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是被外面傳來的動靜嚇哭的,靈兒一直想要一條狗,就是覺得會嚇住孩子,我一直沒有答應買。
說到狗,我想起幼年黃三刀家裡那條狗。
黃三刀家裡出事沒有人了,我就給這條狗吃了幾次骨頭,那條狗就巴巴兒的跟着我。後來跟矮冬瓜一起離開,就再也沒有那條狗的消息了,之後從潘叔口裡得知,那條狗被人宰殺吃掉了。
嘖嘖,人真實是太殘忍,除了沒有正兒八經看見吃人,其他什麼都吃。什麼爬行類生物,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洞裡鑽的,海里遊的,只要能抓住,他就要吃。
我正給他們說這事,咱人類也是得忍口了,別把天底下的生物吃完,吃同類。
出去看門的矮冬瓜嫣嫣的走進來,身後跟來幾位威風八面的警察。他們全是生面孔,貌似是從縣城來的,其中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看了一眼飯桌上的菜系,打趣道:“喲呵,小日子過得蠻滋潤的。”
我起來,示意靈兒抱着孩子跟高靜進裡屋,手胡亂的在褲腿上蹭了幾下,伸手問道:“你們是?”
對方面上帶笑,禮貌的衝我點頭,伸手握住我的手,亮出他們的證件道:“你好,我們是縣城警局的,來找你瞭解一下情況。”我看了,他亮出來的證件上註明張建光,行政科副科長。
金絲眼鏡就是張建光,他好像是幾個警察的頭。“哦。”聽他們說是來了解情況的,我鬆了口氣。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別把我列入嫌疑名單。我可不放心把靈兒跟孩子丟在這裡不管。
矮冬瓜在我的示意下,屁顛屁顛的去泡茶。幾個警察挨次序坐下,還是那位戴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警察,對我說道:“你叫李沐風,是怖寒鎮人,某月某日跟你一起去銀杏林看見護林員夫妻倆雙雙死亡的人是誰?”
我急忙拉住正要藉口離開的矮冬瓜對他說道:“他,是我的兄弟。”
“嗯,還有某月某日,你在追逐一個小女孩,是不是有這回事?”
“不,張警官,你們能聽我解釋嗎?”
張警官看我緊張得不得了,急忙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面色掛一抹無法抗拒親和力百分百的微笑道:“我想你是誤解我們了。”說話間,他望一眼緊繃着臉的矮冬瓜又道:“在來李家大院之前,我們是檢查了那具屍體的,發現死亡時間已經好幾天了,所以就想來問一下,在你們看見這個小女孩的時候,她有沒有跟常人不一樣的舉止?”
我這還沒有開口說話,矮冬瓜一下搶過去嘰嘰呱呱的又比劃,又說的。其餘幾個警察都認真的聽他比劃,張警官衝我使眼色,我離開矮冬瓜跟他一前一後朝門口走去。
張警官說從他來局裡之後,發現有很多懸而未決的案子沒有處理,很多的是無法偵查下去,卻是離奇死亡的案件。鑑於銀杏林兩起命案來看,又是一宗無法查找線索的懸案。
也就是這樣,他向局長遞交了一份申請建立一個特殊案件偵破小組。局長還在審查中,一旦敲定,這個特殊案件偵破小組就正式成立了。
“張警官的意思?”
張警官看看月色,感嘆道:“今晚上的月亮真好,可惜不知道明天還能看見太陽否?”
我從張警官話裡聽出一絲黯然,連忙道:“張警官,你說要我怎麼做?”
張警官見我主動問這事,欣喜道:“行啊,如果這個小組建立起來,你就參加一個?”
“我?”我現在是而立之年,自認爲早已經過了拼搏的時機,哪還有時間跟精力去搞什麼特殊偵破小組的事。心裡這樣想,口頭上抱歉道:“不,我以爲你們需要我配合調查關於東南門那件事。”
張警官吃驚,鏡片後面的目光咄咄逼人道:“你不想參加?”看他那樣,好像十拿九穩我一定要參加的,我搖搖頭表示說的。
說實話,我現在對死神的情況還不太清楚。如果貿貿然答應參加特殊案件偵破小組,哪還有時間來保護妻兒。可轉念一下,我這個想法的確有點自私。
死神不單單是要對李陽下手,他的目標是更多的人類。他想把人類世界變成熔爐,把人類置身在熔爐中融化掉。
張警官看出我的在彷徨不定,衝我點頭道:“先別急着答覆,考慮一下,今天我們會駐紮在怖寒鎮派出所,預備在這裡堅守一晚上,看能不能查找到線索。”
我知道張警官他們壓力也大,畢竟三條人命。在一個禮拜前,他們一家三口還在銀杏林園給樹木除草,灌肥,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卻躺在冷冰冰的冰棺裡。
上面施壓給張警官他們,他們才迫不得已駐紮怖寒鎮,不查出誓不罷休那種決心。見他們決心那麼大,我就把下午發生在我眼皮下的事告訴了他們。
張警官半信半疑吧!拿出無線電聯繫局裡,請示要一道搜查令。因爲經我細緻的描述,他很快確定那個被“死神”附體的男子叫劉東生。
劉東生,向陽村人,戶籍薄記載他也是怖寒鎮出生的。在家務農,沒有什麼特別的本事,平時愛貪小便宜,小偷小摸的。家裡有妻女,還有一位老媽媽。
張警官要搜查令就是去劉東生家查看的,要是發現他有可疑之處,立馬拘捕。當然他拘捕的不是真的劉東生,而是死神。這是他暫且對我講述的話,沒有質疑,卻不停表示什麼事都得看證據。
我對張警官說,如是發現劉東生不對勁,都不能靠近他。只有我手上的墨斗線,跟八卦鏡才能控制他的。
一切安排妥當,我帶着東西出門坐警車直奔劉東生的家。矮冬瓜則留在家裡保護女人們跟孩子,說實話,我真的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不過在張警官的威懾下,我必須得跟他們走一趟。
在農村孩子們玩的東西多了,飛碟,有閒心的在空曠的地方帶那麼一隻狗,用來訓練銜飛碟。警車嗚哇嗚哇的鳴叫一路開去,沒有受到半點阻擋,就順溜的到了向陽村。
村長早早的接到鎮上派出所的通知,讓他配合縣城警方查找劉東生的家。到了劉東生的家,縣城警局的電話來了,局裡同意先斬後奏,查了之後搜查令即刻派人送來。
劉東生的家不錯,幾間平房。院壩裡種植了幾株葡萄,現在這個時節正是吃葡萄的時候。一進入院壩,一股子甜膩膩的葡萄味兒撲鼻而來。
接着我看見一女孩,衝我咧嘴一笑,嚇!她的牙齒黑的。嚇我一跳,她媽媽急忙解釋說女兒這是偷吃葡萄把牙齒染變色了。
總之進屋之後沒有看見劉東生本人,堂屋裡坐在看電視的就他妻子跟女兒。老媽媽已經在另一間屋裡休息了,張警官亮出證件,說要求他們配合,有人舉報說劉東生最近做了不太地道的事,所以來查查。
在這種小地方,張警官這麼說算是很委婉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而已。再加上,怖寒鎮最近頻頻丟電纜線,至今還沒有查出罪魁禍首是誰。
所以張警官這麼一說,劉東生妻子面色很難看,見女兒又掂起腳去摘葡萄,就打孩子撒氣罵道:“忒沒出息的,吃~吃死你。”女孩兒可能是第一次捱打,哇一聲哭起來。
我急忙說劉東生的妻子道:“你咋能打孩子撒氣?”看張警官他們已經開始搜查,衝母女倆搖搖頭,想告訴她們真相,又怕嚇住孩子,最終我還是沒有把真相說出來。
有人喊站住,接着聽見張警官他們跑步的聲音。我心一跳,急忙追過去,看見劉東生直奔前面而來。我一把扯出墨斗線,唰唰幾下纏在劉東生跟他妻女的距離之間,單等他前來自投羅網。
我站在門檻側面陰影處,以劉東生的視角只能看清楚他妻女所站的位置。看我,可能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只聽見他女人厲聲問道:“東生,你不是答應我不做那些事了嗎?”
劉東生對她的質問不理不睬,直筆筆的衝女兒奔去。我想,死神莫非又要換軀殼?這樣一想,我急了,一把出手推開他妻女,大喊道:“你們快躲起來,劉東生瘋了。”
劉東生的女人呆住,女兒則驚恐萬狀大叫:“爸爸,媽媽。”隨後趕到的張警官,停住追趕的腳步,看着已經走到門口的劉東生,再看我跟他的妻女。
“劉東生。你別害怕,配合我們調查一件事。”
“張警官,別靠近他,如是他靠近你,你……”我看劉東生的女人盯着我,我不敢繼續說下去了。在她們眼裡,劉東生就是天,是家裡的頂樑柱,是一個活生生的男人。
要是有一個閃失,那麼就將會成爲這個家庭的惡人。我可不想做惡人,特別是面前有這麼一個天真還不太懂事的女孩兒。我看見她,就想起可憐的瑩瑩。
想起那雙大眼睛,那張圓圓的臉蛋。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劉東生突然不要命的衝向張警官,只聽見,呯~一聲槍響,所有人都怔住,接着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