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說樸實話,老廖沒錯。老百姓過日子也很難,現今社會一切都向錢看,特別是老廖他們這種掙扎在底層的老百姓。攜妻帶子遠離家鄉,不但要練就一身適應環境的本領,還得想法繼續生存下去。
而這個看似簡單的心願,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
在這裡,坐要坐錢,站要站錢,就連上個衛生間也要錢。每一天睜開眼,吃喝拉撒睡都要錢,所以他說誰有錢,誰就是他爹的話,我相當理解。
接下來老廖又給我閒聊幾句,說什麼國家政策好,在補助農村不但不上交公糧還倒給種田農民的補助金。他很羨慕沒有離開家鄉的村人們,並且表示把手裡的活兒幹完,就帶着妻子孩子回家種地去。
臨走,老廖給了我一組電話號碼,說是三期工程一小工頭的,還說我如是想打聽三期工程郝家負責人是誰,就可以問一下這位小工頭。
老廖走後,媛媛跟小李陽都睡着了。
靈兒把媛媛抱到小李陽的臥室,讓她單獨睡在臥室裡。
小李陽則跟我們一起睡。
夜很深了,屋裡的燈熄滅,我還在想吳惠家的事——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從那傳來哭聲,我一個激靈驀然想到媛媛。極快的動作,翻爬起來,想也沒想直奔小李陽的房間。
小李陽的房間就在隔壁,只有一米遠,中間有一截過道,不是很長。因爲我們的住處不寬,是那種套間,在後來有了小殭屍,怕他傷害小李陽,纔在雜物間跟臥室之間打了一個隔斷。
所以我從大臥室出來,人直接就站在過道上。
過道上的燈一道夜間從沒有關過,是提防小李陽半夜有突發事件的。
燈是那種小燈,光不是很強,有點暗。加上過道的塗料斑駁陳舊,上面鋪滿了灰塵,整個空間就暗黑一片。
突然,我看見在小李陽的門口蹲着一個小身影。
“媛媛,你幹嘛?”怕驚動,嚇着她,我輕手輕腳的靠過去。
媛媛還在嚶嚶哭泣,黑髮覆蓋下抽搐的小肩膀,低垂的眼臉,無不令人心酸看着心痛。
“媛媛乖,叔叔在,你別害怕。”我伸出手,伸向近在眼前的媛媛。就在這時,媛媛猛然回頭,一張臉慘白,她的手臂全是血……
我愕然一呆,驚訝:“你受傷了?”
媛媛卻沒有說話,她慢慢站起來,仇視的眼卻不是對着我看,而是看向我的身後。我扭頭看去,身後什麼都沒有,再回頭看媛媛……
媛媛不見了,我敢說剛纔的絕不是幻覺。她一定在我扭頭時退回到屋裡去了,這樣一想我毫不遲疑的推開小李陽的臥室門。
推開臥室門,摁動門口電燈開關,也就是兩秒鐘的時間。可是燈光下,我看見媛媛好好的睡在小李陽的小牀上,睡得正香甜。
我環顧屋裡,乾乾淨淨的空間,小李陽的各種玩具都排列整齊。屋裡沒有異樣,剛纔我看見的是誰?手機震動,驚得我本能一炸,急忙伸手拿起手機來看。
是吳惠給我發的短信:媛媛在你那邊好吧!
我的手機是老古董,打字不方便。我就直接把電話給吳惠打過去,電話是通了,可她馬上給我掛斷。
又發來短信說:“不方便接電話。
好吧!我只好去找靈兒。
靈兒睡得正香,極不耐煩的擺擺手:“別打擾我的清夢。”
“是吳惠來短信問媛媛的事。”我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是靈兒還是急忙爬起來,驚乍乍的拿起手機看一下,手指靈活的回覆道:很好啊,她很乖的。
然後,吳惠沒有來短信,四周安靜下來。我跟靈兒對視一眼,搖搖頭,嘆息一聲順勢挨着她躺下。
靈兒手摟住小李陽,背對我。
我的手搭在她身上,我們一家三口就這麼擠在一起勉強睡了一晚上。
可能是晚上睡得太晚的緣故,早上總是不想醒來。在睡夢中,突然覺得有被人注視的感覺,一骨碌爬起來,發現是媛媛悄然的佇立在牀邊。
我揉揉眼睛,低語道:“媛媛?”
“叔叔我想家了,想爸爸媽媽。”媛媛在說話,驚醒了小李陽。
小李陽馬上就要起來跟姐姐玩。
靈兒將就批了一件我的衣服,匆匆忙忙給小李陽穿戴好看他高高興興的跟媛媛跑出去,才又躺下。
自始至終我都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媛媛的舉手投足間大氣沉穩,就像她媽媽。如此小的年齡,就有此種傳承,不得不說這孩子長大一定不簡單。
在之前我還在想,作爲小公主的她,一定需要別人的照顧。卻在剛剛發生她悄然出現着我們臥室裡時,推翻我的想法,我抱着僥倖的心裡在想,或許她的自理能力是吳惠長期以來訓練出來的。
靈兒在整理牀鋪,我在穿衣服。她問今天要不要去吳惠家,我說不知道,不過我有可能要跟矮冬瓜去一個地方。
她又問是不是去縣城。
我答覆是的。
去縣城找老廖給我提供的小工頭。
我們去縣城不能帶媛媛,所以在去之前,讓靈兒跟高靜說說今天不開鋪子,她們倆的任務就是帶好小李陽跟媛媛。
我跟矮冬瓜是坐公交車去的。
在路上接到吳惠的電話,說她老公今天很反常,讓我去看看。
不得已我只好跟矮冬瓜下車,轉車直奔吳惠的家。
同時在路上我把郝傑家的情況簡要明瞭的告訴了矮冬瓜,他在跟我一起接手這件事,有必要知道詳細情況。
我也想知道矮冬瓜對這件事的看法。
往往有時候兩個人承擔壓力總比一個人承擔好些吧!
矮冬瓜說這件事好像不應該是我們管的,應該是大醫院或者專家門診。聽這孫子的話,我笑噴。豬腦袋就是豬腦袋,特麼的人家是有錢人,他能想到的,人家早就想到了。
要是醫院能解決的事,也輪不到找我。還有就是,我把矮冬瓜高估了,特麼的,如果他能想到我預測的那件事上去,那母豬也會上樹了。
看我陰笑陰笑的,矮冬瓜撇撇嘴道:“難道不是嗎?他這是病,得治。”
這孫子,給他二兩薄面就蹬鼻子上臉,還真以爲自己是神算子?“你就給我閉嘴吧!”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心裡憋悶,想他跟我還是有那麼多年了,怎麼就沒有認真用腦子想想。
看我生氣,矮冬瓜不敢出聲了,一個勁的抓頭皮。看都不敢看我,直達中轉小站才說話。
從車子上下來,我才知道這裡沒有車通吳惠家。必須得坐三輪車去,看中轉小站一色的老少爺們都在吆喝生意,有一女的,卻苦巴巴的坐在三輪車上乾等。
就直接要了她的車。
這女的樂得咧嘴笑,急忙把車子蹬過來。不過,看到我跟矮冬瓜一起,她愣住,苦着臉說:“你們是兩個人,還有一個那麼胖的,你們還是找別人吧!”
矮冬瓜衝女的翻翻白眼,大大咧咧的朝其他人看過去,拿出一張十塊錢的鈔票喊道:“哥要去新村別墅,誰帶?”
喊一聲沒有人搭理。矮冬瓜一掀鼻頭,沒好氣嘟噥道:“有錢賺都沒有人理。”
他丫的,不知道人家是靠腳力蹬車的,他那麼胖誰願意爲了十塊錢搞一身臭汗?
不得已我只好出血,喊兩三輪車,我跟他一人坐一輛。
我們到達新村別墅時吳惠早已經等得不耐煩。
她先簡單的問了一下媛媛的情況,然後說郝傑把自己關在屋裡,發出很嚇人的聲音,不知道在幹什麼,就連素來比較能靠近他的向克鬆也沒轍了。
向克鬆都沒轍我能怎麼辦?想起上次他對我的態度,我也不知道應對。
接着吳惠把郝傑在網上買的東西給我看,說覺得奇怪。我看她點開的電腦屏幕顯示,是兜售養小鬼的頁面。
郝傑想養小鬼?我腦袋轟一下,十分震驚。想當初我就懷疑他是養小鬼被小鬼反噬,沒想到他果真有這個想法。
更或者,郝傑的父親就是養小鬼,然後……我不敢想下去,一代受詛咒,代代都受詛咒,就像我們李家。
曾經盜取魯班秘籍,結果還不是受到詛咒。要不是契機巧合,遇到魯小丫,她拿走了魯班秘籍,說不定我的小李陽就胎死腹中了。
不過我跟吳惠可能是虛驚一場,在頁面顯示上,沒有看見郝傑進一步洽談的痕跡。
轉念一想,他曾經去過TL國。如果他在去TL國之前,知道自己遭到遺傳詛咒會不會去TL國尋找法子破解?
這就是我十分棘手的問題,關鍵是郝傑不願意跟我來一次心與心的交流,不願意把心中的秘密說出來。
我在想,郝傑之所以要躲避起來,是在想解脫的方法。
而讓他苦思冥想解脫法子的原因,就是長期處於絕望,痛苦,恐懼的因素中。那麼,唯一能解脫方法是死。只有死亡才能結束痛苦,我沒有把這個推測告訴吳惠,而是直奔郝傑躲避起來的房間。
郝傑躲避的房間門口,向克鬆在抽菸,在他的腳下不少菸頭。他看見我,站起身,如釋重負般嘆口氣道:“你來守,我得去休息一下了。”
吳惠說向克鬆守在這門口一整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