一聲,化作一道黑光消散了。
此時,凌子凡已經到了烏龍坳。不過,眼下他根本無法進去。一羣身着黃衣的仙人和一羣身着黑衣的人早就將烏龍坳封鎖得嚴嚴實實。這兩派正是北幽門和南冥宗,此刻雙方在頭面人物的帶領下打得是不亦樂乎,但見半空中仙劍飛舞,鮮血揮灑,真是一場好殺。
這羣人廝殺也就罷了,偏偏兩派都在這烏龍坳的山口布下了法陣。這陣法中有幾樣極其厲害的禁制,凌子凡不敢硬闖,萬一闖陣的過程暴露了自己,豈不是成爲衆人的靶子。上百名金仙合力圍攻,只怕自己要變成刺蝟。
凌子凡將身形隱藏在地底,靜靜的等待着。良久,地面上的砍殺聲漸漸消散,凌子凡鑽出地面,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地上橫七豎八擺滿了屍體,這些屍體都是北幽門和南冥宗所留下的。這些屍體形容枯槁,面色蒼白,更讓人震驚的是每具屍體的頭蓋骨上有一個血洞,全身精元似乎被人抽乾了似的。看到這一幕,凌子凡腦海中閃過了剛纔的那幅鬼影,一種恐怖的感覺涌上心頭。凌子凡暗道不妙,急忙施展九玄歸元功,急速的遁入地底深處。
果然,一瞬間,一團黑光從密林外面捲了過來。黑光凝聚成一個魔影,真是剛纔沉沙河中的魔影。這魔影四處張望了一番,不由得自語道:“怪哉,老夫明明探查到此處有一股極爲純正的道家精元,爲何不見了?”
凌子凡隱身在三千丈的地底,靠着獨特的地玄心法,將魔影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好險,凌子凡額頭嚇得冷汗直流。這魔影瞬間就吞沒了上百名金仙的精元,這等實力簡直駭人聽聞,莫非他已經到了大羅金仙的境界?可以無視同級的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