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俞致遠和林辰的陪伴,蘇筱筱剩餘的小學生活過得平淡不驚。
她上六年級的時候,俞致遠以全校第二的成績考到H中的高中部。H中的高中一向以極高的升學率著稱,凡是考進H高中的,都不是爲了一張普通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而是爲了能進那些頂尖的名校。
蘇筱筱從沒有想過俞致遠會考不上H高中,他那麼優秀,做什麼事情都能做到最好。
林辰上了初中,也開始住校,每個星期都會回來。他很有一套自己的學習方法,學習也一直保持班裡的前列。
林辰把自己的方法告訴蘇筱筱,可蘇筱筱一點也不適應,只好沮喪的說:“林辰哥哥,我沒你那麼聰明。”林辰笑意十足:“哦,筱筱終於承認自己是笨蛋了。”
蘇筱筱垂頭喪氣:“我在你和致遠哥哥面前,可不就是笨蛋麼?”林辰笑容僵了一下,說:“筱筱,你真是個小笨蛋。”
六年級下學期的時候,蘇筱筱隱約覺得胸*部有時候癢癢的,有時候又很漲很痛,要是被別人不小心碰到,哪怕力道很輕,也會不舒服很久。
她夜裡一個人躺在牀上開始胡思亂想,想起聽說的一些病,就覺得自己完了,大概是得了什麼很嚴重的病了。
蘇筱筱鬱鬱寡歡了好幾天,有一次無意中在廁所裡聽到其他班的女生在討論胸*部*發*育的問題,她偷聽了幾句,回教室和葉子航說起這件事。
葉子航一聽就說:“啊呀,我知道,就是胸*部要開始長成和大人一樣大了。”蘇筱筱吃驚的看着葉子航:“哦,是嗎?”
葉子航以爲蘇筱筱在懷疑她說話的真實性,又說:“現在是長胸*部,等到我們上初中了,還要流血呢。”蘇筱筱嚇死了:“啊,哪裡流血?那不是要死了。”
葉子航嘻嘻的笑,湊到蘇筱筱耳邊說了句,蘇筱筱臉一下子就紅透了。葉子航也有點不好意思:“我聽我媽說的,她說女孩子都要經歷這些才能長大。”蘇筱筱想,原來這些事都要從媽媽那裡知道。
放了學,蘇筱筱跑到大院附近的書店裡,找了一圈,她看到有本叫《少女生活小百科》的讀物,她看了看四周,像做賊一樣拿下來翻了翻。
在櫃檯交錢的時候,櫃檯後面的大媽看了她一眼,她紅着臉拿起書就跑了。也許大媽的這一眼沒什麼意思,她卻無端覺得羞澀。
蘇筱筱捧着書邊走邊看,書裡對少女成長期的心理和生理要面對的狀況寫得很詳細,而且寫書的人筆調自然,既不說教也不貶低。
蘇筱筱看得津津有味,快到家時,林辰從斜裡竄出來,一把搶下蘇筱筱的書:“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蘇筱筱簡直快要暈倒,林辰瞥了眼書裡的內容,他看見幾個字:商店裡有各種不同尺寸的文胸,目光又掃掃:胸*部*發*育是女生進入青春期的開始。
林辰臉也紅了,把書塞給蘇筱筱:“這個...我...”蘇筱筱抱起書,低着頭跑掉了。林辰站在原地,撓撓頭,神思盪漾,他覺得自己彷彿窺到了蘇筱筱甜美的秘密,心裡莫名有些甜絲絲的焦躁。
直到下個星期,林辰再來找蘇筱筱時,蘇筱筱仍然很不好意思,羞答答的叫了聲“林辰哥哥”。蘇筱筱個子長高了很多,也比小時候長變了一些,從小女孩脫胎成了小小少女,臉上的稚嫩不見了,卻添上了一些青澀。
林辰覺得自己好像在等待一朵花慢慢開放,這朵名叫蘇筱筱的花亭亭玉立,讓他移不開眼睛。
蘇筱筱步俞致遠和林辰的後塵,順利的考到H中,她去看榜時發現自己考得很不錯,居然能排進前二十名。
林辰也理所當然的高分進了H中的高中部,他對蘇筱筱考到H中一點也不意外:“筱筱雖然沒有我聰明,但也不差啦。”這話換來蘇筱筱一記白眼。
但最令她高興的事情是,她就要見到媽媽了。她媽媽在美國讀了兩年書後,藉着國內大力發展出口的東風,拿到了一家玩具製造商的全北美總代理,事業非常成功。
俞致遠接到蘇筱筱電話時正在做物理題,蘇筱筱在電話裡興奮的說:“致遠哥哥,我媽媽回來看我了。”俞致遠放下書就來到蘇家,蘇筱筱坐在沙發上,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神采。
俞致遠走過去,對蘇筱筱旁邊的女子說:“阿姨好,我是俞致遠。”
蘇筱筱的媽媽聲音溫柔動聽:“哦,你就是筱筱經常提起的致遠哥哥啊。這幾年,真是多虧了你照顧我們家筱筱。”林辰剛進門,一聽就不爽:“阿姨,我也很照顧筱筱的。”
蘇筱筱的媽媽笑起來:“你是林辰吧,我也經常聽筱筱提起你。”林辰說:“真的嗎?”
李阿姨端來飲料給俞致遠和林辰,蘇筱筱極爲得意:“看吧,我就說我媽媽長得很漂亮的。”丁婉韻笑着摸摸蘇筱筱的頭:“筱筱比媽媽要漂亮呢。”
俞致遠看着蘇筱筱,她長得和她媽媽很像,只是眉目間比她媽媽青澀得多。蘇筱筱偎在她媽媽身邊,臉上是少女獨有的嬌憨,看得俞致遠心裡軟軟的。
晚上的時候,俞致遠和林辰都留在蘇家吃飯。蘇書記也趕回來,丁婉韻是蘇書記看着長大的,她仍然叫蘇書記一聲“爸爸”。
飯桌上,蘇書記看着丁婉韻恨不能把菜全夾到蘇筱筱碗裡,不由感嘆:“這些年,最苦的還是筱筱。”丁婉韻低下頭,說:“爸爸,我知道。”
蘇書記嘆了口氣:“你們不知道,幸好筱筱聰明懂事,一點也不讓人操心。”丁婉韻沉默了一會兒說:“爸爸,我想把筱筱帶到美國去。”
蘇書記愣了愣,說:“現在?”丁婉韻說:“是的,爸爸,我在美國的生意做的很順利,也能給筱筱提供很好的條件,筱筱年紀還小,過去了能很快適應。”蘇書記說:“哦。”
桌上靜默無聲,俞致遠突然開口:“阿姨,不知道筱筱願不願意去。”丁婉韻看着蘇筱筱:“筱筱,願不願意和媽媽去美國?”
丁婉韻眼中有很深的急切,可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蘇筱筱看了看嚴肅的爺爺,又看了看神色緊張的俞致遠和林辰,朝她媽媽搖了搖頭,小聲說:“我不想去,我想陪着爺爺。”
丁婉韻很失望,對蘇筱筱說:“媽媽不逼你,筱筱再好好考慮考慮。”
蘇筱筱嚥了幾口飯就吃不下了,俞致遠和林辰也起身告辭。蘇筱筱送他們到院子裡,林辰拉着蘇筱筱問:“筱筱,你要去美國麼?”
蘇筱筱心裡很亂:“不知道,我不想離開爺爺,也不想離開你們,但我也捨不得我媽媽。”俞致遠攔住林辰:“好了,不要逼她。”
林辰恨恨的跺了跺腳:“你不逼她,她就要去美國了。”俞致遠說:“如果筱筱決定去美國,我們更不能逼她留下來。”林辰推了俞致遠一把,重重的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蘇筱筱看着林辰的背影,眼淚流下來:“致遠哥哥,林辰哥哥是不是討厭我了?”俞致遠輕輕的把她的眼淚擦淨:“林辰哥哥不是討厭你,他只是捨不得你去美國。”
蘇筱筱問:“那致遠哥哥呢?你想不想我去美國?”俞致遠轉過頭,看着月光下,樹葉的陰影映在灰白色的牆上,他說:“筱筱,我只是相信有些東西,時間和空間是改變不了的。”
蘇筱筱不是很懂:“我不明白。”俞致遠說:“如果筱筱覺得去美國跟媽媽生活會更快樂,那致遠哥哥就在中國等着你,好不好?”
蘇筱筱似懂非懂,俞致遠又說:“我只是擔心,筱筱會不會...。”話沒說完,俞致遠突然抱住了蘇筱筱,又很快放開,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