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私下裡給小李陽算過,現在給一個不相干的人算,還得仔細點兒。這一算不打緊,還真的算出問題來,不過看冬梅的樣子,我擔心她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王振的命數不好,特別是今年犯陰煞。在紫微斗數中有十二個基本盤,“紫微斗數”有三大星曜系列,即“北斗星”,“南鬥星系”及“中天星系”。
北斗星系的主星爲紫微,正曜爲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旺軍。助曜爲左輔、右弼、擎羊,陀羅。在這些星系中,陰煞是非常渺小不太引人注意的一顆星,很容易被人忽略,無視。也就是這種掉以輕心的無視忽略,它有機會在暗中搞破壞,等你反應過來的時候,爲時已晚無力迴天了。
王振恰恰犯的就是陰煞。陰煞,又稱暗中之煞,它的危害是來自無形的,是從暗地裡帶來傷害。換句話說“陰煞就是暗地對你不利的人,也是我們俗稱的“小人”它也具有“邪祟”之稱謂。
冬梅很緊張我對王振的測算,我把王振犯陰煞也就是小人的事說出來。她眉頭微蹙,沒有多說什麼,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預料。
原本以爲我在說出王振犯陰煞的卦象後,她會有所表示,結果很平淡沒有追問他現在的運勢情況。卻固執的說剛纔那個黑影就是有意來跟蹤她的,要求我一起去追。
我問冬梅憑什麼那麼肯定剛纔那個黑影是跟蹤來的,她是看見那黑影身穿的是王振的衣服。
王振在出事之後,冬梅看見他的衣服就悲從中來,不答應把王振所有衣服用塑料口袋裝好扔進垃圾桶裡完事。可沒想到,居然有人穿着她扔掉的衣服來嚇唬。
冬梅不願意往深裡說,我也不幹活了。追了一陣子,別說看見黑影,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看見。
接下來,我還得人性化的把這位神經兮兮的冬梅送回家去。
在做陰陽師這麼多年來,我可是首次人性化幫人免費測算,還得免費護送僱主回家的。我想要不是靈兒看她可憐,同情她,我是不會主動來承擔這個毫無意義的責任。
可能是看我真的對她並無其他企圖,冬梅在嘗試跟我溝通,並且告訴我一件發生在不久前的故事。
就在搬出大雜院去了金穗苑,順道把王振的衣服丟棄在垃圾桶,滿心歡喜搬進新家的她。想要重新找回屬於自己的生活,可就在她搬進新家的第三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雷雨來臨前夕。電光一閃即逝,但雷聲隆隆不斷。一閃即逝的藍色霹靂光穿透玻璃窗,牽扯着窗外在風雨中掙扎的植物倒影在牆壁上,如同妖魔鬼怪那般,張牙舞爪的。
嚇得冬梅捂住頭,還是膽戰心驚的,又是哐啷一聲巨響,好像是狂風把客廳陽臺的窗戶吹開了。接着就是嘩嘩的雨聲,之後,又是雷,閃電。
要是在以往,冬梅纔不會起來去關窗,有王振在足以。現在,她必須起來去關窗。欠身起來,也沒有開燈,直奔客廳,結果細緻檢查一下,沒有發現被吹開的窗玻璃。轉身離開,驚得她急忙捂住耳朵,因爲在霹靂之後,就是更大的雷聲,就在她站定原地,捂住耳朵之際,一道霹靂藍幽幽的光,映照到客廳陽臺的窗玻璃上。
冬梅聽不見雷聲眼睛卻能清楚的看見一剎的電閃之後,那扇窗玻璃上貼着一張臉。那是一張擠壓在窗玻璃上扭曲無比猙獰,看一眼就能深深印記在腦海中的臉。
儘管那張臉在努力擠壓,似乎想要從窗玻璃上擠壓進來,擠壓得變形扭曲,但是冬梅還是能依稀辨認出來那張臉是王振的。
嚇得魂飛魄散的冬梅,尖叫一聲跑進臥室,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鋪,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捂得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腦子裡更是亂成一鍋粥,大腦裡不斷浮現剛纔看見的那張臉。暗自疑問會不會是王振沒有死?他回來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王振要是活着的怎麼沒有回來?還有就是,她現在居住的屋子在四樓,陽臺窗口距離地面少說也有好幾米高吧!一個人怎麼可能懸空在那,單是把一張臉貼在窗玻璃上?
除非,這個把臉貼在窗玻璃上的根本就不是人。想到剛纔那張臉有可能不是人,冬梅越是嚇得不敢從被子裡鑽出來,迷迷糊糊睡中,她好像覺得自己睡着了。
接着有感覺在一側的牀墊在下沉,就像一人在上鋪要挨着她睡的感覺。嚇得心撲通撲通跳的冬梅,不敢看,也不敢動一下,任憑無形中多出來的這個人睡在身邊。
奇怪的是,這個人睡在身邊,並沒有要冒犯她的企圖。各自相安無事到天亮時,她才勉強的閉眼休息一下,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身邊這個人是否存在。
結果,她看見的是一個凹形睡痕,沒有看到人。爲了求證自己昨晚上看見的是不是幻覺,冬梅還特意的去陽臺窗口看。她有恐高症,稍稍探頭看一眼下面就覺得頭暈。
她沒有從陽臺上看出異常來,窗玻璃上除了雨水痕跡,沒有其他。
唯一讓她心裡不安的是,身邊那多出來的睡痕。
如果說昨晚上是因爲雷雨的原因,心裡害怕,看見的是幻覺,那麼,牀上真實的睡痕又是怎麼一回事?冬梅有想到那個人真的是從陽臺窗玻璃擠壓進來的。
可她仔細檢查了窗玻璃,沒有一丁點破損,而且窗玻璃下的插銷也是好好的,除了凹槽中有少許雨水外,沒有人動過的痕跡。
冬梅是不信鬼神的,就拿她在大雜院找我一次之後就斷了聯絡來看,她至少不會相信這個世界真的存在有另類,憑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自打那一晚之後,冬梅失眠了。總是感覺屋裡多了一個人,一個看不見的隱形人。無論她睡覺,洗澡,還是漱口,她都能真實的感觸來自未知空間的注視。
這一抹來歷不明的注視,讓她害怕一個人呆在屋裡。冬梅沒有學歷,沒有工作經驗,在遇到王振之後,有打算安心做一名合格的家庭主婦。
可世事難料,王振出事,冬梅唯一的精神支柱沒了,天塌了。雖然她得到了一筆令人羨煞的保險金,但是身邊人卻沒了,這讓她很苦惱。
還有一件更糟糕的事,那就是自打那一晚之後,冬梅就屢次感覺到他的存在。近在咫尺的距離,甚至於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是冰冷冰冷那種。
我默默無語聽她敘述到這兒,剛剛想動嘴說話,她接着又說道:“其實我知道這個世界沒有鬼,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我心說:沒有鬼你怕什麼?表面上卻保持優雅的紳士風度道:“嗯,信則有不信則無。”
冬梅繼續說道:“之後。你猜怎麼着?”
“洗耳恭聽。”面對這麼一個喜怒無常,情緒化的女人,我只能保持沉默。幾分鐘前還歇斯底里要求我幫忙,讓她擺脫王振鬼魂的糾纏,幾分鐘後,就又一本正經的說這個世界沒有鬼。
冬梅說自打那一晚上之後,她就多了一個心眼,密切關注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終於有一天,她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她驀然回頭,跟蹤者急忙溜進一公廁中,冬梅不以爲然,沒想到最近的恐懼都來自這麼蹩腳的跟蹤者。
發現跟蹤者之後,冬梅許久以來的壓抑跟恐懼瞬間釋然,她發誓一定要揪出這個暗地裡使壞的變態。急速回追,她守株待兔在公廁旁邊,專門等那位跟蹤變態。
這一處的公廁是要收費的,所以衛生方面還是搞得不錯。至少在外面站了很久,都沒有嗅聞到臭烘烘的屎臭味,不過一女人站在男廁所旁邊,怎麼着也不好吧!
冬梅不想離開,怕一離開,那位蹩腳的跟蹤者就會偷偷溜走。
如此,她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多給守茅廁的老太太兩塊錢,說是進去找一個人。老太太不答應,說她這是亂進廁所,侵犯人隱私。
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從那聽見的,女人進男廁所會侵犯人隱私。我想那些單身男人,巴不得有女人走錯位置進入男廁所,讓他們驚訝之後就是滔滔不絕的猜測議論。
冬梅對付老太太有的是辦法,兩塊錢不行,五塊錢!只看兩分鐘。
老太太在守茅廁,一天的收入也就不過十幾塊錢,現在有人給五塊錢,要抵她守大半天的時間。不用白不要,何況人家是找自己的老公。
冬梅這是第一次進入男廁所,心裡忐忑不安中,生怕不注意,從某一個蹲坑中跳出來那個變態,用匕首逼着自己就犯,那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衛生間叮咚叮咚的水滴聲,跟她小心翼翼進入的腳步聲,都很清晰的迴盪在不大的空間中。冬梅一個蹲坑一個蹲坑的看,最後一個蹲坑,她突然沒有勇氣去看了。
就在這時最後蹲坑的門打開了,出來一個渾身邋里邋遢的男人,身上還有一股子味道。他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她丟棄在垃圾桶裡王振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