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頭人?
諾亞法大陸上確實是有獸人種族,但一般都是人頭人身,最多身上有一些獸人族的標誌,比如貓耳啊、狗尾啊什麼的。只有類似於牛頭馬面這種,獸人族的白銀血脈,纔會是獸頭人身,而獸人的三大白銀血脈裡,根本沒有鼠頭人這麼一個分支!
就在彈幕裡無不嘖嘖稱奇的時候,凌默的臉色卻異常難看,他拍了拍耀西的肩膀,很簡潔的吐出了兩個字:
“節哀。”
節哀?節什麼哀?
剛從激烈的賽車對抗中回過神來,耀西的反應速度稍稍有一點點緩慢,它稍稍品味了一下,才明白了凌默的意思,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問道:
“人類的強者,你的意思是……馬里奧死定了?”
“沒錯,”凌默的回答非常肯定,他指了指那三個追着馬里奧鍥而不捨的鼠頭人騎士,說道:
“看到那三隻奇形怪狀的老鼠了嗎?它們可不是普通的老鼠,而是熔火之城的超級精銳部隊‘火星鼠騎士’,整個世界僅存的三隻火星鼠,其實力之強,即便是我處在極武師境界之時,對付它們三個的默契合擊都有些吃力,更別提馬里奧這樣的小傢伙了。”
“不至於吧……”耀西的嘴脣動了動,它說道:
“如果是正面打架,我相信人類強者您的判斷,但現在又不是硬碰硬,而是在這彩虹賽道上比誰快,馬里奧應該還行吧?不瞞您說,能甩掉熔火之城的五輛攔截車,我的車技已經算是可以的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馬里奧的車技更勝我一籌,尤其是還開的我的>機車,直線加速時擁有很巨大的優勢!”
“沒用的,你太小看那三隻火星鼠了,”凌默直接否定了耀西的說法:“我不知道馬里奧的車技會有多強,但我知道那三隻火星鼠到底有多強,曾經和它們有過交手經歷的我絕對可以斷言,馬里奧逃不過這一劫!”
耀西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眼前的畫面,讓它不得不閉上了嘴巴:
正如凌默所說,那三隻火星鼠,實在是太強了!從剛纔刺出紅針,不小心扎到彩虹軌道上的魔鬼司令身上可以看出,這截彩虹軌道擁有極高的優先順序,在軌道上飆車時,絕對不要隨便去攻擊其他人,這很有可能導致偷雞不成蝕把米,一旦破壞了軌道,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化成養料,成爲彩虹軌道的一部分了!然而那三隻火星鼠騎士,卻好像完全不顧及這項禁忌一般,對着馬里奧和庫巴姬的那輛>機車,就是一陣狂轟亂炸!
先是密集的機關槍掃射,三輛摩托射出六道極爲明顯的火線,互相交織成一張大網,逼的馬里奧不得不左支右絀,不斷的左右橫移躲閃,耽誤了前進的速度,讓三隻火星鼠騎士越逼越近!等到了一定距離之後,三隻火星鼠一拍>機車的引擎蓋,車前兩側的擋板便向外翻開,露出左右各十六個黑洞洞的發射架,從裡面嗖嗖嗖的發射出了一波又一波的飛彈!
這些飛彈的速度極快,有的正正的朝着馬里奧的>機車上招呼,而絕大部分卻想着馬里奧兩側轟去,用意非常明顯,就是要封鎖他的走位!馬里奧根本就沒什麼辦法,它只能選擇硬抗其中最稀疏的部分,讓自己車輛受到的損傷儘量的小一些!
幾輪飛彈雨過後,馬里奧的>機車雖然還是完好無損,但是已經能夠看到,車輛外側的透明保護罩已經開始電光閃動,眼看着就快支撐不住了!以耀西常年飆車修車的經驗,最多再吃三發飛彈,超軌車的保護罩就會徹底破碎,到時候馬里奧和庫巴姬,就會毫無保留的暴露在火星鼠騎士的槍口之下!
“這!不!可!能!”
耀西從嗓子眼裡擠出了這四個字,它無比凌亂的指着那些到處爆炸的飛彈,不可思議的說道:
“這些飛彈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彩虹軌道了啊!那麼強的爆炸,彩虹軌道爲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它的感應系統壞了嗎?!!按照常理來說,此時的彩虹軌道上,早就應該因爲這連續不斷的轟炸產生彩虹潮汐,將那三隻囂張的火星鼠吞噬了啊!”
凌默拍了耀西的頭一下,說道:“剛纔就告訴你了,你還不瞭解火星鼠兄弟的可怕之處,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真的確定,火星鼠兄弟的攻擊,落在了彩虹軌道之上嗎?”
耀西吃痛,但不知怎麼着,被凌默這麼一扇,它本就屬於兩棲類的動態視力,變得更加敏銳,幾乎達到了周圍的一切都纖毫畢現的地步!整個世界彷彿處於了一種慢動作當中,藉着這種奇異的境界,耀西終於看清楚了,火星鼠兄弟的攻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它們的每一發攻擊,居然都是在其操縱下,提前引爆了的!
機槍噴出來的是特製達姆彈,又叫分體子彈,如果是直接打中馬里奧車體的話,這些子彈就會直接在馬里奧的保護罩上碎開,如果沒打中,那麼子彈就會在接近馬里奧身邊五米範圍時直接自我解體,彈片噴射的方向,全都不偏不倚,正好全都砸在馬里奧的車上!
子彈都是如此,那些飛彈一個個就更不必說了,它們如同一隻只擁有自己智慧的小鳥一般,繞着馬里奧的車體上下翩飛,靈動非常!找得着機會撞上去的,立刻就撞了上去,找不着機會撞的,就凌空自爆,靠着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讓馬里奧的車體左搖右晃,平衡控制變得非常艱難!
這也就罷了,更騷氣的是,實在是連自爆都影響不到馬里奧的飛彈,則就不再浪費能量繼續追襲,而是原地調頭,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朝着三隻火星鼠騎士飛了回來!然後這三隻鼠頭人很隨意的招了招手,那些飛彈就像一個個聽話的孩子一般,被對方抓在手中,往車體裡面一塞,又重新回到了發射架裡面,一邊補充能量,一邊等待下一輪的出擊!
在加強了視力的耀西眼中,三隻火星鼠騎士的攻擊,雖然看起來花裡胡哨硝煙瀰漫混亂不堪,其實只是表面上亂,但亂中有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威力,都完整的砸在了馬里奧身上,剩下百分之十里,又有一大半被它們回收了!剩下的那一點點,別說對彩虹軌道產生傷害了,實際效果可能還沒超軌車的輪胎摩擦對彩虹軌道的傷害大!
“這種控制力……實在是太驚人了!”
耀西的臉上繃的緊緊的,它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我以前聽說過,機械魔獸們的攻擊,絕多數都是打出去不用再管的‘省事’攻擊,基本都只會走直線,但也有極少數的例外!當機械魔獸的‘計算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它們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攻擊,讓它們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
更有甚者,計算力再上一層樓之後,就可以解鎖機械魔獸傳說中的‘超能力’,以自身的意志干涉物理規律,發動類似於‘超電磁炮’‘原子崩壞’‘座標移動’之類的超級能力!這些火星鼠騎士,總不可能達到後一種境界了吧?”
“當然不會,你想多了,超能力這東西,即便是一部分究極體機械魔獸都沒掌握,火星鼠騎士雖然很強,但還沒有到那個境界。”
凌默擺了擺手,說道:
“不過你也看出來了,火星鼠雖然沒有達到計算力等於超能力的地步,但它們的計算力也已經強的非常過分了,馬里奧支撐不住只是時間問題。
等保護罩一碎,車體或者他本人收到傷害之時,就是他徹底的敗亡的開始!我看不出他有任何生……不對,還是有最後一線希望的,如果他肯拋棄掉庫巴姬,丟了那麼大一個累贅的話,以他剛纔展現出來的實力,還是有那麼一絲機會的,畢竟火星鼠騎士不可能一直追擊他,這趟旅程總共也只有十幾分鍾,把庫巴姬扔了,拼着不太重要的地方受傷,馬里奧還是有機會撐過去這十分鐘的!”
聞言,耀西握方向盤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它嚥了一口唾沫,乾澀的說道:
“不會的,馬里奧不會這麼做……他可以爲庫巴姬去死,不會去做這種事情的。”
凌默撇了撇嘴:
“你這種說法,我在幾十年的冒險旅途中,曾經聽過無數次……但你要知道,‘願意爲另外一個人去死’是個持續時間非常短的BUFF,只要頭腦一熱,熱戀中的男女、肝膽相照的朋友都有可能做到,從馬里奧不遠千里的來到腐爛之地,敢站在我面前侃侃而談,敢帶着死靈庫巴姬上路的行爲,我絲毫不懷疑,馬里奧可以做到爲庫巴姬去死。
但是在與火星鼠騎士的追襲時間太漫長了,十幾分鍾內,馬里奧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拋棄掉庫巴姬獨自逃生,等於說這十幾分鍾內,馬里奧需要爲庫巴姬去死好多次!一次兩次他能做到,十次二十次他能不能牢記初心呢?舉個形象的例子,你和朋友遭遇雪崩,他腳滑摔倒你會拉他起來一次,但你會拉他起來十次嗎?
更何況在裡世界死還不是普通的死法,而是連肉體帶靈魂都會被空間亂流撕碎,用魂飛魄散形容恰如其分!死則死矣,草莽之士熱血上涌之時亦無所懼,但如果死前境界危惡,層現錯出(就是死前會遭受層出不窮的磨難的意思,語出文天祥《指南錄後序》),非人世所堪的話,又有幾個人,可以一直保持着那一腔熱血,而不想着獨自苟活呢?”
凌默的話讓耀西陷入了沉默之中,大約五秒鐘之後,耀西才艱澀的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不會的,馬里奧…不會那麼做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耀西動搖的眼神、顫動的身體,無一不再說明它心裡的真實想法,從它不再專心開車,而是不斷用眼角的餘光去瞄馬里奧那邊,就能看的出來。凌默緊盯着它的眼睛,忽然問道:
“你不去幫忙嗎?”
“……哈?幫忙……我?!”耀西連續發出幾個疑問詞,神色兇惡的說道:
“馬里奧根本不把我的性命當一回事,成天賣我,把我置於各種險境之中,讓我幾次險死還生,我盼着他死,盼着他悽慘的死亡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去救……”
“不要轉移話題,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凌默直接打斷耀西的話,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是說,你不去救庫巴姬嗎?我沒記錯的話,耀西一族擁有庫巴一族的血脈,你和庫巴姬的血緣關係,應該非常的近吧?”
耀西嚇了一跳,手都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凌默如同惡魔一般的話語卻沒有停止:
“某種程度上講,庫巴姬算是零號害死的,所以你的心中,其實是對她充滿恨意的吧?剛纔開飛車的時候,我注意到你特別想讓那截紅針扎到零號身上,卻被她躲了過去,你的心裡,應該是充滿遺憾的吧?
明明身後那五輛車還沒有完全甩開,你卻假裝在不經意間,說出各種秘聞來拖延時間,拚命的想要轉移我們的注意力,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搞個交通事故,趁着零號不注意,和她同歸於盡的吧?如果不是我的實力達到八級,這條軌道不可能傷的到我,你還想着也給我來道深刻的傷痕的吧?”
被凌默說穿了心思,耀西的身體劇烈的抖動了一會兒,然後又慢慢的平復下來:
“人類的強者,既然你早就發現了,爲什麼還敢上我的車?現在上了軌道,你們又不會開,我即便真的做了,你們又能如何呢?大不了我就是一死而已!”
“我剛纔說了那麼多,不光是說馬里奧,其實也是說給你聽的。”
凌默輕輕的摸了摸耀西的頭:
“只要我願意,我可以讓你死前後悔很多次,我剛纔想表達的核心意思就是這個。現在,你可以做出你的選擇了,到底是去拯救庫巴姬的殘魂,還是豁出命來,坑我和零號一把?”
凌默的手很溫暖,而耀西卻沒有一點溫暖的感覺,它只覺得自己的天靈蓋發涼!眼睛怔怔的盯着庫巴姬,耀西的臉色不斷變幻,由堅定堅決,到慢慢軟化,再到虛脫髮軟,最後它吐出了一口氣,低落的說道:
“好死不如賴活着……人類強者,你說的沒錯,慷慨赴死這種事,還是得靠衝動,衝動的勁兒一過去,人啊,就會想着該怎麼活!我接下來要發動蘑菇王國的秘密武器,去打那三隻老鼠,勾引它們過來打我,你們抓穩了!”
耀西的話音剛落,馬里奧那邊就出現了新的變化!隨着第三發飛彈炸開,馬里奧車體上本就忽明忽暗的保護罩怦然破碎,也正是這一瞬間,馬里奧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帽子,掏出了蘑菇王國的終極防禦武器‘無敵五角星’,直接選擇了使用!但令耀西目眥欲裂的是,身上閃動起無敵星的金色光芒的,並不是整個>機車,而是隻有馬里奧一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