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波海的大動作,整個太白國都是有目共睹,不過對於秦政大力種植高粱並且蓄養家畜,很多人都不看好。他們覺得秦政的家畜一定熬不過元會全部餓死,而東波海的人們,也會因爲捨棄了水稻,在下半年陷入糧食危機。
因爲目前爲止,對於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人來說,蒸餾酒的釀製還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人們聽說過糟糠,但卻並不知道它爲何物,因爲原漿酒釀而言,雖然也會有糟粕伴生,但那些東西卻不能用來餵養家畜。
眼界所限,導致了這世很多人都還在單純的以爲,東波海跟他們一樣,是依靠着野菜還有樹葉在餵養家畜。
他們在等着看秦政的笑話,連秦政不費吹灰之力的拿到了所有酒商的糟糠所有權也是毫不警醒。所以在來年,看到秦政他們大口的吃肉,享受着這世最爲奢侈的生活,他們只能默默的看着,羨慕着,以及嫉妒着。
在一切平定之後,因爲一場叛亂以及大風而延期的婚禮終於是拉了章程,爲了迎接公主,東波海的百姓們自發的清理起了街道,將原本髒亂差的東波海城變得稍微的乾淨了一些,而秦政,則是坐着藍家提供的大船,順流而,前往了京都。
在離開之前,秦政留下了莫浪跟老畢,治理東波海的同時,也是防範着內亂以及海盜。然後,他便以傳書的方式召回了百里騰飛,讓他作爲了自己的保鏢,跟隨着自己一起向東行進了過去。
因是逆流而,所以船隊行進的速度極慢,好在秦政帶了幾副撲克牌,所以倒也不是太悶。不過當他們行至景泰峽,一個意外卻是打破了他們的平靜。
那是一個激流彎道,秦政他們的大船纔剛剛轉過方向來,一條小漁船突然間橫在了他們的面前!那個划船的船伕很激靈,第一時間將船側了一個角度,不過秦政他們的船太多,他躲過了第一艘,卻是被第二艘跟第三艘給碾了過去。
還好,船的人及時棄船跳進了水裡,所以倒也沒有出人命。
往年都是自己被別人撞,這回輪到自己撞人,秦政的表情別提多古怪了,而更讓他無語的事情還在後頭——那個被撞的兩人的一個,他居然是認識的!而且還是熟人的熟人!
“怪事年年有,今天還真特別多!我說林曉風,你不是該在嚴家當值麼?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還好巧不巧的被老子撞了。”
等水手們用繩子將林曉風拉了船,秦政便神色古怪的望着渾身溼漉漉的驚魂未定的林曉風道。
“以前……以前我是不信天命的,但今天,我是想不信都不行了。這他嗎的真是邪了門了,我本來是要去找你,結果還真他嗎撞你了!”
苦澀一笑,林曉風也是很無語的道,說着,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封溼漉漉的信:“這是白家的一個親戚讓我們家小姐給你的……”
“白家的親戚?不是!你這都糊成一片了,我怎麼看?”
聽到說有個白家的親戚讓嚴詩茵將一封信轉交給自己,秦政頓時一頭霧水的瞪大了眼睛,然後接過了信,不過一打開,他卻又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沒事!信的內容我們都看過了,兩個字——‘慎言’,簡直莫名其妙,虧得那傢伙還搞的很慎重的樣子,說是如果你在進京之前看不到這封信一定會抱憾終生……你倒是好了!大小姐心心念念都記掛着你,只可憐我,差點沒被你給撞死!”
擺了擺手,林曉風撇了撇嘴說道,不過說到最後,語氣卻是透露出了一股濃濃的酸楚。
這世最痛苦的事情,其實莫過於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而且自己還無法捨棄,現在的林曉風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如果可以選擇,他是肯定不想接下這個活計的,因爲他現在看到秦政一肚子的火氣。但奈何整個嚴家他一個去過東波海城,熟門熟路,所以不得已之下,他也只能接下了這個吃虧不討好的活計。
“慎言?”
聽到這兩個字,原本還一臉散漫的秦政陡然目光一凝,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那個白家的親戚有問題?”
好的湊了過來,百里騰飛問道。他現在也是聽的一頭霧水,不過本能的,他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他去嚴家的時候,身邊是不是有雨霽跟雨霏陪着?當時她們可有什麼不尋常的舉止?”
沒有回答百里騰飛,秦政轉而向着林曉風問道。他心裡已經是有了一個隱隱的猜測,如果屬實的話,事情可麻煩了。
“這你都猜到了?沒錯!當時那傢伙去咱們嚴家是白雨霽跟白雨霏兩位姑娘陪着,如果不是這樣,我肯定不會放他進門。而說到不尋常的舉止……那還真的沒有,最多也是兩位姑娘不怎麼說話而已……”
臉閃過了一絲詫異,林曉風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道,而說完,他的臉便陡然閃現出了一抹緊張:“怎麼?你懷疑那傢伙是冒充的?我說白家不可能還有男丁留存!你說那傢伙會不會是衝着大小姐去的?”
“你放心吧!他不是冒充的,也不是衝着詩茵去的。真要說來,他應該是衝着我來的。他明明可以讓白家人傳信,但卻偏偏要跑去你們嚴家,說白了是要拿嚴家來要挾我!哼!他肯自己冒出來也好,省得我以後還得防着他!這樣,等過了巫水,你下船,然後趕回去,給我傳個話給他。說他的意思我懂了,大家好歹都是親戚,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絕。過段時間我會把整個泰安白家跟嚴家一起搬去東波海,到時候他想要做什麼自己去做好了,我不會插手,也不會搗亂!”
冷冷一笑,秦政搖了搖頭,然後神色閃動的道。
而聽說又要趕路,林曉風臉都綠了:“我說!你難道不能派艘船送我麼?巫水下游全是荒地,我哪裡去找船去?”
“如果能給你我早給了,這船是迎親去的,夠不夠用都還不知道,怎麼好給你趕路?你辛苦點,沿路找找看,那麼長的江水,總有一兩個漁民的!喏!也別說我小氣,這裡是三百兩銀子!權當是你的辛苦費了!”
林曉風向自己要船,秦政頓時無奈的攤了攤手,然後便解下了自己腰間的錢袋,扔給了他。之後不等他答應便推攘着讓幾個水手把他帶進了船艙,換了身衣服吃了點東西。
可能是累壞了,林曉風吃過一頓飽飯之後便倒頭睡下了,而秦政卻是被百里騰飛趁着日落渾蒙拉到了人跡罕至的船尾,詢問了起來:“那個人是不是是白家隱藏在暗處的後人?”
“唉!除了他還能是誰?這傢伙倒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在沒有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從白靈峰口挖出了什麼秘密的情況下,他也是什麼都沒提,單單的寫下了‘慎言’這兩個字,一來算是一種敲打跟威脅,二來,也是一種試探。本來,我是可以裝傻的,但又實在是擔心他會把雨霏帶走,所以只能把話說明,也好讓他投鼠忌器,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絕……”
深深的嘆了口氣,秦政無奈的道。
“那咱們還要不要把那個什麼慕容厚德的事情捅出去?”
點了點頭,百里騰飛表示了理解,不過隨後又問道。
“慕容厚德的事情跟我們無關。只要慕容樂還活着,他跟流螢王妃的孽種掀不起風浪,所以這事咱們不用插手。不過,看樣子桃花島的那一批兵甲咱們是保不住了……那傢伙過些時間肯定會去東波海城向我討要……這些東西本來是受管制的東西,有錢也買不到,所以即便是白家,也肯定是看得極重!”
搖了搖頭,秦政果斷的道,之後,臉便腎疼起了一抹濃濃的不甘。
他現在東波海城的戰士們都還是穿着竹木甲,佩的府庫裡的鏽刀,沒了那一批現成的精銳兵甲,他想要給自己的兵馬補全裝備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那可怎麼辦?全給了他們,咱們怎麼辦?”
聽說道嘴的肉要飛了,百里騰飛頓時瞪大了眼睛道。他跟秦政一樣,早已經把桃花島的軍械當成是他們自己的東西了。
“看吧!我現在最大的軟肋是泰安,只要能夠確保雨霽她們的安全,咱們跟白家還是有得玩的。”
神色微微一閃,秦政邪邪的笑道。而隨後,他便將目光望向了遠處的墨色深山,陷入了沉默。
而聽了這話,百里騰飛也是點了點頭,眼閃過了一絲戰意,只不過隨後,卻又是一臉揶揄的望向了秦政:“其實這事說來都怪你小子太多情,吃着碗裡瞧着鍋裡!如果不是你招惹了那麼多的小妞,咱們至於這麼縮手縮腳麼?什麼慕容厚德,什麼白家,提着刀幹是,誰怕誰?”
“誰——怕——誰——”
說到最後,百里騰飛直接便攏着手掌做成了一個擴音器,衝着遠山大喊了起來。
悠遠的回聲傳得老遠,驚起了一片晚歸的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