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14 15:22:12 本章字數:5398
回京途中,鳳君寒和寧靜琬同乘一輛馬車,洪水褪去,江南漸漸開始重現綻放它醉人的春深夏淺!
寧靜琬掀起車簾,靜靜地看着窗外,江南春雨柳染煙,心底嘆息,那種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歲月終究是一去不復返了。
突然想起莫言,年少之時曾經戲謔,要陪自己看盡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如今也只成了美好的幻想。
莫言的深情,莫言的守候,莫言的沉默,莫言的等待,莫言的執着,寧靜琬全看在眼裡,十六歲那年,莫言曾經爲寧靜琬寫過一首詩,寧靜琬記憶猶新。
戀戀思卿朝與暮,物換星移終不悔,
夜來幽夢偶還鄉,無非公子與紅妝!
印象中,這是莫言唯一一次對自己最直白的表露,儘管看上去依然那麼隱晦,寧靜琬想起莫言溫柔含笑的俊眸,心情愈加惆悵。
寧靜琬知道,莫言是外公理想中的孫女婿,外公一直認爲莫言可以一輩子好好守護他的琬兒,而琬兒也必定會是莫言此生的唯一!
可是寧靜琬很清楚,她對莫言的或許是依戀,或許是信任,但絕不是那種怦然心動的愛戀,她不能欺騙自己,或者說不想委屈自己,不想這一生都感覺不到愛意翩然的美好。
外公看在眼裡,只能搖頭嘆息,寧氏的女兒個個都是情癡,不心動,則寧願無休止地等下去。
窗外下着濛濛細雨,卻並不是很冷,一陣陣清新的風輕撫着寧靜琬靈秀的臉龐。
寧靜琬是第一次來江南, 那一層層十里長堤旁的青磚綠瓦,白牆粉黛籠罩在煙霧繚繞的霏霏細雨裡,煙波一去千里,浩渺如霧般的浸潤在眼前。
內心裡的沉重忽然化作嫋嫋的青煙,一切煩惱憂愁頓時化作虛無。
遠處有一湖泊,凝一泓碧波,有幽幽的風拂過,一絲燻人的醉意,淡淡花香瀰漫似呢喃低語,絲絲縷縷沁人心扉。
這纔是江南,自己夢想中的江南,寧靜琬掩去心底的惆悵,看着遠處的水霧波動,似翩翩落花繾綣的煙雨朦朧,心神搖曳,沉醉不知歸路。
美景如斯,佳人如斯,鳳君寒看着沉浸在江南煙雨中的寧靜琬,漫不經心的目光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靜琬,你是不是還在生本王的氣?”他的聲音不辨喜怒。
寧靜琬收回神思,擡眸狐疑道:“生什麼氣?”莫名其妙地突然來了這樣一句!
“生氣本王騙你的事啊!”他微笑道。
寧靜琬自嘲一笑,“怎麼會?王爺說過是我技不如人,棋差一招,我甘拜下風,豈敢責怪王爺?”
鳳君寒盯着寧靜琬,啞然失笑,“其實本王很欣賞你的膽量!”
寧靜琬知道他在說自己居然敢把生意做到他的頭上的事情,莞爾一笑,“是啊,其實與虎謀皮這種事我向來很有興趣!”
與虎謀皮?鳳君寒淡笑出聲,他的笑聲很清澈,醇厚,彷彿有一種魔力,讓人不知覺陷進去。
馬車外面的江南雁和鳳長歡皆是一怔,居然聽到了景王爺的笑聲,景王爺不但很少笑,而且從來都是那種不達眼底的笑意,從來沒有聽到過他笑出聲。
江南雁微微一笑,卻是笑的哀涼。
鳳長歡難得地沒有出聲諷刺揶揄,一是因爲二哥的震懾力,二是因爲在江南,二哥對那隻鐵公雞的態度似乎有了變化,讓他疑惑不已。
“與虎謀皮,說得好!”鳳君寒笑意不減。
寧靜琬轉過頭去,看向外面,悵然若失,多美的江南,美的讓人心醉,雖說春日已過,可是那種春來江水綠如藍的美妙還是深深地沁入了寧靜琬的心底!
可惜,這裡並沒有什麼才子佳人,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富貴溫柔鄉,有的只有兩個互相算計,居心叵測的人,只覺大煞風景!
“靜琬!”他頎長的身軀驀然靠近寧靜琬,聲音魅惑低醇,“本王對你很感興趣!”
寧靜琬的身子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退,靠在馬車的車廂壁上,鳳君寒看着寧靜琬的動作,眼裡閃過一絲冷意。
“多謝王爺!”寧靜琬不動聲色,是對自己感興趣嗎?更感興趣的是錦繡山莊吧!他越感興趣,就越是自己的劫。
“看你似乎很喜歡江南,可惜這裡水災剛過,江南的至美還沒有完全展現,本王又需要回京,否則本王不介意陪你遍遊江南!”
他的聲音充滿着一種致命的you惑,筆墨無法詮釋的尊貴,俊美,深沉,魅惑,若他有興趣對一個女子施展這種魅力,寧靜琬相信,女子除非有着超強的定力,否則在這種情況下,很難不動心。
寧靜琬淺笑:“我看還是算了吧,王爺不要忘了,我只不過是個庸俗的商女,在我眼中只有利益,這種什麼才子佳人,郎情妾意的地方不太適合我!”春夏種開。
“才子佳人,郎情妾意?”他重複着這句話,看着寧靜琬,笑意深深。
寧靜琬閉上眼睛,蓋住了眼眸靈動,“王爺我累了,若是想找人聊天的話還是找別人吧!”
他的聲音在寧靜琬耳邊響起,“真的累了?”
寧靜琬點點頭,“恕我不能陪王爺聊天了!”
他依然在笑,可是笑意冷得直入寧靜琬的心底,“你剛纔在想凌莫言吧!”8244970
寧靜琬一驚,睜開眼睛,剛纔以爲他沒注意自己,誰知道自己眼中的那種歉疚失意出賣了自己。
寧靜琬從來都不想在鳳君寒的面前解釋自己和莫言的關係,有什麼好解釋的?解釋了鳳君寒就會信嗎?
更何況,自己何必向鳳君寒解釋什麼?可是聽他的話,言語裡的威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毫不掩飾。
寧靜琬的錯愕只有短短的一怔,就風過無痕,卻被鳳君寒清楚地看着眼裡。
寧靜琬對上他深不見底的黑眸,“王爺何出此言?”
“寧靜琬,”他的聲音恢復了冷然,“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寧靜琬想不到這男人真是說變就變,片刻之前還似乎柔情脈脈地陪自己遊江南,叫自己靜琬,馬上就回到了寧靜琬,寧靜琬微微一笑,“我知道,不過我一直覺得很奇怪!”
“奇怪什麼?”他淡淡道。
“不用王爺說,我也知道王爺有多討厭我,我不明白王爺爲什麼要把一個討厭的女人抓回來?”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這個世界上,只有本王想要與不想要!”
果然夠霸道,夠狠,寧靜琬終於知道爲什麼冷月那樣盡忠職守,不管自己用盡什麼辦法,都寸步不離,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王爺,我想…”,寧靜琬看着窗外的煙雨濛濛。
“不行!”寧靜琬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寧靜琬聳聳肩,說了也是白說,她只是不想這樣和鳳君寒近距離接觸而已,希望乘坐另外一輛馬車。
鳳君寒半躺在軟榻上面,神情悠閒的看着一本書!
寧靜琬定睛看去,是一本兵書《太公兵法》,素聞景王爺不但權傾朝野,而且精通用兵之道,想不到出行的時候還會帶這種書。
鳳君寒的餘光瞥見寧靜琬的眸光所在,微微一笑,“認識嗎?”
寧靜琬搖頭,“王爺何必明知故問?明知道我基本不識字的!”
“不識字沒關係,以後本王可以教你!”他並不繼續追究。
寧靜琬心道:“我纔不用你教呢,鬼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怎麼?王妃不樂意?”他的眸光落在寧靜琬的身上。
寧靜琬道:“怎麼會?只是沒有先生肯教我,現在王爺要教我,我真是不勝榮幸!”
他一笑,“是啊,江王府小郡主可是一個月之內氣走了七位先生!”
寧靜琬故作嘆息,臉上帶着懵懂的天真和富家小姐的任性:“是啊,我外公都說了我不用讀書的,可是那些先生,整天不是之乎者也,就是什麼逝者如斯夫,聽得我頭都大了,能不能說句人話啊?一聽到他們開口我就想睡覺!”
他看着寧靜琬的調皮狡黠,“看來本王應該好好責罰責罰那七位先生,居然這般虐待我的好王妃!”
寧靜琬聽得暗暗心驚,這傢伙,有完沒完啊?關他什麼事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閒了?
寧靜琬暗暗轉着心思,低下頭去,“我看還是算了吧,人家教書餬口也不容易,王爺就別太爲難他們了!”
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一身墨綠色繡龍紋的錦袍,面如冠玉,氣質高潔,佔盡風華,難怪有很多女子見了景王爺都只覺心如鹿撞,不敢擡頭。
“既然王妃開了金口,本王就暫時放過他們!”他淡淡一笑,漫不經心,不以爲意。yATo。
寧靜琬鬆了一口氣,想起那天在杏花村酒樓遇到刺客的時候,他抱着自己,避開那一道道寒氣森然的刀光劍影,他懷裡的溫暖直直沁入自己的鼻息,縱是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天地之間也彷彿只有他身上的清新氣息。
想起那支兌卦,前路多艱,對手是這樣一個男人,如何能不前路多艱?
寧靜琬回頭看着江南的杏雨梨花,才子佳人的傳說不知道癡迷了多少少男少女?
十一章 歲月靜好(六更求首訂)
更新時間:2013-11-14 15:22:13 本章字數:7355
江南之雨,自天外緩緩而來,如江南多情的女子,淅淅瀝瀝的,依依偎偎,飽含着一腔情愫。
迷濛晶瑩的雨點,悄無聲息的灑在蒼穹之中,在天地間拉起了一道薄薄的輕紗,籠罩着江河、山川。
寧靜琬手持一把繡花傘,沐浴在金風細雨之中!
“小姐,風大,還是回去休息吧!”琳琅道。
寧靜琬閉目,偷得浮生半日閒,江南果然是名不虛傳,自己也會愛上這樣的地方!
“你先回去,我還要再待上一會!”寧靜琬淡淡道。
琳琅素來知道小姐的性情,很多時候,她更喜歡一個人獨處,並不喜歡有人打擾!
悄然無聲地退下,只剩下寧靜琬獨自面對着料峭的江南之雨,緩緩睜開雙眼,伸出修長的手,任星星點點的雨滴打溼瑩潤的手心!
“什麼時候鐵公雞也學會附庸風雅了?”一聲不掩嘲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這聲音,直接把寧靜琬從江南煙雨中拉出來,鳳長歡性子耿直,個性張揚,愛憎分明,和鳳傾城兩人可以說是鳳君寒的左右手!
靜默間,鳳長歡已經來到寧靜琬的身邊。
寧靜琬微微一笑,“四殿下果然明察秋毫,我這樣的人想要附庸風雅都有一定的難度,我剛纔只是在想,我面前的這塊地值多少錢,要不要叫我外公把這裡買下來,收租賺錢?”
鳳長歡有些意外,眼底的不屑更加深濃,“你還真是無可救藥!”
寧靜琬淡笑不語,如果說北方的雨給人更多的是一種烈馬狂歌的豪邁,那麼江南的微雨,便如女子般的飄逸、盈緲,妙歌曼舞中洋溢着百世流芳,千般嫵媚,萬種風情。
鳳長歡忽道:“寧靜琬,本殿下問你一件事!”
寧靜琬的目光深遠,並不看他,“什麼事?”
鳳長歡的目光從眼前的杏雨梨花中收回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江南的雨映襯着寧靜琬的柔美芳華,讓他忽然有了一種錯覺,或者說一絲疑惑,
“你真的不識琴棋書畫?”
寧靜琬想不到鳳長歡會問自己這個,不禁莞爾,“怎麼?四殿下覺得我應該會嗎?”
鳳長歡道:“我感覺你在騙我!”
寧靜琬的笑意加深,“我不明白四殿下在說什麼,四殿下難道不覺得我這樣一個庸俗的商女要是去染指高雅的琴棋書畫,不識玷污了琴棋書畫嗎?”
鳳長歡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又無從反駁,細雨打溼了他的臉龐,他的衣襟,他的墨發。
鳳長歡忽道:“聽說你精通吃喝玩樂?”
寧靜琬啞然失笑,“這也有罪?”
鳳長歡道:“沒罪,本殿下只是聽說你的賭技很好,鮮有敵手,本王很感興趣!”
寧靜琬笑出聲,“怎麼?四殿下想見識見識?”想不到自己去過好幾次如意賭坊,賭術倒是出了名!息在靜腔。
“不瞞你說,本殿下確實很感興趣!”鳳長歡並不隱瞞,據他所知,這些坊間的事情他並不是不感興趣,而寧靜琬的賭術,居然小有名氣!
他當然知道,賭術並不是只靠運氣,賭技高的人往往都會聽風辨聲,莫非寧靜琬也會?
寧靜琬對鳳長歡的心思猜了個大概,淡淡道:“四殿下身份尊貴,只怕並不適合去那種三教九流的地方!”
鳳長歡道:“本殿下微服,又有誰認識?”
寧靜琬忍俊不禁,“好說,我可以帶你去,不過事先要說清楚,贏了歸我,輸了歸你!”
鳳長歡眼眸微緊,“你也會輸?”
寧靜琬臉上浮現悠然醉人的笑意,“那要看對手是誰了,如果是四殿下的話,我看你會輸到連寢衣都保不住!”
鳳長歡臉色一變,“你,你…”
寧靜琬不以爲然,“我怎麼了?我無恥是吧?”
鳳長歡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氣的快成豬肝色,寧靜琬視若無睹,目光沉靜!
鳳長歡的用意只怕還不僅僅是要見識見識自己的賭術,還想知道自己和莫言的關係吧!
如意賭坊是京城最大的賭坊,鳳長歡一定會選擇那裡,寧靜琬垂眸,莫言,你還好嗎?
不過鳳長歡很快就緩過氣來,“好,一言爲定,回京之後本殿下會去找你的!”
寧靜琬微微一笑,“好!”
★★★
夜幕漸漸開始籠罩大地,細雨中只剩下寧靜琬一個人,寧靜琬沉眸,江南的雨見證了多少人對遠方的思念和守望?
身後又傳來腳步聲,寧靜琬回眸,對來人嫣然一笑。
微風拂過,吹起白衣墨發,眉峰如劍,身姿玉樹臨風,彷彿山巒之頂的那株孤傲的青松,風華內斂,緩步而來。
江南雁悄然無聲地站在寧靜琬的身邊,看着身側的女子,蹁躚清絕,膚如凝雪,芳澤無加,秀雅妖嬈、沁骨流香。
“靜琬,自從你嫁入景王府之後便是再也沒回過江王府吧?”江南雁的身影緩沉低磁,驚醒了一旖旎溫馨的江南細雨。
寧靜琬想不到江南雁居然會問自己這個,對於江南雁,她也不想隱瞞,淡笑道:“江王府並不是我的家!”
江南雁微微一怔,“你當初爲什麼要去江王府?”
父王的那段往事,他並不清楚,他那時尚年幼,是懵懂無知的幾歲孩童而已,他不是心月,沒有無聊到去追問母親父王年輕時候的情感往事!
寧靜琬低頭,嘴角噙着一抹微帶蒼涼的笑意,“這很重要嗎?”時過境遷,物換星移,這段陳年往事並未在當時年幼的自己心中留下什麼陰影,但是卻是外公心中的痛!
江南雁看着寧靜琬的笑意,心中微微一痛,“你不想說就算了!”
寧靜琬看着沐浴在江南雨中的他,“你和剛纔的鳳長歡一樣,似乎都很喜歡淋雨!”
江南雁對寧靜琬從來都是直呼他們幾個尊貴的男子的名諱也已經習以爲常,連景王爺都不計較,就說明景王爺並不在意,他計較什麼?也許這纔是真正的寧靜琬!
“江南雁,你喜歡江南嗎?”寧靜琬道。
江南雁微微搖頭,“不,不太喜歡!”
寧靜琬擡眸,“爲什麼?”
江南雁不知道爲什麼,對於靜琬這個他名義上的妹妹,他總是能說出不管是面對心月,還是芷蘭都不可能說出的深藏心底的話。yATo。
“輕吟歎調,醉了江南,富貴溫柔鄉,會消磨人的鬥志!”江南雁淡淡道。
寧靜琬笑道:“看來你是對自己的定力沒有信心!”
江南雁道:“不是沒有信心,是太有信心!”
寧靜琬的目光飄過遠處的一抹纖細秀麗的女子身影,語笑嫣然,“我以前聽說很多江南女子,都會來到橋頭,期盼着與夢中情人相逢。”
江南雁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上面掛了晶瑩的水珠,“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
寧靜琬含笑不語,明天就要離開江南境內了,回到那個暗涌洶動的京城了。
“靜琬,你也是嗎?”江南雁忽道。
寧靜琬低笑出聲,“江南雁,我看你是忘了,我是商人出身,只爲逐利而來!”
江南雁想起靜琬居然敢把生意做到景王爺的頭上,啞然失笑,“景王爺的錢沒那麼好賺!”
寧靜琬道:“自古富貴險中求,不試怎麼知道?”
微風拂過靜琬的臉頰,和江南煙雨融合在一起,恍然了江南雁的眸光,心中忽然多了一絲淡淡的惆悵。
“靜琬,回京之後如果有時間的話去看看父王吧,他很想你!”江南雁斂去心神異動,雲淡風輕說道。8244970
寧靜琬輕撫着繡花傘的傘柄,平心而論,江王爺對自己是沒話說,給了自己郡主殊榮,還賜以至高無上的尊貴姻緣,無論自己怎麼胡鬧,他始終都不氣不惱,對自己有着一個父親的慈和,可惜,這一切,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若不是爲了心中的那份好奇,想見識見識自己的父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寧靜琬絕不會踏入江王府一步。
“江南雁,據我所知,你好像還沒娶親嗎?”寧靜琬答非所問道。
江南雁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寧靜琬知道江南雁已過弱冠之年,按理說以江王爺世子的高貴身份,想娶多少女子進府都可以,可是爲什麼江南雁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人呢?
自己在江王府的那段時間,看到府中那些庶出的公子們都有不少的姬妾,每天花叢中過,享盡齊人之福!
寧靜琬微微一笑,“爲什麼?”
江南雁自嘲笑道:“沒有爲什麼,就是不想娶而已!”
寧靜琬道:“難道世間沒有女子能入你世子爺之眼?”他的那種笑意是什麼意思?
他淡淡道:“入得了眼,入不了心!”
寧靜琬輕笑,不再說話,她並不關心江南雁的婚姻大事,只是覺得奇怪而已,而自己早逝的母親,當初到底是邂逅了一場怎樣風花雪月的愛情,儘管飛蛾撲火,也不悔?
江南雁看着靜琬眼裡的黯然,卻帶着一種淡淡的恬淡,想起執着的心月,和母親的良苦用心,他心底只剩微微的嘆息。
景王爺不是傻子,心月三番五次地去景王府看靜琬,看似姐妹情深,誰不知道,心月和靜琬不過是半路姐妹,哪裡來的深情厚誼?無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已!
他相信,對於景王爺來說,心月也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而已,娶不娶無所謂,和其他女人並不會有太多的不同,他跟在景王爺身邊,自是知曉景王爺對女人的態度,可是爲何心月就是無法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呢?
才情美貌冠絕京華的心月只怕心中還以有靜琬這樣的妹妹爲恥吧,要不然,怎麼會生出取代景王妃的心思?
他告誡過心月,不要再去景王府,奈何母親默許,心月有了最大的靠山,他又能如何?
更何況,連他都看出來靜琬的不學無術只不過是個幌子,更何況心機深沉的景王爺?靜琬一定有自己的目的,靜琬深藏不露,她的冰雪聰明只怕根本不輸於心月。
心月偏偏又生了想去搶景王爺的心思,江南雁心中嘆息,陷入癡戀的女子的偏執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心月是他的妹妹,靜琬也是他的妹妹,儘管他知道,其實靜琬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過江王府的人,她進江王府也有着不爲人知的目的,達到了她的目的,江王府對她來說便只是一個陌生的地方而已。
就算靜琬真的一無是處,景王爺現在也不會放過靜琬,誰叫靜琬的背後是富甲天下的錦繡山莊呢?
他忽然爲靜琬感到悲哀,他知道,靜琬並不喜歡待在景王府,上次的那件事雖然最終景王爺棋高一着,贏了靜琬,可是景王爺卻發現了靜琬的深藏不露!
“琴瑟在御,歲月靜好!”江南雁忽道,似有無限惆悵!
寧靜琬心下微怔,眼神探尋地看着江南雁,江南雁微微一笑,“我在父王的書房看見的,這是你名字的來源吧?”
寧靜琬莞爾,歲月靜好,多麼溫婉的願望,一剪閒雲一溪月,一程山水一年華,一世浮生一剎那,一樹菩提一煙霞。
寧靜琬還見過後面的幾句話: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這是當時自己的母親寫的吧,或許寧靜琬還沒有經歷過這種心動,無法理解母親當時心底的那種怦然蹁躚。
年幼之時,只感覺“歲月靜好”這四個字真好。第一次讀到時,有日光照影、水流花開的喜悅,眼眶也一下子熱起來。
歲月靜好,這是多麼人的美好願望!而這人生裡,多的卻是波折和動盪。
“你的名字取的真好!”江南雁溫笑道。
寧靜琬一笑,“是嗎?”回想起在江王府的時候,她們哪一個不是說自己名不副實,空有其貌?
夜色漸漸籠罩了大地,也籠罩了煙雨大地中的兩個人。
遠處高樓上面的鳳君寒極目遠眺,一身玄色冰綢就像夜裡驀然綻放的墨蓮,靜靜地看着兩人。
一襲素裙,一柄畫傘,青絲隨風飛揚,恍如懸崖峭壁上靜靜開放的雪蓮,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十二章 歸京(七更,求首訂,求支持)
更新時間:2013-11-14 15:22:13 本章字數:9052
回到京中,鳳君寒和寧靜琬還是各走各的的路,在江南的那一幕彷彿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只是,鳳君寒不知道是不是看在寧靜琬在江南幫助過他的份上,還是什麼原因,對寧靜琬盯得沒有那麼緊了,寧靜琬也算是終於有些小小的解脫!
雖然冷月還是明裡暗裡跟着她,但是好歹不限制她的自由了!
見王爺居然和王妃一起回來,府裡的女人們竊竊私語不已,王爺怎麼了?居然對這個素來不屑一顧的商人之女正眼看待起來?
慕雪嫣已經從她的姑母,皇后娘娘哪裡知道了前段時間王爺和寧靜琬鬧矛盾的原因所在了,她倒是真的沒有想到,寧靜琬居然想離開景王府,讓王爺休了她?而王爺居然不肯!
寧靜琬這樣一個女人,在府裡留得越久,對她的威脅就越大,可是誰叫寧靜琬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家出來的女子呢,誰叫她背後是錦繡山莊呢?連她慕家都打過寧靜琬的主意!
她的哥哥都差點娶了寧靜琬,寧靜琬差點成了她的嫂嫂!儘管她心中鄙夷寧靜琬,可是隻要看在鉅額財富的份上也就算了,更何況,哥哥可以娶多少女人?寧靜琬也只不過是個名分而已!
慕雪嫣想的有些頭疼,聽姑母說皇上說過景王爺不準休妻,那不就是說寧靜琬一輩子都是景王妃,自己就只能屈居她之下,做一輩子的側妃了?
“慕姐姐,你別急嘛,總會有辦法的!”李湘惠道。
慕雪嫣冷靜下來,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李湘惠,李御史之女,比自己早進景王府半年,秀外慧中,七竅玲瓏!
在慕雪嫣進入景王府做了側妃之後,李湘惠並沒有和別的女人一樣趕快過來巴結這個出身高貴,後臺強大的女人,而是一直冷眼旁觀,暗自權衡。
慕雪嫣對於這些來巴結自己的女人表面上以禮相待,姐姐妹妹叫的親熱,可是心中卻鄙夷不已,這景王府其實和宮中一樣,出身不夠高,後臺不夠硬的,樣貌不夠美的,當然都需要知道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就算美貌無雙,沒有後臺,沒有靠山,也難以在景王府站穩腳跟,女人之間相互傾軋一點都不屬於男人之間的爭鬥!
而她慕雪嫣就成了最熱門的靠山,那段時間,各方侍妾送來各種各樣稀奇的禮物堆積成山,無非是爲以後在景王府的日子中尋得她的庇佑而已。
比如說前段時間被寧靜琬教訓過的趙碧萱,巴結慕雪嫣表現的最爲熱絡,姐姐前姐姐後的,慕雪嫣知道,趙碧萱是趙長史之女,本應該心思縝密,可是趙碧萱仗着花容月貌,又經常承寵,反而趾高氣揚,飛揚跋扈,惹得其他侍妾們經常私下非議。yATo。
趙碧萱自己本人卻渾然不覺,但是趙碧萱雖然對別的女人絕對的高傲與漠視,可是對於慕雪嫣,那還是絕對的尊重和恭敬的!
所以,慕雪嫣對趙碧萱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這顆棋子,需要的時候就用下,不需要的時候放在一邊也未嘗不可,反正對自己沒有任何的損失!
而李湘惠,始終不卑不亢,不偏不倚,有人承寵的時候她不羨慕,有人失寵的時候她也不落井下石,李湘惠在暗中觀察慕雪嫣,慕雪嫣也在暗中觀察李湘惠。
終於,慕雪嫣看上了李湘惠,這樣一個隱忍沉靜的女子纔是自己在景王府想要的幫手,而不是趙碧萱那種有頭沒腦的女人!
久而久之,李湘惠成了慕雪嫣的軍師兼幕僚,一步一步策劃着讓慕雪嫣走向名正言順的景王妃!
而李湘惠也因爲慕雪嫣的關係,在府中的地位得到空前的提升,甚至她的家族也得到了慕家的關照,慕家可以說是鳳臨第一世家,能得慕家關照,誰人不側目?
可是李湘惠深諳勝不驕敗不餒的道理,一如既往的低調,這一點,讓慕雪嫣非常滿意。
寧靜琬入主景王妃的時候,慕雪嫣當然着急,可是李湘惠建議她不要心急,靜觀其變,說不定景王爺自己受不了寧靜琬,把寧靜琬趕出去了也說不定,她們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何必自亂陣腳?
她聽從了李湘惠的主意,湘惠說的有道理,哪裡男人受得了寧靜琬?更何況,是尊貴無雙的景王爺!
寧靜琬到了景王府,和傳說中的一樣,刁蠻任性,她的心也漸漸地放了下來。
可是後來,事情似乎漸漸偏離了她和湘惠設計的軌道,景王爺和寧靜琬漸漸不像以前一樣相看兩厭。
慕雪嫣是敏感的女人,她可以不計較這府裡的侍妾哪一個得王爺寵愛,卻不能不計較這個唯一在她頭上的女人能不能得王爺寵愛。
要是哪一天,王爺告訴她,寧靜琬纔是景王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那她不是得乖乖讓出手中大權,忍氣吞聲地在寧靜琬的手下,委曲求全地過一輩子?
就像那些侍妾們在她慕雪嫣的手下一樣,侍妾再怎麼得寵,也超越不了主子!
更何況,景王爺對女人基本不花心思,也很難有哪個女人很得寵!
李湘惠當然知道慕姐姐的慌亂,要是王爺真的看上寧靜琬了,那慕姐姐的地位不是岌岌可危?
“姐姐別太擔心了,寧靜琬畢竟出身商賈之家,這是她永遠超越不了的地方!”李湘惠安慰道,王爺是皇家的人,等級森嚴,怎麼可能沒有門庭之見?
慕雪嫣嘆道:“話雖如此,可我總是覺得心中不安!”
李湘惠道:“姐姐,寧靜琬一身都是問題,想要在她身上做點手腳,太容易了!”之前她們一直都是靜觀其變,等着坐收漁利之利。
現在既然形勢發生變化,慕姐姐也按耐不住了,可以考慮出手了,她和慕姐姐的命運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一點,她心知肚明。
慕雪嫣狐疑道:“你的意思是?”
李湘惠一笑,“姐姐你忘了,聽說寧靜琬以前可是常去那個叫如意賭坊的地方!”
慕雪嫣明白,這件事雖然知道的人並不多,可是隻要有心就可以查出來,也算不上什麼秘密,寧靜琬和如意賭坊的老闆關係可是非同一般!
身爲王爺的女人,居然和那些下賤的賤民關係不清不楚,僅憑這一點,王爺就饒不了她!
“可是…”慕雪嫣遲疑道:“據我所知,這件事王爺並不是不知道!”要不然王爺幹嗎派人盯緊寧靜琬?還不是不准她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來?
李湘惠一笑,“這件事最好要做的不露痕跡,只要姐姐常常不經意地在王爺面前提起就行了!”
慕雪嫣恍然,王爺知道這件事卻按兵不動,不代表王爺忍得下這口氣,若是自己常常去王爺面前,無意提起,她就不信,王爺還能無動於衷?這是對王爺作爲一個高貴男人的尊嚴的無視!
李湘惠又提醒道:“姐姐不要忘了,還有寧靜琬的身世也是大問題!”
慕雪嫣輕輕點頭,“在這件事情之上,江心月也會是我們的幫手!”她當然可以看出,江心月對景王爺的傾慕之情,她就不信,江心月對寧靜琬會有什麼好感,這一點剛好可以爲她所用!
至於江心月,可以以後再說,這些阻礙自己前途的女人,一個一個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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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長歡今日興致很好,下朝之後就來到了二皇兄府中,“鐵公雞,你上次答應我的事情還算數嗎?”
琳琅皺眉,四殿下居然叫小姐鐵公雞?多難聽的名字啊,可是小姐沒有一點的不高興,四殿下叫她鐵公雞,她似乎是在叫她的閨名一樣!
寧靜琬手持剪刀,正在修剪一盆花,淡淡道:“等我附庸風雅完了再說!”8244970
鳳長歡忍俊不禁,聳聳肩,“行啊!”
他大大方方地在寧靜琬一旁的空椅子上面坐了下來,若無其事地欣賞起了寧靜琬的優美姿態!
寧靜琬旁若無人,不緊不慢,不急不緩,鳳長歡居然從那神情中讀出了一絲優雅淡定的風韻。
他搖搖頭,怎麼可能?那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啊!
他搖頭間,寧靜琬已經起身,將手中剪刀扔給琳琅,鳳長歡看去,一盆姿態秀美的盆花已成,婀娜多姿,妖嬈炫目!
他看得入了神,寧靜琬已然到了他的身邊,“還不走!”
他反應過來,“鐵公雞,這個你從哪裡學的?”
不道於佛。寧靜琬笑道:“我拿剪刀亂剪的,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去剪啊!”
鳳長歡笑出聲,“走吧,我馬車都準備好了!”
寧靜琬擡眸看他,明知故問:“你想去哪家呢?”
他眼裡露出一抹壞壞的笑意,“要去當然要去京城最大的那家了!”
寧靜琬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好啊,我也覺得別的地方配不上你高貴的身份!”
鳳長歡語塞,他對賭術很感興趣,所以才偷偷瞞着二哥三哥,叫寧靜琬帶他出去試試手氣!
他是皇子,從小在宮中長大,宮規森嚴,哪裡會允許他去見識這種坊間的不入流的東西?
可是他難耐心中的好奇,又聽說寧靜琬精通吃喝玩樂,一定很有意思,他今天一爲好奇,二也有着私心,寧靜琬的心上人不就是如意賭坊的老闆凌莫言嗎?他也可以借這個機會查探查探兩人的關係到了什麼程度!
“王妃姐姐,你們這是要出府嗎?”一身溫婉的女聲從兩人背後傳來。
寧靜琬和鳳長歡同時回頭,一襲紅衣,嫵媚雍容,雅緻的玉顏上畫着清淡的梅花妝,慕雪嫣款款而來,身後帶着幾名侍妾,還有數名丫鬟侍女!
寧靜琬道:“是啊,怎麼了?”
慕雪嫣看到四殿下居然和寧靜琬在一起,有短暫的錯愕,她當然知道,寧靜琬和四殿下素來不對盤,不過很快就一笑,“姐姐,四殿下,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呢?”
鳳長歡微微頷首,“二皇嫂要出去,本殿下順路!”言語裡面帶着淡淡的矜傲,似乎並不願意多言。
寧靜琬不禁莞爾,鳳長歡真的是鳳長歡,喜怒都寫在臉上,沒有兩位哥哥的城府,不過一樣的霸氣俊美!
慕雪嫣當然聽得懂四殿下言語裡面的敷衍之意,這兩個人,一個是景王妃,一個是四殿下,若是他們不想說,她不過是個側妃,又能怎麼樣?
當即溫婉笑道:“既然這樣,我就不多耽誤了!”
鳳長歡對寧靜琬一點頭,寧靜琬會意,出了府門,冷月依然是不離寧靜琬左右,不過不再阻攔寧靜琬去哪裡,不管寧靜琬去到哪裡,他都在身後影子一樣的跟着。
時間久了,寧靜琬也就當他不存在,只要不妨礙自己的行蹤,他愛跟着就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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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王妃怎麼和四殿下一道出門了?”侍妾朱倩看着離去的兩人,低聲道。
慕雪嫣道:“沒聽到剛纔四殿下說的嗎?王妃要出門,四殿下順路!”心中卻不這樣想。
“是!”朱倩低下頭!
慕雪嫣道:“都下去吧!”目光飄過李湘惠,和李湘惠的視線對上,微微一點頭!
李湘惠會意,一笑,表示她明白,寧靜琬是四殿下的皇嫂,居然這樣的不知避諱,誰知道外面還會不會有什麼事呢,派人盯着是正經!
★★★
景王府離城南的如意賭坊有很長一段距離,一路上,鳳長歡無聊,沒話找話地找寧靜琬說話,“鐵公雞,看來這慕雪嫣沒把你放在眼裡啊?”
他雖然直率,但並不傻,慕雪嫣是側妃,堂而皇之地穿大紅色的衣裙,大紅色是隻有正妻和嫡女才能穿的顏色,可是慕雪嫣穿着,所有的人都習以爲常,沒人覺得不合理!
可是鳳長歡剛纔看到慕雪嫣那樣一身囂張的紅色的時候,突然覺得很刺眼,忍不住出聲道。
寧靜琬淡然一笑,恍如春風拂過水麪,旖旎柔軟,“你有把我放在眼裡嗎?還說別人!”
自己成婚第二天,慕雪嫣就公然地穿紅色的宮裙,那又怎麼樣?自己沒有那麼無聊,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是錦繡山莊未來的繼承人,並沒有多少時間與精力耗在這無意義的女人爭鬥之中。
何必在意這些外在的東西?慕雪嫣無非是想告訴別人,她纔是王府真正的女主人,而不是自己!
鳳長歡揚眉笑道:“是啊,我倒忘了!”
寧靜琬目視窗外,不再說話。
到了如意賭坊,寧靜琬想起,很久沒有見到莫言了,這個陪着自己一路長大的男子,今日鳳長歡特地提到要來如意賭坊,用意昭然若揭。
寧靜琬裝作渾然不覺,“到了,四爺!”
鳳長歡俊眉揚起,他喜歡四爺這個名字,到了這裡,總不能叫四殿下吧!
裡面還是和以前一樣人聲鼎沸,寧靜琬和鳳長歡穿過人羣,管事一見許久不見的寧小姐來了,身邊還有一位衣着華貴,氣質高貴的公子,滿臉堆笑,“寧小姐,你可以好久沒來了!”
寧靜琬輕輕一點頭,含笑不語。
管事一看寧靜琬身邊的公子,非富即貴,忙道,“這位爺,和寧小姐一起來的吧?”
鳳長歡聽着管事一口一個寧小姐,叫的格外刺耳,什麼寧小姐,都已經是景王妃了,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連他都隱姓埋名,寧靜琬總不能說自己是景王妃吧!
鳳長歡脣角一抹若有若無的高傲笑意,管事識人無數,眼光最毒,一看就知道,只怕還是位高權重之人,忙恭敬道:“寧小姐和這位公子請隨我來雅間!”
這樣的人,來這種地方,不可能是和這些市井草民一樣小賭怡情的!
寧靜琬道:“少爺有在嗎?”
管事道:“少爺前段時間回來了,剛好有在!”
寧靜琬道:“那我們就直接去找少爺吧,你忙你的去吧!”
“哎,寧小姐,這位爺,你們請便!”管事躬身道。
寧靜琬對鳳長歡一使眼色,駕輕就熟地走上二樓,鳳長歡低聲道:“你還真是輕車熟路啊!”
寧靜琬淡淡一笑,“不是你要來這裡的嗎?”
鳳長歡也想不到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居然佈置得清幽雅緻,和一樓是兩重天地,單看這裡的佈置,根本就想不到這裡居然是一間賭坊!
寧靜琬知道鳳長歡在想什麼,“想不到吧!”
鳳長歡點點頭,確實想不到,單看佈置,說是一間文苑也不爲過。
寧靜琬道:“也沒什麼,只不過是你說的附庸風雅而已!”
鳳長歡笑出聲,和寧靜琬一起穿過長長的走廊,到了最頭上的一間。
寧靜琬擡起纖手,輕輕敲門,“莫言!”
裡面傳來短暫的沉默,寧靜琬知道他在,“我今天帶了一個朋友過來!”
“進來吧!”裡面終於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
寧靜琬推開門,莫言背對着自己,只看得挺拔的背影,“莫言,這位是四爺!”
凌莫言轉過身,衝着多日不見的靜琬微微一笑,衝着鳳長歡道:“幸會!”
他當然認識這位高傲狂妄的男人就是四殿下鳳長歡,不過靜琬裝糊塗,他自然也是順水推舟,裝作不認識!
鳳長歡看清楚了寧靜琬的心上人長什麼模樣,一雙漆黑眼眸,相貌英俊,身材挺拔,乍看之下,也看不出來,居然是一賭坊的老闆!
凌莫言見鳳長歡打量着自己,不動聲色,“靜琬,你今天帶着四爺來試手氣?”
寧靜琬點點頭,“是啊,莫言,你不會讓我們失望吧?”
凌莫言笑道:“當然!”
鳳長歡看着寧靜琬和凌莫言之間的熟絡,心裡忽然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什麼,他說不上來!
十三章 無意義的賭局
更新時間:2013-11-15 10:32:31 本章字數:3585
如意賭坊雅間。
凌莫言坐在對面,寧靜琬和鳳長歡坐在一邊,中間是負責搖骰子的賭官!
鳳長歡率先道:“今日我們就賭最基本的大小!”
寧靜琬和凌莫言對視一眼,相視一笑,被鳳長歡看在眼裡,心裡的那種不悅逐漸暈開。
寧靜琬含笑道:“相信四爺也知道我和莫言是舊識吧,不過向來賭場無父子,四爺大可不必擔心!”
鳳長歡一笑,“靜琬說的哪裡話?”他真正不悅的是寧靜琬和凌莫言之間的默契和互動。
凌莫言道:“我們是打開門做生意的,來者是客,不知道四爺下注多少?”
鳳長歡高傲一笑,“一千兩!”
寧靜琬笑道:“四爺就是四爺,出手果然大方!”
凌莫言對賭官一示意:“開始!”
賭官一點頭,拿起手中骰盒熟練地轉來轉去,劃出一道道弧線,看得人眼花繚亂,如意賭坊真不愧是京城最大的賭坊,這裡的賭官的技藝都嫺熟得令人歎爲觀止!7612565
最後,賭官將骰盒往中間一按,那骰盒便如有靈性一般立即不動,那一道道優美的弧線也戛然而止!
賭官做了個手勢:“請兩位下注!”
鳳長歡的目光被賭官優美的手法吸引住了,眼裡流露出淡淡的欣賞,側目看着寧靜琬,寧靜琬微微一笑,“我們買大!”
凌莫言的眼睛看似在看骰盒,實則融化在靜琬美麗的笑意之中,他也大概猜得出來鳳長歡來的目的,有些黯然傷神,不過沒有表現在臉上,淡淡道:“我買小!”
賭官見雙方已經買定離手,一打開蓋子,朗聲道:“三四五,十二點大!”
鳳長歡傲然笑道:“承讓!”寧靜琬還真是名不虛傳,難道真的會聽風辨聲,還是單憑運氣?
凌莫言不在意一笑,“過獎了!”
第二局開始,這一次輪到凌莫言先買了,他淡淡道:“這次我買大!”
寧靜琬秀眉蹙起,“我們買小!”
話語剛落,賭官開了蓋子,“一二三,六點小!”
一來二去,翻來覆去,已經賭了有五六把了,每次都是寧靜琬和鳳長歡贏,而凌莫言似乎一直在輸,賭注又很大,鳳長歡興致越來越高,寧靜琬秀眉凝得越來越緊!
莫言,這樣的賭局還有意思嗎?從小到大,爲了讓我開心,你一直都在讓着我。就是現在,面對着居心叵測存心不良的鳳長歡,你依然還在讓着我,這樣,只會讓鳳長歡更加懷疑我和你的關係,這樣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你想過嗎?
在一局結束之後,寧靜琬站起身對鳳長歡道:“四爺,我看我們該回去了,四爺若有興趣,來日方長,下次我再陪四爺一起來!”
寧靜琬看鳳長歡正在興頭上,本以爲他會拒絕,沒想到他想也沒想,“好,我今日雖未盡興,不過也算小有收穫,凌老闆承讓!”
凌莫言淡淡一點頭,“歡迎四爺下次再來!”
鳳長歡長笑一聲,“就怕你這如意賭坊輸不起,哪一天輸到關門了!”
寧靜琬當然聽得出來鳳長歡言語裡面的威脅警告之意,看向莫言,果然看到莫言眼裡的黯然之色。
不過只是匆匆一瞬間,莫言就道:“四爺說笑了,凌某敢開賭場就不怕人贏!”
“好,凌老闆果然快人快語,靜琬,我們走!”鳳長歡大笑。vWnj。
他不是傻子,凌莫言是如意賭坊的老闆,怎麼可能讓靜琬和自己一直贏呢?
連一個小小的賭官的技藝都如此嫺熟,足以見得凌莫言在賭術上面的造詣爐火純青,那種聽風辨聲的境界他肯定也會,他是故意一直在輸。
而靜琬,很明顯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纔不想繼續贏下去,鳳長歡轉身,臉色沉了下來,靜琬是在心疼心上人的錢嗎?
寧靜琬衝着莫言微微一點頭,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可是她知道,身後,莫言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心底微嘆,莫言,你這又是何苦?
出了如意賭坊,寧靜琬看着鳳長歡不善的臉色,鳳長歡就是鳳長歡,沒有哥哥們的城府,更多的時候,他的喜怒寫在臉上。
寧靜琬道:“哎,你怎麼了?幹嗎板着一張臉,贏了錢你還不高興,難道輸了你才高興啊?”
鳳長歡回過神來,“我們正在贏的時候,幹嗎喊停啊?”
寧靜琬道:“凡事要適可而止,我們贏的不少了!”
鳳長歡冷哼一聲,“是嗎?”是心疼心上人的銀子了吧?
寧靜琬故作不知,反而興致勃勃地對鳳長歡道:“賭場有賭場的規則,你想不想知道賭博心法是什麼?”
鳳長歡來了興致,“是什麼?”
“忍、等、穩、狠!”
鳳長歡道:“什麼意思?”
寧靜琬見他不再提莫言的事,也就好心道:“忍,就是要有在賭場內的忍耐能力,要做到無優勢不賭,無信心不賭,無運不賭”
“等,就是要等有信心的時候。”
“穩,就是要安穩、穩定,不隨便下注,掌握好下注的節奏。”
“狠,就是下注要夠狠,收益率爲正時下注要狠,收益率爲正而又連贏時下注要更狠,不要錯過過三關的機會。”
寧靜琬像看三歲孩童一般地看着鳳長歡,“你現在明白了吧?”
鳳長歡不屑道:“哪來這麼多歪理?”
寧靜琬聳聳肩,“這裡面學問大着呢,總之你要見好就收,不要貪多冒進!”
鳳長歡懶懶地將銀票扔到寧靜琬的面前,“贏了歸你!”率暈是歡。
寧靜琬非常坦然地收下,“你還蠻守信用的嘛,和某些人不一樣哦!”
鳳長歡當然知道靜琬說的是他二哥的事情,再聯想到剛纔靜琬和凌莫言的眼神交流,心底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鬱。
“靜琬,你真的會聽風辨聲?”他饒有興趣地問道。
寧靜琬道:“你還真信啊?碰運氣而已!”
“騙誰呢?”鳳長歡高傲地一仰頭,“當我傻啊?”
寧靜琬抿脣一笑,“是啊,是真的又怎麼樣?這種東西是要靠天賦的,沒有天賦,怎麼講也沒有用的!”
鳳長歡不屑道:“是啊,你就有吃喝玩樂的天賦!”
寧靜琬道:“不服氣的話,不如我們兩個下次堵上一把?”
鳳長歡纔不會對寧靜琬服氣,“好,一言爲定!”
寧靜琬笑的一臉燦爛,“那你可要準備足夠的銀票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鳳長歡想起剛纔寧靜琬對莫言的手下留情,心底不悅,“是嗎?你剛纔對凌莫言好像有手下留情吧?”
寧靜琬無所謂一笑,說起賭術,自己師從莫言,也只遇到過莫言一個對手,鳳長歡想和自己賭,十賭十輸!
寧靜琬擡眸,答非所問道:“那是你不懂賭場的規矩,對於第一次來的客人,莊家都會先讓三分,不讓你嚐到甜頭,下次怎麼引你上鉤?”
鳳長歡冷哼一聲,“殲商!”
寧靜琬長笑,“我們都是殲商,就你乾淨?準備好銀票,準備輸吧!”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馬車旁,一起上了馬車。
★★★
飄雪苑。
芸香一臉神秘地跑進來,見沒有別人,只有小姐和李夫人在,異常的興奮,“小姐,王妃和四殿下去了如意賭坊!”
慕雪嫣和李湘惠對視一眼,心下都在犯嘀咕,寧靜琬還敢去那種地方,不怕觸怒王爺?
慕雪嫣對芸香道:“他們確實看清楚了嗎?”
芸香用力點點頭,“當然,小姐,不會有錯的!”
李湘惠道:“姐姐,這肯定是真的,寧靜琬去如意賭坊又不是什麼秘密!”
慕雪嫣遲疑着要不要去王爺那邊煽風點火,李湘惠見狀,“姐姐,還是靜觀其變,不要忘了,這次並不是王妃一個人去的!”
這話提醒了慕雪嫣,四殿下居然和寧靜琬一起去了如意賭坊,是幹什麼呢?真是令人費解!
李湘惠略一思索,“王爺和三殿下,四殿下之間情意深厚,四殿下公然來府中找王妃,然後又和王妃一起出去,姐姐,我看這件事王爺不會不知道!”
慕雪嫣暗自慶幸,差點沉不住氣,去王爺那邊火上澆油了,說不定澆到自己身上了,在王爺面前留下一個善妒的不良印象。
芸香道:“可是王妃畢竟是無視王爺的命令,再去那種地方,這個機會我們難道要白白放棄?”
芸香是從小跟着慕雪嫣在豪門大宅中長大的,見慣了女人之間的爭鬥,明明一個打擊對手的大好機會何必要放棄?
李湘惠沉吟道:“姐姐,我們先別急,王妃這次有四殿下陪同,更何況這事王爺應該也知道,我們還是再等等!”
王爺對四殿下的手足之情絕對大於對女人的感情,王爺和四殿下向來是兄友弟恭,現在按耐不住去找王爺,有可能還會落一個離間王爺兄弟的罪名,實在是險招,不值得冒險!
反正來日方長,不必心急,王妃敢再次去如意賭坊,就總有讓她們抓住把柄的機會,她就不信,四殿下能每次都和王妃一起去?
慕雪嫣想了一會,點頭道:“湘惠說的有道理,芸香,繼續派人盯着!”
芸香福身道:“奴婢遵命!”
十四章 狐裘披風
更新時間:2013-11-15 10:47:13 本章字數:3551
馬車內,鳳長歡慵懶地靠在車廂壁上,:“你是不是還要去絕色坊?”
寧靜琬點頭道:“是啊,你怎麼知道?”
鳳長歡狐疑地盯着寧靜琬,“我聽二哥說絕色坊是你家開的?”
寧靜琬認真點點頭,茫然道:“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鳳長歡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我要絕色坊的紅顏十八坊!”
紅顏十八坊?這種女人用的東西!
寧靜琬想起上次鳳君寒好像也找自己要過紅顏十八坊,看來鳳君寒不會是爲鳳長歡找自己要的吧?
要不然,兩個大男人要這個幹什麼?
寧靜琬其實知道鳳長歡要紅顏十八坊是幹什麼的,搖搖頭,“你應該知道紅顏十八坊是現在有錢買不到的東西,就算你是殿下也一樣!”
鳳長歡目光忽然亮了起來,熠熠灼然,“可你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不要告訴我你弄不到!”
寧靜琬不着痕跡地避開了他的視線,“你二哥應該告訴過你,我家的紅顏十八坊的訂單已經排到五年後了,你現在就是殺了我,我也沒有!”
“靜琬,你幫我這一次,好不好?”鳳長歡居然破天荒的頭一次用這種語氣和寧靜琬說話。
寧靜琬暗歎,不知道鳳長歡對伊人居的芊芊姑娘是什麼心思,到底只是出於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對一個煙花女子的憐惜之情,還是和那些紈絝富家公子胡鬧一樣,還是真的喜歡芊芊姑娘?
伊人居,名字取的真好,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明明是煙花柳巷,名字卻取得令人遐想連篇,意外生出許多美好!
寧靜琬知道,京城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快要開始了,芊芊姑娘豔壓羣芳,纖腰不足盈盈一握,玲瓏有致的身段,飄然如仙,確實有着吸引男人的資本,不知道包括不包括眼前的鳳長歡。
若不是出身青樓,而是大家閨秀,估計也是世家公子們追逐的目標,可是身在風塵之中,這些公子們欣賞歸欣賞,不過大多是玩玩而已,心中都明白,煙花女子,只能逢場作戲,斷然當不得真的。
芊芊姑娘本來就秀色可餐,多才多藝,若是選秀那天,再用上紅顏十八坊,可謂錦上添花,成爲京城花魁只怕不會再有什麼懸念。
紅顏十八坊,八百兩銀子一盒,不是普通人家女子用得起的,就算芊芊姑娘出得起錢,也很難買到,一年絕色坊的紅顏十八坊只有區區十八盒而已,物以稀爲貴,貴婦們誰不知道紅顏十八坊的珍貴?
送禮捨得一擲千金,可未必捨得送紅顏十八坊,這是留住青春,留住美貌,留住丈夫的心的籌碼,哪個女人願意失去?
鳳長歡當然知道現在紅顏十八坊根本就買不到,便理所當然地想到了自己,自己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別人沒有?自己還能沒有?
鳳長歡居然爲了一個煙花女子來找自己?寧靜琬真不知道這件事是福是禍。
這件事傳出去,絕不是好事,身爲高貴的皇子,居然捧一個青樓女子的場,鳳長歡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而且,鳳長歡做的並不隱秘,據寧靜琬所知,坊間私下已經有了傳言,京城貴公子之間,這種風花雪月的事情總是傳得最快。
要是傳到皇上那裡,那就夠鳳長歡受了!
寧靜琬垂眸,這事,鳳君寒肯定知道,鳳君寒居然爲了鳳長歡來找自己要紅顏十八坊?
就說嘛,鳳君寒這種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爲了女人而花心思的男人,原來是爲了他的皇弟!
寧靜琬擡眸,看着眼裡露出希翼之光的鳳長歡,堅定地搖了搖頭,“我真的沒有!”鳳長歡雖然張揚,但是個性直率,寧靜琬雖然經常和他吵架,但是並不討厭他,也犯不着爲了那個什麼芊芊姑娘拿出自己的珍藏!
“靜琬,”鳳長歡拉長了聲音,“二哥三哥都說了,你的話不可信,你說沒有,就是有的意思,我纔不信你沒有!”
寧靜琬聽的暗暗心驚,鳳君寒和鳳傾城都開始這樣懷疑自己了?也難怪,再裝下去也沒有意義,就是自己庸俗到讓人無法忍受的程度,鳳君寒也不會休了自己,除非,除非他得到他想要的東西,自己纔有一絲的可能!
而鳳長歡是個直性子,在自己面前居然把這些話也和盤托出?
寧靜琬不動聲色,“我可以去想想辦法,不過你要告訴我,你要把紅顏十八坊送給誰啊?”
鳳長歡一改高傲的臉色,臉上有一絲尷尬,寧靜琬明白,自己猜得沒錯,一定就是那個伊人居的頭牌芊芊姑娘!
寧靜琬見鳳長歡面露難色,便道:“你不想說就算了,我是真的沒有!”vWnj。
鳳長歡一見寧靜琬不肯幫忙,急了,“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是伊人居的一位姑娘!”
寧靜琬心底暗笑,你還以爲沒人知道呢!
表面上卻驚異道:“你和煙花女子來往?”
鳳長歡“噓”了一聲,低聲道:“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如願以償地成爲京城花魁,別無他意!”
寧靜琬道:“騙鬼吧你?鳳長歡,你這麼沒誠意,還想我幫你?”
鳳長歡急了,“是真的,我的身份不可能和她有什麼瓜葛的!”
寧靜琬道:“你喜歡她?”要不然高傲的鳳長歡怎麼可能放下身段來找自己幫忙,只爲幫助一個煙花女子?
鳳長歡搖搖頭,“不喜歡,只是覺得很親切!”
親切?寧靜琬睜大眼睛,“什麼意思?”
鳳長歡笑的有些自嘲,“她長的有些像我過世的母妃!”
寧靜琬恍然,“原來是這樣!”自己瞎猜,猜來猜去,鳳長歡愛屋及烏,所以想幫芊芊姑娘達成心願,只要成爲京城花魁,芊芊姑娘的身價便是再上了一個臺階!
聽聞鳳長歡的母妃出身其實並不怎麼高貴,不過是一個知府的女兒,原來是才人,後來生了兒子鳳長歡,晉升爲貴人。
貴人在宮中不過是正六品的位份,上面還有無數的昭儀,妃嬪,貴妃,皇貴妃,還有皇后,他母妃位份不高,若是不生兒子,說不定還能混個明哲保身,生了兒子便成爲衆矢之的!
若是別的妃子,還有孃家強大的後臺,或者聖寵,可是他母妃這兩樣都沒有,最後鬱鬱而終,一病不起,聽說在鳳長歡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既然要長期的留在景王府,寧靜琬就要改變策略,做到知己知彼,早已派人去調查了這幾個傢伙的底細!
鳳長歡的母妃雖然低調,可是鳳長歡卻一點都不低調,高傲狂妄,霸氣張揚,寧靜琬猜測,大概是和鳳君寒,鳳傾城從小就罩着這個弟弟有關係!
難怪這個幾個人關係這麼好?
寧靜琬想不到鳳長歡居然對他母妃有這樣強烈的思戀,有些同病相憐,他母妃早早過世,自己的娘也早早過世,不同的是,他有哥哥們罩着,而自己,有相依爲命的外公,也並不怎麼覺得孤單!
寧靜琬思索道:“我想想辦法,三天之後等我答覆!”
鳳長歡見寧靜琬答應了,笑得風華霽月,“好!”
寧靜琬慵懶道:“別高興得太早,在商言商,從我這裡拿出去的就不止八百兩銀子了!”
“鐵公雞,你真是無孔不入!”他指着寧靜琬。7612565
寧靜琬衝他一笑,“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個商人,商人重利輕別離,你沒聽說過嗎?再說了,這紅顏十八坊可屬於有錢買不到的東西,你可以不來找我啊!”
鳳長歡哭笑不得,“你真是一隻鐵公雞!”
★★★
“小姐,小姐!”琳琅一臉氣憤的跑進來。
寧靜琬擡頭,“怎麼了?誰又惹你了?”
“小姐,你還不知道吧?”琳琅氣不打一出來。
“知道什麼?”寧靜琬狐疑道。
“小姐,我真替你不值,你知道不知道,我剛纔聽說這次有邊疆送來的貢品,皇上賞了好多給王爺,這景王府的每個女主子都有一件名貴的狐裘披風,就你沒有!”
寧靜琬低下頭去,還以爲什麼大事呢,不由得失笑,“沒有就沒有,你缺嗎?你想要的話我送你就是了!”
“小姐!”琳琅見小姐居然還笑得出來,小姐是名正言順的景王妃,而且府中下人慣會察言觀色,看的出來景王爺對景王妃已經不似以前那般討厭了,對待靜苑的所有人的態度也開始恭敬起來。
麼很寧去。可是王爺爲什麼這麼做?這置小姐於何地?所有的女主子都有,就小姐沒有!
“小姐,這不是錢的問題,景王爺這樣做,分明是沒把你放在眼裡!”琳琅急着分辨道。
“他本來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裡過!”寧靜琬道,他放在眼裡的是錦繡山莊。
琳琅見小姐神色淡然,再生氣也說不了什麼,可是,小姐已經嫁給了王爺,上次又鬧過一件假休書那樣的事情,小姐現在想離開王爺是難上加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再不被王爺重視,這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這裡可不是錦繡山莊,老爺萬般寵愛小姐一人,這王府裡的女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琳琅雖不是深宮內院長大的,但是也明白,王府的女人能不能在府裡橫着走,一靠後臺,二自然就是王爺的寵愛了!
十五章 坐收漁利(加更,求支持)
更新時間:2013-11-15 12:57:50 本章字數:4704
寧靜琬見琳琅神情糾結,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慵懶道:“時間過的真快,居然已經是初秋了,出去走走吧!”
秋風吹過,落英繽紛,葉子一片一片飄落在地上,帶着秋天獨有的魅力!
寧靜琬漫步在秋日的陽光下,神情恬淡而美好。
★★★
飄雪苑。
慕雪嫣幸福地撫摸着狐裘披風上面的細膩緊緻,那種觸感,讓人捨不得放下,慕雪嫣之所以高興,並不僅僅是因爲狐裘披風的名貴,她出身名門,什麼樣的奢侈品沒有見過?
最重要的是,這是王爺親自派人送過來的,意義非同一般。
芸香一臉喜色的跑進來,神秘兮兮道:“小姐,王府裡面所有的女主子都有狐裘披風,只有靜苑的那個沒有!”
慕雪嫣心中一喜,可是轉而臉色就沉了下來。
芸香不知道小姐的臉色爲什麼忽然陰晴轉變,這明明是一件好事啊!
李湘惠在丫鬟的陪伴下走了進來,“慕姐姐!”
慕雪嫣一見軍師兼心腹來了,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芸香在一旁伺候。
李湘惠一看慕雪嫣神情複雜的臉,就明白了是什麼事。
王府中所有王爺的女人都有名貴的狐裘披風,只有靜苑的那位主子沒有。
此事從表面上看來,似乎王爺對靜苑的那位極其不上心,這種名貴的禮物送給她,只會覺得暴殄天物,有明珠暗投之嫌。
可是畢竟慕姐姐跟隨王爺的時間並不短,知道王爺幾乎從來不對女人上心,也從不分誰好誰壞,對誰都是一樣,可是這一次爲何要獨獨吩咐沒有靜苑的那位的賞賜?
到底是王爺過於厭惡王妃,還是,有着別的什麼原因?而慕姐姐纔看起來這般心煩意亂?
至少,不管王爺喜歡不喜歡王妃,他對王妃都是和別的女人不同的!
而慕姐姐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王爺對待別的女人的不同,她寧可王爺一直沒心,也不能接受王爺的不同!
“湘惠,都不是外人,坐吧!”慕雪嫣淡淡道。
芸香殷勤地給李湘惠上茶,“李夫人請!”
芸香自是知道李夫人在自家小姐心中的位置和所起的作用。
李湘惠抿了一口茶,“此事姐姐如何看?”
慕雪嫣眼裡閃過一絲憂色,嘆道:“我也希望如她們所想的那樣,王爺是多看她一眼都覺得不值!”心底卻騙不了自己,這件事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李湘惠笑道:“姐姐何必憂心?此事尚未明瞭,也許王爺是真的太討厭王妃也說不定?”既然事情並未明瞭,何必自亂陣腳,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芸香在一旁連連點頭,“是啊,小姐,奴婢覺得李夫人說的有道理,小姐你不用擔心!”
慕雪嫣卻高興不起來:“王爺的心思我從來都捉摸不透,總是有一種霧裡開花水中望月的感覺!”心底在悲嘆,自己要不是慕家的人該有多好!
可是如果自己不是慕家的人,估計此生連見王爺一面都是奢望,更不要說現在執掌景王府,成爲景王爺身邊呼風喚雨最有權勢的女人了!
李湘惠也是王爺的女人,自然知道慕姐姐說的是事實,“姐姐多慮了,我們只要伺候好爺就行了,何必想那麼多?”男人並不喜歡女人太過聰明,尤其是自作聰明的女人,李湘惠深知這一點。
若是慕姐姐企圖揣測王爺的心思,被王爺知道,未必是一件好事。
慕雪嫣當然聽得懂李湘惠話的意思,景王爺雖不是君,但亦是王者,誰喜歡自己的心思被別人猜透,更何況,王爺深不可測,有誰能猜透?
“話雖如此,我始終放心不下!”慕雪嫣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芸香道:“小姐,那個女人怎麼能跟您相比?您出身高貴,儀態萬方,那個商人之女怎麼可能得到王爺垂青?”
慕雪嫣今日有些心煩氣躁,沒有心思去責備芸香的出言無狀,若是王爺真的對寧靜琬特別,這當然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寧可王爺一直無心,也不希望他對誰特別,無論是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只要是特別的,她都不願意看到。
芸香的話似乎是提醒了李湘惠,“姐姐可曾留意,江家姐妹最近可是經常來景王府?”
慕雪嫣點點頭,自然是留意,這王府中的一舉一動她怎麼會不留意,更何況,是江家郡主?
李湘惠道:“那姐姐是否還記得江心月身邊的那個老嬤嬤?”
慕雪嫣並沒有什麼印象,搖搖頭,芸香卻道:“聽說那個是江心月的乳母,好像叫什麼李嬤嬤!”
李湘惠笑道:“據我所知,那個李嬤嬤雖是個下人,可是在江王府的地位並不低,而且對江心月視如己出,若論不喜歡王妃的人,我看她是頭一個!”
江心月數次來景王府的時候,身邊都帶着那個李嬤嬤,李嬤嬤看寧靜琬的那種帶着恨意的眼神可是盡數落在了李湘惠的眼中。
慕雪嫣疑惑地看着李湘惠,一個下人能做什麼?不喜歡寧靜琬又能怎麼樣?
李湘惠附在慕雪嫣的耳邊,竊竊私語。
慕雪嫣的臉色時而疑慮,時而恍然,時而驚異,差點忘了,寧靜琬還有這樣一根軟肋!
此事沒人提起,不代表沒有人會去追究,寧靜琬是江王府小郡主,是名正言順的景王妃,可是,再光鮮的名號也掩飾不了她的不光彩的出身。
高貴的皇家想把這一頁輕描淡寫地翻過去,她就偏偏要把這一頁翻出來,她就不信,景王爺身爲皇子,面對這樣難以啓齒的事情,還能做到無動於衷?
有些事,你不去追究,不代表它不存在,大家心照不宣,她就要讓她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讓寧靜琬無地自容。
“姐姐,這事不用我們自己動手!”李湘惠道。
慕雪嫣點點頭,當然明白,搞不好引火燒身,得不償失,“你的意思是……”
李湘惠一笑,“我們只需要把王爺對王妃很特別的事情無意之中告訴某些人就可以了,就足以引起她們的恐慌了!”
經有時身。江心月的目的昭然若揭,無非是覺得自己才堪配景王妃,而不是不學無術的半路妹妹寧靜琬!
李湘惠相信,在爭取男人的寵愛面前,沒有什麼姐妹情深,景王爺只有一個,景王妃的位置也只有一個,江心月只怕是和慕姐姐一樣,目標是景王妃,而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侍妾或者側妃!
而她們只需要把王爺實際上很寵愛王妃的事情不經意地透露給江心月江芷蘭姐妹就行了,便可坐收漁人之利,借刀殺人!
而她相信,江心月和江芷蘭不可能對寧靜琬的身世不感興趣,而江心月身邊的那個李嬤嬤在江王府多年,自是知曉這段陳年往事!
而且,李湘惠絕不相信,江王妃會喜歡寧靜琬,聽聞江王爺對寧靜琬寵溺無度,關愛有加,原因無非是看着寧靜琬的母親的份上,看來江王爺曾經對寧靜琬的母親無疑是有真感情的!
江王妃身爲當家主母,丈夫寵愛別的女人,心中不恨就已經是最好的了,還能指望她喜歡別的女人生的孩子,還備受丈夫的寵愛?
再大度的女人也無法忍受,更何況,多少女人的大度都是被逼出來的,或者說裝的,只要是個女人,在江王妃的位置,都不會真正喜歡寧靜琬。
豪門貴胄,雖然裡面污穢不堪,但是往往最在意表面上的風光和清名,最慣於粉飾太平,明明是無視清閨,私定終身,卻可以宣揚成才子佳人,情投意合,寧靜琬的身世便會成爲剋制她的一張王牌!
想要對付寧靜琬,根本不用想什麼別的招數,這一招借力打力就足以置她於死地,讓她沒臉見人了!
寧靜琬雖然並不怎麼在意別人的看法,但是不可能連自己的身世都不在意,到時候,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她了!
根本不用她們出手,寧靜琬的不堪回首的出身便會讓所有人知曉,皇家想掩蓋也蓋不住,寧靜琬的位置便岌岌可危,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芸香讚道:“李夫人果然妙計,我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可讓她們自己人打自己人!”
慕雪嫣冷笑一聲,“誰知道她們是不是自己人?”自己人?江心月想搶寧靜琬的位置,還自己人?
不過這一次湘惠的主意真是絕妙,就算計劃不成功,要追究,也只能追究到江家姐妹那裡,也絕對追究不到她的身上,而寧靜琬,到時候必定焦頭爛額,無臉見人!
慕雪嫣有些擔心,“要是江心月江芷蘭她們不信王爺寵愛王妃怎麼辦?”
李湘惠自信一笑,“一次或許不信,只要姐姐多說幾次,再安排幾個人旁敲側擊,又怎麼會不信?”謊言說多了就是真的,只要她們相信,開始慌亂,就足夠了!
慕雪嫣莞爾,點點頭,接下來有好戲上演了!
鳳臨國最重視女子清譽,到時候,王爺面臨這樣一個結果,又會怎樣去面對這樣一個不堪的王妃?她拭目以待!7612565vWnj。
★★★
距離鳳君寒賞賜狐裘披風給府中的主子們過去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可是琳琅還是時不時地在寧靜琬的耳邊提起,寧靜琬只做沒聽到,她愛說就說去。
秋意越來越濃,安靜的季節,秋高氣爽,帶着清清淡淡的芳香,吹拂着清麗的面容,一種美好寧靜也飄然於心。
“喲,這不是王妃姐姐嗎?妾身參見王妃姐姐!”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驚醒了這片靜謐。
寧靜琬秀眉微蹙,擡眸看去,兩位如花似玉的倩影正往這邊走過來,一個是自己教訓過的趙碧萱,另外一個的名字叫朱倩,也是花容月貌,秀色可餐!
寧靜琬的目光被她們身上的狐裘披風吸引住了,邊疆獻上的貢品,本來也是給宮中女眷,重臣家眷享用的!
琳琅冷笑一聲,道:“趙夫人和朱夫人的身子可真是嬌貴的弱不禁風啊,這還只是初秋呢,都穿上狐裘披風了!”顯擺到這種程度,無非是告訴小姐王爺有多寵她們!
趙碧萱自從上次被寧靜琬教訓過之後,表面上不敢再說什麼,心底卻對寧靜琬恨得牙癢癢,尤其是這次聽說只有寧靜琬沒有狐裘披風,更覺揚眉吐氣。
看來寧靜琬還沒明白,想要在王府過好日子,沒有王爺的寵愛是萬萬不可能的。
趙碧萱的心中也有說不出的苦楚,自從上次寧靜琬要把她賣到勾欄院的事情發生之後,王爺就再也沒有來過她的寢居了,數次盛裝打扮,製造和王爺偶遇的機會,什麼樣的招數都用遍了,王爺始終視而不見!
次數多了之後,王爺竟有些淡淡的不悅,趙碧萱不敢再造次,只得忍耐下來,以後再尋找機會,心中自然而然地把造成今日被王爺冷落的局面的所有原因都歸咎於眼前的這個罪魁禍首。
朱倩人如其名,纖眉如畫,娟美如花,披着狐裘披風的嬌軀顯得弱不禁風,我見猶憐。
趙碧萱上次吃了寧靜琬的虧,就是因爲教訓她的丫鬟,這次雖然心有不甘,但是轉變了策略,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次真是上天都在幫她出了口惡氣,王爺賞賜的狐裘披風偏偏就沒有寧靜琬的份。
見寧靜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風上,趙碧萱道:“回王妃娘娘,此披風是王爺賞賜的,妾身身子虛弱,畏懼寒冷,所以早早便披上了,讓王妃見笑了!”
言語恭敬,挑不出毛病,寧靜琬這次就是想找茬也找不出。
趙碧萱以爲她的話雖然謙和有禮,但是似一巴掌火辣辣地打在寧靜琬的臉上,身爲王爺的王妃,如此貴重的賞賜偏偏沒有她的份,臉往哪裡擱?
更何況,現在府裡私下都在傳另外一件事情,又是事關寧靜琬的。
誰知,寧靜琬聽了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什麼不快或是憤恨的表情,讓趙碧萱有一種使盡全力卻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索然無味的感覺。
趙碧萱關切道:“這天氣越來越冷了,姐姐還是要多穿衣,小心感染風寒!”
琳琅見趙碧萱越來越露骨地譏諷小姐,冷冷道:“奴婢自會照顧好我家小姐,不勞趙夫人費心!”
朱倩微微低頭,“妾身自幼身子單薄,讓王妃姐姐見笑了!”神情卻有着淡淡的矜傲之色。
十六章 流言滿天飛
更新時間:2013-11-16 10:53:32 本章字數:3587
寧靜琬失笑,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看來趙碧萱和朱倩私交甚好,個性也是類似,屬於那種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一類!
看來趙碧萱上次讓自己教訓的還不夠,恨上自己了,而朱倩和自己說話的時候,言語雖恭敬,眼神卻看不出任何的尊重。
寧靜琬閉目,秋天的風,薰香四溢,嫺靜,輕盈,連空氣也是爽涼和舒暢的,實在沒有必要和這兩個有勇無謀的女人盤旋下去,徒誤了一池大好秋意!
寧靜琬淡淡道:“你們退下!”
趙碧萱和朱倩有些意外,居然沒有在王妃的臉上見到一絲的嫉恨傷心之色,也沒有如上次一樣隨便尋個錯處整她們!
“是,王妃姐姐!”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道,欠身退下。
寧靜琬轉身,不再理會她們,在人間絕色的景王府信步閒遊。
“哎,你們聽說了嗎?這件事最近很多人都在傳呢!”一個神秘兮兮的聲音忽然傳入寧靜琬和琳琅的耳朵。
寧靜琬停下了腳步,透過密密匝匝的花叢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卑微的下人也好,高貴的豪門千金也罷,有好奇心是人共同的毛病,琳琅睜大眼睛,看到那邊聚集好幾個丫鬟,正在興致勃勃地談論一件事。
那個神秘兮兮的丫鬟見所有的人都看着她,更加得意了,並沒有看到不遠處被花叢擋住的寧靜琬和琳琅主僕二人。
她故意壓低了聲音,左看右看,生怕被別人聽到,“你們知道嗎?王妃其實是個私生女!”
此言一出,寧靜琬平靜無波的臉龐驀然沉了下來,眼神也變得寒冷如冰,美麗的脣際立即抿成一條直線,琳琅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小姐!
琳琅準備馬上前去制止那幫嚼舌根的女人,忽然被寧靜琬擋住了。
那丫鬟此言一出,看着別的丫鬟驚異的臉色,個個都不相信,“不會吧?”
那丫鬟做出一個“噓”的手勢,“你們還不知道啊,這事好多人都知道!”
有一個丫鬟疑惑道:“王妃那麼高貴,是江王府的小郡主,怎麼會和私生女扯上關係呢?”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寧靜琬的身世的,那丫鬟見所有的人目光都盯着自己,更加得意,刻意壓低聲音,但是偏偏所有的人都可以聽到:“聽聞王妃的母親是未婚先孕,後來生下了一個女兒,沒幾年就死了,那個女兒就是現在的王妃!”
有位年長一點的丫鬟提醒道:“這話你們不要亂傳,也不要亂說,主子的事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背後可以議論的,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丫鬟急忙噤聲,可還是又不甘心道:“這又不是我說的,好多人都在傳!”
另外一個丫鬟道:“那王妃的父親是江王爺,怎麼沒娶王妃的母親過門呢?”這不很奇怪嗎?江王爺想納妾有什麼難的?普通的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更不要說尊享王爵的江王爺了,想要多少女人沒有?爲什麼由着自己的女兒成了私生女呢?
馬上有名丫鬟接了上去,“誰知道王妃的母親是什麼女人呢?也許江王爺只是玩玩而已,沒當真呢,幹嗎要娶到府裡去?”能進江王府隨隨便便一個女人都可以嗎?說不定王妃的母親當年居心叵測,不守清規,妄想靠這種招數進江王府,結果江王爺看不起,吃幹抹淨之後果斷走人,男人都是逢場作戲,女人卻容易當真!
有些丫鬟表示認同,說的有道理,能未婚先孕的女人能高貴到哪裡去?豪門大院最重視女子清規,這樣一來,可是一輩子的名聲都毀了!
說什麼的都有,明哲保身的有,心下腹誹的也有,嘀嘀咕咕的也有,不過共同的想法是,想不到身份這麼高貴的王妃其實只是個私生女,那王妃的生母居然是那種傷風敗俗的女人?
鳳臨國極其講究女子婦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女子有德則天下安,講究清閒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
好恨碧分。哪怕是出身最高貴的女子,若是和男人私通,珠胎暗結,立即會變成最被人唾棄的聲名狼藉的女子!
想不到王妃的生母竟然未婚先孕,這是多大的醜聞?多勁爆的消息!
女子婚姻,必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終身,未婚先孕,會使家人幾輩子都擡不起頭來,沒臉見人。
以前只隱隱約約聽說王妃是江王爺的外室生養的,可沒聽說過未婚先孕啊!
不少人順理成章地想,難怪王妃品性不端,不賢不良,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難怪沒人知道,錦繡山莊竟然藏着一樁這樣的秘而不宣的醜事!
“你們是從哪裡聽說的?”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驀然驚醒了正在七嘴八舌的丫鬟們。7612565
所有人的眼珠都差點嚇得掉到地上,嘴巴合不攏,只看了一眼王妃,便立即低下頭去,王妃的目光彷彿萬年冰山一樣,彷彿瞬間可以將人凍結!
所有的下人都慌忙跪倒地上,琳琅氣憤地看着這一衆不知好歹的下人,氣不打一處來。
寧靜琬的目光停留在那個最早傳消息的丫鬟身上,“你說!”
那丫鬟聽出王妃的聲音裡面的森然冷意,後悔不已,主子就算是私生女,和她有什麼關係?
深恨自己貪一時嘴快,她們這些王府的丫鬟,不是王府中最低等的做粗活的下人,大多時候並不是很忙,有很多的閒暇時間,無聊之時最喜歡有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可以傳,女人在一起不說這些事情,說什麼事情?
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最初也是嚇了一大跳,這可是爆炸性的消息啊,猶豫了好久到底要不要說,最終還是忍不住,心裡瞥着秘密的感覺實在是很難受,還是一吐爲快吧,再說了,又不是她第一個傳的,怕什麼?
沒想到偏偏就有這麼倒黴,偏偏就是她傳的時候被王妃娘娘聽見了。
當即嚇得語無倫次,“王妃娘娘…娘娘息怒,奴婢…奴婢也是聽人說的!”看這架勢,不死也要脫層皮!腿都開始篩糠起來,家長裡短,誹謗中傷,在王府裡面是絕對禁止的,尤其是背後議論主子,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府規森嚴,有的是酷刑等着你!
寧靜琬的目光冷冷地瞥過一衆人,這次倒要看看是誰觸到了自己的底線。
“本宮看你們是安逸太久了,活的有點不耐煩了!”寧靜琬的聲音淡淡的,可是隻要長了耳朵的人都知道景王妃是動了真怒,這一次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也是,說誰是私生女,生母傷風敗俗,是家族之恥,誰能忍受?
更何況,不管王妃受不受寵,人家的身份擺在那裡,私下妄議王妃,不是找死是什麼?
那丫鬟開始後怕,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舌頭開始打結,“奴婢,奴婢…”
琳琅實在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腳,“說,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那丫鬟終於收回神,“奴婢,奴婢是聽…聽綠珠姐姐…姐姐說的!”
“誰是綠珠?”寧靜琬冷冷道。
那丫鬟再一次被寧靜琬聲音裡面的冷意嚇到,不敢再說話,旁邊的一個丫鬟低聲道:“綠珠是洗衣房的人!”
寧靜琬對琳琅道,“去把綠珠叫過來!”
這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了,王妃是要順着這條藤,找到誰纔是傳話的根源,有的慶幸剛纔沒說什麼太過分的話,有的後背發涼,面白如紙,汗珠都不停地往下滴,有的心驚膽戰!
很快,琳琅就帶着一個面容清秀,年約十五的女孩子過來了,走到寧靜琬的身邊,“小姐,她就是綠珠!”vWnj。
綠珠一看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抵賴是沒有用的,坦然承認說不定還能落得個好,慌忙跪在寧靜琬的面前,“請王妃娘娘恕罪!”
寧靜琬撫摸着手指上的戒指,淡淡道:“恕什麼罪?”
綠珠結結巴巴道:“奴婢不該背後非議!”
“非議什麼?”寧靜琬道。
綠珠只不過是洗衣房的丫鬟,哪裡見過這等陣仗?臉色慘白,不敢說出來,“妄議王妃是…是”,後面的話是真的不敢說出來了,這幾個字多難聽啊!
寧靜琬看似並不動怒,反而笑道:“很好,是誰告訴你的!”
綠珠一看到了這個時候,當然沒有必要隱瞞王妃了,當即將是誰告訴她的,告訴王妃。
如出一轍,寧靜琬將人一個個叫來,當然也有哭天搶地,抵死不承認的,不過寧靜琬有辦法讓你承認,王府和皇宮一樣,最不缺的就是人心惡毒,這個時候,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是最好的,哪裡顧得上別人?
每來一個人,寧靜琬身上的冷意就加重一分,看起來也更加像嗜血的女修羅,其中有一個人在寧靜琬的意料之中,靜苑的丫鬟採依。
採依也和她們一樣跪在寧靜琬的面前,哭泣道:“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靜苑的人,怎麼可能到處去散播這種污衊小姐的事情呢?”採依極力分辨。
寧靜琬懶得看她,“你是不是冤枉的,等下本宮自有分曉,你急什麼?”
採依被寧靜琬的目光掃過,只覺後背一陣冰涼。
寧靜琬神情悠閒地坐在前面,面前跪着一大幫戰戰兢兢的丫鬟侍女。
是誰做的,她心中已然有數,只是,這件事背後一定還有着等着看好戲的人,推波助瀾者自然也少不了。
十七章 罪魁禍首
更新時間:2013-11-16 10:53:32 本章字數:3449
“靜琬姐姐,這是幹什麼呢?”一個嬌俏的聲音傳來。
寧靜琬脣角彎起,很好,其中的一個來了。
江芷蘭今天也和江心月一起來了景王府,一身鵝黃色衣裙,顯得俏麗活潑,明豔動人。
慕側妃在陪心月姐姐閒聊,她不想陪着她們,便來找靜琬姐姐,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寧靜琬當然知道江心月和江芷蘭經常往景王府跑的目的是什麼,不過她沒有興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她們不觸到她的底線,她就隨着她們去,井水不犯河水!
她們的目標,她們的奢望跟自己無關!
尤其是這個江芷蘭,不知死活到什麼程度,這麼惡毒的招數也使得出來?
寧靜琬擡眸看着江芷蘭,微微一笑,“江芷蘭,你來得正好!”
江芷蘭心下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寧靜琬的那種笑意,看似溫和,實則殺氣凜然!vWnj。
還有,她直呼自己的名字,江芷蘭,以前在江王府的時候,雖然她和心月姐姐心底都對寧靜琬鄙夷不已,可是表面上也能做到一團和氣,在豪門望族長大的女孩子,要是連做表面功夫的本事都沒有,就註定了是被犧牲的對象!
她和心月姐姐,一個是寧靜琬的姐姐,一個是寧靜琬的妹妹,平日看似姐妹情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心底有多看不起這個沒名沒分的外來戶。
而寧靜琬一直傻傻的,笨笨的,鄉下野丫頭,怎麼會懂得她們這些真正的名門千金肚子裡的那些彎彎繞繞?
礙於父王和孃親,也爲了顯示自己大家閨秀的氣度,表面上對寧靜琬姐妹情深,背後常常譏笑這個野丫頭,這個野丫頭和她們這些真正高貴的千金來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寧靜琬這種女人,給她們做丫鬟都不夠格。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江芷蘭看着寧靜琬的目光,竟然沒來由地有了一種懼怕的感覺?不會吧,她江芷蘭竟然會害怕這個不學無術,空有其貌的庸俗商人之女?
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江芷蘭搖搖頭,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寧靜琬的目光飄過自己,落到採依的身上。
心下一沉,採依是自己安排在寧靜琬身邊的臥底,負責隨時向自己稟告寧靜琬還有景王府的事情,所以寧靜琬大婚當晚,景王爺出征的事情,她幾乎是第一個知道。
而寧靜琬那副笨腦子怎麼可能發現得了採依其實一直都是自己的人呢?
寧靜琬今日不想和江芷蘭兜圈子了,她不想計較,可是有些人不知死活的撞上來,她也絕不會退縮,人就是這樣,不必太善良,在某些人眼中,善良和愚蠢懦弱是同一個意思,比如說眼前的江芷蘭。
“江芷蘭你過來!”寧靜琬的臉上浮現美麗的笑意,你來的正好,要不然我也派人去把你請過來!
江芷蘭竟然不自覺的朝着寧靜琬慢慢走去,之前的那種高貴千金的優勢不知道在何時竟然蕩然無存,寧靜琬有這個氣場?
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江芷蘭走到寧靜琬的面前,還沒反應過來,“啪”,臉上就捱了一個重重的巴掌,
江芷蘭猝不及防,被打的眼冒金星,幾乎站立不住,差點摔倒。
江芷蘭的臉火辣辣的疼,臉上也立時出現了一個清晰鮮紅的巴掌印,一手扶住旁邊的丫鬟,惱羞成怒,在她心底卑賤地下的寧靜琬居然敢打她,用手指着寧靜琬,“寧靜琬,你…你憑什麼打我?”
寧靜琬冷冷一笑,“江芷蘭,本宮打你,是看得起你,就憑你敢直呼本宮的名諱,本宮打你怎麼了?”
江芷蘭想不到居然落入了寧靜琬的圈套,不管寧靜琬是不是私生女,人家也是景王妃,名諱哪是她可以直呼的?
還是她在衆目睽睽之下叫她寧靜琬,要是父王知道了,更加怒不可遏,父王早就在府中明確說過,小郡主閨名江靜琬,不是寧靜琬,若有再對小郡主來歷非議者,家法伺候!
她江芷蘭平日也並不怎麼得父王寵愛,此事若是被父王知曉,父王絕對饒不了她!7612565
江芷蘭捂着被打疼的臉,“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景王妃的架子可真大!”
就算她是景王妃,要她江芷蘭心甘情願地臣服於這樣一個自己從未看得起的女人,她自問做不到。
今在很脣。寧靜琬早就知道江芷蘭是什麼人,並不意外,若是江芷蘭這麼快就認輸了,那就不是江芷蘭了!
江心月自恃郡主身份,有些極端手段總是不屑爲之的,可是江芷蘭就不同了,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真是嫡出有嫡出的好,庶出有庶出的好,各有各的道!可是這一點,江芷蘭偏偏看不清楚!
寧靜琬嫣然一笑,驀然靠近江芷蘭,聲音低沉道:“我爲什麼打你,你應該最清楚!”
看江芷蘭準備說什麼,寧靜琬道:“行了,你是什麼人,我很清楚,再在我面前演戲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自取其辱!”
江芷蘭吃驚不已,她終於確定,寧靜琬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任她和心月姐姐在背後嘲諷的寧靜琬!
江芷蘭並不是善茬,反而嬌俏笑道“我真的不知道姐姐在說什麼!”
寧靜琬脣角的弧度更加美麗,“你忘了,很好,我提醒你下,你還記得不記得那次我們三個一起去參加瑞親王妃生辰宴的事情?”
江芷蘭臉色微變,這是她深藏心底的秘密,以爲沒人知道!
那一次是她看不慣父王如此寵愛不堪的寧靜琬,想讓寧靜琬出醜人前,所以故意在三人一起去敬酒的時候用力踩住了寧靜琬的長裙,導致寧靜琬失足摔倒,她本來想的是讓寧靜琬在衆目睽睽之下出洋相,以後沒臉見人,更要讓父王知道這個寧靜琬有多麼差勁!
誰知道寧靜琬竟然撲到了前面心月姐姐的身上,連帶着心月姐姐一起摔倒了,這件事超出了她的意料。
事後,所有人都把責任推到寧靜琬的身上,認爲寧靜琬登不得大雅之堂,上不了正席,丟人現眼,心月姐姐更是對寧靜琬恨之入骨,連累了她!
江芷蘭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不過幸好沒人懷疑到她,更不要說寧靜琬那個笨蛋了,江芷蘭當時不說害怕寧靜琬說出是被她踩住裙子才摔倒的真相是假的,要是讓心月姐姐和江王妃知道,那她多年的付出都是都付諸東流了嗎?
當時她的心也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可是轉念一想,就算寧靜琬說出是她做的,可是隻要她抵死不承認,又有什麼證據呢?可是最好當然是不要!
不過事後,寧靜琬依然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和以前一樣。
江芷蘭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來,也許這個笨蛋根本就不知道是自己踩了她的裙子,還以爲真的是她自己踩到的呢!
想不到今日居然被寧靜琬說了出來,她才驀然明白,寧靜琬一直都知道,只是不說而已,她竟然開始有些摸不透寧靜琬的心思,恍如一口深潭。
寧靜琬看着江芷蘭雖然竭力鎮定,但是已經微微變色的臉,心底冷笑,江芷蘭,玩這種小把戲,想我出醜人前,我便給你一個教訓,我並不想和你計較,因爲我深知,江王府並不是我的家,我只是個過客,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東西,我自然會離開,從來就不想和你們爭什麼!
所以對於你的那些小把戲,我從來不放在眼中,誰知今日,你竟然變本加厲,不知死活,還污衊我最親最愛的母親,就不要怪我的,我寧靜琬向來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讓對方無還手之力!
江芷蘭嬌笑道:“那日的事情早就過去了,我早就忘了,想不到姐姐還一直記得呢!”
寧靜琬燦然一笑,低沉道:“江心月素來以舉止嫺雅冠絕京城而著稱,那次出的洋相雖然已經過去許久,但是我相信,這恐怕是江心月一生都忘記不了的恥辱!”
江芷蘭臉色又變了顏色,手心也開始微微溼潤。
寧靜琬忽然露出奇異的微笑,“江芷蘭,江心月一提到這事只怕會恨死我了,但是…”寧靜琬停了下來,輕撫自己的左手,給江芷蘭一個喘息的時間,“但是如果江心月知道,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實際上另有其人,你說,江心月會怎麼做?”
江芷蘭處處討好江心月的目的顯而易見,江芷蘭不似自己,有江王爺這個靠山,江芷蘭是庶出,失去了靠山,就失去了一切!
就算江心月不把江芷蘭怎麼樣,但是心中有了隔閡,也很難做到和以前一樣對江芷蘭坦誠相待,失去了江心月的庇佑,江芷蘭以爲自己在江王府,還是什麼?不就是下一個犧牲品?
江芷蘭臉色愈加灰白,這種被人拆穿已久的心事的感覺有如被脫光了一樣,如坐鍼氈。
江芷蘭怎會承受,忽笑道:“景王妃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做的?”事情過了這麼久了,寧靜琬說出去,又有誰信呢?
寧靜琬似乎早就料到江芷蘭會這樣說,淡淡一笑,“我不需要證據,我只要讓江心月和江王妃起疑心,就足夠了!”
十八章 殺雞儆猴(加更,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16 11:07:23 本章字數:4930
江王妃並不是傻瓜,深諳豪門內裡,識人無數,若知此事的真相,只怕相信自己更多一些,而對於連累自己女兒大庭廣衆之下出盡洋相的江芷蘭只怕更不會有好臉色,府中下人,都是看主子臉色行事的,如此一來,江芷蘭在江王府的日子只怕不會那麼好過了。
江芷蘭臉色更加煞白,她出身豪門貴胄,當然知道寧靜琬說的真的,只要她們母女倆對自己起了疑心,再聯想到那日三人所站立的位置,並不是不可能懷疑到自己。
她和心月姐姐整天形影不離的,當然知道那件事是心月姐姐無法抹去的陰影,要是真的讓心月姐姐知道了,還會和以前一樣對自己心無芥蒂嗎?
看着江芷蘭的臉色,寧靜琬知道,自己的話說到她心裡去了。
寧靜琬慵懶往後一靠,聲音高了起來,“江芷蘭,你處處討好江王妃和江心月,所求的無非是求得好姻緣,嫁得好夫君,成爲正室而已!”
江芷蘭是庶出,她的婚事自然是要江王妃這個當家主母做主,江芷蘭這麼聰明的人,自然知道她庶出的身份嫁到門當戶對的人家,也只能做妾,她身在豪門,自然知道妻與妾的區別,所以她的目的一定是可以成爲堂堂正正的正妻,而不是躲在一邊的妾室。
江芷蘭若是嫁到普通世家,自然是可以做正室的,但是見慣了豪門錦繡的江芷蘭怎麼甘心做一個普通世家少爺的正妻?
江芷蘭心機頗深,怎麼不明白,婚姻是她改變自己處境的唯一機會?所以三天兩頭往景王府跑,在這裡,她才能接觸到鳳臨國最高貴的公子們!
她在江王府是庶出,有些高貴的宴會江王妃未必會帶她出席,但是在景王府,這些豪門公子們可是三天兩頭的在,江芷蘭的目標是他們,但是江心月未必知道,還以爲江芷蘭是全心全意在幫她了心願呢!
若說剛纔兩人的話語別的人聽不到,現在寧靜琬的話聲音高了起來,便是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江芷蘭被大庭廣衆之下一語道破心事,難看不已,臉色一會白,一會紅,一會紫,一會青的,五顏六色!
寧靜琬冷笑道:“何必捨近求遠地求助於她們?本宮就可以幫你,幫你找戶好人家,在家相夫教子,免得你不安分,四處造謠生事!”
江芷蘭看着寧靜琬的冷冷笑意,心底的那種懼怕逐漸放大,快席捲她的全身,“你憑什麼決定我的婚事?我也是父王的女兒!”
寧靜琬拂袖而起,聲音卻依舊淡然無波,“憑什麼?就憑本宮是景王妃!這個…”寧靜琬驀然靠近江芷蘭,笑得嫵媚不已,“難道還不足夠嗎?”
江芷蘭臉色煞白,寧靜琬說的是事實,她的身份給她賜婚,她現在是皇家的人,名正言順,合情合理,她從來沒有放在眼裡的寧靜琬居然可以決定她的終身?讓她怎麼甘心?vWnj。
“你要是敢這麼做,父王不會放過你的!”江芷蘭聲音嘶啞,不似之前那般嬌俏悅耳,寧靜琬今日算總賬,可想而知,她會給自己許配什麼好人家?
寧靜琬不屑道:“就憑你做的事情,你以爲父王會放過你?”江王爺對自己百般寵愛,當然是看在自己母親的份上,從江王爺對自己的態度可以看出,他並沒有完全忘了自己的母親!
而江芷蘭爲了討好江心月,如此惡毒地四處散佈謠言,敗壞自己母親的清譽,想毀了自己,若是江王爺知道,頭一個饒不了她江芷蘭的就是江王爺!
“更何況,就算我和你父王只能要一個,你說…”寧靜琬停頓了片刻,欣賞着江芷蘭眼底的懼意,語氣輕快,“父王是保你,還是保我?”
江芷蘭彷彿看見了惡魔,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拼命搖頭。
寧靜琬的脣角帶着嗜血的笑意,“江芷蘭,你別怪我,我給你過機會,是你自己不知珍惜,在江王府的時候,你做過什麼事,我都不和你計較,是你自己不知好歹,機關算盡,以爲誰都可以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上!”
寧靜琬從來都不喜歡給人第二次機會,尤其是那些觸到了自己底線的人,至於她是被人利用,還是怎麼樣的,寧靜琬並沒有什麼興趣,殺雞給猴看,讓那些等着看好戲的人好好看看!
寧靜琬淡淡笑道:“琳琅,去把劉管家,告訴他,江三小姐惷心萌動,讓劉管家在府中那些做粗活的下人中找一找有沒有適合三小姐的?”
“是,小姐!”琳琅應道,狠狠瞪了一眼江芷蘭,居然費盡心機地只爲毀了小姐!
“寧靜琬,你不是人!”江芷蘭嘶啞着聲音吼道,再無以前的活潑俏麗,優雅淑儀。
“謝謝三小姐給本宮這麼高的評價!”寧靜琬並不看憤怒失儀的江芷蘭,反而云淡風輕。
一個盛怒,一個平淡,看的一旁的丫鬟採依心驚膽戰,終於明白三小姐不是這位景王妃的對手!臉上大顆大顆的汗珠開始往下滴,下一步景王妃要收拾的人是不是自己?
劉管家很快就來了,“老奴參見王妃!”
寧靜琬一笑,“劉管家,本宮的這個妹妹思惷心切,急着嫁人,本宮一時又沒找到什麼合適的,不如你幫本宮看看王府裡面有沒有適合的?”
江芷蘭恨不得一口吃了寧靜琬,瞪着血紅的雙眸,現在想鞋底抹油,都抹不了了,這裡都是寧靜琬的人,寧靜琬沒那麼容易讓自己走!
寧靜琬視而不見,淡淡品着琳琅送上來的茶,彷彿事不關己一樣。
劉管家縱是見多識廣,也搞不清楚這唱的是哪一齣?王妃讓自己給江王府三小姐選婿?自己能找的肯定是下人,那能配得上三小姐麼?
不過劉管家到底是在皇家服侍了多年,知道如果兩虎相爭,站隊的正確與否決定着以後在景王府過什麼樣的日子,現在明顯就是景王妃佔上風,看樣子這位三小姐是得罪景王妃了!
劉管家沉吟道:“據老奴所知,柴房的大牛還沒有娶親!”
寧靜琬一笑,似是很滿意,劉管家能成爲景王府的總管絕非浪得虛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權衡利弊,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地恨上了江芷蘭,便暗中助自己一臂之力,做得更絕,把江芷蘭許配給砍柴的下人,這種恥辱,必定如萬箭穿心!
江芷蘭見寧靜琬來真的,終於知道這個女人的可怕了,發出一聲尖叫,拼命往外跑,被兩旁的下人死死拉住!
寧靜琬冷冷在一旁欣賞,不知死活的人不值得同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靜琬!”江南雁的聲音傳來。
江芷蘭一見江南雁,彷彿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雁哥哥,救我!”7612565
江南雁一看場面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那種四處流傳的言論他怎麼可能沒聽到?
寧靜琬一看江南雁,冷冷道:“看來世子爺真的很閒,有空來管景王府的閒事了!”
江南雁皺眉,江芷蘭顧不了那麼多,拼命掙脫一個下人的手臂,衝到江南雁跟前,跪在江南雁腳下:“雁哥哥,快救我,寧靜琬她要把我許配給低賤的下人!”
江南雁愈發明白是因爲什麼,雖說芷蘭咎由自取,其行可惡,可是靜琬這樣做也未免太狠了,一出手就讓對手無還手之力!
在衆目睽睽之下,芷蘭竟然直呼靜琬的名諱,她是不是忘了,靜琬纔是景王妃?按照身份,她是靜琬的妹妹,靜琬不追究就無所謂,要是追究起來,她這樣直呼靜琬的名諱是犯忌的行爲,就憑這一點,靜琬想把芷蘭怎麼樣都說得過去。
還寧靜琬?父王知道都不會放過她,而江南雁可以直呼靜琬的閨名,不過一是因爲他從身份上來講是靜琬的哥哥,二則和幾位殿下私交甚篤,深知靜琬和這幾位殿下處的怎麼樣,這一點,江南雁知道,沒人會計較,更何況,從他心裡來講,他更喜歡可以直呼靜琬的名字!
靜琬是皇家妃子,代表的是皇家,芷蘭不會不明白這一點,但是在芷蘭的心中,只怕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靜琬吧,所以今日才落得這樣的下場!
靜琬恃寵而驕,是有恃寵而驕的資本,她看似刁蠻任性,驕縱無知,其實心裡有一杆秤,非常清楚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父王無條件的寵着她,景王爺縱容着她,一方面是因爲錦繡山莊,另外一方面只怕景王爺也不可能沒有發現靜琬是個人才,而芷蘭有什麼?
人生最可悲的事情,是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處境,沒有的東西以爲自己有,盲目地恃寵而驕,胡作非爲,下場當然悲慘!
不過儘管如此,芷蘭也是江南雁的妹妹,看她落得如此下場,心終於不忍,道:“靜琬,今日就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放過芷蘭一回吧!”
他當然知道,心月和芷蘭沒把靜琬當姐妹,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可是靜琬又何曾把她們兩個當過姐妹?
寧靜琬一看江南雁,就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也知道江南雁看出了事情的原委,淡笑道:“要是我不放呢!”
“寧靜琬,你敢!”江芷蘭看見唯一的救命稻草寧靜琬也不放在眼裡,口不擇言!
寧靜琬嘴角彎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芷蘭,你給我住嘴!”江南雁厲聲道。
江芷蘭被哥哥這樣一吼,囂張的氣勢立時低了下去。
寧靜琬事不關己地看着江南雁,那意思很明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江南雁冷冷地看了一眼像只鬥敗了的公雞一樣的芷蘭,江芷蘭被哥哥眼中的冰冷給嚇到,她觸怒了哥哥,這比觸怒了江王妃還有心月姐姐更可怕。
江南雁嘆息一聲,“靜琬,只有這一次,如果有下次,你要殺要剮,哥哥絕不過問!”這件事的後果只怕比想象的還要嚴重,靜琬身世的秘密傳了出去,自然也會傳到景王爺的政敵的耳朵中,到時候,又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浪?
後院女人之間的宅鬥波及到了朝堂,江南雁眉心緊皺,這一次芷蘭觸到了靜琬的逆鱗,完全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若不是芷蘭也是他的妹妹,他根本不會出面。
寧靜琬秀眉揚起,“好,世子爺,本宮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饒過三小姐,不過自然也不能這麼便宜了三小姐,對吧?”
江芷蘭剛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踉蹌着後退,“雁哥哥,救我!”
“採依!”寧靜琬的聲音驀然高了起來,“你過來替本宮給三小姐掌嘴二十!”
聽着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下人打主子?雖然江三小姐並不是景王府的主子,可是到底是江王府的主子,而丫鬟採依到底是江王府過來的人啊!
採依臉色煞白,手心發顫,她怎麼敢打她事實上的主子?
而江芷蘭已經明白,寧靜琬這樣做的用意,只不過是要告訴她,不要在她面前玩這些小花樣,別以爲她不知道採依實際上是自己的人,她讓採依來掌嘴,不但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自己臉上,更是打在自己心上!
寧靜琬見採依遲遲不動,冷冷一笑,“怎麼?要本宮教你?”
採依遲疑着往三小姐面前走,邊走邊看世子爺的意思,看世子爺會不會再次出面,誰知世子爺無動於衷,眼中徒有一片冷然!
採依知道自己別無選擇,走到江芷蘭面前,揚起手掌,輕輕地落在江芷蘭的臉上,江芷蘭怒視着採依,“你敢?”採依不敢面對江芷蘭的臉色,低下頭去。
寧靜琬看在眼裡,緩緩道:“採依,你要是沒吃飯,沒力氣,要不要本宮派人幫你啊?”
景王妃的警告採依這次是聽得清清楚楚,她不打,景王妃也會找別人打,更不會放過她這個臥底。
事已至此,唯有痛打三小姐,才能表明對景王妃的忠心,採依決心已定,手臂不再柔軟,驀然用力,左右開弓,江芷蘭正想反抗,看見雁哥哥眼中的警告,硬生生地壓了下去,眼中的淚珠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沒人敢說話,終於見識到了景王妃的厲害之處,心也夠狠的!
這個小丫鬟採依短短時間內的眼神轉變也盡數落在江南雁的眼中,很明顯她原來是芷蘭的人,現在想要改誠投向靜琬了,所以下手才這麼重,無非是向靜琬表明誠意而已。
靜琬,靜琬,只怕早就知道這個丫鬟是芷蘭的人吧,一直不動聲色,按兵不動,找到機會讓人一舉無反擊之力,所以這丫鬟當機立斷,投靠靜琬,明白靜琬纔是有前途的主子!
靜琬啊靜琬,世人都以爲你是真的不學無術,我不知道你到底深藏不露到了什麼程度!江南雁心底嘆息!
噼噼啪啪的聲音終於打完了,江芷蘭兩邊的臉頰高高腫起,伸手去捂,眼睛已經哭得紅腫,寧靜琬往後一靠,“江芷蘭,你可以走了,記住若有下次,世子爺就沒那麼大面子了!”
江芷蘭彷彿看見了鬼一樣,轉身就跑,腳步踉蹌,心底的恨意越發像瘋草一樣生長。
多中真知。“靜琬!”江南雁試圖和寧靜琬說什麼,寧靜琬霍然起身,拂袖而去,將江南雁甩在身後!
十九章 這重要嗎?
更新時間:2013-11-17 10:56:37 本章字數:3469
夜已深,寧靜琬卻無法睡得着,心底沒有半分勝利者的喜悅,只剩下一地的蒼涼!
夜涼如水,比這更涼的卻是寧靜琬的心,娘曾經美好爲之付出一切的蹁躚愛情,留下來的居然是未婚先孕的恥辱和私生女的醜聞。
沒有人敢去翻這筆舊賬,不代表它不存在,寧靜琬眉心緊皺,她從來不在意在別人眼中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只知道自己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自出生之後便受到外公和孃的萬般寵愛!
娘早逝,可是當時寧靜琬年幼,對於懵懂孩童來說,再大的悲傷也不會持續太久,更何況,還有視寧靜琬如上天最大的恩賜的寵她入骨的外公!
雖然娘早逝,可是對於孃的記憶,寧靜琬一直都很清晰,從未模糊過。
對於寧靜琬這種生在富貴之鄉的千金小姐來說,和普通人家的孩子畢竟大有不同,她從小生活在衆星捧月的環境中,幾乎沒有和同齡的孩子接觸的機會,她接觸的都是成年人,所以她從來都不會像別的小孩子一樣整天追問自己爲什麼沒有父親!
所以外公在娘去世之後,獨自將寧靜琬撫養長大,也避免了回答這個問題的尷尬與無奈!
但是隨着年歲漸長,寧靜琬意識到了這個奇怪的問題,自己有母親的記憶,卻從來沒有對父親的記憶!
寧靜琬問過外公,可是外公的回答只剩下一地嘆息,寧靜琬冰雪聰明,自然知道外公有難言之隱,“琬兒,你還小,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每次外公對着孃的畫像的時候都是嘆息不止,神情沉痛!已底靜孕靜。
這一幕,早就落在了寧靜琬的眼中,曾記得,年幼的靜琬倚靠在古香古色的雕花窗外,靜靜的看着外公對着孃的畫像,眼底有着深深的不足爲外人道的苦楚。
商界的神話,寧天澤一般的人物,也會有這樣孤助無奈的時候?
寧靜琬只記得,自己和外公是彼此生命中唯一的依靠和牽掛,那種相依爲命的感情是外人永遠也無法理解的!
若說還有一個人也曾經在靜琬的生命中出現過,那就是莫言,無數個外公不在家的日子,是莫言陪着靜琬,默默地守候着靜琬!
靜琬曾經問過福伯自己的父親是誰,福伯是看着靜琬長大的,一提到這個問題,福伯素來慈和的臉也變得沉重起來,嘆息不止!
靜琬畢竟年幼,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有太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吸引着她,也並不那麼執着於這個令外公和福伯都傷心的問題!
今日的那句“私生女,傷風敗俗”,似一把利劍劃開了寧靜琬心底久遠的痛,她是寧氏的人,不會在意這些名聲,可是那是她早逝的娘,她至親至愛的娘居然被人這樣惡毒的撕開血淋淋的傷口!
寧靜琬第一次感受到了女人之間戰爭的殘酷,只要能打擊對手,什麼手段都可以用上!
她是在外公的萬般寵愛下長大的,對於豪宅大院之間的女人傾軋,她沒那個生長環境,雖明知,但無心亦恥於爲之!
若不是那一次,遇見了江王爺,知道這個男人原來就是自己的生身父親,這後面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那一次,寧靜琬第一次對自己的生身父親有了強烈的興趣,沒過多久,就應江王爺請求去了江王府,外公知道之後,沉默了許久,最後頷首同意,隨後發生的一切便超出了自己的預想和控制!
寧靜琬常常在想,如果沒有那一次,今日自己境遇的會不會完全不同?
女人之間溫情脈脈的面紗自己是徹徹底底地見到了,內心恨不得置對方死地而後快,表面上也可以姐姐長妹妹短,還有什麼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萬年修得姐妹花,花開並蒂、金蘭之誼,令人眼花繚亂。
寧靜琬閉目,呼吸着夜晚清新的空氣,陣陣花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1d4W4。
“想不到不識人間愁滋味的景王妃今日也會如此黯然神傷?”低醇磁性的聲音在寧靜琬背後響起。
寧靜琬回眸,鳳君寒站在自己身後,墨發自然束起,露出飛揚的劍眉,低斂的雙眸有些溫和,但是寧靜琬向來知道,他這個人,看似溫和親切,實則無法接近,有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冷漠。
夜深人靜,明月高懸,月光如水,月光如畫,月光如詩,月光如歌,一片一片的月光,溫柔地灑落下來,灑落在他身上,微風掀起他冰藍色的錦袍,瞬間收斂了他的漠然,居然多了一份溫馨的味道。
鳳君寒見寧靜琬看他似乎出了神,嘴角彎起邪魅的弧度。
寧靜琬看見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淡淡轉過頭,“我也想不到,日理萬機的王爺今日怎麼這麼閒?”
他不在意寧靜琬的冷漠,反而優雅地坐在寧靜琬身邊,順着寧靜琬的目光,看向夜空中的那輪明月。
“明月千里寄相思!”他忽道。
寧靜琬裝作沒聽見,沒有反應,把一切深藏心底,也沒心思去揣測他的意思,指的是自己在思念外公,還是思念莫言?
鳳君寒見寧靜琬今日難得的安靜和沉默,自然知道是白天的那件事引起的!
他們這種皇子自小在宮中長大,什麼樣的手段沒有見過?早已習以爲常,見怪不怪,更何況,這件事還有後續,遠遠沒有結束。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由誰開始的,並一定會由誰來結束!
“區區一個江芷蘭而已,靜琬你又何必費神?”
寧靜琬澀然一笑,鳳君寒只怕永遠也無法理解自己,娘,還有外公三個人之間的親情,就算娘是真的未婚先孕生下自己,那自己的母親,給予了自己生命,容不得任何人羞辱與詆譭!
果然是一入侯門深似海,現在是真正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殘忍。
寧靜琬突然想起,江王爺給自己的真的是尊貴無上的令世人豔羨的姻緣嗎?
從心底,寧靜琬從未承認過這個父親,江王爺對自己來說,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已,生命中缺席十幾年的父親,換了誰,都不會輕易接受,更何況,有着世間至愛至寵靜琬的外公?
不管江王爺怎麼補償,怎麼歉疚,寧靜琬內心深處都無動於衷,不是她冷酷,她是真的做不到接受這樣一個父親,一個給了自己生命的父親!
當初他是怎麼負了母親?這段陳年往事,寧靜琬曾經也有過強烈的興趣,不過隨着歲月的流逝,年歲的漸長,漸漸不那麼強烈,寧靜琬明白,有些事情,維持表面上的平和就好,有的時候,打破沙鍋問到底,所得到的或許是更加殘酷地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既然十幾年的生命中都從無他的痕跡,寧靜琬怎會接受一個從天而降的父親?生活可以改變,內心的情感卻最難撼動!
鳳君寒見靜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沉默不語,只覺周圍月光如水。
寧靜琬忽然起身,一語不發,轉身走向自己的靜苑。
“靜琬,我送你吧!”他淡笑道。
寧靜琬輕笑搖頭,“不必了!”
黯然心傷的時候,自己更喜歡一個人呆着,以前還有莫言,現在是連莫言也沒有了。
人的一生很漫長,但是緊要的卻只有那麼幾步,向左走還是向右走,選擇了就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更何況,寧靜琬從來都知道後悔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感情。
鳳君寒卻不容許靜琬拒絕,不由分說地和靜琬一起回到靜苑。17893576
琳琅一看王爺和小姐一起回來了,半是驚喜半是埋怨,驚喜的是王爺居然親自送小姐回來,埋怨的是王爺居然獨獨不送狐裘披風給小姐,搞得小姐多沒面子啊,那些什麼妾侍啊,夫人啊,背後都在笑話小姐!
這不是錢的問題,狐裘披風小姐又不缺,以老爺對小姐的疼愛,什麼東西不會爲小姐找來?
可是這是面子的問題,小姐堂堂王妃,居然讓人欺到頭上來?
“奴婢參見王爺!”琳琅福身道。
鳳君寒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寧靜琬對琳琅道:“你下去吧!”
“是!”琳琅悄然退下。
寧靜琬撫摸着自己左手的戒指,那是母親留給自己的,寧氏的東西,側身對鳳君寒道:“王爺,我到了,你該回去了!”
鳳君寒對寧靜琬的拒絕並不意外,帶着一種若隱若現的笑意,“你真不要我陪你?”
“不要!”寧靜琬脫口而出。
他陪自己,算什麼?施捨還是憐憫,抑或是嘲諷,更何況,這個也在圖謀錦繡山莊的男人?
他低下頭,輕咬寧靜琬的耳垂,“爲什麼這麼抗拒我?你可是我的王妃!”
寧靜琬心一沉,身子微微旁傾,自嘲笑道:“王爺身份高貴,我只不過是個私生女而已,我豈能沒有自知之明?”
他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魅惑道:“這重要嗎?”
“這怎能不重要?難道王爺身爲男子,所以一點都不知道清閨對女子的重要嗎?”寧靜琬反問道。
他失笑,“靜琬,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他擡起寧靜琬的下頜,與他對視,“我知道,你從不介意!”
二十章 棋局
更新時間:2013-11-17 10:56:38 本章字數:3440
寧靜琬後退一步,“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介意?”
“你內心的強大程度實在是超出本王的想象!”他淡笑,他的墨發隨着吹來的清風微微飄揚,輕輕飛拂,道不盡的奢華,讓人心生怯畏。
“那是我粗線條,沒那麼細膩敏感!”寧靜琬淡淡道。
原來是借一件狐裘披風來試探自己的態度,看自己的反應,鳳君寒的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可能暗藏玄機。
鳳君寒做事從來都不會沒有自己的目的,若是換了別的女人是王妃,比自己地位低的女人都有,唯獨自己沒有那麼貴重的賞賜,要麼去他那邊哭哭啼啼,要麼黯然神傷,要麼覺得顏面盡失,沒臉見人,要麼和那些前來炫耀的女人大打出手,可是自己什麼都沒有,若無其事,無動於衷,他知道,自己並不是缺什麼狐裘披風,而是對這些事情真的不在意,很明顯,自己的反應讓他很滿意!
他要圖謀錦繡山莊,除了要了解外公之外,自然還需要了解自己這個錦繡山莊唯一的繼承人,他已然發現錦繡山莊的大小姐並不是傳聞中的那樣一無是處,引起了他的警覺!
這就好像打獵,要順利捉到獵物,就必須先了解獵物的習性一樣,獵物變了,作戰策略就得變,鳳君寒深諳其中之道,所謂的策略都是隨着獵物的習性來改變的,寧靜琬相信,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有!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對手越強,他就越有徵服欲,雖然自己也稱不上他的對手,可是錦繡山莊富甲天下的財富他可是盡數看在眼裡的,他既然要做大事,怎能無視這片繁華金山?能不能順利得到錦繡山莊,要看他運籌帷幄的本事和手段!
他的姿態優雅,笑意逐漸加深,“靜琬,你對本王說句真心話就那麼難嗎?”
寧靜琬並不想和他周旋下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鳳君寒微微皺了皺眉頭,長長的睫毛輕輕閃動,月光的清輝印在他墨黑的眸瞳裡面,閃閃發光,神威凜凜!
寧靜琬擡眸對上那張俊美得無可挑剔的臉,肌膚白希如玉,涼薄的雙脣,淡然而優雅。
這樣危險的男人,是女人的天敵,只要他願意,只怕很少有女人能抗拒他的you惑。
寧靜琬忽然想起曾經聽人說過,薄脣的男人薄情薄倖,果然名不虛傳,不僅薄情薄倖,是根本就沒情沒幸。
寧靜琬想起自己的處境,忽然明白,原來草芥一樣的存在,也是難得的幸福。
“靜琬,本王覺得你家那麼有錢,你外公什麼都捨得給你買,那就不用浪費那狐裘披風了,你沒生氣吧?”他看似無意地提起了這件事。
寧靜琬一怔,自己怎會在意這種事情?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會在意,又怎麼提起了這件事?靜麼退那退。
寧靜琬微微笑道:“謝王爺體恤,我確實有很多,不用再浪費了!”
寧靜琬說完這句話,驀然轉身,自己沒那份心情,他也明明知道,何須虛情假意?
手卻忽然被他拉住,他的大手很溫暖,在深涼的夜裡,顯得格外令人留戀。
寧靜琬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卻紋絲不動,心底暗驚,擡眸對上他深幽眼眸,臉上浮現茫然的笑容,“王爺,你想幹嗎?”
“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真的不想本王陪你?”他的聲音醇厚,帶着絲絲you惑。
“王爺何必明知故問?”寧靜琬斂住心神異動,“王爺,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什麼事?”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寧靜琬已然恢復沉靜,“你欠我的三十三萬兩,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還有兩個月,王爺可不要想賴賬,我可是有王爺親筆的借據在手!”
鳳君寒忍俊不禁,“在王妃眼中,本王的人品就如此不堪嗎?”
寧靜琬正色道:“當然,吃一塹長一智,我雖然不聰明,可是也至於笨到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吧!”她在提醒鳳君寒不要再故技重施,派什麼賽時飛來偷借據了!
他笑出聲,“本王發現王妃說話很有趣!”17893576
“不敢當!”寧靜琬不領情。
“你怎麼知道上次的那張休書是本王派人去的,還知道是誰偷的?”鳳君寒輕笑。
這件事已經過去,寧靜琬從來都不是執着於過去之人,放眼未來纔是明智的選擇,不可能指望鳳君寒能把一百八十萬兩還給自己,她頻繁地找他討錢,不過是希望進一步在鳳君寒面前表現出她的愚昧無知異想天開而已。
既然鳳君寒已經表明了態度,也就沒有再糾結於這件事了,寧靜琬從來都不是輸不起的人!1d4W4。
寧靜琬淡淡道:“我錦繡山莊雖然比不上景王府戒備森嚴,可是能在我錦繡山莊來去自如,無人察覺的,除了妙手神偷之外,還會有誰呢?而且,能逼一個賊做事的人,除了官府,我想不到還有別人,王爺纔是真正一毛不拔的人,自然不可能和我一樣,花錢請人做,自古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鳳君寒啞然失笑,眼裡閃着欣賞的笑意,“明知道本王一毛不拔,還敢把生意做到本王頭上來?真不是一般的膽量!”
寧靜琬撅起櫻脣,“看來王爺記性真是不太好,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喜歡與虎謀皮這種事!”
他將寧靜琬的手握緊,神情不變,淡淡一笑,“很好,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王爺的意思是…?”寧靜琬秀眉微蹙,她自然知道鳳君寒絕對不會那麼爽快地把三十三萬兩連本帶利的還給她,要不然就不是鳳君寒了,不過她也很想看看鳳君寒這次又有什麼招數。
“兩個月之後,陪本王下盤棋,你若贏了本王,本王自然不會賴你的帳,但是若是輸了…”後面的話他沒說,相信靜琬聽得懂,輸了這三十萬兩銀子又成學費了!
寧靜琬睜大雙眸,“王爺,你可是明知道我不會下棋的!”
鳳君寒笑得淡然,“這不關本王的事,本王給了你時間!”
寧靜琬冷冷一笑,“王爺,你這生意倒是做的穩賺不賠,你本來就欠我錢,現在又想騙我,纔想出這種鬼主意,故意給我設置難題!”
鳳君寒看着看似慍怒實則並不意外的靜琬,聲音變得邪魅低醇,“靜琬,我是給了你機會讓你與虎謀皮,太容易到手就不叫與虎謀皮了,遊戲太簡單就沒意思,對嗎?”
寧靜琬不解道:“就算是這樣,也可以比一些吃喝玩樂的東西,這個我在行,憑什麼就要比什麼下棋?你這不是以己之長,搏人之短嗎?”
鳳君寒笑得意味深長,“很簡單,本王纔是莊家,遊戲規則由本王來定!”
寧靜琬低下頭去,沉默片刻,忽然擡起眼眸,笑得狡黠:“棋術是帝王遊戲,講究策略和戰術,這個我真不在行,你贏了我也勝之不武!”
“寧靜琬!”他對寧靜琬的稱呼又變成了寧靜琬,寧靜琬發現只要他連名帶姓地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就是要警告或者提醒自己的前奏。
寧靜琬這次學乖了,立馬裝出一副好學生的洗耳恭聽的虛心模樣,“王爺請說!”
“三十三萬兩就擺在那裡,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拿了!”他說的雲淡風輕。
寧靜琬想起江南雁的提醒,景王爺的錢沒那麼好賺,果然,這個男人簡直是計謀百出,只爲騙自己的錢。
不過寧靜琬要有那麼容易認輸,就不是寧靜琬,但是對手是鳳君寒,這個深不可測,運籌帷幄的男人,說實話,寧靜琬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寧靜琬忽然一副有些爲難的樣子,“王爺,你這個人素來信譽不太好,我怎麼知道,要是我僥倖贏了你,你不會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別人不知道,我還會不知道?你纔是真正的鐵公雞,你四弟是太不瞭解你了!”不管贏不贏得了,先切斷鳳君寒的後路是正經。
鳳君寒淺淺斂眉,翩躚笑意在他眼底綻放,寧靜琬在心裡偷笑,嘴上佔佔上風,心裡總能舒坦一些。
鳳君寒輕笑,“你真讓本王刮目相看!”心思縝密,斷絕後顧之憂,明知是火中取栗的事情也敢做,就憑這份膽量就值得他多看一眼。
寧靜琬的臉上恢復了茫然無知的神色,鳳君寒對自己的瞭解越少,自己就越安全,對自己就越有好處。
手心一暖,一塊白色的羊脂玉佩就到了寧靜琬的手上,“若是你贏了,憑藉這塊玉佩,本王就不會賴你的賬!”
寧靜琬盯着手中的玉佩,在清輝月光下越發溫潤晶瑩,“這玉佩很值錢嗎?不覺得,還沒我的那塊質地好呢!”寧靜琬搖搖頭。
“你能不能順利拿回你的三十三萬兩就靠它了!”鳳君寒淡淡道。
“那我要是輸了,這塊玉佩能不能送給我?看這個樣子,好歹也值幾千兩銀子,補償補償我啊!”寧靜琬可憐兮兮道。
“行啊!”鳳君寒這次倒是很大方,繼而又道:“靜琬,別讓本王失望!”
寧靜琬在心中暗罵,虛僞,嘴上卻道:“靜琬多謝王爺!”
二十一 瞭解有多少?(加更 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17 11:06:13 本章字數:4696
江王府。
江王爺的臉陰沉得嚇人,江南雁沉默不語,江王妃在一旁,神情複雜。
江王妃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她是不喜歡寧靜琬,可是現在寧靜琬聲名不堪,她江王府也是脫不了關係,不管怎麼說,也是江王府出去的人。
更何況,這件事發生了,王爺臉上也不好看,王爺總歸是寧靜琬的父王,她可以不考慮寧靜琬的名聲,不考慮寧靜琬母親的名聲,卻不能不考慮王爺的名聲,不考慮江王府的名聲。
事情鬧成這樣,也絕非她所願。
江王府驀然怒地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江王妃頭一次見王爺這樣震怒,嚇了一跳,可是無辜被指責,也覺得委屈,憑什麼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責任卻要女人來承擔?不過大家出身的她總不會像個潑婦一樣頂撞自己的丈夫,“這事怪得了妾身嗎?”
江王爺怒不可遏,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當然是靜琬受到傷害,“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都怪我太縱容你了!”
江王妃想不到自己辛苦多年,持家有道,衆人交口稱讚,在丈夫眼中居然是如此不堪,當即眼淚就流了下來,“是,是,都是妾身的錯,你眼裡就只有那個女人的女兒,你什麼時候替心月考慮過,她也是你的女兒,你可曾想過心月的委屈?”
“就算不是景王爺,以心月的出身品貌,有的是大好男兒,世家公子等着她挑,爲什麼一定要去搶靜琬的東西?”江王爺怒氣不減,他平日對於這種後院內鬥並不怎麼感興趣,只是想補償靜琬缺失多年的父愛,想不到卻引起了這麼多的無謂的麻煩,現在反而給靜琬帶來巨大的傷害。
“心月想要什麼?你作爲父王,你關心過嗎?你不關心,我關心自己的女兒有錯嗎?”江王妃聲淚俱下,泣不成聲,她的聲討也起到了作用,江王爺不再聲色俱厲,反而陷入了沉默。
江南雁一直冷眼旁觀,這是父王母親之前的事情,他並不想參與,父輩有父輩的解決問題的方式,他終究是兒子,連勸慰的話都毫無意義,更何況,事情鬧成這樣,不是勸慰就可以起作用的。
這幫女人想的太簡單了,以爲把靜琬的身世翻出來,就可以逼得景王爺不堪壓力,休了靜琬,達成她們的目的。
他長期跟在景王爺身邊,雖不能說是最瞭解景王爺的人,但是對於景王爺的心思往往也能猜到一兩分,他一笑,若是真的如那些女人所願,景王爺休了靜琬,反而是成全了靜琬,可是據他江南雁所知,景王爺是絕對不會休了靜琬的,她們都低估了景王爺的心胸和手段!
“雁兒,你說我辛辛苦苦守護着這座王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這件事又不是我乾的,現在一出事,反倒全成了我的不是了!”江王妃見王爺無動於衷,把江南雁也拉進了聲討王爺的行列。
江南雁自嘲一笑,母親想讓心月如願以償,和景王爺終成眷屬,原本無可厚非,他作爲兒子,作爲哥哥,當然是希望自己的母親和妹妹達成心願,可是靜琬,這樣又將靜琬置於何地?
這種招數,連素來不屑豪宅內鬥的他都覺得惡毒至極,靜琬是無辜的,卻偏偏要來承受這種後果。
江王妃見江南雁只是保持沉默,並不表態,很是失望,“雁兒,難道你也和你父王一樣,覺得這都是孃的錯?”
江南雁終於出聲了,只有兩個字,“沒有!”
江王妃的失望溢於言表,雁兒雖未表明態度,但是他是自己唯一的兒子,本應該是自己最堅實的支持者,現在只有一片沉默,就足以表面他心底是怎麼想的了,都是那個小妖精,連素來事不關己的雁兒都站到了她那邊,她又給雁兒灌了什麼迷魂湯?
江南雁知道,沒有母親的默許,心月和芷蘭也不會三天兩頭地去景王府,他知道,母親在默許心月將靜琬取而代之,這件事,可以說母親是變相的促成者。
並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靜琬的身世的,現在一鬧,誰都知道了,想掩蓋也蓋不住了。
雖然現在父王臉上也不至於太難看,事情就是這樣子的,對於同樣一件事,人們永遠不會去譴責一個男人,但是女人就不同了,未婚先孕,珠胎暗結,未婚生女,這些頭銜足以讓一個女人一輩子擡不起頭來!
而靜琬作爲一個私生女,又承受着怎樣的壓力?可是靜琬畢竟是無辜的,江南雁想起那日靜琬懲治芷蘭的狠厲,就知道靜琬心中有着怎樣的憤慨,一想起來,他的心就隱隱作痛。
是不是陷入愛戀之中的女子都沒有腦子?心月不是一次兩次地去景王府了,從來都沒有贏得景王爺多看一眼,景王爺對心月的態度再明顯不過了,可有可無,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或者說心月明明知道景王爺對她的態度,也心甘情願做他府中的女人中間的一個,只爲能經常看到他?
愛戀中的女人就和中了魔障一樣,不可理喻,也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規勸。
江王爺想不到以他對靜琬的如此盛寵也還是讓靜琬受到了傷害,他低估了女人之間鬥爭的殘酷性。
江王妃見丈夫和兒子都不說話,知道他們心底都在怪自己,她怎麼能忍受他們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王爺,時到今日,你才知道怪妾身了,這江王府,你納妾,我什麼反對過?你要是早早把她娶回來,哪會有這樣一天?”
聞聽此言,江王爺臉上忽然多了一抹沉痛,江南雁一怔,母親要說這起這段陳年往事了嗎?
江王爺淡淡道:“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還提它幹什麼?”
江王妃語塞,丈夫的埋怨,兒子的冷然,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曾記得,在寧靜琬進江王府之前,夫妻相敬如賓,兒子謙和有度,自從寧靜琬進了江王府之後,一切都變了,心月的錦繡良緣被她搶走了,丈夫僅有的時間也都在圍着她轉,現在連兒子都不着痕跡地站在她那一邊。
她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寧家的,丈夫一直對那個女人戀戀不忘就算了,現在連她的女兒也要來奪走屬於她的一切?
江南雁看父王的神情,就知道這大概是一件父王不願提起的痛心往事,也不再追問,誰不曾年輕過?誰不曾心動過?或者說,誰不曾荒唐過?時過境遷,現在追究這些事情,抓住過去不放,又有什麼意義可言?
江王爺忽然怒道:“把那個不肖的逆女給我帶進來!”
很快,江芷蘭在她生母柳姨娘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兩眼紅腫,哭得梨花帶雨,昔日俏麗的臉龐高高腫起,五顏六色。
柳姨娘見到自己的女兒成了這個樣子,心疼不已,當即跪在江王爺面前,哭泣道:“王爺,芷蘭還小,縱是犯了什麼錯,也不應該下這麼狠的手啊,芷蘭可是您的女兒,這叫芷蘭以後怎麼做人啊?”
江芷蘭看見雁哥哥在此,狡辯的心思也不敢有了,她生於江王府,長於江王府,對於這個年長的冷然深沉的世子爺,總有幾分害怕。
江王爺對於女人之間的爭鬥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但是芷蘭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把靜琬的身世翻出來去讓世人恥笑,讓他怒不可遏,用力一拍桌案,嚇了衆人一跳,除了江南雁之外。
江芷蘭頭深深底下,“父王,芷蘭錯了,芷蘭再也不敢了!”
江王妃當然知道芷蘭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好歹她和心月也是受益者,便出聲道:“王爺,畢竟芷蘭還小,也受了罰了,就別再追究了,再說誰年輕沒犯過錯啊?”
江王妃一語雙關,暗喻江王爺年輕時候的事情,還有靜琬的孃的事情,讓他由己度人,不要追究芷蘭的錯。
江南雁皺眉,芷蘭這次是真的玩大了,她忘記了,靜琬現在是皇家景王妃,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江王府小郡主,事情只是江家的家事,事情牽扯到了皇家,遠比芷蘭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誰知道江王妃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江王府更是勃然大怒,“我早就說過,府中再有對小郡主的身份來歷非議者,家法伺候,決不輕饒!你們這一個個,是不是沒把我的話放在眼裡?”
柳姨娘跪下磕頭,泣不成聲,“求王爺看在芷蘭年幼的份上,饒過芷蘭這一次,她是妾身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女兒,是妾身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也是王爺的女兒,妾身只有這麼一個女兒…”1d4W4。
“娘!”江芷蘭哭着和母親抱在一起,看的讓人心酸不已。17893576
江王爺餘怒未消,“你們…”
“父王,娘,哥哥!”門口響起江心月的聲音,三人同時看去,哭得梨花帶雨的江心月走了進來。
江王妃一見心月這個樣子,很是心疼,“心月怎麼了?”
江心月素來和芷蘭姐妹情深,跪在父王面前,“父王,芷蘭還小,她只是一時糊塗,你就饒了芷蘭吧,心月求您了!”江心月也哭得楚楚可憐,芷蘭落到這個樣子,她也心疼不已,不管怎麼說,芷蘭也是爲了她纔出此下策的。
江王爺被一屋子女人的哭聲吵得煩躁不已,
“來人,先給三小姐禁足,派兩個可靠的嬤嬤看着,沒有本王的吩咐,哪裡也不許去!”
江芷蘭忘記了哭泣,呆呆地望着父王,父王親自下的禁足令,那不是和幽禁沒什麼兩樣?
柳姨娘做了一輩子的妾室,這個女兒就是自己後半生的全部希望,哪裡能容得了就這樣被王爺幽禁?
正準備求情,看見江王妃的眼神,警告她不要在王爺氣頭上火上澆油,過幾天等王爺氣消了,再慢慢求情,只得忍耐下來,“是!”
江心月也怔怔地望着父王,不敢相信,“父王…”
很快,江芷蘭就被兩個年老壯實的嬤嬤帶了出去,容不得反抗,柳姨娘萬般無奈,放心不下,跟了出去。
江南雁一直無語,無動於衷地看着這一切。
只剩下江王爺,江王妃,江南雁和江心月四人。
“父王!”江心月怯生生地開口,“芷蘭…”
“住嘴!”江王爺的怒氣又上來了,嚇了江心月一跳,印象中父王從來沒有這樣和自己說過話,她從小就是讓父王孃親引以爲傲的女兒,才貌嫺雅,美麗無雙,父王對自己一直都是和顏悅色,今日竟然如此震怒。
江心月心中的委屈立即升了起來,眼裡止不住地往下滑。王默的況的。
江王妃一看心愛的女兒這樣傷心,口不擇言,“心月有什麼錯?竟然被你這樣訓斥?你眼中還有我們母女嗎?你眼中是不是隻有那個踐人的女兒…”
“啪!”一巴掌打在了江王妃的臉上。
這下子,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父王居然打了孃親!
江王妃盛怒之下,脫口而出,想不到招來了丈夫狠狠的一巴掌。
江王妃心下淒涼,不哭反笑,“好,好,打得好,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還是比不上她,是嗎?”她不敢再說那個踐人,用她來代替!
“娘!”江心月心疼地看着母親臉上的手掌印,不敢相信地看着父王,誰不知道,父王和母親多年夫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想不到今日父王今日居然對母親大打出手,只不過因爲母親叫寧靜琬的生母爲踐人!
江南雁也想不到父王居然會動手打母親,他是最早回神的一個人了,心知這樣鬧下去,只會越來越僵,對心月一使眼色,“心月,你帶着娘先去休息吧!”
江心月朱脣不停地蠕動,眼圈有些發紅,儘量控制自己不讓淚水流下來,可是那不聽話的淚水,還是溢滿了眼眶,簌簌地流了下來,“娘,女兒先扶你回房休息!”
江王妃表情木然,機械地隨着江心月慢慢走出了大廳。
結束之後,江王爺頹然坐下,濃眉緊皺,倍感無奈和無力。
“父王!”江南雁緩緩道。
江王爺似乎老了好幾歲,不似原來那般高曠偉岸,聲音也暗沉了下來,“景王府那邊怎麼樣?”
江南雁搖搖頭,“兒臣不知道!”
江王爺苦笑,“爲父一直覺得虧欠靜琬,想給她最好的補償,誰知卻是這樣的傷害了她!”若是靜琬一直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錦繡山莊,是不是就不用面對這豪門女人之間殘酷的宅鬥?
江南雁微微一笑,垂下俊眸,“父王對靜琬瞭解有多少?”
二十二 原來父王早就知道
更新時間:2013-11-18 10:03:03 本章字數:3469
一個十幾年未謀面的女兒,父王的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虧欠,只想好好的補償她,卻沒有心思去管這個女兒心中是怎樣想的,疑惑是這她十幾年的生命中是怎樣過的,在她心中留下了怎樣的影子?
江王爺緩緩道:“靜琬和她娘長得很像,尤其是她的眼睛,像極了她娘!”
江南雁微微一怔,父王果然是對靜琬的娘有過真摯的情意,這麼多年過去了,事過境遷,還依然清晰地記得她的模樣,要不然,剛纔母親說她是踐人的時候,父王盛怒之下,不假思索地給了母親一巴掌!父王和娘相敬如賓多年,誰也沒想到,居然會動起手來?
江南雁沉默,剛纔父王打的是他的娘,他卻無法說什麼,誰對誰錯,又怎麼說的清楚?
“爲父知道靜琬心裡是怎麼想的,她不過是想知道我這個父親對她到底有多大的容忍度!”江王爺緩緩吐出一句話。
江南雁一驚,原來父王早就知道靜琬的心思!
江南雁的錯愕被江王爺看在眼裡,“爲父怎麼也不會相信,一個有着這樣一雙靈動慧黠雙眸的女孩子是一個不學無術,愚昧無知的驕縱小姐!”
靈動慧黠?父王用這個詞形容靜琬,江南雁靜默無語,確實很貼切。17893844
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靜琬的時候,有一種錯覺,似乎匯聚了天地靈氣,整個人隱隱透出一種靈秀之氣,又透露着狡黠捉狹的光芒,熠熠生輝,絢麗奪目。
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就理解了父王,靜琬的母親,當時正值懷春少女時節,靈秀翩然,而父王,年輕氣盛,風華正茂,這樣的兩個人在最美的時節相遇,一見傾心,情投意合,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情。
王室貴胄,婚姻大多是基於利益的結合,有什麼真感情在?就算有,也不過是相敬如賓而已,幾時會有過這樣內心深處的悸動,靈魂深處的契合?難怪父王一直這樣守護着這段久遠的往事,那是父王年少之時心動過的美好,所以纔對靜琬這樣萬般寵愛,母親卻一個踐人,瞬間將這種翩躚美好撕裂地淋漓盡致,難怪父王盛怒之下給了母親一巴掌。
父王那樣溫和的人,居然會動手打母親,可見內心的憤怒?
江南雁只覺內心深重,往日不可追,逝者已矣,他又能說什麼?
母親從來沒有在意過父王侍妾們的存在,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更何況是位高權重的父王?但是母親卻不能不在意這個在父王心中的女人!
父王想補償靜琬缺失多年的父愛,作爲一個父親無可厚非,父王急着給靜琬找回缺失的父愛,難怪無論靜琬怎麼胡鬧,父王始終對靜琬有着一個父親獨有的慈愛。
父王只怕以前都不知道還有靜琬的存在吧,一旦知道了這段美好的愛戀居然還有結晶,自然喜出望外,尤其是靜琬居然長得還像她娘。
讓江南雁真正意外的是父王早就看穿了靜琬的心思,只怕靜琬從來都沒有想過來承認這個缺位多年的父親,她只不過是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者是說好奇,她更想知道,這個父親對她的存在有多大的容忍度!
父王想用他對靜琬無度的寵溺來融化靜琬的心,父王早就知道靜琬的一無是處不過是個幌子而已,依然對靜琬不氣不惱,希望靜琬能從心底接受他這個父親。
如果說以前父王還不能確定的話,自從靜琬嫁進景王府,便再也沒有來過江王府之後,父王便徹徹底底明白了靜琬的用意。
江南雁心下沉鬱,不知道在靜琬的心中,父王可有佔一席之地?抑或是隻是個冰冷的名字而已,從靜琬每次離開景王府,回的都是錦繡山莊,而不是江王府就可以看出來。
靜琬在江王府刻意胡作非爲,鬧得全府上下雞犬不寧,她想知道父王容忍她的底線在哪裡,至於母親,心月,芷蘭,還有什麼別的人,她根本沒放在眼裡過。
江南雁心下嘆息,父王對靜琬的容忍程度只怕是沒有底限的。
江王爺無力長嘆,“當年負了她娘,如今見到靜琬,自是想給她至高無上的尊榮和名分,給她天底下最好的東西!”
江南雁沉默無語,靜琬雖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可是從身份來說始終是平民,王室不得與平民通婚,雖未明確規定,卻是約定俗成的不成文的規定,他漸漸明白,爲什麼當年父王和靜琬的娘並未成婚了。
父王見到靜琬,自是驚喜交加,甚至不顧在朝中多年,進退有度識大體的官聲,從未向皇上伸手要過什麼的父王居然去求皇上冊封靜琬爲郡主,江南雁當然能理解父王想補償靜琬的一片殷殷苦心。
爲什麼父王堅定地要給靜琬冠以江姓,爲什麼對非議靜琬出身的人如此震怒,不過是想給靜琬一個名正言順的出身而已。
可是江南雁經常和靜琬在一起,知道在靜琬的心中,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成是江家的人,她自稱從來都是寧靜琬,而不是江靜琬,父王和靜琬,一個全心要補償,一個冷漠如冰。
陰差陽錯,皇上前腳封了靜琬爲郡主,後腳就賜靜琬爲景王妃。
江南雁看的明白,皇上只怕也是早就動了錦繡山莊的心思,而錦繡山莊的唯一繼承人,靜琬當然是首選,可是皇室卻是有明文規定,皇室子弟不得與平民通婚!
父王這樣一去求,皇上順水推舟,借坡下驢,剛好,靜琬現在不是平民了,是郡主了,可以與皇室通婚了,當機立斷,讓景王爺娶了靜琬,靜琬便走上了一條不但超出她自己預料,也超出了父王預料的路。
靜琬只是想來見識見識自己的父親,想知道自己在父親心中有着怎麼樣的位置,或者說她娘在父王心中有着怎樣的位置,卻被捲入了朝堂爭鬥之中。
皇上賜婚,錦繡山莊再怎麼富甲天下,也不敢和皇權過不去,江南雁不知道,靜琬當時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一定不是興奮開心吧,要不然,靜琬爲什麼那樣想盡辦法只爲離開景王府?
靜琬會不會怨恨父王,給了她一個她不想要的姻緣?只是,靜琬那麼聰明,定會知道,這件事原本也在父王預料之外!或者說,父王以爲這纔是對靜琬的最高補償,景王妃,多少人豔羨不已,暗中嫉恨靜琬,比如說心月,可是江南雁知道,靜琬根本就不想做景王妃!
猜得到開始,卻沒人猜得到結果,現在的這個是結果嗎?江南雁知道,這番暗涌洶動的爭鬥還遠遠沒有結束,或者永遠也不會結束。
★★★
景王府書房。
鳳傾城微微有些擔心,看向二皇兄。
鳳君寒淺淺斂眼,姿態優雅卻淡漠,事不關己一樣,泰然自若,眼神中竟然還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鳳傾城道:“二皇兄,這件事已經傳到父皇那邊去了!”相信短時間內朝堂就會有所波動了。
鳳君寒不怒反笑,低醇悅耳的笑聲裡,不難聽出他的愉悅心情,漆黑的眼眸猶如黑淵,令人難以捉摸。1d50o。
鳳傾城有些意外,相信慕家的人也一定會利用這次機會推波助瀾,逼得二皇兄休了靜琬。
靜琬的名聲擺在那裡,私生女,事關皇家體面,關於靜琬的身世,其實他們幾個並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心照不宣,只要沒人說,靜琬就是江王府小郡主,皇家景王妃,誰敢去刨根問底?
想不到是以這種一種方式暴露在世人之前,鳳傾城不知道二皇兄心底是怎麼想的,按理說,靜琬現在是景王妃,最爲難的應該是二皇兄纔對,可是他在二皇兄眼裡看不出一絲憤怒和爲難,反而一直帶着一種淡淡的笑意,連他也猜不透二皇兄的意思,二皇兄是怎麼打算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二哥會休了靜琬嗎?”久不出聲的鳳長歡突然冒出了一句!
鳳傾城見四弟今日難得的沉默,奇怪地看着四弟,“長歡,你怎麼了?”
鳳長歡搖搖頭,有氣無力。
鳳君寒輕笑,“四弟,你認爲呢?”
鳳傾城知道,既然二皇兄從來就沒有想過放寧靜琬離開景王府,這一次,縱是發生這樣的事情,二皇兄只怕也是斷然不會有此心,要不然,就不是二皇兄了。
鳳傾城忽然想起漩渦的中心人物,“二哥,靜琬現在怎麼樣?”哪個女人受得了這樣的千夫所指?
鳳君寒脣角牽起一絲醉人的弧度,含笑不語。
鳳傾城看着二皇兄這樣的神情,就知道,這件事不會有靜琬有什麼影響,靜琬早就知道!
“長歡,那盒紅顏十八坊靜琬給你了嗎?”鳳君寒慵懶道。
鳳長歡劍眉一挑,“鐵公雞答應我了,不過又要坐地起價!”個心未一想。
鳳傾城忍俊不禁,“長歡,有就可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靜琬的性子!”
鳳君寒忽然收起那副慵懶的表情:“長歡,不要有下一次!”
鳳長歡自然知道此事若是傳到父皇那裡去的嚴重後果,點點頭,“放心吧,二哥!”這一次是二哥和三哥對他的縱容,他當然也要適可而止,本來就並非風花雪月,只爲心中的一個願望而已。
二十三 置身事外
更新時間:2013-11-18 10:03:04 本章字數:3461
“王爺,雪妃娘娘求見!”劉管家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鳳君寒淡淡道:“請雪妃娘娘進來!”
慕雪嫣雖然平日在景王府常着正妻或者嫡女才能穿的大紅色宮裙,因爲在她心中,心高氣傲,出身顯貴的她,自然是應該穿大紅色的,沒有必要委屈自己。
可是後來在李湘惠的勸說下,建議她低調,至少在王爺面前不要穿紅色的衣裙,她接受了這個建議,今日穿的是一身碧綠色的宮裙,清新動人,臉上也畫着精緻的妝容。
鳳傾城和鳳長歡同時起身,“二哥,我們先出去了!”
慕雪嫣不是寧靜琬,二皇兄和寧靜琬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兄弟不需要避諱,因爲都知道二皇兄和寧靜琬的關係,鳳長歡甚至可以和寧靜琬吵得天翻地覆,但是慕雪嫣就不一樣了,他們兄弟在場總是沒那麼方便。
鳳傾城和鳳長歡離開之後,慕雪嫣忽然跪在地上,“請王爺恕罪!”
鳳君寒劍眉一蹙,“嫣兒何罪之有?”
慕雪嫣言語悲慼,“是嫣兒,是嫣兒沒有對王府的下人嚴加管教,導致她們在背後非議主子,如今王妃姐姐飽受流言之苦,嫣兒心中實在過意不去,特來向王爺請罪,求王爺降罪!”
慕雪嫣低下頭去,卻並沒有聽到王爺的聲音,而是短暫的沉默,慕雪嫣不知道王爺要怎麼做,只覺空氣中靜默得可怕。
忽然,一雙有力的大手將慕雪嫣從冰冷的地上扶起,慕雪嫣擡頭,看着俊美無雙的王爺,看的失神,鳳君寒輕笑:“既然是江王府的人鬧出來的事情,和嫣兒何干?”1d50o。
慕雪嫣低下頭去,“可是這流言滿天飛,總歸是嫣兒管教無方,對下人太過仁慈,才傷害了王妃姐姐,叫嫣兒怎麼能心安?”
鳳君寒淡淡一笑,“嫣兒何以知道是流言,而不是事實呢?”
慕雪嫣臉色一變,想不到王爺竟然會這樣說,她不過是以退爲進,來試探試探王爺的態度,王爺這次會不會借這個機會休了寧靜琬?
王爺是皇室的人,不可能不在意名聲,那私生女幾個字可是象徵着恥辱的,王爺到底會怎麼做?17893844
慕雪嫣遲疑着道:“難道是真的?王妃姐姐真的是…”那幾個字她總說不出來,意思卻已經明瞭。
鳳君寒俊眸半閉,優雅地靠在身後的椅子上,“嫣兒認爲本王應該怎麼做?”
慕雪嫣心一驚,嬌嗔道:“嫣兒怎麼會懂這些事情嘛?嫣兒只要能幫王爺打理好王府,讓王爺沒有後顧之憂,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還怎麼敢管王爺的事情?”
李湘惠說過,男人最不喜歡干涉他的事情的女人,所以,在王爺面前一定要謹慎有度,掌握好分寸,千萬不要妄圖去幹涉王爺的決定。
“王府之事,嫣兒打理得確實不錯!”鳳君寒脣角掛着一絲淺淺的笑意。
慕雪嫣今日聽這話,卻嗅出了一絲與往日不同的味道,王爺不是第一次讚揚她管理王府的能力了,今日的話卻怎麼聽怎麼帶着一種薄薄的怒氣在裡面。爺在求王進。
慕雪嫣忙跪下,“事情變成這樣,確實是嫣兒的錯,請王爺降罪,不然嫣兒寢食難安!”
“嫣兒!”鳳君寒的聲音並沒有提高,但是卻有着不容忽視的氣勢,慕雪嫣瞥見王爺看似溫和實則雙眼冷清之時,心重重一沉,“嫣兒謹遵王爺吩咐!”
鳳君寒似笑非笑,“那些敢傳主子閒話的下人,嫣兒打算怎麼處置?”
慕雪嫣道:“當然是按府規處置,送往訓誡房了!”訓誡房是府中下人的噩夢,進了那裡,不死也要脫層皮!
鳳君寒微微頷首,“嫣兒,這樣的事情本王不希望發生下一次!”
鳳君寒的聲音溫和,但是聽得慕雪嫣膽戰心驚,“王爺請放心,嫣兒一定嚴加管教,約束府中下人,絕不會再有下一次!”慕雪嫣信誓旦旦地保證着。
鳳君寒輕笑,“很好,嫣兒你辛苦了!”
★★★
慕雪嫣心神不定地回到飄雪苑,坐立不安,一旁的芸香見了,“小姐,要不要奴婢去請李夫人過來?”
慕雪嫣點點頭,心底七上八下,王爺那種高深莫測的笑意讓她心底發涼,她不知道王爺到底知道多少,或者說王爺有沒有發覺這件事,有她在背後參與,使得一招借刀殺人,她是這件事的促成者,江家姐妹只不過是被她利用的而已。
李湘惠很快來了,一路上已經聽芸香說了慕姐姐的反應。
慕雪嫣三言兩語地告訴了李湘惠剛纔王爺和她說的話,李湘惠聽了沉默不語。
芸香急了,“李夫人,趕快幫我們家小姐出出主意吧!”
李湘惠沉吟道:“姐姐勿要驚慌,這件事我們做的不露痕跡,除了我們幾個,還有誰知道?”
此言一出,慕雪嫣的心放了下來,是啊,當時只有自己三人在此籌謀,都是靠得住的自己人,絕對不可能傳出去,還有誰會懷疑到自己身上?江家姐妹嫉妒寧靜琬是景王妃,她們姐妹之間的事關她慕雪嫣什麼事?真是庸人自擾!
可是一想到王爺含義不明的笑意,她的心又提了起來,“這樣的事,本王不希望發生第二次!”
這樣的事?哪樣的事?王爺並未明說,留給你去想,你自己去猜,她不知道王爺是不是意識到她慕雪嫣纔是這件事的幕後操縱者?
“姐姐,那王爺有沒有說打算怎麼辦?”李湘惠問道,目前王爺會不會休了寧靜琬纔是她們關心的。
慕雪嫣搖搖頭,“我不知道!”王爺的心思向來高深莫測,不是她可以揣摩透的。
芸香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姐,我聽說就在王妃懲治江家三小姐的當晚,王爺去了靜苑!”
慕雪嫣臉色一變,“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告訴我?”
芸香臉色一白,慌忙跪下,“是奴婢失職,是奴婢忘了,奴婢該死!”
“算了,姐姐,芸香也不是有意的,看來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李湘惠勸道。
王爺居然去了靜苑?讓慕雪嫣越發慌亂,私生女的流言一旦傳出,寧靜琬聲名狼藉,王爺居然在這個時候去了她的靜苑?
李湘惠問道:“那王爺什麼時候出來的?”
芸香想了想,“大概半個時辰就出來了!”
慕雪嫣鬆了一口氣,王爺最近很少寵幸哪個女人,居然意想不到地去了靜苑,還好一會就出來了。
李湘惠緩緩道:“王爺在這個時候去王妃的靜苑,看來應該是不會休了王妃了!”王爺這樣做,就說明不在意王妃的名聲,要不然,不是和以前一樣,叫她離得越遠越好,眼不見心不煩?
慕雪嫣臉色暗沉,“湘惠,這是我們的好機會,難道就這樣放過?”不趁這個機會,逼得王爺休了寧靜琬,更待何時?
芸香也道:“是啊,李夫人,趕快想想辦法吧!”
李湘惠看着急切的慕姐姐,嘆了一口氣,“姐姐稍安勿躁,這事急不來的,王妃言行無端,機會總是有的,但是觸怒了王爺,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慕雪嫣有些失望,她何嘗不知道,湘惠說的是事實?可是要她放棄這麼一個大好機會,辛苦佈下的這麼一個局,還剛好可以置身事外,天底下哪有第二次這樣好的事啊?下一次的機會要等到什麼時候?
李湘惠忽然道:“我們是左右不了王爺的決定,不過有一個人可以左右王爺的決定!”
慕雪嫣眼睛一亮,“你說的是…皇上?”
李湘惠點點頭,“王妃當時是皇上賜婚,按理說,王爺就算冷落王妃,也不敢休了王妃,但是隻要皇上下旨,王妃聲名狼藉,德行不堪,有失皇家顏面,一定可以讓王爺休了王妃!”
慕雪嫣一笑,怎麼沒想到這招釜底抽薪呢?
“可是寧靜琬當初是皇上賜婚,皇上也未必不知道寧靜琬的出身,現在下旨讓王爺休了王妃,朝令夕改,不是更有失皇家顏面嗎?”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問題!
李湘惠道:“所以我們就要給皇上施加壓力!”
慕雪嫣明白了,朝中有一半以上的朝臣是父親的門生,只需要父親暗中授意,諫官們,言官們三天兩頭給皇上上疏,景王妃德行有虧,有傷風化,爲了鳳臨皇家體面,更爲了正鳳臨國女風,必須廢除景王妃的妃位,以正朝綱!
她就不相信,那些德高望重,道貌岸然,言辭鑿鑿的老臣們會允許一個傷風敗俗的私生女成了尊貴的皇家景王妃?有些甚至都不需要父親授意,就會自動加入聲討寧靜琬的行列。
到時候,朝堂之中請求廢除景王妃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她就不信,皇上能完全無動於衷,那個時候,廢不廢寧靜琬就不是由王爺可以決定的了!
只要皇上再次下旨,寧靜琬和王爺便永無瓜葛,她再也不用擔心寧靜琬會威脅到她的位置了,府中的這些其他女人,她沒有放在眼裡過!
而整件事,幾乎和她慕雪嫣毫無關係,有的是頂罪羊,完完全全的置身事外,這一次,真是上天都在幫她!
二十四 皇后召見(加更,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18 10:21:32 本章字數:3457
“王爺,雪妃娘娘求見!”劉管家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鳳君寒淡淡道:“請雪妃娘娘進來!”
慕雪嫣雖然平日在景王府常着正妻或者嫡女才能穿的大紅色宮裙,因爲在她心中,心高氣傲,出身顯貴的她,自然是應該穿大紅色的,沒有必要委屈自己。
可是後來在李湘惠的勸說下,建議她低調,至少在王爺面前不要穿紅色的衣裙,她接受了這個建議,今日穿的是一身碧綠色的宮裙,清新動人,臉上也畫着精緻的妝容。
鳳傾城和鳳長歡同時起身,“二哥,我們先出去了!”
慕雪嫣不是寧靜琬,二皇兄和寧靜琬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兄弟不需要避諱,因爲都知道二皇兄和寧靜琬的關係,鳳長歡甚至可以和寧靜琬吵得天翻地覆,但是慕雪嫣就不一樣了,他們兄弟在場總是沒那麼方便。
鳳傾城和鳳長歡離開之後,慕雪嫣忽然跪在地上,“請王爺恕罪!”
鳳君寒劍眉一蹙,“嫣兒何罪之有?”
慕雪嫣言語悲慼,“是嫣兒,是嫣兒沒有對王府的下人嚴加管教,導致她們在背後非議主子,如今王妃姐姐飽受流言之苦,嫣兒心中實在過意不去,特來向王爺請罪,求王爺降罪!”
慕雪嫣低下頭去,卻並沒有聽到王爺的聲音,而是短暫的沉默,慕雪嫣不知道王爺要怎麼做,只覺空氣中靜默得可怕。
忽然,一雙有力的大手將慕雪嫣從冰冷的地上扶起,慕雪嫣擡頭,看着俊美無雙的王爺,看的失神,鳳君寒輕笑:“既然是江王府的人鬧出來的事情,和嫣兒何干?”
慕雪嫣低下頭去,“可是這流言滿天飛,總歸是嫣兒管教無方,對下人太過仁慈,才傷害了王妃姐姐,叫嫣兒怎麼能心安?”
鳳君寒淡淡一笑,“嫣兒何以知道是流言,而不是事實呢?”1d50o。
慕雪嫣臉色一變,想不到王爺竟然會這樣說,她不過是以退爲進,來試探試探王爺的態度,王爺這次會不會借這個機會休了寧靜琬?
王爺是皇室的人,不可能不在意名聲,那私生女幾個字可是象徵着恥辱的,王爺到底會怎麼做?
慕雪嫣遲疑着道:“難道是真的?王妃姐姐真的是…”那幾個字她總說不出來,意思卻已經明瞭。
鳳君寒俊眸半閉,優雅地靠在身後的椅子上,“嫣兒認爲本王應該怎麼做?”
慕雪嫣心一驚,嬌嗔道:“嫣兒怎麼會懂這些事情嘛?嫣兒只要能幫王爺打理好王府,讓王爺沒有後顧之憂,就已經心滿意足了,還怎麼敢管王爺的事情?”
李湘惠說過,男人最不喜歡干涉他的事情的女人,所以,在王爺面前一定要謹慎有度,掌握好分寸,千萬不要妄圖去幹涉王爺的決定。
“王府之事,嫣兒打理得確實不錯!”鳳君寒脣角掛着一絲淺淺的笑意。
慕雪嫣今日聽這話,卻嗅出了一絲與往日不同的味道,王爺不是第一次讚揚她管理王府的能力了,今日的話卻怎麼聽怎麼帶着一種薄薄的怒氣在裡面。爺在求王進。
慕雪嫣忙跪下,“事情變成這樣,確實是嫣兒的錯,請王爺降罪,不然嫣兒寢食難安!”
“嫣兒!”鳳君寒的聲音並沒有提高,但是卻有着不容忽視的氣勢,慕雪嫣瞥見王爺看似溫和實則雙眼冷清之時,心重重一沉,“嫣兒謹遵王爺吩咐!”
鳳君寒似笑非笑,“那些敢傳主子閒話的下人,嫣兒打算怎麼處置?”
慕雪嫣道:“當然是按府規處置,送往訓誡房了!”訓誡房是府中下人的噩夢,進了那裡,不死也要脫層皮!
鳳君寒微微頷首,“嫣兒,這樣的事情本王不希望發生下一次!”
鳳君寒的聲音溫和,但是聽得慕雪嫣膽戰心驚,“王爺請放心,嫣兒一定嚴加管教,約束府中下人,絕不會再有下一次!”慕雪嫣信誓旦旦地保證着。
鳳君寒輕笑,“很好,嫣兒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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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嫣心神不定地回到飄雪苑,坐立不安,一旁的芸香見了,“小姐,要不要奴婢去請李夫人過來?”
慕雪嫣點點頭,心底七上八下,王爺那種高深莫測的笑意讓她心底發涼,她不知道王爺到底知道多少,或者說王爺有沒有發覺這件事,有她在背後參與,使得一招借刀殺人,她是這件事的促成者,江家姐妹只不過是被她利用的而已。
李湘惠很快來了,一路上已經聽芸香說了慕姐姐的反應。
慕雪嫣三言兩語地告訴了李湘惠剛纔王爺和她說的話,李湘惠聽了沉默不語。
芸香急了,“李夫人,趕快幫我們家小姐出出主意吧!”
李湘惠沉吟道:“姐姐勿要驚慌,這件事我們做的不露痕跡,除了我們幾個,還有誰知道?”
此言一出,慕雪嫣的心放了下來,是啊,當時只有自己三人在此籌謀,都是靠得住的自己人,絕對不可能傳出去,還有誰會懷疑到自己身上?江家姐妹嫉妒寧靜琬是景王妃,她們姐妹之間的事關她慕雪嫣什麼事?真是庸人自擾!
可是一想到王爺含義不明的笑意,她的心又提了起來,“這樣的事,本王不希望發生第二次!”
這樣的事?哪樣的事?王爺並未明說,留給你去想,你自己去猜,她不知道王爺是不是意識到她慕雪嫣纔是這件事的幕後操縱者?
“姐姐,那王爺有沒有說打算怎麼辦?”李湘惠問道,目前王爺會不會休了寧靜琬纔是她們關心的。
慕雪嫣搖搖頭,“我不知道!”王爺的心思向來高深莫測,不是她可以揣摩透的。
芸香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姐,我聽說就在王妃懲治江家三小姐的當晚,王爺去了靜苑!”
慕雪嫣臉色一變,“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告訴我?”
芸香臉色一白,慌忙跪下,“是奴婢失職,是奴婢忘了,奴婢該死!”
“算了,姐姐,芸香也不是有意的,看來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李湘惠勸道。
王爺居然去了靜苑?讓慕雪嫣越發慌亂,私生女的流言一旦傳出,寧靜琬聲名狼藉,王爺居然在這個時候去了她的靜苑?
李湘惠問道:“那王爺什麼時候出來的?”
芸香想了想,“大概半個時辰就出來了!”
慕雪嫣鬆了一口氣,王爺最近很少寵幸哪個女人,居然意想不到地去了靜苑,還好一會就出來了。
李湘惠緩緩道:“王爺在這個時候去王妃的靜苑,看來應該是不會休了王妃了!”王爺這樣做,就說明不在意王妃的名聲,要不然,不是和以前一樣,叫她離得越遠越好,眼不見心不煩?
慕雪嫣臉色暗沉,“湘惠,這是我們的好機會,難道就這樣放過?”不趁這個機會,逼得王爺休了寧靜琬,更待何時?
芸香也道:“是啊,李夫人,趕快想想辦法吧!”
李湘惠看着急切的慕姐姐,嘆了一口氣,“姐姐稍安勿躁,這事急不來的,王妃言行無端,機會總是有的,但是觸怒了王爺,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慕雪嫣有些失望,她何嘗不知道,湘惠說的是事實?可是要她放棄這麼一個大好機會,辛苦佈下的這麼一個局,還剛好可以置身事外,天底下哪有第二次這樣好的事啊?下一次的機會要等到什麼時候?
李湘惠忽然道:“我們是左右不了王爺的決定,不過有一個人可以左右王爺的決定!”
慕雪嫣眼睛一亮,“你說的是…皇上?”17893844
李湘惠點點頭,“王妃當時是皇上賜婚,按理說,王爺就算冷落王妃,也不敢休了王妃,但是隻要皇上下旨,王妃聲名狼藉,德行不堪,有失皇家顏面,一定可以讓王爺休了王妃!”
慕雪嫣一笑,怎麼沒想到這招釜底抽薪呢?
“可是寧靜琬當初是皇上賜婚,皇上也未必不知道寧靜琬的出身,現在下旨讓王爺休了王妃,朝令夕改,不是更有失皇家顏面嗎?”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問題!
李湘惠道:“所以我們就要給皇上施加壓力!”
慕雪嫣明白了,朝中有一半以上的朝臣是父親的門生,只需要父親暗中授意,諫官們,言官們三天兩頭給皇上上疏,景王妃德行有虧,有傷風化,爲了鳳臨皇家體面,更爲了正鳳臨國女風,必須廢除景王妃的妃位,以正朝綱!
她就不相信,那些德高望重,道貌岸然,言辭鑿鑿的老臣們會允許一個傷風敗俗的私生女成了尊貴的皇家景王妃?有些甚至都不需要父親授意,就會自動加入聲討寧靜琬的行列。
到時候,朝堂之中請求廢除景王妃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她就不信,皇上能完全無動於衷,那個時候,廢不廢寧靜琬就不是由王爺可以決定的了!
只要皇上再次下旨,寧靜琬和王爺便永無瓜葛,她再也不用擔心寧靜琬會威脅到她的位置了,府中的這些其他女人,她沒有放在眼裡過!
而整件事,幾乎和她慕雪嫣毫無關係,有的是頂罪羊,完完全全的置身事外,這一次,真是上天都在幫她!
二十五 圍魏救趙
更新時間:2013-11-19 11:10:59 本章字數:3458
慕瀾青微微一笑,“如蒙景王妃不嫌棄,可以叫微臣瀾青!”
寧靜琬讚道:“好啊,我也覺得慕大人慕大人去的,多彆扭啊,還是直呼其名比較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便叫我靜琬好了!”
慕瀾青想不到身處漩渦洪流中的她居然還是這樣一幅沒心沒肺的模樣,一笑,“好啊,靜琬!”
慕瀾青忽道:“江城如畫裡,山曉望晴空。”
寧靜琬一笑,這沐浴在秋意之中的鳳鸞殿顯得靜謐美好,秋日午後的陽光是極特別的,不同於春天的嫵媚卻有着溫馨,異於夏日的無聊而又熱烈,更不是冬季的浮躁而懷舊的成熟。
寧靜琬看着這美麗的宮城,笑意嫣然,慕瀾青陪着靜琬,不時給她介紹這座宮殿的典故,還有各處的舊聞,他描繪地繪聲繪色,不時引來寧靜琬的笑聲。
逛了半晌,偌大的鳳鸞殿也不過才走了一半的行程,寧靜琬有些累了,“我要回府了,下次你再陪我逛吧!”
慕瀾青微笑點點頭,“好,靜琬!”他並不避諱景王妃的名諱,心安理得地稱她爲靜琬!
★★★
“娘娘,您的意思是?”蘇公公小心翼翼地看向躺在鳳榻之上正在閉目養神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緩緩睜開鳳目,臉上帶着雍容華貴的笑意,“這一次若是景王爺真的休了寧靜琬,寧靜琬被驅逐出皇家,本宮當然不能再讓寧靜琬再別的人搶走!”
真是天助我也,寧靜琬就算被休,她的實際價值可是一點都沒有貶值,還是錦繡山莊的繼承人!這一點,皇后娘娘看的清清楚楚。
蘇公公不解道:“可是寧靜琬盯着被休棄的名聲,又怎能做慕大人的正妻呢?”
皇后娘娘伸出修長的玉指,指甲上面塗着華麗的丹寇,蘇公公急忙將皇后娘娘扶起來,反問道:“誰說青兒要娶寧靜琬做正妻了?”
蘇公公恍然,“難道慕大人是要納寧靜琬爲妾?”
皇后滿意地笑了笑,“寧靜琬被休,這輩子是再也擡不起頭了,哪裡還能再嫁得出去?哪有男人肯娶她?就算有,也沒那個膽量,敢娶被景王爺休棄的女人!”
蘇公公點頭道:“那是!”
皇后笑道:“寧靜琬既是和皇家無緣,青兒娶了她,寧家還不是感激涕零?能嫁出去就不錯了,還指望着做正室?”
蘇公公道:“屆時寧家必定會對慕大人感激於心,娘娘果然技高一籌,老奴佩服!”
皇后娘娘一笑,重新躺在華麗的鳳榻之上。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只要哥哥那邊繼續暗中對皇上施加壓力,以寧靜琬有辱皇家體面爲由,逼得皇上下旨休了寧靜琬,寧靜琬顏面掃地,更是不可能再嫁人了。
而這個時候,青兒對寧靜琬趁虛而入,女人在脆弱的時候更容易接受一個男人,寧靜琬想不到她頂着被休的名聲,還有鳳臨國第一高門的少主慕瀾青對她青睞有加吧,必定銘記於心,那個時候,只要能嫁出去就謝天謝地了,還敢異想天開地要什麼正室?安安心心地做青兒的一個小小妾室就心滿意足了。
慕家這一次真是坐收漁翁之利,連青兒都不用受委屈了,給寧靜琬一個小小的妾室的名分就搞定了,錦繡山莊屬於慕家的財富還是沒有落入他人之手。
皇后冷冷一笑,皇上以爲景王爺娶了寧靜琬,就那麼容易得到寧靜琬家的財富,結果還不是沒有鬥過慕家這個鳳臨第一高門。
皇后娘娘不像她的哥哥那樣擔心青兒感情用事,青兒是明事理有政治抱負的人,就算有些喜歡寧靜琬又怎麼樣,無傷大雅,皇后娘娘並不想逼青兒逼的太緊,他喜歡寧靜琬,就讓他喜歡去,反正以後也是青兒的妾室,本來就是青兒的女人,青兒身爲慕家的少主,喜歡一兩個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必去計較。瀾棄笑慕較。
★★★
“王爺,王妃被皇后娘娘召進宮了!”冷月稟告道。
鳳君寒淡淡“嗯”了一聲,復又低頭看着手中的書。
鳳傾城沉思片刻,道:“二哥,看來這慕家人又要生事了!”
鳳君寒頭也沒擡,“他們不是一直在生事嗎?”
鳳傾城道:“我們總不能由着他們這樣給父皇施加壓力,而無動於衷吧?”
鳳君寒擡起俊眸,眼裡折射出幾分冰冷,“也是,看來慕家是太閒了,需要給他們找點事情了!”
鳳傾城道:“二哥打算從哪裡入手?”
鳳君寒淡淡道:“從定南侯那邊入手!”
鳳傾城眼睛一亮,“二哥已經有主意了?”
慕家之所以權傾天下,並不僅僅是因爲當今皇后娘娘是慕家人,當今丞相也是慕家的人,掌管全國財政的戶部尚書,戶部侍郎全是慕家人,慕家人的根基盤根錯節,幾乎無孔不入,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是因爲,慕家人手中還有兵權。
定南侯慕元是慕方的弟弟,掌管二十萬兵權,也是朝中老臣,文臣武將都有慕家人的份,所以才能成爲鳳臨第一高門。
若不是早已被冊封爲太子的大皇子夭折,將來的鳳臨只怕遲早落入慕家人之手。
“那二哥打算怎麼做?”鳳傾城問道。
鳳君寒冷冷一笑,“慕家人仗着手中有兵權,就以爲可以爲所欲爲,挾天子以令諸侯,早已引起父皇的不滿,父皇早想除掉定南侯,只是定南侯爲人機警,謹慎多疑,抓不到把柄,這一次,本王就給父皇一個把柄,一舉除掉這個慕家的左右手!”
鳳傾城有些疑惑,“二哥說的是什麼把柄?”
鳳君寒撫摸自己修長的手指上面的玉扳指,“你說如果手握二十萬兵權的定南侯暗中和流寇勾結,養寇自重,證據確鑿,會有什麼後果?”
鳳傾城臉色微變,“二哥的意思是我們給定南侯僞造一份和流寇暗中勾結的證據?”
鳳君寒笑得優雅淡然,“這不好嗎?”
“二哥是想圍魏救趙?”鳳傾城知道二皇兄心中一定有了主意,這一次要打慕家人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們顧得了前,顧不了後,沒心思再放在寧靜琬的身上再下功夫!
對於慕家人來說,掌握兵權的定南侯的事情總遠比寧靜琬的事情重要得多!
“圍魏救趙?說得好!”鳳君寒淺淺一笑,眼底卻一片冰冷,慕家人,以爲自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嗎?還以爲這是他們慕家的天下呢!
“定南侯手中可是握有兵權,二哥就不怕逼反了定南侯?”鳳傾城有些擔心。
鳳君寒笑的淡定無波,“你放心,私通流寇只不過是一人的罪,謀反可是株連九族的罪,孰輕孰重,他們分的清楚,更何況,區區二十萬兵權就想謀反,沒那麼容易!”
★★★
次日,景王府書房。
鳳君寒淡淡對外面道:“來人,去把王妃請來!”
鳳傾城心下了然,鳳長歡卻有些不解。
很快,一身淺橙色的煙紗裙的寧靜琬走了進來,清新典雅,外披繡着荷花的白色披肩,讓人眼前一亮。
寧靜琬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漫不經心道:“王爺有何貴幹?”
鳳君寒不動聲色地將兩封書函扔給寧靜琬,寧靜琬接過,看過信,似懂非懂,“王爺,這是要幹什麼?”
這兩封書函,一封是南方邊疆的流寇首領乞降的降書,另外一封是定南侯慕元向皇上述職的奏摺。
鳳君寒看着寧靜琬的裝傻充愣,“寧靜琬,本王要你模仿這兩封書函上面的字跡,再替本王寫兩封信函!”1d50H。
寧靜琬張大眼睛,不相信道:“王爺,你沒說錯吧,你明知道我不識字的!”
鳳君寒嘴角牽出危險的笑意,“寧靜琬,本王說過,你要是再在本王面前裝腔作勢,本王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毫不掩飾的威脅似乎的確起到了作用,寧靜琬心思流轉,一臉的茫然,“我真的不明白王爺在說什麼!”
忽然眼前寒光一閃,一把明晃晃的劍就架到了自己脖子上,寧靜琬驚恐萬分,“王爺你想幹嗎?”
鳳傾城不動聲色,鳳長歡倒是有些焦急,正想說什麼,被鳳傾城不着痕跡地按下他的手。
“本王沒什麼耐心,少在本王面前裝!”鳳君寒的聲音透着蝕骨的寒意。
寧靜琬小心翼翼地用手擋開這寒氣森然的劍,輕笑道:“王爺有話好好說,不要動刀動劍的嘛,我的衣裙很貴的,要是被你的劍一不小心劃破了,我的損失可是很大的!”17893863
鳳長歡冷哼一聲,“雪山冰蠶絲的衣服你不是有很多嗎,有必要這麼擔心嗎?”
寧靜琬反問道,“誰說多了,不就只有七件嗎?”
鳳傾城秀眉一挑,“赤橙黃綠青藍紫,錦繡山莊果然是名不虛傳!”
寧靜琬小心翼翼地避開那把劍,“王爺,何必動刀動槍呢?常言道,和氣才能生財嘛,暴力是能解決一些問題,但是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對吧,要不然,王爺也不用屈尊降貴地娶我了,是嗎?”
二十六 異樣的安靜
更新時間:2013-11-19 11:11:00 本章字數:3663
“寧靜琬!”鳳君寒那充滿威脅的聲音再次震懾着寧靜琬的耳膜。
寧靜琬知道是今日是難以全身而退了,這傢伙起了疑心,不是疑心,是肯定,自己這次真是虧大了,也罷,既然他起了疑心,還不如坦率面對。
寧靜琬看着鳳君寒,裝出十分害怕的樣子,“王爺,麻煩你先把劍收起來,不瞞你說,事有湊巧,那兩封書函上字的我剛好認識!”
鳳君寒冷笑一聲,嘴角牽出邪惡的笑意,廣袖舞動間,寶劍回鞘。
“怎麼樣?想清楚了嗎?”鳳君寒的聲音始終不見起伏。
寧靜琬重新坐下,慵懶往背後一靠,“好說,我說過,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不過天底下也沒有白吃的午餐,只要王爺肯出錢,要我寫兩封信也不是太難的事!”
鳳長歡冷哼一聲,“真是鐵公雞!”
寧靜琬淡淡一笑,着看向鳳長歡,“什麼鐵公雞啊?你去大街上請位先生幫你寫封信,人家不得收你潤筆費?更何況,你這書函不是普通的書函吧?”
鳳長歡語塞,氣呼呼地坐下,不再理會寧靜琬。
鳳君寒不動聲色,“你要多少?”
寧靜琬裝作思索了片刻,“不多,五千兩一封!”
“五千兩一封?”鳳長歡跳起來,“鐵公雞,你乾脆去搶算了!”
寧靜琬雲淡風輕地看着鳳長歡,“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可以不寫啊,沒人逼你啊!我只是個商人,沒興趣做強盜,更不是…”,特地看了鳳君寒一眼,“騙子!”
“五千就五千!”鳳君寒面不改色,泰然自若:“不過本王有一個條件!”
“王爺果然快人快語,出手大方,寧靜琬佩服至極,比起某些人強多了!”寧靜琬淺淺一笑。
靜音寒寧己。“鐵公雞,你別太過分!”鳳長歡坐不住了。
“四弟!”鳳君寒出聲了。
鳳長歡悻悻坐下,狠狠盯着寧靜琬。
寧靜琬視而不見,“王爺有什麼條件,不妨一次性說完?”
“本王要看你寫的整個過程!”鳳君寒一字一頓道。
寧靜琬的心一沉,這傢伙要看,他已然肯定上次模仿他的字跡的人就是自己了,斷然不會讓自己有逃避的藉口的。
寧靜琬心下一橫,“好,不過,王爺,這是要加錢的!”
鳳長歡又差點跳起來,被鳳君寒的目光不着痕跡地逼了回去。
“加多少?”鳳君寒漫不經心的問道。
“不多,也是五千兩,一共一萬五千兩兩!”寧靜琬撫摸着左手上面的戒指,輕笑道。
但看寧靜琬這個女子,美麗若仙,裝扮也是超塵脫俗,很難想象這個女子談的全是銀票這類庸俗的話題。
“好,開始吧!”鳳君寒輕笑!
寧靜琬擡眸看向案前,筆墨紙硯,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包括假的印鑑,只是紋理尚未刻上去。
“王爺,先寫誰的?”寧靜琬問道。
“定南侯!”鳳君寒淡淡道。
定南侯,丞相慕方的弟弟,手握二十萬兵權?寧靜琬微微一笑,“這個人的性格如何?”
鳳君寒眼裡閃過欣賞的笑意,“傾城!”
鳳傾城像說書先生一樣,道:“定南侯慕元,爲人謹慎,武藝高強,心狠手辣,性情桀驁…”
鳳傾城滔滔不絕,幾乎將定南侯所有的重要事蹟都包含在內了。
“二皇嫂,你聽清楚了?”鳳傾城的笑意清雅溫然,恍如春水梨花。
寧靜琬一臉的迷茫之色,“聽不懂,太複雜,能簡單點嗎?”
鳳傾城一陣大笑,“二皇嫂,我說你來寫!”
寧靜琬知道鳳君寒志在必得,自己逃掉的可能性不大,反正也是一筆生意,識時務者爲俊傑,便點點頭,“好!”
“呼延賢弟:二十萬兩已如數奉上,另,皇上已有疑,近日切勿輕舉妄動,來日方長,徐徐圖之,密函看過立即焚燬,切記,定南侯!”
鳳傾城不急不緩,等他說完信的內容之後,寧靜琬已經寫完了,暗暗心驚,鳳君寒他們是想捏造定南侯慕元和流寇暗中勾結的證據,除掉慕家掌管兵權之人。
鳳傾城剛剛唸完,寧靜琬就將手中信箋扔給鳳君寒,“寫好了!”
這下連鳳長歡也顧不上和寧靜琬置氣了,趕過來一看,驚歎出聲,“哇,真看不出,鐵公雞你還有這本事啊!”
寧靜琬懶得理他,兀自撫摸着手中的戒指,鳳君寒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鳳傾城也被這一模一樣的字跡給驚呆了,一語不發。
他和二皇兄一直都只是懷疑,上次模仿二皇兄筆跡的人就是寧靜琬本人,現在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上演了這樣一幕,證實了他們的猜測,如何能不震驚?
另外一封如出一轍,寧靜琬當然明白,鳳君寒是想造出定南侯慕元和邊疆流寇呼延氏暗中勾結,圖謀不軌的鐵證。
自己要寫一封流寇首領呼延氏給慕元的,還有寫一封慕元給呼延氏的,如此一來,鐵證如山,慕元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還有這個印鑑,東西也給你準備好了,開始吧!”鳳君寒的聲音依然淡定無波。
寧靜琬在心中暗罵,這傢伙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
既來之,則安之,寧靜琬看着這些已經準備的雕刻工具,就開始動手起來。
鳳君寒,鳳傾城,還有一向和寧靜琬不對盤的鳳長歡這個時候也一反常態的沉默,看向那個神情專注的女子。
一身雪山冰蠶絲製成的橙色衣裙,使整個人看起來恍如清新淡雅,秀麗雙眉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像玫瑰花瓣一樣紛嫩的瑩潤雙脣,而此時純澈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人的心。
就算平日素來和寧靜琬一見面就吵的鳳長歡也不得不承認,寧靜琬其實很美很美,明豔清麗猶如三月的江南!
現在的寧靜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見慣了寧靜琬的囂張跋扈,恃寵而驕,沒上沒下,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寧靜琬,清澈的眼神不摻一絲雜質,彷彿他們三人都不存在。
書房內非常安靜,除了寧靜琬刮印鑑的輕輕的沙沙聲,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時間也彷彿在這一刻停滯。
鳳君寒靜靜地看着寧靜琬,任思緒飛瀉,沉靜的心猶如一泓碧綠的泉水在天影映波的飄渺中,輕輕盪漾。1d50H。
寧靜琬一直不說話,美麗的脣邊忽然揚起一絲壞壞的笑意,“鳳長歡,把你頭上的那根髮簪借我用一下!”
鳳長歡忽然被點名,下意識道:“幹嘛?”
“做印鑑啊,你頭上的髮簪剛好可以借來一用!”
鳳長歡不服氣,“你自己不是也有嗎?幹嘛要用我的?”
寧靜琬說的話差點沒把鳳長歡噎死,“因爲你頭上的那根比較便宜,我頭髮上的這根髮簪可是無價之寶,要是弄壞了誰賠我啊?”
“寧靜琬,你…”鳳長歡氣得差點說不出來了,一陣咳嗽。
“長歡!”鳳君寒警告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鳳長歡恨恨地拔下頭上的髮簪,扔到寧靜琬的面前,寧靜琬對鳳長歡的怒氣視而不見,拾起髮簪,用尖銳的一邊開始細細雕刻徑直的花紋。
鳳長歡滿腔的怒氣在再次看到安靜認真的寧靜琬的時候忽然就消逝於無形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三人都不得不承認,看專注的寧靜琬其實是一件享受的事情,那種神情,彷彿在雕琢世間最精緻的藝術品,不帶一絲雜質,潔白如蓮花。
“好了!”寧靜琬長舒了一口氣,這一次,率先跳出來的是鳳長歡,他接過寧靜琬製作好的印鑑,在一張白紙上面輕輕蓋上,把原來的那張拿過來仔細比對,“哇,真是一模一樣啊!”
寧靜琬不動聲色一笑,“王爺,可以結賬了嗎?一共是一萬五千兩!”
鳳傾城不放心莽撞張揚的四弟,親自過來比較,對鳳君寒一點頭。
鳳君寒眸光一閃,寧靜琬再次見到了那種熟悉的劍光,連連後退,很快就被鳳君寒逼到了牆角。
“二哥,你要做什麼?”鳳長歡驚叫道。
“四弟,稍安勿躁!”鳳傾城低聲道。
寧靜琬身子靠在牆上,鳳君寒眼裡再現那種危險的笑意,冷冷地盯着寧靜琬。
寧靜琬面不改色,“王爺想殺人滅口?”
鳳君寒的神情閃過一絲玩味,“你果然沒讓本王失望,本王有點捨不得殺你!”
寧靜琬不由得失笑,“其實王爺不想我說出去,殺了我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哦?”鳳君寒俊朗的臉龐少了一絲凌厲,多了一分隨和,“的確,殺了你太可惜了,你有什麼好主意?”
寧靜琬清淺一笑,“王爺你知道我最愛什麼,要是給我封口費,我也可以做到守口如瓶!”
鳳君寒訝然失笑,“你要多少?”
寧靜琬在他迫人的寒氣的壓迫下,一字一頓道:“五千兩,加起來一共是兩萬兩!”
他一笑,眼神落到寧靜琬的臉上,漫不經心的眸中流光轉動。17893863
寧靜琬不由得再向牆靠了靠,彎脣笑道:“王爺,有一個細節我想我剛纔忘記提醒你了!”
“什麼細節?”他依然是波瀾不驚的模樣。
“王爺你能不能先退後一點,這樣說話我很難受!”寧靜琬道。
鳳君寒盯着寧靜琬,一步一步後退。
二十七 千里馬
更新時間:2013-11-20 10:52:09 本章字數:3647
鳳長歡卻受不了兩人的打啞謎了,脫口而出:“鐵公雞,你說還有什麼細節?”
鳳君寒終於收回了自己的寶劍,輕輕揚眉,以靜琬的聰明,早該知道自己有這一招,又怎會不留條後路?
寧靜琬長出了一口氣,並不理會鳳長歡,反而看着鳳君寒,“這麼說王爺是答應我了?”長脫了寧該。
鳳君寒俊眉一挑,淡淡吐出一個字,“好!”
“王爺還是這麼爽快,一共是兩萬兩,如果沒什麼問題就結賬吧!”寧靜琬笑的一臉的無邪。
鳳長歡一臉不屑,“真是要錢不要命的女人!”
鳳傾城卻始終沉默不語,秀美若女子的雙眸緊緊地盯着那兩封寧靜琬寫下的密函。
寧靜琬道:“王爺,你聽清楚了,我剛纔沒說的細節就是,那封呼延氏的乞降書的那個印鑑是左邊重,右邊輕!”
鳳傾城臉色一變,鳳長歡道:“什麼意思?”
鳳傾城拿出那張原來的信箋,恍然道:“蓋印鑑的人是個左撇子!”
寧靜琬讚賞道:“還是三殿下英明!”
鳳長歡有些不敢相信,“鐵公雞,這也能看的出來?”這種細緻到極限的事情也能發現,還是在信口開河?
寧靜琬從鬼門關逃過一劫,微微一笑,“那當然,我早就說過了,我家有開字畫坊,要是看走眼一副,上上下下就白忙一年,或者是好幾年了,想要分辨真假,首先就得學會造假!”
鳳長歡眼眸一沉,“你這是什麼歪理?”
寧靜琬笑道:“什麼叫做歪理?這就好比你們男人打獵,想要抓到獵物,首先就得熟悉獵物的習性,道理是一樣的!”
一旁的鳳君寒神情不變,黑眸掠過一絲笑意。
鳳長歡冷哼一聲,“你這殲商,靠造假賺了不少黑心錢吧?”
寧靜琬怎麼能認同?“什麼叫做黑心錢?我們家從來不賣假畫的,但是不代表有人不會想把假畫賣給我們家,想要不被人騙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要對騙子的這些招數了如指掌!”
不等鳳長歡說什麼,寧靜琬就道:“商場如戰場,要是你走路的時候不看路,前面有個坑,你自己掉進去了,你能怪挖坑的人嗎?”
鳳長歡沒好氣道:“不怪挖坑的人怪誰?”
寧靜琬冷笑道,“你應該怪自己太笨吧!”
鳳長歡氣不打一處來,寧靜琬側目看過鳳君寒不善的臉色,寧靜琬忽道:“王爺,你不會又想殺我吧?如果王爺真的想殺我,我可不可以求王爺一件事?”
鳳君寒一臉的淡然:“什麼事?”
“王爺你放心,我沒那麼傻,你想不想殺我不是我可以決定的,但是你如果真的想殺我的話,能不能在我死後,把你欠我的錢在我墳前燒給我?”寧靜琬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鐵公雞你都死了還要什麼錢啊?再說了,你外公能虧待你嗎?”鳳長歡幸災樂禍道。
寧靜琬不理會鳳長歡的嘲諷,非常認真的看着鳳君寒,“銀子這種東西,有誰會嫌多啊?人都不嫌多,更何況是鬼了,王爺,好歹我們相識一場,你也不希望我在那邊三餐不繼,變成窮光蛋吧!”
鳳君寒看着寧靜琬,脣角勾起,一臉的魅惑:“本王倒是很想看看你變成窮光蛋是什麼樣子的!”
寧靜琬看着眼前的男人,清俊好看的五官,偏偏又一身一覽無餘的王者氣質,簡直是完美的剛柔並濟。
寧靜琬哭喪着臉道:“那還用說,當然是生不如死了!”
“是嗎?”他依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當然了,”寧靜琬正色道:“王爺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大手大腳,揮金如土慣了,要是一下子沒錢了,我會死的!”
“你真是一隻嗜財如命的鐵公雞!”鳳長歡的聲音非常適時的響起。
寧靜琬瞪了一眼鳳長歡,鳳傾城用左手在寧靜琬寫好的密函上面蓋上印鑑,之後,對鳳君寒輕輕一點頭。
鳳君寒忽然浮現危險的笑意,“靜琬,你居然敢僞造本王的筆跡,你知道不知道這是什麼罪?”
寧靜琬當然知道,“是王爺不義在先,又怎麼能怪我?”忽然嫵媚一笑,顯得俏麗活波,“而且我知道王爺若是真想追究的話,根本就不用等到今天,對嗎?”
鳳君寒笑的邪魅挑情,“你真聰明!”
寧靜琬自嘲笑道:“我哪裡有聰明?我要是真的聰明,我早就不在這兒了,對嗎,景王爺?”
鳳君寒忽然靠近寧靜琬,身上張揚的氣勢斂起,顯得曖昧不已,“靜琬,這一次,你沒有留下什麼仿造者的特殊痕跡,用來標明是贗品吧?”
寧靜琬心下一驚,這個傢伙,居然已經懷疑到上次赫連真送來的那兩幅畫是自己畫的了,他的語氣不是疑問,是肯定!
鳳傾城的臉色微變,難道上次的那兩幅《禁宮仕女圖》和《壯麗山河圖》的贗品,贗品的作者真的就是寧靜琬自己?
鳳傾城垂眸,想起那個夜晚,寧靜琬說的話:這幅贗品出自一女子之手,而且從筆墨浸潤紙張的程度可以看出這女子下筆之時手腕的力度,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
連鳳傾城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那兩幅臨摹得根本看不出痕跡的名畫,他至今依然清晰地記得,那副贗品上面留下的字跡:太康二十五年金秋九月,即興之作。
即興之作,即興之作,就是隨意畫的,而剛纔,他在念定南侯給呼延氏的信的時候,刻意觀察過靜琬的神情,慵懶而灑脫,他剛剛唸完,靜琬就寫完了,分明就像是即興之作,都談不上有多認真!
鳳傾城在一旁默默地觀察着寧靜琬,她在書畫方面的造詣只怕早已超過他的想象。
他是鳳臨皇子,也是鳳臨才子,心高氣傲,才華橫溢,可是在寧靜琬的面前,忽然有了一種汗顏的感覺,即興之作,要是寧靜琬認真起來會是什麼樣子的,這女子,到底藏得有多深啊!
而鳳傾城心下明白,二皇兄比他更早就懷疑了,今日之事,更是得到了應證。
寧靜琬的聰明才智只怕超過了他們能夠想象的境界,不管仿造誰的筆跡都入木三分,臨摹出來的名畫連翰林院大學士都信以爲真!1d6YL。
鳳長歡也不敢置信,這是什麼境界啊,居然可以模仿得如此神似?連素來有“京城一絕”的二皇兄的字跡也模仿得惟妙惟肖,連父皇都瞞過去了,完全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
“鐵公雞,我的字你可以模仿嗎?”鳳長歡饒有興趣,這是什麼本事啊?居然還是一直和他吵架的鐵公雞!
寧靜琬淡淡道:“沒興趣!”
鳳長歡一窒,“爲什麼?”
寧靜琬看着一臉興致勃勃的鳳長歡,不陰不陽,不鹹不淡,“你的字太難看了!”
鳳長歡口中一口茶噴了出去,劇烈的咳嗽,一時喘不過氣來,用手指着寧靜琬,氣不打一處來,“你…你…你…”
寧靜琬輕笑,“我怎麼了?我有說錯嗎?四殿下的字寫得跟狗扒的一樣,這纔是真正的有辱皇家門楣!”淡淡品着景王爺的珍藏,雲淡風輕,絲毫不理會臉色已成豬肝色的鳳長歡。
鳳君寒和鳳傾城對視一眼,不動聲色,靜琬在諷刺他們皇家,世人都說,靜琬的出身有辱皇家門楣,可是靜琬不在意歸不在意,也不代表願意被他們如此輕賤。
不過四弟向來尚武不尚文,那一手字寫的確實不怎麼好看,畢竟是皇子,平日三分的功力往往能被人捧出十分來,就算真正寫的難看,也沒人敢說,還恨不得吹到天上去,誰敢這樣當面說長歡的字寫得跟狗扒的一樣?難怪長歡臉上掛不住了,臉黑的和夜色一樣。
“鐵公雞,那我們比試比試!”鳳長歡明知道靜琬在書法上面的造詣絕對比他高,看靜琬能模仿二哥的字跡模仿得入木三分就知道了,可是嘴上就是不肯認輸,讓他輸給寧靜琬這樣一個女人,怎能甘心?
寧靜琬輕笑:“和你比?”眼神裡面的不屑根本懶得掩飾。
鳳傾城也很想見識見識靜琬認真起來的字跡是什麼樣子的,居然可以模仿二皇兄的筆跡?那句“太康二十五年金秋九月,即興之作”是她的隨筆吧!
鳳長歡實在坐不住了,“有本事我們比比武功?”
寧靜琬挑眉,“沒興趣!”
鳳君寒帶着笑意的黑眸飄過寧靜琬,寧靜琬知道已經大功告成,“王爺,可以結賬了嗎?我已經等很久了!”寧靜琬再次提醒道。
鳳君寒一笑,“本王要知道你的東西確實有用,才能給你結賬!”
寧靜琬並不意外,這個真正一毛不拔的傢伙要是有那麼爽快地付賬,太陽就要從西邊出來了,“王爺,你的計謀管不管用不關我的事,我只負責給你造出兩封符合你要求的信函而已!”
鳳君寒含笑不語,完美修長的手卻按在案上的寶劍劍鞘上面。17901431
寧靜琬知道這傢伙又在警告自己,微微一笑,“王爺總該給我個期限吧,我不可能無休止的等下去!”
“和你那三十三萬兩一起結算吧!”鳳君寒的聲音透着異樣的篤定。
“好!”寧靜琬站起身,“不過口說無憑,我可是不敢相信王爺,王爺要給我一張欠條!”
“鐵公雞,你不要太過分!”鳳長歡實在受不了寧靜琬了,口口聲聲二皇兄信譽不太好,不敢相信二皇兄,膽子也太大了,那是二皇兄,不是別人,寧靜琬也這樣毫無忌諱,無法無天到什麼程度?
二十八 交由大理寺
更新時間:2013-11-20 10:52:10 本章字數:3907
寧靜琬意外地看着激動的鳳長歡,“我哪裡過分了,我被你們騙的還不夠慘嗎?”
寧靜琬和鳳長歡爭論間,鳳君寒的欠條已經寫好了,“給!”
“二哥,你怎麼能這樣?”鳳長歡有些氣急敗壞,二皇兄太縱容寧靜琬了,這樣下去她都不知道姓什麼了!
寧靜琬接過欠條,輕輕掃過,“王爺謝了,王爺不要忘記了,一共欠我三十五萬兩銀子!”她俯下身子,低聲笑道:“希望王爺到時候不要賴賬,靜琬告辭!”
鳳君寒輕笑,“想要拿到要看你的本事!”
寧靜琬知道,他在提醒自己,那場棋局要是贏不了他,這些全成學費,有去無回!
寧靜琬起身,秀眉一揚,“告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豪華氣派的景王府書房!
“二哥!”鳳長歡不滿地提高了聲音,二皇兄是未來的太子儲君,怎麼能這麼由着寧靜琬空手套白狼地要挾?
鳳君寒和鳳傾城對視一眼,雙方眼裡都有看不見的讚賞之意,鳳長歡看着三哥手中的那兩封密函,眼裡也難掩欣賞,心裡再不甘,也不得不承認寧靜琬的本事。
鳳長歡道:“這隻鐵公雞還真讓人刮目相看!”他似乎忘記了剛纔和寧靜琬吵架的事情,可是忽然想到剛纔她說他的字寫的太難看了,臉就黑沉了下來,居然有女人敢這樣說他?
鳳傾城淡淡點頭,“不僅如此,她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你說什麼?那隻鐵公雞…?”鳳長歡吃驚得瞪大了眼睛。
鳳傾城冷眼看着吃驚的四弟,“定南侯的那封信,那個印鑑,她只看了一眼!”
鳳君寒並不意外,優雅微笑,他是最早發現的人。
鳳長歡捂住了嘴巴,那個印鑑上面複雜的花紋,錯綜複雜,仔細回想起來,寧靜琬的確只看了一眼,沒有看過第二次。
鳳傾城淡淡一笑,“只是以爲是匹烈馬,想不到還是匹千里馬!”
鳳君寒眼裡閃過不明的笑意,寧靜琬,你讓本王…驚豔!
鳳長歡不解道:“寧靜琬既然有這個本事,上次那張休書,她連字跡都模仿得出來,爲什麼不再做一方二哥的印鑑?幹嗎找人來偷?這樣一來,這休書不就成真的了?”
鳳傾城道:“不是寧靜琬做不出來,是不能做,她非常清楚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
鳳長歡沉吟片刻,恍然道:“我明白了,私刻皇家印鑑,若是證據確鑿,是株連九族之罪,相比之下,偷二哥的印鑑則不容易被抓住證據,就算被抓住,雖是重罪,卻不至於株連九族,權衡利弊之下,還是偷印鑑的風險更低!”復又有些疑惑,“鐵公雞明明識字,爲什麼一直裝作不識字呢?”
鳳傾城心下明白,寧靜琬想保護自己,像她這種坐擁金山懷璧其罪的大小姐,越愚昧無知刁蠻任性,就越沒人對她感興趣,她就越安全。
鳳傾城心下有些擔心,想不到錦繡山莊的繼承人竟是這樣聰明慧黠深藏不露的寧靜琬,那二皇兄準備怎麼做?不覺看向二皇兄,鳳君寒的情緒沒有一絲的起伏,臉上卻呈現莫測高深的笑意,寧靜琬,本王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
★★★
三日之後,金鑾殿上。
有人蔘了定南侯慕元一本,慕元身爲朝廷定南侯,深沐皇恩,居然私通邊疆流寇呼延氏,企圖養寇自重,逼得皇上每年必須從國庫中調取大量錢財用於邊疆安定,而這鉅額錢財,僅有一部分用於朝廷養兵,其他的全都流入了慕元和呼延氏的口袋,明爲勢不兩立的敵人,實則暗中勾結,兄弟相稱,把朝廷當冤大頭!
朝廷內衛更是截獲了定南侯和流寇首領呼延氏暗中來往的密函,證據確鑿!
此言一出,朝臣們皆竊竊私語,定南侯素來爲人機警,謹慎有度,何以突然犯下這樣的驚天大罪?
不過也有人心下腹誹,流寇呼延氏不過是烏合之衆,朝廷大軍一去,流寇便望風而逃,流寇不按常理出牌,打不贏的時候便投降乞降,朝廷的賞賜一到手,立馬翻臉,狡兔三窟,溜得無影無蹤,爲什麼這麼多年都無法徹底剿滅?難道是真的暗中和定南候勾結?
丞相慕方歷經朝堂風雲,率先出列,“啓奏皇上,此事一定有天大的冤屈,定南侯多年爲了我朝邊疆安定,十年如一日,不敢有絲毫地懈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又怎會做出這等不忠不義之事,此事背後一定有人想陷害定南侯,還望皇上明察!”
皇上不怒自威,“將證據呈上來!”
馬上有內侍將兩封密函呈在了皇上的龍案之前,皇上一看,龍顏大怒,“這麼多年,朕是如此的信任定南侯,想不到他他竟然這樣將朕玩弄於股掌之上,以各種理由向朕要錢要物,國庫一減再減,只爲邊疆安定,百姓得享太平,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皇上用力一拍龍案,所有人都知道,這次皇上是動了真怒,全體匍匐在地,大氣不敢出,戰戰兢兢,生怕皇上一怒之下,人頭不保。
慕方道:“請皇上明察,這兩封密函出自何人之手?千萬不要中了歹人的反間計啊!”
皇上一聲冷哼,“丞相的意思是說朕老邁昏庸嗎?”17901431
慕方將頭伏在地上,“臣不敢!”1d6YL。
慕瀾青急忙出列,和父親跪在一起,“啓奏皇上,微臣懷疑這兩封信函是不是有人僞造,污衊定南侯,還請皇上明察!”
鳳傾城出列,“父皇,兒臣認爲慕大人言之有理,定南侯多年以來爲國爲民,滿朝文武皆看在眼裡,兒臣認爲,不如將此事交由大理寺李檀大人詳查,大理寺素來破案神速,剛正不阿,若此事真的是冤枉的,大理寺必定會還定南侯一個公道!”靜歡看下這。
皇上頷首,“傾城言之有理!”
慕方急道:“皇上,此事…”他慕家的事情他當然清楚,雖說定南侯以各種理由向皇上要錢要物,流入慕家府庫,養寇自重都是真的,但是不可能和呼延氏暗中勾結,他們慕家的人怎麼看得上那幫烏合之衆?更不可能和呼延氏有密函往來!
但是這種事情,似是而非,若隱若現,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本來就不是清白的,想查當然能查出問題了,他久在朝中,當然明白,沒有誰是那麼幹淨的,水至清則無魚!
皇上目光中的冷意加重了幾分,“丞相是懷疑大理寺的能力嗎?”
慕方低頭,“臣不敢!”
“大理寺卿何在?”皇上冷冷的聲音沁入每個人的耳朵。
身着正三品官服的李檀急忙出列,“臣在!”
皇上緩緩道:“李愛卿,朕將定南侯慕元私通流寇呼延氏一案交由你大理寺詳查,事關重大,朕只給你三天時間,逾期嚴懲不貸!”
李檀神色鄭重地接過內侍送上來的兩封密函,“臣遵旨,臣不定不負皇上所託,定在期間之內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慕瀾青提醒道:“李大人,此密函是僞造的,還是由定南侯親筆書寫的?你可要看清楚了!”
李檀雖然和慕瀾青同爲三品官員,可是各有千秋,李大人在朝中多年,根基深厚,大理寺和戶部可謂井水不犯河水,直接聽命與皇上,慕瀾青雖說年輕,可是有着家族強大的後臺。
李大人見年輕的慕瀾青仗着家族的這樣質疑自己的能力,心下不悅,冷冷道:“慕大人不必多慮,太常寺中有定南侯歷年的奏摺,也有流寇首領呼延氏的俯首稱臣的降書,只要拿來一比對,是不是親筆書函,真相立即水落石出!”
慕瀾青放下心來,叔父自然不會真的和那幫草莽有密函往來!
鳳傾城笑道:“慕大人真是多慮了,李大人做大理寺卿多年,公正耿直,方正不阿,手下從無冤案,若定南侯真的是冤枉的,相信李大人一定能還定南侯一個公道!”
慕瀾青見到李大人不悅的神色,知道自己剛纔那句話說的過於心急,事關他的叔父,當即道:“謝過李大人!”
高坐龍椅的皇上道:“李愛卿打算從何查起?”
李檀沉聲道:“皇上,三殿下說得對,此案的關鍵是兩封密函,若是兩封密函是真的,那一切便昭然若揭,定南侯私通外寇,如果密函是假的,就是有人刻意陷害定南侯!”
鳳傾城道:“李大人言之有理,父皇,兒臣也認爲此案的關鍵在於兩封密函是真的還是假的!”
皇上微微頷首,深邃犀利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光!
鳳傾城又道:“父皇,此事事關重大,兒臣還有一提議!”
“傾城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謝父皇,兒臣認爲定南侯畢竟是丞相的弟弟,戶部侍郎的叔叔,不如請戶部侍郎陪同李大人一同審理此案,也好求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鳳傾城不急不緩,這一次,讓你們慕家人親眼看着定南侯是怎麼死的,有苦說不出,以爲皇家可以被你們操控在股掌之上,密函雖然是假的,可是事情並不見得是假的!
“李愛卿意下如何?”皇上並不表態。
李檀遲疑道:“啓奏皇上,按照審案的規定,戶部侍郎身爲嫡親,理應迴避,方顯辦案公正,不偏不倚!”
“李大人!”鳳傾城提高了聲音,“此案非同一般,非同尋常之事,當循非同尋常之法,剛纔李大人也說過,此案的關鍵是兩封密函是真是假,那就說明此案簡單明瞭,並不存在案情複雜,隱晦不明之處,李大人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更何況,有戶部侍郎共同審理,若能還定南侯一個清白,更顯李大人剛直不阿,不逢迎,無偏私,何樂何不爲?”
“三殿下所言甚是,臣也認爲可由戶部侍郎共同審理!”其實在李檀心中,慕瀾青來不來審案對他沒什麼影響。
他不會因爲這次被查的人是定南侯就有所偏倚,更何況,密函是真的,還是假的,一查便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只是不喜歡自己的分內之事被他人插手而已,而慕家人很明顯不信任他。
“既如此,此案就交由李愛卿和慕愛卿共同審理,三日之後,朕要親自聽結果!”皇上緩緩道。
“臣領旨!”慕瀾青和李檀雙雙跪下謝恩。
鳳君寒和鳳傾城對視一眼,瞭然於心!
二十九 求情
更新時間:2013-11-21 11:01:27 本章字數:3511
景王府書房。
“二哥,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高明,慕家的人現在已經亂了陣腳了!”鳳傾城由衷讚歎。
鳳君寒冷冷一笑,“再也沒心思打靜琬的主意了吧!”
江南雁道:“王爺技高一籌,臣佩服!”
江南雁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景王爺這一招真是玩的叫絕,一舉兩得,不但可以除掉慕家的左右手,手握兵權的慕家定南侯,還使得慕家人沒有心思再在靜琬身上花時間,果然,此事一出,朝中奏請廢除景王妃的聲音果然低了下來,成功轉移了朝臣們的視線。
相比定南侯私通流寇,圖謀國庫一事,靜琬的事情算得了什麼?動搖的是慕家的根基,他們只怕已經沒有精力放在靜琬身上了。
孰輕孰重,慕家人當然分的清楚!
鳳君寒忽然想起什麼,“四弟今日怎麼沒來?”
鳳傾城笑道:“四弟受不了靜琬說他的字寫的太難看,有辱皇家門楣,咽不下這口氣,最近一直在府中苦練書法!”
鳳君寒含笑不語,也好,四弟那一手字也確實該練一練了,只是想不到促使他下定決心去練書法的人居然是一直和他吵架的靜琬?
“二哥早就知道靜琬寫的密函可以過關吧?”鳳傾城道。
金鑾殿上,鐵證如山,定南侯根本無從狡辯,當庭下獄,七日之後處斬!
更何況,還有戶部侍郎慕瀾青親自參與,無從狡辯,衆目睽睽之下,丞相也無話可說。
大理寺審案向來是重證據不重口供,定南侯就算戰功赫赫,權勢滔天,可是私通流寇,圖謀國庫這一條讓他根本無法翻身,百口莫辯,國法如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現在還不是慕家的天下,眼睜睜地看着定南侯被下獄,等着七日之後處斬。
皇后娘娘是定南侯的姐姐,眼見着親弟弟即將被處斬,去皇上御書房長跪不起,皇上盛怒之下,連皇后的面都沒有見。
鳳君寒優雅地往背後一靠,想起靜琬,嘴角揚起一抹醉人的笑意,江南雁看在眼裡,心底卻有着說不出的沉悶。
定南侯一死,二十萬的兵權自然就歸還皇家,慕家人當然不敢頂風犯事,以後行事必將低調,那個皇家願意看到軍權外落,尤其是外戚之家?鳳君寒連接替的人選都選好了,四殿下鳳長歡,長歡雖然性子張揚,但是卻是個帶兵的良將。
★★★
在沒有任何預兆的前提下,叔父出事了,慕雪嫣心急如焚,一路急匆匆地來王爺的書房。
“雪妃娘娘,王爺正在書房議事,任何人不得打擾!”外面的侍衛冷殤面無表情地擋了慕雪嫣的駕。
慕雪嫣憂心忡忡,又不敢打擾王爺,溫聲道:“煩請通報一聲,臣妾有急事需面見王爺!”
王薪哥服家。冷殤道:“王爺有令,不見任何人!”
慕雪嫣無奈,只好在一旁等候,一旁的芸香道:“小姐,我們還是在一旁等着吧!”
看這架勢,沒那麼容易見到王爺,慕雪嫣點點頭,只能等着王爺議完事,去王爺面前求情,看着叔父赫赫戰功的份上,饒過叔父一命,只要能保住命,以慕家的勢力和叔父在軍中的威望,東山再起並不是難事!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王爺出來,慕雪嫣等得心急火燎,頭暈眼花,卻只看到王爺的貼身侍衛冷殤冷酷的臉。
“小姐,到那邊去坐一會吧!”芸香見小姐的臉被曬的紅通通的,整個人也精神不振,擔心道。17901465
慕雪嫣堅定的搖搖頭,她就是要在這裡等王爺,希望能打動王爺的側影之心,平心而論,王爺對她還是不錯的,她便下定決心來求王爺網開一面!
內憂外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慕雪嫣腹中飢餓,可是又不敢離開,意識都開始慢慢模糊起來。
“小姐,你看!”芸香忽然道。
慕雪嫣擡眸看去,寧靜琬一身天藍色長裙,身後跟着王爺的貼身侍衛冷月,往書房這邊緩緩走來。
慕雪嫣心下一凜,難道她也是來找王爺的?
很快,寧靜琬就到了王爺的書房外面,看見了慕雪嫣,慕雪嫣一見寧靜琬,“妾身參見王妃姐姐!”
寧靜琬當然知道慕雪嫣來找鳳君寒是幹什麼的,這個時候想起求情來了,殊不知,君王皇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慕家權勢滔天,又不知道收斂,現在出事了,能怪得了誰?
寧靜琬輕輕一點頭,“雪妃不必多禮!”轉而對冷殤道:“我來找王爺,王爺有在嗎?”
冷殤沉聲道:“王妃請!”
慕雪嫣瞪大了眼睛,心中頓時充滿了嫉恨,她在外面苦等王爺半天,都不見王爺宣召,而寧靜琬一來,侍衛居然都不擋駕,這說明什麼?慕雪嫣的心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狠狠撕裂一樣疼痛,身體上的疲累,心靈上的痛苦,讓她的心有如被噬咬一般的痛楚,幾時,寧靜琬在王爺面前有這麼大的面子?
不過,痛歸痛,慕雪嫣出身大家,深知現在絕不是觸怒王爺的時候,侍衛冷殤會這樣做,絕對是授命於王爺,見了寧靜琬都不擋駕,既然王爺不想見她,那就只能屈尊地去求這個她從來沒有看在眼裡的女人了。
寧靜琬對冷殤點點頭,徑直走向鳳君寒的書房,她想回錦繡山莊一趟,所以來找鳳君寒批准。
“王妃姐姐請留步!”慕雪嫣急道。
寧靜琬停了下來,“雪妃有何貴幹?”
慕雪嫣臉上呈現溫婉的笑容,“實不相瞞,妾身有事想面見王爺,只是王爺…王爺…”
寧靜琬明白了,她看自己在鳳君寒的書房暢通無阻,希望自己可以帶她去見王爺一面。
見寧靜琬遲疑,芸香急忙跪下,“求王妃娘娘看在我家小姐已經等了兩個時辰的份上幫幫小姐吧!”
小姐不便對王妃低頭,她身爲下人,總是需要在合適的時候替小姐彎下身板的,這是下人的職責所在,主子不方便做的事,下人就需要及時出面。
等了兩個時辰?寧靜琬有些愕然,看慕雪嫣這弱不禁風的身子,在陽光下面苦等了兩個時辰,說鳳君寒不知道,打死她都不信,寧靜琬搖頭,這傢伙,也真夠心狠的,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不過寧靜琬也不是閒來無事愛心氾濫之人,慕雪嫣是什麼人,她並非不知道,當然更知此事的前因後果。
更何況,鳳君寒的決定是她寧靜琬可以左右的嗎?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位置,犯不着爲了慕雪嫣去惹麻煩,她和慕雪嫣又不是情誼深厚的金蘭姐妹,只要慕家過了這個坎,慕雪嫣照樣視她寧靜琬爲最大的敵人,她豈會不知?她現在最關心的,是怎樣贏了那場棋局。
寧靜琬見慕雪嫣充滿希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失笑,能屈能伸,方爲大家風範,慕雪嫣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會來求這個她從來沒有放在眼裡過的王妃吧!
平日就記得利用一切機會不惜打擊自己,現在又以爲稍稍放低身段,自己就會順理成章地幫她,慕雪嫣果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高高在上的名門千金,以爲別人爲她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不管是她的家人,還是她的敵人!
寧靜琬淺笑道:“雪妃娘娘真是太看得起本宮了,王爺的事不是本宮可以過問的!”
寧靜琬越過慕雪嫣,徑直走向書房,完全無視慕雪嫣在背後因嫉恨而變得令人懼怕的眼神。1d6Zj。
寧靜琬進了書房,才知道這幾個傢伙,哪有什麼正事?還公務繁忙?飲茶的飲茶,看書的看書,個個都是一臉的悠閒,真替外面的那個慕雪嫣不值,不過,這又怪得了誰?被捲進來的人,除了自己之外,大概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見靜琬進來,江南雁眼睛一亮,不過馬上就半垂俊眸,讓人看不到眼底波動。
靜琬徑直走向鳳君寒,“王爺,我有事找你!”
鳳君寒頭也沒擡,“什麼事?”
“我想回家一趟!”寧靜琬開門見山。
鳳君寒的黑眸閃過一絲笑意,“景王府纔是你的家吧!”
寧靜琬見他和自己裝糊塗,也就順水推舟道:“我說的是孃家,我要回錦繡山莊!”
鳳君寒淡淡道:“回去幹什麼?”
寧靜琬坦然地在他面前的椅子坐下,“王爺不要忘了,你可以給了我兩個月的時間讓我去學習棋藝的,我雖然不會,可是也不至於傻到坐以待斃吧!”
鳳傾城笑道:“二皇嫂想臨時抱佛腳?”對於那場棋局,他亦有着強烈的興趣,深藏不露的靜琬這一次到底能不能贏了二皇兄呢?
寧靜琬輕笑道:“是啊,臨時抱佛腳總比等死強!”
見鳳君寒還在低頭看書,沒什麼反應,寧靜琬就當他默認了,轉身就走:“如果王爺沒有什麼意見的話,我現在就動身了!”
“等等!”他醇厚的聲音從寧靜琬背後傳來,“本王有說沒意見嗎?”
寧靜琬轉身,“那你還想怎麼樣?你還真當我在你的景王府坐牢啊,連回孃家的自由都沒有了?”
鳳傾城失笑,靜琬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進了景王府的女人,就和入了宮的女人一樣,本身就沒有隨意省親的自由的!
三十章 我們是什麼關係?
更新時間:2013-11-21 11:01:28 本章字數:3412
江南雁一直冷眼旁觀,景王爺對靜琬的縱容只怕是達到了所有女人都不曾達到的地步,靜琬在王爺面前說話也根本不顧忌,也似乎並不在意王爺尊貴不可侵犯的皇子身份,江南雁發現,龍潭虎穴的景王府在靜琬面前成了第二個江王府了,在這裡,她有了新的護身符,景王爺!
江南雁不知道是應該替靜琬高興,還是替靜琬擔憂,王爺對錦繡山莊志在必得,而靜琬,是否又心甘情願地讓屬於寧氏的財富落入他人之手呢?這個人,還是她的夫君!
鳳君寒淡淡道:“想學棋,景王府有的是老師,有必要千里迢迢地回錦繡山莊嗎?”
寧靜琬不以爲然,“剩下的時間不到兩個月了,我外公當然會給我安排一個加強版的訓練,在景王府誰教我啊?”
“讓南雁教你!”他的聲音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江南雁見自己被點名了,微微一笑,“臣遵旨!”
寧靜琬抗議道:“我纔不要呢,江南雁是你的人,對於他的棋風棋路你早就瞭如指掌,你讓江南雁教我,不是擺明了要我輸嗎?還是你怕會輸給我,纔不讓我回錦繡山莊拜師學藝的?”
鳳君寒啞然失笑,“本王沒說不讓你回去,等過了這兩天,你就可以回去了!”
寧靜琬見他同意了,也不在乎多等兩天,懶洋洋道:“那好吧,我走了!”
鳳君寒的眸瞳一直盯着靜琬輕盈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帶着淡淡的溫柔。
江南雁看在眼裡,一陣澀意不經意間涌上心頭。
上次出了那件事,心月是沒有再來過景王府了,不過江南雁知道,心月對景王爺的癡戀深入內心,哪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割捨的?
他和父王提過,靜琬都嫁人了,也應該考慮心月的婚事了,也許心月嫁了人,會慢慢斷絕對景王爺的妄念,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自欺欺人?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若是現在嫁給景王爺的是心月,心月絕對做不到現在靜琬在景王爺心中的位置,景王爺對靜琬不動聲色的縱容,也絲毫不計較靜琬的任何失禮之處,換了心月,絕對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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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相府。
慕丞相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陰沉,
慕瀾青坐在下座,神情沉重,叔父已經被下獄,聖旨已下,七日之後就要處斬,他怎能不心急如焚?
良久,慕丞相緩緩道:“青兒,你在大理寺的時候,那兩封密函確實看清楚了?”
慕瀾青也覺得奇怪,叔父怎麼可能會和呼延氏私下有信函往來呢?可是那信函上面的筆跡的的確確是叔父的筆跡,連他都驚訝不已,目瞪口呆。
他雖年輕,可是也有着敏銳的政治嗅覺,這事太巧了,慕家一帆風順的政治前途,突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這件事,背後一定有人主使,可是那信函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得到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當然知道,大理寺重證據不重口供,事關重大,大理寺官員不敢馬虎,大理寺的官聲更是有口皆碑的,經過大理寺官員的詳查比對,確定那兩封密函就是真的,這下子,叔父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密函是真,叔父暗中勾結流寇,圖謀國庫的事情就鐵證如山。
慕瀾青只覺心底一片冰涼,這件事來的太突然了,突然得讓人猝不及防,之前一切還按照慕家人的設計,先逼皇上下旨讓景王爺休了寧靜琬,等風聲過去,他暗中納寧靜琬爲妾,這樣,錦繡山莊的財富自然是姓了慕了,多好的一盤棋,可是被這突然出來的殺招打的措手不及。
他當然知道問題出在那兩封密函之上,可是大理寺既然確認是叔父的筆跡,他又能怎麼樣,大理寺卿李檀剛直不阿的官聲是出了名的,所以皇上把此案交給大理寺來審,無人敢有異議,就是父親也不能公然反對!
慕瀾青點點頭,“他們上上下下十餘人皆仔細比對過筆跡,確認是叔父的筆跡!”
慕丞相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憤恨的神色,怒不可遏。
慕瀾青急道:“父親,難道我們眼睜睜地任由叔父被處斬?”
慕丞相沉吟道:“大理寺衆目睽睽之下,證據確鑿,這個案子沒有想翻案的可能了!”
慕瀾青爭辯道:“可是叔父根本就不可能和那些什麼烏合之衆私下有往來,這事父親您是知道的!”
慕丞相怎會不知?可是事情一旦被認定,更何況,還有青兒親自參與的審理,就算他是權傾朝野的丞相,靖國公又怎麼樣,這事是皇上欽定的,皇上親自過問的,他們目前還不敢公然和皇上過不去,至少需要維護表面上的君臣之義。
“嫣兒那邊怎麼樣?”慕丞相問道。
慕瀾青搖搖頭,“嫣兒要去求景王爺,結果連景王爺的面都沒有見到!”1d6Zj。
慕丞相擺擺手,“去求也沒用!”
慕瀾青當然知道沒用,本來就不是一派的人,從景王爺的立場,還巴不得叔父被斬首,將二十萬兵權收回皇家,怎麼可能出面?更何況,他一直懷疑,這件事,景王爺纔是真正的幕後主使。
慕瀾青心有不甘,皇上一個鐵證如山就定了叔父的罪,這也太過於輕率了。
慕丞相忽道:“事到如今,只有捨車保帥了!”
慕瀾青一驚,“父親?”真的要捨棄叔父了?
慕丞相道:“你以爲爲父忍心嗎?你叔父是爲父的弟弟,是慕氏家族的守護神,但是如果不這麼做,給皇上順藤摸瓜地查下去,要查出來的遠不止這麼多!”
慕瀾青無語,嬸母現在就在慕相府,聽聞叔父被判死罪,好幾次哭昏過去,是母親一直在安慰着,這樣的結果,讓他如何去和嬸母交代?
可是父親的擔憂也有道理,如果不這樣做,要牽扯出來的還遠遠不止這些,這是政治博弈,從來就沒有誰對誰錯,只看誰更技高一籌,誰更棋差一招,身在朝堂的人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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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寧靜琬想起兩天之後就能回錦繡山莊見外公了,有些興奮,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突然,一個聲音在黑夜中顯得尤爲突兀,“這麼晚了,王妃怎麼還沒睡?”
寧靜琬皺眉,“王爺,拜託你不要像個鬼一樣,半夜三更嚇人一跳行不行?”
鳳君寒發出一聲輕笑,頎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寧靜琬的牀邊,動作自然悠閒地坐了下來,“本王的王妃膽子什麼時候變的怎麼小了?”
寧靜琬聽着他愉悅的聲音,就知道事情成了,聖旨已下,事情再無更改,定南侯慕元被他除掉,這相當於斬斷了慕家的一隻臂膀,“王爺既然計謀得逞,就要記得答應我的事,你一共欠我三十五萬兩!”
他自然在她身邊躺下,修長的手指穿過她如墨如雲的長髮,含笑道:“靜琬,我們總歸是夫妻,爲什麼一定要和本王這樣涇渭分明?”
寧靜琬懷疑他又想賴賬,正色道:“王爺,人情歸人情,數目一定要分明,我和你的關係,總比不上你和鳳傾城鳳長歡他們的關係好吧,常言說得好,親兄弟都要明算賬,更何況我和你了!”
“靜琬,在你心中,我和你是什麼關係?”他對寧靜琬眼裡的狡黠視而不見,問的漫不經心。
寧靜琬嫣然一笑,“敵人!”
鳳君寒低低地笑了,“也是你的男人!”他說的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寧靜琬淡淡道。
他眼裡閃過一抹柔情,稍縱即逝,換上了高深莫測的笑容,貼近寧靜琬的耳邊,他的脣帶着美酒的醇香,輕咬着寧靜琬的耳垂,惹來一陣陣酥麻,“看來是本王失職了,讓王妃獨守空房這麼久,有閨怨了,本王現在就會讓你清楚地知道我和你是什麼關係!”
他的大手漸漸滑向寧靜琬的褻衣,寧靜琬心一驚,這傢伙不會要來真的吧?忽然明白,他爲什麼要自己在景王府再等幾天才能回錦繡山莊,他想寵幸自己!17901465
寧靜琬竟然有了從未有過的慌亂,身體也不着痕跡地往一邊靠去,藉着外面淡淡的燈光,他的眼神有着意味深長的笑意,“我們成婚的日子已經不短了,居然還沒有行過周公之禮,本王也深覺對不起王妃,今日就讓本王好好補償補償王妃!”
寧靜琬斂住心神,避開他的眼神,“對不起,王爺,我今日身子不舒服,不太方便,再說了,我也不需要王爺補償!”
南靜眼穴怕。他的眼神忽然散發出幾分冰冷,之前慾望瞬間無影無蹤,“靜琬,你不但無視我們已經是夫妻的事實,反而如此抗拒本王的恩寵,讓本王不得不懷疑,莫非你已經不是…”
寧靜琬怒由心生,爬了起來,想也沒想,一個巴掌就朝着他那張俊美淡漠的臉上扇去。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看來長歡真的沒說錯,本王太縱容你了!”手在半空中,被他的大手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三十一 脣語(加更 求月票 求支持)
更新時間:2013-11-21 11:25:59 本章字數:4937
他的手抓得寧靜琬的手生疼,寧靜琬忍住手上傳來的痛感,漸漸麻木,冷笑道:“是啊,王爺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出身,上樑不正下樑歪,我早就說過,我配不上王爺,王爺又何必屈尊降貴地來我這裡,王爺何不一紙休書,讓我這個不乾淨的女人離王爺遠一點?以免玷污了王爺的高貴!”
寧靜琬強忍着心底不斷上涌的酸澀,他不喜歡自己就算了,怎麼可以這樣侮辱自己?
鳳君寒看着寧靜琬,漸漸鬆開了她的手,言語卻冰涼刺骨,字字沁入寧靜琬的心底,“你應該知道,若你真的已經不是,會有什麼後果?”
寧靜琬這才意識到有多疼,原來,身體再大的疼也比不上心裡的疼,寧靜琬無力躺下,“王爺,請你出去!”
鳳君寒緩緩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不一會,琳琅小心翼翼地進來,“小姐,王爺怎麼走了?”她一直守在外面,王爺來的時候不讓她通報,她心裡還在暗暗高興,王爺對小姐是和以前越來越不同了,可是沒一會,王爺就鐵青着臉出去了,她心下狐疑不已,難道是小姐觸怒王爺了?
寧靜琬靜靜地看着窗外,“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會!”
琳琅只得欠身退下,“是,小姐!”
寧靜琬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灑在寂靜的黑夜裡,鳳君寒居然如此惡意地來懷疑自己的清白,他是懷疑自己已經和莫言有了肌膚之親!
寧靜琬自嘲一笑,她如此拒絕鳳君寒,是因爲她不能接受一個和如此多的女人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再來和自己做這種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情,至少,她現在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這道關。
兩人一邊相互算計,一邊卻可以做着世間男女最親密的事情,讓寧靜琬只覺得嘲諷,鳳君寒可以做到心無芥蒂,風過無痕,他無情無心,把人的慾望和情愛分的清清楚楚,可是她寧靜琬卻做不到,這也許是她和鳳君寒的區別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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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居二樓。
寧靜琬倚窗而立,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羣,靜默不語。
琳琅見小姐不高興,一直沉默,以爲是之前的小姐的身世那件事情引起的,這幫女人也太惡毒了,這小姐還沒爭呢,就這樣百般打擊小姐,要是真正開始爭起來,還不是你死我活?
琳琅看小姐不高興,心裡也鬱悶,也識趣的不說話,忽然看見窗外有幾個服侍裝扮都很奇怪異於鳳臨國民的人,一邊走,一邊大笑,一邊高談闊論。
琳琅好奇道:“小姐,他們是哪裡的人啊?不太像我們鳳臨的人!”
寧靜琬的目光自然也被他們吸引了,極力忽視昨晚和鳳君寒之間的不快,淡淡道:“他們是鮮卑人!”
鳳臨國國都繁華昌盛,經常有異族關外人來到這裡或觀光,或做買賣,或見識鳳臨風情,是常見的事情!
寧靜琬自幼和外公一起走南闖北,幾乎見識過各國風土人情,並不是真正養在深閨的小姐,她的見識遠超出一般人!
鮮卑也屬於關外,作風豪放,住的是帳篷,民風彪悍而淳樸!
鮮卑人?琳琅有些好奇,看他們的打扮也很奇異,髮飾奇怪,耳朵上掛着明晃晃的大鈴鐺,一看就知道不是鳳臨人,他們談起話來旁若無人,滔滔不絕,不時大笑,在人羣中很是顯眼。
不過一則隔的太遠,二則街上人很多,也根本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就算聽得清楚,也未必聽得懂他們的語言,不過琳琅很是好奇,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自是對一切都充滿着濃厚的興趣。
“小姐,他們在說什麼啊?這麼開心?”琳琅忍不住問道,和小姐的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寧靜琬有着陷入一片沉默,並未回答,昨晚的事情不可能不在她心底留下陰影,她並不是真正什麼都不在乎的女子,鳳君寒居然這樣懷疑自己?
過了許久,寧靜琬才低聲道:“他們說這鳳臨國都雖然繁華富庶,可是既沒有蒼茫雲海間的壯麗,也沒有日月之行,若出其中的豪邁,還是他們鮮卑好,梁園雖好,終非久居之地!”
寧靜琬心下澀然,不管是鳳臨人,還是鮮卑人,只要是人,都會覺得自己的家園好,別人家再好也不是自己的!
就像自己經常會在夜裡想念錦繡山莊一樣,景王府這種人間勝地縱是賽過天上仙宮,也終究不是自己的家!
許久,都沒有聽到琳琅這個丫頭的聲音,寧靜琬有些奇怪,這不像她的風格,她見了這種奇人異事,不嘰嘰喳喳纔怪!
忽然嗅到了一絲異樣,驀然回首,鳳君寒和江南雁赫然站在她背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而琳琅在後面,帶着懼意地看了一眼小姐,寧靜琬明白,是鳳君寒不讓琳琅驚動自己的,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沒有留意到身後的人和事。
寧靜琬不知道自己剛纔說的話他們聽去了多少,回過頭,繼續看着窗外,冷冷道:“我現在才知道,王爺真的和鬼一樣,走路沒聲音的!”
鳳君寒淡定優雅,不但不生氣,反而帶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真看不出你不但懂鮮卑語,還懂脣語?”這個寧靜琬,還真是讓她越來越意外了。
鳳君寒雖是詢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寧靜琬聽的觸目驚心,收好表情,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對着他甜美一笑,迷茫道:“王爺,什麼是脣語啊?”
鳳君寒對於寧靜琬的裝傻早就習以爲常了,也不急不惱,而江南雁,在和景王爺上樓之後,就聽見了靜琬的聲音,和那些對鮮卑風光描繪的詩句,心底異動,微微一怔。
不過他很好心地配合靜琬,“脣語就是是依靠說話時嘴脣的動作來解讀別人說的話。”他停頓了片刻,又補充道:“是種很難的技巧!”
寧靜琬恍然大悟,“明白了,聽起來很有意思,江南雁,你會嗎?”
江南雁忍住笑意,搖搖頭,“我不會!”
寧靜琬又煞有介事道:“王爺,你是不是會?”
鳳君寒今天興致很好,似乎昨晚的事情在他心中並未留下任何的不快,有興趣陪寧靜琬演戲,“本王不會,本王也不需要會!”
“爲什麼?剛纔江南雁不是說了,這可是種很難的技巧,王爺你不是一向喜歡挑戰有難度的事情嗎?怎麼會沒有興趣?”寧靜琬意興盎然。
“只要本王的王妃會就夠了,本王沒有必要花那心思!”他優雅地坐了下來,看着滿滿一桌基本沒有動過的菜餚。
“南雁,你也坐吧!”
江南雁道:“是!”
的傳靜離木。寧靜琬並不想和他一起用膳,依然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那些奇裝異服的鮮卑人。
“他們還說了些什麼?”鳳君寒醇厚的聲音響起。
寧靜琬可不想每次他都佔自己上風,高自己一籌,既然昨晚的事情他忘得快,自己還記着幹什麼?
頑心忽起,臉上帶着狡黠的笑意,貼在鳳君寒的耳邊,一字一頓道:“他們說鳳臨國的景王爺是個混蛋!”
鳳君寒的優雅突然有了短暫的錯愕,寧靜琬看在眼裡,有一種想要縱聲長笑的衝動。
“是嗎?”他的臉上浮現出危險嗜血的笑意,江南雁神色微變,知道靜琬肯定又說了什麼忤逆景王爺的話。
琳琅素來害怕景王爺,更何況這種時候?景王爺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嚇得她都不敢擡頭,怯生生道:“小姐?”
鳳君寒一使眼色,琳琅已經被拖了出去。
寧靜琬面不改色,又來恐嚇自己這一招,都沒有點新花樣!
“你要再敢胡說八道,你信不信本王掐死你?不要試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本王的底線!”他一句一頓道。
寧靜琬一臉的無辜:“是你要問我他們在說什麼的,我就如實告訴你了,說了你又不信,你不要把氣撒在我身上,罵你的人是他們,你要找也應該找他們算賬去!”
江南雁明白靜琬剛纔和景王爺說了句什麼了,他也看的出來景王爺並不是真怒,說心裡話,景王爺對靜琬的容忍程度真讓他暗暗心驚,換了別的女人,現在早不知道到哪裡投胎去了。
鳳君寒眼神裡面的冷意加深,寧靜琬看在眼裡,捉狹笑道:“王爺又想殺我,先把錢還給我,再殺我比較好!”
江南雁忍俊不禁,四殿下說靜琬嗜財如命,真沒說錯,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想着景王爺欠她的錢。
“怎麼說?”鳳君寒笑得危險,反而饒有興趣。
“王爺,我完全是爲你好!”寧靜琬趕緊表明心跡。
“說清楚!”今日的鳳君寒的興致似乎格外的好!
寧靜琬語笑嫣然,“王爺,你欠了我的錢,我就是你的債主,你要是殺了我,傳了出去,怎麼說,也有欠債不還,殺人滅口的嫌疑吧,這以後誰敢跟你做生意啊?”17901465
“要是你先把錢還給我,我和你之間就不存在欠債的關係,你再殺了我,絲毫也不會影響王爺的美名,人家就不會說你爲了賴賬才殺人滅口的,你說,我是不是在爲王爺好?”寧靜琬一臉的真誠!
鳳君寒脣角牽起一絲醉人的弧度,“敢把生意做到本王頭上的人,你是頭一個!”
寧靜琬連連點頭,“謝王爺讚賞!”
鳳君寒重新優雅地坐下,“靜琬,兩個月的時間可是很快的,不要讓本王失望!”
寧靜琬深吸一口氣,看了一旁面帶憂色的江南雁一眼,“王爺,你答應過我的,我可以回錦繡山莊了嗎?”
鳳君寒挑眉,“真要找你外公幫忙?”1d6Zj。
寧靜琬認真地點頭,“是啊,王爺也沒說過我不可以找人幫忙吧,王爺這麼不想讓我回去找幫手,難道害怕自己會輸給我?”
“好啊!”鳳君寒淡定地撫摸着手指上的玉扳指,“不過不要太久!”
寧靜琬看着他的笑意,“好,一言爲定!”
寧靜琬提高了聲音,“琳琅!”
琳琅戰戰兢兢地進來,“小姐!”
寧靜琬對鳳君寒甜美一笑,“王爺,我現在就要回錦繡山莊了,就不陪你用膳了,也不回王府了,兩個月之後見!”
鳳君寒淡淡一笑,要給寧靜琬一個教訓了,要不然這丫頭還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以前是口口聲聲叫他姓鳳的,詛咒他出門被雷劈死,走路給摔死,吃飯給噎死,罵是他是小狗,今日又堂而皇之地罵他是混蛋!
鳳君寒俊眸微沉,這次要來真的,就從寧靜琬最在意的人身上下手。
寧靜琬看着他不懷好意的笑,就覺得毛骨悚然,鞋底抹油是正經,一轉眼就不見了。
鳳君寒眸瞳微閉,忽然,寧靜琬已經消失的倩影又重新出現了門口,一臉慧黠的笑意:“王爺,我剛纔差點忘記告訴你了,今日包下一品居我還沒付賬呢,反正我也沒吃,既然你來了,就算在你頭上好了,不要記在我賬上,我最近手頭緊!”
說完了這句話,一溜煙不見了。
江南雁口中的茶差點噴出來,靜琬也太惡搞了吧。
鳳君寒想起那晚寧靜琬說他纔是真正的鐵公雞,嘴角淡出一處邪惡的笑意。
江南雁的心底越來越沉重,靜琬不但懂鮮卑語,還懂脣語,靜琬啊靜琬,你到底有多少不爲人知的一面啊,你越是才華橫溢,我就越是擔心你!
江南雁眼底的糾結落在鳳君寒不經意的眼眸中,“南雁!”
僅僅兩個字,江南雁就已經知道景王爺的不悅,意識到自己的逾越,“臣知罪!”
這就是聰明人之間說話的好處,一個眼神,一種語氣,其他的什麼都不需要。
“上次的玉笛查的怎麼樣了?”鳳君寒淡淡問道。
“回王爺,據臣查到的消息,那隻玉笛是寧家的東西,我父王曾經也見過!”江南雁小心翼翼的措辭,這畢竟是上不得檯面的事情,景王爺懷疑靜琬的那支玉笛是凌莫言送的,他總不能明說不是凌莫言送的吧,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鳳君寒有些意外,寧靜琬連命都不要了,冒死去找回的玉笛到底有什麼樣的價值,而最意外的是,寧靜琬居然懂脣語,真看不出,她還懂多少東西?
“那玉笛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鳳君寒淡淡道。
江南雁搖頭,“臣並沒有查出,據臣推測,是寧家祖傳之物,所以靜琬纔會格外珍惜!”
鳳君寒目光幽寒,想起昨夜靜琬對他的抗拒,雖然一直在淡笑,卻不達眼底,眼眸一片冰涼,“南雁,去替本王做一件事情!”
“請王爺吩咐!”江南雁沉聲道。
鳳君寒淡淡說出幾個字,江南雁並不意外,“是!”
鳳君寒最欣賞的就是江南雁的定力和沉穩,還有的就是懂得分寸,識進退,假以時日,必定成爲影響朝堂的新人物,所以很多事他都可以放心地交給江南雁,包括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教訓一些不聽話的人!
三十二 傳授棋道
更新時間:2013-11-22 10:29:54 本章字數:3554
錦繡山莊。
寧天澤聽完靜琬的話,陷入了沉默。
“外公,要是對手是別人,我不擔心,可是對手是鳳君寒,我並沒有什麼必勝的把握!”靜琬道。
這個確實是自己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雖然從未見識過他的棋藝,不過光看他運籌帷幄的本事,寧靜琬就知道非同凡響。
今日的寧靜琬,一襲曳地紫羅蘭繁花紗裙,身披白底印花雲錦,膚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個赤金九轉玲瓏鐲,腰繫柔絲絲絛,整個人白璧無暇清雅秀麗。
寧天澤站在寬大的書案前面,看着許久不見越發出塵的琬兒,神情凝重,“琬兒你過來!”
寧靜琬站起身,知道外公有話要和自己說,靜靜地站在外公的身邊,看着眼前的那一盤棋局。
“琬兒,棋道不可只重棋藝,必須藝、品、理、規、禮,五者兼備,這就是棋道,棋藝與棋品是對局之時的戰術與戰略,其變化因人而異,棋藝是熟能生巧的功夫,棋品乃人品之化境。”
寧靜琬輕輕點頭,“外公,我知道!”
寧天澤緩緩道:“棋理之奧秘在於,窮則禁,禁則變,變則通,通則終,與易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兩者相通。”
寧靜琬的神色越來越沉,鳳君寒必定是深諳棋理之人!
“琬兒,棋道是真正的搏殺之道,能領悟棋道的人少之又少,棋道絕不是娛樂之器。”
寧天澤意味深長地看着靜琬,“琬兒,道可道非常道!”
寧靜琬沉默,外公在告訴自己,棋道因人而異,不可一概而論。
“琬兒,你知道爲什麼人們常說琴棋書畫,其實真正的應該是棋琴書畫,棋才爲真正的第一!”
寧靜琬擡眸看着外公,“爲什麼?”
寧天澤一笑,“棋理艱深,較棋是較智,較勇,較氣度,較風格,而琴以技熟,達意而排其次,棋爲第一,所以爲天,高手對弈,講究心境!”
寧靜琬沉默,鳳君寒定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不要自己彈什麼琴,畫什麼畫,而要試探自己的棋藝,因爲通過自己的棋藝,他才能試出自己的深淺,看出自己的底細!17901563
寧靜琬緊咬朱脣,鳳君寒這個傢伙,在一步一步的試探自己。
寧天澤又道:“棋斗的最深之處就是人鬥,孫子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但是但凡下棋之人一定會有所偏好!”
見寧靜琬一直靜默不語,寧天澤慈愛道:“琬兒,你明白了嗎?”
寧靜琬點點頭,“棋無定法,千變萬化,以不變應萬變!”
寧天澤微笑點點頭,“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
靜琬調皮地伸出雙臂,摟住外公的脖子,露出精靈般的笑容:“外公我知道了!”1d70T。
寧天澤寵溺笑道:“還有,勝不驕敗不餒,才能最終領悟棋道!”
寧靜琬頑皮地伸出舌頭,“外公,我就不信那個姓鳳的每次都能贏我!”
“琬兒,你和他的較量來日方長,勝敗乃兵家常事,你要切忌!”外公的聲音帶着一種久經滄桑的厚重。
寧靜琬當然知道外公的擔心,不過難得的祖孫重逢,她總不想被鳳君寒壞了心情,故作輕鬆道:“外公,他不過仗着自己是皇子,皇權至高無上,就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趾高氣揚的,如果他和我一樣是平民,還未必是我的對手!”
外公看着靜琬神采飛揚的臉龐,哈哈大笑,手戳在寧靜琬的眉心,寵溺道:“你這個丫頭,真拿你沒辦法!”
★★★
夜晚,寧靜琬來到孃的房間,看着這多年未曾住人的房間,心中有着淡淡的感傷。
多少年了,這裡還保持着最初的模樣?
窗外,還是多年前的那輪明月,琵琶弦上,已經不知道是誰的相思在流淌?
物換星移,時過境遷,風煙俱靜,山河依舊,徒留紙上情懷。
書案上面有染了風霜的筆墨: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寧靜琬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這張被保存的完好的紙張,她認識這是誰的筆跡,江王爺,也就是她父親的筆跡。
究竟是誰誤了誰?誰又說得清楚?生命似一場燦爛的杏花紅,春去春回,夢醉夢醒,不問歸路,不問前因。
夜色深濃,清涼如水,外面有低低的咳嗽聲傳來,在這深夜裡面顯得尤爲驚心,彷彿咳嗽在寧靜琬的心上。
“外公,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寧靜琬嗔怒道。繡陷聽錦最。
外公鬢邊新添的的銀絲深深刺痛着寧靜琬的眼睛,“外公,是不是我太任性了?如果當初我不去江王府的話,現在就能一直陪着你了!”
外公笑得淡然,言語裡面有着一種難以言說的孤寂:“外公老了,總不能陪琬兒一生一世,琬兒自幼研習我寧氏的星相術和音控術,又幾乎遍讀天下詩書,自然知道萬事有陰陽,人生有五行,有些事情若是命中註定,總是躲不過去的!”
命中註定嗎?寧靜琬想起鳳君寒,心底微微有些異樣。
★★★
回了錦繡山莊沒過多久,這天早晨,天還未亮,寧靜琬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皺了皺眉頭,又出什麼事了?“琳琅,什麼事?”
琳琅急切的聲音道:“小姐,福伯說如意賭坊有人來找你了!”
如意賭坊?寧靜琬心下一凜,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肯定不是莫言,要是莫言,絕不會在自己還未起牀之前來擾自己清夢!
寧靜琬急忙起身,天剛矇矇亮,來到前廳,就看見風塵僕僕的如意賭坊管事一臉的焦急,正走來走去,福伯在一旁不時出聲安慰,寧靜琬蹙眉,難道真的是莫言出事了?
“小姐!”福伯道。
寧靜琬點點頭,如意賭坊的管事一看見靜琬,就急道:“寧小姐,我們少爺出事了!”
寧靜琬凝眉道:“怎麼回事?”
管事着急地喝了一杯琳琅遞上的茶,顧不上喘氣:“前幾日,我們賭坊忽然來了一幫官府的人,說我們如意賭坊勾結江洋大盜,清洗贓銀,不但查封了賭坊,連少爺都被關進了提刑司大牢!”
寧靜琬心下一沉,秀眉深蹙:“怎麼會這樣?”
管事重重一嘆,“是啊,寧小姐,你不是不知道,這江湖上的玩意哪有那麼清楚的?去我們那兒的什麼人沒有啊?平日少爺和上上下下的關係也都處得挺好的,這事也太突然了!我四處找人打探消息,也毫無進展,只好連夜趕路,來找寧小姐了!”
寧靜琬垂下眼眸,莫言的事情她豈會坐視不理?
寧靜琬沉思良久,江湖上和朝堂一樣,本身也不可能那麼清楚,再說了,去賭坊的人,三教九流的,什麼人都有?用這個理由查封了如意賭坊並不是說不過去,但是能開京城最大的賭坊的莫言並不是泛泛之輩,怎麼會絲毫沒有聽到風聲?
只是,現在情況不明,不能輕易做出判斷。
管事看着沉靜的寧小姐,七上八下的心忽然覺得安定了許多!
寧靜琬撫摸自己修長纖細的手指,想到莫言被關進提刑司大牢已經好幾天了,從京城到錦繡山莊,需要九天的路程,管事日夜兼程的趕過來,至少也要五六天的時間,不知道莫言現在怎麼樣了?
寧靜琬當即起身,“福伯,我要回京一趟,替我告訴外公!”天色尚未大亮,不知道外公是否起身。
福伯道:“是,小姐!”
寧靜琬吩咐琳琅收拾好東西,備好馬車,天已大亮,寧靜琬看着熟悉的錦繡山莊,清澈的眼眸漸漸氤氳朦朧。
“小姐!”馬車啓動之前,福伯氣喘吁吁的跑來,手中拿着一個錦盒,“老爺說要你把這個帶上!”
寧靜琬強忍住心中的酸澀,接過錦盒,抱在懷中,“告訴外公,我會盡快回來!”
福伯眼眸深沉,帶着一絲無奈與惋惜,“小姐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老爺的!”
寧靜琬微微一笑,“謝謝福伯!”
★★★
錦繡山莊距離京城路途遙遠,這樣來來回回,回到京城的時候,時間已經距離寧靜琬上次離開京城一個月了。
寧靜琬心底也有些焦急,提刑司大牢,那是人呆的地方嗎?
莫言那樣的人,恐怕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吧!
寧靜琬站在昔日熱鬧非凡的如意賭坊大門前,現在門可羅雀,門扉緊閉,上面貼着官府的封條,可以想象裡面死一般的沉寂!
管事雖說見多識廣,在江湖上混的時日已久,也有些人脈,可是這下子也束手無策,求助無門,還好有寧小姐,經過寧小姐上上下下一番疏通,花出去的銀子如流水,總算可以見少爺一面了。
寧靜琬帶着如意賭坊的管事來到提刑大牢。
大牢裡,空氣裡似乎都能氤氳出水汽來,陰暗的虛無中泛着腐爛的味道,衙役押着身着囚衣的人走過,鐵鏈相互碰撞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彷彿沉重的嘶吼,這彷彿是一個被世間遺忘和唾棄的角落,一牆之隔,牆外有秋日明媚的陽光,大牢裡面卻陰森腐朽。
寧靜琬深深皺眉,這個地方真是人間地獄。
管事賠着笑臉給獄卒一人一張銀票,“多謝大哥,多謝大哥通融!”
三十三 如意賭坊被封
更新時間:2013-11-22 11:10:53 本章字數:3555
那爲首的獄卒斜睨了銀票上面的數字,兩眼一亮,嘴上卻不饒人,“快點快點,上頭是不允許探監的!”
寧靜琬一笑,“有勞!”
那獄卒放肆的目光停留在寧靜琬的身上,好美的女人,是那新來的犯人的相好吧,那小子還真有豔福!1d70T。
寧靜琬心下厭惡,對管事道:“你在這裡等我,我有事找少爺!”
管事當然知道寧小姐和少爺的關係,要不然也不會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千里迢迢去找寧小姐了,當即一點頭,“哎!”
寧靜琬一路往裡走,陣陣發黴的味道撲鼻而來,秀眉深蹙。
走到最裡面的那一間,光線昏暗,幾乎看不清人影,“莫言,莫言!”
凌莫言正在閉目,一睜開眼,居然看到了靜琬,眼裡閃過驚喜的光芒,“靜琬,你怎麼來了?”
寧靜琬看昔日瀟灑俊逸,極懂得享受的莫言居然如今日這般落魄,心底一沉,上前抓住莫言的手,“莫言,他們有沒有對你用刑?”
莫言看到久未見到的靜琬對自己一臉的關切,心下溫暖,微笑着搖搖頭。
靜琬看着他臉上的污垢傷痕,心下刺痛,賭坊本身就是介於黑與白之間的灰色地帶,一般的人是開不了賭坊的,更不要說京城最大的賭坊了,如意賭坊在京城不是一天兩天了,又怎麼會遭遇這種飛來橫禍?
有獄卒來催了,“小姐快點,等下我們就換班了!”
寧靜琬顧不得心中的難過,低聲對凌莫言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莫言一臉的漫不經心,反而輕鬆道:“幹我們這一行的,本來就沒那麼幹淨,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我也算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進大牢了!”
寧靜琬看着這陰森森的提刑司大牢,握住他的手,“你放心,我會盡快把你救出來的!”
凌莫言看着那雙緊握着自己的修長白希的手,有些恍然失神,眼裡盛滿脈脈的柔光。
寧靜琬見他這幅神情,不着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凌莫言反應過來,脣邊揚起一抹苦笑,誰也不願意去想,去奢望,可是仍是身不由己地止不住地去想,去思念,儘管前方是萬劫不復也好!
不要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個道理誰都懂,可是真正面對的時候,誰又能做到那般灑脫淡然?
“靜琬,不要爲我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如果靜琬爲了救他出來,去求助那個她原本就沒在心裡過的父親,他怎能忍受?
寧靜琬對他展顏一笑,“你放心,我們家經營多年,在京中總還有些人脈,你素來知道我的,我並不喜歡委屈自己!”
“靜琬!”凌莫言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下面的話,他和靜琬越走越遠了,他卻比以前更加強烈的思念靜琬,只是,不知道靜琬可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過他?
寧靜琬看着滿目的陰暗,心底難過,一句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莫言的這場災禍只怕是她寧靜琬給招來的吧?
思來想去,這句話還是沒有說出口,莫言是何等聰明的男子?也不會毫無察覺,說不說又有什麼意義?
這裡哪是人呆的地方?不死也要脫層皮,莫言在這裡多呆一天,她心底的愧意就更重一分。
那獄卒又來了,“小姐,時間到了,快走吧,要是被上面發現,我就慘了!”
寧靜琬當即對莫言輕鬆一笑,“我走了,你放心,我下次來的時候會接你出去的!”
明知道兩人再交往下去,對雙方絕對有弊無利,可是長達十年的情誼,豈能說斷就斷?對莫言也好,對寧靜琬也好,這段共同度過的歲月都是彼此心中的溫暖。
出了提刑大牢,寧靜琬徑直去了提刑司,她已經暗中安排好,以凌莫言朋友的身份,順利見到了主管刑獄的提刑大人,爲了查到確切的消息,她不惜動用了外公在京中多年的關係!17901563
提刑大人是五品官職,並不認識寧靜琬,面無表情,漫不經心的翻閱卷宗,上上下下打量着寧靜琬,“凌莫言勾結江洋大盜,清洗贓款,按律應判刺面流徙!”
刺面流徙?寧靜琬心一沉,莫言那張英俊瀟灑的臉就毀了!
寧靜琬對提刑大人笑道,“大人會不會是弄錯了,凌少爺怎麼會暗中勾結江洋大盜?”
提刑大人見這女子敢質疑自己的話,濃眉一蹙,“是嗎?”
寧靜琬道:“大人,我是凌少爺的朋友,深知他的爲人,他絕對不會做這種作殲犯科的事情的!”
朋友?提刑大人冷冷一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朋友,是相好吧?
寧靜琬從袖中拿出一本書,遞給提刑大人:“大人您看,凌少爺平時看的都是這種書籍,怎麼可能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提刑大人冷哼一聲,開賭坊的人能有什麼好人?居然還看《禮記》,但是不自覺地接過書籍,隨意翻開,裡面居然夾着一疊東西,臉色微變,略一思索,沉聲道:“這本書既是凌莫言的東西,也可能與本案有重要關聯,暫時留在本官這裡了,你先退下吧,有事本官會派人通知你的!”
寧靜琬點點頭,“多謝大人!”
“寧小姐,你這次給提刑大人送了多少?”管事當然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寧靜琬道:“五千兩!”
管事皺眉道:“這麼多?”這種級別的官員月俸不過是百兩銀子,難怪看到書的時候表情會那樣異樣?
寧靜琬淡淡道:“這樣,至少少爺在裡面過得不會太難過,剩下的,我會再想辦法!”
人都有自己的底限,能做到這種級別的官員,送的少了人家連看都不看一眼,但是過了這個底限,寧靜琬相信,一般人都會坦然收下!
因爲是莫言,寧靜琬纔會出手這麼大方,要是換了別人,她會權衡那個平衡度,會掌握最佳的送禮數目,既達到自己的目的,又不會讓自己虧的太多,但是對於莫言,寧靜琬完全沒有這些計較,只要他能平安無事,寧靜琬花這些錢從不心疼,她和莫言之間的情誼不是錢可以來衡量的!
爲數睨那子。“謝謝寧小姐!”管事一臉的激動,少爺要是能早日出來就好了,要是真的被什麼刺面流徙,少爺這一輩子就算是完了!
寧靜琬避過他的目光,“不必謝我!”如果沒有自己,只怕莫言也不會遭受這無妄之災。
“小姐,我們去哪兒?回景王府嗎?”琳琅看着小姐沉寂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寧靜琬突然不想回景王府了,在京城,自己還能去哪裡?
“去江王府吧!”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娘,寧靜琬忽然想回去看看那個生活過數月的江王府。
★★★
傍晚時分,江王府沒有人想到小郡主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回來,都有些意外,但是江王爺大爲高興,見到靜琬激動不已,“靜琬,你終於回來了!”
看着十分欣慰的江王爺,寧靜琬微微一笑,想起娘房間中的那副墨寶,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並沒有說什麼。
江王爺吩咐江王妃安排好靜琬寢居,又是吩咐下人準備靜琬喜歡吃的菜。
江王妃見了寧靜琬,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不管怎麼說,靜琬現在可是皇家景王妃,不再是江王府小郡主,身體微曲,“臣妾參見景王妃!”被寧靜琬不着痕跡地擋住,“江王妃客氣了!”
江王妃有些意外,以她對靜琬往日的印象,這個小祖宗不捉弄人不胡鬧就算好的了,竟然還和她如此以禮相待!難道真的應了王爺說的話,靜琬嫁人了,本性改了?
江南雁看見靜琬回來,微微一笑,姿態優雅,他當然知道靜琬是因爲什麼而回來的,只是他的確沒想到靜琬會不回景王府,而來到江王府!
“江南雁,你那是什麼表情?好像不歡迎我來這裡!”寧靜琬撅起朱脣。
江南雁看着靜琬的精靈可愛,忍俊不禁,“怎麼會?我只是想不到你會回來!”
寧靜琬挑眉,“在江南的時候,不是你叫我回來看看父王的嗎?現在我回來了,你又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你要是不高興,我現在走好了!”
“好了,好了,你要是真走了,父王還饒得了我?”江南雁當然知道靜琬在故意和他開玩笑,心情大好。
他很想看看靜琬這次會怎麼做,會不會藉助江王府的力量去救出凌莫言?
景王爺懷疑靜琬和凌莫言關係非同一般,想以此事試探靜琬對凌莫言的態度,他知道,景王爺是對靜琬上了心,或者說對凌莫言和靜琬的關係…動了怒?
這件事,景王爺暗中命令他去做,江南雁做事向來讓景王爺滿意,很快,如意賭坊就被查封,凌莫言入獄。
江南雁當然知道,這是景王爺給靜琬的一個警告,或者說提醒,若是再和凌莫言不清不楚,以後這樣的牢獄之災還會源源不斷,而且還不僅僅是牢獄之災!
只是,江南雁不明白,靜琬這麼聰明的人,在成了景王妃之後,怎麼還會和凌莫言有更多的牽扯?還是靜琬真的和凌莫言兩情相悅?
他當然知道,靜琬成爲景王妃絕非她所願,如果靜琬不是來到江王府,成了小郡主,被皇上看上,降旨納入皇家,那麼靜琬現在會不會已經和凌莫言成了眷屬?
三十四 試探(加更,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22 13:02:37 本章字數:4578
江南雁悠然自若,清新俊逸,身穿一件蒼紫色浣花錦袍,腰間綁着一根深紫色龍紋絲帶,玉樹臨風,氣宇軒昂,深沉睿智,帶着淡淡的微笑看着靜琬。
寧靜琬想起那些見到自己回到江王府的那些善意或是不善的眼神,不經意地問道:“對了,心月姐姐和芷蘭她們最近還好嗎?好久不見了!”寧靜琬問的意味深長,她回府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江心月和江芷蘭,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江南雁當然明白靜琬的話的意思,心月的對景王爺的心思根本瞞不過似有七竅玲瓏心的靜琬。
江南雁微微一笑,“還好!”自從上次出了那件事之後,芷蘭被父王幽禁起來,不許她再出去生事,在府中面壁思過三個月!
父王也聽進去了他的話,決定早日定下心月的婚事,斷絕她對景王爺的思念,父王母親最近一直在看各大世家公子的庚帖,要從衆多的公子中選出和心月的出身品貌相配的人,心月見嫁給景王爺無望,深受打擊,終日在閨房撫琴抒發寂寞情思,江南雁看的也是心情沉重,可是這能怪誰?能怪靜琬嗎?
寧靜琬還想說什麼,江南雁就道:“靜琬,你剛回來,一路舟車勞頓,想必是沒有好好休息吧!”
江南雁語帶雙關,暗喻寧靜琬爲了凌莫言的事情如此操勞,要是讓景王爺知道了絕不是什麼好事。
寧靜琬也不知道真沒聽懂,還是假裝沒聽懂,江南雁更加傾向於後者。
“說的也是啊,你不說還好,經你這麼一說,我還有點困了,我要去休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寧靜琬做出一副睏倦狀。
琳琅忙道:“小姐,奴婢伺候您就寢!”
江南雁看着靜琬遠去的倩影,眸瞳微微一沉。
★★★
景王府書房。
冷月稟告道:“王爺,王妃已經回京了!”
鳳君寒停下手中的狼毫,淡淡道:“現在人在哪裡?”
冷月道:“王妃去了江王府!”
鳳傾城奇道:“這就奇怪了,靜琬自從成了景王妃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江王府,怎麼現在一回京,就去了江王府,這唱的是哪一齣啊?”難道是想借助江王府的力量營救凌莫言?
鳳君寒頎長的身軀優雅往後一靠,不辨喜怒:“王妃做了些什麼?”
冷月沉聲將寧靜琬回來之後的事情如數稟告給王爺。
鳳君寒雖然一直泰然自若,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在椅把上輕敲着,黑眸漆黑不見底,似是在深思。
鳳傾城沉吟道:“二哥想借這件事試探靜琬對凌莫言的態度?”
鳳傾城心中暗暗慶幸,幸好四弟不在,要是四弟在的話,他那個性子,見靜琬做了皇家景王妃,居然還敢和老情人往來,只怕又已經跳起來了。
不過他心中也有隱隱的擔憂,四弟向來是鐵板一塊,油鹽不進,眼高於頂,狂妄張揚,這一次,居然因爲靜琬的一句話而下定決心在府中苦練書法,除了上朝和公務,其他的時間全在府中練習書法,那種認真勁,他鳳傾城看了都自嘆不如。
他只得安慰自己,希望四弟是真的因爲被靜琬一個女人傷了面子,拉不下這張臉,才苦練書法的,最好不要是他擔心的那個原因。
可是靜琬,素來對自己揮金如土,對別人一毛不拔的人,這一次爲了凌莫言,竟然如此大方,這件事,被二皇兄看在眼裡,不知道會如何處置?1d73D。
鳳君寒雖然在笑,可是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聲音平淡,“本王這次要看看她會怎麼做?”17901733
鳳傾城心下嘆息,心知沒人可以改變二皇兄的決定,還是道:“據我所知,靜琬和凌莫言相識多年,交情非同一般,凌莫言進了提刑大牢,靜琬自是不會坐視不理!”
他特地使用了“交情”這兩個字,而不是“感情”,是爲了告訴二皇兄,寧靜琬和凌莫言之間,未必就是那種青梅竹馬的男女感情。
鳳君寒似笑非笑,“是嗎?”他要看看靜琬能爲了凌莫言做到什麼程度?
爲了凌莫言匆匆回京,爲了凌莫言花錢如流水,爲了凌莫言回她從來都不回的江王府,去求江王爺?還能爲了凌莫言做什麼?
鳳君寒修長的手指輕輕環住冷月送上來的茶杯,聲音低醇,但不失磁性,“你繼續盯着,有什麼事隨時回來稟報本王!”
冷月沉聲道:“屬下遵命!”
鳳傾城看在眼裡,就算二皇兄不在意靜琬,以二皇兄的身份,也斷然不會允許靜琬和凌莫言來往,更何況,他看的分明,二皇兄對靜琬有着對別的女人從未有過的在意,只是他也不明白,爲什麼二皇兄要刻意試探靜琬和凌莫言的關係,靜琬能爲凌莫言做什麼。
★★★
飄雪苑。
慕雪嫣半躺在錦榻之上,眼波無神,神情倦淡。
家族的,感情的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素來一帆風順的生活幾乎有些承受不住,叔父被下獄處斬,叔父軍中的一干親信連坐的連坐,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叔父在軍中多年的幕僚幾乎被連根拔起。
她是慕家長大的人,當然知道這對慕家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慕家的二十萬兵權被收回了皇家,由四殿下鳳長歡接管了叔父的兵權。
對於皇家來說當然是好事,可是對於慕家來說就是巨大的災難,手中沒有了兵權,慕家的盛勢必定會受到影響。
如果說家族中的大事有父親,哥哥,還有姑母等人去全心謀劃的話,更讓她傷心的事情是在王爺面前,寧靜琬居然比她慕雪嫣更有面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寧靜琬在王爺心中的位置已經超過了她慕雪嫣。
她慕雪嫣要見王爺,得看王爺的心情,王爺的興致,看王爺想不想見她,可是寧靜琬要見王爺,暢通無阻,根本就不用管王爺正在幹什麼。
寧靜琬想要省親,只要和王爺說一聲,想走就走,王府的女人哪個有這種特權?
她慕雪嫣不僅僅是慕家的女兒,更是一個女人,希望能被丈夫捧在手心噓寒問暖的女人,她出身高貴,生來便富貴至極,要什麼沒有?唯一缺的就是心愛男人的愛。
可是怎麼能想到,她從來沒有放在眼裡過的商人之女寧靜琬居然真正地爬到了她的頭上,這一次,不管是從妃位上,還是在王爺的面前的話語權!
李湘惠在一旁,看着慕姐姐哀痛的臉色,自然知道慕姐姐爲了什麼而煩惱,雖然慕家遭受了重擊,可是慕家的根基沒那麼容易動搖,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依然是慕家人,當朝丞相依然是慕家人,這些全都沒變。
“慕姐姐,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不要太往心裡去了!”李湘惠勸道。
慕雪嫣苦笑,“怎麼能不往心裡去?”寧靜琬頂着私生女的名聲,王爺居然也能做到毫不在意?
要是換了別的女人,早就因傷風敗俗被王爺趕出去了。
李湘惠道:“姐姐,王妃畢竟錦繡山莊的人,誰能娶了王妃,誰便是得到了錦繡山莊的金山,孰輕孰重,王爺當然分的清楚,對於錦繡山莊的財富來說,王妃的名聲算得了什麼?王爺當然會留下王妃了!”
李湘惠早就知道,如果王爺可以自己做主的話,權衡利弊,王爺休掉寧靜琬的可能性並不大,所以她們才另闢蹊徑,從皇上那邊下功夫,利用朝臣們讓皇上下旨逼迫王爺休了寧靜琬。
誰知慕家竟會出這樣的事情?呼風喚雨的定南侯被處斬,昔日叱吒風雲的侯爺短短數日之內變成一具冰冷的枯骨,更何況,那被斬的還是當今皇后娘娘的哥哥,當朝丞相的弟弟,那是權傾朝野的慕家的人。
朝臣們真正見識到了皇權的可怕,噤若寒蟬,再也不敢頻繁的上疏奏請休了景王妃,一不小心,觸怒了皇上,腦袋搬家,得不償失,在朝中混,總是要先保住性命要緊,才能再圖榮華富貴,命都沒了,榮華富貴給誰去享受?
慕雪嫣無力一嘆,湘惠不會知道,慕家之前也在動寧靜琬的心思,等到王爺休了寧靜琬之後,哥哥慕瀾青會在風聲過去,大家漸漸忘了寧靜琬之後,秘密納寧靜琬爲妾,可是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慕家最初的計劃,現在這些都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南一清悠昂。慕雪嫣苦笑,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王爺才能休了寧靜琬。
李湘惠勸道:“姐姐,現在是忍耐的重要時刻,現在什麼都不能做,現在我們必須要絕對的低調!”慕姐姐竟然這樣沉不住氣,景王府和宮中一樣,浮浮沉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要是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了,以後還怎麼爭景王妃的位置?
沒有強大的內心,以後這樣的事情還多得是,這景王府的女人衆多,怎麼可能長期立於不敗之地?起起落落方是正道。
是,她承認目前寧靜琬是比較得寵,可是那又怎麼樣?男人的寵愛不過是三十年,四十年河西,喜新厭舊是男人的本性,她李湘惠剛入府的時候,不是也得過王爺的寵愛嗎?慕姐姐入府的時候,王爺不是一樣寵愛她?慕姐姐怎麼連這一點都看不透?
其實李湘惠也知道,慕姐姐不在意侍妾有沒有得寵的,那是因爲侍妾再怎麼得寵,也超越不了慕姐姐,可是寧靜琬,那是一進景王府初始,位置就高於慕姐姐的,要是再得寵,這兩虎相爭的,這景王府可就熱鬧了。
芸香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小姐,李夫人,我在外面剛打聽到一件事!”
慕雪嫣有氣無力道:“什麼事?”
“小姐,王妃回來了!”芸香道。
還以爲是什麼事?慕雪嫣沒好氣道,“回來就回來,有什麼奇怪的?”
芸香神秘兮兮道:“事情怪就怪在這裡,王妃不是回了錦繡山莊嗎?聽說是…”
芸香壓低了聲音,聽得慕雪嫣和李湘惠目瞪口呆。
寧靜琬的情人被提刑司關進了大牢?難怪寧靜琬會回來,而且去了江王府,並沒有回景王府!
李湘惠知道慕姐姐又開始蠢蠢欲動,阻止道:“慕姐姐,現在絕不是我們輕舉妄動的時候,你想想,這件事,王爺能不知道嗎?”
彷彿一盆涼水從頭上澆了下來,慕雪嫣身上被澆了個透,整個人也涼了下來,是啊,這樣的事情,王爺怎麼可能不知道?
李湘惠勸道:“姐姐,最近我們行事要低調,王妃敢於這樣做,說不定她自己就觸怒王爺了,我們何必要出手推波助瀾,搞不好引火燒身,落個善妒的名聲呢?”
上次絕妙的一招好棋並沒有對寧靜琬造成什麼影響,慕家反而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一次,要吸取上次的教訓,靜觀其變!她就不信,心高氣傲的王爺能忍受寧靜琬這樣去幫助她的情人?
★★★
“靜琬!”江南雁皺眉地看着悠然自得地坐在樹上晃來晃去的寧靜琬。
寧靜琬低下頭去,看向站在樹下挺拔出衆,俊朗不凡的江南雁,懶洋洋道:“世子爺又找我什麼事啊?”動用了外公多年的關係,花了不少錢,莫言的事情終於有了進展,寧靜琬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心情也明朗起來。
江南雁啼笑皆非:“靜琬,你先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寧靜琬難得地輕鬆一會,“我下不來,你讓我再坐一會!”
江南雁哭笑不得,看着掩蓋在樹蔭之中的靜琬,已經是秋天,落葉繽紛,稀稀疏疏,要不然哪裡發現得靜琬居然躲在這裡?“你怎麼上去的!”
寧靜琬嘆息道:“上樹容易下樹難,我爬上來的,可是現在下不去了!”
堂堂王妃居然爬樹?江南雁忍俊不禁,靜琬只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古今第一人了!
江南雁身形驟起,一抹頎長挺拔的瀟灑身影躍上了樹,一陣風起,寧靜琬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江南雁從樹上帶了下來。
隨着那陣清風,寧靜琬在樹下站穩,“江南雁,就不能讓我輕鬆一會嗎?我正煩着呢!”雖說事情有了進展,可是隻要莫言一天沒出來,就不能掉以輕心。
三十五 另闢蹊徑
更新時間:2013-11-23 10:56:22 本章字數:3433
“靜琬,你最近天天早出晚歸的,是不是在忙凌莫言的事情?”江南雁正色看着寧靜琬。
父王問江南雁最近靜琬到底在忙什麼,他搪塞父王,說他也不知道,靜琬性子活潑,好奇心又重,喜歡上什麼新的玩意也說不定,讓父王別擔心,父王嘆息一聲,是理解不了這些年輕人的世界。
不過父王說靜琬要是真有什麼事情,他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幫助靜琬解決,可是靜琬絲毫沒有這個意思,他知道,在靜琬心中,並沒有真正接受父王,他不知道,靜琬的心到底有多冷硬,父王這樣百般寵愛靜琬,靜琬內心深處也能做到無動於衷?
心月最近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據他所知,父王母親暫時並沒有找到和心月的出身品貌足以相配的世家公子,心月是江王府郡主,相配的至少也要是世襲王爵的王孫公子,品性才華必須出衆,美名在外,一時並沒有合適的,或許父王也覺得對不起心月,不想委屈心月,更不要說母親了,在她的婚事上也是用心良苦,希望同樣高貴的婚姻可以轉移心月對景王爺的暗戀。
心月只怕又看到了嫁給景王爺的希望,江南雁看在眼裡,心下嘆息,陷入癡戀之中的女人的執念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斬草難除根!
靜琬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府中,和心月倒是處的挺好的,以前發生過的事情似乎已經煙消雲散,兩人握手言歡,看似姐妹情深,不過江南雁知道,不管是心月也好,靜琬也好,都不是簡單的女子,不過相比較而言,靜琬只怕更勝一籌。
他比心月年長几歲,和心月一起長大,當然瞭解心月,但是不瞭解靜琬,靜琬沒有給他了解的機會,每多瞭解靜琬一分,他對靜琬的驚豔就增加一分,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寧靜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明知故問嗎?”
“你幹嗎不找父王出面?”江南雁問道。或許有的人會覺得靜琬傻,這麼近的廟也不懂得燒支高香,反而捨近求遠地自己天天往那不是人呆的提刑司跑,靜琬不會不知道,只要父王一句話,事情就好辦多了,父王那麼寵愛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父王也會想辦法摘給她,更何況這種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的事情?
不過江南雁知道,靜琬心思深沉,聰穎至極,此事決不能只看表面。
寧靜琬帶着散漫隨意的笑容,“父王公務繁忙,這種小事何須勞煩父王?我自己搞定就可以了!”琬在出什意。
江南雁微微一怔,靜琬精靈活潑的笑容竟然讓他有了一種捉摸不透的錯覺,這種再熟悉不過的感覺,他經常在景王爺身上看到,景王爺深不可測,是他見過最難以捉摸的人,不過以江南雁的聰明,當然知道永遠不要去妄想能夠猜透景王爺的心,更何況人心是最沒有底線也最高深莫測的東西。
寧靜琬揚眉問道:“你說的有事找我就是這件事?”
江南雁失笑,“對你來說,還有什麼事情比這件事重要?”他也很想知道,在靜琬的心中,凌莫言究竟佔到什麼位置,或者說靜琬能爲凌莫言做到什麼程度!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靜琬雖說人是已經來了江王府,可是從未在他或者父王的面前提出過要他們幫忙或者出面的話,她每天早出晚歸,難得今日有空閒,看來凌莫言的事情是有進展了。1d7xU。
寧靜琬不語,微微一笑,“江南雁,我今天還有事,就不陪你閒聊了,你明天有空嗎?”
江南雁頷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可是靜琬第一次對我這個哥哥相邀,沒空也要有空,有什麼事嗎?”素來深沉的江南雁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寧靜琬甜甜一笑,“我到了京城這麼久,還沒有好好遊玩過,這大好的秋日,我聽說京城的碧波湖現在是最美的時節,我想你明天陪我去遊湖,可以嗎?”
江南雁當然知道不是遊湖那麼簡單,凌莫言在大牢裡面蹲着,靜琬還有什麼心情遊湖?靜琬和景王爺一樣,做事只怕也很少沒有自己的目的,他知道,靜琬終於要和他攤牌凌莫言的事情了,他很想知道靜琬會怎麼和他開口,優雅一笑,恍如春日醉人的清風,“好啊!”
寧靜琬輕笑,“那就說定了,江南雁,明天見!”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從來都不用說的太明,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
年逾四十的沈提督夫人滿頭珠翠,雍容華貴,保養得當的臉上只有細細的皺紋,在兩個丫鬟的陪伴下從絕色坊出來,一出來,就被一個粉紅色衣裙的丫鬟打扮的姑娘攔住了,“請問夫人可是提督府的沈夫人?”
沈夫人臉色一變,身後的一位幹練丫鬟立即道:“大膽,你是什麼人?居然敢攔我們夫人的駕?”
琳琅一笑,笑的真摯誠懇,“夫人切勿動怒,我家小姐有請!”
沈夫人居高臨下地看着面前這個十五六歲的丫鬟,冷聲道:“你家小姐是什麼人?”
琳琅當然知道這種官太太對自己的戒備,“夫人見了我家小姐自然就知道了!”
身後的幹練丫鬟怒道:“我們家夫人是什麼身份?豈容你家小姐說見說見?還不走開!”
琳琅忽然笑道:“我家小姐說夫人在絕色坊買不到的東西,我家小姐可以幫助夫人!”
沈夫人一怔,還未來得及說話,那幹練丫鬟立即柳眉倒豎:“你胡說什麼?什麼我家夫人買不到的東西?”
沈夫人是貴婦,心思流轉,定力非凡,“慢着!”
對琳琅微微一點頭,“你家小姐在哪裡?”
琳琅一笑,小姐說的果然沒錯,雖說沈夫人身份高貴,可是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東西,換句話說,只要是人,都有弱點。
琳琅素手一伸,“夫人請,我家小姐就在前面的清心居等候夫人!”
沈夫人雖然心存疑慮,不過禁不住她想要的東西的you惑,反正光天化日的,一個小小的丫頭,晾她也不敢怎麼樣,更何況,她可是京城主管刑獄司的從三品的提督夫人,誰敢獅子頭上拔毛,打她的主意?去看看又何妨?
琳琅帶着沈夫人一路進入清心居的雅間,一推開門,就看到一位美麗優雅氣度不凡的小姐正在慢慢品茶,琳琅欠身道:“小姐,沈夫人來了!”
寧靜琬站起身,對琳琅示意道:“你先退下!”
對沈夫人輕輕一笑,“自我介紹下,我姓寧,沈夫人可以叫我寧小姐,冒昧相邀,還望沈夫人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沈夫人本身是懷着半信半疑的態度來的,來一趟不會有什麼損失,還可能會得到她想要已久的東西,何樂而不爲?
不過對於這個素昧平生的寧小姐,她這種高貴的官太太自然是充滿牴觸,想不到這位寧小姐竟然是這樣的彬彬有禮,言語得體,裝扮一看也是大家風範,忍不住讓人心生好感。
寧靜琬見沈夫人原本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微微一笑:“沈夫人請坐!”
沈夫人高傲地坐下,矜傲道:“寧小姐這麼費盡周折地請本夫人過來,到底有什麼事?本夫人的時間很寶貴!”
寧靜琬微笑,她在營救莫言的過程中,從來沒有暴露過自己的身份,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自己是景王妃,這些外在的東西,既然她原本就不想要,以她的驕傲,也不會利用這些身份去達到自己的目的,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去救出莫言,讓莫言安然無恙。
而這些三品以下的官員或者官員夫人是幾乎沒有機會認識景王妃的,高貴的皇家宴會,能去的幾乎都是朝中一品大員和一品大員的家眷,不認識她寧靜琬很正常。
而關於莫言勾結江洋大盜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個從三品的沈提督已經是主審莫言案子的最高官員了。
送給提刑大人的五千兩果然有用,至少莫言在獄中的日子不會那麼辛苦,膳食也好了許多,他們也沒有再對莫言用刑,當然,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提刑大人給她指了條路,暗中告訴她,莫言的案子已經到了他的頂頭上司沈提督那裡,只要能搞定沈提督,事情就好辦多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寧靜琬調查了沈提督的詳細資料,這個人素來公正,並不似提刑大人一樣貪財,對錢財並不那麼感興趣,凡事送錢求輕判的最後都沒有什麼好結果,不判得更重就夠對不起你了!17903610
幾乎無懈可擊,不過寧靜琬並不急,人不會沒有弱點,只是你暫時沒有找到而已。
果然,寧靜琬發現提督大人的弱點所在,提督大人懼內,提督夫人沈夫人出身大家,性子強勢,剛直不阿的提督大人從不採納別人的話,但是不能不聽沈夫人的話。
沈夫人常去絕色坊,對於這些絕色坊的老主顧,寧靜琬當然是瞭如指掌,不過沈夫人從來都沒有訂到過稀奇珍貴的紅顏十八坊。
沈夫人這種年齡的女人,最注重的便是保養容顏,留住美貌,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具有致命的you惑,寧靜琬知道,這是一個機會。
三十六 改口供
更新時間:2013-11-23 11:36:26 本章字數:3607
所以提前安排琳琅等候在絕色坊外面,以可以買到紅顏十八坊爲由,果然,沈夫人來了。
寧靜琬垂眸,“沈夫人雍容華貴,國色天香,小女子佩服!”
沈夫人眼裡的得意之色若隱若現,“寧小姐客氣了!”言語還是有着大家夫人的風範。
寧靜琬一笑,“實不相瞞,事有湊巧,小女子這裡剛好有盒紅顏十八坊,不知夫人可有興趣?”
紅顏十八坊?沈夫人眼睛一亮,紅顏十八坊現在根本就買不到,好幾年之後的訂單都排滿了,她這種年齡的女人怎麼可能不在意自己日漸老去的容顏?17903610
色衰愛弛,風華不再,有朝一日,變成黃臉婆,還靠什麼留住男人的心?雖然沈提督對她並不壞,也一直很尊重,可是如果能保持年輕,保持美貌,不是錦上添花的事情嗎?
雖然沈提督對她一直不錯,可是豪宅大院,男人是一定要三妻四妾的,那也是身份的象徵,看着鏡中的細紋一天比一天多,怎麼會沒有一種美人遲暮的傷感?
她們這些貴婦平日聚在一起,除了談夫君,談府中的公子小姐,最感興趣的就是如何保養了,而紅顏十八坊幾乎成爲貴婦身份的一個象徵,可望而不可即,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她們平日的相聚,也都只是同樣身份的家眷,在她們這個圈子裡,很少能有人買到紅顏十八坊,若是有,可以引來多少豔羨的目光?
紅顏十八坊,是美人留住青春,留住男人的心的法寶,京中貴婦,那個不心馳神往,可是想留住青春的女人太多,紅顏十八坊一年僅僅只有少的可憐的十八盒,排隊也排不到她。
這絕色坊真是經營有方,深知物以稀爲貴的道理,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具有致命的you惑力,更何況是能延緩衰老的紅顏十八坊。
沈夫人想盡了辦法,數次都只能失望而歸,退而求其次,買別的上等胭脂水粉,可是對於紅顏十八坊的執念是與日俱增。
所以那個粉紅色衣裳的丫鬟一說可以幫她賣到在絕色坊買不到的東西,她就動心了,何不試試?
不過沈夫人並不那麼好糊弄,紅顏十八坊炒的比黃金還要昂貴,好不到手的東西,哪個貴婦會轉讓出來?紅顏十八坊不是普通人家的女人用得起的,能買得起的哪一個不是京中貴婦?
不過沈夫人對寧靜琬的話是信了幾分,這姑娘看起來很年輕,也許現在還真的用不上紅顏十八坊,但是過幾年就難說了,不過,紅顏十八坊不僅可以保持青春,延緩衰老,就是年輕女子用了,平凡無奇的容顏也會立即光彩照人,這姑娘真的捨得轉讓出去?
寧靜琬當然知道沈夫人沒有那麼容易相信自己,從袖中拿出一個精緻的錦盒,慢慢地送到沈夫人面前,“夫人請看!”
沈夫人看見錦盒上面的字,紅顏十八坊!眼睛一亮,如獲至寶,沉寂的臉上也微微有些激動,一打開,芳香四溢,鮮豔欲滴,讓人忍不住去觸碰,紅顏十八坊,果真名不虛傳。
“這真的是紅顏十八坊?”沈夫人問道。
寧靜琬微微一笑,“沈夫人說笑了,小女子有幾個膽子,敢欺騙沈夫人?”
沈夫人滿意一笑,這姑娘還有點自知之明。
不過沈夫人當然知道,她以珍貴的紅顏十八坊相贈,豈會沒有所圖?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沈夫人對身邊的丫鬟一點頭,那丫鬟立即拿出銀票,“我家夫人謝過寧小姐!”
寧靜琬優雅地伸出手擋住了那丫鬟的動作,“沈夫人真客氣,小女子能得見沈夫人尊容,已經是難得的殊榮,所幸這盒紅顏十八坊夫人喜歡,小女子欣喜不已,又怎麼敢收夫人的錢呢?”
沈夫人面帶遲疑之色,這確實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這位氣質不凡的寧小姐又是什麼人?想要自己幫她做什麼?
寧靜琬當然知道沈夫人在擔憂什麼,一笑,“夫人,這盒是紅顏十八坊中的精品,用最好的天山雪蓮調製而成,駐顏的效果比那些紅顏十八坊更勝一籌!”
沈夫人的臉上帶着幾不可見的欣喜,“真的?”
“當然,小女子還是那句話,我有幾個膽子?敢欺騙夫人?”寧靜琬始終謙和有禮。
沈夫人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笑道:“寧小姐如此厚禮,有什麼話但說不妨!”以坊琅靜隱。
寧靜琬低眉道:“沈夫人之高貴風度,小女子佩服萬分,不敢有瞞沈夫人,我的一個朋友于近日被抓進了提刑司大牢!”
沈夫人臉色一變,寧靜琬看在眼中,不動聲色,繼續道:“沈夫人請勿心急,且聽我說完,其實我的那個朋友是遭同行陷害,他是無辜的!”
“哦?”沈夫人挑眉道:“你怎麼知道?”
寧靜琬徐徐道:“我和我的那個朋友相交多年,自是知道他的爲人,他的生意做的好,引起了同行的嫉恨,他們便誣賴他和江洋大盜勾結,清洗贓銀,現在被關押在提刑司大牢裡面!”
沈夫人眼眸微閉,眼裡閃過一絲犀利的光芒,陷入沉思。
寧靜琬見狀道:“夫人,小女子以性命擔保,我朋友絕對是被冤枉的!”
沈夫人沉吟片刻,“你朋友叫什麼名字?”
“叫凌莫言,是京城如意賭坊的老闆!”
沈夫人起身,“這樣吧,本夫人回去先問問我家老爺,再給你答覆吧!”
一旁的丫鬟急忙小心翼翼地幫沈夫人收起紅顏十八坊,放入胭脂水粉盒。
寧靜琬低頭道:“謝過夫人!”
沈夫人走到門口,忽然轉過身來,對寧靜琬道:“寧小姐能找上本夫人,想必也知道我家老爺的官聲,我想幫你也幫不上,不過…”沈夫人停頓了片刻,帶着一絲精明的笑意,“不過如果那個江洋大盜可以改口的話,證明你朋友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家老爺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寧靜琬會心一笑,“謝過夫人!”
沈夫人帶着她的丫鬟離去,琳琅進來,看着慢慢品茶的小姐,“小姐,怎麼樣?”
寧靜琬淡淡一笑,“她答應了!”
雖然沈夫人並沒有給她明確的答覆,但是她知道沈夫人動心了,每個人都有最想要的東西,她看見紅顏十八坊的時候眼裡的亮光寧靜琬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
更何況,沈夫人離開的時候的那句話就相當於告訴了寧靜琬這個人情她收下了,事情也會去辦的,要不然幹嗎給她指一條路?告訴她只要江洋大盜的口供改了,一切都好辦了!
寧靜琬知道,送禮一定要投其所好,像沈夫人這樣的豪門貴婦,你就是送上一萬兩,也未必能達到目的,可是紅顏十八坊,卻足以讓她動心!
紅顏十八坊,寧靜琬自嘲一笑,自己的珍藏,就這樣送人了!
★★★
午後時分,寧靜琬再次來到提刑司大牢,管事還是和上次一樣,給了守衛的獄卒每人一張銀票,順利來到了關押那個江洋大盜的地方,有提刑大人暗中關照,寧靜琬這次來的比上次順利得多。
提刑司大牢很大,關押着衆多的犯人,江洋大盜和莫言並不關押在同一個地方。
一股黴味撲鼻而來,寧靜琬凝眉,輕輕彎下腰來,草叢裡面有個人動了一下,藉着昏暗的光芒,寧靜琬看見了一雙犀利的眼睛。
那江洋大盜睡眼惺忪,居然看見一位如此美麗的姑娘站在他的囚室前面,有些震驚,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寧靜琬微微一笑,他看得恍然失了神。
“你是秦林?”寧靜琬肯定地問道,如意賭坊在江湖上的人脈也不是吹出來的!
秦林回過神來,懶洋洋道:“是啊,怎麼啦?”還真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呢!
寧靜琬和身邊的如意賭坊管事對視一眼,輕輕一點頭,“坦白地說吧,我今天前來是想和你做筆交易!”
秦林有些意外,這俏麗的姑娘有什麼交易需要和自己談?
“什麼交易?”秦林意外歸意外,對於生意還是感興趣的!
“秦林,你這種江洋大盜,按律要發配邊疆,充軍十年,對吧?”
秦林撇撇嘴,不以爲然,他這種刀尖上面混飯吃的,對於牢獄之災早已習以爲常。
寧靜琬對他的反應也不意外,自我介紹道:“我是凌莫言的朋友!”
凌莫言?秦林眼睛微微有些異樣,他們這些混江湖的人,怎麼會沒有聽說過凌莫言?“那又怎麼樣?”
秦林的反應盡數落在寧靜琬的眼中,“事情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你我都清楚,你是個聰明人,我們就不繞彎子了!”
秦林睜着一雙精明的眼睛,“怎麼說?”
寧靜琬看見他的雙手,雖然污穢,可是纖細修長,像個女人的手,手上功夫可見一斑,微微一笑,“很簡單,只要你在大堂上面改口供,說銷贓的事情凌莫言並不知情就可以了!”
秦林冷笑一聲,“說的倒是真簡單!我和凌莫言五五分賬,他怎麼可能不知情?”1d7xU。
管事有些急了,“我們少爺根本就不認識你,和你什麼五五分賬?”
寧靜琬擡手製止了管事,“事實是什麼樣子你自己清楚,我只知道,你是此事唯一的證人,你說是黑的就是黑的,你說是白的就是白的,我說的對吧?”
賭坊本身就不是很乾淨的地方,介於黑與白中間的灰色地帶,寧靜琬當然知道,所以對事實是什麼樣子的根本沒興趣。
三十七 適可而止(加更,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23 11:57:01 本章字數:5088
秦林有些驚訝,這姑娘看起來二十歲都不到,說的話卻字字沁入人心,連他這種老江湖也不敢掉以輕心。
“那我有什麼好處?”秦林懶洋洋問道。
寧靜琬倩然一笑,“據我所知,你老家還有七旬老母和一個待字閨中的妹妹吧?”
秦林的眼睛驀然眯成了一條直線,詫異問道:“你怎麼知道?”身爲江洋大盜,家世是秘密!
寧靜琬不動聲色,從容不迫,緩緩道:“我們知道的還不止這些!”
“你想怎麼樣?”秦林怒道,這是他的軟肋。
寧靜琬輕笑,“你放心,我們不想怎麼樣,只要你在公堂上面說此事與凌少爺無干,你的家眷我們都會替你安頓妥當,會幫你贍養老母,還會幫你妹妹找戶殷實好人家!”
秦林陷入沉思,對方有備而來,看起來勢力並不一般。
今日因爲提刑大人打了招呼,並沒有獄卒過來催寧靜琬二人,寧靜琬有的是耐心,慢慢等候。
秦林沉吟道:“我怎麼相信你們?”
寧靜琬淡淡道:“你有的選擇嗎?”
秦林一窒,無話可說,對方也不是好惹的。
寧靜琬道:“你咬不咬住凌少爺,對你的罪行沒多大影響,你若放過凌少爺,最多多判兩年,你是你家中唯一的男人,丟下家中老母幼妹,你遠在邊疆充軍,也無法真正心安吧,只要你按照我們說的去做,我們自會幫你照顧好你的家眷!”
秦林還是不信,江湖險惡,人心難測,空口無憑的事情怎能輕易相信?
寧靜琬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淡淡道:“凌少爺在江湖上重情重義,一諾千金的名聲相信你並不是沒有聽說過,你這次咬住凌少爺不放,你知道背後有多少受過凌少爺恩惠的人對你恨之入骨,恨不得殺你而後快嗎?”
秦林身軀一震,江湖人最講義氣,雖然他做這件事並非他所願,也是受人脅迫,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只要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情,哪管會不會損害到別人的利益?
寧靜琬道:“你放心,我們是凌少爺的朋友,自然不會有損做出出爾反爾,有損凌少爺名聲的事情!”
秦林思緒良久,嘆息一聲,“並不是我不想和你們合作,只是…只是…”他還有把柄在人家手上,要不然也不會來咬住凌莫言不放!
寧靜琬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你向你保證,只要你不咬住凌少爺,其他的事情我們都會幫你解決!”無非是有人在背後逼迫秦林,這件事,寧靜琬心中早已有了想法。
秦林道:“我怎麼相信你們?”
寧靜琬道:“如果我們沒有做到我們的承諾,你到時候不是還可以反悔嗎?”
秦林沉思良久,“好!”就且先答應他們,如果到時候他們承諾的事情沒有做到,在他發配充軍之前,還有反悔的機會!
寧靜琬輕笑,“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會很愉快!”
★★★
“寧小姐,只要秦林改口,我們各方關節都有打通,少爺應該很快就可以出來了吧!”出了大牢,管事長出了一口氣。
寧靜琬看着碧雲高天,黃葉滿地,秋色連波,斜陽落入水中,瀲灩的波光,瀰漫着寒煙薄霧,只覺心緒黯然,愁緒如潮,莫言這樣的優異男子,爲何偏偏如此執着?還是自己根本不懂暗戀的幸福與苦楚?
想起和莫言的過往,所有回不去的良辰美景,都是舉世無雙的好時光,連自己都放不下和莫言的過去種種,更何況是莫言自己?
寧靜琬收回思緒,對管事展顏一笑,“是的,少爺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做,秦林的擔心並非空穴來風,這件事背後還有人在操控,不過寧靜琬並沒有必要告訴管事,徒增煩惱而已,這是她和莫言之間的事情,他們解決就好!
★★★
正值深秋,亂紅飛舞,滿地的落英,有一種無從收拾的紛蕪,又有一種淡然遺世的安靜。
江南雁和寧靜琬緩緩走在秋意濃濃的季節,都沉默無語。
江南雁微微一笑,“靜琬,你來過這裡嗎?”
寧靜琬搖搖頭,“那個姓鳳的,每天都派人跟着我,我哪裡有什麼自由?”
他皺了皺眉,微笑道,“景王爺是真的爲你的安全考慮,你還記得上次在江南的時候,那場刺殺嗎?”
寧靜琬當然記得,不以爲然道:“沒那麼湊巧吧,他們不是都死了?今天難得出來一趟,別提那個姓鳳的了!”
江南雁幽深的眼眸看着遠處的深濃秋意,輕聲道:“落花已作風前舞,又送黃昏雨!”
寧靜琬淡笑:“曉來庭院半殘紅,唯有遊絲千丈嫋晴空!是葉夢得的《虞美人》!”
江南雁帶着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溫柔目光地看着靜琬,終於不在他面前裝愚昧無知,目不識丁了!
不過寧靜琬並沒有沉靜多久,馬上就道:“我發現偶爾的附庸風雅也不錯!”
江南雁忍俊不禁,“紅顏有幸識丹青,靜琬,你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寧靜琬衝他明媚一笑,“那你快去快回!”
他的身影快如閃電,一眨眼,已經不見了蹤影!
★★★
寧靜琬並沒等多久,江南雁俊逸的身影就回來了,寧靜琬發現了江南雁手中的虞美人,“送給誰的?”
江南雁寵溺一笑,“這裡除了你之外,好像沒別人!”
寧靜琬大大方方接過,“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有人送花給我呢!”
江南雁微微一笑,“你喜歡就好!”
寧靜琬看着手中開的正豔的虞美人,“江南雁,你知道虞美人的傳說嗎?”
江南雁眉頭一皺,“怎麼說?”
寧靜琬閉目吻過手中的虞美人,神情恬淡安然:“傳說霸王別姬,美人血染黃花,千古風流如煙,留下一段佳話。”
江南雁淡笑,“有什麼不好?忠貞不渝的愛情和大義凜然的英雄氣概!”
寧靜琬忽正色道:“江南雁,你不覺得這個故事的結局很淒涼嗎?”
江南雁微微一怔,“我只是覺得這花開的正豔,在最美的時節綻放,你一定喜歡,沒想那麼多!”
寧靜琬自嘲一笑,“我不是在說你,我是在說我自己!”神情也有着前所未有的認真,“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最近會有事發生!”自己離開錦繡山莊的時候,外公特地吩咐福伯把寧氏的星羅盤拿給自己帶上,寧靜琬最近心神不寧,卜卦之後,發現卦象也混沌不清,但是寧靜琬知道,這隻怕是凶兆。林十姑也所。
江南雁從未見過這樣的靜琬,一身淡紫色衣裙,整個人沉魚落雁,耀如春華,可是臉上再也沒有了那種如精靈般調皮捉狹的笑容,反而是一種若隱若現的擔憂。
江南雁斂住心神,心底隱隱作痛,靜琬,我寧願你永遠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也不願看到這樣的你!
“靜琬,別想了,你的棋學的怎麼樣了?”江南雁強笑,極力想拂去寧靜琬眼底深處的那抹憂慮,提議道。17903610
寧靜琬卻提不起什麼興趣,有氣無力道:“臨時抱佛腳,有用嗎?”
“那你就準備等死嗎?”江南雁笑道,景王爺的棋藝不是一般的,運籌帷幄,用兵入神,棋風變幻莫測,時而大刀闊斧,攻殺凌厲,時而細膩平穩,淡定睿智,令人捉摸不透。
就算是他江南雁,拼盡全力,也只能勉強招架,靜琬就算會,也未必是對手。
思慮良久,給靜琬一個提升的機會,順便也試試靜琬的功底!誰知靜琬沒什麼興趣,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聽天由命的模樣。
“時間還早,到時候再說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早就知道了!”寧靜琬漫不經心地說道,她知道江南雁的想法,無非是想知道她試試她的功底而已,就算會,也未必是鳳君寒的對手,一看那個男人,就知道是運籌帷幄的高手!
不過越是難的事情,寧靜琬越有興趣,鳳君寒說得對,太容易到手就沒有價值了,還叫什麼與虎謀皮?
“好吧,你沒有興趣就算了,我們去遊湖吧!”江南雁淡笑。
寧靜琬來了興趣,“好啊,不過還是老規矩,所有的開銷都要算在你頭上!”
江南雁啞然失笑,他寧願靜琬一輩子都這樣無憂無慮,興致盎然,儘管只是個假象也好,或者是隻有短暫的一刻也好,誰知道明天會怎麼樣?
秋意濃濃,寧靜琬和江南雁泛舟湖上,在一條畫舫上面靜靜地欣賞着秋天的碧波湖。
江南雁緩緩道:“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遙望洞庭山水色,白銀盤裡一青螺。”
寧靜琬不語,她是真的只想享受這片刻的寧靜,朝廷爭鬥,政治派系傾軋,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不必多怨,沒有誰是值得同情的,可是寧靜琬還是第一次真正見識到政治鬥爭的殘酷,定南侯,手握二十萬兵權,權傾朝野,高高在上,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堆黃土,一具枯骨而已,一朝一夕間,一念一天堂!
而自己被捲進來,就別想全身而退。
江南雁見寧靜琬神色安靜地靠在畫舫之上,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波流動,心下一痛。
簫聲起,湖畔簫聲嫋嫋,一湖秋水,一縷青絲,秋意如畫,煙雨綻芬芳,醉裡吳音相媚好,嬌惹了十月的風華,最終趨於平靜,只餘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面偶然濺起的浪花。
寧靜琬淡笑,“真好聽,你們這些世家公子果真是文武全才,我這個商人之女今日算是見識到了!”她是由衷的佩服。
江南雁自嘲,“你是沒聽過景王爺的簫聲!”那纔是真正的人間一絕,一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寧靜琬搖搖頭,“我寧願一輩子也不要聽到!”
“靜琬!”江南雁發現自己想說什麼,卻沒有辦法說下去。
嫋嫋兮秋風,傍晚的霞光染紅了一池江水,也映紅了江南雁俊美的臉頰,映紅了寧靜琬的人面桃花,天姿國色。
寧靜琬的神色忽然帶着前所未有的認真,“江南雁,你喜歡聽故事嗎?”
江南雁心一沉,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靜琬要說到今天的重點了。
江南雁點點頭,“喜歡啊,靜琬今日要和哥哥講什麼故事?”
寧靜琬的臉上恢復了那種精靈般的笑容,彷彿方纔的沉寂落寞只是曇花一現,他的錯覺而已,“這個故事是我小的時候我外公講給我聽的,很有意思,說的是,從前,有一個很愚笨的人,到朋友家去做客,主人就請他吃飯,可是他嚐了幾樣主人燒的菜餚以後,都覺得味道太淡。”
“主人聽罷,立刻在菜里加上一些鹽,他吃了後,覺得菜餚十分美味。於是他有了一個想法:因爲有了鹽,所以菜美味。”
“傍晚回到家,母親已經準備好飯菜,他說:”有鹽嗎?有鹽嗎?“母親拿出鹽,覺得這件事很奇怪,但是看見自己兒子只吃鹽不吃飯菜,母親說:”怎麼可以這樣?“愚人說:”我知道天下的美味盡在鹽中。“愚人吃鹽不停,口味敗壞,反而變成他的禍害。”
江南雁含笑不語,寵溺地看着靜琬。
靜琬彎脣一笑,“我小的時候很笨,到現在也不聰明,我外公就一直給我講這個故事,告訴我,凡事均有度,過猶不及,恰到好處時美妙無比,一旦過頭就會走向反面,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過分!”
江南雁何等人,怎麼會聽不懂靜琬的意思?這纔是靜琬今日約他來秋遊的真實目的所在,以靜琬的聰明,已經意識到凌莫言之事背後有人在操縱,而且清楚地知道是誰!
靜琬最近上上下下疏通關係,就差這最後的一招了,這件事其實全在靜琬的掌握之中,這個靜琬,真實越來越讓她刮目相看了,心思縝密,謹慎有度,連凌莫言之事也能化解於無形?
靜琬出乎了他們所有人的意料,絲毫沒有動用過父王的關係,也沒有動用過她景王妃的身份,完完全全是以她自己的方式解決了問題,江南雁知道,靜琬有着骨子裡的驕傲,不屑於動用他們的關係!
靜琬在提醒他,對凌莫言之事要適可而止,再鬧下去,誰的臉上都不好看,這樣收場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這個靜琬,到底聰慧到了什麼程度,江南雁想起三殿下鳳傾城的話,寧靜琬的聰慧可能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大家都是聰明人,心照不宣,這種事情總不好拿到檯面上來說,寧靜琬以這麼隱晦的方式提醒他們,差不多就可以了,得到了想要得到的東西,就該收手了!
寧靜琬見了江南雁嘴角欣賞的笑意,就知道事情成了,莫言是真的沒事了!
“鐵公雞,鐵公雞!”鳳長歡的聲音驚醒了沉醉在傍晚的秋意中的兩人,讓兩人同時擡頭看向他。
鳳長歡居然在對面的畫舫上,一身墨藍色錦袍,將挺拔的身軀襯托得淋漓盡致。
鳳長歡身影一晃,已經蜻蜓點水般自水面而來,瀟灑的身影瞬間已經落到他們的這艘畫舫上面。1d7xU。
“臣參見四殿下!”
鳳長歡大手一揮,“南雁不用客氣了!”
寧靜琬輕笑道:“你怎麼來了?沒在府中練字?”鳳長歡居然在這裡,不用說,鳳君寒一定也來了!
三十八 世上最純淨的花香
更新時間:2013-11-24 11:40:30 本章字數:3612
鳳長歡笑容頓時僵住,臉色一沉,佈滿黑氣,不過馬上揚起了得意的笑容,使得原本俊美不凡的臉龐更加意氣風發,“我的書法最近已經大有進步了,再也不用受你的奚落了,鐵公雞,什麼時候切磋切磋?”
寧靜琬微微一笑,帶着淡淡的不屑:“你那一手狗扒的字也叫書法?你再練十年吧!”
鳳長歡氣結,臉色又黑沉了下來,寧靜琬視若無睹,氣死人不償命:“書法講究氣韻生動,形意合一,點線面的結構之美,筆墨交融的線型美,虛實相生的章法美,詩書並茂的文采美,鳳長歡,你哪一點達到了?”
鳳長歡是許久沒有見到鐵公雞了,一天沒和鐵公雞吵架,心裡就覺得空蕩蕩的,悵然若失,聽三哥說鐵公雞回來了,今日和江南雁一起在遊碧波湖,而二哥也來了,他興致勃勃地找來,心想這次一定要在鐵公雞揚眉吐氣一番,重挫鐵公雞的銳氣!
誰知,鐵公雞的一番話讓他啞口無言,無從辯駁,心下窩火,也不知道從哪裡出,鐵公雞說話損歸損,可是卻句句在理,書法的那種境界,他還遠着呢,恐怕只有二哥才能達到鐵公雞說的境界。1d7t2。
鳳長歡口才極好,加上他又是皇子,位高權重,高人一等,平日誰敢和他吵架?可是氣勢從來都沒有輸過人的堂堂四殿下經常被鐵公雞氣的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南雁始終帶着一絲溫雅恬然的微笑看着靜琬,那雙似乎不染塵埃的清澈明眸,讓他不覺想起江南的盎然春色。
寧靜琬看見鳳長歡,就知道她和江南雁的行蹤瞞不過鳳君寒,而鳳君寒一定也在,“鳳長歡,你二哥呢?”
鳳長歡俊目掃過他飛過來的遠處的那艘畫舫,寧靜琬和江南雁都明白,鳳君寒就在對面的那艘畫舫裡面。
鳳長歡忽然想起什麼,“鐵公雞,你答應我的紅顏十八坊呢?”
寧靜琬微微一怔,紅顏十八坊已經送給沈提督夫人了,說不定鳳長歡已經知道了,還裝什麼裝?淡淡道:“沒了!”
“什麼?”鳳長歡驀然提高了聲音,俊目睜大,異常氣憤,“鐵公雞,你可是答應過我的!”
寧靜琬微微一笑,“誰說答應過的事情就不能反悔了?”
鳳長歡勃然變色,狠狠地盯着寧靜琬,寧靜琬視而不見,一臉的明媚,如秋日暖陽:“鳳長歡,注意你的殿下身份,這般喜怒寫在臉上,可是有損你們自以爲是的皇家風範!”
江南雁忍俊不禁,恐怕除了景王爺,沒人拿靜琬有辦法。
鳳長歡率直歸率直,畢竟出身皇家,也不是泛泛之輩,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冷笑道:“你不是一直說你們錦繡山莊的人是最講信譽嗎,答應我的事情現在公然反悔,還跟我說什麼誠信是你們錦繡山莊的立身之本?”
寧靜琬纔不上當,“凡事遇陽則陽,遇陰則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於同樣以誠相待的人,我自然是一諾千金,但是對於那些反覆無常,言而無信,朝三暮四,翻雲覆雨的人,我要是再傻傻地一言九鼎,那不叫誠信,那叫愚蠢!”
寧靜琬故意提高了聲音,這話不是說給鳳長歡聽的,是說給對面那艘畫舫裡面的人聽的!
江南雁忍住笑意,鳳長歡的臉不自覺的抽搐了幾下。
鳳長歡雙手抱在胸前,微笑着看着寧靜琬,很快便鎮定下來:“鐵公雞,本殿下好像沒得罪過你吧?”
在鳳長歡心中,從來就沒有把江南雁當成外人,當成臣子,他更加帥直,所以在江南雁面前說話也根本不避諱!
寧靜琬失笑,“你還沒有得罪過我?”口口聲聲叫自己鐵公雞,一見面就吵架的人,就算沒有得罪自己,自己也沒有必要一定要幫他。
鳳長歡那雙好看的眉峰,霍然笑開:“本殿下就不信,你這個錦繡山莊的大小姐會真的沒有,你不會又要坐地起價吧?”
寧靜琬一聲輕笑,“你現在就是給本小姐一座金山,我也再沒有紅顏十八坊了!”
她是真的沒有了,她只有一盒外公送的精品珍藏,爲了救出莫言,已經送人了!
鳳長歡哪裡會信?二哥三哥都和他說過,寧靜琬的話不要輕易相信,“有沒有那麼邪乎啊?一盒胭脂水粉而已,既然你家產的,再多做幾盒不就行了嗎?”
寧靜琬笑道:“你說的真簡單!”
鳳長歡不屑道:“本來就是簡單的事情,是你自己想複雜!”
寧靜琬轉身,盯着面前的碧波盪漾,聲音低沉:“你要是知道紅顏十八坊是怎麼來的,你就不會這樣想了!”長布僵本歡。
這下不僅僅是鳳長歡有着強烈的興趣,連江南雁的目光也緊緊地鎖在寧靜琬的身上,這些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他平日怎會感興趣?可是靜琬說的話,永遠都那麼有吸引力,讓人心下無法抗拒。
“是怎麼來的?”鳳長歡興致勃勃,紅顏十八坊的美名在京城是一個傳奇,不要說那些貴婦了,就是他們這種大男人都聽說過,神奇的東西,一盒要價奇貴,小小一盒就是八百兩銀子,有的是人擠破了頭也買不到!
雖然有人認爲這只是絕色坊的經營策略而已,物以稀爲貴,可以大大提升絕色坊的口碑和神秘感,事實上也真的是,絕色坊已經是京城貴婦們身價的象徵,是京城最好的專賣高端胭脂水粉的地方。
可是也有不少人暗自腹誹,絕色坊爲什麼不大量製作紅顏十八坊,以紅顏十八坊在外的名聲,完全可以賺更多的錢,搞不懂絕色坊的老闆怎麼想的!
絕色坊的背後莊家是錦繡山莊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寧靜琬平日也並不需要出面,她家龐大的商業帝國自有各種人纔去打理,這種具體事務根本不需要她親自去主理。
寧靜琬看着面前的一江秋水,靜默無語,江南雁不覺想起一句詩,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煙雨碧波,江風拂過,彩霞滿天,紫色紗裙,搖曳翩躚,飄逸長髮,精緻玉顏,美得讓人神傷,沉醉在這樣絕美的畫境中,連惆悵都是詩意的。
連鳳長歡都有着難得的沉默,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寧靜琬。
寧靜琬忽然淡笑道:“鳳長歡,你知道世上什麼花的香氣最純淨最持久嗎?”
鳳長歡不屑道:“這些你們女人的東西,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會知道?”
寧靜琬聞着他的衣襟上面飄出的淡淡的茉莉花的香氣,不經意一笑,“真是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四殿下的衣襟上有茉莉花的薰香,居然連這個也不知道?”
這些皇子王孫,豪門公子,個個都是注重享受的人,府中都有美貌婢女專司調香,江南雁身上也有,鳳君寒,鳳傾城,鳳長歡,還有那個慕瀾青衣襟上面都有淡淡的薰香!
鳳長歡劍眉挑起,“什麼花?”
寧靜琬道:“春天的白牡丹,夏天的白荷花,秋天的白芙蓉,冬天的白梅花!”
“真的?”鳳長歡仔細一想,好像是真的!
“靜琬,你的意思是說,紅顏十八坊是因爲有這四種時節的花草煉製出來的?”江南雁問道。
寧靜琬一笑,“不僅僅如此,這四種時節的花草還需要用世界上最純淨的露水去澆灌,才能不沾染一絲塵埃的雜質!”17903308
鳳長歡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露水?他們這些皇子也是講究之人,有專門的人採集露水飲茶,如果是澆花,那量需要的多大啊,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難怪這麼少?
見他們有些意外,寧靜琬道:“還不僅僅如此,紅顏十八坊只有在冬天才能研製,那之前採集的春夏秋的花都需要在暖房小心的保存,只要出現一絲的枯萎,就不能用了!”
“在研製之前,去除掉所有已經開始輕微枯萎的花,然後再加上極北苦寒之地的天山雪蓮,用整整十八天的時間,搗碎慢熬,這個過程要是出現一絲的差錯,就要全部扔掉,重新再來!”
鳳長歡冷哼一聲,“一盒胭脂而已,有必要這麼麻煩嗎?”
寧靜琬對他的嘲諷視而不見,“除了這些,還需要世上最豔麗的花朵,海棠,玫瑰,月季,櫻花,晚香玉,虞美人這類紅色花系!”
鳳長歡不敢相信,“這些不會也是用露水澆灌的吧?”
寧靜琬一笑,“你說呢?你看我們這種商賈出身的人也不容易吧,也是費盡了心思吧,你說我到哪裡再去給你找一盒紅顏十八坊?”
江南雁也沉默,紅顏十八坊的過程如此艱辛,才得以有如此奇效。
寧靜琬對他們兩個人的反應視而不見,“只有這世上最純淨的胭脂,才能留住女人的青春容顏,這樣歷經千辛萬苦纔得到的紅顏十八坊,一盒八百兩銀子,你覺得貴嗎?”
鳳長歡想反駁什麼,忽然覺得說不出來話,心有不甘也無話可說,寧靜琬如此多費脣舌地告訴他,十有八九是真的沒有了。
寧靜琬見鳳長歡神情懊惱,淡笑道:“況且,京中青樓美女如雲,才貌雙全者更是比比皆是,就算伊人居的那位芊芊姑娘有了紅顏十八坊,也未必一定能成爲京城花魁吧?”
鳳長歡不悅道:“鐵公雞,你在爲自己的出爾反爾找藉口嗎?”
寧靜琬搖頭,“鳳長歡,我懶得跟你找什麼藉口,我想反悔就反悔,你自己清楚,我只是在說事實而已!”
鳳長歡眼睛一亮,差點忘了,鐵公雞對這些坊間事務相當精通,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三十九 緣淺不必情深
更新時間:2013-11-24 12:17:19 本章字數:3688
寧靜琬脣角揚起一抹壞壞的笑意,“四殿下身爲高貴的皇子,居然和煙花女子來往,要是傳了出去,可不是一件什麼光彩的事!”
鳳長歡臉色一沉,寧靜琬說中了他的軟肋,還好在一旁的人是江南雁,要不然臉上怎麼掛得住?
“你開個價吧!”鳳長歡道。
寧靜琬眼裡忽然揚起一絲欣賞的笑意,“四殿下終於開竅了,不知道是誰教導有方呢?”
江南雁皺眉道:“靜琬!”說別人沒關係,不要扯到皇上身上去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寧靜琬笑的燦若雲霞,“四殿下果然爽快,我倒是有辦法讓你的芊芊姑娘成爲京城花魁,不過價錢嘛,自然就不是區區一盒紅顏十八坊的價格!”
“沒事,你開價!”鳳長歡顯得很大方。
“先給我五千兩,多不退少要補!”寧靜琬說得天經地義。
這個價格顯然超出了鳳長歡的預料,臉色一黑,“你們家日進斗金,你還這麼貪,小心哪天被錢砸死!”
寧靜琬笑得一臉的無辜天真:“銀子這種東西,有誰會嫌多啊?四殿下,你會嫌你府中的銀子太多了嗎?”
鳳長歡被噎得說不話來,用手指着寧靜琬,半晌才道,“好,算你狠!”繼而大手一揮,自己怎麼這麼沉不住氣,應該早就習慣寧靜琬的漫天要價了,不過這傢伙黑歸黑,做事情倒是沒讓人失望過。
寧靜琬纖手一伸,“四殿下,我只要銀票,概不賒賬!”
鳳長歡瞪了一眼寧靜琬,“好,鐵公雞,我就信你一次!”將銀票遞給寧靜琬,“你真是名副其實的鐵公雞!”
寧靜琬心道:“你二哥纔是真正的鐵公雞!”散漫地收了銀票,“謝了!”
鳳長歡忽道:“如果你答應的事情沒做到,可要雙倍賠給本殿下!”
看着鳳長歡的不懷好意的笑,寧靜琬捉狹道:“當然,不過你大概是不會有這個機會的,四殿下對芊芊姑娘如此用心,只怕她要對四殿下芳心暗許了!”
鳳長歡狠狠瞪了一眼寧靜琬,寧靜琬裝作沒看見,只看着眼前的一池秋水!
鳳長歡臉上忽然揚起邪魅妖嬈的笑意,“鐵公雞,本殿下可是很期待你和我二哥的那場棋局,這時間好像快到了吧!”言下之意,昭然若揭,寧靜琬從他這裡要去的幾千兩和二哥從寧靜琬那裡誆去的錢相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論棋藝,寧靜琬怎麼可能贏得了二哥呢?開玩笑。
三人說了這麼久的話,對面的那艘畫舫已經悄然靠近,裡面傳出鳳君寒淡然醇厚的聲音,“靜琬,你玩的可開心?”不辨喜怒。
靜琬的目光飄過江南雁,江南雁神色不變,目光依然深沉,淡定無波。
兩人一起上了對面的那艘畫舫,進入裡面,許久不見的鳳君寒斜斜靠在軟榻上,墨發金冠,手中握着一杯佳釀,漫不經心的神態,完美的輪廓,尊貴,淡漠,優雅,深沉,流光溢彩。
“你又想怎麼樣?”寧靜琬淡淡道。
“臣參見王爺!”江南雁躬身道。
鳳君寒淡淡瞥過一眼江南雁,與江南雁目光交流間,已然明白一切,“你們都退下!”
江南雁悄然無聲退出畫舫,偌大的畫舫除了外面的船伕,就只有寧靜琬和鳳君寒二人。
“靜琬,你知道本王現在的心情嗎?”他不動聲色,語氣淡然。
寧靜琬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王爺喜怒無常,深不可測,一向愚鈍的我只怕是猜不透王爺的心思,還是不要爲難我了!”
他的大手忽然將寧靜琬的身體攬過,寧靜琬的身體靠在他有力的臂彎裡面,想掙扎,卻動彈不得。
他修長的手指插過寧靜琬的頭髮,幽深不見底的眼眸對上寧靜琬清澈靈動的雙眸,“你讓我很意外!”連素來沉穩淡定事不關己的江南雁都會這般寵着她,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寧靜琬心神一斂,眼眸清幽深遠,“讓你意外的女人很多吧?”
他輕笑,聲音低醇磁性,“不,就你一個!”17903308
寧靜琬靜靜地看着他半晌,漆黑的眼眸猶如深淵,深不見底,令人難以捉摸,卻又在不經意間牽動人的心,“這麼說,我是不是應該覺得很榮幸?”
他低笑,“確實!”
忽然,他帶着濃烈醇香的薄脣俯了下來,往寧靜琬的瑩潤朱脣上面貼去,寧靜琬有些慌亂,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和他雙脣相接,從未體會過的一股暖流從脣瓣向全身席捲。
寧靜琬從未和男人這樣接觸過,兩個相互算計居心叵測的人,卻做着這種情侶之間的親密舉動,鳳君寒經歷女人無數,早已能做到毫不介意,可是她寧靜琬卻做不到,他輕咬着她的朱脣,逐漸用力,寧靜琬心下焦急,忽然用力側過頭去,避開了他的親吻。
鳳君寒眼底的絲絲晴欲驀然變得冰冷,散發出道道寒光,“你居然不願意?”
寧靜琬這次連藉口都不想找了,只是緊咬雙脣,靜默不說話。
他冷冷地盯着寧靜琬,手臂鬆開,寧靜琬獲得了自由,鬆了一口氣,他優雅地靠在椅背上,語氣淡漠:“替本王斟酒!”
寧靜琬淡定地看了他一眼,這傢伙又恢復了高深莫測的冷漠,讓人無法親近,這纔是他最常見的狀態,剛纔的晴欲迷離似乎是曇花一現,轉眼就不見了蹤跡,男人的善變真是比女人厲害多了!
寧靜琬垂下眼眸,淡淡道:“我不會!”
他並不意外,“本王會讓你會的!”
寧靜琬淺笑道:“王爺,我雖然不像你們這些皇子王孫一樣養尊處優,可是我怎麼說,也是我外公的掌上明珠,從小也是什麼都沒幹過的,更不要說伺候人了,你就彆強人所難了!”
他並不追究,緩緩起身,看着外面已經漸漸深濃的夜色,煙波浩淼,看不清遠方,“靜琬,明天是什麼天,你知道嗎?”
寧靜琬想起他剛纔的親吻,臉色微紅,收回思緒,沉靜道:“天道,變幻多端,我怎麼知道?”
他失笑,“本王相信,總有一天,你會願意對本王敞開心扉!”
寧靜琬看着他的滿臉鑄定,秀眉蹙起,“太過自負,絕非好事!”
鳳君寒含笑不語,大手輕撫過寧靜琬的長髮,放在鼻下輕嗅,“你的頭髮真美!”
“天色暗了,我該回去了!”寧靜琬忽道。
鳳君寒俊眸中掠過滿意的笑意,“靜琬,你今天玩的開心嗎?”
寧靜琬脣角牽出一絲勉強的笑意,“你說呢?”讓江南雁帶自己出來玩,還不是一切在他掌握之中?
“以後想去哪裡玩,直接和本王說就行,本王可以陪你!”他漫不經心道,聲音壓得低低的,悅耳至極!
寧靜琬纔不會相信這傢伙會這麼好心:“王爺日理萬機,處理的都是軍國大事,相比之下,我的事微不足道,就不勞煩王爺了!”她纔不想回景王府,那個冷月又每天跟着自己。
“本王是擔心你在外面久了,會遇到危險,你是本王的寶貝,本王當然要把你放在身邊保護了!”他說的理所當然,天經地義,像極了一個寵妻子入骨的夫君。
寧靜琬心道:“在你身邊才危險!”不過表面上無動於衷,淺淺斂眉。
他一笑,對寧靜琬溫柔道:“王妃,很晚了,我們該回府了!”
寧靜琬狠狠瞪他一眼,驀然拂袖轉身,出了畫舫!
★★★
遇到了鳳君寒,寧靜琬短暫的自由就順理成章的結束了,被鳳君寒強行帶回了景王府,寧靜琬悠然的日子終結了。
回了景王府,冷月又回到了寧靜琬的身邊,不離左右地保護着寧靜琬,寧靜琬走到哪裡,他跟到哪裡!靜四一往琬。
這日,寧靜琬和如意賭坊的管事兩人等候在提刑大牢外面!
管事的目光不時偷偷瞟過寧小姐身後的面無表情,目光冰涼的侍衛,無奈一笑。
寧靜琬自然知道,喟然一笑,深藏心底,過去的時光是再也回不來了。
等了大約有一個時辰,終於見到了莫言遲來的孤寂身影。1d7t2。
“少爺,你可算是出來了!”管事一見到凌莫言出來,急忙拿着柳條在莫言身上掃來掃去,“去去晦氣!”
寧靜琬忍俊不禁,昔日英俊講究的莫言在大牢中呆了這麼久,雖說衣裳污穢,身上也有傷痕,可是莫言風華不減,那張英俊瀟灑的臉龐依然剛毅!
莫言見了靜琬,對她一笑,“靜琬,辛苦你了!”
“少爺,你回去還要跨火盆,才能徹底去除身上的晦氣,這是規矩!”管事高興道。
凌莫言一笑,目光忽然不經意地瞥過靜琬身後的冷月,眸光一沉,神色黯然:“草民多謝景王妃相救之恩!”
草民?景王妃?寧靜琬聽着這淡漠疏離的話語,心下一痛,莫言一直在等待,等待春天,等待花開,等待日落,等待月升,等待緣分,自己卻一直在等待他夢醒。
兩人共同擁有的,共同度過的,是年少之時最爲美好,最爲珍貴的時光,怎能輕易割捨,怎能輕易忘記?
多麼希望莫言在滿身傷痕之後,學會絕情,學會無情,只有這樣,他纔不會再受傷!
既然緣淺,就不必情深,在錯誤的時間遇到錯誤的人,絕不是一件風花雪月的事。
他的一句景王妃,讓寧靜琬明白,這一次,兩人是真的再也回不去那種年少之時無憂無慮的歲月了!
寧靜琬決然轉身,“凌少爺走好,本宮不遠送了!”
轉身之時,聽到身後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帶着深深落寞,讓人黯然神傷。
四十章 小狐狸(加更)
更新時間:2013-11-24 15:24:48 本章字數:4823
景王府書房。王是對路二。
“靜琬對凌莫言可真是上心啊,連自己的珍藏都送出去了,只爲走夫人路線!”鳳傾城淡淡道。
“不,她並沒有出盡全力!”鳳君寒連頭都沒有擡。
鳳傾城溫雅一笑,“二哥的意思是說靜琬並沒有借用江王府的力量?”
鳳君寒頷首,“那是因爲她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二哥,我倒覺得靜琬和凌莫言可能並不是那種關係!”鳳傾城忽道。
鳳君寒斜斜瞥了他一眼,“這重要嗎?”
鳳傾城無視二皇兄的冰冷的眼神,“很明顯,凌莫言是喜歡靜琬的,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已!”
鳳君寒淡淡挑眉,一語不發。
鳳傾城深吸一口氣,“靜琬今年有十八了吧,女子剛過及笄之年,十五歲就可以嫁人了,而凌莫言都二十五了,也早過了娶親的年齡,寧天澤如此寵愛靜琬,若是兩人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凌莫言真的是靜琬的心上人,我覺得他們應該早就成親了,何苦耽誤三年的大好年華?”
鳳君寒一直帶着優雅深沉的微笑,沉默不語。
鳳傾城又道:“如果不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寧天澤放着現成的大好的凌莫言不要,幹嗎還要費盡心思去招什麼孫女婿?凌莫言雖然只是京城如意賭坊的老闆,可是在江湖上的名氣並不小,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並不是泛泛之輩!”
鳳君寒修長的手指輕敲在寬大的書案上,淡淡道:“那又如何?”
鳳傾城知道,二皇兄未必看不出靜琬和凌莫言的關係,可是以二皇兄的唯我獨尊和王者霸氣,就算靜琬和凌莫言之間真的只是朋友關係,也是不能容忍的,二皇兄怎能忍受一個小小賭坊的老闆居然敢覬覦他的女人?
看着二皇兄眼裡的殺意,鳳傾城忽然反應過來,二皇兄已經手下留情了,以二皇兄的手段,怎麼可能會讓覬覦自己女人的男人有活命的機會?
這次又是爲了靜琬,如果不是靜琬,而是別的女人,只要二皇兄一句話,凌莫言早就見閻王去了,不可能還有死裡逃生的機會。
靜琬的聰慧打動了二皇兄,爲了靜琬,二皇兄留下了凌莫言一條命,鳳傾城心下嘆息,希望冰雪聰明的靜琬適可而止,不要繼續挑戰二皇兄的底線,對靜琬,已經算是格外的開恩了。
鳳君寒淡淡道:“不給她來點真的,她還以爲本王拿她沒辦法!”
鳳傾城明白,若說以前二皇兄只是從口頭上警告靜琬,靜琬根本不放在眼裡,滿不在乎的話,這一次,便是給了靜琬真真切切的警告,不管凌莫言是不是靜琬的心上人,二皇兄都要讓靜琬明白,身爲皇家景王妃,就應該有皇家景王妃的禁忌。
不過從今日靜琬的表現來看,這兩人以後怕是不會再見面了,都是聰明人,深知民不與官斗的道理,凌莫言能逃第一次,第二次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
夜晚,寧靜琬躺在牀上,靜靜地看着窗外的一輪明月。
一陣熟悉的木槿花的香氣撲鼻而來,寧靜琬皺眉,不該來的人又來了。
鳳君寒動作自然悠閒地在寧靜琬身邊坐下,黑金蟒袍的袖口處裝點着月白的紋飾,帶着令人無法忽視的霸氣,一雙眼眸清清湛湛,宛如夜空星辰,波光粼粼,瀲灩流光,月華流淌在他臉上,越發顯得面如美玉,神若長柳,不似凡塵之人。1d7xU。
見寧靜琬定定地看着他,他嘴角揚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是不是許久沒見本王了,被本王的風采迷失了雙眼?”
寧靜琬緩緩閉眼,“或許王爺也只不過和我一樣,空有其表而已!”
“怎麼說?”他修長的手指如梳,緩緩穿過寧靜琬的如瀑長髮。
寧靜琬輕輕笑了:“我有說錯嗎?王爺仗着自己是皇子,仗着民不與官斗的規矩,隨心所欲,欺壓良善百姓!”
他劍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良善百姓?靜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你不是一樣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了問題嗎?”
寧靜琬睜開一雙剪水雙瞳,“王爺說的真好,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人最大的悲哀是認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本王是皇子,是王爺,而有的人就是平民,各司其職就好,企圖逾越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寧靜琬笑道:“我真是長見識了,說到底,我還要感謝王爺幫我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難道不是嗎?”他優美脣際的弧度變大。
寧靜琬起身,與他對視,“我不會再與莫言來往了,這樣可以了吧?”她從來沒想過在鳳君寒面前示弱,可是再也不想給莫言帶來無妄之災,再也不想加重心底深深的愧疚。
他的眼裡帶着滿意的笑意,“你終於清醒了,本王很高興!”
寧靜琬心中暗罵,他警告自己的這一招已經達到目的,下一次莫言就不僅僅是蹲大牢了,下一次怕是連命也沒有了,對於鳳君寒這樣的人來說,要一個人的命是再輕而易舉的事情,她不能拿莫言去冒險,去觸怒鳳君寒!
寧靜琬倦淡躺下,“你今夜來幹嗎?”
他黑眸中掠過一絲柔軟,自然地在她身邊躺下,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着她的長髮,“靜琬,明天的棋局你準備好了嗎?”
寧靜琬聽着他輕描淡寫的話語,微微一笑,“王爺對於贏我有多大把握?”
鳳君寒笑而不語,眼中帶着自負的笑意,寧靜琬看在眼中,“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在不瞭解的對手的情況下,王爺也以爲可以如此穩操勝券?”
“你又怎麼知道本王不瞭解你?”鳳君寒雲淡風輕地反問道。
寧靜琬心一驚,卻不動聲色,“王爺對我瞭解有多少?”
鳳君寒輕笑,性感的薄脣貼在寧靜琬的耳邊,說出的話語卻令寧靜琬觸目驚心,“比你想象的多一點,樓蘭靈氏!”
寧靜琬一驚,呼吸也開始紊亂,心幾乎跳出胸膛,鳳君寒果然名不虛傳,觸動了自己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寧靜琬竭力調整呼吸,淡淡道: “我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明日就是我們約好對弈的日子,高手過招,最講究對戰之前的心境,一念之差則滿盤皆輸,王爺今晚來我這裡試探我的深淺,莫非是王爺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鳳君寒將靜琬的反應盡數看在眼裡,帶着若隱若現的笑意,神情慵懶,配上那張俊美的臉,那雙深寒的眼眸,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你似乎很不喜歡本王來你這裡?”他言語清淡,卻帶着淡淡的不悅。
寧靜琬挑眉,“既然王爺這麼有自知之明,如果我再隱瞞,就太對不起王爺的直率了,不瞞王爺,我確實不喜歡王爺在我身邊,王爺雖然還不是正式的儲君,不過恭喜王爺已經有儲君的風範,伴君如伴虎,而我並不喜歡身邊有一隻老虎!”
他低低地笑了,修長的手指撫摸寧靜琬的朱脣,“如果本王是老虎的話,那你又是什麼?”
寧靜琬纔不想回答,淡淡道:“我沒興趣猜王爺的心思,我要睡了,王爺請自便!”高手對弈之前,最忌心浮氣躁,若是心境上面佔了劣勢,則是輸了一半。
鳳君寒對寧靜琬的疏離視若無睹,將她攬到自己懷中,低沉醇雅的聲音在寧靜琬耳邊響起,“小狐狸!”
小狐狸?寧靜琬表面上沉靜,心裡已經千迴百轉,臉上帶着俏皮精靈的笑意:“我喜歡小狐狸!”
鳳君寒深沉的眸瞳劃過異彩,低笑出聲,“你這隻小狐狸明日可不要輸給我這隻猛虎!”
寧靜琬拿出那塊放在袖中的那塊他給的玉佩,映在清幽的月華之下,溫潤美好,真難想象,鳳君寒這樣的人還會用玉,玉是溫潤的東西,和他深沉冷冽的氣質並不相符。
寧靜琬眼眸異動落在鳳君寒的眼中,似笑非笑,“琬,美玉也,你外公還真是疼你入骨!”
提到外公,寧靜琬的心忽然沒來由地跳了一下,極力忽略過去,不以爲然道:“那當然,我可是我外公唯一的孫女!”
“那在你心中,江王府又是什麼?”他的語氣很淡,但是寧靜琬知道他這個人,說話從來都不可能沒有自己的目的。
寧靜琬閉目,嘲諷道:“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日理萬機的王爺居然開始關心起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這不得不讓我對王爺素來不染塵世繁雜事務的高潔產生懷疑!”
許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寧靜琬以爲他已經睡了,忽然,寂靜的空氣中傳來他的一句話,依然低醇磁性,帶着淡淡的you惑,“靜琬,你要記住,你註定是我的!”
寧靜琬的心不斷下沉,彷彿墜入一個深不見底的寒潭,身邊一片冰涼,躺在身邊的這個男人對錦繡山莊志在必得。可是他聲音裡的篤定忽然讓寧靜琬很生氣,憑什麼?這些人都把寧氏辛辛苦苦數十年曆經艱辛打拼下來的財富當成盤中餐了,一個個如狼似虎,垂涎三尺,鳳君寒也是,慕家也是,還不知道有多少暗中覬覦的目光!
寧靜琬心底的不祥的預感不斷放大,到底有什麼事情等待着自己?連卜卦都卜不出來,突然想起外公說的話,萬事有陰陽,人生有五行,他總不可能陪琬兒一生一世,寧靜琬鼻子一酸,強忍住不斷上升的澀意。
他的懷抱很溫暖,可是寧靜琬感覺不到暖意,只感到徹骨的寒意,不斷由足底升襲上來。
“怎麼了?想家了?”他感受到寧靜琬的顫動,輕聲問道,帶着淡淡的柔和。
寧靜琬怎肯在他面前展現自己的脆弱?淺淺一笑,“沒有,你想太多了!”
“靜琬,這裡纔是你的家,你明白嗎?”
寧靜琬調整呼吸,讓自己沉靜下來,“王爺,這不公平!”
“有什麼不公平?”他挑眉笑道,漆黑的眼眸如蘊江山之秀!
寧靜琬靜靜地看着他,“明日就是我們對弈的日子,王爺明知高手對弈,需全力搏殺,不可分心,今晚又何故來亂我心曲?”
他輕笑,緩緩道:“靜琬,心曲只有自己能亂,別人亂不了的!”
寧靜琬看着他那雙自信的眼眸,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靜琬,你知道嗎?本王今晚是想要你的,既然你說會亂你心曲,那本王可以等,等到棋局結束之後!”
寧靜琬只是笑,眉眼彎彎,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晴欲,甚至不帶一絲情感,談論的卻是男女之間的隱秘情事,皇家男人的薄情薄倖,她是真正見識到了!
她卻是女人,在這種事情上怎能如此灑脫?斂住心神,忽然輕快笑道:“王爺,你別太篤定一定能贏我,我就不信你沒有弱點!”
他含笑不語,輕撫寧靜琬的長髮,神情溫柔。
寧靜琬看着這個自戀又自大的男人,似笑非笑,“有一句話我想提醒王爺!”
“什麼?”他的聲音帶着莫名的愉悅。
寧靜琬慧黠地看着他,“無懈可擊的人才是最可悲的,因爲…”寧靜琬停頓了片刻,學他一樣附在他耳邊,一字一頓道:“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沒有弱點,而這種人的弱點往往是致命的!”這一點,寧靜琬早就領教過了!
鳳君寒啞然失笑,低醇出聲,“知道嗎?靜琬,我已經開始感謝父皇了!”
“感謝什麼?”寧靜琬秀眉微蹙。
“感謝父皇給了我一隻小狐狸!”他的聲音依然很平淡,但是不難從中聽出他的愉悅心情。
寧靜琬挑眉,“世間萬物,都是此消彼長,對你來說或許是好事,可是莫名其妙成了你的王妃,對我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
低笑聲從他的薄脣中傳了出來,聲音純厚溫雅:“靜琬,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已成事實,或者說,即將成事實!”
寧靜琬閉上眼眸:“明天你的皇弟會來觀戰嗎?”
“你希望他們來嗎?”他問的漫不經心。17903610
“這和我沒什麼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素來不怕丟臉的,不過我擔心你在他們面前輸了,會有損你景王爺的威名,居然會輸給一個商賈出身的女人?”
他脣角彎起舒心的弧度,“你低估本王了!”勝敗乃兵家常事,要是這點氣度都沒有,怎麼做大事?
夜色深濃,明天要掀起的將是一場精彩紛呈的棋局。
★★★
次日,景王府書房,這裡素來豪華卻雅緻,厚重大氣!
精緻的棋盤,寧靜琬坐在鳳君寒的對面,帶着一抹淺淺的美麗笑意,鳳傾城,鳳長歡,還有江南雁都在一旁,靜默不語,屏氣凝神!
四十一 絕地反擊
更新時間:2013-11-25 12:29:06 本章字數:3567
寧靜琬今日穿了一件紅色的雪山冰蠶絲衣裙,凝脂般的肌膚配上精緻無雙的閃着淡淡熒光的緋紅紗裙,竟然有着如同國色牡丹般的驚豔,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連經常和寧靜琬吵架的鳳長歡都覺得不穿紅色則已,一穿居然恍如神來之筆,絢麗奪目,令周遭一切黯然失色。
寧靜琬這一身裝扮的完美盡數落在江南雁眼中,微微一笑,唯餘默然。
“靜琬,是你先,還是本王先?”鳳君寒眼裡帶着讚許的笑意,泰然自若,在寧靜琬面前居然有了君子之風!
寧靜琬莞爾,“王爺不是一向喜歡做莊家嗎?王爺先好了!”
鳳君寒淡淡一笑,也不推辭,修長的手指帶着一顆黑子輕輕落在棋盤之上,姿勢優雅得令人歎爲觀止。
寧靜琬靜靜地看着棋盤,隨後在離他的棋子不遠的地方佈下自己的棋子。
靜山一雙架。鳳長歡瞪大了眼睛,對於寧靜琬會下棋這件事,他始終抱着半信半疑的態度,想不到一看寧靜琬下棋的姿勢,他就知道,她真的會!
不過他始終有些不明白,一般的女人明明只有三分的實力,還恨不得別人說她有十分的實力,可是爲什麼寧靜琬明明會,卻硬要說自己不學無術,一無是處呢?
鳳君寒看寧靜琬落棋的地方,脣角微彎,隨後在棋盤上面落下自己的第二顆棋子。
江南雁坐在靠近靜琬的一邊,正好可以近距離的觀察靜琬,靜琬似乎下的很隨意,並不怎麼認真,不過江南雁知道,不要輕易被靜琬散漫的狀態迷惑了雙眼。
書房之內,異樣的安靜,除了落棋的聲音,就是幾人的呼吸聲。
鳳傾城的目光一直盯着正中央的棋盤,兩人都下的很快,不一會的功夫,已經佔去了棋盤上面的半壁江山。17903367
二皇兄一邊品茶一邊下棋,飲茶對弈,二皇兄向來是懂得享受之人,而靜琬,修長的手指只是淡淡捻過棋子,輕輕放入棋盤,並無多話。
半個時辰過去,棋盤中間,優勢與劣勢已初步呈現,二皇兄的黑子已經佔盡優勢,而靜琬的白子已然漸漸落了下風。
鳳長歡一臉的幸災樂禍,“鐵公雞,這下知道我二哥的厲害之處了吧!”
可是,除了鳳長歡之外,其他的鳳君寒,鳳傾城,還有江南雁都默然無聲,並沒有理睬鳳長歡,更不要說越來越認真的寧靜琬。
鳳長歡自覺無趣,這一局誰輸誰贏已經很明顯了,難道還暗藏玄機?
寧靜琬品了一口茶,看向棋局,對方的佈陣似乎無懈可擊,步步緊逼,攻城略地,果然是高手,這是一盤殺局,再這樣下去,自己將無生還的機會!1d7tZ。
江南雁看着敗勢已現的棋局,心下卻明白,靜琬不過是在試探景王爺的功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兩個人都在試探對方!
寧靜琬輕輕地品着景王府的貢茶,看着眼前的棋局,陷入沉思。
鳳君寒也不催促,淡淡品茶,欣賞沉靜的寧靜琬。
清淡似水,安寧如月,淺淺低眉,靈逸靜美,明眸如水,秀麗眉宇間並沒有處於劣勢的焦急和不甘,竟然有着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淡定自若!
棋子一來一往之間,他知道了她之前說的高手對弈絕不是妄言,連素來棋藝無敵手的他也沒有掉以輕心,不過他也很想看看,她會怎樣佈局,來挽回這一局敗勢已現的棋局。
一旁的鳳傾城從二皇兄眼裡看到了異樣的認真神色,他知道,二皇兄是遇到對手了,雖然靜琬一直在輸,險象環生,幾無招架之力。
可是他們幾個都是個中高手,自然知道看棋局不能看表面,靜琬此時並沒有全線崩潰,不過,能讓二皇兄認真的對手,絕不能只看表面。
江南雁看着靜靜沉思的靜琬,目光不經意越過靜琬看向窗外,深秋時節,落英繽紛,他看到的卻是滄桑和殘酷。
棋局如戰局,他們都是上過戰場的人,在別人眼中,或許棋局是娛樂之物,可是在他們眼中,是搏殺之道,而眼前的棋局,則是真正的殺局,景王爺步步爲營,在步步在蠶食侵吞着靜琬的勢力!
寧靜琬想起外公的話,“但凡下棋之人一定會有所偏好!”微微一笑,就算深諳棋道的鳳君寒自然也不例外,鳳君寒擅長謀篇佈局,運籌帷幄,可是總會有不擅長的東西,這就像站在開篇的人永遠看不到結局一樣!
寧靜琬拾起一顆白子放在一個誰都意想不到的位置,鳳君寒優雅一笑,隨後在棋盤上面落下了黑子。
江南雁俊眸微沉,這是一招自毀前路的下法,也可以說如果這樣下,靜琬是否再無反擊之力?
寧靜琬將鳳君寒的眸光看在眼底,想起外公的話,“棋道因人而異,不可一概而論!”對手是鳳君寒,只能因時而異,置之死地而後生未嘗不是一種辦法!
鳳長歡笑道:“鐵公雞,你就要輸了!”自不量力,怎麼可能是身經百戰,深不可測,聰明絕頂的二皇兄的對手?
寧靜琬沉默不語,又陷入了沉思,忽道,“我前不久聽到過一個很有趣的故事,不知道各位是否有興趣聽一聽?”
鳳君寒淡淡一笑,“既然靜琬有興趣,本王當然洗耳恭聽!”
江南雁垂下眼瞼,他們都知道,不可能是講故事那麼簡單,只怕靜琬要開始反擊了。
寧靜琬淡笑,“這個故事說的是一個人被老虎追趕,掉下了懸崖,慶幸的是在跌落過程中,他抓住了一棵生長在懸崖邊的小灌木,於是他就這樣吊在那裡,千鈞一髮,生死攸關,而且頭頂上那隻追趕他的老虎還在虎視眈眈”!
“低頭一看,懸崖底下居然還有一隻老虎,即使能躲過粉身碎骨的厄運,也還是逃不過成爲老虎腹中的美食的命運!”
“他正在暗自慶幸,還好有這樣一顆小小的灌木可以讓他支撐一會,忽然看見有兩隻老鼠正在忙着啃咬那棵懸着他生命的灌木的根部!”
“那不是死定了?”鳳長歡脫口而出。
“是啊,當然是死定了!”寧靜琬不動聲色道:“可是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附近有一些野草莓,伸手可及。”
鳳長歡冷哼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記得吃?和你還真是很像,死到臨頭了,還記得自己的錢?”
寧靜琬莞爾,“既然上下都是死,何不享受停留在中間的幸福,所謂梅花香自苦寒來,說不定還有絕地反擊的機會!”
江南雁沉默,靜琬的那個故事是在說她現在的處境,從棋盤上面來看,確實是左右爲難,進退維谷,怎麼走都是死局,不過若是靜琬就這樣認輸,那就太不像靜琬了。
鳳長歡一窒,頓時語塞,仔細一想,鐵公雞說的似乎還真在理!
鳳君寒始終含笑不語,他豈會聽不懂靜琬話的意思?是告訴他,她並沒有輸,還暗喻他是咄咄逼人的老虎,他啞然失笑,靜琬只要有機會,就不忘貶損他一番,口頭上佔佔上風,真是個可愛的丫頭!
不過這個險象環生的故事還是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靜琬果真不是一般的聰明,聰慧的讓人有些心疼!
寧靜琬一笑,“王爺覺得這個故事好聽嗎?”
鳳君寒高深莫測一笑,“絕地反擊,說得好!”
寧靜琬悠然自若地品了一口茶,在棋盤上面悄然落下一子。
鳳傾城的臉色漸漸沉重起來,他雖然早就知道靜琬有可能懂下棋,可是沒想到,她的棋力居然可以達到和二皇兄各不相讓的程度,長歡可能看不出來,可是他和江南雁都已經看出靜琬在不着痕跡地扭轉局勢,一場死局已經在不經意間悄然變化。
靜琬的棋子下的都是讓人想不到的地方,深諳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道理,讓人無法預料下一步會走哪裡!
果然,時間一刻一刻地過去,二皇兄雖然一直帶着優雅的笑意,可是眼底的神色卻分明帶着前所未有的認真。
再看棋局,局勢已悄然傾斜,寧靜琬一改以前只守不攻的策略,開始逐步逐步的反擊,而二皇兄的黑子,竟然已經面臨進退維谷的兩難選擇。
鳳長歡的臉色越來越黑,鐵公雞贏了他就算了,居然可以和絕頂聰明的二皇兄下棋下到這種程度?
寧靜琬看着對面的鳳君寒,真是佩服他,外公說過,棋藝只是棋道的一部分,棋理要較勇,較智,較氣度,較風格,而鳳君寒顯然全都具備。
寧靜琬垂眸,微微一笑,“王爺,該你下了!”
鳳君寒含笑落子,江南雁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靜琬沉靜如江南煙雨,讓人心旌搖曳,難以自持。
一個女子,不動聲色比張牙舞爪更具有魅力,氣韻氤氳,風骨流轉。
八百疏狂,敵不了一絲內斂,三千喧鬧,大不過滿懷岑寂。
能夠不動聲色的人,都是心思敏銳,極度內斂之人,看不清,看不穿,看不透,深不見底,一念生,一寸亂,一寸亂,方寸大亂。
不動聲色,是真正的有聲有色,景王爺是,靜琬也是!
寧靜琬微笑,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謀定而後動,這就是棋道!
雖然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輕敵,但是也決不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低估自己,和低估對手一樣,都是危險的,在氣勢上,若輸了敵人一籌,則是輸了一半。
四十二 勝局
更新時間:2013-11-25 13:51:00 本章字數:4790
鳳君寒右手拿着黑子,神色凝重的看着棋盤,眉頭微皺,微眯的眼睛裡閃着精銳的光芒,片刻後他嘴角上揚,眼裡露出了自信的神色,“啪!”子落,如劍出竅。
寧靜琬隨後輕落一子,微微一笑,鳳君寒想一子決勝負,還早着呢!
江南雁看着盤中局勢,已經進入彼此爭奪,反覆不定,羣雄逐鹿的局面!
他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可以把景王爺逼到這個份上,他驀然明白,爲什麼要景王爺要讓靜琬陪他下棋,棋術最能看出一個人的深淺,靜琬的深藏不露在這盤棋局裡面盡數呈現,果敢,勇氣,謀略,定力,偏偏又是靜琬不能輸也不想輸的一盤棋局,靜琬已經在景王爺這裡吃虧過一次,自是不想吃虧第二次!
不管是政治,還是戰場,都是博弈,江南雁想不到,出身商賈之家的靜琬居然也深諳棋道,而且功力非凡,想起靜琬曾經說過的話,商場如戰場,江南雁淡笑,那是另外一個博弈場,他恐怕是不懂其中的規則。
政治是比戰爭更爲殘酷的博弈,而京城即是博弈的中心,有人爲慾望而博弈,可有人爲萬民而博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戰爭便是政治的延續!
鳳君寒和寧靜琬兩人的神色皆愈加凝重起來,誰都知道,進入了勝負關鍵的時刻,高手對弈,需全力搏殺,片刻不能分神。
長久的靜默中,寧靜琬忽然淺淺一笑,如暖陽破冰,暈開了書房沉重的氣氛:“景王爺果然棋藝高超,我差點都要甘拜下風了!”
鳳君寒挑眉,“是嗎?”
寧靜琬一臉的真誠:“當然,不瞞景王爺,我自小到大,和人下棋,還從來沒贏過!”
鳳長歡臉色一變,“鐵公雞,你這是什麼意思?”有這樣諷刺人的嗎?太損了吧!和深不可測的二皇兄殺的勢均力敵,還說什麼和人下棋從來沒贏過?
寧靜琬淡淡一笑,不做理會,她說的是真話,她和外公下棋,真的從來沒贏過,她從小到大,也只和外公下過棋。
“四殿下,我說的是實話,信不信由你了!”話音剛落,寧靜琬順手落下一子,這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一子落,局勢頓改,鳳傾城皺眉,靜琬已經完全扭轉局勢,反守爲攻,而時局明顯對二皇兄不利,他眉心愈皺,現在的二皇兄只有兩個選擇,兩條路,但是不管是哪一條路,都不是最佳選擇,他想起寧靜琬之前說的那個故事,現在的二皇兄面臨的就是靜琬之前說的那個騎虎難下左右爲難的情景。
鳳君寒看着面前棋局,臉上一直帶着優雅的微笑,淡淡在棋盤上面落下一子。
寧靜琬看着鳳君寒的選擇,脣角勾起,愈加美麗炫目,修長的手指落下一子,笑的風光霽月,“景王爺,你輸了!”
鳳長歡瞪大眼睛,這寧靜琬的最後的一子落下,之前雜亂的白子居然在不經意間擺成了一種奇怪的陣法,太不可思議了!
素來深沉江南雁也難掩驚異,緩緩吐出幾個字,“九曲黃河陣!”原來靜琬一直在暗中布她自己的陣法,當時只是覺得她落子很奇怪,可是沒人發現居然是在編排一種陣法,不過就是發現了也無濟於事,陣法已成,迴天無力,而最後落下的那一子則是點睛之筆!
鳳長歡一驚,仔細一看,果然是!極爲震驚和意外,原來寧靜琬一直步步爲營,在不斷試探二皇兄的過程中埋下自己的伏筆,果真是心思深沉,高瞻遠矚。君的黑芒呢。1d7tZ。
鳳君寒沉默片刻,淡淡一笑,“好,本王輸了!”
寧靜琬站起身,對江南雁一笑,“什麼九曲黃河陣?聽不懂!”
走到鳳君寒身邊,纖手一伸:“既然王爺輸了,就結賬吧,連本帶利一共是三十五萬兩!”
鳳君寒優雅往後一靠,無動於衷。
寧靜琬也不意外,雲淡風輕地撫摸着自己手中的那塊鳳君寒送的玉佩,用來提醒鳳君寒。
鳳君寒看在眼裡,脣角揚起優美的弧度,眼神瞥過書案,“就在那裡!”
寧靜琬自行拿過,“王爺承讓了,寧靜琬在此謝過,告辭!”一臉的愉悅,灑脫輕快離開了書房!
她雖然贏了,但是並不輕鬆,鳳君寒深藏不露,一盤棋可以說是殺的險象環生,驚心動魄,稍有失策,則滿盤皆輸,這三十五萬兩是再也拿不回來了,要不是她早就想到了利用九曲黃河陣來對付鳳君寒,這一盤,輸的就是她。
鳳君寒雖然深不可測,但是隻要有人,就有行事風格和偏好,鳳君寒身經百戰,早已養成果斷決絕的風格,她便埋下暗線,出其不意,等到鳳君寒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大勢已去。
棋道,玩的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誰沉得住氣,誰技高一籌,誰目光更高遠,誰就是贏家!
不過寧靜琬也知道,這只是開始,不必高興得太早,勝不驕敗不餒,來日方長!
★★★
書房裡面,幾人皆寂靜無聲,怔怔地看着寧靜琬和景王爺留下來的棋局。
半晌,鳳長歡才道:“九曲…黃河陣?”
江南雁頷首:“九曲黃河陣是一種易守難攻的陣式,此陣內藏先天之秘密,生死機關,外按九宮八卦,連環進退,井井有條,如果按照這種陣法行軍佈陣,打起仗來,軍士不過六百,卻可以勝過百萬雄師。”
鳳傾城聽罷,不自覺看向二皇兄,他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優雅慵懶地看着棋盤。
鳳長歡心有不甘,“二哥,就這麼讓鐵公雞把三十五兩拿走了?”想起來他就覺得心有不甘,鐵公雞放高利貸,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漫天要價,二哥就這麼縱容着她輕輕鬆鬆地拿走了三十五萬兩?
鳳君寒輕描淡寫道:“那要怎麼樣?再反悔一次?讓她再說我朝三暮四,反覆無常,言而無信?”
鳳長歡啞口無言,可是心中震驚不已,鐵公雞居然真的贏了素來以棋術見長的二哥?偏偏二哥還能如此淡然?這唱的是哪一齣啊?
鳳君寒臉上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靜琬,你果然沒讓本王失望,遊戲就是要這樣玩纔夠刺激,對手越強,就越有意思,樓蘭靈氏,名不虛傳!
鳳長歡是真的糊塗了,這庸俗的鐵公雞讓他越來越看不清楚了!
鳳長歡的迷茫被鳳傾城看在眼裡,溫雅一笑,令人如沐春風,“二哥,前不久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是關於靜琬的,二哥有沒有興趣?”
江南雁擡眸凝思,又有靜琬什麼事?
鳳君寒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棋盤上,“說!”
鳳傾城道:“上次京中一些文人煮酒論史,我遇見了曾經教過靜琬的謝老夫子的兒子謝公子,他告訴了我當初他父親在江王府教靜琬史書的情形!”17903367
江南雁俊眸一沉,靜琬的那段過去很多人都知道,在江王府的時候,父王特地讓母親請了衆多名師來教她,希望她變成真正的大家閨秀,誰知,事與願違,一個月之內氣走了七位先生,以喜歡捉弄人著稱,從那以後,再沒先生敢登門!
那段時間他不在府中,後來一回府,聽到的全是靜琬的劣跡斑斑,整天胡作非爲,恃寵而驕,和母親對這個新的小妹妹的指控!
現在他倒是有了興趣,靜琬當時到底是怎樣氣走七位先生的?以靜琬的功底,只怕天底下也確實很少有先生能教得了她,不過爲什麼最後惡名全在靜琬身上呢?
鳳君寒微微一笑,“然後呢?”
鳳傾城道:“謝老夫子兩個月前過世了,臨終之前對他兒子說,他教授聖人之書,一身清名曠達,坦坦蕩蕩,,唯有對不起一個人,深覺愧疚,覺得有違聖人之訓!”
鳳君寒淡淡道:“怎麼了?”
鳳傾城一笑,“我是聽謝公子說的,最初江王妃重金請謝老夫子給靜琬授課,教授史書!”
“當時靜琬還是江王府小郡主,南雁,那個時候你正好不在府中,是沒有見到過吧?”
江南雁微笑點頭,那個時候正在外面隨軍歷練,遠離京師!
“謝老夫子說當時小郡主一直都很散漫,每天都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有興趣就聽兩句,沒興趣的時候就趴在桌子上面睡覺!”
鳳長歡冷哼一聲,“這纔是鐵公雞應該有的樣子吧!”
“謝老夫子教過無數的大家閨秀,皆宛丘淑儀,進退有度,從來沒見過這樣隨心所欲,旁若無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江南雁忍俊不禁,靜琬雖說是故意做給父王看的,不過靜琬倒是真的是灑脫隨性的女子!
鳳傾城繼續道:“無奈之下,也不管靜琬聽不聽,就一直給她上課,希望能打動靜琬混沌的內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聖人之書中耳濡目染,時間長了總會好的!”
鳳君寒微微一笑,謝老夫子只怕要失望了!
鳳傾城道:“謝老夫子滔滔不絕地講了三天,也不知道小郡主到底聽不聽得懂,反正她每天都是一副茫然懵懂的模樣!”
江南雁輕笑,靜琬的這幅模樣也不知道欺騙了多少人?
鳳傾城繼續道:“謝老夫子第三天上的是《晏子春秋》,講的是齊國一代名相晏子的故事!”
“名相晏子有一個馬車伕,有一天,馬車正好從車伕的家門前經過,車伕的妻子從門縫裡偷偷地往外看,只見自己的丈夫替相國駕車,坐在車上的大傘蓋下,揮鞭趕着高頭大馬,神氣活現,十分得意。”
“車伕回到家裡,他妻子就要離開,說不想和他過了,車伕大吃一驚,忙問爲什麼!”
“他妻子說:”晏子身爲齊國宰相,在諸侯各國中很有名望,可我看他坐在車上,思想是那樣深沉,態度是那樣謙遜,而你呢,只不過是給相國趕趕車罷了,卻趾高氣揚,表現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像你這樣的人還會有什麼出息呢?所以我就要離開你了!“
”車伕仔細捉摸妻子這番話,既受教育又感慚愧,便向妻子認錯,自此以後,車伕變得謙遜謹慎起來。“
”車伕的這一變化,使晏子感到奇怪,就問車伕原因,車伕把妻子的話如實地告訴了晏子,晏子認爲車伕的妻子很有見解,也對車伕勇於改過的態度感到滿意,便推薦車伕做了大夫。“
鳳傾城笑道:”謝老夫子給靜琬講這個故事,本來是爲了告訴靜琬做人一定要謙虛謹慎,志存高遠,知錯就改,找準自己的位置!“
”那鐵公雞是怎麼說的?“鳳長歡饒有興趣。
鳳傾城道,”讓人吃驚的地方就在這裡,這篇文章我們從小都讀過,都感覺受益匪淺,做人要低調,要謙虛謹慎!“
”可是靜琬在聽了這個故事之後,沉默了許久,問了謝老夫子三個問題,讓謝老夫子汗顏不已,無言以對!“
”哪三個問題?“鳳長歡迫不及待。
”第一,爲什麼做一個車伕就一定要低調,每天愁眉苦臉,夾着尾巴做人,爲什麼不能做一個快樂的車伕?“
”第二,車伕不偷不搶,坦然享受自己的謀生之道,有什麼不好嗎?這個車伕之妻惡俗至極,鄙薄自己丈夫的事情,把一個原本自由自在的人逼的小心謹慎,唯唯諾諾,這樣的妻子,不要也罷!“
”第三,晏子提拔車伕做大夫的依據是什麼,就因爲他家中有個勢利的老婆?做車伕合格,做大夫未必合格,晏子憑什麼認爲他有大夫之才?大夫最低的也是五品官職,位高權重,晏子用人未免過於草率,就算是一代名相,也難免有用人失察之嫌!“
三人又陷入了沉默,細細想來,寧靜琬的話似乎真的一點也沒有錯,尤其是鳳君寒,俊眸幽寒,一眼看不到底!
過了許久,鳳君寒又道:”靜琬還說了些什麼?“
鳳傾城道:”謝老夫子啞口無言,教了一輩子書,從來沒有學生這樣質疑過《晏子春秋》的內容,可是這個不學無術的小郡主居然提出這麼尖銳的問題,讓他無從辯駁。“
”靜琬見謝老夫子不知道從何回答,便說了一番話,“如果每個人都盡職盡責,做好自己分內事情,國家則井然有序!”
“靜琬還說,沒有必要逼一個優秀的車伕去做一個不合格的大夫,車伕合格不合格,只是一個人的事情,大夫若是不合格,則是一羣人的災難,官員的選拔對國家尤爲重要,是不能如此輕率的,所以,這個故事,不值得宣揚,也不值得提倡,更不值得代代相傳!”
這下,連鳳長歡也聽得目瞪口呆,換了以前,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這樣一番高瞻遠矚深沉睿智的話竟然出自鐵公雞之口!
四十三 與衆不同的見解
更新時間:2013-11-26 11:12:40 本章字數:3344
“謝老夫子自然是發現小郡主令他刮目相看,可是再和小郡主深談下去,他發現很多事情他都辯不過這個看似吊兒郎當沒個正形的小郡主,尤其是那些他認爲亙古不變的真理!”
“他還給小郡主講過《越王勾踐臥薪嚐膽》的故事,吳王夫差因得意忘形,自高自大,被隱忍多年的越王勾踐鑽了空子,最終落得慘淡收場,前車之鑑,後人要引以爲鑑!”
“這次鐵公雞又是怎麼說的?”鳳長歡興趣盎然。
鳳傾城道:“小郡主不以爲然,反而對謝老夫子說事情不能這樣看,讀史書要學會看真實的歷史,學會自己去分析!”
“小郡主說:所有的人都以爲吳王夫差愚蠢,放虎歸山,其實饒恕勾踐,不滅越國這件事,夫差從來都沒做錯過,這不是愚蠢,是在當時的情況下只能這麼做,沒有別的選擇。”
鳳君寒的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讚賞的醉人弧度,修長的手指握住瓷白的茶杯,輕撫茶蓋,淡定優雅!
江南雁微微一笑,早就知道這個靜琬一定有很多讓他驚豔的地方!
“謝老夫子當然不信,可是小郡主接下來說的話讓他目瞪口呆。小郡主說,越國的歷史比吳國還要悠久,國力也不必吳國差多少,想要一口氣吃掉,談何容易?”
“以吳國的能耐,把越國打敗是不難,但是要把越國一口吞掉,並沒有那麼大的胃口。”
老他發辯很。“要是真把越國逼急了,雙方拼個魚死網破,對吳國半點好處都沒有,繳獲少,傷亡多,兩敗俱傷,國力大損,會讓當時的第三方大國楚國漁翁得利,並不是上上之策。”
“但是吳王接受投降和戰利品,讓越國成爲吳國的附屬國,這對吳國來說是最佳選擇,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成果。”
“況且,吳王接受了投降,就絕不能殺掉勾踐,出爾反爾,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若是不顧兩國盟約,殺掉俯首稱臣的勾踐,吳王夫差在同盟國中是再也混不下去了。”
“小郡主還說,吳王之所以最後慘敗,並不是敗在沒有乘機殺掉勾踐,讓對方有了喘息之機!”
“而是在沒有完全消化越國的前提下,又去攻打齊國,又是折騰晉國,國內又大興土木,這個年輕的帝國,並未積攥下足夠君主揮霍的資本!”
“時間一久,自然內憂外患,結果可想而知,不過吳王當時不滅越國,不殺勾踐,是完全正確的做法,是世人誤解了吳王!”
鳳傾城緩緩道:“小郡主的話如醍醐灌頂,讓謝老夫子震驚不已,所以一直記憶猶新,幾乎一字未忘!”
鳳長歡吃驚地嘴巴都合不攏了,不會吧?這番深謀遠慮,目光長遠的話語竟然出自滿腦子只有錢,又庸俗不堪的鐵公雞之口?
鳳傾城當然知道大家的意外:“我初始聽到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很是懷疑,靜琬居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謝公子信誓旦旦,說這些話就是小郡主說的,他父親親口告訴他,幾乎一字未差!”
“後來呢?”鳳君寒帶着一絲愉悅的笑意,淡淡問道。
鳳傾城道:“小郡主說,這三天謝老夫子的課上的很好,不過也有可商榷之處,謝老夫子越聽越心驚,這個看似漫不經心的小郡主,他以爲她根本沒聽,誰知道,他講的東西人家是一個字沒落下!”
“小郡主告訴謝老夫子,師道不僅僅是傳道授業解惑,讀史使人明智,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但是不能停留在史書裡面止步不前,要學會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去看待事情,才能真正取得進步!”
“小郡主說,謝老夫子身爲帝京名師,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清名遠播,桃李滿天下,應該教學生用自己的方式去思考問題,不是每個學生都必須有凌雲壯志,成名成家,只要找準自己的位置,活出自己的精彩即可,一件普通的事用心去做也會成就卓越,比如《庖丁解牛》!”
“還有,作爲啓蒙老師一定要告訴學生,人可以平凡,但是不可平庸,缺乏理想,缺乏追求,碌碌無爲,虛度年華!”
鳳長歡詫異道:“這到底是誰教誰啊?鐵公雞給謝老夫子上課?”
鳳傾城忍俊不禁:“謝老夫子汗顏不已,只覺這個小郡主說的話讓他後背發涼,他知道,他可能真的教不了這看似刁蠻任性的小郡主,這小郡主不認真則已,認真起來說出的話都讓他瞠目結舌!”
鳳長歡緩過氣來,奇怪問道:“那就怪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應該是謝老夫子自己覺得教不了鐵公雞,主動向江王妃提出辭呈就好,爲什麼後來全是鐵公雞的不是呢?還一個月之內氣走了七位先生?”
江南雁緩緩道:“謝老夫子是各大世家爭相邀請的京都名師,飽讀詩書,才華斐然,自視極高,清名曠達,對靜琬,震驚之餘,心中涌起的更多的應該是不甘吧?”
江南雁淡笑,文人大多自命清高,謝老夫子自詡遍讀天下詩書,見解和視野卻不及靜琬這樣一個當時年方十七的小郡主,還被駁得啞口無言,這要是傳了出去,一世英名,抵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臉上哪裡掛得住?
更何況,靜琬還有自己的目的,她深藏不露,自是不想讓人知曉,尤其是不想讓父王知曉,她也不想整天聽一些之乎者也的夫子之言,她並不想有人再來教她這些她早已知道的東西,自然會想一個合情合理的辦法結束這種讀書生涯!
鳳傾城笑出聲,“說出來你都覺得好笑,你知道後來爲什麼外面傳說的是靜琬專門捉弄先生嗎?那可真沒說錯!”
鳳長歡對於鐵公雞的事情都是特別的感興趣,“鐵公雞又幹什麼了?”
鳳傾城強忍住笑意,“謝老夫子第四天硬着頭皮去書院的時候,差點沒被嚇死,書院居然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動物,有小兔,小貓,小狗,小雞,小鴨,小鵝,什麼都有,是真正意義上的雞飛狗跳,當時小郡主正和這些小動物玩的不亦樂乎,書院也一片狼藉不堪!”
“江王妃聞訊趕來,看到整個書院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雞犬不寧,氣得七竅生煙!”
“謝老夫子一輩子見慣了豪門大院的多少事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當即傻了眼,不知所措,小郡主想幹嗎?忽然瞥見小郡主眼裡狡黠的目光,心中突然明白小郡主的用意!”1d7up。
鳳長歡大笑道:“於是謝老夫子就順水推舟了?”
鳳傾城點點頭,“謝老夫子當即拂袖而去,直言教不了這樣刁蠻任性的小郡主。”
鳳長歡恍然道:“鐵公雞不想聽課了,又想給謝老夫子一個臺階下,於是鬧了這樣一出,把所有的惡名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謝老夫子保住了自己的顏面,坦言教不了這樣頑劣又不尊師重道的小郡主,江王妃看到這樣的滿院狼藉和一臉悠然自得,根本就不覺得自己過分的小郡主,自然也無話可說!”
鳳君寒只是含笑不語,多可愛的小狐狸!
鳳傾城道:“雖然謝老夫子的顏面是保住了,不過回府之後一直無法心安,明明是他真的教不了小郡主,可是在世人眼中,是小郡主頑劣無端,氣走了他,他一面感謝小郡主保住了他的顏面,另一方面也深感愧疚,有違聖人之訓,不能坦然面對一個年方十七歲的女子在史籍方面的見解竟然遠高於他,久而久之,一想到這件事,就無地自容,羞愧不已!”
鳳長歡恍然道:“以前只聽說這些夫子們說實在教不了小郡主,現在看來,是真的教不了,可惜沒人聽懂那話的真正含義,更沒人願意承認自己堂堂名師,居然教不了鐵公雞,有失顏面,所以都選擇諱莫如深,三緘其口!”
“謝老夫子只要一聽到有人說江王府小郡主頑劣無度,品行不端的話語,他就開始汗顏,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小郡主要將惡名攬到自己身上?
”可是他卻不能面對自己內心的那股清流,聖人有云,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可是他卻不能坦然接受這個天賦極高的學生,總覺得那樣會讓他一世顏面掃地!“
”謝老夫子臨終之前,告訴他兒子,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坦然承認自己的無知,面對才情遠高於自己的人,要虛心請教,不可和他一樣,保住了一時的顏面,而無法面對自己的內心的譴責,更無法面對小郡主!“
鳳傾城說完之後,幾人都陷入沉默,一方面爲謝老夫子的愧意打動,更爲靜琬的深邃目光所震懾,這種見解,這種學識,堪稱帝師也不爲過!
鳳君寒想起靜琬,嘴角牽出一抹溫柔的笑意。17903393
鳳傾城也想不到靜琬居然能深藏不露到這種程度?如果父皇賜婚的不是二皇兄,是他或者四弟,估計三天都受不了寧靜琬了,早就想辦法把寧靜琬趕出府了!
四十四 執念
更新時間:2013-11-26 12:36:12 本章字數:3620
如此一來,寧靜琬就正好達到她的目的了,或許對於別的女子來說,嫁入皇家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對於寧靜琬來說,完全不是這樣,她是極有主見的女子,當然知道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這並不是她喜歡的生活!
她根本就不想嫁入皇家,她恣意妄爲,無法無天,庸俗不堪,無非是希望二皇兄實在受不了她,把她趕出府去,可是靜琬的對手是二皇兄,便註定了前路坎坷,或許這兩人都是彼此的劫。
江南雁一直久久沉默,沒有說話,他雖然知道靜琬在江王府刻意胡作非爲,只不過是想試探她在父王心中的位置而已,可是那番見解卻令他這種七尺男兒汗顏,靜琬,靜琬,你爲什麼竟然是這樣聰明的女子?
★★★
入夜,寧靜琬半躺在牀上看書,又聞到了木槿花的香氣,深深皺眉,想起他說的話,棋局之後,就會要自己了,心底居然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平心而論,她當然是不願意和鳳君寒有肌膚之親的,她和她娘一樣,骨子裡面都有對純潔感情的堅守,不想和一個和自己沒感情的男人行親密的夫妻之禮。
“你今天應該心情很好吧,在想什麼?”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海面上的清風,醇雅悅耳,鳳君寒已經自然坐到她身邊。
寧靜琬收起書,就要躺下,“還不錯,王爺果然有君子之風,輸都輸的這麼有氣度,我寧靜琬真是佩服!”
他看着寧靜琬的動作,輕笑出聲,“衣服不脫就要睡了?”
寧靜琬撅起朱脣,反問道:“有誰規定睡覺一定要脫衣服?”
他啞然失笑,修長完美的手滑向寧靜琬的衣襟,“讓爲夫來幫你!”
寧靜琬秀眉一蹙,聲音清冷:“不勞煩王爺了,我自己來就好了!”
寧靜琬的拒絕被他看在眼裡,驀然折射出幾分寒意,一片冰冷,“靜琬,你應該知道,本王從來不缺女人,對你,本王已經很特別了,但是你也要適可而止,不要試圖繼續挑戰本王的底線,這對你沒有好處!”
此的就上入。寧靜琬喟然一笑,一直都以爲生活是一條河,沿着早已安排好的方向流淌,卻忘了世間還有“但是”這個百轉千回的詞,一個“但是”讓話語瞬間毫無溫情,只餘一片涼意。
鳳君寒手持寧靜琬剛纔看的書卷,《太玄經》,閒閒的斜倚在牀上,嘴角噙着一絲笑意,懾人心魄,“這種書你不用讀了吧?”
寧靜琬淡淡道:“王爺說的什麼話?誰說我不用讀書了?”
鳳君寒輕笑,眼裡卻沒有笑意,“也好,溫故而知新!”
寧靜琬看着他眼裡的冷意,說心裡話,鳳君寒的謀略和氣度,雖然無人能力,但是最讓她佩服的,是這個男人的心的冷硬程度!
江南雁說她寧靜琬冷,父王對她百般寵愛也可以做到完全無動於衷,可是和鳳君寒比起來,她只是小巫見大巫。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寧靜琬身上流着樓蘭靈氏的血液,她們對於感情,總有一種神聖的執着與追求。
曾經的娘也是,爲了愛情,飛蛾撲火,雖不說是自取滅亡,可是爲了那個她愛的男人,終究是付出了可以付出的一切,名聲,清白,還有幸福。
寧靜琬和她娘一樣,對於愛情一樣有着令人難以理解的執念,如果當初她可以湊合的話,在她及笄之後,外公數次試探她對莫言的心意,希望她能嫁給莫言,了卻外公的一樁心願,她早就答應了,何須拖到今日?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莫言都是外公最好的孫女婿,是她寧靜琬最好的夫婿,爲什麼還要拒絕,走上一條不知未來的路?
一切都源於她骨子裡面的執着,她希望可以遇到一個讓她足以心動的男子,那種怦然心動,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美好,那種百轉千回的掛念,那種不問是劫是緣的決絕,她怎麼甘心還從來沒有得到過,就已經失去?
正值惷心萌動的少女時節,沒有人知道,其實她羨慕過娘,人生一世,能遇到這個一個讓自己不顧一切,爲之付出的男人,是怎樣的一種幸福安然?
至少娘曾經愛過,曾經心動過,曾經付出過,就算最後沒有和父親終成眷屬,有了這段足以回憶一生的往事,也不枉此生!
她在鳳君寒的眼中不但沒有看到感情,連晴欲都沒有看到,對這個男人來說,和女人做這種事情就和他吃飯就寢一樣是不需要感情的,例行公事而已,就算是例行公事,也得看他的興致,他才能主宰一切!
鳳君寒無心亦無情,寧靜琬告訴過自己,若是愛上這樣的男人,註定是一場劫難。
年少之時,多希望有一隻手,柔如春水,撫平自己微蹙的眉心,現在才知道,這不過是一場奢望。1d7up。
“靜琬!”他擁寧靜琬入懷,溫柔得出乎意料。
寧靜琬閉目,他懷裡的感覺真好,那麼溫暖,可是偏偏有着一顆冰冷的心。
“今日父皇和我說,我們成婚已久,這景王府也該有個小世子了!”17903393
他的聲音輕然似風,淡漠如水,卻更像一條鎖鏈沉沉附在寧靜琬的心上。
一種令人窒息的絕望猶如停歇的潮水一般涌進心底,竟有了一種銘心蝕骨的痛,從一開始入局,便成爲皇上爭權奪利的棋子,現在居然連還不知道在哪裡的未來的孩子都要算計在內,這是怎樣的一種殘忍?
看向窗外,殘花零落,傷寰滿地,這一刻,寧靜琬強烈地思戀早已在異世的娘,那樣的豆蔻年華,誰許誰地老天荒?盛世浮沉,誰予誰萬劫不復?
曾記起,幼時,每到孃的祭日,外公在命人祭拜孃親之後,看着靜琬,半憐半嘆,“琬兒,你要是個男孩該有多好!”
年幼的靜琬心高氣傲,哪裡懂得外公的無奈與悲涼?“外公,琬兒絕對不會比任何男孩子差的,您就放心好了!”
歷經歲月波折的外公只是笑,不再言語,那個時候的靜琬又怎能理解外公眼裡的悲憫與蒼涼?
寧靜琬定定地看着他,眼底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淚光,嫣然一笑,眼底卻是一片沉寂:“王爺想要小世子,這府裡多的是女人想要爲王爺誕下子嗣,王爺何必爲難我?”
他潔白如出水蓮花的手指撫過寧靜琬的臉頰,卻一片冰涼,“還是不願意?”
寧靜琬喟然一笑,“王爺何必問問自己的心?”
月明星稀,時光靜逸,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他的手指撫過寧靜琬的長髮,“靜琬,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王者有王者的禁忌,有些東西是身不由己,不能去觸碰,也不能奢望的!”
寧靜琬當然明白,靜默不語。
他醇雅的聲音又響起,“靜琬,進了皇家,就最好不要有什麼希望,希望是最能讓人絕望的東西,你應該清醒一點,你這麼聰明,何必這麼執着?”
窗外照進清冷的月光,落在寧靜琬的臉上,更加的清麗絕俗,妖嬈動人,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樣的女子,對任何男子都說,都是一種you惑。
“或許王爺說的對,不過對於我來說,有希望總好過沒希望!沒希望的日子不過是一片黑暗,若是心存希望,總有一天可以看見曙光!”寧靜琬淡笑。
他並不反對,有些人的光芒太過耀眼,無論在怎樣的逆境下都不會輕易妥協。
“天色這麼晚了,我要睡了!”寧靜琬緩緩閉目。
睡在他身邊,從來都不用擔心他會獸性大發,這個危險的男人自控能力超強,更何況,他對女人無心無情,以他的高傲根本不用強迫女人,自有數不清的女人投懷送抱!
“本王可以再給你一段時間,不過並不會太久!”他低醇溫潤的聲音在寧靜琬耳邊響起。
寧靜琬脣角微彎,他看在眼裡,淡淡一笑。
★★★
“鐵公雞,鐵公雞,你等等我!”
鳳長歡最近是經常往景王府跑,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爲了什麼,一天沒有見到鐵公雞,沒有和她吵幾句,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寧靜琬回首,沒好氣道:“你又找我幹什麼?”
琳琅在一旁生悶氣,這個四殿下真是的,私下叫小姐鐵公雞就算了,大庭廣衆之下也毫不避諱,這傳出去多難聽啊!
可是她畢竟是奴婢,這主子和下人之間是不可逾越的,更何況,小姐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小姐都不計較,她能幹什麼?
鳳長歡追了上來,“你答應我的事還記得吧!”
寧靜琬茫然道:“什麼事啊?”
鳳長歡有些生氣,“你連我的定金都收了,要是再反悔,可要雙倍賠給我了!”
寧靜琬失笑,“原來是這事啊,你就放心吧,我早就說過,你是不會有機會把錢拿回去的!”
鳳長歡見到寧靜琬的語笑嫣然,“真的?”
“當然,鳳長歡,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寧靜琬也是說起謊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主。
果然,鳳長歡冷哼一聲,“你騙我的時候還少嗎?”
寧靜琬大笑,“那是你太笨!”
“鐵公雞,你別太過分!”鳳長歡怒不可遏,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就再也不能真正生鐵公雞的氣。
寧靜琬拍拍他的肩膀,稱兄道弟一樣,“放心吧,鳳長歡,我辦事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鳳長歡劍眉一挑,這個傢伙要價奇高,慣會乘火打劫,渾水摸魚,不過真正做的事倒是從來沒失手過。
四十五 籌謀(謝謝苡彤大紅包 加更)
更新時間:2013-11-26 13:29:55 本章字數:3667
寧靜琬看着他將信將疑,刻意壓低了聲音,“這樣吧,今日我們出去玩,順便也讓我也見識見識那位伊人居的芊芊姑娘怎麼樣?”
鳳長歡求之不得,一口答應:“好!”
景王府就像是鳳長歡的第二座府邸一樣,他在這裡的時間比在他自己府中的時間還多,他很快去褪下朝服,換上微服,一出來,居然看見一身男裝的寧靜琬,白衣勝雪,眉清目秀,玉樹臨風,手持摺扇,風流倜儻,一副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的模樣。
鳳長歡揚眉一笑,嘲諷道:“早聽說過你不男不女,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寧靜琬用摺扇敲了他的腦袋,嗔怒道:“什麼不男不女,我這叫可男可女!”又故意壓低了聲音,“你別忘了,我們去的是伊人居,你覺得那種地方會歡迎女客人嗎?”
鳳長歡忍俊不禁,對冷月道:“本殿下今日是微服出去,你離我們遠一點,不要讓人認出來!”
冷月看四殿下和王妃在一起,四殿下武藝高強,鮮有敵手,而且不想過於引人注目,輕輕點頭,“是,四殿下!”
★★★
兩人一起到了伊人居,這座青樓和別的風月場裝飾得不太一樣,小橋流水,亭臺樓閣,給人一種很舒適很溫馨的感覺。1d7up。
來這裡的客人大多也有些品位,並不純粹是爲了發泄yu望而來,這裡的姑娘們,很多都有一技之長,可以和客人們談談詩詞歌賦,對月長吟,迎風落淚,伊人居是高端的溫柔鄉,能最大程度挑起男人們一擲千金的豪爽,
花枝招展的老鴇一見來了兩位衣着華貴的公子,一位身材挺拔,頎長俊美,一身霸氣毫不掩飾,這位公子她自然是見過,“哎呀,四公子你可來了,芊芊姑娘可是等您很久了!”
老鴇的目光飄過旁邊的這位翩翩白衣公子,一眼就看出,女扮男裝,瞞不過她識人無數的眼睛。
雖說青樓當然是不歡迎這類客人了,不過既然和四公子一起來的,想必非富即貴,只要她捨得花錢,管她是男是女!
“這位公子也是來玩的吧?”老鴇滿臉堆笑,非常熱情。
寧靜琬見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微微一怔,就知道她已經看出了自己女人的身份,淡淡一笑,也不在意,“是啊,我慕名而來,和四公子一起來見見芊芊姑娘!”
一個女人也要見芊芊姑娘,不會是情敵找上門吧?老鴇正在暗忖,鳳長歡兩錠銀子已經落到老鴇手上,淡淡道:“去安排吧!”
老鴇兩眼放光,只要肯花錢,管他呢!連連點頭,“好好好!”
寧靜琬和鳳長歡坐在一間房間裡面,寧靜琬揶揄道:“看不出你對這裡居然這麼熟悉?還什麼四公子?要不要我把你對芊芊姑娘的一番心意對她和盤托出,幫你一把呢?”
鳳長歡狠狠瞪了寧靜琬一眼,寧靜琬只是笑,裝作沒看見!
一陣環佩叮噹的聲音由外面傳進來,一位紅裝美人隨着聲音而來,紅色的衣裙包裹着潔白細膩的肌膚,眼波一轉,流露出的風情攝人魂魄,她每走一步,腳上的銀鈴也隨着步伐輕輕發出叮叮噹噹的悅耳聲音。
“芊芊見過四公子,見過這位公子!”芊芊微微擡頭,目光落在寧靜琬的身上,有些疑惑,好美的男人,連女人見了都相形見絀!
寧靜琬知道,老鴇當然是一眼可以看出自己是男是女,這位芊芊姑娘就未必了!
寧靜琬自顧自道:“芊芊姑娘不必客氣,久聞芊芊姑娘一支玉簫聞名京城,我和四公子今日前來想一聽簫曲,不知芊芊姑娘是否賞臉?”
“公子有令,芊芊豈敢不從?”令人憐愛的聲音嬌軟而出。
碧綠欲滴的玉簫輕輕挨着薄薄的紅脣,發聲悽美蒼涼,雙手潔白無瑕,簫聲輕柔流動,眉宇間,憂傷像薄薄的晨霧一樣籠罩着。
寧靜琬邊聽邊想,但凡男子,很少有不愛柔弱無依的女子的,這個芊芊姑娘真是深諳此道,楚楚可憐,能最大程度地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寧靜琬的目光瞥過身旁的鳳長歡,心下疑惑,鳳長歡說芊芊長得有些像他過世的母妃,真的假的?不會是找藉口來一親芳澤吧?
面對着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受得了這種you惑?幸好自己不是真的男人,要不然連自己都把持不住!
身爲殿下,自恃高貴的身份,又抵擋不住芊芊這個柔弱美人的you惑,便想到了這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就算有朝一日,皇上知道了,說不定也會因爲體恤鳳長歡的思母之情而放過他!
寧靜琬越想越氣,可惡的鳳長歡,居然敢這樣欺騙自己的感情?他母妃早逝,自己的娘也早逝,看在同病相憐的份上,便幫他一把,誰知道這個傢伙心底竟然是這麼齷齪!
寧靜琬忍下心中的惱怒,低聲對他道:“不錯嘛,連我都心動了,如果我是男人,我都要橫刀奪愛了!”
不知道爲什麼,聽着熟悉的簫聲,鳳長歡忽然覺得有些煩躁,這是他以前來伊人居的時候從未有過的感覺,看着身邊白衣勝雪,鳳目流波的寧靜琬,嘴角邊上揶揄諷刺的笑意,他心底忽然有了一種沉悶的感覺。
好不容易聽芊芊吹奏完畢,鳳長歡起身,拉起寧靜琬,不做停留,“我們走了,謝謝芊芊姑娘!”
芊芊姑娘有些糊塗,到底是怎麼了?今日自己吹的不好嗎?
鳳長歡已經快步出了房間,寧靜琬緊隨其後,在經過芊芊姑娘身旁的時候,低低說了一句話,“芊芊姑娘如此才藝驚人,三日之後的花魁大賽你可一定要奪魁,不要讓我們失望!”
芊芊姑娘有些糊塗,又有些茫然。
鳳長歡出了伊人居,寧靜琬追了上來,嘲諷道:“我說你是怎麼回事啊?簫曲還麼聽完,就急着要走,也不怕傷了美人心,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鳳長歡自己也說不清爲什麼,“我的身份來這裡終究不合適吧,要是讓人知道,傳了出去,我父皇還饒得了我?”
寧靜琬哪有那麼好糊弄?譏諷道:“你不是說她長得像你母妃嗎?怎麼沒勾起你的思親之意?”
鳳長歡知道寧靜琬肯定想岔了,“我沒騙你,是真的!”
寧靜琬才懶得管他是真是假,一聳肩,“真的假的我不關心,我對你的事沒什麼興趣,這對我來說就是一筆生意,我保證讓你的芊芊姑娘成爲花魁,事成之後,各不相欠!”
鳳長歡今日聽寧靜琬說他的芊芊姑娘覺得特別不舒服,“什麼時候成了我的芊芊姑娘了?”
寧靜琬反問道:“不是嗎?”
鳳長歡無言以對,煩躁道:“好了好了,走了,吃飯去!”
寧靜琬不知道這個傢伙今天是發了什麼神經,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拆穿心事惱羞成怒?向來粗線條的人今日居然這麼敏感,懶得管他那麼多,反正又不要自己花錢。
★★★
夜裡,飄雪苑。
夜色深沉,慕雪嫣睡不着,喚來芸香,淡淡問道:“王爺多久沒來飄雪苑了?”
芸香一窒,這個問題可是主子心中的痛,“小姐,你別想那麼多,王爺公務繁忙,日理萬機,等他忙完了自然就會來看望小姐的,小姐千萬不要庸人自擾!”17903393
慕雪嫣苦笑,“日盼着,夜盼着,天天盼着,也沒見王爺,王爺這個月都沒來過了!”
芸香看着小姐的黯然,以前王爺每個月至少要來一次飄雪苑的,現在居然整整一個月都沒來了,小姐心中自然傷心難過。
芸香安慰道:“王爺最近早出晚歸的,都就寢在凌雲閣,可見實在是抽不開身,小姐別太擔心了!”
慕雪嫣自嘲,“王爺不是去過好幾次靜苑嗎?”
靜了信見玩。芸香無語,王爺好幾次宿在王妃的靜苑,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王爺從來不在女人處留宿,可是居然好幾次整夜留在王妃的靜苑,作爲女人,芸香當然能理解小姐心中的痛。
慕雪嫣的心彷彿正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狠狠撕裂,寧靜琬,寧靜琬,王爺對她終究是和別的女人不同的。
一個丫鬟模樣的人在門口低聲,神秘兮兮地喊了幾句,“芸香姐姐!”
芸香會意,“小姐,我出去下,很快就回來!”
慕雪嫣閉目點點頭,靠在軟榻上。
不一會的功夫,芸香就回來了,帶着掩飾不住的驚喜,“小姐,老爺那邊傳來的消息,你知道,昨天王妃和四殿下去了哪裡嗎?”
慕雪嫣來了精神,“哪裡?”有關寧靜琬的事情怎能不關心?
芸香一字一頓道:“青樓妓院,一個叫伊人居的地方!”
慕雪嫣睜大眼睛,早聽說王妃我行我素,行事不拘小節,可沒想到還會去那種骯髒的煙花之地?
她知道,父親一直擔心錦繡山莊的寧靜琬是個隱患,吩咐哥哥慕瀾青一定要留意寧靜琬這個人!
寧靜琬在府內的行蹤由她負責,在府外的行蹤由哥哥派人跟蹤,平日寧靜琬並沒有去什麼非常有損身份的地方,現在居然去了這個什麼伊人居?
慕雪嫣敏銳的感覺到機會來了,之前的憂鬱一掃而空,“知道不知道是去幹什麼?”
“見了一位姑娘,一會就出來了!”
慕雪嫣沉吟片刻,忽道:“去把李夫人請來!”
芸香應聲出去,很快,李湘惠就趕來了。
“慕姐姐的意思是?”李湘惠沉吟道。
慕雪嫣一笑,“寧靜琬敢去那種魚龍混雜,污穢不堪的地方,如此不自愛,若是發生點什麼事,我就不信,王爺還能忍受?”
四十六 籌謀二(爲打賞加更)
更新時間:2013-11-26 15:53:06 本章字數:3571
李湘惠當然明白慕姐姐的意思,青樓妓院,藏污納垢,亂七八糟的什麼人都有,王妃去了那種地方,保不準會若是發生什麼事情!
若說以前王爺是不在意王妃是個私生女的話,但是若是這個私生女,還名節盡毀,王爺就不可能不在意!
不過李湘惠當然知道此事風險極大,不由得提醒道:“姐姐,這可是火中取栗的事啊,搞不好引火燒身啊!”
她看的明白,王爺對王妃和對府中別的女人都不同,上次王妃去幫助她的情人那件事情,王爺怎麼會不知道?
但是也沒見王爺把王妃怎麼樣,彷彿這件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聽慕姐姐說王爺居然還好幾次留宿在王妃的靜苑,王爺對王妃的上心程度可見一斑。
聽說王妃居然去風月場所,李湘惠聽了也是吃了一驚,那種銷金窟,她們這些名門閨秀,是提都不好意思提起的,煙花柳巷,王妃也能去?
不過李湘惠知道,就算王爺知道了,以王爺對王妃的縱容,只怕也會縱容默許,但是如果真的發生慕姐姐說的那種事情,王妃在青樓清白被毀,就再也不可能留在景王府了。
天賜良久,她們只需順水推舟,背後使一把力氣,龍蛇混雜,良莠不齊的地方,王妃一介女子在這種地方出了什麼事,只能怪她自己,哪裡怪得了別人?1d7up。
說她李湘惠不動心也是不可能的,不過此事畢竟風險太大,如果失手,後果不堪設想。
慕雪嫣當然知道李湘惠在擔心什麼,淡淡道:“這對我們來說是天賜良機,不可錯失!”
父親密令她一定要想辦法離間景王爺和景王妃的關係,最好能讓景王爺休了寧靜琬,實在不行,就毀了寧靜琬,她努力過好幾次,都沒能如願。
慕雪嫣決定這一次破釜沉舟,一舉成功,毀掉一個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毀掉她的清白。
要怪也不能怪她慕雪嫣,要怪就怪她寧靜琬不自愛,誰叫她去那種地方的?
從她慕雪嫣的角度來說,就算沒有父親的密令,她也是不願意看到王爺和寧靜琬關係如此融洽。
李湘惠見慕姐姐眼裡的決絕,她知道慕姐姐主意已定,她和慕姐姐的命運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慕姐姐既然心意已決,她的作用便是負責完善和實施這個計劃,不必再多費脣舌的否決這個計劃。
李湘惠苦思良久,“姐姐,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並不是上上之策,決不能毀了寧靜琬,把我們自己搭進去,最好的辦法,是和上次一樣,置身事外,就算出了事,也有人替我們擋着!”
慕雪嫣滿意地點點頭,這是她最欣賞李湘惠的地方,不但聰明冷靜,識時務,還最大程度的保護自己!
她相信,李湘惠明白,有她慕雪嫣,李湘惠在景王府的日子才能過得好,李府也因爲慕家的庇佑,才能如魚得水,李湘惠的命運和她慕雪嫣是息息相連的。
上次寧靜琬身世的那件事,鬧的那麼大,最後也沒有追究到她們頭上,不管有沒有達到目的,慕雪嫣和李湘惠在景王府都安然無恙。
慕雪嫣眼裡閃過異樣的光芒,“你覺得誰合適?”
李湘惠苦思良久,用只有三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在這個王府裡面,誰最恨王妃,又人盡皆知?”
芸香恍然大悟,“趙夫人!”
趙碧萱?慕雪嫣眸光一凝,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有勇無謀,用來做替死鬼最好不過了。
王妃出了事,王爺一定會追究,但是決不能追查到她們身上來,所以,必須有人擋在她們前面。
“湘惠,那你有沒有什麼好的主意?”趙碧萱囂張歸囂張,也並不是完全沒長腦子,沒有那麼好糊弄。
李湘惠道:“據我所知,趙碧萱上次被王妃教訓過之後,就失了寵,表面上雖不敢說,但是暗地裡一直對王妃恨之入骨!”
王府的女人,若是失了寵,過的日子便是悽苦不堪,更何況,趙碧萱這種養尊處優,自以爲是的大小姐?
“你有計劃了嗎?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慕雪嫣看向李湘惠。
李湘惠沉思良久,點點頭,“趙碧萱對王妃敢怒不敢言,不過趙碧萱對王妃的怨恨可是全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若是王妃真的出了什麼事,趙碧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芸香狐疑道:“就算被懷疑,若是沒有證據,也不能認定就是趙夫人所爲!”
李湘惠道:“誰說沒有證據?我們到時候就給她一個證據!”
慕雪嫣沉吟不語,看着李湘惠,李湘惠緩緩道:“青樓本來就亂七八糟,王妃一介女子女扮男裝去那種地方,未必能瞞過那些識人無數的老鴇,而王妃一定是隱瞞身份的,她不可能告訴別人她是王妃!”
李湘惠深吸一口氣:“更何況,王妃美貌無雙,要是被人認出來是女子,想必很多尋歡客都想一親芳澤,青樓又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想不發生點什麼事情都難!”
慕雪嫣沉吟道:“可是昨天還有四殿下陪同!”
李湘惠一笑,“姐姐,四殿下一個大男人去青樓妓院,難道還會一直陪着王妃?四殿下到時不嫌王妃礙事就是好的了!”她就不信,男人到了青樓還能不吃花酒?
湘樓慕妃麼。慕雪嫣恍然大悟,李湘惠又道:“更何況,裡面人多嘈雜,四殿下和王妃一分開,屆時我們再安排幾個人去接近王妃,王妃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反抗得了嗎?”
慕雪嫣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寧靜琬,我就不信,你每次的運氣都那麼好!
不過,慕雪嫣當然知道此事若不成的後果,“湘惠,此事需要仔細潤色潤色,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李湘惠一笑,“青樓那種地方,什麼人沒有?就算王妃到時候說她是王妃,也沒人相信,說不定還想嘗一嘗王妃的滋味,王妃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被人發現的時候可是什麼都晚了!”
慕雪嫣輕輕點頭,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就算失敗,也絕不允許查到她的頭上,這一次,一定要毀了寧靜琬,不管是爲了慕家,爲了父親,還是爲了她自己!
說她不緊張是假的,可是這種機會哪裡會時時有?機會送到了面前,不抓住就是愚蠢,孤注一擲也要拔除寧靜琬這個眼中釘!
★★★
這天夜晚,是京城一年一度的花魁遴選的日子。17903393
來青樓的客人基本都是晚上來的,大白天的來的很少,所以花魁大賽也是安排在晚上!
伊人居因爲是青樓中的翹楚,場面龐大,燈火輝煌。
鳳長歡和女扮男裝的寧靜琬坐在臺下,看着臺上的鶯歌燕舞。
“鐵公雞,真的沒問題嗎?”鳳長歡低聲問道。
寧靜琬滿不在乎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就等着吧!”
她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前前後後都安排好了,芊芊姑娘想要成爲花魁,就必要抓住這些在座的男人的心思,千篇一律的東西他們都看厭了,不別具一格,獨樹一幟怎麼能讓他們眼前一亮?
這些才貌雙全的煙花女子都有自己的常客捧場,到最後,哪位姑娘獲得的打賞最多,就順理成章成爲京城這一年的花魁!
成爲花魁之後,身價暴漲,可以挑客人了,不再是以前由着客人挑的姑娘了,老鴇也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今晚人太多,鳳長歡不想讓冷月跟着招來更多奇怪的目光,讓冷月在伊人居外面,沒讓他進來!
冷月大概也是想着有四殿下在,王妃不會有什麼事,再說這種紙醉金迷的地方他也不習慣,沉思了一會,守候在門外!
臺上的姑娘們一個個出來,施展渾身解數,博得臺下陣陣叫好聲,打賞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寧靜琬知道,壓軸的一般都在最後面,鳳長歡有些擔心,看向坐在一旁巋然不動的寧靜琬。
寧靜琬胸有成竹,毫不顧忌地用手拍在鳳長歡的寬闊的肩膀下,“放心吧,你也知道我是鐵公雞,我既然收了錢,當然要辦事了,哪裡捨得把錢退給你,還雙倍賠你,那不是要我的命嗎?”
京城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進入最高嘲,一位姑娘彈了一首曲子,琴聲悠揚,宛如天籟之音,博得陣陣叫好聲,呼聲很高!
最後,輪到芊芊姑娘出場了,鑼鼓一敲,四下寂靜,芊芊姑娘遲遲未出場,衆人等的有些奇怪,翹首以盼!
鳳長歡問道:“你搞什麼鬼?”
寧靜琬嫣然一笑,“馬上你就知道了!”
忽然,整座樓的燈光熄滅了,陷入一片黑暗,衆人皆驚,怎麼回事?
最初的驚異過去,卻見一點點亮光從黑暗中傳來,一個女子緩緩從天而降,一身白衣勝雪,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尤爲炫目。
更令人奇怪的是,她的身上竟然閃着若隱若現的熒熒光芒,映得整個人如同瑤池仙子,不似凡間女子。
讓人遐想連篇的是,她的臉上居然蒙着一層若隱若現的面紗,讓人不由得生出一探廬山真面目的慾望。
沒有音樂,所有的人都被場中的那個白衣女子吸引了,也沒有喧鬧聲了,芊芊姑娘開始唱起歌來。
清唱的歌喉,宛轉如黃鶯,舞姿輕盈如飛燕,柔美,甜潤的歌聲,時而像春風拂過臉頰,時而像波濤陣陣!
四十七 纏綿(爲月票推薦票加更)
更新時間:2013-11-26 17:07:09 本章字數:3675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芊芊姑娘歌聲止,衆人居然忘記了鼓掌,都沉浸在這片驚豔之中,青樓妓院還有這種天仙般的女子,不知道是誰提醒了一聲,“好!”
間歌了青芊。頓時掌聲雷動,一片片叫好聲幾乎要將伊人居的屋頂掀翻。
毫無疑問,沒有任何懸念的,豔壓羣芳的芊芊姑娘順利成爲今年的花魁!
不過鳳長歡看起來並不高興,寧靜琬有些奇怪,“你怎麼了?你還不高興啊,你想怎麼樣?想要我退錢是沒門!”
鳳長歡盯着寧靜琬,“真看不出你還挺有一套的嘛!”
抓住看客們的心理,比起全部展現,霧裡看花更能吸引人,這番精心設計,在青樓製造出一場這樣的驚豔,不得不承認,鐵公雞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寧靜琬點點頭,正色道:“那當然,不說別的,那條熒光裙子就花了我五百兩,我也是下了血本的,還有前前後後苦心安排,上上下下的協調,你看我賺你點錢也不容易吧!”
鳳長歡忍俊不禁,“我就盼着你哪天被錢砸死!”
寧靜琬坦然接受,“好啊,我要是被錢砸死,死的也不冤,到了那邊也不缺錢花!”
鳳長歡笑出聲,“你這隻鐵公雞!”
寧靜琬看花魁大賽已經落幕,鳳長歡卻還不走,以爲鳳長歡在騙自己,只不過還想去見芊芊姑娘,還說什麼長的像他母妃之類的鬼話,來這種地方的男人,說是爲了寄託哀思,誰信誰傻瓜!
寧靜琬揶揄道:“你還不去恭喜你心愛的佳人?”
鳳長歡看見寧靜琬眼裡的調侃之色,心下有些煩躁,也說不清楚是爲什麼,突然很生氣,一瞪寧靜琬,“去就去!”天天跟鐵公雞在一起,遲早被她氣死。
寧靜琬見鳳長歡走了,獨自坐在房間裡面,等着他回來,再一起回府,這時,有小官送上來一杯茶,“公子請!”
寧靜琬慢慢抿了一口,一邊喝茶一邊等着鳳長歡回來,也不知道這傢伙要多久,看他對芊芊姑娘的仰慕,只怕是有得等了!
喝着喝着,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間,寧靜琬的敏銳感覺從來沒有出錯過,立即起身,準備往外走,忽然門口出現了幾個彪形大漢擋住了她的去路。
寧靜琬蹙眉道:“你們是什麼人?”
最前面的那個大漢上上下下放肆地打量着寧靜琬,“果然是美人,這種上等貨色大爺倒是不多見,弟兄們,看來我們今日不僅有豔福,還有橫財發了!”
後面的人一陣放肆的大笑!
寧靜琬厭惡不已,皺眉,“都給我滾開!”
忽然體內一股熱流猛然上竄,從小腹席捲全身,寧靜琬瞬間明白剛纔那杯茶裡面有什麼東西,在這種地方,沒有這種東西纔怪?是有人早就看出自己的女子身份了!
寧靜琬心下暗沉,只覺渾身燥熱,強撐着身子,“冷月,冷月!”
這一刻,真的很後悔,那個討厭的冷月跑到哪裡去了!
沒有迴應,寧靜琬強忍着那股不斷上升的慾望,“鳳長歡,鳳長歡!”
也沒有迴應,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那些大漢大笑:“美人說什麼呢?不要找人了,大爺保證會讓你浴死浴仙!”
寧靜琬用力扶住身旁的桌子,氣息開始不穩了,腳也開始不聽使喚。
最前面的那個大漢見寧靜琬面色潮紅,愈加妖豔,心旌搖曳,獰笑着走向靜琬,“美人,別急,等下大爺會讓你叫個痛快,急什麼嗎?”
寧靜琬想運功,卻發現運不出來,這是什麼藥啊!
那爲首的大漢已經近身,脫去了他的上衣,露出上身,見寧靜琬厭惡的神色,笑道:“等下你會感謝大爺,哭着喊着求大爺不要離開你的!”
身後的那些人全都露出虎視眈眈的目光,還有放肆的獰笑!
寧靜琬乘他解腰帶的時候,驀然拔出袖中的短劍,用力一劍刺中了他的小腹,一聲慘叫,瞬間穿透了整個伊人居。
那大漢捂着小腹,眼裡迸發出血紅痛楚的光芒,“還是朵帶刺的花,弟兄們,一起上,今日給我好好調教調教她,別那麼快轉手,先讓弟兄們玩個夠!”
後面的幾個人,一個關上了門,一個幫受傷的大漢包紮傷口,其他的看着寧靜琬的美貌,哪裡把持的住?
一個個垂涎三尺,今日豔福真不淺,這樣的美人,平日哪裡見得到?
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獰笑着向寧靜琬撲過來,寧靜琬步步後退,難受之極!
寧靜琬奮力給了他一劍,連意識都開始渙散,心下明白,自己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忽覺眼前黑衣一閃,幾陣慘叫聲響起,寧靜琬搖搖欲墜的身體落入一個懷抱,寧靜琬努力睜開眼睛,鳳長歡,想說什麼,卻喉中乾澀。
鳳長歡今晚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剛纔又聽到一陣慘叫從這邊發出,心知不好,趕快飛奔回來!
這種地方,他太過於自信,以爲有他在靜琬身邊,靜琬怎麼會有事?所以連冷月都沒有讓他進來,可是纔出去一會,靜琬就出事了!1d7ya。
靜琬臉色潮紅,意識迷濛,他看着那杯靜琬沒喝完的茶,知道里面一定有東西,後悔不迭!
“快帶我離開這裡!”寧靜琬努力道。
鳳長歡抱起靜琬,一路飛奔,飛快出了伊人居,迅速上了馬車,外面的冷月發現不對,急速追上來,“四殿下,王妃出什麼事了?”
鳳長歡顧不上回答,“快,回景王府!”
寧靜琬竭力忍着那種不斷洶涌上來的慾望,藥效在發作,那種噬人的灼熱幾乎要將她吞噬,全身顫慄,心底有聲音在不停的叫喊。
寧靜琬不知道自己可以堅持多久,意識已經模糊不清,朦朧中只聽到琳琅的聲音,“四殿下,小姐怎麼了?”
鳳長歡將寧靜琬往牀上一放,飛身出去。
冰冷的牀帶回了寧靜琬僅有的一點理智,琳琅看着小姐居然成了這個樣子,差點嚇得哭出聲來,“小姐,你怎麼了?”
“快,剪刀!”寧靜琬從牀上爬了下來,不知道自己可以堅持多久,只有用痛感才能緩解這不斷上升的燥熱和慾望。
琳琅從未見過這樣的小姐,戰戰兢兢地從箱子中摸出一把剪刀,“小姐,你要幹嗎?”
寧靜琬用力一刀劃在了瑩白的手臂上,殷紅的鮮血頓時流了下來,琳琅嚇得哭了下來,用力拽住寧靜琬要再劃的剪刀,“小姐,求求你,不要這樣!”
疼痛拉回了一點點的理智,不過很快就又被燥熱吞噬,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幾乎要將她淹沒,用力推開琳琅,抓過剪刀就要一刀下去。
琳琅驚叫,“小姐!”
琳琅的身體驀然飛了出去,來不及驚呼,一雙有力的大手製止了寧靜琬的動作!
寧靜琬努力睜開已經不復清澈的明眸,看見鳳君寒盛怒的臉龐,聞到熟悉的木槿花的香氣,寧靜琬苦笑,自己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鳳君寒驀然將她抱住,伸手,將她鬢邊的亂髮拂到耳後,手指再慢慢下滑,撫過她潮紅的臉頰,嫣紅的脣。
一陣天旋地轉後,寧靜琬被他放到牀上。
寧靜琬貼在他溫暖的胸膛,只覺全身顫慄,再也不想離開,現在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時候!17903626
紗帳隨着他衣袖輕揮間,飄然而落,胸前一涼,寧靜琬身上的白色外衫從他手掌下滑落,然後是白色的內衫,紅色的肚兜……一件件衣衫,靜靜地飄落到地上。
在洶涌的晴欲面前,這些名貴華美的衣衫,只是障礙。
他俯身,薄脣落在寧靜琬的臉頰上,繼而一路向下,吻向她的柔美的頸,酥軟的胸。
頭腦昏昏的,寧靜琬什麼也顧不上想了,她真的受不了了,這要命的折磨。
那股燒灼的熱浪,再也無法控制,在寧靜琬體內亂竄,素來深沉冷靜的寧靜琬,不再是那個深不可測,內心冰冷的寧靜琬,她的身體,已經無法再由自己控制,在他的輕撫下,一片片綻開。
迷濛中,她看到他凝視着她的眸光,閃耀着如夢似幻的光芒,還有一絲難以言語的複雜和慍怒。
他的身子一沉,一種被撕裂的痛楚襲來,寧靜琬倒抽了一口氣,全身緊顫,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從未有過的疼痛瞬間席捲全身!
這種痛楚讓初諳情事的寧靜琬一陣慌亂,一陣顫慄。
他涼薄的雙脣,像潺潺流水,一寸一寸澆熄寧靜琬身體上燃起的火焰,將寧靜琬吞噬。
男人沉重的喘息,女人的申銀,在紅紗帳裡久久迴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洶涌的潮水退去,當寧靜琬體內的那股火焰終於熄滅的時候,他躺在她身邊,沉默不語!
寧靜琬只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痛楚的,素色的被褥上,一抹殷紅。
窗外,如墨夜色一輪殘月高懸,月下海棠灼灼,殘菊朵朵,在靜謐的夜色中閃爍着細碎光斑。
他撫摸着寧靜琬的臉頰,眼裡閃過一絲柔光,修長的果體,幾縷墨發慵懶地散在肩頭,配上那張俊美的臉龐,流光溢彩。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手臂上的傷口,眸光漸漸變冷,她居然寧願自殘來壓制晴欲,也不願意委身於他。
他眼裡已經完全沒有了波動,有的只是淡漠:“靜琬,你應該知道,男人的慾望和情愛無關!”
寧靜琬笑得澀然,有晶瑩的淚珠從臉頰上滑落,流入脣邊,一片苦澀。
鳳君寒看着她的淚水,眼裡閃過一絲寒意,是誰,膽子這麼大,想毀了她?這一次觸到了他的逆鱗!
四十八 懲治
更新時間:2013-11-27 11:56:33 本章字數:3470
冷月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形僵直,面容冷硬,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恨不得要將地面看出一個窟窿,他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已經有兩個時辰了!
空氣中,傳來王爺不辨喜怒的聲音,“冷月,你跟着本王多久了?”
冷月身軀一顫,王爺從來沒有和他說起過這樣的話,自小因武藝高強,爲人機警,小心謹慎被王爺看中,和冷殤一起在層層角逐中最終成爲王爺的貼身侍衛,深得王爺的賞識!
驚訝的擡頭,觸到王爺眼底的冷光的時候,心下一凜,王爺…動了怒!
恭敬地低下頭,自知一時疏忽,犯下大錯,跟着王爺的人,怎會不知道,只要事情沒有做好,任何狡辯都是枉然?17903626
“回王爺,屬下跟隨王爺迄今已經有十二年!”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鳳君寒的眼神掃過跪在地上的冷月,冷月雖不敢再擡頭,可是分明感受到了王爺眼神的徹骨冰涼,讓人渾身發寒。
鳳君寒手指輕撫桌面,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眼裡染上了一絲殺意,“本王從來不喜歡聽什麼解釋,你就在這兒好好反省反省!”
“是,屬下遵命!”冷月的頭壓得更低,跟着王爺時日已久,王爺身上那種懾人的寒意根本讓人不敢直視!
冷月跪在地上紋絲不動,彷彿雕刻!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靜默中度過,如果不是景王爺輕叩寬大的書案的聲音偶爾響起,會讓人誤以爲時間已經停滯!
“報王爺!”門外傳來冷殤的聲音。
鳳君寒頭也沒擡,“進來!”
冷殤俊目看向跪在地上巋然不動的冷月,驀然跪下,“稟報王爺,伊人居已被查封,所有相關人等全部下獄,那幾個人被四殿下給殺了,只留下一個活口,那個送茶水給王妃的小倌已經自縊身亡!”
“查出了什麼?”鳳君寒的聲音不見起伏。
冷殤沉聲道:“那杯茶水裡面有一種叫做海棠春的藥,他們是人販子,專門四處物色年輕貌美的姑娘賣入青樓,從中牟利,那夜在伊人居發現了女扮男裝的王妃娘娘,見王妃娘娘美貌,心生歹意,之前王妃娘娘一直和四殿下在一起,沒有下手的機會,後來四殿下和王妃娘娘分開…”
“不要說本王已經知道的事情!”鳳君寒冷冷道,驀然將手中的書扔到桌案上,聲音雖輕,但是在寂靜的書房裡,卻嚇了冷殤冷月一跳,跟隨王爺多年的他們都知道,王爺動怒了!
“是!”
冷殤停滯了下,“我們對那個活口嚴刑拷打之後,他供出了那天的情形,那夜他們老大非常高興,說不但有豔福,還要發財了,有位女扮男裝的大美人馬上就要到手了,那晚他們一定盯着王妃娘娘,企圖找機會下手,人多嘈雜,四殿下和王妃娘娘並沒有注意到!”
“是什麼人告訴他的?”鳳君寒的聲音冰冷至極。
冷殤道:“回王爺,他說有一個女人曾經找過他們老大,我們已經查出,那個女人就是趙夫人的丫鬟!”
鳳君寒的目光發出一絲寒光,令人觸目驚心。
★★★
忑忑不安的趙碧萱在侍衛冷殤的帶領下,來到了王爺的書房。
趙碧萱在景王府中地位並不高,平時根本來不了王爺的書房,現在突然被王爺召來書房,心中是震驚大過歡喜。
一進來,來不及打量這奢華厚重的書房佈置,也不敢對王爺撒嬌,因爲發現了書房詭異得令人窒息的沉重,還有坐於上座的王爺,俊美無鑄,一雙漆黑的眸瞳深不見底,趙碧萱居然一陣心慌,急忙跪下,“妾身參見王爺!”
許久都沒有聽到王爺讓她起來的聲音,心下越發七上八下,頭壓得低低的,不敢擡起!
“碧萱!”王爺的聲音忽然響起,淡淡的,聽不出喜怒,不輕不重,卻讓人捉摸不透。
趙碧萱不自覺擡頭,疑惑道:“王爺?”
鳳君寒淡淡一笑,“昨日,有幾個活得不耐煩的人冒犯了本王的王妃,本王查出這件事和你有關,你怎麼跟本王解釋?”
趙碧萱臉色刷的變白,大驚失色:“怎麼可能?妾身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
鳳君寒厲眼一掃,趙碧萱立覺身子一顫,王爺雖然不是個溫和的人,但是從來沒有這樣冰冷過,當即戰戰兢兢道:“妾身真的不知道,還請王爺明示!”
鳳君寒一笑,卻笑得趙碧萱心底發涼,“你敢說那幾個人和你沒關係?”
趙碧萱拼命搖頭,“不可能,王爺,這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妾身在王府一直對王妃姐姐恭敬有加,又怎麼會勾結歹人去陷害王妃啊?”
鳳君寒擡眸,“本王並沒有說過是歹人,你怎麼知道?”
趙碧萱語塞,結結巴巴道:“王爺剛纔說有幾個人冒犯了王妃,是妾身猜的!”
鳳君寒眸光一沉,說出的話卻觸目驚心,“本王並沒有什麼興趣和你在這裡繞圈子,膽敢謀害王妃的人,你應該知道有什麼後果!”
趙碧萱哪裡肯認?“王爺,王爺明察秋毫,這件事真的和妾身無關,妾身是無辜的,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是有人想陷害妾身!”
傳來鳳君寒冷冷的聲音,“是嗎?你真的是無辜的?”
趙碧萱連連點頭,“王爺明察,妾身真的是無辜的!”
鳳君寒冷冷一笑,“你找人去教訓王妃,你以爲沒人知道?”1d7ya。
趙碧萱臉色大變,想辯解什麼,卻被震懾在王爺深不見底的幽寒眼眸中,忘記了要說什麼。
她是找了人去教訓王妃沒錯,可是怎麼這麼快就被王爺查了出來?
以她對王爺的猜測,王爺從來都不會管後院的這些女人之間爭風吃醋的事情,怎麼會突然這麼上心?
她意外得知王妃居然女扮男裝去了青樓,想起上次她要把自己賣到青樓的一箭之仇還沒報,心想機會來了,靈機一動,暗中命令丫鬟去找幾個人好好揍王妃一頓!
她敢這樣做,是因爲諒王妃吃了虧也不敢聲張!
王妃自己隱姓埋名女扮男裝去那種混亂不堪亂七八糟的地方,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說出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王妃又不傻,就算被揍了,也有苦說不出,只能自己嚥下這個啞巴虧,如此一來,她趙碧萱不是出了一口惡氣?
而且,既然王妃不敢說,那幾個辦事的人事後花錢打發下,有誰會知道是她乾的?整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覺,有人知道?
可是,沒想到,王爺不但上了心,還很快查出和她有關,現在看來,她錯誤估計了形勢,觸怒了王爺!
鳳君寒眼眸微沉,淡淡道:“拖下去,謀害王妃,按律賜死!”
趙碧萱簡直不敢相信,杏眼圓睜,她可是受過王爺恩寵的女人,轉眼間,就能被賜死?
更何況,多大的事啊,不就是找人把王妃揍了一頓嗎?就算被發現,王爺以前畢竟寵愛過她,大不了被關冷苑,被禁足,面壁思過,以後還有翻身的機會,怎麼會…賜死?
“王爺,你不能這麼對妾身…,妾身沒有,妾身真的沒有…”趙碧萱如遭晴天霹靂,哭得稀里嘩啦,一張俏麗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月容面姿形。“冷殤,沒聽到本王的話?”鳳君寒的聲音依然不見起伏。
“是!”
冷殤已經將哭天喊地的趙碧萱拖了出去,拖至門口,趙碧萱拼命泣求,抓住門框:“王爺,王爺,妾身錯了,真的錯了,求你饒過妾身這一次,妾身再也不敢了,妾身以後一定…”
冷殤面無表情,強勁有力的大手讓趙碧萱根本無從反抗,哭喊的聲音越拖越遠,直至完全聽不見,下人皆戰戰兢兢,連頭都不敢擡,趙夫人哭喊的聲音撕心裂肺,觸目驚心。
直至書房完全恢復了寂靜,鳳君寒的目光淡淡掃過一直巋然不動的冷月,“反省好了?”
冷月的身子僵直,“是!”機械的答道。
鳳君寒眼裡的寒意未減,“對於別人,本王不會多給一次機會,你是個例外,若有下一次,提頭來見!”
冷月驀然應道:“屬下謝王爺不殺之恩!”
鳳君寒垂下眼眸,淡淡道:“出去!”
冷月無聲悄然地出了書房!
★★★
趙夫人因冒犯王妃被王爺賜死的消息震驚了整座王府,之前還是王府的耀武揚威的主子,現在居然落得連下人都不如的碾落成泥的不堪後果,命運瞬間扭轉,讓人唏噓不已。
不過,也有人想,區區一個侍妾,也並不怎麼受寵,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冒犯王妃,不是找死是什麼?
慕雪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忐忑不安,還好,有趙碧萱這個替罪羔羊,王爺是不會懷疑到她身上的,沒有任何的證據。
“小姐,王爺來了!”外面響起了芸香驚喜的聲音。
慕雪嫣心下一動,王爺多久沒來了?
慕雪嫣急忙迎出去,聲音溫婉,“妾身參見王爺!”
鳳君寒優雅頎長的身影已經緩緩過來,漸漸出現了慕雪嫣的眼眸中。
四十九 人心不足
更新時間:2013-11-27 13:26:52 本章字數:3581
鳳君寒脣角微動,帶着高深莫測的笑意,慕雪嫣心底不安,表面上卻沒有任何的表現,慌什麼?不必自亂陣腳,再說了,趙碧萱不是都已經死了,死無對證的事情!
君的帶麼深。王爺賜死了趙碧萱,就說明認定趙碧萱纔是此事的主謀,此事已經終結,不會再追究下去!
鳳君寒緩緩坐下,帶着深不可測的笑意,慕雪嫣急忙吩咐芸香給王爺沏茶。
鳳君寒修長完美的手接過芸香小心翼翼遞過來的杯盞,優雅地滑着杯蓋,神情冷淡而深沉。
慕雪嫣心一沉,忙道:“王爺日理萬機,公務繁忙,妾身看在眼裡,實在心疼王爺不知愛惜自己,恨妾身不能爲王爺分憂,自責不已,今日王爺難得空閒,不如讓妾身伺候王爺早些安寢吧!”
聲音溫柔似水,含情脈脈,再剛硬的心也會被這種柔情融化。
鳳君寒一笑,不語,只是看着慕雪嫣,彷彿可以看到她心裡去。
鳳君寒的手指撫過慕雪嫣的臉頰,這本來是一個情人之間的溫柔動作,慕雪嫣卻感覺到王爺連指尖都是冰涼的。
鳳君寒淡淡道:“嫣兒,王府最近出了很多事,本王很失望!”
慕雪嫣心下一刺,急忙跪下,“妾身治家無方,請王爺責罰!”
“嫣兒!”王爺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慕雪嫣的身體,向來無波無瀾的墨色眸瞳裡面,更是她看不懂的神色,“本王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感嘆人心不足而已!”
今夜的王爺深沉得令人可怕,冷漠的聲音更是讓她如墜冰窖!
慕雪嫣心裡七上八下,強斂住心神,幽幽一嘆道:“碧萱妹妹也真的,好端端的,居然去冒犯王妃姐姐,這王府向來以和爲貴,尊卑有序,發生這樣的事,妾身心裡也很難過!”
鳳君寒淡笑:“嫣兒是否覺得本王處置太過?”
慕雪嫣搖搖頭,“碧萱妹妹逾越至此,無視府規,冒犯王妃,罪有應得,怎能怪王爺?只是妾身和碧萱妹妹這麼多年一同服侍王爺,姐妹情深,如今天人兩隔,心中傷心難過而已!”
鳳君寒揚眉微笑,“嫣兒如此善良,記掛着她,她泉下有知,定會深感安慰!”
慕雪嫣垂眸,“妾身謝王爺!”
鳳君寒起身,“本王還有公務要處理,你早點歇息吧!”
慕雪嫣有些失望,“是,王爺也請早點歇息!”
鳳君寒走到門口,忽然轉身,“對了,本王今日在宮中見過母后了,母后說你很久沒進宮了,她想念你,你明日進宮一趟吧!”
慕雪嫣神情有些恍惚,“是,王爺!”看着王爺俊逸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
★★★
寧靜琬也不知道在牀上躺了多久,身體已經痛楚得麻木,這就是自己的第一次嗎?
惷心萌動的少女時節,曾經幻想過,夢中的邂逅,傾心的愛人,溫柔的夫君,欲拒還迎的羞澀和美好,紅紗帳的旖旎……
可現實呢,是什麼樣子的?寧靜琬喟然一笑,鳳君寒果然說的沒錯,進了皇家,就最好不要有什麼希望,希望是最能讓人絕望的東西,現在自己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
兩個人互相算計,互相防範,昨夜身體卻已經融合在一起,分開之後,他還是他,自己還是自己,並不因這個而有所改變!
夢想總是美好的,現實總是殘忍的。
寧靜琬掙扎起身,吩咐琳琅備好熱水,閉上眼睛,埋首到熱水中,任脈脈溫水撫觸着她滿是青痕的身體,心一點點沉下去。
被剪刀刺傷的傷口,驀然進入溫水,很痛,很痛,傷口還沒有結痂,身上的傷口容易,心底的又要什麼時候?
想起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她眼裡的冷意逐漸加深,她不爭不搶,可是有人一定要和她過不去,她的存在對別人來說就是一種威脅!
直到水冰涼得刺骨,寧靜琬才緩緩從水中出來,回到自己的牀上。
琳琅小心翼翼地給小姐的傷口敷藥,小姐對自己也能下這麼狠的手?
“小姐,王爺今天派人送來了這支宮廷裡御用的金瘡藥來,說用了不會留下疤痕!”
寧靜琬淡淡掃過一眼,“扔掉!”
琳琅詫異,可是瞥見小姐冷冷的眼神,只得低頭,“是!”
寧靜琬澀然一笑,這是什麼意思,施捨,還是賞賜?
昨晚他的那句話,男人的慾望和情愛無關,似一把利劍深深地刺痛着自己。
一個男人,在得到了一個女人的身體之後,說的居然是這樣一句冷漠無情的話語,這是多大的諷刺!
寧靜琬當然知道他的無心無情,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是他爲什麼一定要說出來?他不說出來難道以爲沒人知道嗎?
有些事情不說,大家至少可以維持表面上的和諧,粉飾太平,心照不宣就好,可是一旦撕開,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坦然面對的,鳳君寒作爲一個男人當然可以,可是自己是一個女人,至情至性的樓蘭靈氏的女兒,怎能無心到這種程度?
琳琅嘆了口氣,扔掉了那支上好的傷藥,只好用錦繡山莊帶出來的藥輕輕地給小姐敷藥,一邊用繃帶小心的包紮,一邊偷偷地看着小姐。
寧靜琬知道她有很多問題想問自己,懶得回答,淡淡道:“外面有什麼事情發生?”
“小姐昨天是不是遇到壞人了?”琳琅鼓起勇氣,將府中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小姐。1d7ya。
趙碧萱?寧靜琬冷冷一笑,她知道趙碧萱恨她,可是趙碧萱恨歸恨,沒那麼大膽子敢這樣設計她。
再笨也知道,她只不過一個侍妾,自己是王妃,不可能沒腦子到這種程度,玩點小花樣,耍點小心機在行,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根本就不敢,沒這個膽量!
要是景王妃出了這麼大的事,追查到她身上,她趙府滿門抄斬都不夠賠的,設計的這麼完美,環環相扣,不是趙碧萱那種腦子的女人能做到的!
這王府的女人,大概也沒有什麼人是無辜的,趙碧萱死了,也不值得同情,舊的故事總在逝去,新的故事終究會上演,這座恢宏的王府,多一個女人,少一個女人沒有任何影響。
寧靜琬也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良善之輩,誰有這個膽子做這樣的事情,她並不是不知道!
這王府的女人都有保護自己迷惑別人的軀殼,有的天真,有的柔弱,有的大度,有的溫雅,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寧靜琬沒什麼興趣。
不過對自己用上如此惡毒的招數,並不是第一次,上一次是自己的身世,這一次是自己的清白,下一次是什麼?
不怕被賊偷,怕的是被賊惦記,一勞永逸的辦法,是除去這個賊!
再難寧靜琬也要試一試,她很早就知道,一味的忍讓和無視,在某些人眼中是懦弱和愚蠢的代名詞!
琳琅扶小姐躺下,寧靜琬忽道:“琳琅,去給我準備一碗湯藥!”
琳琅聽了之後十分意外,不認同道:“小姐,你幹嗎要喝那東西?”
寧靜琬不悅道:“琳琅,你的話太多了!”
琳琅忙道:“是,小姐,奴婢現在就去!”
寧靜琬看着琳琅不解的神情,聽着她不情不願的聲音,知道這丫頭怎麼能理解自己心中的痛?
這王府女人衆多,怎麼鳳君寒卻連一個子嗣都沒有,不用說,自然是鳳君寒本人不想要了!
這些女人日盼夜盼,不都盼着可以爲景王爺誕下子嗣,穩固自己的位置嗎?侍妾生了孩子,位置就可以得到提升,母憑子貴,是宮中王府女人的生存法則,誰不知道?17903626
與其等着他派人送過來,還不如自己主動去喝,還能挽回一絲自己的尊嚴!
男人的慾望與情愛無關,說的無所謂,輕描淡寫,風過無痕。
退一萬步講,就算鳳君寒願意,寧靜琬也不願誕下有鳳氏血脈的孩子,皇上已經連未來的孩子都算計在內,讓寧靜琬的心徹底冰涼!
皇上當然知道,娶了錦繡山莊的大小姐,未必就能順利得到錦繡山莊的所有財產,但是若是這位大小姐生下了皇室血脈,那錦繡山莊所有的東西則順理成章就是皇家的!
皇上深謀遠慮,不容有失,精心算計,這一步棋走的真好,這麼多年,都不見關心過景王爺有沒有子嗣,現在倒關心起來了!
★★★
慕雪嫣在王爺走後,只覺整個人都坍塌了下來,差點暈倒,“小姐,小姐!”芸香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小姐!
芸香朝一旁的丫鬟急道,“快去請大夫!”
那丫鬟還沒來得及走,就被慕雪嫣擡手製止了,“別去!”請大夫不就證明了自己的心虛嗎?
王爺的那句話,只是感嘆人心不足而已,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她能當做沒聽見嗎?
她苦笑,是她人心不足嗎?她哪一點不配成爲王爺的正妃,只是因爲她是慕家的人?
她自問,她比任何人都愛王爺,願意爲王爺付出一切,可是爲什麼王爺就是看不到她的付出,她的真心?
李湘惠匆匆來了,“姐姐,王爺來過了?”
慕雪嫣無力點點頭。
李湘惠道:“姐姐別慌,王爺現在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
慕雪嫣無奈搖頭,她想要的是王爺的愛,王爺的寵,如果沒有這些,爭來爭去又有什麼意義?
五十章 慕雪嫣入宮(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28 0:41:05 本章字數:3582
慕雪嫣一臉的苦澀,想起剛入王府的時候,王爺也曾很寵愛她,景王府女人衆多,有些一年到頭都見不到王爺一面,可是王爺每月至少會來她的飄雪苑一次!
她還是整座王府的女主人,王爺對她打理王府的能力深信不疑,還數次讚賞過她!
王爺心中只有軍政大事,平日對王府的大小事務根本不關心,什麼都由她做主,女人爭風吃醋的事情也入不了王爺法眼,可是現在居然能爲了寧靜琬那個女人,這樣的警告她?
李湘惠臉色沉重,一聽王爺說過的那句話,感嘆人心不足,就知道王爺未必不知道慕姐姐纔是真正的幕後主使!
只是,慕家根深蒂固,勢力盤根錯節,只要鳳臨國國本尚存,想動慕家都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或者說不可能的事情,這也是她毅然投靠慕姐姐的最大原因。
平日要做什麼事情,慕姐姐只負責發號施令,她李湘惠纔是策劃者和實施者,當然也得藉助慕家的力量才行!
她安排人將王妃女扮男裝去青樓的事情“無意中”透露給了趙碧萱,她就不信趙碧萱不心動!
上次王妃說要把趙碧萱賣到青樓去,雖然最後慕姐姐求情,饒過了趙碧萱,但是趙碧萱一直耿耿於懷,大家閨秀和青樓扯上關係,顏面盡失,還害得她失寵,心中怎能不怨恨王妃?
現在王妃自己行爲不端,授人把柄,大好的機會從天而降,果然不出李湘惠所料,趙碧萱動心了!
她一直派人暗中盯着趙碧萱的動作,當有人告訴她趙夫人正在四處物色合適的人選教訓王妃的時候,她冷冷一笑,機會來了!
趙碧萱雖然養尊處優,囂張跋扈,但畢竟是深閨小姐,未必認識這些三教九流的人物,這個時候需要她去幫一把。
當然,藉助的是慕家龐大的人脈和力量,又安排了一場“無意”的邂逅,趙碧萱的丫鬟正好找到了可以幫助她家小姐出氣的人,喜出望外!
趙碧萱心裡當然認爲是王妃自己去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被揍了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哪裡敢聲張?被揍了也是白揍,說出去,丟的是王妃自己的臉!
趙碧萱以爲只是幾個小混混,找他們去把王妃揍一頓,出出氣也就算了,可是趙碧萱哪裡知道,這些人明裡是小混混,暗裡是專門爲青樓物色年輕美貌的女子,逼良爲娼的黑道人物?
事情走到這一步,就由不得趙碧萱控制了,李湘惠知道,王妃娘娘女扮男裝混入青樓,絕對不會讓人知道她的身份,而美貌如花的王妃娘娘一旦進入那些居心叵測的人販子的眼睛,剩下的就不用她們擔心了!
他們對付女人,有的是經驗,有的是手段,不使出點狠的手段,怎麼逼女人就範?完全不用她擔心,剩下的一切她們只需要看好戲就行!
在那種地方,她就算說了她是景王妃,也沒人會信,尊貴高雅的王妃會來這種混亂不堪的地方,誰信?誰信誰蠢!
那些如狼似虎的人販子自是不可能放過花容月貌的王妃,如此一來,王妃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
被歹人污了清白,之後賣入青樓,還想做什麼王妃?只怕沒臉見人了!
而四殿下此時只怕正在溫柔鄉里,哪裡還記得礙事的王妃娘娘?
她們坐收漁翁之利,事情能成了自然最好,不費吹灰之力,皆大歡喜!
退一萬步講,設計得如此完美的計劃就算沒成,順藤摸瓜,也只能摸到趙碧萱那裡,不可能找到她們頭上,和她們有什麼關係?半點關係都沒有!和王妃有仇的是趙碧萱,不是她們,她們表面上和王妃處的還是相當融洽的!
連慕姐姐都對她的聰明欣賞不已,每一次,不管有沒有達到目的,都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這一次,王爺的反應卻讓她有些心慌,身在王府,當然知道,最大的禁忌是絕不能觸怒王爺,王爺雖然對府中事務不聞不問,但是深不可測的王爺未必什麼都不知道!
王爺賜死了趙碧萱,也讓李湘惠心驚膽戰,王爺狠厲的手段讓她後怕不已,觸怒王爺的下場已經擺在面前,是死!沒有半點可迴旋的餘地!
幸好,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早已想好退路,找好了替死鬼,要不然,現在死的可就是她了!
趙碧萱不知死活,一個侍妾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王妃教訓了她,她再不甘也只能忍着,還一直耿耿於懷,念念不忘,想找機會報仇!17904774
李湘惠對趙碧萱的性格可謂瞭如指掌,
若是趙碧萱不生了找人去乘機教訓王妃一頓的心思,也不會被她利用上,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雪府澀對少。李湘惠目光敏銳,看的清楚,王爺現在不會把慕姐姐怎麼樣!
慕姐姐的姑母是皇后娘娘,父親是當朝丞相,雖然上次慕姐姐叔父被殺,兵權被收回,對慕家有一定的影響,但是慕家經營多年的根基並未怎麼動搖,只要有這些在,王爺就不會把慕姐姐怎麼樣!
但是她李湘惠,卻沒有慕姐姐這樣強有力的後臺,若是有朝一日,慕姐姐捨車保帥,她就是下一個趙碧萱!
兔死狐悲,趙碧萱不討喜歸不討喜,可是看到同爲王爺的女人,今日居然落得這樣慘淡的下場,也讓她後怕,王爺說感嘆人心不足,更是讓她擔驚受怕!
她從小就聰明,被父親私下稱爲“女諸葛”。
她知道,以李府的地位,她想在景王府有一席之地是難上加難,這裡的女人,比的是後臺,比的是美貌,比的是才藝。
她必須在景王府找到一個強有力的靠山才能站穩腳跟,而這個靠山,也看中了她的聰慧,雙方一拍即合,姐妹情深。
李湘惠深知豪門內鬥法則,這裡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正的姐妹情深,若是出了什麼事,慕姐姐只怕也會把她扔出去,王爺是不會動慕家,但是不等於不會動她李家!
爲今之計,只要牢牢地靠住慕姐姐這顆大樹,保住這顆大樹,這樣她李湘惠纔不會有危險。
李湘惠想到此,深吸一口氣,對慕雪嫣說:“慕姐姐,看來王爺已經懷疑到這件事背後還有人了,以後我們行事要低調,小心謹慎,暫時不要有什麼動作,絕不可再觸怒王爺!”
慕雪嫣何嘗不知道湘惠說的是事實?王爺顧忌的是她慕家,如果不是有慕家這個強大的後臺,她不就是下一個趙碧萱?
慕雪嫣想起她出嫁之前父親和她說的話,“嫣兒,你要記得,你首先是慕家的人,然後纔是景王爺的女人!”
當時不太明白父親這話的意思,女子出嫁從夫,她慕雪嫣還是懵懂少女,自然聽不懂父親這話的含義。
在景王府這麼長時間,王府內鬥也見識得不少了,她也漸漸成長起來,明白沒有強大家族背景的女人在王府的命運如同草芥!
比如說這一次,雖說計劃設計得完美,王爺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她乾的,但是她也知道,王爺顧忌的是她的家族,換句話說,不就是她的家族在保護着她嗎?1d7QG。
現有慕家纔有她慕雪嫣,她知道,也清楚!
李湘惠道:“王爺以趙碧萱冒犯王妃的名義懲處她,無非是想掩蓋王妃娘娘去青樓的事情,傳出去,畢竟不好聽,依我看,王爺應該不會再追究下去,我們也不用太擔心!”
慕雪嫣點點頭,湘惠說的有道理,寧靜琬運氣真好,這樣都能沒事,現在不能在她面前高調了!
★★★
鳳鸞殿。
皇后娘娘慵懶地躺在鳳榻上,閉目養神,慕雪嫣緩步進入,“姑母,嫣兒來看你了!”
皇后娘娘睜開鳳目,一旁的蘇公公急忙把皇后娘娘扶起來。
皇后娘娘看着慕雪嫣,兩眼浮腫,狐疑道:“怎麼了,嫣兒昨晚沒睡好?”
慕雪嫣搖搖頭,嗔道:“嫣兒是想姑母了!”
皇后娘娘一使眼色,蘇公公會意,對其他人道:“你們都退下!”
宮女侍從盡數悄然退去,只剩下皇后娘娘,慕雪嫣,蘇公公三人。
皇后娘娘不經意道:“嫣兒,最近過的好嗎?”
慕雪嫣心下一凜,強笑道:“有姑母關心,嫣兒怎麼會不好?”
皇后娘娘笑道:“本宮昨日遇見了景王爺,多日不見,景王爺是越發風采驚異了!”
慕雪嫣心下歡喜,別人誇獎自己的夫君,這世上哪個女人不會歡欣雀躍?還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
慕雪嫣眼裡的驕傲和欣喜落到了皇后娘娘的眼中,冷冷一笑,皇后慢慢品了一口蘇公公送上來的茶,淡淡道:“景王妃最近如何?”
慕雪嫣不知道姑母知道多少,小心翼翼道:“回姑母的話,王妃姐姐最近也很好,對嫣兒也好!”
誰知,皇后娘娘一聲冷哼,“是嗎?”
嫣兒慌忙跪下,“嫣兒不敢欺瞞姑母!”
皇后娘娘對蘇公公一使眼色,蘇公公忙將慕雪嫣扶起,“雪妃娘娘請起!”
皇后娘娘冷笑道:“姑母聽說景王妃上次出了點意外,嫣兒,和你沒什麼關係吧?”
慕雪嫣慌忙跪下,“姑母,這事和嫣兒絕對沒關係,嫣兒怎麼會有這麼大膽子?”
皇后娘娘這次親自將慕雪嫣扶起,深深地看着她,“嫣兒,姑母不是外人,姑母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要忘了,姑母雖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可姑母也姓慕!”
五十一 由敵人變成朋友(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28 10:52:44 本章字數:3467
慕雪嫣低眉側首,“嫣兒謹記,謝姑母教誨!”面對這個位居中宮的姑母,她心裡總有一絲懼意,姑母權掌六宮,是天下最有權勢的女子,那種氣勢,經常會迫的她不敢直視!
皇后娘娘看着彷彿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乖巧的慕雪嫣,嘆了一口氣道:“嫣兒,你還年輕,以後就會明白,人生不可能處處是順境,也不可能處處是逆境,普通人是這樣,鳳臨第一高門的千金也是這樣,人生都需要磨鍊!”
慕雪嫣咬脣道:“是,嫣兒謹記姑母教誨!”
皇后娘娘眼裡忽然閃過一絲沉寂,蕭瑟的秋意終於沁入了鳳鸞殿,沁入她深沉的眼眸,“要是本宮的兒子還活着,本宮何以如此費神?”
蘇公公臉色一變,大皇子夭折是娘娘最痛的往事,忙勸解道:“娘娘切勿傷心,以免傷了鳳體,大皇子在天之靈要是知道,也會於心不安的!”
慕雪嫣一看提起了姑母的傷心往事,忙轉移話題道:“是啊,姑母,是嫣兒不懂事,以後我和哥哥會經常進宮來陪姑母的!”
事隔多年,一提起早逝的兒子,皇后娘娘總是心痛難耐!
喪子之痛,對於任何一個母親來說,都是一輩子的心痛。
按照立長不立幼的皇室規矩,她兒子是大皇子,年幼之時,就已經被冊立爲太子,誰知,命中註定沒有這個福分,不滿十歲就被一場大病奪去了生命,在她懷中慢慢閉上了還純澈無助的眼睛。
每想起那一幕,她總是痛得徹夜難眠,她的年齡已經很難再生皇子了,宮中又有的是數不清的年輕貌美的妃嬪,色衰愛弛,帝王眼裡哪裡還會有她?
深宮之中,三千佳麗只圍着一個男人打轉,多少青春俏麗紅顏在宮中慢慢熬成白頭?就差熬成枯骨了,有的終其一生也見不到皇上一面!
深宮看似光鮮實則寂寞的生活讓她的心也慢慢變得堅硬起來,久而久之,她把心思放在了爭權奪利上面,帝王之愛是暫時的,權力卻是永恆的!
以前,皇后也曾動過抱養別的妃子生的皇子的心思,太后反對,說什麼既是皇子生母健在,皇子還是養在生母身邊比較合適。
其實皇后對抱養別的嬪妃生的兒子也並不是很有興趣,到底是隔了一層血緣!
自打十六歲進宮,成爲太子妃,成爲皇后,見了多少宮中沉浮往事?這一生的年華都在不見天日的深宮裡面耗盡,她比誰都明白,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總沒那麼放心,誰知道是不是爲他人做嫁衣裳?
好在,還有青兒這個親侄兒,在遭受喪子之痛之後,懂事的青兒常常進宮,陪伴她,這多多少少彌補了她失落的心扉!
比起別的妃嬪的孩子,青兒的血緣關係和她最近,她不得不爲青兒打算!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青兒就相當於她的另外一個兒子,慰藉着她的寂寥心靈。
皇后娘娘悵然一笑,“好了,不說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慕雪嫣溫婉道:“姑母,最近嫣兒是又學了一個繡花樣子,給姑母繡了一條披風,姑母看看好不好看? ”
慕雪嫣恭敬地拿出一條精緻的披風,上面的金鳳圖案栩栩如生。
蘇公公讚道:“雪妃娘娘果真心靈手巧!”
慕雪嫣謙虛道:“蘇公公過獎了!”
皇后娘娘笑道:“好啊,難得嫣兒有此心,姑母很欣慰!”
慕雪嫣乖巧地幫皇后娘娘披上披風,“姑母披上真好看!”
皇后娘娘失笑,“姑母老了,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雖是在笑,聲音卻沉寂如同冷秋的蟬鳴。
慕雪嫣嬌嗔道:“誰敢說姑母老?姑母母儀天下,傾國傾城,天下女人誰能比擬?”
皇后娘娘不經意道:“嫣兒,景王爺最近對你如何?”1d7z9。
慕雪嫣心下一窒,身軀也微微顫抖,被皇后娘娘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裡,“怎麼了?”
慕雪嫣強笑道:“還好!”
皇后娘娘半閉鳳眸,“真的?”
“嫣兒不知姑母的意思是…?”慕雪嫣當然知道瞞不過姑母的眼睛。
“嫣兒,姑母知道你對景王爺之心,景王爺如此人才,又是嫣兒的夫君,女兒情懷,姑母自是明白!”
慕雪嫣嬌羞地低下頭,含羞不語。
“可是…”皇后娘娘話鋒一轉,彷彿盛夏突然進入寒冬,讓人沒有絲毫的過渡反應時間,“景王府和這深宮一樣,都是滿園春色奼紫嫣紅的地方,喜新厭舊是男人的天性,一個女人想要長期立於不敗之地,不能僅靠美貌!”
雪教兒六記。慕雪嫣知道姑母讓自己進宮的目的所在了,姑母宮鬥多年,在宮中呼風喚雨,經驗當然極其豐富,當即低眉道:“請姑母賜教!”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有些女人好對付,這種女人不必放在心上,有些女人不好對付,或有後臺,或有寵愛,或有智慧,無論哪一樣,都不可用簡單的法子!”
慕雪嫣暗忖,寧靜琬屬於哪一種?
皇后娘娘看在眼裡,“爭鬥並不是一定要和無知村婦一樣,刀光劍影,你死我活,你知不知道女人與女人之間爭鬥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是什麼?”慕雪嫣擡起雙眸,姑母宮中沉浮多年,自是對深宮爭鬥法則瞭如指掌。
“嫣兒,你知道嗎,看得見的敵人是不可怕的,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慕雪嫣的神色有些迷茫,遲疑道:“姑母的意思是…?”
皇后娘娘深深地看着慕雪嫣,一句一頓道:“人都會對自己的敵人有所防範,但是大多不會防範最信任的朋友,只有最信任的朋友才能真正給人致命一擊!”
慕雪嫣恍然大悟,姑母是在以多年的宮鬥經驗告訴她,暫時不要和寧靜琬明爭暗鬥,而是要改變策略,成爲寧靜琬的朋友,只有讓寧靜琬徹底放下對她的戒備之後,她才能真正擊敗寧靜琬。
“多謝姑母提點,嫣兒明白了!”慕雪嫣深以爲然,姑母就是姑母,手段心機遠超常人,聽姑母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不,嫣兒,你還沒完全明白姑母的意思!”皇后娘娘緩緩道:“想要在對手的面前,由敵人的身份轉化成朋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首先,你要失去很多已經擁有的東西!”
慕雪嫣身軀一顫,當然明白姑母的意思,她雖然和寧靜琬表面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衝突,至少維持着表面上的融洽!
在別人眼中,雪妃娘娘是溫婉大度的,但是她已經知道,寧靜琬不傻,傻瓜不會贏得王爺的青睞和出面,想要寧靜琬放下對她的戒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見慕雪嫣一直沉思,皇后娘娘嘴角含笑,“姑母累了,你退下吧,回去好好想想姑母的話!”
慕雪嫣欠身退下,“是,姑母請保重鳳體,嫣兒告退!”
慕雪嫣帶着恍然又篤定的神色悄然退出了鳳鸞殿。
★★★
“娘娘?”蘇公公看向繼續閉目養神的皇后娘娘,小心翼翼問道。
皇后娘娘並不睜開眼睛,“嫣兒還是太年輕了,心是夠狠,可惜手段不夠高明!”
蘇公公應道:“雪妃娘娘冰雪聰明,相信自是不會辜負娘娘一番苦心!”
皇后娘娘笑了笑,“區區一個寧靜琬,費盡了心思,人家還是毫髮無損,嫣兒居然還不懂得自我反省?”17903687
蘇公公道:“可是雪妃娘娘也並沒有什麼損失啊!”
皇后娘娘一想起她的弟弟,定南侯,眼裡閃過一絲沉痛和狠厲,“可是慕家有損失!”
蘇公公忙道:“是,老奴失言!”
皇后娘娘手指輕撫眉心,“希望嫣兒經過了這一次,能學聰明點,女人之間的鬥爭,靠的不是心狠就夠了,還要動腦子,心機,手腕,耐心,定力,一樣都不能少,和男人打仗是一樣的,是看不見硝煙的戰場!”
蘇公公連連點頭,“是,娘娘說得對,娘娘實在是女中諸葛,智慧只怕天下無人能及,老奴相信,雪妃娘娘一定能體會到娘娘的一番苦心!”
皇后娘娘笑道:“吃了幾次虧也好,只有失敗過之後才能爬起來!”
蘇公公應道:“娘娘用心良苦,雪妃娘娘以後不會再讓娘娘失望了!”
皇后娘娘長嘆一聲,“本宮這麼辛苦,還不是爲了他們,爲了慕家?”皇后依然在笑,眼波卻愈發的涼,再強也終歸是一個女人,沒有了兒子,爭來爭去,便只能爲孃家了。
蘇公公看見皇后娘娘眼中的黯然,試探問道:“雪妃娘娘嫁給景王爺時日也不斷了,怎麼會一直沒有消息呢?”
皇后娘娘睜開眼睛,冷冷一笑,“你以爲景王爺想要有慕家血脈的孩子嗎?”景王爺是擔心會出現外戚亂政的局面,天下進一步落入慕家之手!
蘇公公恍然道:“是,老奴失言!”在宮中多年,居然連這一點沒意識到,真是該死!
皇后娘娘看着金碧輝煌的宮殿,靜靜開口,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蒼涼,“希望嫣兒真的不會讓本宮失望!”
五十二 以不變應萬變(加更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28 11:47:52 本章字數:3512
寧靜琬最近心情不太好,幾乎一直是呆在靜苑沒有出門。
這日,寧靜琬正躺在牀上看書,外面傳來琳琅恭敬的聲音,“奴婢參見雪妃娘娘!”
雪妃娘娘?寧靜琬眸色突然轉暗,驀然想起那夜在伊人居的一幕,緩緩垂下眼眸,再睜開之時,已經是一片清澈澄明。
“小姐,雪妃娘娘求見!”琳琅在外面道。
寧靜琬淡淡道:“請雪妃娘娘進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知進退了?
一身水綠色長裙的慕雪嫣步伐輕盈的進來,見寧靜琬半躺在牀上,一身白色寢衣,不施粉黛,長髮披肩,如開在湖面的白蓮,安寧,靜謐,美好!
慕雪嫣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一定是自己的錯覺,當即溫柔一笑,“聽說姐姐最近身子有些不適,妹妹探望來遲,還望姐姐寬恕妹妹失禮之處!”
她一來,寧靜琬就知道她要幹什麼,明的不行,來陰的,改變策略了?
寧靜琬淺淺一笑,“雪妃說的哪裡話?我其實也沒什麼事,只不過這些不懂事的下人大驚小怪罷了,府中這麼多事務,就夠你忙的了,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慕雪嫣卻正色道:“姐姐是王妃,千金之體,身子不適,又怎麼會是小事呢?姐姐也太不知道愛惜自己了,要是王爺知道了,只怕會心疼了!”1d7z9。
寧靜琬心底冷笑,“纔怪?”這王府裡面的女人真是天生的戲子,比自己還能演!
不說她們,鳳君寒也深諳演戲之道,演的無懈可擊!
寧靜琬有氣無力道:“真的沒事,雪妃你別小題大做了!”
慕雪嫣堅持道:“妹妹聽說姐姐不舒服,特地讓我哥哥去買了些極品雪蓮,妹妹已經幫姐姐燉好了,姐姐不如起來喝了補補身子,再安寢不遲?”
寧靜琬笑的一臉的真誠感激,“多謝雪妃娘娘!”靜直不琅好。
側首對琳琅道:“琳琅,替本宮收下!”
琳琅忙接過慕雪嫣身後的丫鬟端的雪蓮羹,“謝過雪妃娘娘!”
寧靜琬歉意地對慕雪嫣道:“琳琅這個死丫頭,剛纔逼我吃太多東西了,現在吃不了下,待會再吃吧,謝謝你!”
慕雪嫣並不意外,寧靜琬要是那麼容易接受她的東西,纔不正常!識趣笑道:“既然姐姐身子不適,妹妹不敢打擾姐姐休息,就先告辭了,明日再來探望姐姐,姐姐可要好生養着身子!”
寧靜琬輕輕點頭,“知道了,琳琅,替本宮送雪妃娘娘!”
琳琅對慕雪嫣福身道:“雪妃娘娘請!”
琳琅送走了慕雪嫣,回來之後,奇怪地問寧靜琬,“小姐,這雪妃娘娘怎麼會突然對您這麼好?”
連她都看的出來,以前雪妃娘娘光明正大的在小姐面前穿紅色的衣服,沒把小姐放在眼裡,現在怎麼一反常態地對小姐關心備至?
寧靜琬懶得解釋,“這樣不好嗎?”這應該只是個開始,來日方長,寧靜琬知道,肯定還有後續,從敵人變成朋友哪有那麼容易?
★★★
果然不出寧靜琬所料,從第一次送了雪蓮羹之後,慕雪嫣是三天兩頭地往靜苑跑,每次都帶着極爲貴重的禮物,極度的謙卑有禮,一口一個姐姐,縱是鐵石心腸的人,估計也能被打動。
寧靜琬見她實在是用心良苦,花了這麼多心思,心甘情願鞍前馬後地伺候着這個她無法從心底喜歡的王妃,心中長嘆,慕雪嫣是成長了,知道在王府之中,敵人不可怕,朋友纔可怕!
寧靜琬冷冷一笑,你們也太自以爲是了,以爲這樣就可以最終達到除掉自己的目的嗎?
方法是很好,說不定有高人指點,可是低估了寧靜琬內心的冷硬程度,江王爺對她那麼好,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給她,寧靜琬也能做到無動於衷,更不要這個居心叵測的慕雪嫣了,小恩小惠就想打動自己?對對手瞭解太少了!
對於慕雪嫣的行爲,寧靜琬不動聲色,她記得外公的話,以不變應萬變,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這日,寧靜琬在院中看着滿地的落英繽紛,深秋來臨,離寒冬已經不遠了。
慕雪嫣在一旁陪着寧靜琬,關切道:“現在天氣嚴寒,姐姐可一定要注意身子,不要受涼了纔好!”
寧靜琬微微一笑,“謝謝雪妃關心,本宮會注意的!”
寧靜琬側目,看見慕雪嫣面有難色,欲言又止,奇怪道:“雪妃有什麼話不妨直言?”不得不說,這段時間,慕雪嫣的溫柔攻勢已經讓兩人的關係非常融洽!
慕雪嫣忽然跪在寧靜琬的面前,“妹妹有一事相求,還望姐姐成全!”
寧靜琬不動聲色,“雪妃你行此大禮,本宮怎麼能擔當得起?”
慕雪嫣一臉的真摯懇切,“在姐姐未入王府之前,妹妹受王爺之託,打理王府事宜,現在姐姐來了,姐姐纔是景王府的女主人,妹妹實在不敢再僭越,左盼右盼,現在姐姐身子好了,妹妹也應該將這些主事之權物歸原主了!”
寧靜琬扶起慕雪嫣,笑盈盈道:“雪妃,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知道我的,我最不喜歡這些繁雜事了,看的我頭都大了!”
慕雪嫣堅持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姐姐既是王妃,自然就應該主理王府,還望姐姐成全妹妹!”
寧靜琬抓過慕雪嫣的手,“說來,幸好有你打理這些亂七八糟的王府事務,我才得以清閒,你可不要想偷懶,把這些事扔到我頭上!”
慕雪嫣道:“知道的人還道是姐姐無心於此,不知道的人還認爲是妹妹僭越,妹妹實在是無法承受這個壓力,還望姐姐看在王爺的面子上,幫妹妹這一回!”
寧靜琬脣角彎起,眸光卻漸漸變冷,“誰敢在背後議論雪妃娘娘的不是,本宮第一個饒不了他!”
慕雪嫣殷切道:“姐姐管理王府名正言順,妹妹總是有越俎代庖之嫌,每思及此處,實在寢食難安,還望姐姐成全妹妹這一次,讓妹妹得以心安!”
寧靜琬哪裡肯?她知道慕雪嫣的目的是什麼,到手的大權誰願意放棄?慕雪嫣忍痛交出王府大權,不過是想進一步博取她的信任而已。
最重要的是寧靜琬根本就沒有心思管理這座王府裡面紛繁蕪雜的事,哪有那個閒心啊?
世間萬物,此消彼長,水滿則溢,月滿則虧,花滿則謝,沒有絕對的好與壞,權力是個能讓人沉醉的好東西,可是也是能牽絆人約束人的東西,要付出了才能得到,同樣,得到了一定要付出的!
寧靜琬笑道:“雪妃說的什麼話?你也說了,我們都是伺候王爺的人,那便是一家人,還分什麼你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懶散慣了,我哪裡管的了這些事情?”
寧靜琬發現,自己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慕雪嫣的眼裡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欣喜,寧靜琬心底冷冷一笑,若無其事。17903687
慕雪嫣道:“可是妹妹終究名不正言不順…”
寧靜琬手一揮,語氣異常堅決:“行了,別推辭了,我是真的不行,就當是你幫我行了吧,你就放過我吧!”
慕雪嫣見寧靜琬心意已決,只得喃喃答應,“妹妹只是擔心辜負了王爺的期望!”
寧靜琬安慰道:“你的才幹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裡,你就放心吧,誰要是再敢在背後說你的不是,我替你出手教訓他!”
慕雪嫣笑出聲,“謝謝姐姐的信任!”
寧靜琬深吸一口氣,看着深秋寂寥,“我累了,想休息了!”
慕雪嫣欠身道:“那妹妹就不打擾了,妹妹告退!”
寧靜琬微笑頷首。
慕雪嫣退去之後,寧靜琬看着滿園的秋色,秋天,一種落葉的靜美,有着傷感而清澈的離別,淡淡沁入人心。
錦瑟年華,流年如水,曾經年少,喜歡黃昏之時漫天彩霞的絢麗,織就一個個錦繡的夢。
“鐵公雞!”
寧靜琬一聽到這個聲音就皺眉,鳳家的男人還是一樣的討厭,雖說那晚的事情不能怪鳳長歡,可是寧靜琬再行爲無端,要不是爲了鳳長歡,也不至於喜歡往混亂不堪的青樓妓院跑。
可惡的是,這傢伙還在騙自己!
寧靜琬轉身就走,不去理他。
“鐵公雞,等等我!”鳳長歡疾步追上來,寧靜琬停下腳步,沒好氣道:“你又想幹嗎?”
多日不見,鳳長歡素來俊美張揚的臉龐黯淡了許多,語氣也不似以前那樣盛氣凌人,在寧靜琬面前沉默了許久,忽然鼓起勇氣道:“對不起!”
寧靜琬很是惱怒,她生氣的不是這件誤入了別人圈套的事情,而是鳳長歡對她的欺騙,說什麼芊芊姑娘長得像他母妃之類的,無非就是想找個冠冕堂皇的機會和芊芊姑娘共赴溫柔鄉而已,還搞得這麼煽情?連自己都被他思念母妃的殷殷之心感動了!
寧靜琬淡淡道:“我已經和你說過了,我們之間就是一筆生意,現在生意結束了,你我兩不相欠,你也不用和我說什麼對不起!”
鳳長歡難得的沉默,眼眸忽然多了一種受傷的神色,寧靜琬看在眼裡,心下狐疑,這傢伙又唱的是哪一齣啊?
五十三 聯手(加更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28 16:48:35 本章字數:3829
鳳長歡道:“二哥已經教訓過我了,你別再生我氣了好不好,我最近都不敢來景王府了!”
寧靜琬第一次看他這幅模樣,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他看見寧靜琬的笑,心頭的陰霾忽然散開,彷彿陽光穿透烏雲,瞬間明媚起來,“你真的不生我氣了?”
想起剛剛看見在落葉紛飛中,淺淺斂眉的靜琬,自在閒適,清幽恬靜,他竟然捨不得去打擾這樣美好的畫面!
溫暖的陽光,寂靜的風,安寧的靜琬!這真的是那隻鐵公雞嗎?
寧靜琬正色道:“誰說不生你氣了!”
他明亮的眼眸又黯淡了下去,寧靜琬惡狠狠道:“爲了幫你的心上人,我前前後後付出了多少,你卻編謊話來騙我,說什麼長得像你母妃,鬼話連篇,你可真敢想啊,也不怕你母妃在天之靈劈死你,生了你這個不孝子,用個煙花女子來和她比擬!”
鳳長歡想不到鐵公雞居然這麼善變,之前那般安寧淡然,現在馬上就變得這樣兇悍潑辣,竭力爭辯道:“我說的是真的,你可以去問我二哥,他見過我母妃!”
寧靜琬狐疑道:“真的?”
鳳長歡用力點點頭,“就是真的!”
寧靜琬忍俊不禁,“那現在呢,你的芊芊姑娘怎麼樣了?”
鳳長歡道:“伊人居逼良爲娼,已經被官府查封了,裡面所有的姑娘都被遣返原籍了!”
寧靜琬惋惜道:“那你不是再也見不到你的心上人了?”
不等鳳長歡說什麼,寧靜琬又奇怪道:“那你怎麼沒有乘機把芊芊姑娘納入府中?這可是天賜良機啊,以芊芊姑娘的身價,又剛剛當上了花魁,這贖身費可不是個小數目,這下子,你就可以英雄救美,渾水摸魚,連贖身費都省了,鳳長歡,你賺大了!”
“鐵公雞!”鳳長歡警告道,說的什麼東西,越說越離譜了!
寧靜琬茫然地看着他,“怎麼了?我又哪裡說錯了?”
鳳長歡哭笑不得,“我爲什麼要把她帶回府中?”長你經這了。
寧靜琬遺憾道:“這種天上掉下來的便宜你也不佔,你腦子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啊?”帶着恨鐵不成鋼的神色看着他,搖搖頭:“幸好你是皇子,每天躺在牀上也可保一輩子衣食無憂,要是生在平民家,像你這樣的,早就餓死了!”
鳳長歡啼笑皆非,“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喜歡趁火打劫?”
寧靜琬認真道:“趁火打劫也要看本事的,你以爲誰都可以趁火打劫啊?”
鳳長歡不知道鐵公雞爲什麼一定要這樣誤會他和芊芊姑娘的關係,他很清楚,對芊芊姑娘只有一種淡淡的寄託,淡淡的憐惜!
時間久了,總會明白,總會清醒,只要斷絕了這一絲聯繫,他和芊芊姑娘再也不會有交集,他對她連男人的那種慾望都沒有。
以前二哥三哥都反對過,不過見他執意如此,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不出什麼大事,就由着他去了,現在好了,差點連累靜琬,他怎麼會任性下去?
他一個大男人是不會有什麼事,可以靜琬一個女子在那種地方,不出事纔怪?一時疏忽,差點釀成大錯!
當時看到那樣一幕,他怒由心生,當即將那幾個企圖侮辱靜琬的歹人打得落花流水,死的死,傷的傷!
他一直擔心那件事會給鐵公雞留下陰影,現在看來,真是低估了鐵公雞強大的內心!
寧靜琬看着他眼裡擔憂的神色,微微一笑,既然並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就不必耿耿於懷,和自己過不去,但是對於那些背後算計她,居心叵測的人,不代表她會放過!
★★★
書房中,鳳傾城看向正在看書泰然自若的二皇兄:“二皇兄就這樣算了?”若是靜琬真的出了事,對二皇兄是怎樣的羞辱?
鳳君寒的聲音不辨喜怒,淡淡道:“現在能把她怎麼樣?又沒有什麼證據,慕家的人又不是傻子!”
鳳傾城嘆道:“早就和四弟說過,叫他不要去那種地方,注意身份,沒想到四弟沒事,倒是靜琬差點出事!”
要是四弟晚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一個女子,名節被毀,這輩子就算是完了,任何補救都無濟於事,靜琬是不在意別的,不可能不在意這個!
鳳君寒想起靜琬,眼裡折射出幾分複雜不明的寒意,從那件事情之後,他一直沒有再去過靜苑,靜琬也學乖了,躲在房裡不出門,靜琬有骨子裡面的驕傲,出了這種事,總需要一段時間來淡化!
鳳傾城看在眼裡,“二皇兄有什麼打算?總不能這樣由着他們!”鬧的實在太過分了,靜琬是二皇兄的正妃,他們也敢打她的主意?有沒有把皇家放在眼裡?
鳳君寒靠在椅背上,緩緩閉目,半晌忽道:“這件事,有人會替我們去做!”
有人去做?鳳傾城一怔,猜測道:“二皇兄說的是…靜琬?”
鳳君寒不置可否,淡淡一笑,眼眸深寒不見底。
鳳傾城默然,沒人能猜透二皇兄的心思,慕家的人這一次是真正的觸怒了二皇兄,不過二皇兄一直按兵不動,若無其事。
鳳傾城知道二皇兄向來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絕不讓敵人有喘息的機會,那這一次,二皇兄準備怎麼辦?
而靜琬,又要怎麼對付慕家的人?
靜琬這麼聰明的女子,不可能想不到這件事還有幕後的人,除了慕家的人,還會有誰?
靜琬吃了這麼大的虧,這樣聰慧絕倫的女子,不可能不恨如此惡毒的要毀了她的人!
靜琬的手段雖然他鳳傾城從來沒有見識過,但是從靜琬的種種表現來看,這絕對是個不一般的女子,她準備怎麼做?
慕家是鳳臨第一高門,第一世家,權傾朝野,上次雖然動搖了慕家的兵權,可是慕家經營多年,根基深厚,想要撼動絕非易事。
而靜琬只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就算現在是景王妃,可是手中並無實權,二皇兄何以認爲靜琬可以對付慕家的人?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太好了,他們就得到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靜琬的實力,深不可測,和二皇兄一樣,一眼看不到底,也是極度深沉內斂的人,他倒是很期待。
鳳君寒意味深長地看着鳳傾城:“你還記得靜琬說過的話嗎?銀子這種東西,有誰會嫌多?”
鳳傾城恍然大悟,靜琬經常和四弟吵架,看似刁蠻驕縱,可是說的話,卻是世間真理!
慕家掌管全國財政,連皇室想要動用,都得看他們的臉色,可是慕家的胃口並不僅僅滿足於這樣圖謀國庫而已,誰會嫌自家銀子太多?慕家也不例外!1d7Ac。
早在幾年之前,慕家的人就開始暗中涉足商場,用國庫的錢去賺他們自己的錢,做着無本萬利的生意,有的時候都不知道,天下到底是鳳家的,還是慕家的?
鳳臨國商人地位低下,可是人就是這樣,一方面看不起商人,一方面又眼紅他們的財富,連坐擁金山銀山的慕家也經不起you惑,貪慾是無止境的!17903752
鳳傾城雖然不是商賈出身,但是也知道商場如戰場,若論起馳騁商場的本事,有誰是錦繡山莊的對手?
慕家是官商勾結,發的是國家財,人家錦繡山莊靠的還是自己的本事,商戰,慕家未必鬥得過錦繡山莊,原來,二皇兄是想讓靜琬從商場裡掣肘慕家。
靜琬現在不僅僅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不再是一介平民,還是江王府小郡主,皇家景王妃,慕家也得顧忌她的身份!
靜琬當然明白,只要有慕家在,就絕不可能拿慕雪嫣怎麼樣!
釜底抽薪之計,是將慕家連根拔起,那個時候,區區一個慕雪嫣根本就不足爲慮,失去了慕家,慕雪嫣什麼都不是!
鳳傾城皺眉,這相當於二皇兄和靜琬的結盟嗎?雙方心照不宣,兩人聯手只爲剷除慕家,誰都得依靠誰,目的是一致的,而二皇兄居然對靜琬這樣有信心?
靜琬她可以嗎?鳳傾城不知道!
想到靜琬,鳳傾城自然而然地想起經常和她吵架的四弟,他現在反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
長歡雖然經常和靜琬吵架,可是卻越來越頻繁地來景王府找靜琬,一天沒見到靜琬,就渾身沒精神!
上次出了那樣的事,長歡躲在四殿下府,好長時間都不敢來見二皇兄。
長歡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眼高於頂,沒有什麼女人能入他法眼,所以他說那個什麼煙花女子長的像他母妃,他和二皇兄雖覺不妥,也就由着他去了,難得他有看得上的女人!
上次靜琬回了錦繡山莊,長歡一直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提不起精神,可是一聽說靜琬回來了,立即來了精神,要去找靜琬切磋切磋,說什麼書法有進步了,要在靜琬面前揚眉吐氣!
長歡看見靜琬,眼睛都會發亮,整個人也立即神采飛揚起來,鳳傾城真有些意外,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長歡不喜歡靜琬,和靜琬交惡是出了名的,兩人見一次,吵一次,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
別人都習慣了這兩人的狀態了,可是爲什麼,長歡每次見到靜琬的時候,眼裡都會散發出熠熠光彩?
鳳傾城皺眉,不知道這件事,二皇兄是否有所察覺?
四弟性情耿直,帶兵的人,尚武不尚文,沒有二皇兄的深沉,也有沒有他的溫和細緻,大大咧咧,只怕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種異樣吧!
鳳傾城真是覺得左右爲難,身在爾虞我詐的皇家,他們三兄弟之間的感情更是難能可貴,他不希望有任何不安分的因子破壞了他們兄弟情誼!
可是他要怎麼做才能切斷四弟的這一絲妄念?
真比打一場仗還難,看來應該適時向父皇進言,給四弟冊妃了,趁四弟自己渾然不覺的時候,把這種妄念消滅在萌芽狀態!
連鳳傾城也想不到,世事不會照着任何人的設計往前走,就算是權傾朝野的皇子也一樣,要不然也不會有“意外”這個詞出現!
五十四 驚變(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29 1:26:28 本章字數:3530
已經進入暮秋時節,落花凋零,秋月殘缺,讓人免不了心生花落花開花滿天的傷感!
寧靜琬起身,不知道爲什麼,最近是越來越心神不定,難以入睡。
“琳琅!”沒人回答,寧靜琬嘆了口氣,自嘲一笑,這丫頭定是早早睡了,最近是越發懶散了,和自己一樣,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
寧靜琬打開離家之時外公要福伯讓自己帶上的家族代代相傳的星羅盤,靜靜地看着上面令人肅然起敬的複雜詭異的圖案。
寧靜琬暗暗祈禱,修長的手指緩緩轉動,星羅盤開始啓動,寧靜琬閉目,半晌之後緩緩睜開,看着上面顯示的圖案。
卦相不再像以前一樣晦澀不明,讓人看不清,摸不透,而是清晰的顯示着第四卦。
第四卦,大凶之兆,澤水已深,無可解之道。
寧靜琬側目看着窗外,一輪清冷的明月掛在墨黑的夜空之上,寧靜琬有着瞬間的恍惚,站立不穩,之前的那種心神不寧的感覺忽然明晰起來,連卦相都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大凶之兆。
寧靜琬緊扶牀案,一隻手捂住朱脣,不敢相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耳邊響起外公的話語,那樣清晰,彷彿就在耳邊,琬兒,命中註定的劫難,誰也無法逃避!
窗外的秋風颯颯,根本不識人間悲苦。
第四卦,彷彿刺藤般纏繞着寧靜琬,有着錐心的痛楚,讓她幾乎不能呼吸,徹夜難眠。
一聲鳥啼,驚醒寧靜琬的夢境,連一剪迷離的幻影也無處可尋,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
紅塵夢醒自知歸,當景王府在晨曦中漸漸醒來的時候,寧靜琬已經伏在駿馬之背上,穿過濃濃秋意奔向錦繡山莊的方向。
長髮飄散,與裙衫一起向後飛揚,如同衣帶當風的佳人,傾國傾城,豔絕出塵。
一路快馬揚鞭,不敢多做停留,幾乎不眠不休,當寧靜琬風塵僕僕的身影出現在錦繡山莊的時候,聽到了福伯半是驚半是悲的微顫聲音,“小姐,你…回來了?”
小姐孤身一人回來,不見侍從,福伯深深嘆息,見了小姐欲言又止。
寧靜琬顧不得那麼多,急切道:“外公呢?”
經殘節嘆時。福伯嘆息一聲,“老爺在房間等着小姐!”
寧靜琬想立即去找外公,卻發現腳步似有千斤重,幾乎站立不穩,“小姐!”耳邊響起福伯驚痛的聲音。
寧靜琬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推開福伯,一路飛奔到外公房間。
寧靜琬快步來到這自幼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心下一緊,忽然沒了敲門的勇氣。
有淚水自臉頰滑下,在寧靜琬清麗無雙的臉上,宛如月下初雪,直涼到人的心尖去。
“琬兒,你回來了!”房間裡面有低低咳嗽聲傳來。
外公熟悉的聲音顯得那樣低沉無力,卻依然透着淡淡的寵溺。
寧靜琬猛地推開房門,昔日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外公短短數月不見,竟然已是這副垂垂老矣的模樣?
那一頭銀髮刺的寧靜琬心底驚痛,幾乎不能呼吸!
“外公!”寧靜琬撲到外公的牀邊,淚如雨下。
“外公,你告訴琬兒,這不是真的!”和外公四目相對間,寧靜琬已然明白一切。
寧天澤飽經滄桑的手愛憐地撫摸着寧靜琬的頭,“琬兒,外公知道你一定會回來見外公的!”
“外公,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寧靜琬泣不成聲!
驀然明白,爲什麼自己當初說要去江王府見見自己的生父的時候,外公只是默然,卻並不反對。
以寧靜琬對外公的瞭解,外公怎麼可能讓自己去江王府中暫住?外公只怕是一輩子都不想再和江王府的人扯上什麼關係!
這麼多年,只有自己和外公兩個人相依爲命,外公對於江王爺這個誤了自己女兒一生的男人豈會沒有怨恨?17904800
想起福伯眼裡的無奈和悲涼,看着眼前的外公,寧靜琬知道,外公已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他們都知道,只瞞着自己,外公想盡可能的給她多的無憂歲月,不想她眉間染上一絲的哀愁!
“琬兒,外公說過,不能陪你一生一世,有琬兒陪着外公,外公沒有遺憾,只是害怕你一個人會孤單!”
寧靜琬擦去洶涌而出的淚水,朝外公綻放精靈般的笑容,“不會的,外公,你答應過我,要長命百歲,要看着琬兒的孩子長大,要幫琬兒帶孩子,看他們是不是和琬兒小的時候一樣調皮不聽話…”
寧靜琬下面的話語淹沒在自己的哽咽之中。
死亡,是世界上最冷酷的分別,沒有人可以逃避,寧靜琬不知道,上天爲什麼對自己這麼殘忍,爲什麼要奪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琬兒,韶華似雲煙過眼,緣來時,當好好珍惜,不負人間風月!”
寧靜琬身軀顫抖,緊緊握着外公的手,竟發覺冷的毫無血色,久別的祖孫重逢,竟是這樣的蒼涼。
這一切太突然,讓寧靜琬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倦怠的氣息隨着周身血液的流淌幾乎將她淹沒,死亡從未如此近過。
寧靜琬全身提不起一絲力氣,呼吸急促而無力,似千萬根針同時紮在心上,痛得哭不出來。
寧靜琬守候在外公身邊,如同兒時一樣,和外公歡笑,在外公身上撒嬌,得意洋洋地和外公講在外面趁火打劫渾水摸魚的故事,外公只是笑,看着寧靜琬的眼神裡面有着深深的疼惜!
這是寧靜琬第一次知道害怕的滋味,年幼之時,孃親去世,那個時候寧靜琬只是睜着一雙純澈的眼睛,天真地問外公,娘要去哪裡?
外公眼裡有着靜琬看不懂的悲憫沉痛之色,哄着琬兒,娘要去很遠的地方!
之後寧靜琬便再也沒有見過娘,也曾哭鬧過,外公只是嘆息,用世上最好的禮物來哄着靜琬。
年幼的孩子,外公入骨的寵愛,還是讓寧靜琬很快走了出來,畢竟是幾歲懵懂孩童!
隨着寧靜琬年歲漸長,也沒見娘回來,便知道那就是永遠的離別!
寧靜琬從來都不知道,有一天,外公也會離開自己,是這樣的突然,突然地自己根本無法接受,怎麼可以這樣殘忍?
外公早已知道大限將至,卻對自己緘口不言,只爲給自己最後的快樂無憂。
心涼得這樣的徹骨,痛到顫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讓寧靜琬十八歲的生命瞬間充滿黑暗!
“外公,琬兒會一直陪着你,再也不會離開你!”寧靜琬帶着明媚的笑意,乖巧斂眉。
“琬兒!”外公撫摸着寧靜琬的臉頰,含笑,“那景王爺待你可好?”
寧靜琬拼命點頭,“他對琬兒很好,很寵愛琬兒!”
外公嘆息一聲,“命中註定,別問是孽是緣!”琬兒,外公只是擔心你一個人在世上孤單!
落花已作風前舞,又送黃昏雨,這濃濃秋意也好像讀懂了寧靜琬的心,和她一起悲傷!
★★★
外面,福伯靜靜地等待,不忍心去打擾小姐和老爺的話別,老爺那麼篤定,說小姐一定會回來,不必多此一舉派人去通知小姐!
福伯忍不住嘆息一聲,匆匆一面之後,老爺撒手人寰,而小姐,又將面對怎樣的命運?
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整個錦繡山莊籠罩在濃濃的悲傷氣氛之中,無人喧譁,無人談笑,大家都明白,老爺時日已無多!
哀傷與蹉跎,誰也阻止不了緣聚緣散,花開花落,大千世界裡的芸芸衆生,誰都要經歷悲歡離合,生老病死,無一倖免!
老爺常說,小姐是上天賜給他的最好禮物,世間萬千財富也比不了小姐一人,小姐精靈活潑,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聰慧絕倫,是集萬千風華於一身的女子。
凌莫言少爺的眸光一直被小姐深深吸引,再也沒有女子可以入他的眼!
十年了,凌少爺一直苦苦等待小姐長大,長成風華初現的少女,可以成爲他的夫人!
老爺也深知此事,也一直希望小姐及笄之後可以嫁給凌少爺,了卻他一樁心事。
誰知,世事難料,老爺一生經歷多少大風大浪,商海浮沉,在商場呼風喚雨,卻唯獨左右不了小姐的心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小姐執意不肯!
福伯一直都記得,小姐在拒絕老爺的時候,說的一番話,她在靠近凌少爺的時候,從來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她便明白,她對凌少爺只有依戀,沒有愛戀,老爺聽後沉默許久,只有深深的嘆息!
老爺自是不願委屈小姐,儘管凌少爺是那般優秀的青年男子,也只能望洋興嘆,徒留傷感!
當小姐去了江王府之後,命運之輪被扭轉,與凌少爺更是越走越遠,從此再無可能,天各一方!
世情難測,深邃如海,小姐這樣至情至性的女子,從此孤單一人在世上,福伯只覺心底愴然。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要不是山莊間或傳來的鳥鳴,福伯會以爲時間已經停止!
終於有下人來提醒,“福伯,小姐都進去一天一夜了,也沒個動靜,也不見用膳,您是不是…是不是進去看看?”1d7R6。
福伯沉吟半晌,嘆道:“好吧!”
五十五 冷暖自知(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29 1:26:29 本章字數:3537
福伯在門口輕敲,“老爺?小姐?”
良久,裡面也沒有回聲,福伯嘆息一聲,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看到一幕讓人不忍心去打擾的溫馨靜謐。
老爺安詳地躺在牀上,那雙飽經滄桑的深邃的眼睛已經緊閉!
小姐坐在牀邊,頭靠在老爺的身上,安靜沉睡。
福伯想起小姐幼時,每每玩耍累了之後,有的時候就會鬧着要睡在老爺的書房,有的時候又會賴在老爺的房間睡覺,不肯回自己房間,老爺只是寵溺的笑,由着小姐的性子,在一旁哄着小姐入睡,溫馨地讓人捨不得打擾!
現在的小姐,睡的深沉,清淡似水,安靜如月,低眉淺笑,自在安寧!
一種酸澀從福伯心中涌起,兩行老淚沿着蒼老的臉頰滑下!
★★★
景王府書房。
冷殤冷冽的聲音道:“報王爺,冷月傳來加急信箋,錦繡山莊發出訃告,莊主寧天澤三天前仙逝!”
聞聽此言,連素來深沉的鳳君寒也有些震驚,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靜琬離開景王府的時候天還沒亮,沒和任何人說過,騎着他的駿馬,連冷月都沒追上,連丫鬟都不要,孤身一人就風馳電掣地趕回錦繡山莊,難道是早知有此預兆?
樓蘭靈氏的人,精通星相占卜之術,名不虛傳!
錦繡山莊距離京城路途遙遠,靜琬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錦繡山莊吧?
鳳傾城看向二皇兄,剛纔二皇兄眼裡一閃而逝的驚異被他清楚的看見,他們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富甲天下的錦繡山莊,自然是招來了無數覬覦的目光,各方雖然垂涎三尺,可是皆按兵不動,不爲別的,自然是忌憚寧天澤這個人物。
錦繡山莊在他手中發展壯大,逐漸富甲天下,寧天澤的能力可見一斑,沒有十足的把握,自是也沒人敢去動錦繡山莊。
自古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老天爺真是不厚待寧家,偏偏寧天澤膝下無子,只有寧靜琬這樣一個外孫女!
現在寧天澤過世,只剩下一個寧靜琬,寧家的商業帝國,主少國疑,只怕各方勢力都要蠢蠢欲動,寧家龐大的商業帝國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是否會動盪不安?最壞的結果,是從此一蹶不振,土崩瓦解,寧氏數十年的心血化爲烏有,財富盡數落入他人之手!
鳳傾城嘆息,靜琬雖然聰明絕頂,可是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和各方虎視眈眈的目光,又如何應付?
鳳傾城想到此,不自覺看向二皇兄,二皇兄不可能不知道錦繡山莊現在面臨着的風險!179048001d7R6。
二皇兄也是對錦繡山莊志在必得的人物之一,難道會任由着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物瓜分了錦繡山莊富甲天下的財富?
有風掠過,落花翩然,一片從窗外飄然落到了鳳傾城的面前,他久久地看着這片落葉,沉默不語,二皇兄有什麼打算?
他們都知道靜琬聰明,可是不是聰明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事實擺在那裡,靜琬只不過是一個塵世弱女子而已,又怎能抵擋各方兇猛的暗流?
不說錦繡山莊外部的虎視眈眈的目光,只說錦繡山莊內部的人,乘着寧天澤仙逝,欺小姐年幼,想渾水摸魚,乘機撈一把的人只怕大有人在!
若是從內部腐壞,再加上外部的巧取豪奪,毀樹容易栽樹難,縱是錦繡山莊家大業大,只要幾年下去,錦繡山莊這塊金字招牌是要徹底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多年之後,人們提起,也只剩下一聲嘆息!
“二皇兄?”鳳傾城探尋的目光看向二皇兄!
二皇兄總該有所打算吧!沒人會想到寧天澤會突然過世,二皇兄一定也措手不及,要是錦繡山莊在內憂外患之下分崩離析,不是枉費了父皇當初精心走的一步棋?給慕家看好戲了!
娶了寧靜琬是爲了得到錦繡山莊的財富,現在皇家並未深入錦繡山莊的內部,誰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太過於突然,要是得不到,不是白娶了寧靜琬?
而慕家一定也會乘寧天澤過世的這個機會有所動作,那麼大的一塊美食擺在哪裡,誰不動心?
鳳傾城嘆息,主少國疑啊,主少國疑!靜琬不但是個女子,還太過年輕了,又一直生活在外公的庇佑之下,現在怎麼鎮得住這些垂涎三尺的目光?
鳳君寒輕撫眉心,幽寒的眼眸深不見底,靜默不語。
鳳傾城皺眉,靜琬的外公去世了,那靜琬現在怎麼樣了?
★★★
江南雁得到消息的時候,馬不停蹄趕來錦繡山莊,只見到這樣一幕,金風細雨的黃昏,落花紛紛飛舞,舞得絢爛安靜,舞得涼薄難當!
靜琬一身如雪白衣,立於黃花樹下,長髮傾瀉而下,如浮光靄靄,天姿靈秀,如煙中之霧。
見了他,靜琬微微一笑,笑的安寧靜好,淡如雲煙,讓江南雁有了瞬間的恍惚飄渺,準備好的滿腹話語竟不知從何說起!
福伯見了他,恭敬有禮,“老奴參見江世子!”
江南雁看着遠處靜看花開花落的靜琬,好看的眉心微皺,“小姐怎麼樣了?”
福伯搖搖頭,“老爺過世之後,小姐一直很平靜,老奴倒是希望小姐可以哭一場,可是一直都沒有,老奴實在是很擔心!”
江南雁想去安慰靜琬,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是遠遠地看着靜琬,沉默不語。
寧天澤的喪葬之事由福伯一手打理,靜琬也幾乎不管事,寧天澤是商界神話一般的人物,前來弔唁的人絡繹不絕,整個錦繡山莊到處都掛滿了縞素,觸目傷情,滿懷感傷。
寧靜琬坐在外公的書房中,只是靜靜的看書,一言不發,多少年了,這個自己可以隨意撒嬌,隨意搗亂的地方,如今再也沒有了外公寵愛愛憐的目光!
寧靜琬坐上了這個錦繡山莊的主人的位子,慢慢地翻開着案前的書,神情專注,除了偶爾翻動書頁的聲音,靜的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
江南雁坐在一旁,看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靜琬,靜靜地看着手中的書,神情不帶一絲塵埃的雜質,脈脈神韻之間也看不出一絲的哀愁!
江南雁心底刺痛,受不了這樣平靜如止水的靜琬,“靜琬,去者已去,無法挽留,日出未必是驚喜,日落也未必是慘淡,人的一生,生老病死,誰也無法扭轉,你要節哀!”
寧靜琬淡笑,許多事明明已經塵埃落定,偏偏要自欺欺人的以爲記憶猶新,人生的聚散離合,抵不過佛祖的拈花一笑,一朝一夕間,已經是滄海桑田。
見靜琬只是笑,江南雁心如刀割,“靜琬,你還有父王,還有哥哥,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寧靜琬不語,江南雁不知道的是,她寧靜琬對外人的心門,早已在細碎的流年裡悄然關閉!
在煙塵飛揚的俗世裡,雲淡風輕,進入過她心靈的人,只有外公,還有莫言,陪伴着她一起長大的莫言,無數次的黯然回首,無數次的滿目失望,寧靜琬皆看在眼裡,只不過因她明白,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江南雁凝神端詳着淡然的靜琬,他離她那樣的近,近得可以清晰地看見她濃密的睫毛。
靜琬的眼神清澈明亮,江南雁努力想在這雙剪水雙瞳發現一絲的痛楚,卻發現終是枉然。
江南雁心底刺痛,忽然伸出雙手,將靜琬抱在懷裡,聲音低沉,“靜琬,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想哭就哭出來吧,哥哥會一直陪着你!”
伯里老桑敲。寧靜琬附在他溫暖的胸膛,聞着他身上的墨香,任江南雁五指如梳拂過她如瀑的長髮,眉宇間勾勒的曼珠沙華沾染了寒冽的香氣。
寧靜琬揚起頭,帶着他熟悉的漫不經心的笑意,“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懂,所以,沒什麼好哭的!”
江南雁心下鈍痛,在靜琬心中,他始終是個外人,並不是值得靜琬敞開心扉,傾心相待的哥哥,或者是親人。
靜琬的冷漠讓他沉痛不已,靜琬雖然有着如同精靈般的活潑可愛,可是也有着一顆冷眼看世界,淡然觀世情的冰冷的內心,要怎麼樣,靜琬才能從內心深處真正接受他這個哥哥?
寧靜琬推開江南雁,不顧他眼裡的悵然若失,拿起手中的書,靜靜翻開,彷彿剛纔的一幕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江南雁坐在靜琬的旁邊,看着靜琬手中的書,《飲水詞》,只有他自己知道,身邊的這個女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入了他的內心,再也找不回自己。
天色已近黃昏,只是窗外的雨,依舊在落,一聲聲,打在殘花上,而靜琬的心扉,任誰輕敲,也不開啓。
江南雁輕輕嘆息,想起他第一次來錦繡山莊的時候,連門都沒進,王公貴族之家對商賈之家的鄙夷,不需要掩飾!
誰會知道,第二次來這裡的時候,是爲了靜琬這個妹妹,再也捨不得離去?
窗臺縈繞着淡淡的輕煙,淡淡的芬芳,淡淡的惆悵,微風拂過,江南雁回首,靜琬依然在看那本《飲水詞》,似南山書院裡,一株悠然的蘭花!
“景王爺到!”一聲洪亮的通報驚醒了江南雁。
側目看去,靜琬似乎沒有聽到,眼中依然只有那本《飲水詞》,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五十六 月夜笛聲(加更,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29 17:13:33 本章字數:4648
傳說中的錦繡山莊,有着歷經歲月洗禮的的輝煌,處處精雕細琢,每一處房舍,每一個角落,甚至是每一處縫隙都展示了巧奪天工的雕刻。
這是鳳君寒和鳳傾城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高貴的皇室和庸俗的商家是向來扯不上什麼關係的!
縱是出身皇家的鳳傾城也覺錦繡山莊的主人果然與衆不同,讚道:“傳說錦繡山莊,雕樑畫棟,獨具匠心,雅俗共賞,我還一直覺得商賈之家能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不過是附庸風雅而已,今日一見,才知名至實歸,也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麼錦繡山莊能出靜琬這樣的大小姐了!”
鳳傾城說完之後,就陷入了沉默,錦繡山莊繁華歸繁華,可是現在滿目縞素,給人一種宴席散了,繁華後的寂寞頓時涌上心頭的孤寂和傷感!
鳳君寒腳步未停,只看了一眼這聞名天下的錦繡山莊,之後便俊眉深蹙,讓人捉摸不透!
鳳君寒和鳳傾城在福伯的帶領下來到老爺的書房。
“王爺請,三殿下請!”福伯恭敬道。
雖說景王爺是大小姐的夫婿,可是誰敢說姑爺?只能畢恭畢敬地稱呼王爺!
江南雁看向朝這邊走來的最前面的尊貴男子,墨發金冠,玄色錦袍,雲袖在秋風中輕輕飄揚,有着筆墨無法形容的俊美的臉,渾然天成的王者氣質,讓人從心底生出敬畏。
“臣參見景王爺,三殿下!”江南雁恭敬地立於一旁。
鳳君寒俊目看着靜靜坐於書案前,身旁彷彿沒有別人,只是認真專注地看着《飲水詞》的靜琬,眼底閃過一絲柔軟。
“你們都退下!”鳳君寒淡淡道。
“是!”江南雁沉聲道,他知道,這個看似溫和實則冷峻的男人才是靜琬的夫君,除了他,沒有人有資格靠近靜琬。
他們退去之後,偌大的書房裡只有寧靜琬和鳳君寒兩人,鳳君寒在寧靜琬身邊輕輕坐下!
他將寧靜琬攬在懷中,聲音低醇,“飲水詞,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原來靜琬喜歡這個?”
寧靜琬俯在他懷中,清新的氣息,溫熱的體溫,若有若無的木槿花的香氣,讓人有片刻的恍惚。
寧靜琬淺淺微笑,眼眸純澈清明,說出的話卻帶着淡淡的疏離,“王爺公務繁忙,日理萬機,怎麼有空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來這等商賈之地?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鳳君寒聲音輕柔,“你是本王的王妃,你外公剛剛過世,本王當然放心不下,又豈會丟下你一個人?”
他的聲音帶着異樣的溫柔,寧靜琬輕笑,放心不下的到底是什麼?彼此心如明鏡。
不過,這樣危險而完美的男人,對一個女人施展他無與倫比的魅力的時候,低磁的聲音,醇厚而曖昧的氣息,就算明知道是假的,明知道對方有所圖,也難免會心動!
寧靜琬輕輕推開他,用無比認真的神色看着他,聲音淡定無波,“多謝王爺關心,我很好!”
鳳君寒對於寧靜琬的疏離並不意外,優雅而慵懶地往後一靠,“看到你沒事,本王就放心了,本王就在這兒陪着你吧!”
寧靜琬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也沒心情去猜,垂眸一直看着手中的書,“如果王爺不覺得無聊,不覺得會耽誤王爺的軍政大事,我當然也不反對!”17904112
鳳君寒一笑,“軍政大事哪有陪本王的王妃重要?”
寧靜琬只覺自嘲,比起鳳君寒,慕雪嫣這個戲子算什麼?這纔是高手,假的無懈可擊,假到他自己都會以爲是真的!慕雪嫣修煉一輩子也達不到這個程度,只能望其項背!
不過寧靜琬沒心思和他周旋,垂首看書,對他的來意,寧靜琬心知肚明,他這個人做事從來都不會沒有自己的目的。
不過寧靜琬也知道,世間萬物,相互依存,也相互排斥,沒有人可以保證,誰的心如同明月一樣永遠清澈,不沾染一絲塵埃!
就像自己和他,雖說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是名副其實的夫妻,可是一邊相互防範,一邊又相互依存,這樣複雜而詭異的關係,天底下只怕也很難找出第二種。
鳳君寒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沉浸在書卷中的靜琬,認真地看着《飲水詞》,安靜美好!
時間在靜默中悄然流過,窗外秋蟬的鳴叫聲也漸漸銷聲匿跡,一切都在提醒着兩人,深秋已經快逝去!
寧靜琬保持着這個看書的動作不知道有多久了,夜色慢慢籠罩了整個錦繡山莊。
忽然,一陣若有若無的笛聲由遠及近地傳入寧靜琬的心扉。
寧靜琬凝神聽去,在這寂靜的夜裡,笛聲漸漸清晰!
孤獨的夜晚,是誰的笛聲波動風弦?宛如彼岸的花香,和雅清淡,恬靜悠遠,或揚或抑,輕輕飄過耳際,漫溢心間,彷彿故人重逢,亂我心曲?
鳳君寒的眼眸漸漸收緊,眼裡閃過一片寒意,他來了錦繡山莊,雖不說前呼後擁,可是也是戒備森嚴,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是誰,他已然知道!
側目看向身邊的靜琬,手中的書卷已不知何時滑落在寬大的書案上,目光深邃幽遠!
靜夜的笛聲,彷彿來自敞開的心扉,悠揚飄蕩,綿延迴響,縈繞着無限的遐思和牽念,緩緩飛昇!
忽然,寧靜琬一改平靜如水的寡淡,霍然起身,衝了出去,帶起一陣清涼的風,掀起了鳳君寒的廣袖!
鳳君寒起身,緩步而出,看見靜琬白衣如雪,青絲飄揚,在星光下朝着那笛聲飛奔而去,白色倩影在夜晚山莊的遮掩中若隱若現,驚起一陣陣鷗鷺!
莫言一襲和夜色一樣深濃的黑衣,一張英俊的臉,一雙黑色的俊目,身材消瘦,迎風而立,好看的脣形下,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籟!
寧靜琬在他身前三丈遠的地方停下腳步,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裡的痛楚和憐惜,心底深痛,只有莫言,莫言知道自己有多痛!
雖然這一幕是在重複過去的歲月,如今,卻已似隔了好幾度春秋,曾經那段心情,已經成爲永遠也回不去的歲月!
春去了秋來,雪化了雲開,可是人卻已遠去天涯!
寧靜琬靜靜地看着他,身邊的一切彷彿已經停止,忽然,應着他的笛聲,寧靜琬啓脣輕唱。
莫言的笛聲召來的不僅僅是靜琬,還有鳳君寒,鳳傾城,江南雁等人。
月光下,笛曲飛揚,歌聲迴盪,渾然天成!
靜琬唱着沒有人聽得懂的歌曲,雖然沒有人聽懂在唱什麼,只覺美極。
鳳傾城暗歎,從未聽過如此醇美的歌聲,悠遠飄渺,彷彿來自空谷山林的呼喚,沒有花團錦簇,只見碧水長天!
江南雁看着銀色月光下,片片花瓣隨風凋零,飄浮在一片碧波盪漾之中,美得燦爛,美得悲絕。
看向身邊巋然不動面無表情的景王爺,江南雁嘆息一聲,靜琬啊靜琬,你這又是何苦?
靜琬和凌莫言沉浸在彼此的世界裡,只有笛聲和歌聲,讓人覺得有一種悲涼的愴然。
唱着唱着,江南雁驚異地發現,靜琬竟然在哭,清澈的淚水沿着如玉的臉頰緩緩淌下,映照着清冷的月光,美得那樣觸目驚心!
看着靜琬的淚水,他的心在隱隱生疼!
鳳傾城看着眼前這一幕,悽美至極,靜琬的歌聲,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雖然聽不懂在唱什麼,可是再也想不出世上還會有什麼歌聲比這更懾人心魄!
鳳傾城不自覺看向身邊的二皇兄,這樣一幕,任何人看到,都會想起情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哀傷。
可是鳳君寒一直泰然自若,不喜不怒,臉上居然還掛着深沉優雅的微笑,連鳳傾城都有些疑惑,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如此情誼深厚,普通的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天之驕子的二皇兄?
鳳傾城心中暗暗慶幸,幸好,得到寧天澤過世的消息之後,他便向父皇進言,把長歡派出去公幹了!
他擔心靜琬的外公過世,靜琬必定悲痛欲絕,長歡若是在這個時候,清醒地意識到了靜琬在他心中的位置,又如何去面對?真是粗線條有粗線條的好處,鳳傾城慶幸着。
更何況,長歡要是看到靜琬和凌莫言的這樣一幕,只怕會衝動地上去殺了凌莫言而後快。
良久,歌聲停止了,笛聲也停止了。
莫言深深地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的靜琬,“靜琬,我來了!”
在他印象中,活潑俏麗的靜琬很少穿白色的衣裙,她外公給她準備的華貴衣裙數不數勝,更有昂貴的雪山冰蠶絲製成的世上獨一無二的衣裙,赤橙黃綠青藍紫,偏偏沒有白色,可是靜琬現在居然就穿着白色的衣服,臉色也蒼白,清絕無雙!
寧靜琬淡笑,世人常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只是不知道是落花誤了流水,還是流水誤了落花?到底是無情好,還是有情好?又有誰說的清楚?
一股澀意涌上心頭,那段和莫言共同擁有的記憶,還是那樣的清晰。
“靜琬,我只想再陪你一程!”莫言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暖,透着淡淡溫柔。
寧靜琬忽然不想拒絕了,儘管自己名正言順的夫君就在身後不遠處,冷冷地看着這一切!
這世上,有什麼花不需要陽光和雨露?這世上,有什麼人不需要夢想和情感?莫言和自己的過去,是永遠不能相忘的記憶!
寧靜琬無視身後各種各樣的目光,對他微微一笑,人總不能時時刻刻都保持異樣的清醒,這樣半醉半醒一次,在鳳君寒的面前,放縱自己的情感,她很喜歡。
她即將要面對的是驚心動魄的財富爭奪戰,只有莫言,這個純粹的男子,不是爲自己的財富而來!
他一向活得灑脫而自在,在世人眼中閃耀灼灼光芒的財富於他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
只有在莫言的面前,她才能肆無忌憚地揮灑自己的情感,也只有莫言,才能深深體會自己和外公之間的那種刻骨銘心的依戀。
說月莊工傳。那首歌曲,至今記憶猶新。
十四歲那年,外公離家之前,答應過靜琬,一定會趕回來陪她過十四歲生辰,誰知,天降暴雨,阻隔了外公回家的路。1d7G0。
那年的生辰,靜琬依然是在滿目的繁華錦繡中度過的,可是沒有了外公的陪伴,一切便黯然失色。
是莫言,莫言一直陪着靜琬,可是也不能慰藉靜琬孤寂的心靈。
黯然心傷之下,寧靜琬寫了這首曲子,《思親曲》,莫言吹奏,她來唱,這是兩人共同擁有過的美好,誰也無法抹去!
那年生辰過完之後,外公纔回到了錦繡山莊,靜琬賭氣地半個月沒理外公,外公每天都來哄着靜琬,說琬兒是他的小公主,沒有什麼比琬兒更加重要!
想起這些昔日的溫馨片段,當時只道是尋常,寧靜琬臉上在微笑,眼淚卻如雨而下。
莫言上前,如同兒時一樣拂去靜琬臉上的淚水,滿目憐惜!
“靜琬!”江南雁的一聲輕喚拉回了寧靜琬的思緒。
寧靜琬悵然一笑,決然轉身,留下一地的落寞與孤寂,莫言,謝謝你陪我度過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刻,我會一直記着你!
看向夜空,那輪清冷的明月,彷彿看見外公在朝自己微笑,“琬兒,我的琬兒!”
年幼的靜琬有時候會想起自己的父親母親,偶爾會問起爲什麼她沒有父親母親陪伴?這個時候,外公都會告訴她,人生總是因爲有遺憾,纔有殘缺的美麗,倘若四季繁花,清風朗月,又怎樣品嚐冷暖不同的滋味?
那個的靜琬哪裡懂這些?睜着一雙懵懂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着外公,外公微笑,琬兒,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寧靜琬閉目,外公,謝謝你,讓我擁有了十八年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
因爲有你,不管對手是弱,是強,我從未害怕過,只因我知道,我背後一直有你殷殷的目光!
鳳君寒看着靜琬緩步向他走來,眸光明澈,脣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溫柔地看着靜琬。
靜琬來到他的身邊,低聲道:“王爺!”
“靜琬,天氣很冷,夜裡不要再一個人跑出來!”他溫柔的出人意料!
五十七 本王想幫你(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30 0:48:10 本章字數:3573
夜涼如水,寧靜琬躺在自己的牀上,如何能睡得着?
這是自己從小到大的閨房,佈置得如墜雲山幻海一般,美若仙境。
寧靜琬其實和鳳君寒一樣,也是不喜歡委屈自己的人,所以她的房間,應有盡有,用外公的話說,皇室公主有的她也有,皇室公主沒有的,她也有!
鳳臨國,商人雖然地位低下,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寧靜琬的錦繡繁華的生活。
高貴的終歸高貴,聚集的終會分離,積攢的終會枯竭,幼時那樣親密無間的好友,如今形同陌路,天各一方,越走越遠。
面對莫言驚痛難言的目光,寧靜琬只覺無法面對。
莫言說:靜琬,我只想再陪你一程。那麼無助,又那麼溫暖。
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哭一場,什麼也不想顧忌!17904907
江南雁的提醒讓寧靜琬從情感的放縱中走出來,回到現實!
有時候,失望也是一種幸福,因爲有期待纔會有失望,遺憾也是一種幸福,因爲還有令你遺憾的事情,愛情,從來就是一件百轉千回的事情。
單戀的愛情,從來都不會地久天長,莫言豈會不知?是不是他和自己一樣,有着骨子裡面的執念?
如果把情感的世界比作江湖,寧靜琬真的希望,可以相望,也可以相忘。
寧靜琬脣際彎起一抹澀然的笑意,愛情,是真正的奢侈品,責任,纔是她最終的使命,亦是她的信仰,摻雜着算計的愛情,叫人如何承受?也不是她寧靜琬想要的!
一陣微風過,木槿花的香氣沁入鼻尖,低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靜琬!”
寧靜琬脣邊帶着盈盈笑意,“王爺又想怎麼樣?”這一次不僅僅是抓莫言進大牢了吧,是不是連莫言的命都不想留了?
涼上躺所委。鳳君寒幽寒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當然沒有忽視她脣邊的那抹嘲諷的笑意,靜靜無語。
寧靜琬緩緩道:“如果王爺又要在背後玩那些見不得人的招數,還請提前通知我一聲,也好讓我有個準備,我現在不怎麼接受的了突如其來的意外消息,怎麼說我也是王爺的王妃,這個要求也算不上過分吧?”
他修長潔白如出塵蓮花的手指輕輕撫摸寧靜琬的翦水秋瞳,這是她剛纔哭過的地方,輕笑道:“你低估本王了,本王很欣賞他的勇氣!”
寧靜琬緊抿朱脣,淡笑道:“是啊,我們不比王爺,擁有的那麼多,我們也就只剩下勇氣了!”
“靜琬,其實你不必怨恨本王,就算你沒有嫁給本王,也不會嫁給凌莫言吧?”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寧靜琬莞爾,“王爺還是和以前一樣自負!”原來他早就看穿了她和莫言的關係。
“自負不好嗎?”他在寧靜琬的身邊躺下,動作自然輕柔。
寧靜琬深深蹙眉,“王爺,這是我閨房,請你出去!”她不可想自己純潔的少女時期的回憶裡面也染上了他的影子。
他俊美的臉上帶着攝人魂魄的笑容,“本王喜歡你的房間,和本王的寢居很像,讓本王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不想離開,再說了,本王又不做什麼,只是陪着你不行嗎?”
他的寢居?寧靜琬只聽說過,凌雲閣,據說景王府沒有女人有幸進去過,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奢華?
還說的那麼曖昧,不做什麼?寧靜琬想起和他的那次肌膚之親,就覺得羞愧難當,可惡的慕家人!
不等寧靜琬說什麼,他又道:“更何況,你好像沒準備我的房間吧?”
寧靜琬冷冷道:“我家又不是客棧,你們不請自來,我沒把你們掃地出門,已經算是修養好了,你還異想天開地讓我給你們準備什麼房間?王爺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他失笑,對寧靜琬眼中的冷意視而不見,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長髮,俊美的臉上帶着醉人的笑意,“既然沒準備本王的房間,那就只好委屈王妃和本王一起就寢了!”
寧靜琬凝眉道:“難道王爺還真以爲自己的魅力無人能抗拒,普天下的女子都會爲你而瘋狂?我想王爺應該知道自己是這裡不受歡迎的人!”
“靜琬!”鳳君寒擡手蒙上她的眼睛,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普天下的女子有沒有爲本王而瘋狂,本王不關心,本王只關心你有沒有爲本王瘋狂?”
靜夜,只有寧靜琬如星辰般閃着熠熠光彩,“王爺何必明知故問?”
鳳君寒輕笑,眸光柔軟,“靜琬,如果你需要本王幫助的話,爲王妃效勞,本王樂意之極!”
寧靜琬睜着美麗的大眼睛,裡面一片澄澈,“王爺要幫我什麼?”天底下從來都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寧靜琬從小就知道。
他將寧靜琬攬到懷中,嗅着寧靜琬的發間馨香,“本王知道你可以,不過本王依然想幫你,你不要拒絕,好嗎?”
他的聲音很溫和,可是卻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決絕。1d7SP。
寧靜琬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反問道:“王爺既然知道我可以,又何必多此一舉?”
他低低地笑了,“本王不想你這麼辛苦,本王心疼你!”
寧靜琬從他懷裡掙脫,無視他不悅的眼神,“給我一段時間考慮!”
他爽快應道:“好, 不過不要太久!”
寧靜琬緩緩閉目,與魔鬼合作,最常見的結果是被魔鬼吃掉,連骨頭都不剩。
不過錦繡山莊縱橫商海這麼多年,什麼樣的風浪沒有見過?
魔鬼也好,猛虎也罷,寧靜琬知道,自己不會害怕,除了身邊的這隻猛虎之外,外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害怕和後悔一樣,是世界上最無用的情感!
“靜琬!”他看着身邊的女子,宛如皎潔的明月,彷彿溫暖的陽春,想起她剛在在月光下唱的那首醇美的歌曲,眸光變柔,“本王是你的夫君,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是你最親的人,並不是外人,本王真的很疼愛你,不希望看到你這樣難過,你要是想哭,可以在本王懷裡哭!”
寧靜琬只是笑,懶得去猜想他言語裡面的含義。
“本王很喜歡你剛纔唱的那首歌!”他撫摸着寧靜琬的臉頰,忽然道。
寧靜琬聽着他的聲音,聽不出殺意,知道他並不打算追究,或許是他說得對,自己低估了他的氣度和心胸,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和自己,或者是莫言過不去。
“王爺打算什麼時候回京?”寧靜琬看着他,他不可能長期留在這裡,京中還有更多的大事等着他去做。
“你就這麼希望本王離開,不希望本王多陪你一段時間?”他眼底微微不悅。
寧靜琬輕笑:“在這一點上,王爺可以向我學習,做人別的東西可以沒有,自知之明不能沒有!”
他笑出聲,“沒什麼有你的心情重要,爲了讓你心情好起來,本王明天就走!”
寧靜琬彎脣一笑,“那我就不送了!”最好現在就走!
不過他接下來的話讓寧靜琬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你現在心情不好,本王實在放心不下你,就讓南雁留下來陪你吧!”
“王爺想讓江南雁陪我多久?”寧靜琬淡淡道。
“靜琬想要他陪你多久就多久!”他說的雲淡風輕,理所當然!
寧靜琬微微一笑,江南雁是他的人,能力才幹非同一般,他是想要他的人進入錦繡山莊內部,這還只是第一步。
“南雁是你哥哥,一直對你關愛有加,這個時候,他在你身邊,本王才能放心回京!”黑暗中,他醇雅溫柔的聲音又傳來。
寧靜琬忽然覺得很累,閉目道:“知道了!”
他滿意一笑,在寧靜琬脣上印下一吻,“乖,睡吧!”
★★★
果然,次日,鳳君寒和鳳傾城的龐大陣仗就離開了錦繡山莊,只留下江南雁在這裡陪着靜琬。
“二皇兄?”鳳傾城策馬追上二皇兄,他實在不知道二皇兄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錦繡山莊現在內憂外患,二皇兄居然丟下這裡的事務,只留下江南雁。
而對於錦繡山莊來說,江南雁能做的事情並不多,是兩個天地,江南雁和他們一樣,出身貴胄,精通權謀之道,但是對於商海之事,未必在行。
讓鳳傾城更加意外的是,昨晚靜琬和凌莫言的那一幕,也不見二皇兄有任何的動作,凌莫言這一次沒有觸怒二皇兄嗎?還是他低估了二皇兄對靜琬的容忍程度?
錦繡山莊的事情,二皇兄竟然全部留給靜琬,二皇兄會不會對靜琬期望太高?
錦繡山莊現在的處境,是人都會頭疼,更何況,靜琬現在處於哀痛之中,是否有這個心思?
“傾城,靜觀其變!”鳳君寒淡淡吐出幾個字,便不再言語。
★★★
鳳君寒他們走後,寧靜琬每日只是看書,不問外事,江南雁也只是靜靜地陪着她,兩人也很少說話,江南雁卻感到莫名的安寧,就這樣陪着靜琬,就好!
這日,寧靜琬正在書房看書,福伯匆匆進來,寧靜琬看着眼裡,“福伯,怎麼了?”
福伯有些氣憤:“大小姐,老爺過世,各地的總管都來了,在前廳等着大小姐,我只怕來者不善!”
寧靜琬淡笑道:“叫他們繼續等着!”
江南雁微微一笑,第一批試探錦繡山莊繼承人深淺的人來了!
五十八 圖謀名衣坊(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30 14:53:11 本章字數:3516
氣派恢宏的錦繡山莊大廳,幾名年逾五旬衣着華貴氣度不凡的總管等候在前廳!
他們都是錦繡山莊在各個領域的大總管,福伯吩咐下人給他們端上清茶,眼神不着痕跡地掃過上座的位子。
錦繡山莊的生意遍佈天下,這各大總管平日並不經常見面,但是在每年都會定期來錦繡山莊面見老爺幾次,向老爺報賬和商量經營之道等等事宜。1d7IG。
福伯心下焦急,老爺過世,大小姐過於悲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似乎與世隔絕,對錦繡山莊的事務提不起絲毫的興趣,每天就是看書,連話都說得很少,完全不似以前那個活潑精靈般的小姐!
那個時候,只要有小姐在,整個錦繡山莊的陽光都是明媚耀眼的,老爺常說,琬兒的笑容能驅逐世界上最黑暗的陰霾,彷彿冬日暖陽,每每想起,心裡都充滿溫暖!
可是,小姐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這龐大的商業帝國,又豈能一日無主?再這樣下去,錦繡山莊面臨動盪不安,分崩離析的困境,老爺一生的心血將付諸東流!
福伯心下嘆息,自古敗家容易興家難,再龐大的家業也經不起這上上下下的擠兌。
跟在老爺身邊這麼多年,目睹多少大廈傾倒家敗業衰的故事?錦繡山莊的商業帝國又怎麼樣?若是主事無人,沒有手腕,又能折騰幾年?
大小姐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振作起來?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名身着鑲着黑色金邊的錦袍總管矜傲道:“大小姐怎麼還沒出來?”
福伯眸光一沉,“李總管稍候,小姐很快就出來了!”
李管事面露不悅之色,他們這幾個都是錦繡山莊的老人了,錦繡山莊有今天,他們自然是功不可沒!
大小姐雖然是主子,可畢竟只是一個黃毛丫頭,架子還這麼大,讓他們等這麼久,不過很快就不用看大小姐臉色了!
身後的還有王總管,張總管等人,主管的都是錦繡山莊的幾大行業的生意!
老爺過世,他們路途遙遠,趕了回來,老爺喪葬之禮已經完畢,弔唁老爺之後,自然是要來見錦繡山莊的繼承人!
現在老爺去世,大小姐不但年幼,還不成器,雖說大小姐現在是景王妃,可是哪又怎麼樣?景王妃是皇家的事情,與商界是兩個世界!
主子的位置更迭,錦繡山莊將何去何從?每個人都在觀望。
過了許久,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所有的人都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寧靜琬一身白衣,不施粉黛,皎若秋月,清麗出塵,緩緩進入前廳。
身旁陪伴着一位卓爾不羣飄逸出塵的錦衣公子,有人認出這位是江王府世子江南雁,想不到江世子也在此,有人對視一眼,心思各異!
寧靜琬將在座所有人的目光淨收眼底,不動聲色,對上福伯擔心的眼神,微微一笑,讓他放心!
“靜琬見過各位伯伯!”寧靜琬微微欠身,按照年齡,這幾位確實是她的長輩,幼時也是叫他們伯伯,現在也一樣!
這幾個人她並不陌生,從小,這幾位總管每年都會來幾次錦繡山莊,和外公商量事宜,她早已見過。
幾位總管紛紛起身,和寧靜琬行禮,“大小姐!”
李總管言語悲慼:“老爺過世,我們心中都很難過,不過人死不能復生,還望大小姐節哀順便!”
在他們心中,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景王妃離他們太遙遠!
商人的尊卑禮節並不像朝中官員那樣涇渭分明,等級森嚴,他們更加不拘小節,雖然寧靜琬現在是景王妃,他們依然按照以前的稱呼爲大小姐。
寧靜琬淡淡笑道:“靜琬知道,謝謝李伯伯!”
寧靜琬自然地坐在上座的位子上,這個位子原來是外公坐的,雕欄玉砌還在,坐的人卻已經換了!
李總管看着愈加清秀的大小姐,和身後的人對視一眼,“大小姐,這老爺雖然已經離開了,可是這錦繡山莊的生意是一天也不能沒個主事的人,大事小情還得有人拿主意才行啊!”
寧靜琬輕輕抿了一口福伯送上來的清茶,“李伯伯說的極是,只是靜琬年幼,性情又頑劣無度,對這些生意上面的管理事情實在是一竅不通,還望李伯伯多加指點!”
李總管見大小姐一副低眉順眼楚楚可憐的模樣,眼裡露出一絲笑容,“指點不敢,我們也都是跟着老爺打拼多年,錦繡山莊也是我們大家的心血,我們也是爲了錦繡山莊的未來好!”
靜琬微笑頷首,“各位伯伯對錦繡山莊之心,靜琬銘記在心!”
江南雁在一旁,冷眼旁觀,一直沒有說話,這是商場,雖不是玩弄權術的地方,但一樣是追逐利益的地方,也有可能是一樣的精彩!
李總管嘆了一口氣,“老爺過世,我原本是想多幫大小姐幾年,等大小姐長大一點,再告老還鄉,奈何歲數不饒人,心有餘而力不足,也不敢再佔着大總管的位置,拿錢不幹活,還望小姐儘早找到得力的新人接替我的位置,讓我早日心安!”
寧靜琬神色錯愕,“李伯伯,你的意思是說要離開錦繡山莊?”
李總管低下頭去,神色悲痛:“這麼多年,跟着老爺走南闖北,幾乎沒怎麼陪家裡人,我心中甚是難過,覺得有愧於他們,現在老爺仙逝,我也看透了,乘着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幾年,回家享受幾年天倫之樂,望大小姐恩准!”17904278
李總管說的極爲誠懇,一番心思又全是爲錦繡山莊考慮,他上了年紀,不能再爲錦繡山莊出力了,便識趣地讓出位置,於情於理,懂進退地讓人無法拒絕!
寧靜琬有些意外:“李伯伯剛剛纔說錦繡山莊的大事小情不能沒個主事的人,現在外公不在了,我對這些事情又一竅不通,李伯伯又想撒手離去,叫我怎麼辦?”
一旁的王總管不認同地看着李總管:“大小姐說的是,李兄,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扔下錦繡山莊?”
李總管神色十分糾結:“我當然知道這樣做不仁不義,可是王兄有所不知,這些年風裡來雨裡去的,我這身體也是禁不起折騰了!”
“我早有辭去總管之意,只是原來礙着和老爺多年的交情,不好意思開口,現在老爺仙去,家中妻兒又一直多番催促,還望大小姐看在我一把年紀的份上,成全了我這樣一番心意!”
寧靜琬輕笑,“李伯伯老當益壯,誰說李伯伯上了年紀了?”派年山給下。
江南雁看的明白,這位李總管哪裡像說的那樣年老體衰?一定有着自己的目的,等着看好戲就好!
靜琬的外公剛剛過世,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靜琬,都在觀望,這位李總管是第一個!
寧靜琬誠懇道:“李伯伯掌管的是錦繡山莊的綢緞成衣的生意,若是李伯伯此時辭去,還有誰有李伯伯的才幹和威望能接替呢?”
李管事眼裡有得意之色閃過,寧靜琬看在眼裡,不動聲色,首先動手的居然是自己人,真是讓人寒心。
李管事執意道:“靜琬,伯伯老了,心有餘而力不足啊,這江山代有人才出,有的人可以接替伯伯的位置,你不必太擔心!”
靜琬只是沉默不語,似在沉思,忽道:“既然李伯伯心意已決,我也不能強人所難,那好吧!”
江南雁心裡冷笑,既然李總管不知死活的找上來,靜琬只怕也會拿他開刀,鎮住這些所有垂涎三尺的目光。
李管事有些意外,想不到靜琬這麼快就答應了,“謝過大小姐體恤之心!”
寧靜琬對福伯道:“福伯,吩咐賬上,給李伯伯多發三個月的薪俸,謝謝李伯伯這麼多年爲錦繡山莊辛苦的付出!”
福伯應道:“是,大小姐!”
李總管神色微變,忽然面帶難色道: “不瞞大小姐,這些年,在錦繡山莊日夜操勞,身體一直都不好,全家老小又都靠我一人養家餬口,若我身體不支,請辭回家,老爺菩薩心腸,擔心我坐吃山空,怕老來無依,答應將京城的名衣坊過戶給我,給我頤養天年!”
名衣坊?江南雁臉色微變,和絕色坊一樣,是京城達官貴人定做高端衣飾的地方,名氣大,品質高,價格昂貴,想不到也是錦繡山莊的產業。
那名衣坊不是普通的店鋪,一年的收入只怕不是個小數目,而且,要是到手,就是一顆搖錢樹,這比直接要走一大筆錢更加划算,果然打的好算盤。
江南雁不覺看向一邊的靜琬,波瀾不驚雲淡風輕的模樣。
寧靜琬輕笑,“是嗎?”
只是兩個字,卻讓李管事感覺周身一陣激靈,不會吧,一定是自己的錯覺,這個乳臭未乾的丫頭。
以前老爺要招孫女婿的時候,他也想過讓他的大兒子來娶寧靜琬,可惜,才見第一面,就被寧靜琬捉弄的狼狽不堪,後來,大兒子一提到寧靜琬,就搖頭不止,受不了這刁蠻任性,脾氣大得要命的大小姐!
他們李家又不缺錢,幹嗎要娶這個惡女?娶了寧靜琬,入贅錦繡山莊,連納妾都納不了了,那多虧?他現在這樣每天左擁右抱的,享盡齊人之福不是更好嗎?
李總管想不到,沒幾年,這個丫頭竟然出落得這麼水靈,還成了景王妃?
五十九 外公的名聲(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3-11-30 15:33:08 本章字數:3525
要是當初他的兒子忍下一口氣,娶了寧靜琬這個丫頭,以他在錦繡山莊的勢力,現在何須這樣麻煩?
“是的,大小姐!”李管事擲地有聲。
寧靜琬閉目,無力頹然地靠在椅背上,心下悲涼,名衣坊,好大的胃口!
看着大小姐的無助,李管事眼裡閃過一絲愧疚,不過很快就就消逝於無形,這不能怪他!
老爺過世,小姐無能,這座金山,他不瓜分,別人也會來分,他在錦繡山莊,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分走名衣坊完全不爲過,名衣坊一年可以純賺二十萬兩銀子,這是多大的you惑!
不趁這個機會把名衣坊弄到手,更待何時?
他知道,大小姐的夫婿是景王爺,只怕很快,皇家人的手就要伸進來了,所以一定要當機立斷,先下手爲強,能撈多少撈多少!
等到皇家人插手之後,就算大小姐是個草包,名衣坊也沒他什麼事兒了,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和皇家過不去!
錦繡山莊現在相當於無主的財產,就大小姐那個樣,能鎮得住嗎?能搶多少是多少,他不介意做第一個!
更何況,名衣坊在他手上還可以繼續保持這塊金字招牌,要是在寧靜琬的手上,指不定哪天就倒閉了。
好牌也要看是誰在打,寧靜琬,能幹什麼?
寧靜琬緩緩睜開眼睛,帶着奇異的微笑,“李伯伯口說無憑,可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外公生前答應過李伯伯?”
李總管一笑,胸有成竹地從袖中拿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書箋,遞給福伯,“老爺看我在錦繡山莊兢兢業業多年,廢寢忘食,殫精竭慮只爲拓展錦繡山莊的生意!”
“曾經答應過我,我在錦繡山莊做事滿二十年,告老還鄉之時,由我任意挑選一處產業以供安度晚年,請大小姐過目!”
福伯眼眸暗沉,真是欺人太甚,老爺生前哪一點對不起他們了?
福伯不動聲色地將那張書箋送到寧靜琬的眼前,寧靜琬一看,是一紙契約,內容正如李總管所言,微微一笑,“既是外公答應過的事情,李伯伯放心,事關我外公的名聲,靜琬絕不會賴賬!”
李總管心底在笑,表面上卻還是一副沉痛之色,“謝過大小姐,大小姐放心,我回鄉之後會每天供奉老爺在天之靈,助老爺早日超度!”1d7IG。
一旁的王總管卻有些懷疑,“李兄,老爺生前真的有和你立下這樣的契約,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不等李總管說什麼,張總管就出來說話了,“王兄,我們這幾兄弟一年到頭也碰不上一面,老爺生前給李兄立下這份契約的時候,你在江北,當然沒聽說過了,不過我可以作證,這份契約是出自老爺親筆!”
在場的人有的人打和李總管一樣的主意,乘這個天賜良機撈一把,把搖錢樹搬到自己家裡,也有人持懷疑態度,怎麼可能?他們都是商人,銀子可以給你,產業怎麼可能給你?這不是明擺着欺大小姐年幼無知嗎?
王總管沉思半晌,突然對寧靜琬道:“大小姐,如今老爺仙去,還望大小姐儘快振作起來,不要負了老爺多年的心血!”看了一旁的李總管一眼,加重了語氣:“更不要讓居心叵測的人得逞!”落井下石,乘火打劫的人!
李總管不悅,“王兄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居心叵測?這白紙黑字,是老爺生前的筆跡,我在錦繡山莊多年,老爺看我爲錦繡山莊嘔心瀝血,怕我老來無依,賞我一點綿薄之資,有何不可?”當即冷哼一聲,“莫非王兄是看我有,王兄沒有,嫉妒了?”
王總管不屑道:“嫉妒什麼?事實是什麼樣的,李兄自己清楚,老爺屍骨未寒,李兄就盯上了錦繡山莊的產業,想據爲己有,真是司馬昭,路人皆知!”是娶子有擲。
李總管商海多年,並不是泛泛之輩,當即和王總管吵了起來,一時之間,有勸架的,有火上澆油的,有眼紅的,有懷疑的,爭論不休。
福伯擔心地看着小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江南雁低聲道:“靜琬!”靜琬準備怎麼辦?
“好了!”寧靜琬的聲音不大,可是卻彷彿有一種魔力,讓他們不自覺地停止了爭吵,“幾位伯伯都是靜琬的長輩,不要在這裡吵了!”
吵架聲是停止了,可是怒氣卻未減,所有的人都看着寧靜琬,等着寧靜琬示下。
寧靜琬淡淡一笑,“我們商人的立身之本無非是一個”信“字,既然是外公答應李伯伯的事,靜琬絕對不會反悔,李伯伯大可放心!”
王總管急道:“大小姐?”
寧靜琬擡手製止,“王伯伯,既是我外公的心願,靜琬便只能遵從,李伯伯在錦繡山莊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李伯伯年事已高,告老還鄉之時,外公以名衣坊相贈,合情合理,靜琬在此謝過李伯伯對錦繡山莊的一番苦心!”
寧靜琬此言一出,無人說話,有的得意,有的靜默,有的着急,有的擔憂。
李總管淡笑道:“謝過大小姐!”
寧靜琬沉思一會,忽然狐疑問道,“李伯伯,契約上面說的是二十年期滿,現在時間到了嗎?”
李總管一怔,“不瞞大小姐,還有一個月就期滿了!”
寧靜琬恍然笑道:“原來是這樣,我們商人最重信譽,一個月之後靜琬定會雙手將名衣坊送上!”
李總管心想有契約在此,多等一個月就多等一個月,也沒有什麼損失,點頭道:“謝謝大小姐!”
寧靜琬微微一笑,“不過名衣坊產業龐大,交接的事宜想來也沒有那麼快,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店鋪交接,除了名衣坊賬面上流動的銀子可以收回錦繡山莊之外,其他的東西全都要贈與李伯伯,對嗎?”
李總管想不到大小姐居然還懂這個,點頭道:“是的,大小姐說得對!”
光名衣坊這塊金字招牌就夠值錢了,更不要說那龐大的店鋪,大批的名貴衣料綢緞,還有客源,源源不斷的錢財,賬面上面的流動資金算的了什麼?大小姐想抽走就抽走吧!他若是連這個都不讓,當着這些總管的面,總不能說他欺負一個小丫頭吧!
寧靜琬起身,“李伯伯放心,一個月之後派人來接手店鋪即可,我絕對不會毀了我外公多年重信守諾的名聲!”
李總管不着痕跡地和張總管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寧靜琬看在眼裡,不動聲色。
王總管忿忿不平:“大小姐!”17904278
寧靜琬頹然往後依靠,“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的話,幾位伯伯就請回吧,靜琬就不招待你們了!”
“是,大小姐!”李總管的目的已經達到,脣邊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
“小姐,你真要把名衣坊送給那個姓李的?”福伯一臉的不可置信,這錦繡山莊哪份產業,不是老爺辛辛苦苦掙下來的?
現在老爺一過世,這些以前對老爺畢恭畢敬的人,現在都仗着年齡比小姐大,資歷比小姐老,欺小姐年幼無知,一個個都在小姐面前倚老賣老,獅子大開口,想把錦繡山莊的產業變成他們自己的!
難道小姐就這樣任由着他們蠶食鯨吞?就任由着偌大的家業走下坡路?
福伯沉吟片刻,忽道:“小姐,那份契約定是僞造的,老爺根本不可能和李總管簽下這樣的契約!”
商人可以贈送銀子給人,怎麼可能將賺錢的產業都送人,而且李總管又不是真的和老爺情誼深厚,老爺屍骨未寒,李總管就開始圖謀名衣坊就看得出來的了,老爺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將名衣坊拱手相贈?
寧靜琬置若罔聞,只是慢慢飲茶,聲音淡然:“那又如何?區區一個名衣坊又怎麼能比得了外公一輩子一諾千金的名聲?不管契約是真是假,外公的名聲纔是最重要的!”
福伯勸道:“小姐,你不能由着他們這樣啊,此風不可長,有第一個李總管,還會有第二個張總管,還會有第三個,第四個…”
寧靜琬看着福伯眼裡的擔憂痛心的神色,燦然一笑,沉默不語。
福伯還準備說什麼,江南雁就道:“你先下去吧!”
福伯一看江世子開口了,福身道:“是!”
“靜琬,你有什麼打算?”江南雁深深地看着靜琬。
靜琬一笑,“還能有什麼打算?他要就給他了,我總不能讓外公背上言而無信的罪名!”
“要不要哥哥幫你?”江南雁微笑地着看向靜琬,王爺要他留下來陪着靜琬,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當然,他知道王爺的目的絕不可能僅僅只是讓他陪着靜琬,而是在試探錦繡山莊的水到底有多深,讓他乘機深入錦繡山莊內部,爲進一步取得錦繡山莊打下基礎!
寧靜琬輕撫眉心,“不用了!”
江南雁眸光溫柔,“福伯說得對,錦繡山莊內憂外患,此風不可長!”
寧靜琬脣邊揚起一抹澀澀的笑意,這個對自己溫柔關切的哥哥,是鳳君寒的人!
什麼李總管,張總管和鳳君寒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鳳君寒要的是完整的錦繡山莊,而不是分崩離析,被洗劫一空的錦繡山莊,他不想錦繡山莊受到任何的損傷,在這一點上,他和自己的目的一致。
六十章 價格大戰
更新時間:2013-12-1 11:28:43 本章字數:3504
李總管在等待的這一個月裡面,心中還有些忐忑,寧靜琬真的這麼爽快地把名衣坊送給他?
自我安慰一番,不用太擔心,有老爺子生前契約在手,還有張總管等人作證,寧靜琬又當衆答應過,就是想賴賬也賴不了,那個笨丫頭,李總管已經看到錦繡山莊的未來了!
內心真是替寧老爺子不值,一生心血,居然只得這樣一個孫女?
過不了多久,名衣坊就算不姓李,也絕不會再姓寧,誰知道以後會姓什麼?反正到手就是自己的。
而寧靜琬一直波瀾不驚,平平靜靜地過着自己的日子,時光如流水,一個月的時間稍縱即逝,很快,如約到期。
李總管自己的人順利地接手了京城的名衣坊,寧靜琬除了抽走了所有賬面上面的銀子之外,其他的沒有半點不捨,爽快的令人咋舌。
錦繡山莊的人見李總管輕輕鬆鬆就得到了這麼大一莊產業,從李總管變成了李莊主,很多人都開始眼紅,李總管的經歷充分地說明了,先下手爲強,手快有,手慢無!
一個個都開始蠢蠢欲動,有些人開始明裡暗裡來請教李總管得到名衣坊的秘訣。
無主的美食李總管可以得,憑什麼張總管,劉總管就不能得?
錦繡山莊開的薪俸再高,也比不了把搖錢樹搬到自己家裡的you惑!1d7L5。
不過,也有人對李總管的做法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寧老爺子生前哪一點對不起他了?現在老爺子一過世,就趁着錦繡山莊主少國疑的時候渾水摸魚,落井下石,盡顯殲詐本色。
對於業內的知情人士的各式各樣的議論之聲,李總管只是付諸一笑,到手的好處纔是最重要的,商人追逐利益,看中實惠,名聲沒那麼重要,管他別人想什麼?
更何況,這是大小姐送給他的,他自認爲在錦繡山莊含辛茹苦任勞任怨二十年,得到錦繡山莊的名衣坊理所當然,一點也不過分,管他手段怎麼樣?只要結果令人滿意就好!
李總管心滿意足地看着氣派的名衣坊,滿目的綾羅綢緞,現在不再姓寧了,已經姓李了,心中說不出的興奮和得意,現在名衣坊他纔是主人,不是以前錦繡山莊高價請的大總管。
美中不足的是,名衣坊雖然家大業大,可是平日需要流動,需要往來的銀子並不是個小數目,現在被寧靜琬全部抽走,他就需要重新填補這個空缺。17904427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以名衣坊的招牌和名聲,這十幾萬兩流動的銀子很快就能籌措起來,有的是人找他合作,願意給他投錢!
更何況,在錦繡山莊這麼多年,寧老爺子一直很賞識他,身爲大總管,每月的薪俸本身就非常可觀,每年還有不菲的紅利可以拿,再加上,錦繡山莊那麼多產業,寧老爺子的目光不可能盯在他一個人的身上,所以他私下也撈了不少銀子,加起來比明面上拿的還多。
寧靜琬之前已經和他說過要抽走賬面上的銀子,他提前已經安排好了,自己出一部分,再找好了合夥人,十幾萬兩的鉅額流動銀子基本已經到位。
大家都知道,憑名衣坊在外的聲望,還愁賺不回來?所以他的合夥人都很樂意把全部身家都壓進去,就等着財源滾滾,大發橫財了!
原本應該是進入錦繡山莊的龐大利潤現在全進了他們的口袋,做的幾乎可以說是無本萬利的生意!
事情的發展也和李總管預料的一模一樣,他們投入了流動的銀子,雖然名衣坊每月往來賬目的數目很大,但是每日的進賬也異常的可觀,李總管躊躇滿志,現在這些都是自己的了。
那段時間,李總管每天夢裡都會笑醒,天上掉下了來顆搖錢樹,名衣坊的店鋪,大批的存貨,還有聲譽,客源,招牌等等都是無價之寶,就這樣輕輕鬆鬆地入了他的口袋!
可是沒過多久,就發生了一件小事情,名衣坊的對面新開了一家叫做貴衣坊的店鋪,鋪面很大,裝飾得比名衣坊還要豪華,經營的東西和名衣坊一樣,也是高端的價格昂貴的綾羅綢緞!
做生意當然要知己知彼,更何況是自己的競爭對手?李總管派人去調查了,貴衣坊的掌櫃叫紀勤,是個精明能幹的年輕人。
李總管冷笑,想搶他的生意,還嫩着呢,再熬二十年吧!
新開的店鋪,就想和沉澱多年口碑良好的老字號競爭,做夢!他李總管在這個行業是白混的嗎?不,現在應該叫李莊主了!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漸漸偏離了李總管設計的軌道,店裡的夥計漸漸發現,那些常來名衣坊的老主顧都不怎麼來了,李總管剛開始不急,他名衣坊什麼時候愁過客人?有些好的布料客人都要提前訂,才能搶到,名衣坊從來不愁沒有客人!
可是漸漸的,老主顧們來的越來越少,李總管敏銳的嗅到了一絲不同的氣息,暗中派人去調查,只怕是對面的這個新開的貴衣坊在搗亂。
李總管冷哼一聲,看來是有人看名衣坊日進斗金,想來分一杯羹了!
他派人去貴衣坊那麼暗中調查,果然發現他店裡不見的客人都去了貴衣坊,成了貴衣坊的客人。
他店裡的夥計回來告訴他,貴衣坊賣的綢緞綾羅和他們店裡的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價錢卻比他們店裡便宜兩成,所以一傳十十傳百,很多客人都去了對面。
一模一樣的東西,人家貴衣坊卻比他名衣坊便宜,沒誰會嫌自己府中銀子太多,和自己的銀子過不去,久而久之,就都跑到貴衣坊去了!
李總管一雙精明的眼眸頓時收緊,這名衣坊現在可是他的大部分家當,還有那些合夥人的全部家當,就等着名衣坊賺大錢呢!
對面的紀勤想和他打價格戰,怎麼可能是他這樣的老狐狸的對手?
李總管沉吟片刻,對店裡的夥計道:“明日貼出告示,名衣坊所有的綾羅綢緞皆便宜三成!”
夥計有些奇怪,奢侈的名衣坊什麼時候降價過?不過當然都要聽老闆的吩咐,“莊主,知道了!”
第二天,名衣坊貼出告示,所有的綾羅綢緞皆便宜三成,此告示一出,原來的客人又迴流了不少,李總管暗自得意,新開的貴衣坊想搶走生意,還太嫩了!
可是第三天,李總管就高興不起來了,對面的貴衣坊也貼出了告示,所有的綾羅綢緞全部半價!
這下子,不是一部分,是所有的人全去貴衣坊了!
李總管暗忖,他在商海多年,對各類貨物進價瞭如指掌,這些名貴的綾羅綢緞要是半價,那絕對是虧本的,他明白了,對方不惜代價,只爲打壓他而來!
可是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看着對面的顧客盈門,生意紅紅火火,自己這邊門可羅雀,冷冷清清,李總管心一橫,他名衣坊所有的綾羅綢緞也是半價!
反正這些貨物自己也沒有投入,也是原來錦繡山莊的東西,怎樣賤賣他都不虧,都是賺的,只是賺多賺少的區別而已,穩賺不賠!
而對面的紀勤就不一樣了,貨物是自己出錢進價的,賣的越多就虧的越多,看你能撐多久?支撐不下去,最後貴衣坊倒閉,就還是他名衣坊的天下!
商場傾軋,打擊對手,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客人都不急着買了,只要是長了眼睛的都可以看得出來,名衣坊和貴衣坊槓上了,別急着買,說不定還會降價!
這樣一來,名衣坊和貴衣坊都沒有客人了,雖然看的人多,可是沒人真正付錢購買!
客人都在觀望,恨不得兩家店鋪,最後血拼到所有名貴的綾羅綢緞全部白送!
總心這生待。有的主子還派丫鬟下人在兩家店鋪門口守着,等着看誰最後熬不住,誰先繼續降價!
李總管暗自得意,看你能熬多久?
★★★
寧靜琬正在書房裡面看書,福伯帶着一個精明幹練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大小姐,紀勤來了!”
寧靜琬擡眸,微微一笑,示意了一下對面的椅子,“坐吧!”
紀勤看着大小姐的明媚笑意,有些恍惚,坐下之後,恭敬地向大小姐稟告事情的進展。
“大小姐,我看姓李的那邊撐不了多久了!”紀勤胸有成竹。
寧靜琬微笑讚賞道:“紀勤,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
紀勤笑道:“是大小姐的計劃好,紀勤只不過是奉命執行而已!”
寧靜琬道:“外公以前一直和我說你是個人才,以後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你可不要辜負我一番心血!”
紀勤擲地有聲,“紀勤謝大小姐信任!”
寧靜琬低聲和他吩咐了一些事情,紀勤點頭稱是。
寧靜琬說完之後,笑道,“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先下去,有事隨時派人通知我!”
“是,大小姐!”紀勤恭敬地退出了大小姐的書房。
江南雁來找靜琬,正好和紀勤擦身而過,眸光一凜。
待紀勤出去之後,江南雁道:“靜琬,這個人是?”
寧靜琬淡淡道:“我們錦繡山莊的人!”
江南雁微微一笑,“那個什麼李總管的事情是他在暗中操作的吧?”
六十一 帶刺的搖錢樹
更新時間:2013-12-1 13:37:22 本章字數:5939
寧靜琬擡眸,看着他,“有什麼問題嗎?”
江南雁讚賞笑道:“當然不是,不過事情還沒完吧?”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應該只是個鋪墊,後面還會一步步把那個李總管逼到走投無路的境地,他就知道,靜琬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寧靜琬並不隱瞞:“當然!”要是這樣就放過了這些堂而皇之的圖謀錦繡山莊的黑手,豈不是太便宜他了?還居然敢僞造外公的筆跡寫假的契約?寧靜琬是什麼人?以假亂真的高手,在她面前玩這一招,也太小兒科了!
錦繡山莊實力雄厚,不管拖多長時間,貴衣坊都不會關門,都虧得起,可是李總管用詭計據爲己有的名衣坊就不一樣了,逼得李總管賣完了所有的囤貨,等到他要進貨的時候就知道問題來了!
自己在把名衣坊給他的時候,已經爲他設好了陷阱,他成爲名衣坊的真正老闆的時候,已經陷了進去。
在他名衣坊的正對面開家貴衣坊,寧靜琬沒想過要賺錢,她的目的是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把黑手伸向她錦繡山莊的人,槍打出頭鳥,一舉讓李總管永無翻身的可能,鐵腕鎮住所有垂涎三尺的目光,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貪心不足,不知死活。
而江南雁那麼聰明的人,自是知道李總管現在的境況都是自己在背後策劃,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情?李總管剛剛得到名衣坊,對面就開了家貴衣坊?
寧靜琬微笑道:“這只是個開始,後面還有的他受的!”
“靜琬,你想要他怎麼樣?”江南雁問道。
寧靜琬的眼眸明亮如晨星,並不回答:“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江南雁溫柔寵溺的看着眼裡閃着炫目光彩的靜琬,含笑不語。
★★★
名衣坊和貴衣坊就這樣槓上了,這段時間,只有很少的客人下單,大家都在觀望,持續了十幾天之後,李總管有些吃力了,這偌大的店鋪居然十幾天沒有進賬,店裡的夥計們也開始議論紛紛,憂心忡忡,長期下去,怎麼了得?
要是在以前,名衣坊是錦繡山莊的產業,根本就不愁,流動資金從來根本就不會斷裂,可是現在賬目上的銀子被寧靜琬划走了,名衣坊雖然賺得多,但是每日的開支也大的驚人!
現在這麼長時間沒有進賬,每天龐大的開支卻一樣不少,人力物力,方方面面都需要銀子,李總管表面上不動聲色,面子得繼續撐着,背後卻已經開始吃緊。
他畢竟不像錦繡山莊那樣財大氣粗,別說十幾天沒有進賬,就是一年沒有進賬,人家也虧得起!
他們現在所有的開支都得從每天的進賬裡面支取,現在沒有了進賬,雖然暫時是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這樣下去畢竟不是辦法!
可是對面的貴衣坊也一樣,只有人看,很少有人真正購買,大家都明白,看誰最先熬不住。
李總管在商海打拼多年,當然知道打價格戰最後的結局是兩敗俱傷,可是讓他一個多年的老字號向對方一個年輕人低頭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李總管暗忖,紀勤是什麼人?背後還有沒有莊家?
李總管不是沒想過紀勤是錦繡山莊的人,要不然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可是寧靜琬會有這份魄力,這份手腕?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看來,應該是別的競爭對手,想要整垮他!
★★★
這日,李總管正在後院苦思冥想,怎麼樣才能徹底擊敗紀勤,讓他知道李總管多年的名聲並非浪得虛名呢?
忽然,夥計跑進來,“老闆,老闆,有客人來找你了!”
李總管擡起頭,原來是名衣坊的幾大供貨商相約一起來了。
李總管一見到他們,笑道,“幾位老兄,今日怎麼有空來李某人這裡坐坐?”
他們平日和李總管都很熟,落座之後,李總管吩咐下人端上上好的茶,雙方寒暄一番。
李總管知道,這幾大供貨商和名衣坊合作多年,但是每年的貨款並不是現結,而是四個月一結,寧靜琬把名衣坊過戶給他,自然這些欠債也甩給他了,他當然知道,不過沒當一回事,誰不知道,名衣坊這塊金字招牌賺錢之多?還有店裡那麼多的囤貨,付清這些貨款根本不在話下!
可是,現在約定之期還有十幾天纔到,爲什麼這些供貨商會提前找上門來,難道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果然,爲首的供貨商客氣一番之後,開口道:“不瞞李莊主,你看着過幾天就是我們結賬的日子了,我們那邊最近出了點事,手頭緊,李莊主能不能看在我們合作多年的份上,先給我們結一部分,也好讓我們週轉週轉,度過難關?”
李總管心裡咯噔一下,他們一定是聽到傳言了,名衣坊和貴衣坊現在是槓上了,打起了價格戰,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兩敗俱傷!
靜嗎他把看。李總管明白,這些供貨商是擔心自己虧了,還不起他們的貨款。
忽然有些生氣,真是些見利忘義的商人,以前憑名衣坊在外面的名聲,都是這些供貨商倒貼着找上來,主動賒賬,只爲拉住名衣坊這個大主顧,他身爲大總管,以前這些供貨商哪個不看他臉色?
現在好了,才一點點風吹草動,這些人就急了眼,急着要結清他們的供貨款。17904427
所有的銀子都投入到店裡去了,現在哪裡拿的出來這麼一大筆銀子給他們?
更何況,他現在焦頭爛額的,店裡的事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這邊供貨商們就開始要賬了。
李總管也不是一般的愣頭青,做生意的人,不可能那麼容易讓人看出自己的底牌,李總管當即胸脯一拍,“幾位老兄,放心吧,這幾天店裡忙,等到了約定之期,我一定差夥計們把貨款一文不少地給你們送過去!”
可是,供貨商們既然找上門來,就不可能憑這幾句不痛不癢似是而非的話,就輕易打發了!
那爲首的供貨商嘆息一聲,“李兄,大家合作這麼多年,都不是外人,不瞞老兄,我們最近是聽到了一些風聲,現在的名衣坊是老兄您的了,這要是放在以前,錦繡山莊富甲天下,我們自然是不愁寧老爺子拖欠我們的貨款,寧老爺子欠多少我們心裡都踏實,可是現在,你看…”
下面的話沒說,但是意思誰都明白,錦繡山莊財力雄厚,無論欠誰的錢,誰都不擔心,更何況,寧老爺子在商界的名聲,誰不知道?那是出了名的重信守諾,言出必行,要不然,錦繡山莊哪有今天?
可是現在李總管就不一定了,雖然也是富裕人家,但是能和人家財大氣粗的錦繡山莊相比嗎?
更何況,李總管的名聲能和人家寧老爺子相提並論嗎?李總管乘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業內當然還是有一部分人知道的!
雖然這是錦繡山莊內部的事情,別人不好說什麼,最多隻能腹誹,但是商人做生意,最看中的當然的是信譽,和這樣兩面三刀的李總管做生意,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銀子當然只有放在自己口袋裡面才踏實!
李總管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道:“幾位老兄有所不知,大有大的難處,在外人眼中,錦繡山莊是富甲天下,珍珠如土金如鐵,可是我在錦繡山莊這麼多年,知道那都是唬人的,我們都是做生意的,當然知道名氣越大,生意就越好做,有多少人是衝着這個名號來的?寧老爺子自是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在吹捧方面花的心思比生意上面花的心思多多了,哪及我們兄弟之間實在,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這話倒是說的有幾分道理,大家都是生意場的人,知道這可能是實話,幾位供貨商臉色也稍稍緩和了些。
不過實話是實話,能要到銀子纔是實惠的,其中一位供貨商道:“李兄,我們向來是只和名衣坊有生意往來,既然現在已經和錦繡山莊沒了關係,那些事我們管不了,也沒心思,你現在是名衣坊的老闆,我們當然只能找你要貨款了!”
不等李總管說什麼,他又道:“你看,我們個個都上有老,下有小,那些布農織女們人家也是要養家餬口的,拿不到工錢,天天在我們那裡鬧也不是個辦法,你看你是不是適當拿一些?也不枉我們幾兄弟大老遠來一趟?”
他們說的非常客氣,也很中聽,但是李總管當然知道,這是討債人常用的辦法,哭窮!
可是看這架勢,不打發打發,他們是不會走的,更何況,店裡的生意還正讓人頭痛着呢?哪有心思和這些人周旋?
李總管沉吟片刻,叫來賬房先生,給他們一人五百兩,先安撫安撫再說。
幾位供貨商一看,臉色一變,才五百兩?
李總管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馬上道:“不瞞幾位,李某人確實遇到了些麻煩,寬限幾日,你們也知道我李某人多年的名聲,到了約定之期,我定然不會拖欠的!”心中暗罵,以前是他是老大,這些人巴結着他,現在倒反過來看他們的臉色了。
那幾個人對視一眼,低頭商量一會之後道:“好吧,我們也是多年的朋友,就多給李兄幾日,約定之期到時,我們再來,那個時候,李莊主可不能再讓我們幾兄弟失望了!”
李總管點頭道:“好,幾位放心,我李某人一定說到做到!”
討債的供貨商一走,李總管的臉就沉了下來,誰都知道,名衣坊是棵搖錢樹,這些供貨商只要能拿到錢,哪管名衣坊的主人是錦繡山莊,還是他?
這些人的鼻子比狗還靈,稍稍有點異動,他們就開始按耐不住了,開始擔心他付不起貨款了!
李總管沉吟片刻,叫來夥計,忍痛吩咐道:“貼出告示,所有的綾羅綢緞便宜六成!”先把銀子收回來再說,反正這些都是原來錦繡山莊的囤貨,相當於天上掉下來的,賣的再便宜他也是純賺的。
夥計應聲出去,觀望的客人們看到名衣坊的價格又降了,還在觀望,卻發現貴衣坊的價格依然是對摺,並沒有降,才明白,這次貴衣坊並不打算和名衣坊叫價下去了!
一時間,名衣坊門庭若市,人聲鼎沸,這麼名貴的綾羅綢緞,現在的價格不到原來的一半,誰不動心?連原來買不起名衣坊的東西的家境稍差一點的,都趕來搶購,兩商家火拼,受益的是客人。
不到三天時間,名衣坊大量的存貨居然被搶購一空,還有絡繹不絕的客人慕名而來,相比之下,對面的貴衣坊卻一直門可羅雀,無人問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總管看着這熱鬧非凡的場面,心中暗自得意,對門的貴衣坊進貨花的是自己的錢,對摺賣當然是虧本的!
他雖然賣的價格不到原來的一半,可賣的是名衣坊原來的存貨,相比之下,他還是賺了,先度過眼前的難關再說,要不然,那些供貨商找上門來,他又要花心思應付他們,若是得罪了他們,拿不到上好的貨源,名衣坊的招牌自然是要受到影響。
他現在才發現,他估計得過於樂觀了,他沒有錦繡山莊龐大的財力做靠山,現在名衣坊雖然是他的,賺的時候當然是好的,可是虧的時候也全是他自己的,沒有了錦繡山莊這個強大的後盾,稍微發生一點意外,就可能陷入困境!
只是以前從來沒想過,客人盈門的名衣坊也會有這樣一天?
貴衣坊?紀勤?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和他過不去,李總管眸光一沉,不會是皇家派來的人吧?
不過,李總管搖搖頭,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怎麼可能?高不可攀的皇家想要動他,何必這麼麻煩?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介草民而已!
那會是誰呢?李總管思來想去,最可能的還是寧靜琬,難道紀勤是寧靜琬的人?
★★★
錦繡山莊。
寧靜琬看着紀勤送來的書信,微微一笑。
福伯在一旁讚道:“這樣一來,李總管店裡的存貨都賣完了,就要抓緊時間進貨了吧?”
寧靜琬道:“是啊,我調查過,他找了幾個合夥人,幾乎把所有的錢都投到名衣坊的流動資金上面去了,而賤賣存貨的銀子只能夠抵了那些供貨商的貨款,想再進貨,就只要想盡辦法四處去借貸了!”
“小姐果然棋高一着!”福伯看着微笑的小姐,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聰慧絕倫的小姐怎麼可能讓老爺一生的心血落入居心叵測圖謀不軌的賊人之手?
寧靜琬看着手中的信函,淡淡道:“他以爲拿到名衣坊,就相當於拿到了一棵搖錢樹,我很快就會讓他知道,這顆搖錢樹上面都是刺,吞下去會消化不了的!”
福伯恍然大悟,“難怪當初小姐要抽走名衣坊賬面上面的所有銀子,沒有了流動的銀子,李總管就必須另外想辦法從別處調來十幾萬兩的流動的銀子,要不然名衣坊沒有了日常開支,就會無法運轉,李總管以爲名衣坊穩賺不賠,也沒有準備後援,而一旦發生點什麼事情,就措手不及,入不敷出!”
“是啊,後援不是那麼好準備的,再下去,就要傾家蕩產了!”寧靜琬帶着淡淡的笑意。
福伯沉吟道:“可是這樣,名衣坊還是被外人搶走了,這也是老爺多年的心血啊,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毀在姓李的人的手上?”
寧靜琬莞爾一笑,“福伯放心,將欲取之,必先予之,敢圖謀外公產業的人,我會讓他從此一蹶不振,債臺高築,永無翻身之地!”
福伯放下心來,感慨道:“若是老爺在天之靈得知,定會欣慰不已!”
寧靜琬一笑,卻是笑的澀然不已,外公一過世,這些以前他用心栽培的心腹就個個起了異心,想瓜分錦繡山莊的產業,你一口,我一口,個個如狼似虎,恨不得將錦繡山莊蠶食鯨吞!1d7L5。
寧靜琬要讓李總管知道,沒有了錦繡山莊,他李總管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還在她寧靜琬面前,處處以長輩,以錦繡山莊的功臣自居!
福伯退去之後,江南雁一直看着靜琬,含笑不語,寧靜琬輕撫眉心,淡淡道:“江南雁,是不是覺得我太狠了?”
江南雁輕笑搖頭,“怎麼會?那幫人本來就該教訓教訓,不勞而獲,貪得無厭,一心想把他人的東西據爲己有!”
寧靜琬忍俊不禁,卻是笑的悵然:“他們都跟着外公多年,交情非同一般,也都是看着我長大的,如果不是欺人太甚,得寸進尺,我也不想做的這麼絕!”
江南雁眸光溫柔,“哥哥知道你的糾結,錦繡山莊內憂外患,如果現在手段不凌厲,又如何鎮住這幫人?”
寧靜琬道:“雖說他們是錦繡山莊的功臣,可是外公並沒有虧待他們,他們個個富甲一方,家財萬貫,與其說是他們成就了錦繡山莊,還不如說是錦繡山莊成就了他們,離開了錦繡山莊,他們以爲自己是什麼?”
江南雁笑道:“靜琬,你說得對,人心不足而已!”
寧靜琬緩緩閉目,靠在背後的椅背上:“平日這些人仗着是錦繡山莊的功臣,不知道多少次暗中將錦繡山莊的錢收入囊中,據爲己有,外公和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只要不太過分,也就由着他們去了!”
江南雁的眼裡帶着憐惜溫柔的目光看着閉目,安靜閒適的靜琬。
寧靜琬低聲道:“誰知他們變本加厲,貪得無厭,根本不知道節制爲何物,要是不觸到我的底線,我也不想和他們翻臉!”
江南雁掠起一絲吹到寧靜琬臉頰上的長髮,輕柔地繞於她耳後,“不管你要做什麼,哥哥都會支持你!”
寧靜琬脣際揚起美麗的弧度,什麼李伯伯,李總管,李莊主,很快就什麼都不是了!
六十二 天賜良機
更新時間:2013-12-2 10:39:13 本章字數:3362
正當李總管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塊大餡餅從天而降。
這日,李總管正在後院冥思苦想,現在的關鍵是如何度過眼前的難過,店裡的囤貨雖然是全賣出去了,可是經賬房先生一測算,賤賣囤貨收回來的款項剛好夠抵那些供貨商的欠款,所剩無幾。
這偌大的名衣坊,裡面當然不能空空如也,還得想辦法去進貨才行,沒有新貨,沒有好貨,又怎麼留得住客人?
可是進貨也要銀子啊,李總管真是心憂如焚,而且對面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貴衣坊在等着。
看他名衣坊門庭若市,生意看似紅火,人家貴衣仿是不急不惱,不慌不忙,讓李總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已經徹底明白,紀勤是專門爲他而來的,只是紀勤背後一定有龐大的財力支持,要不然,這麼多天沒有進賬,他都火燒眉毛了,爲何人家反而一點都不急,每天都是優哉遊哉的?
在商界,店鋪沒有進賬,流動的銀子鏈斷裂,導致入不敷出,最終倒閉的例子簡直是數不勝數,李總管當然不想自己步他們的後塵,一定要想辦法度過這個關卡才行。
李總管到底是在商界混了這麼多年,也總算是積攥了些人脈,上上下下活動一番,還是有人衝着名衣坊這塊金字招牌,願意借錢給他,不過利息不低!
不借名衣坊就倒閉了,當然得借,經過一番努力,李總管又籌到一筆不菲的款項,是用來進貨的,可是這次他的心中有些沒底,對門的貴衣坊還在呢!
他這次進貨花的可是自己的銀子,若是打對摺,非虧死他不可!
若是再和紀勤打一場兩敗俱傷的價格戰,一不小心,倒下去的是他,那可就是全完了,合夥人的身家,還有剛剛借來的這麼多銀子,光利息都不是個小數目,他李家全部的家當搭進去都不夠賠的!
李總管也是商場小有名氣的人物,與其和紀勤這樣槓下去,不如和解,有錢大家賺,生意人以和爲貴,沒有必要這樣兩敗俱傷嘛,貴衣坊和名衣坊這樣爭鋒相對,不是誰也沒撈到好處嗎?何必和銀子過不去呢?天大地大銀子最大!
李總管思來想去,硬着頭皮找到對門去,要見一見貴衣坊的掌櫃紀勤,可是連人家面都沒見到,就一句輕飄飄的話給打發了,紀掌櫃不在。
李總管沒想到他都低頭了,紀勤居然還這麼託大,憋着一口氣回到名衣坊,他就不信,他在商海沉浮多年,能輸給一個後生小子?
只要熬過這個坎,名衣坊總是名衣坊,他貴衣坊還不是一樣天天在虧錢嗎?
正在他唉聲嘆氣的時候,他的大兒子興沖沖地跑回來,“爹,爹,我打聽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李總管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人是長得英俊瀟灑,也聰明伶俐,有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他也是一直想着讓這個大兒子接他的班!
可惜這個大兒子完全無心這些生意場上面的事,每天只知道流連煙花柳巷,左擁右抱,肆意揮霍,一擲千金,他是恨鐵不成鋼,只能感嘆從來寒門多才俊,自古紈絝少偉男。
訓斥了很多次,大兒子也只是陽奉陰違,李總管也無可奈何,他生意繁忙,也很少有時間管府中的事,久而久之,就隨他去了,就憑他這麼多年在錦繡山莊明裡暗裡拿的銀子,還有臨走的時候誆來的產業,也夠他李家上上下下衣食無憂一輩子了!1d7TX。
一想到名衣坊現在面臨的困境,李總管就心煩意亂,這個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大兒子還能有什麼好消息帶回來?“一邊呆着去,別煩我!”
李家大公子神秘一笑,“爹,你別以爲我每天不務正業的,我可是一直想着怎麼爲爹分憂呢?”
李總管沒好氣道:“你能爲我分什麼憂?”他這麼辛辛苦苦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這一家子?可惜沒人體會他的苦心,更沒人在打理生意的事情上幫他一把,大兒子在風月場是揮金如土,出了名的豪爽,想起來他都心疼,還能指望他在這個節骨眼上替他分憂?
錦繡山莊的前車之鑑讓李總管引以爲戒,心有餘悸,家業再龐大又怎麼樣?若是後繼無人,膝下一羣紈絝子弟,坐吃山空,再大的家業也會被敗光!
若不是寧老爺子的膝下只有一個軟弱無能頑劣無度的寧靜琬,現在的名衣坊怎麼可能輕輕鬆鬆落到他手裡,輕易地改了姓?
想到這裡,李總管覺得不能對兒子再這樣放縱下去了,要不然他百年之後,掙下的這份偌大的家業也會再次改姓。
李總管正色對他的大兒子道:“從明天開始,你不許再去那些煙花柳巷鬼混,要開始幫我打理家族的生意!”
李公子本來是想着給爹爹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想不到被爹爹這樣一番教訓,臉上有些掛不住,要他去管賬房,每天進多少出多少的,想起來就覺得心煩,提不起興趣,哪有在青樓喝花酒來的酣暢淋漓?
反正他李家有爹爹掙下的這麼多的銀子,家財萬貫,何必操那份閒心?他只需要再溫柔鄉里醉生夢死就行了,人生在世,吃喝二事,不就是圖個享受,活的舒適嗎?幹嗎搞得那麼累?
當塊爛房算。可是他也知道,不能公然和爹爹對着幹,要不然以後可就沒銀子拿了,要是沒了銀子,那些香酥入骨的美人怎麼可能投懷送抱?那些狐朋狗友怎麼可能一呼百應,前前後後“大哥大哥”叫得那麼熱情恭維?他非常清楚,他有今天,完全是仗着這個老爹的家底!
李公子眼睛骨碌一轉,“爹,我知道你在煩什麼?我這不是送解決的辦法來了嗎?”17904977
李總管瞪了一眼,“你能想出什麼辦法?”開玩笑,自己這種老江湖都毫無解決的辦法,更不要說不務正業的大兒子了。
李公子神秘一笑,“我們家的名衣坊和對門的貴衣坊槓上了這件事我已經聽說了!”
李總管並不意外,他這個兒子整天就是青樓酒樓混,那裡的消息傳的最快,聽說了也沒什麼稀奇的。
見爹爹不以爲然,李公子獻寶似的道:“爹,我聽說最近京城來了一個海外的大富商,現在正在京城各大綢緞莊摸底,要採購大批名貴的綾羅綢緞,賣到海外去!”
李總管一聽就來了精神,做生意的人當然要比誰都敏感,要能敏銳地嗅出商機,才能賺到錢,晚了一步,機會就是別人的了!
李總管正色問道:“這個消息是哪裡來的?”
李公子得意一笑,“爹,做生意我是不如你,但是要說這打探消息的事,你可別小看我!”
李總管陷入了沉思,兒子說的是事實,在青樓酒樓,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消息最靈通!
海外生意,不用說,來往款項巨大,利潤也驚人,要是真的能拿下這筆生意,那名衣坊一下子就翻身了,靠着這筆訂單大賺一筆,就不愁沒有本錢和對門的貴衣坊叫板了!
李總管想到此,馬上意識到這是天賜良機,馬上對他兒子道:“你再去,把消息探聽的越詳細越好!”
李公子一看爹爹不要他學什麼管賬算賬之類的事情,十分興奮,“好,爹,我這就去!”李家賺的銀子越多越好,爹爹心情好了,給他的銀子也就越多。
李總管眼裡靈光一閃,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搶到這筆大的訂單,不過他在商海多年,商場詭異多變,處處兇險,當然得預防是個圈套,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更得萬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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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李公子的消息就帶回來了,那個神秘的海外富商姓黃,人稱黃老闆,此次來京是要採購一大批名貴的綾羅綢緞,價值二十萬兩銀子左右,京城經營綢緞莊的商家紛紛聞風而動,誰都知道,這可是一筆龐大的生意,要是做成了,二十萬兩銀子的利潤至少有四成,一筆就夠上上下下辛苦一年了,甚至幾年,十幾年,誰人不眼紅?
這位黃老闆現在正被京城各綢緞莊爭相邀請,他住的京城最豪華的客棧萬家坊每天是門庭若市,拜帖請帖堆積成山,可惜黃老闆架子很大,爲人也異常的挑剔,規模稍微小一點的綢緞莊,人家根本連看都不看一眼。
更讓李總管着急的是,聽他兒子說,貴衣坊的紀勤也在打這位黃老闆的主意,拜帖往這位黃老闆住的客棧送了好幾次,極有誠意,終於打動了黃老闆,黃老闆也對貴衣坊表現出了一絲的興趣!
他大兒子帶回來的消息和他自己派人去調查得來的消息一致,不管怎麼樣,李總管也要試一試,如果是真的,誰會放過這個一舉翻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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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鄰近,錦繡山莊花園。
清冷的風吹在寧靜琬白希如玉的臉頰上,有些微的寒意,她微微一笑,淡淡飲茶,事情正照着她的計劃一步一步發展。
江南雁坐於一旁,目光不着痕跡地飄過心情愉悅的靜琬。
六十三 請到財神
更新時間:2013-12-2 11:44:01 本章字數:3471
“大小姐何以知道李總管一定會動心?”福伯問道,李總管並不是泛泛之輩,若是這麼費盡心思佈下的陷阱,李總管最終並不上當,不是白費了大小姐一番苦心?
江南雁脣角勾起,優雅一笑,靜琬既然辛苦佈局,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寧靜琬嫣然一笑:“若是平常情況下,他的確不一定會上當,可是你不要忘了他現在的處境!”
福伯恍然:“小姐說的是,以名衣坊現在的困境,若是再不想辦法,就要倒閉了,病急亂投醫,那姓李的定會想孤注一擲,借這個機會翻身!”
寧靜琬緩緩站起身,目光空曠悠遠,遙望京城的方向,她人雖不在京城,可是對那裡的一切瞭如指掌,聲音清冷,“內憂外患之下,不管是誰,都會心急,一心急,就容易失去平常的冷靜,失去商人最需要的冷靜和清醒,他以爲他還是那個精明的大總管嗎?”
福伯看着身影孤寂的小姐,心底一陣澀然,昔日無憂無慮的大小姐,今日卻和這些如狼似虎的人展開了看不見硝煙卻依然驚心動魄的財富爭奪戰。
江南雁看着站在風中沉默不語的靜琬,心底忽然一陣疼惜,站起身,“靜琬,這天氣越來越寒冷了,以後記得要多穿衣服!”回頭示意丫鬟,“去給大小姐拿件披風!”
琳琅很快送來了小姐的名貴的狐裘披風,熟練地幫小姐披上,幫小姐繫好絲帶!
琳琅目光盯着這狐裘披風,欲言又止,寧靜琬看琳琅的眼神就知道她要說什麼,無非就又想起了景王爺的惡劣行徑,在景王府的時候,所有的女主子都有狐裘披風,偏偏就小姐沒有,琳琅一想到這事,就耿耿於懷,小姐的面子往哪裡擱?
寧靜琬不等琳琅說什麼,就率先道:“你先下去吧!”
琳琅有些不甘,又看見江世子在一旁,嘆一口氣,“是,小姐,奴婢告退!”小動李然是。
寧靜琬一身白色衣裙,外披白色披風,長髮用一根玉簪輕挽起來,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的臉,最令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能讓人不知不覺陷進去,再也無法抽身。
江南雁垂下深邃的眼眸,艱難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靜琬,差不多該收網了吧!”江南雁目視前方,看不出心底在想什麼。
寧靜琬一笑,“是啊,快了!”這暗中觀察伺機蠢蠢欲動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各處的總管也人心異動,寧靜琬每日聽着福伯幾乎不間斷的稟報,從不示下,只是付諸一笑。
江南雁卻隱隱能猜透寧靜琬的心思,一方面派人對付李總管,另外一面冷眼旁觀,看還有誰想趁這個機會渾水摸魚一把,懲治完李總管,之後,就輪到那些居心叵測的人了,不用着急!
就是他江南雁,也不得不爲靜琬的定力和隱忍而佩服。
想起景王爺臨行之前交代給他的心照不宣的任務,他突然有了一絲猶豫,如果照景王爺的安排,最終幫助景王爺奪走錦繡山莊,勢必會傷害到靜琬!
況且,先不說會不會傷害到靜琬,靜琬這段時間足不出戶,卻盡知天下事,看她深藏不露運籌帷幄的本事,他知道,就算是景王爺,也未必那麼容易得到錦繡山莊。
景王爺早就發現這個錦繡山莊的繼承人非同一般,所以纔派了他過來,進一步深入錦繡山莊,景王爺自是信任他,一方面是因爲他從身份上面來說始終是靜琬的哥哥,和靜琬有一層血緣關係在,留下來陪着靜琬,名正言順,無懈可擊,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爲他的過人才幹,從效命景王爺麾下之始,做事從來沒有讓景王爺失望過。1d7Uk。
可是這件事,卻讓江南雁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棘手,要是他助景王爺奪走了錦繡山莊,將要如何面對靜琬?
對於靜琬來說,自己的夫君因爲她家富甲天下的財富而娶她,現在又趁她外公去世之時,乘機入侵錦繡山莊內部,目的不過是進一步圖謀她的財產而已,就憑這一點,靜琬就不會讓他輕易得逞。
江南雁當然明白,靜琬對那個李總管手腕之狠,另外一個原因也是做給他看的,無非是要告訴他,無論是誰,想不費吹灰之力得到錦繡山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無論多難的事情,江南雁也沒放在眼裡過,可是這次的對手不是別人,是靜琬,他要怎樣面對自己的心?
二十年平靜如止水的內心,誰也沒想到,悄然進入的女子居然是靜琬!
寧靜琬不經意間瞥過一旁的江南雁,看到了他眼中的糾結愧疚,喟然一笑,她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寧靜琬忽然輕笑道:“江南雁,我記得莫言以前總和我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前我是不理解,現在我是深刻體會到了!”
江南雁聽着靜琬雲淡風輕看似調侃的聲音,心卻沒有辦法輕鬆的起來,他清楚的知道,穎悟絕倫的靜琬,觸動了他心底最深處的那根琴絃,她聰慧得讓人心疼!
遠處,殘陽如血,天際空曠而寂寥,江南雁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孤寂而無力的感覺。
跟在景王爺身邊這麼多年,他對景王爺的抱負還有景王爺的陰狠心如明鏡,他比誰都清楚景王爺對錦繡山莊的志在必得,他心底嘆息,如果,如果靜琬不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該有多好?
江南雁比誰都希望靜琬真的是一個一無是處,不學無術,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就不會心疼,他就不會糾結,也不會苦悶難言,江南雁不知道,景王爺面對靜琬的時候,心中可有一絲的猶豫?
“江南雁,吹首曲子給我聽好嗎?”靜琬愉悅的聲音驚醒了江南雁。
一側首,看見靜琬明媚的笑容,寵溺點頭,“好!”
曲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悠揚動聽,寧靜琬閉目,感受那刻骨銘心的旋律,悲哀伴着無奈淒涼地沁入心底。
這個簫曲裡面充滿着淡淡的憂傷,帶着若隱若現的寂寞與惆悵的名義上的哥哥,以後也會成爲自己的敵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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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總管千方百計,想盡了辦法,這次,連李公子也使出了渾身解數,終於把這位黃老闆請到了府中。17905000
一方面是盛情款待黃老闆,另外一方面他也想試試黃老闆的深淺,在商場多年,深知商場詭譎,處處是陷阱的道理!
黃老闆長期居住海外,是專門做海外生意的,年逾五十,卻不顯任何的老態,看起來只有四十出頭,氣宇軒昂,一舉手一投足盡顯大家氣派,身後跟着的侍從也個個神情倨傲,不卑不亢。
李管事一看這架勢,心裡信了幾分,衣着好說,容易僞裝,但是氣勢和魄力,沒有多年的沉澱,根本就不可能有這種氣場,若是騙子,瞞不過他這雙慧眼。
“黃老闆請!”李總管命下人恭恭敬敬送上最好的茶。
那位黃老闆只是神情桀驁地掃過一眼,就道:“李莊主,我的時間很寶貴,我做生意,一向不喜歡繞圈子,喜歡開門見山!”
李總管朗聲笑道:“我李某人生平最喜歡結交像黃老闆這樣性情率直的人物,既然黃老闆這麼爽快,那我也就直說了,我對黃老闆的那單生意很有興趣!”
黃老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不輕不重:“有興趣的人多得去了!”
李總管道:“相信黃老闆也聽說了我們名衣坊的名聲,這京城雖然綢緞莊衆多,我們名衣坊可是首屈一指,放眼京城,無人能出我們之右!”
黃老闆眸光一閃,低聲問身後的侍從,那位侍從附在黃老闆耳朵邊上說了幾句話,黃老闆沉聲道:“小的綢緞莊我沒有興趣,不過據我所知,這京城還有一家貴衣坊,規模與貴莊不相上下吧?”
李總管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這位黃老闆對他和貴衣坊之間的過節瞭解多少,馬上笑道:“黃老闆真不愧是見多識廣之人,消息這麼靈通,不瞞黃老闆,確實有家貴衣坊,可是是新開的,怕是一口吃不下黃老闆這麼大的訂單,很難讓黃老闆滿意,我們名衣坊可是多年的老字號,黃老闆可以去打聽打聽!”
李總管一使眼色,馬上有夥計上來,把名衣坊吹了個天花亂墜。
可是黃老闆只是聽着,一直都沒有表態,顯得高深莫測,倒是讓見多識廣的李總管有些捉摸不透,這黃老闆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
“黃老闆!”李總管道,打鐵要趁熱,“你看我們名衣坊的綾羅綢緞都是珍品,別的地方不可能有,你看這織工,這手藝,沒有幾把刷子,怎麼能在京城首屈一指呢?”
黃老闆還是遲遲不表態,李總管有些急了,滿意不滿意,你到底給句話啊!不過李總管深知得罪了財神,可不是好玩的!心裡急歸急,表面上卻一副淡定的神色,生意場上,也要講究誰更沉得住氣。
良久,黃老闆終於開了口,“李莊主,我這個人做生意比較直率,只要第一筆生意能讓我滿意,我以後每年的單子都會下過來!”
李總管臉色一喜,可還沒等他高興過來,黃老闆就又道:“說實話,我是擔心你們名衣坊的財力接不下這個單子!”
六十四 爭奪訂單
更新時間:2013-12-3 10:54:38 本章字數:3640
李總管哪裡肯放過天賜的發財翻身的機會?他現在已經如寧靜琬所言,失去平常的冷靜,一心只想不惜一切代價,孤注一擲,拿下這個大訂單。
李總管信誓旦旦道:“黃老闆放心,我們名衣坊是多年的老字號,財力雄厚,多大的單子我們都接得下來!”
黃老闆沉吟片刻,帶着淡淡的矜傲:“既然李莊主這麼直率,我也就有話直說了,這鳳臨帝京雖然有實力的綢緞莊不少,可是目前我看中的就兩家,一家是你們名衣坊,另外一家就是貴衣坊了,不過具體定哪一家,我還得再斟酌斟酌!”
李總管應和道:“那是,那是,這是應該的!”這又不是小生意,誰不慎重?
黃老闆說完起身,“李莊主,我還有事,今天就先到這兒吧!”
李總管急忙起身恭送,笑道:“黃老闆時間寶貴,我們也不便多加耽擱,我們相信黃老闆慧眼識珠,我們名衣坊也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黃老闆淡淡一笑,並不表態,不過對李總管的恭維還是很受用,紅光滿面的臉上愉悅的笑意加深:“李莊主,我們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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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老闆一行人走了之後,李管家越想越覺得此事靠譜,這黃老闆的談吐舉止,一看就是在商海打滾多年出來的。
李總管剛纔和黃老闆閒聊的時候,問了很多海外的風俗民情,藉機試探黃老闆的深淺,黃老闆一直是泰然自若,侃侃而談,如數家珍,他心裡又信了幾分,海外,不是誰都可以去的,再聯想到黃老闆那身派頭,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氣魄,更不要說騙子了!
而且他不光和黃老闆正面洽談,背後當然也會派人去暗中調查黃老闆的底細,兩相印證之下,李總管終於確定黃老闆是真正有實力的大富商!
二十萬兩的大生意,利潤至少有八到九萬兩,這是多大的you惑,真是天不亡他,李總管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這筆生意搶到手。
他動用了各種手段,以前在錦繡山莊多年積累下來的豐富經驗和人脈的重要作用這個時候體現出來了,論起搶生意,年輕的紀勤還未必是他對手。
現在人家黃老闆主要是看信譽和實力,老字號自然是比新開的店鋪靠譜。
意料之中的,對面的紀勤這次也和他槓上了,兩人是三天兩頭地往黃老闆住的萬家坊跑。
兩人都對這筆數額巨大利潤驚人的生意志在必得,雙方都卯足了勁,誰也不肯輸給對方。
而黃老闆那邊始終不動聲色,從不表態,冷眼看着他們兩方拼得你死我活,手段用盡。
這一點更讓李總管對黃老闆的實力深信不疑,這纔像真正的生意人,不到最後一刻絕不亮出底牌,要是騙子的話,不可能有這種沉穩的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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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不懈的努力,黃老闆心中的天平終於向漸漸向李總管傾斜,而紀勤此時已經露出了疲態。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黃老闆終於和李總管正式簽定契約,黃老闆向李總管的名衣坊定下價值二十萬兩銀子的綾羅綢緞,並預付定金兩萬兩。
李總管心底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在商場多年,深知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道理,現在兔子已經出現了,一出手,定金就是兩萬兩,多大的手筆,果然是大老闆,財大氣粗,豪爽氣度令一般人望塵莫及!
李總管得意地瞥過一旁忿忿不平像只鬥敗了的公雞一樣的紀勤,冷哼一聲,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這筆生意順利完成,龐大的利潤足以使的名衣坊東山再起,有這樣鉅額的資本做後盾,他就不怕紀勤了,也就不怕紀勤背後的財力了!
而且,抓住了黃老闆這個大主顧,他名衣坊根本就不愁沒有利潤,也不屑再和紀勤玩什麼低級的價格戰!
和黃老闆簽了契約之後,李總管感覺到天上的太陽都耀眼了幾分,當即請黃老闆一行人到京城的一品居豪飲一番,慶祝雙方開始長期而愉快的合作關係!
搶下黃老闆這筆大訂單之後,李總管面臨的問題就來了,他手中擁有的銀子遠遠不夠短時間內採購到黃老闆要求的價值二十萬兩銀子的綢緞!
契約上說的明白,下月初一黃老闆離京,貨物必須全部備齊,耽誤了行程,他就要雙倍賠償黃老闆的兩萬兩銀子的定金。
李總管在接手名衣坊之後,先後籌了兩次大筆的款項,一次是要籌備名衣坊賬面上的流動銀子,第二次是把囤貨都賣光了,需要進貨的銀子!
第二次籌到的銀子其實只有一萬多兩,加上黃老闆的兩萬兩,還遠遠不夠,現在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籌到一筆更大的款項,加緊去採購名貴綢緞,好如期交貨。
李總管在商場多年,知道四兩撥千斤的道理,用別人的銀子去賺自己的銀子纔是高招,有的生意,一輩子只需一次,有的主顧,只需要抓住一個,這輩子就不愁了!
而且,只要在交貨之後,黃老闆的十八萬兩銀子順利到賬,名衣坊有了強大的後盾,就不會再懼怕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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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山莊。
寧靜琬正在和江南雁對弈,聽完福伯的稟報,只是淡淡一笑,還是和以前一樣,並不示下!
果然不出她所料,李總管之前已經籌措了兩次銀子,現在想要籌措第三次,時間這麼緊,數目又那麼大,難度真不是一般的!
爲了在短時間籌到足夠的銀子,李總管四處借貸,許下高額利息,還把家中妻妾們的金銀首飾都拿去當鋪置換,換取現銀!
最重要的是,還借了官府的官銀,爲了防止民間高利貸的盛行,鳳臨國允許百姓將店鋪或者府邸抵押給官府,向官府借貸!
寧靜琬緩緩拾起一枚白子放入棋盤中,江南雁一看,死局。
江南雁最喜歡看靜琬的笑,這難得的安寧,叫人只盼望着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再也不要流動!
江南雁脣角上揚,聲音溫雅:“孤注一擲,豪賭一場的結果無非是兩種,一種是如他所願的日進斗金,另外一種…”他停頓片刻,語氣微微加重,拾起一枚黑子放入棋盤中,“萬劫不復!”
寧靜琬自然不會讓李總管有日進斗金的機會,結果是註定的,萬劫不復!
讓她皺眉的是人是江南雁,看着他優雅的動作,寧靜琬淡淡笑道:“明知是死局,也不放棄?”
江南雁笑的溫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寧靜琬眼底帶着笑意,信手捻過身邊一束君子蘭,閉目聞着淡淡的花香,“冬天終究會過去,雪化雲開之時,春風又綠江南岸!”
江南雁看着面前韶華出塵的靜琬,淡笑出聲,“明月何時照我還?”靜琬這逐客令下的,這麼隱晦,稍微愚鈍一點的人根本聽不懂。
寧靜琬睜開明眸,笑的妖嬈明媚,“燕子東歸,大雁南飛,你也該歸京了!”
江南雁當然知道靜琬是故意逗他的,只是笑,眉目間帶着淡淡溫柔。
寧靜琬見他裝糊塗,把話挑明,故作嘆息道:“真是沒見過你這麼不知趣的人,話都說到這份上,還賴在我家白吃白喝,連膳食費也不交,還一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樣子,跟誰欠你的一樣!”
江南雁啼笑皆非,寧靜琬側目棋盤上的殘局,單手托腮,認真地看着江南雁,“我說你們這些王孫公子也真是奇怪,到人家家裡去大吃大喝,跟大爺一樣,還得小心伺候着,而你們不但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反而還覺得人家受了你們莫大的恩惠,能伺候你們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也不知道這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天理啊?”寧靜琬做出一副苦惱狀。
寧靜琬看他始終一副無動於衷波瀾不驚的模樣,又道:“要是隻養你一個人我也就認了,可是你這江王府世子的排場也太大的,光是侍從就一大堆了,還不要說什麼書童下人的,你替我想下,這每天開支得多大啊!”
江南雁只是笑,也不表態,以不變應萬變。
寧靜琬不滿道:“喂,江南雁,我說了這麼多,拜託你有點表示好不好?你就沒有一點點的內疚嗎?”
“靜琬的意思是說我該交膳食費了?”江南雁始終帶着閒庭信步般的優雅微笑!
“難道不是嗎?這天底下從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寧靜琬一雙明澈的眼睛看着他,“你已經在我家白吃白喝這麼久了,還得看你的臉色,以前的我也不和你計較了,我自認倒黴,不過從今天開始,你每天花多少錢都得自己補上!”
“靜琬,我可是你哥哥!”江南雁哭笑不得,提醒道。
寧靜琬眼神愈加明亮,毫不讓步,“親兄弟明算賬,更何況,我們還不是親的兄妹,人情歸人情,數目一定要分明!”
江南雁心說,我只寧願我們從來都不是兄妹,表面上卻波瀾不驚,看着眼前心愛的紅顏,嫵媚妖嬈,他有片刻的恍神,彷彿可以聽到自己心底柔軟的召喚,在寒冷的冬天,心底燃起一絲暖意。
六十五 一舉無反擊之力
更新時間:2013-12-3 11:45:04 本章字數:3683
終於看到靜琬恢復了以前的明媚活潑,他總算不用一直擔心,他在靜琬面前笑的次數,比以前所有笑的次數加起來還要多,靜琬就是有這種魅力,可以讓人不知不覺在她面前敞開心扉,毫不設防。
他忽然想起四殿下鳳長歡,每次和靜琬吵架的時候是否也有過他這樣的心緒?
寧靜琬見他一副沉思的模樣,她心裡其實知道,她只是說說而已,江南雁能不能走,不是他自己可以決定的,他身負鳳君寒交代給他的使命。
寧靜琬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江南雁,你怎麼還不成親啊?”
江南雁從思緒中回到現實,“成什麼親?”
寧靜琬差點噎死,“你二十好幾了吧,以你的條件,娶到皇室公主也不在話下吧,我一直就覺得奇怪,你該不會是有什麼…什麼…”寧靜琬做出一副難以啓齒的神色。
江南雁杯中的茶正喝到一半,忽然被嗆住,驀然咳嗽不止,優雅的風度頓時全無!
寧靜琬看他咳嗽不停,只好走過去幫他輕拍後背,氣死人不償命,一臉的認真和無辜,“我只是猜的,你沒必要這麼大反應,更何況就算是真的,你們江王府什麼御醫都請得到,說不定連聞名天下的神醫司空家的少主司空逍遙也能請到,總是有希望的,你也別太擔心了,話說最重要的是不要忌病諱醫,這世上多少人…”
江南雁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打斷正在滔滔不絕的靜琬:“這話是你一個女孩子能亂說的嗎,靜琬,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害臊?”
寧靜琬忽然想起和鳳君寒纏綿的那一夜,臉色一紅,她已經不是女孩子了,可能江南雁一直把她當妹妹,口口聲聲叫她女孩子。
江南雁見寧靜琬勝若雪蓮的肌膚揚起了一抹緋紅,才恍然憶起靜琬早已嫁人,是景王妃了,可是他知道,對於景王爺來說,靜琬的錦繡山莊繼承人的價值遠大於靜琬本身的價值。
在江南雁心底深處,靜琬是他的妹妹,也是他喜歡的女子,而不願意稱她爲景王妃。
這真是老天給他開的天大的玩笑,愛着的人居然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而且是自己的主子的女人,這也就算了,還奉主子之命圖謀她的家產。
他有的時候不免會想,如果靜琬深愛着景王爺,而景王爺又同樣深愛着靜琬,那靜琬會不會爲了心愛的男人將錦繡山莊拱手相送?
只可惜,這些都只是他的假設,而世間之事,從來就不按照人的假設發展,靜琬會保住屬於寧氏的產業,而景王爺又志在必得,江南雁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或許靜琬做得對,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享受當下也是一種難得的灑脫。
寧靜琬見他一直沉默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也懶得管他了,自顧自開始修剪花園裡面冬日的盆栽。
江南雁如同以前的鳳長歡一樣,在一旁欣賞靜琬的安逸恬淡。
★★★
李總管最近是忙得不可開交,腳不沾地,又是四處借貸,又是忙着按照黃老闆的要求採購上好的布匹綢緞,東奔西走,一刻不停,廢寢忘食。
看着庫房裡到處都是囤貨,李總管心滿意足一笑,終於忙完了,下月初一很快就到了,只等着黃老闆來結賬提貨,剩餘的十八萬兩銀子一到賬,他就什麼都不用愁了,也該好好享享清福了,以後要培養大兒子來管理這偌大的家業了!
紀勤,什麼玩意?想跟他鬥,還早十年呢!
終於到了約定交貨的日子,李總管這邊早已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一想到十八萬兩銀子,就心花怒放,吩咐夥計送上名茶,一邊慢慢啜飲,一邊等黃老闆派人前來接貨結賬。
可是左等右等,已經過了約定好的時間,也不見黃老闆的人到來,李總管敏感的神經終於有一絲不祥的預感,這件事可萬萬不能出差錯,他所有的身家都投進去了,還有這些高額利息的借款。
李總管想到此,再也沒心情品茶了,立即派人去萬家坊請黃老闆。
忐忑不安的等了一個時辰,那夥計氣喘吁吁地跑回來,“老闆,不好了,萬家坊裡面那個黃老闆不見了!”
什麼?李總管手中的茶杯應聲落地,摔的粉碎,大驚失色,用力抓住夥計的衣襟,“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那夥計也被李總管眼裡的異色嚇呆了,結結巴巴道:“那個…那個客棧的黃…黃老闆不…不見了!”
李總管不敢置信,“你有沒有好好找過,黃老闆是不是出去會客人了?”李總管如墜冰天雪地,但是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夥計急着分辯道:“我到處都找過了,還問了客棧的掌櫃,他們說黃老闆一行人昨晚半夜退房了,他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如果到此時李總管還沒明白這就是一個專門針對他的局,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李總管臉色煞白,這意味着什麼,他比誰都清楚,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暈倒,一旁的夥計急忙扶住他,“老闆,老闆!”
李總管穩住心神,強自鎮定道:“去找大公子,讓他叫上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不管花多少錢,也要把那個姓黃的給我揪出來!”
夥計連忙應聲而去,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李總管面無人色,頹然地躺在了藤花雕椅上,現在徹徹底底的明白了,那個什麼黃老闆和對面的紀勤就是一夥的,人家的目的就是爲了引他上鉤。
之前一直都好好的,黃老闆還專門派人過來督促過採購的具體事宜,叮囑不可誤了黃老闆的行程,所有的事情都進行的非常順利,李總管早已放下對黃老闆的戒心!
可是在交貨的前一天黃老闆跟他玩憑空消失,猶如晴天霹靂,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心裡明白,對方是爲了一舉讓他無還手之力,沒有任何挽回敗局的機會了,真正地給了他致命一擊!
他孤注一擲,奮力一搏,把所有的希望都投在這筆生意上面,不光把所有的家當都投了進去,還欠了一屁股債,更令人後怕的是,他還把店鋪和府邸抵押給了官府,借了官府的官銀,這些銀子不說本錢,光是利息就是個不小的數目。
而這次被這個黃老闆狠狠地擺了一道,他辛辛苦苦全力籌措出來的錢全買了綾羅綢緞,現在整個名衣坊全是綢緞,本來指望着這些大賺一筆,誰知那個信誓旦旦財大氣粗的黃老闆居然來了個人間蒸發,讓他走入債臺高築的境地!
精心設計地這麼完美的計謀,環環相扣,連他這種老江湖都看不出一絲破綻,被人牽着鼻子走,一步一步走入對方設好的局。
李總管仰天長嘆,他在商海打滾一輩子,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怪只怪他太心急,太急於翻身了,讓人家鑽了空子!
可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那個黃老闆可是預付了兩萬兩銀子的定金,連定金都不要了就消失了,一般人根本就沒這魄力!
現在僅有的一絲希望就是找到黃老闆,要回十八萬兩的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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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並沒有再一次眷顧李總管,李公子重金髮動所有小兄弟滿城尋找黃老闆,可是找了好幾天,世上彷彿從來就沒有過黃老闆這個人物一樣,銷聲匿跡,無影無蹤,他們一無所獲,李總管徹底傻眼了!
不等他想出新的辦法,那些債主們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他被人騙的消息,紛紛找上門來,要債,剛開始的時候還比較客氣和藹,來了好幾次,一文錢也沒有得到,有的就開始放狠話了!
最讓李總管心寒的人,那幾個合夥人也都以各種理由要求撤回他們投在名衣坊上面的銀子。
一時間,名衣坊到處都聚集了要債的人,他四處給人賠笑臉,寬限幾日,心中卻明白,寬限再多天也無濟於事,這一次,只怕是窮途末路!
他府中也聚集了各種各樣要債的人,他夫人也得每天給人陪着笑臉,低聲下氣,昔日風光無限的大總管的夫人今日居然落魄到這個程度,不免也是怨聲載道,埋怨他瞎折騰!
更慘的是大公子,昔日揮金如土的富家公子,現在哪裡還有閒錢去青樓吃花酒?整天也是唉聲嘆氣,整個李府烏煙瘴氣!
李總管現在擁有的所有財產就是這些貨物了,可是這種東西一時哪裡能變成現銀?
要債的人步步緊逼,揚言再不還錢就開始搬他家東西了,幾房小妾也埋怨不已,李總管真是焦頭爛額,這次,被那個姓黃的害得不淺,如果抓住那個姓黃的,非得把他千刀萬剮不可。
氣歸氣,還得想辦法度過這個難關才行,爲今之計,只有想辦法把這些綾羅綢緞趕快賣出去。
可是對面的貴衣坊的價格依然是對摺,想要賣出去,就得趕快賣出去,就得低於對摺,可是那樣賣的越多,虧的就越多,不可能收得回本錢!
李總管氣血上涌,他昔日做錦繡山莊大總管的時候,有誰敢這樣對他?
偏偏這個時候,他的夫人又哭着找過來,說快要被那些逼債的人逼瘋了,讓他趕快想想辦法,還他們之前借給李家的銀子,把他們打發走!
六十六 收網
更新時間:2013-12-4 10:20:05 本章字數:3685
李總管氣不打一處來,以前在錦繡山莊的時候,能力出衆,寧老爺子賞識他,提拔他做了主管綢緞布匹生意的大總管!
仗着錦繡山莊的勢,他明裡暗裡不知道撈了多少銀子,源源不斷地往自己府中拿,他李府也一直都是錦衣玉食,花天酒地,揮金如土!
他是李府的頂樑柱,府中妻妾爭寵,都只爲討好他,從他這裡拿到好處,現在一出了事,反而沒一個可以替他分憂的,全都是怨聲載道,哭哭啼啼,他這是造了哪門子的孽?
李總管心煩意亂,一聲怒吼,李夫人見丈夫發怒了,不敢再造次,灰溜溜地回府了!
賬房先生當然是深知現在名衣坊的處境,勸道:“老闆,現在只能趕緊把這些存貨都賣出去,還債要緊,要不然,這些人如狼似虎,天天逼債,這生意也沒辦法做啊!”名衣坊現在到處都是討債的人,根本沒客人上門!
李總管何嘗不知道這是事實?可是對門的貴衣坊依然是對摺,他要是高於這個價格,根本賣不出去,低於這個價格,賣得越多,就虧得越多!
就算把這些東西全都賣了,收回來的銀子還不夠還債的,他悲哀的發現,名衣坊現在已經進入了所有財產加起來也抵不了債務的困境!
正在這時,李公子慌慌張張地跑來,“爹,那些人說再不還錢,要卸我一條腿,你快想想辦法啊!”這次的大生意,多虧了李公子的靈通消息和引見黃老闆,李公子又爲了向爹爹顯示他不是一無是處,也是有活動能力的人,主動請纓去幫爹爹借了一筆錢款,不用說,也是高利貸。
當時以爲很快就可以還上,哪裡想得到今日萬劫不復?
李總管牙齒咬的咔咔作響,一想到是大兒子把黃老闆介紹給他的,他就怒不可遏,擡起一腳就朝他踹過去,“滾出去!”
李公子從來沒見過老爹發這麼大的火,嚇了一跳,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李總管無力坐下,儘管他知道不是他大兒子的錯,就算他大兒子不告訴他這個消息,也會有別人告訴他,可是現在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有火沒出發了!
那個債主們一個比一個逼的緊,有的債主是抵押了自己的家當,把錢借給他的,現在當然是想盡各種辦法逼債,只爲能拿到錢!
更有甚者,爲了防止他舉家逃跑避債,那些債主們聯合起來,輪流派人在他府內外日夜盯梢,一有動靜,所有的人都急急忙忙地趕來,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口口聲聲逼他還債,聲討他言而無信,讓他根本無處可逃!
如此支撐了幾日之後,李總管深感度日如年,這日子就快過不下去了,能撐一天是一天,只得將所有囤貨賤賣出去,現在已經沒有辦法零售了,一是店裡天天烏煙瘴氣的,沒客人上門,二是也沒那個時間,債主沒那麼好的耐心等,一個個恨不得現在就將他生吞活剝!
爲了儘快拿到現銀,李總管只好將所有存貨全部賤賣給一個做綢緞生意的大商家,賣的價格不到他原來採購價的三成。
李總管看着這些之前興高采烈收購來的名貴綢緞被買主搬走,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頹然疲憊,
是誰,這麼狠?事到如今,他怎能不明白?同時具備這些條件,有這個實力的,而他又得罪過的,只能是一個人,寧靜琬!
現在的李總管如墜三九寒冬,全身發涼,終於理清了一切。
原來,一直都是他低估寧靜琬了,寧靜琬深藏不露,明知道是他僞造了寧老爺子生前的契約,也一直不動聲色,反而說要尊重寧老爺子生前的意願,守護寧老爺子重信守諾的名聲,無條件的將名衣坊送給他。
萬萬想不到,他正在暗自得意,嘲笑寧靜琬是個傻瓜的時候,已經落入了寧靜琬爲他設好的陷阱,現在才發現,已經太遲!
他現在深深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鬥不過這大小姐,只是有些奇怪,爲什麼這麼厲害的大小姐以前從來沒有顯山露水?
他想着想着,忽然感覺到一陣後怕,大小姐在外人眼中,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不務正業,在寧老爺子的庇佑下更是爲所欲爲,刁蠻任性,他一直以爲,大小姐和他的大兒子一樣,只知道吃喝玩樂,懂得享樂的主,驕縱蠻橫,名聲不堪,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都快到了嫁不出去的程度!
經過這樣一次慘敗,他才明白,這些只不過是她欺騙世人的幌子而已!
在寧老爺子過世之後,她不直接接手管理錦繡山莊的事務,反而是放手由着他們這些人去做,讓他們以爲可以隨心所欲,沒有老爺子鎮住,錦繡山莊幾乎就是無主的財產,想怎麼拿就怎麼拿,反正大小姐也不懂,他們幾個既是錦繡山莊的功臣,更是大小姐的長輩,完全可以在大小姐面前居功自傲!
現在才嚇出了一身冷汗,原來大小姐是在放牛吃草,而自己卻在暗處觀察着這些在吃草的牛是否貪心不足?
待到觀察完畢後,對於貪心的牛,大小姐會毫不手軟地讓你傾家蕩產,直至窮途末路,更不要說那些跳出來的牛了!而那些規規矩矩吃草的牛,大小姐纔會留下來爲她所用,這一招果然高明,迷惑了所有人!
李總管突然發現頭上的汗水滴了下來,這是冬天啊,這個幕後運籌帷幄的大小姐讓他有一種腳底生涼的感覺!
他在商場上摸爬打滾了幾十年,此時面對這個年輕的不足二十歲的大小姐,卻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無力和虛弱感。
現在想起來,他真是太大意了,連他都知道爲他自己李家的未來繼承人考慮,寧老爺子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沒爲錦繡山莊的未來考慮?
李總管知道,在老爺過世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和他一樣的主意,在大小姐面前以錦繡山莊的功臣自居,獅子大開口,能瓜分多少就瓜分多少,反正晾大小姐也守不住錦繡山莊的產業,他們不搶,也會有別人來搶!就大小姐那個樣,能幹什麼?
原來寧老爺子早就佈下了這樣一局棋,從來沒有人把不學無術的大小姐當回事,誰知,這局棋裡面藏的最深的就是大小姐,他們在臺前表演,大小姐在幕後觀察,誰有異心將錦繡山莊的產業據爲己有,誰是真心在爲錦繡山莊打算,大小姐心中早已一清二楚!
李總管不知不覺發現自己後背都溼透了,老爺過世之後,他怕名衣坊這棵搖錢樹被別人搶走了,率先第一個跳出來,僞造了老爺的契約,搶走了名衣坊,當時心中還暗自得意,先下手爲強!
現在才知道,從他拿出老爺的契約的時候,大小姐已經爲他安排好了結局,他玩不過大小姐!
李總管心中後悔不已,他活了一大把年紀,識人無數,竟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玩弄於股掌之上,怎能甘心?
可是現實的情況不是他不甘心就可以解決的,經賬房先生一測算,因爲時間緊,急於出手,賣的價格太低,虧的太多,現在所有的銀子加起來還不夠還債的,最重要的是,這些還不算借官家的銀子!
李總管無力擺擺手,先把那些逼的最急的人的銀子還了再說!
可是這樣一來,精明的債主們都發現,會哭的孩子有奶喝,鬧的最兇的可以拿到銀子,客客氣氣要債的反而拿不到銀子,那些沒有拿到銀子的鬧的比以前更兇了,一時間,整座李府每天都雞犬不寧,讓人無法安生!
當李總管手中最後一筆銀子出去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老了十歲,真是報應啊,當初他和大小姐請辭的時候,說他上了年紀,歲月不饒人,想回家和家人共聚天倫,其實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想將錦繡山莊的名衣坊伺機據爲己有,爲自己賺錢!
大小姐早就看出來了,對於有人懷疑契約的真僞的時候,大小姐也一直無動於衷,不和你糾結這個問題,看似軟弱可欺,背後籌謀,劍走偏鋒,另闢蹊徑,給他致命一擊,讓他永無翻身的機會,也是告訴所有人,大小姐不會放過任何居心叵測,心懷鬼胎的人!
“老爺,老爺,不好了!”一個夥計又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李總管已經到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地步,無力道:“又怎麼了?”李總管發現,他說出去的話都不像自己的聲音了。
“老爺,官府來人了,說老爺之前向官府借的那筆銀子到期了,要還了!”
李總管一陣苦笑,他被騙,生意失敗,資不抵債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到官府那邊了,現在官府來要債了,他拿什麼還給官府?
做生意的人向來都知道,誰都可以得罪,唯獨不能得罪官府!
可是他現在已經基本身無分文了,還能拿什麼去還?
沒有懸念的,李總管還不起官府的債務,名衣坊,他的府邸都被官府查封,等着低價賤賣。
官府要什麼名衣坊幹什麼,官府要的是銀子!
李總管心如死灰,癱倒在地,嚇的幾名夥計驚叫起來,想把李總管擡回府中,可是府邸已經被官府查封了,無處可去,
最後,賬房先生念在多年的情分,看不過去,自己出了點銀子,給李總管在一家破落的客棧開了一個小小的客房,嘆息着離開了,這家倒了,還得去找新的東家!
六十七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更新時間:2013-12-4 11:22:09 本章字數:3709
李總管面無人色的躺在牀上,身旁還有無家可歸的夫人,妾室們,還有他的子女們,個個束手無策,哭聲一片,什麼時候他風光無限的錦繡山莊大總管居然落魄到了這種程度?
府中那些下人看到東家倒了,府邸要被官府查封了,作鳥獸散,渾水摸魚,臨走之前把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現在就剩下一座空空的府邸了!
李公子更是面如死灰,現在他落難了,那些昔日稱兄道弟的好兄弟們沒一個人理他,一聽到他的名字有多遠就躲多遠,不是裝病就是有事外出了,生怕他找他們借錢,都知道他李家已經一無所有,還欠了一屁股債,誰願意觸這個黴頭?
李總管心中又氣又恨,寧靜琬,你也太狠了,不但讓我一無所有,還讓我一家老小有家不能回,一大家子擠在這破舊的小客房裡面,艱難度日!
李總管一家向來養尊處優,眼高於頂慣了,哪裡住得慣這擁擠不堪的客房?尤其是大夫人和幾房妾室平日矛盾不斷,現在一個屋檐下,還不吵翻了天?
李總管心煩意亂,怒道:“都給我滾出去!”
以前李總管是家裡的頂樑柱,說話當然管用,可是現在李總管都成這樣了,還有誰會聽他的?那些女人吵得更兇了!
更有甚者,把氣都撒到李總管身上,當初是他,把她們的首飾都拿去當鋪當了,承諾賺了大錢,雙倍地賠給她們,她們才肯的,誰知現在血本無歸,不是他,現在平日珠光寶氣花天酒地的她們怎麼會落魄到這種田地?
李總管聽着這些對他的聲控,又急又氣,一口氣沒上來,竟暈了過去,嚇得妻房們驚叫不已,七手八腳地去找大夫!
屋漏偏逢連夜雨,客棧老闆看李總管面如死灰,怕他死在客棧裡面,再加上他們也沒錢交房費了,在客棧住了三天之後,老闆把他們趕了出去!
有些妾室們看李總管都成這樣了,估計也沒什麼翻身的機會,再跟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總不能餓肚子吧!
原來想着靠着棵大樹好乘涼,現在大樹倒了,乘着自己還年輕漂亮,再找一棵,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有的乾脆帶着自己的兒女離開了,不想再跟着他受苦了!
李總管牆倒衆人推,深感妓女無情,戲子無義,他的妾室有好幾房是靠他贖身的,過着錦衣玉食穿金戴銀的奢華生活,現在看他倒了,他還沒死,一個個就想着另攀高枝了!
剩下的原配大夫人,還有幾個子女跟着他,一家人無處可去,只得露宿街頭,漏船又遇打頭風,天氣又下起了雨,她們一家子又冷又餓,李總管已經瀕臨絕望,只想一死了之!
一雙黑底靴無聲無息的踩在鋪着青灰磚的地面上,撐着一把素傘在細雨中緩緩走來,直至停在了李總管面前!
“紀勤!”李總管睜開渾濁落魄的雙眼,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年輕人,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紀勤淡漠地看着窮困潦倒的一家人,眼中閃過一絲清冷,“自古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李莊主,別來無恙?”
李總管雖然落魄,可是多年的不肯輸人的氣勢還沒有完全褪去,強撐着笑道:“你去告訴大小姐,她是贏了,可我不服,我在錦繡山莊這麼多年,風裡來雨裡去,任勞任怨,不辭辛苦,我告老還鄉之際,分走名衣坊天經地義,她爲什麼要這麼趕盡殺絕?”
紀勤搖頭嘆息,“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你以爲你在錦繡山莊這麼多年,所做的事情真能瞞過老爺和大小姐的眼睛?”
李總管一怔,“什麼?”
紀勤微微搖頭,“你負責的是錦繡山莊所有的綢緞布匹的生意,六年之前,江北地區交上來的賬目之中,有一萬兩銀子不知去向!”
李總管佈滿皺紋的老臉神色一變,眸光驀然變得暗沉。
紀勤視若無睹,淡淡道:“三年前,名衣坊一年的賬目來往之中,又有兩萬兩銀子不知所終!”
李總管的後背開始漸漸發涼,身體也彷彿不是自己的,已經麻木冰冷,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他秘密聯合了賬房先生,把賬目做的天衣無縫,他以爲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紀勤微微一笑,“去年,江南地區的賬目又出了問題,這次胃口更大,這次是三萬兩石沉大海,銷聲匿跡!”
李總管發現自己暗啞的嗓子幾乎說出來話了,他以爲這一切天衣無縫,誰知盡數落在大小姐的眼中。
李總管的臉色慘白如紙,紀勤淡淡掃過,眼神無波,“這只是大筆的,還不止這些,數目小的不計其數,話說回來,雖然李莊主暗中不知道撈了多少銀子,奈何府中開銷太大,揮金如土,其實也沒剩下多少,對吧?”
李總管狠狠瞪了一眼身邊的家人,他撈的多,府中的人也都認爲銀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揮霍無度,把錦繡山莊當成他們家的搖錢樹,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現在還把搖錢樹搬到了家裡,一家人怎會不欣喜若狂?更加揮金如土,因爲銀子來的簡直太容易了!
紀勤緩緩道:“李家大公子在風月場一擲千金,是出了名的豪爽,去年,李家二公子在青樓和人爭風吃醋,失手將人打死,卻並未償命,只是判了個不痛不癢的充軍,想必李莊主賠了不少錢吧?”
李公子狠狠地瞪着面前的這個年紀和他相仿的年輕人,彷彿一個修羅,冷冷的氣勢讓他不敢接近,他只不過是個紈絝子弟,仗着老爹的勢,過着紙醉金迷的生活,現在老爹倒了,他什麼都不是了!
紀勤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公子,目光重新落到李總管身上,淡淡道:“你是在錦繡山莊做事多年沒錯,可是老爺並沒有一絲的虧待你,那麼高的薪俸,還有不菲的紅利,對你貪污錦繡山莊銀子的事,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一點對不起你?”
李總管的手都擡不起了,不知道是餓的,還是冷的,還是驚的!
紀勤語氣微微加重,彷彿一字一句地敲在李總管的心上,“可是你絲毫不知道節制,反而變本加厲,貪心不足,在老爺過世之後,僞造老爺的筆跡,做出假的契約,獅子大開口,圖謀名衣坊,這一樁樁一件件,換了誰,都不會放過你!”
李總管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嘴巴在哪裡了,怔怔地看着紀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的家人也被紀勤的冷然和他的話語震懾住,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又冷又怕,瑟瑟發抖,抱在一團!
紀勤緩緩轉身,一張銀票落到地上,聲音飄忽卻清晰的傳入李總管的耳中,“這五百兩是大小姐叫我給你們的,錢雖然不多,但是若你們迷途知返,節衣縮食,安安心心做點小生意,踏踏實實過日子,也足夠安度一生了,你們好自爲之!”
李總管看着地上的五百兩的銀票,自嘲一笑,他什麼時候落魄到了這個境地?
五百兩,對普通人家來說是一筆天大的數字,可是對他們大手大腳慣了的人來說,算的了什麼?
紀勤已遠去,聲音卻繼續飄來,“大小姐之所以沒有趕盡殺絕,只是因爲你把僞造的契約拿給大小姐的時候,眼裡一閃而過轉瞬即逝的一絲愧疚,就爲了這點愧疚,大小姐給了你一條活路,要不然你以爲大小姐會放過你,還給你安家費?”
李總管震驚得半晌說出來話,身體已經沒有任何知覺,原來這所有的一切,盡在大小姐的掌握中。
“乘着天沒亮,你們還是遠走高飛吧,要不然被官府的人發現,那五百兩也保不住了!”紀勤說完這句話,身影已經消失在雨中。
李總管久久地看着這地上的五百兩的銀票,頹然無力道:“走吧!”
★★★
景王府書房。
鳳傾城忍不住讚道:“靜琬的這一招釜底抽薪玩的真是高,令人拍手叫絕啊!”
鳳君寒微微一笑,靜琬果然沒讓他失望!
鳳長歡半躺在椅子上,神情慵懶,邪魅妖嬈。
鳳傾城繼續道:“靜琬給那個姓李的設下的這個陷阱,環環相扣,天衣無縫,可謂無懈可擊,現在再安排去官府把她家的名衣坊買回來,用的還是那個姓李的賠進去的銀子,靜琬基本上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倒是那個姓李的,這麼多年從錦繡山莊坑來的銀子一下子全還給錦繡山莊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鳳君寒淡淡道:“這就是貪心不足的下場!”
鳳傾城嘆道:“讓我吃驚的還是靜琬,靜琬居然纔是一直深藏幕後的人物!”
鳳君寒並不意外,淡淡道:“這有什麼吃驚的?她外公一直是在臺前,靜琬纔是錦繡山莊真正的幕後掌權人!”
這下子連一直不發言的鳳長歡都吃驚地跳起來了,“不會吧?二哥,你說鐵公雞…”
鳳傾城看着二皇兄波瀾不驚的神色,陷入沉思,忽然明白,原來靜琬一直在幕後實際經營錦繡山莊,或者說至少靜琬對錦繡山莊的經營狀況瞭如指掌。
而這件事,早就被二皇兄看穿了,所以寧天澤過世,二皇兄才根本不擔心錦繡山莊會面臨的分崩離析的局面!
也是,寧天澤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不預料到錦繡山莊的未來?只怕早已暗中將錦繡山莊的經營權和決策權交到了靜琬的手中。
六十八 遇人不淑(加更求月票求支持)
更新時間:2013-12-4 13:36:38 本章字數:4936
人生自古誰無死,寧天澤早已預料到會有這樣一天,在他過世之後,各方勢力必定蠢蠢欲動,企圖瓜分錦繡山莊,將錦繡山莊洗劫一空!
錦繡山莊唯一的繼承人大小姐寧靜琬一無是處不務正業的幌子也成功地迷惑了這些心懷鬼胎,圖謀不軌的人。
沒人把大小姐放在眼裡,在老爺過世之後,各類居心叵測的人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來將錦繡山莊的產業據爲己有,就差明搶了!
這個時候的靜琬反而可以清楚地看出誰是錦繡山莊可以繼續留下來培養的人,誰是必須剔除的雜草!
老爺過世,小姐年幼,錦繡山莊風雨飄搖,動盪不安,有跳出來的,有作壁上觀的,有蠢蠢欲動的,靜琬必須鐵腕震懾住所有有異心的人,同時也是爲了給那些誠心爲錦繡山莊的人一個安心,而那個什麼李總管,很不幸就成了靜琬第一個祭刀的跳樑小醜!
連出身皇家的鳳傾城都暗自感嘆,不得不爲寧天澤的深謀遠慮而震撼,這番高瞻遠矚的佈置,真不愧是能成爲商界的神話一般的人物!
而寧靜琬,身爲寧天澤的唯一嫡系孫女,又豈會是泛泛之輩?
那個姓李的拿出僞造的契約,在造假高手寧靜琬的面前又豈能討得了好去?誰知人家不動聲色,根本不和你糾結這個,你要就給你,你以爲是拿到了寶貝,誰知是個燙手的山芋,暗中籌謀給你致命一擊,這個山芋還會讓你傾家蕩產,一貧如洗,債臺高築,連家徒四壁都沒資格了,因爲連家都沒有了,
鳳長歡卻不能置信,“二哥,你說什麼?”
鳳傾城緩緩道:“長歡,你仔細回想,以前二哥給靜琬休書的時候,靜琬不是在短短几天之內籌集了一百八十萬兩嗎?”
鳳長歡有些恍然,一百八十萬兩,巨大的數字,短短几天?
鳳傾城又道:“長歡,換了你,要籌一百八十萬兩,也沒這麼容易吧?更不會這麼快吧?錦繡山莊並不是固定的寶藏,是一座銀子來往流動的金山,各處店鋪,錢莊都在盡然有序的運營,這都需要銀子!”
“一百八十萬兩的鉅額款項從流動的錢莊中抽出來,正常情況下,錢莊的運營一定會受到影響,可是我們錦繡山莊所有的運營照常進行,沒有受到任何的衝擊和波動,如果不是對錦繡山莊的經營狀況瞭如指掌,哪裡沒銀子,哪裡沒銀子,哪裡可以拿,哪裡不能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怎麼可能短短時間之內籌到二哥要的數目?”
鳳長歡皺眉道:“可是當時寧天澤還在,難道就不能是鐵公雞叫她外公給她的嗎?”
鳳傾城搖搖頭,解釋道:“京城距離錦繡山莊路途遙遠,來來往往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就算靜琬當時找她外公求助,時間上也根本來不及,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靜琬自己從錢莊中調出來的!”
鳳長歡恍然大悟,若靜琬真的只是錦繡山莊的只懂吃喝玩的大小姐,沒有參與錦繡山莊的經營管理,想要在短短時間之內拿出這個天文數字,根本就不可能!
鳳傾城沉吟道:“看來寧天澤是早已放手,將錦繡山莊暗中交由靜琬去打理,這事恐怕只有心腹之人才知道,世人眼中不務正業的大小姐居然是深藏不露的幕後高手!”
鳳君寒起身,緩步來到牆壁上的巨幅鳳臨山河圖前面,頎長挺拔的身軀背對着他們,沉默不語,高深莫測!
鳳傾城知道問題真正的來了,靜琬怕是不會讓他們皇家輕易搶走錦繡山莊的,而靜琬表現出來的卓越的商業才幹也讓他暗暗心驚,慕家沒那麼容易得到錦繡山莊,皇家也並不容易!
鳳長歡忽道:“二哥,最近如果京中沒什麼事的話,我想去一趟錦繡山莊,看看鐵公雞!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相識一場,鐵公雞外公去世的時候,我不在京中,現在回來了,於情於理,都應該過去看看,再說我也想去見識見識聞名天下的錦繡山莊,聽三哥說那裡處處巧奪天工,我想知道和二哥的府邸比起來怎麼樣!”
鳳傾城笑道:“四弟真是說笑了,錦繡山莊縱是再巧奪天工,又如何能和皇家氣派的景王府相比?”心中卻放下心來,看來長歡還沒有意識到他對靜琬的與衆不同!
他在二皇兄面前沒有絲毫的掩飾,直說是要去看靜琬,如果長歡清醒地意識到了靜琬在他心中的位置,靜琬畢竟是二皇兄的女人,長歡想見靜琬,一定會找諸多借口,而不是這樣直言相告。
鳳君寒彷彿沒有聽到鳳長歡的話,深寒的眼眸中只有那副氣勢恢宏遼闊壯麗的鳳臨山河圖。
見二皇兄沒反應,鳳傾城笑道:“長歡,現在連南雁都被靜琬三天兩頭地追着要交膳食費才能繼續在錦繡山莊住下去,以你和靜琬的交情,我看她連大門都不會讓你進!” wWW▲ ttκan▲ ¢o
鳳長歡大笑,“鐵公雞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毛不拔!”
鳳傾城正色道:“長歡,南雁是靜琬唯一不反感的江王府的人,在錦繡山莊,尚且如此遭遇,更何況是你了,你以前和靜琬天天吵架,我看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了!”
鳳長歡本身就是不服輸的性子,怎麼可能在鐵公雞面前示弱?他可是鳳臨國堂堂四殿下,要是連錦繡山莊的門都進不去,也太沒面子了,以前是不屑去這種庸俗商家之地,現在知道就算他想去,還未必進得了大門,怎能甘心?
鳳長歡朗聲大笑:“如此說來,本殿下倒是一定要去錦繡山莊會一會鐵公雞才行!”
鳳君寒聽到鳳長歡的笑聲,緩緩轉過身來,眼裡一片深邃悠遠。
鳳傾城和鳳君寒對視一眼,鳳君寒道:“四弟,這事過兩天我會安排,你纔回來,還沒去宮裡給皇祖母,父皇母后請安吧?”
鳳長歡急忙起身,他一回來,就急匆匆地來到景王府,都沒有入宮,現在二皇兄一提醒,當然不能再耽擱了,“二哥,三哥,我先走了!”
書房裡面只剩下鳳君寒和鳳傾城,鳳君寒坐在寬大的書案後面,淡淡道:“什麼事?”他當然知道傾城是想把四弟支出去,有話單獨對他說。
鳳傾城道:“昨日我去拜見皇祖母的時候,恰好父皇也在,和皇祖母父皇閒聊了一陣,皇祖母說她年事已高,想抱重孫子了,你是大皇孫,冊妃的日子也不短了!”
鳳君寒冷冷道,“你想和我說的就是這事?”
鳳傾城忍住笑意,“這還不是大事啊?關係到皇家子嗣!”
鳳君寒拿起桌面上的書,似乎說的不是他一樣,“皇祖母想要重皇孫,你給她老人家生一個不就是了?”
鳳傾城想不到二皇兄裝糊塗,乘機揶揄他,只得挑明,“我和四弟都沒有冊妃,現在所有皇子之中,只有你已經冊妃了,皇祖母的第一個重皇孫,當然只能是嫡出,景王妃所出,才名正言順!”
鳳君寒淡淡一笑,“怎麼說的好像你不是皇祖母的皇孫一樣,看來我要請示父皇早日給你冊妃,你的三殿下妃生的還不是嫡出?”
鳳傾城見二皇兄一直和他顧左右而言他,乾脆挑明瞭說,“皇祖母雖然不滿意靜琬出身不夠高貴,有失皇家顏面,可是既然已經是景王妃了,她也就不追究了,還是要儘早誕下皇嗣,延續皇室血統!”
鳳君寒冷冷道,“你最近是不是太閒了?”
鳳傾城無視二皇兄的怒意,“連父皇也發話了,說景王府該有小王爺了,我看是錦繡山莊最近的動作引起了父皇的注意,尤其是靜琬,爲保萬無一失,要你和靜琬儘快生下子嗣,靜琬再厲害,若是有了孩子,那錦繡山莊也只能留給孩子,父皇的這一招才叫釜底抽薪!父皇說,靜琬一日不生下皇嗣,對錦繡山莊就不可掉以輕心!”
這纔是鳳傾城想辦法支走長歡的原因所在,很明顯的,長歡對靜琬有好感,不過他自己渾然不知而已,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是知道他們在背後這樣算計靜琬,算計錦繡山莊,長歡雖是深宮裡面長大的皇子,可是性情耿直,從情感上來說未必接受的了。
雖然鳳傾城自己也覺得這樣對於靜琬來說未免太過殘忍,可是身在皇家,就只能選擇殘忍,不忍和善良不是這裡的生存之道。
從靜琬的角度來說,她明知皇家對錦繡山莊志在必得,她定是不願意生下皇家子嗣的!
鳳傾城見二皇兄一直沉默不語,嘆息一聲,勸道:“二哥我知道你喜歡靜琬,不想勉強靜琬,可是現在的情況是,靜琬已經引起了父皇的注意,誰也想不到,我們得到錦繡山莊的阻力竟然來自於深藏不露的靜琬,這隻怕對父皇來說也是意想不到的!”
二皇兄對待靜琬明顯和別的女人不同,鳳傾城早就知道,寧靜琬這樣聰慧絕倫的女子,男人很難不動心。
鳳傾城又道:“靜琬嫁入皇家的日子不短了,可是遲遲沒有誕下皇家子嗣,若是再被父皇察覺到靜琬的用心,我只怕靜琬會得罪父皇,這步棋最初是父皇走的,父皇是斷然不會讓它有意外出現的,還有等着看好戲的慕家人,到那時我怕情況會一發不可收拾!”
鳳傾城沒有再說出下面的話,但是意思已經明白,最安全的辦法就是靜琬儘快誕下皇家子嗣,以安父皇之心!
對於他們來說,雖然也是定要將錦繡山莊收入囊中的,可是對手是他們,他們幾個對靜琬的深謀遠慮,高瞻遠矚,還是從心底佩服的!
他們對靜琬可能還有不忍之心,捨不得委屈這樣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但是要是換了父皇,就很難說了,對於父皇來說,景王妃可以有很多個,一個不聽話,可以換一個,到那時,局面就由不得他們控制了!
鳳君寒淡淡道:“我知道了!”
★★★
錦繡山莊,寧靜琬寢居。
深夜,雖然外面寒冷刺骨,可是寧靜琬的閨房內卻溫暖如春。
錦繡山莊佔地龐大,她的寢居又是建在上風上水的地方,冬暖夏涼,房間一側竟然還修建了一處很大的溫泉池,常年不斷,清新宜人!
寧靜琬閉上眼睛,靠在池壁上,水霧繚繞,水面上飄浮着各式各樣的花瓣,芳香四溢,舒適愜意!
“琳琅,幫我洗頭髮!”寧靜琬最喜歡潺潺流水滑過長髮的質感。
身後,一雙修長的手將寧靜琬的長髮挽起,在溫熱的流水中細細揉搓!
寧靜琬閉目享受,半靠在池壁上,感受着那種清洗長髮的滑膩的暢快,慵懶閒適。
“還不錯,琳琅你的手藝進步了,再幫我揉揉肩!”寧靜琬的脣角帶着舒心的弧度。
那雙大手緩緩按在寧靜琬的如削雙肩上,輕輕地按摩揉搓。
寧靜琬閉目舒適地半躺在溫泉池壁上,琳琅又輕按地很舒適,寧靜琬便和琳琅開始閒聊,“琳琅,你今天有十六了吧,也該嫁人了!”
身後的琳琅大概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有些不自在,沒有和以前一樣嘰嘰喳喳!
寧靜琬聽着潺潺的流水聲,聲音愉悅,“等本小姐忙完這一陣就給你找個好夫婿,你喜歡什麼樣的?”
身後沒有聲音,完全不似往日的琳琅,寧靜琬暗笑自嘲,鳳臨國女風嚴謹,哪有女孩子像自己這樣坦然地談論這些令人羞澀不已的深閨女兒事的?大概是因爲從小和外公一起走南闖北,見識了各種民風彪悍的異族人,多多少少也被同化了!
寧靜琬今日心情歡快,以過來人的身份教導琳琅,“雖說你是我的丫鬟,可是啊,我也是把你當妹妹看,你真要嫁人的話,我一定給你準備一筆豐厚的嫁妝,你是我的貼身丫鬟,大家都知道我不會虧待你,不過你可要擦亮眼睛,那些衝着你的身價來的男人不可靠,也不可信,就像那個姓鳳的混蛋一樣,心懷鬼胎,居心叵測,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家大小姐真是遇人不淑啊,也不知道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你可千萬不要步我的後塵…”
寧靜琬說的興起,這種給別人上課的感覺真好,不經意間香肩一陣驀然吃痛,那雙柔柔按摩的手突然用力,寧靜琬毫無防備,忽然睜開雙眼,一聲驚呼,“啊,琳琅你…?”突然發現不對,琳琅哪有這麼大的手勁,不會吧?
寧靜琬猛然回頭,果然對上了一雙慍怒的深不見底的漆黑眸瞳,正冷冷地看着自己,那雙修長完美的手還搭在自己的雙肩上!
六十九 引誘
更新時間:2013-12-5 10:46:56 本章字數:3819
寧靜琬足足震驚了半晌,不敢置信,這也太驚悚了!
鳳君寒懾人的寒光冰冷地落在寧靜琬的臉上,寧靜琬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正在沐浴啊,驀然一陣驚叫,在深夜的錦繡山莊尤爲突兀。
他看着寧靜琬的驚愕和慌張,嘴角揚起一絲危險的弧度!
很快,外面就傳來了江南雁急切的聲音,“靜琬,靜琬!”
隨後就響起了冷月冰冷的聲音,“江世子,王爺在此,任何人不得打擾!”
寧靜琬捂住朱脣,這傢伙什麼時候進來的?琳琅什麼時候不見的?不用說,肯定是被他悄無聲息地趕出去了!
寧靜琬看着滿池的花瓣,才知道爲什麼沒有聞到他身上的若有若無的木槿花香氣,溫泉池裡面的花香正濃,掩蓋了他身上清新的淡淡香氣!
寧靜琬看着他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驀然想起自己現在是什麼都沒穿,那在他面前不是惷光乍泄,一覽無餘?慌忙雙手抱胸,猛然沉入水中,躲在水下!
池水清澈見底,幸好上面漂浮着片片花瓣,還有池水溫熱的煙霧繚繞,若隱若現地遮掩着寧靜琬的身體!
心中把這個傢伙罵了千萬遍,到底是不是人啊,比鬼還嚇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半夜三更地出現在自己房裡,寧靜琬覺得他非常適合做刺客,他太有做刺客的潛質了!
寧靜琬發現,鳳君寒就算不做王爺,去做很多行業都非常有前途,這個真正的鐵公雞去做生意,很快就能富甲一方,去做殺手,也很快就能名揚江湖!
寧靜琬屏氣躲在池水之下,心中暗暗着急,他怎麼還不走啊?難道剛纔給自己洗頭髮,還有給自己揉肩的都是這傢伙?
寧靜琬騙不了自己,剛纔只顧享受,沒注意到那麼多,現在細細想起來,那種手法和琳琅的大有不同,自己居然一直沒留意,這是自己的房間,除了琳琅,還有誰能進來?差點忽視了還有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可以光明正大的進來!
寧靜琬暗忖,這傢伙居然有這麼好的耐心?又是伺候自己洗頭髮,又是給自己揉肩,但是不用說,自己剛纔興致勃勃給琳琅上課的一番話也被他盡數聽去了,說他心懷鬼胎,居心叵測,所以他聽不下去了,纔出手教訓自己?
寧靜琬咬脣,話雖然是難聽了點,可是這是事實啊,難道還不讓人說了?
鳳君寒看着躲在池水下面的忽明忽暗的靜琬,嘴角揚起一絲邪惡的笑意,悠然地在一旁白玉臺坐下,看你能憋多久?
寧靜琬在水下居然看見他優雅地坐下了,知道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是在等着自己堅持不住,自己主動爬上去,寧靜琬恨得咬牙切齒!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在水上有的是時間可以耗,自己在水下能耗多久?再好的閉氣功也不能無休止的耗下去!
寧靜琬的寢居很大,這溫泉池也很大,心下一動,乾脆從另外一邊游出去算了,剛伸出頭,換了一口氣,忽然感覺到一陣水波微動,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具火熱的軀體已經貼上了她,寧靜琬差點尖叫出聲,被他眼明手快地捂住了朱脣!
寧靜琬艱難地轉過頭,對上了一雙氤氳捉狹還帶着些微邪惡的眸瞳!
鳳君寒修長的手指貼在了寧靜琬的櫻脣上,邪魅道:“你要是想把錦繡山莊的人都招過來看本王和王妃是怎樣鴛鴦戲水,本王倒是不介意!”
寧靜琬雖然已經和他親密接觸過一次,可以一想到那次是怎麼回事,心中就覺得窩火,現在又是全身赤luo地和他貼在一起,怎麼想怎麼都覺得羞愧難當!
鳳君寒看寧靜琬又羞又急,雙手緊緊抱住胸前,發出低低的笑聲,將寧靜琬抱在懷裡,大手已經撫上她的豐盈柔軟!
寧靜琬掙扎,卻動彈不得,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下流!”
卻惹來他一陣更魅惑的笑聲,“既然王妃都說本王下流,那本王要是不下流,還真是對不起王妃了!”
寧靜琬感覺自己的臉正在火辣辣的發燙,慌忙低下頭去,“出去!”
心中真是火大,這裡是自己的私人地域,這溫泉是幼時外公專門找人爲自己建的,足足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處處名家手筆,費盡了心思,也只有自己一個人才能進來享受,從來沒想過這可惡的傢伙居然大搖大擺地闖了進來!
“本王今日才知道,和王妃鴛鴦戲水是一件這麼美妙的事!”他和寧靜琬的羞窘不一樣,泰然自若,嘴角還掛着邪惡的笑意,欣賞着寧靜琬的手足無措。
寧靜琬狠狠瞪了他一眼,“給我出去!”
鳳君寒聽着她慌亂的聲音,微微一笑,看着懷裡的靜琬,因惱怒羞愧而酡紅的臉頰,胸前高聳的豐盈,如雪的肌膚帶着光潔溫潤的玉澤,晶瑩的水珠從肌膚上面緩緩滑落,溫泉池水輕煙繚繞,朦朧飄忽,他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
鳳君寒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溼潤長髮,眸光緩緩掃過,瞬間暗紅,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有了如此強烈的慾望!
寧靜琬見他一直不動,雙手又緊緊地箍住自己,不知道他又要幹什麼,偷偷擡頭看他,卻發現他目光暗沉,寧靜琬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吧!
他頎長完美的果體,在溫泉池水的浸潤下,流光溢彩,神情慵懶,配上那張俊美無鑄的臉,那雙充滿晴欲的深邃眼眸,正以一種妖冶魅惑的姿態絕美綻放。
鳳君寒忽然抱起寧靜琬,一陣清風拂過,兩人已經出了溫泉池!
池外驟然接觸到的微涼空氣讓寧靜琬的裸軀一陣刺骨的寒冷,身子下意識覺地靠近他的胸膛,這個細微的動作被他看在眼裡,嘴角一陣愉悅的上揚。
他熟練地拿起絹布,幫靜琬細細擦拭她溼漉漉的長髮,還有身上的水珠,他的手指不經意碰到寧靜琬的身體,都能引起寧靜琬一陣陣不受自己控制的顫慄,暗罵自己,什麼時候,自己居然會這麼沒定力?
他將寧靜琬輕柔地放在精緻的牀上,牀榻上,軟香枕,雪山冰蠶絲錦綢被,那種精美的絲滑讓人不得不感嘆寧靜琬的精緻生活!
寧靜琬慌忙拉過被子遮住自己的裸軀,胡亂地鑽進錦被裡面,連頭都不敢伸出來!
靜夜中,聽到一陣低嘎的笑聲,還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鳳君寒修長的裸軀已經進入了包裹着她身體的錦綢被,從後面抱緊了她。
她的後背貼在他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呼出的一陣陣溫熱的讓她酥麻的氣息,腦海裡面忽然想起第一次的那種徹骨的疼痛!
感受到懷裡的人的緊張和生澀,他低低一笑,在她耳邊低喃:“不會再痛,本王會很溫柔的!”
耳邊最敏感的地方被他的氣息掃過,如同有一根羽毛輕輕的拂過腳心,酥麻,顫抖,她的心緊張地快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琬琬……”玲瓏有致的身體貼在他身上,鳳君寒的眼眸一再暗沉,握住她腰間的手的力度也漸漸加重。
腰間的力道讓寧靜琬不自覺地輕喘,聲音也不復清澈澄明,這難道就是晴欲嗎?讓人徹底失去理智的晴欲嗎?自己這樣的女人也會嗎?
鳳君寒灼人的目光帶着火熱和無法澆滅的晴欲,修長完美的手指在她的身體上緩緩滑動,撩起一陣陣火焰……
寧靜琬的身子忽然被翻轉,正對上他狹長的鳳眸,感覺到室內上升的溫度忽然上升,溢滿了情與欲的熱度,抽去了理智。
他的目光掃過,她如凝脂的肌膚已經全身潮紅,紅暈的臉頰因爲羞澀越發通紅,卻越發的嬌豔you惑。
他突然俯下脣,火熱狂肆,讓寧靜琬的大腦一片混沌,理智也不復存在!
他的身體已經在叫囂,無法控制,驀然想起她方纔說的那一番話,眼眸忽然暗沉,腰身猛地一沉,近乎粗暴地進入…
突如其來的狂肆,讓寧靜琬悶吟一聲:“王爺……”
進入她身體的塊感讓鳳君寒眼眸更加暗紅,但是靜琬的緊張與難受讓他不得不去剋制,不自覺放慢了身下的動作!
鳳君寒俯下身,親吻着寧靜琬氤氳朦朧的眼眸,給她時間,讓她慢慢適應他,直到寧靜琬的身體逐漸綻放,他便不再剋制,沒有絲毫的停頓,兇猛的撞擊她柔弱的身體。
輕微的痛疼過後是無法形容的塊感,寧靜琬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顫抖。
暗夜,無盡的纏綿……
化骨融髓的喘息和低吟,讓整個房間惷光旖旎。
★★★
冬日的陽光透過厚厚的窗幔照進來,室內一片溫暖,鳳君寒看着懷裡的人,靜琬睡的很熟,白希如玉的臉龐,帶着臉上尚未褪去的潮紅,嫵媚妖嬈。
完美修長的手指在她身體上輕柔的撫摸,如捧着世上最珍貴的寶石。
凝視着她昨晚被他啃咬得紅腫的瑩潤朱脣,低下頭,在她的脣邊輕輕的吻着,彷彿被她蠱惑般在她脣邊喃喃低語:“琬琬…”
寧靜琬醒了,但是不願睜開雙眸,現在想起昨晚的那一幕還覺得不可置信,一向冷靜自制的她,昨晚居然被鳳君寒給you惑了?這傢伙真是個調情的高手!在這方面,自己哪是他的對手?
寧靜琬越想越氣,又想起他那句話,男人的慾望和晴欲無關,這傢伙,心裡還不知道怎麼看不起自己呢!
聽着她不均勻的呼吸聲,鳳君寒知道,她已經醒了,卻不願睜開雙眼面對他。
七十章 故人到來
更新時間:2013-12-5 11:34:31 本章字數:3734
鳳君寒被她脖子上面掛的那塊晶瑩剔透的玉佩給吸引住了,昨晚就看見了,只是當時迷醉在和她的晴欲之中,只想和她一起在歡愛的海洋中沉淪,無暇他顧,想不到一向定力超強的他也會在晴欲面前失去控制?
他修長的手指撫上那塊玉佩,瑩潤溫和,寧靜琬睜開眼睛,語氣不善,“幹嗎?”
鳳君寒啞然失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人,昨晚還恩愛纏綿,你中我有,我中有你,轉眼間就如同仇人般怒目相視,翻臉比翻書還快,是不是忘了,她現在還赤luo地躺在他懷裡?
鳳君寒淡定地欣賞着那塊玉佩,正面雕刻着“靜”,反面雕刻着“琬”字,微微笑道:“九曲玲瓏璧,本王喜歡,送給本王了!”
不等寧靜琬反應過來,那塊玉佩已經由繞過她的玉頸,到了鳳君寒的手中。
寧靜琬哪裡肯?“誰要送給你了?還給我!你這個強盜!”
“強盜?”鳳君寒並不生氣,反而帶着醉人的笑意:“你不是也拿了本王的玉佩嗎?琬琬是商人出身,自然知道禮尚往來的道理!”
琬琬?昨晚意識混沌,沒反應過來,這麼曖昧的稱呼?現在眼眸怒意盡現,“誰要你的玉佩?”寧靜琬伸手便去搶,裸露的身子一出錦綢被,立時感到一陣寒意撲面而來,寧靜琬禁不住瑟瑟發抖,鳳君寒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拉回了錦被,抱到了懷中,帶着淡淡不悅,“乖,別這麼不聽話!”
寧靜琬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玉佩落到了他的手中,又想起昨晚,就覺得羞愧難當,沒好氣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說,男人的慾望和情愛無關?”
他微微一怔,低笑出聲,“原來琬琬在一直介意這句話,是爲夫錯了,爲夫向你賠罪總行了吧?”
寧靜琬看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樣子,不屑道:“把玉佩還給我!”高傲自負的男人,以爲他稍微低頭,滿世界的女人都會圍着他轉,
他置若罔聞,視若無睹,已經動作自然地將玉佩掛在了他的脖子上,帶着理所當然的笑意,“你戴本王那塊玉佩就好了!”
“誰要戴你那塊?”寧靜琬怒目瞪着他。
他眼眸一沉,忽然翻身將寧靜琬壓在身下,帶着邪魅的笑意,欣賞着惱怒的寧靜琬,言語魅惑,“琬琬!”輕柔地撩動她的心絃!
寧靜琬只覺身上一沉,看着他,濃黑捲翹的睫毛,挺翹奇俊的鼻粱,俊美的臉龐,氤氳激情的雙眸此時正帶着絲絲暗紅,深深地凝視着她,心底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傢伙不會又要來吧!
事實證明,果然是不能想太多的,瑩潤朱脣突然被覆上,不同於昨晚的溫柔和憐愛,火熱、急切、衝動,強勢,彷彿是故意要懲罰她。
寧靜琬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別再受這個心懷不軌的傢伙的引誘,卻忍受不了體內不斷傳來的一陣陣酥軟歡愉的美妙塊感,和一陣陣不斷升騰上來的渴望,不知不覺,又陷入了和他的蝕骨歡愛之中……
日上三竿,激情褪去的時候,寧靜琬已經是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了,懶懶道,“你怎麼來了?”
他邪魅一笑,“本王想琬琬了,自然就來了,本王千里迢迢,日夜兼程趕來陪琬琬,琬琬也不好好慰勞慰勞本王?”
寧靜琬瞪了他一樣,想起他昨晚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自己閨房裡面就覺得可惡至極,“拜託你下次來的時候提前通知一聲行嗎,這樣會嚇死人的!”
鳳君寒撫摸着寧靜琬的裸軀,說的理所當然,“不是想給琬琬一個意外的驚喜嗎?”
寧靜琬沒好氣道:“不是驚喜,是驚嚇!”
他忽然貼近寧靜琬的耳朵,聲音帶着不明的語氣,不知道誰慍怒,還是邪惡,還是危險,“本王不這樣突然出現,又怎麼能發現,在琬琬眼中,本王原來是那麼的齷齪?”
寧靜琬想起昨晚自己說他的那些話,自然也不甘示弱,“王爺這話說的,怎麼好像是我在冤枉王爺一樣?也好,既然王爺那麼有自知之明,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不是爲了我錦繡山莊的財富,你會娶我嗎?不是爲了把錦繡山莊據爲己有,日理萬機的王爺會日夜兼程趕到這裡來?大家都是聰明人,不妨把話挑明瞭說,王爺你又何必遮遮掩掩?我們商人是庸俗,可庸俗好過於虛僞,明明就是心懷不軌,想不勞而獲,偏偏還要遮上一塊溫情脈脈的面紗!”
鳳君寒目光忽然變得寒冷,“很好,原來你一直都是這樣看本王的!”
寧靜琬推開他的手,“事實是什麼樣子的,我就怎麼理解了,難不成還要和王爺一樣虛僞?”
他的大手又撫上了寧靜琬的香肩,帶着溫柔的撫摸:“本王伺候得琬琬可還舒服?”
寧靜琬搖頭,真是變臉比女人還快的男人,之前眼裡的寒意攸然消失,現在又開始曖昧起來!
看着他的動作,聽着他的言語,寧靜琬俏臉一紅,想起他昨晚幫自己洗頭髮,還幫自己揉肩,向來養尊處優的人,居然這樣委屈自己,不用說,無事獻殷勤的人向來只有兩種,非殲即盜!
寧靜琬輕咳一聲,轉移話題:“王爺今日怎麼這麼閒?”這人時間向來寶貴,無事不登三寶殿,來到錦繡山莊,當然有他自己的目的!
鳳君寒優雅地靠在牀頭,神情慵懶:“本王完全爲琬琬着想,你有位故人很想見你,本王就做個順水人情,帶着她過來了!”
故人?寧靜琬一怔,誰啊?看到鳳君寒眼中意味深長的笑意,忽然明白是誰了,嘲諷道:“那不是要恭喜王爺,不但府中美女如雲,就是長途跋涉,也有國色天香的美人一路相伴!”
鳳君寒一臉的無辜,帶着無害的笑容:“這不關本王的事,途中偶遇而已,她說你父王一直很擔心你,你們又是情深意重的姐妹,你外公又過世了,她實在放心不下你一個人遠離京城,所以纔不遠萬里來看你,要看到你才能安心!”
寧靜琬一臉的不屑,多低級的藉口,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冷冷道:“所以王爺就順水推舟,借坡下驢,照單全收了?”
鳳君寒做出爲難狀,“大郡主一片心意,本王總不能傷人家姑娘的心吧,更何況,大郡主優雅淑儀,冠絕京華,本王又豈能沒有憐香惜玉之心?暴殄天物是一種罪過,像本王這樣的人,又豈會犯罪?”
寧靜琬只覺心底一陣怒火往上竄,身體也恢復了力氣,猛地睜開他的手臂懷抱,“走開,離我遠點!”
他看着寧靜琬惱羞成怒,啞然失笑,“怎麼了,吃醋了?這姐妹二人共事一夫的先例也不知道有多少,本王卻還沒有試過,又何必放棄這個天賜良機!”
寧靜琬冷冷地看着他,“滾出去!”
他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帶着淡淡的寵溺看着盛怒之中的寧靜琬。
他修長的手指把玩着寧靜琬的長髮,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意:“琬琬,你雖然聰明,可是你不瞭解男人,男人對於送上門的,基本都不會拒絕!”
寧靜琬不怒反笑,“是啊,尤其是不瞭解你這麼無恥的男人!”
他低笑出聲,“尤其是大郡主,眉蹙春山,眼顰秋水,嬌媚無骨,只怕世間很少有男人能抗拒她的魅力!”
寧靜琬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冷笑道:“那看來你的景王府佔地不夠廣了,既然只要是送上門的你都來者不拒,那你可有的忙了,想入景王府的女人恐怕是要從京城排到我錦繡山莊了!”有沒有搞錯,自己已經遠離京城,到了錦繡山莊,這類事情居然還沒完!
他依然帶着一抹醉人的笑意,流光溢彩,絢麗奪目,大言不慚:“那也不是什麼樣的女人本王都看得上的!”
寧靜琬懶得理他了,越想越氣,可惡至極的男人,“姓鳳的,你給我聽着,這裡是我的家,不是你的王府,在這裡,我是主人,由我說了算,你給我起來,帶着你的抗拒不了的美人,給我滾的越遠越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在哪裡本王都可以說了算!”他倒是一直都不生氣,反而興致很好。
寧靜琬冷笑道:“好啊,我的錦繡山莊就擺在這裡,我倒要看看,王爺是不是要明搶?”
他深沉一笑,緩緩起身,穿着他自己的衣服,動作優雅得讓人覺得看他更衣都是一種享受。
寧靜琬雙眼一閉,飛快地躲進了被子,等着他離開!
誰知許久也沒有聽到他離開的聲音,寧靜琬將頭伸出被子,看見他站在她牀前,帶着那種熟悉的魔魅的笑意看着她,墨金蟒袍,墨發金冠,一身冷冽的王者氣勢!
寧靜琬冷冷道:“還不出去!”
他拾起寧靜琬的衣服,漫不經心道:“本王知道琬琬從來都不會伺候人,所以就由本王來伺候琬琬更衣好了!”
他修長的手地掀開寧靜琬的被子,坦然自若地要給她穿衣服,寧靜琬一把搶過衣服,飛快地穿起來,惱怒地看着他,“以後不許你再進我房間!”
寧靜琬跳下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步出了房間,只聽得身後一陣低低笑聲。
外面琳琅早已等候在門口,怯生生道:“小姐?”
“閉嘴!”寧靜琬只覺一肚子火沒地方發,這可惡至極的男人!
七十一 無法自拔
更新時間:2013-12-6 9:54:10 本章字數:3600
錦繡山莊位置佔地廣闊,依山傍水,有湖泊,有羣山,有叢林,可謂人間仙境!
今日無風,寧靜的湖面一無漣漪,如同睡在花開的夢中,安寧,靜謐,美好。
水鳥貼着水面飛翔,水邊金黃色的蘆葦草隨風輕輕搖擺。
一陣清風吹過,湖水微波盪漾,掀起了陣陣漣漪!
寧靜琬站在湖邊,清冷的湖風讓她心頭的怒意銳減了不少,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無名之火!
寧靜琬閉目,鳳君寒真是太可惡了,明知道江心月一直暗戀他,他也一直不動聲色,這一次居然光明正大地把江心月帶到自己的錦繡山莊來,這是什麼意思,給自己難堪?把女人都帶到自己家裡來了!
昨晚竟然還若無其事心無芥蒂地引誘自己,和自己盡情歡愛,誰知道他在來的路上和江心月是怎樣的風光旖旎?
寧靜琬越想越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股無名之火又驀然升騰了上來!
寧靜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以前外公和她說過的話,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底限,都有自己的弱點,也都會有糊塗的時候,都會有經受不住you惑的時候,
那個時候,寧靜琬不太明白,外公在她眼中是神一樣的存在,寧靜琬睜着迷茫的大眼睛,茫然地問外公,“外公也有嗎?”
外公笑的淡然,“外公當然也有,外公的弱點就是琬兒!”
寧靜琬撅起小嘴,不以爲然,自己是外公的寶貝,怎麼會成爲外公的弱點,更何況,外公那樣的人不可能有自己的弱點,不可能經受不住you惑!
後來,寧靜琬開始暗中接手管理錦繡山莊的生意,深沉,冷靜,自制,出色的才幹和敏銳的目光,根本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所能表現出來的,讓外公讚歎不已。
當時寧靜琬還自鳴得意,她是外公一手調教出來的,怎麼可能也和別人一樣經受不起you惑?只要經得起you惑,就站得穩立場!
可是昨晚的事情就清清楚楚地給寧靜琬上了一課,她也有弱點,她是個女人,當鳳君寒向她施展他無與倫比的魅力的時候,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知彼容易,可是知己太難!
“靜琬!”身後遠處傳來江南雁低沉,微帶沙啞又富有磁性的聲音。
寧靜琬並不轉身,睜開雙眼,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聲音還不止一個!
寧靜琬深吸一口氣,外公的話迴響在耳邊,“琬兒,任何人都不可能時時刻刻保持清醒,但是商場如戰場,處處陷阱,步步驚心,身爲優秀一個商人,你要最大程度的保持清醒,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可讓任何人看出你內心的波動和不安。”
寧靜琬緩緩轉身,俊美無斯,飄逸出塵,風華內斂的江南雁已經到了面前,他身邊是美麗傾城的江王府大郡主江心月,高雅的氣質使她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虛渺,既清且豔,懾人心魄的清麗。
江心月身後還跟着她的乳母,李嬤嬤,這位老嬤嬤寧靜琬並不陌生,在江王府的時候就對自己一直都有敵意,原因是什麼,寧靜琬心如明鏡,不過她只是付諸一笑,從不在意,沒有必要和這樣的人計較!
寧靜琬微微一笑,“心月姐姐來了?”
江心月俏臉帶着淡淡的紅暈,衝寧靜琬優雅一笑,“是啊,父王擔心你,讓我來看看,靜琬,你還好嗎?”
寧靜琬恢復了那種以前在江王府的天真無邪的笑容,“當然好了,我已經沒事了!”
江心月帶着關切的笑意,“那姐姐就放心了!”
江南雁知道自己寧靜琬是什麼人,可是深閨郡主江心月未必知道,或許在江心月心中,自己還是那個刁蠻任性的江王府小郡主!
江芷蘭雖然見識過自己的狠厲,可是寧靜琬知道,江芷蘭未必敢把所有的事情都對江心月和盤托出,要是讓江心月知道那次害她出盡洋相的罪魁禍首另有其人,江芷蘭就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江芷蘭一定是江心月面前儘可能地宣揚自己的恃寵而驕和囂張跋扈,把所有的髒水往自己身上灑!
江心月看着寧靜琬,一臉的擔憂和關懷,可是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瞥見哥哥的時候,清楚地從哥哥眼中看到了不贊同,江心月臉色微變,心底一沉,到底是大家閨秀,臉上很快就恢復了美麗的笑意!
她深愛着高高在上風華無雙的景王爺這件事,在江王府,該知道的人都知道,父王,母親,芷蘭,還有哥哥!
父王和哥哥都不贊同她對景王爺的一片癡戀仰慕之心,可是母親是默許的,是支持她的,要不然母親也不會默許她三天兩頭去景王妃看靜琬!
儘管父王和哥哥都反對,可是她已經迷失在對景王爺的迷戀中無法自拔,只要多看他一眼,看到他臉上那種高深莫測懾人魂魄的笑意,她便臉色發燙,心如鹿撞,她知道,這就是愛情,能讓人喪失理智的愛情!
她明知道父王和哥哥都不認同,也依然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只因爲她愛他,這也錯了嗎?
這世上,什麼都可以錯,只有愛沒有錯!
可是,她畢竟是江王府的招牌,江王府的大郡主,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不可能像靜琬一樣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根本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也不能像芷蘭一樣行動起來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她江心月有自己的矜持,有自己的驕傲!
爲了能常常看到景王爺,她做了太多太多,可是景王爺,始終並沒有多看她一眼!
她很想知道,在景王爺心中,她驚才豔絕名冠京華的江王府大郡主和他府中的那些才貌雙全的女人到底有沒有什麼不同?
無數個夜晚,江心月輾轉難眠,景王爺對女人的無心讓她痛苦不已,她知道,景王爺側妃慕雪嫣也是冠絕一時的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並不比她遜色,可是慕雪嫣最大的弱點,是她是慕家的人,這就註定了景王爺不可能對她有多深的感情,而她江心月卻是江王府的人,她哥哥一直效命景王爺麾下,和景王爺私交甚篤,難道就不能看在他哥哥的面子上對她多看一眼嗎?
不過想歸想,江心月也有着自己的驕傲,她希望景王爺看在她一片癡心的份上喜歡上她,而不是看在任何人的面子上!
有的時候也會自嘲,喜歡暗戀景王爺爲景王爺癡狂的女人不計其數,她真能最終獲得景王爺的心嗎?他不知道!
這段時間,靜琬的外公去世,靜琬回了錦繡山莊,連哥哥也不在景王府,她再沒有了任何去景王府看日思夜想的景王爺的理由。
日盼夜盤,只盼着靜琬早日回到景王府,她就可以以姐姐的身份去安慰靜琬,還可以以陪伴靜琬的名義居住在靜琬的靜苑,這樣不是就可以常常看到景王爺?
可是左等右等,靜琬都沒有回京的意思,去找父王母親打聽,沒有消息,甚至連哥哥也沒有回京的跡象。
江心月痛定思痛,這折磨人的思念實在難捱,她想見景王爺,想見他玉樹臨風的頎長身影,想見到他的深沉優雅和一舉手一投足盡顯的王者風範,深不可測的景王爺對她來說是一種無法抗拒致命的you惑!
派人去打聽靜琬什麼時候回來,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得到的消息都是靜琬歸京遙遙無期。
江心月心中既失望又奇怪,面對景王爺這樣的絕世美男子,難道靜琬是因爲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景王爺,才躲得越遠越好嗎?
江心月不是寧靜琬,江心月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江王妃向來傳授持家理財之道,待人接物,察言觀色,以後嫁人也是做當家主母的,雖不說一心不問外事,可也是深閨女兒,所以對外界這些風雲變化的事哪裡會清楚?
而對景王府事情知之甚詳的哥哥江南雁從來不在她面前提起景王爺和靜琬的事情,她很想知道有關景王爺的一切,可是哥哥明知道她的心思,也閉口不談!
見不到他,哪怕聽到他的一點消息也好,可是什麼都沒有了,她不像以前的芷蘭,在靜琬身邊安排臥底,隨時稟報景王府還有靜琬的消息,她總歸是自恃高貴身份,有些極端手段不屑爲之!
所以,在靜琬離京之後,她去不了景王府,也幾乎失去了一切和他有關的消息,那種要命的折磨,她忘不了他的那雙如寶石般熠熠生輝的深寒眸瞳,一身王者霸氣,讓女人心甘情願的折服在他的絕世風采之下!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打聽到一個機會,景王爺要出京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去錦繡山莊,不過看行進的方向很可能就是錦繡山莊,錦繡山莊在京城以北,何不試一試?再這樣下去,她自己都忍受不了了!
她去求了父王,說是靜琬離京這麼久,她很不放心,想去錦繡山莊看看靜琬,父王沉思良久,最終還是因爲擔心靜琬,答應了!
她心中欣喜不已,終於找到機會了!
七十二 人生若只如初見
更新時間:2013-12-6 10:32:48 本章字數:3813
這次並沒有料錯,景王爺真的是去錦繡山莊,正好在出京的時候“巧遇”了她,正好順路,景王爺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她的相伴!
這一路同行,她幾乎是每天都可以看到景王爺,那種天天可以看到心上人的蹁躚心動,感覺都陽光更加明媚的美好讓她深深沉醉!
雖然景王爺身邊侍從衆多,並不容易接近,可是也多多少少慰藉了她的相思之苦,總好過於以前看不見摸不着!
江心月對寧靜琬一笑,“靜琬,父王讓姐姐在這裡陪你一段時間,等你心情好了再回京!”
寧靜琬早已恢復平常的冷靜,對江心月展顏一笑,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意:“那太好了,我也覺得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山莊太寂寞了,有心月姐姐陪着,我以後也不會無聊了,對吧,江南雁?”
江南雁好看的劍眉一蹙,恍如平靜的湖水墜入了一枚石子,打亂了原有的溫潤,不過美男子就是美男子,蹙眉的樣子更添幾分深沉俊美!
“心月,靜琬很好,你現在親眼看到了,就應該放下心來,你一個女孩子千里迢迢離京終究有所不便,明日哥哥會派人送你回京!”
江南雁的聲音輕柔如海面上的風,溫雅淡然,柔柔地沁入人的心靈,如沐春風,語氣卻意外地不容置疑!
寧靜琬看見江心月眼裡的不情願,微微一笑,鳳君寒若是想在自己這裡看到姐妹爭寵的戲碼,也太小看自己了,或者說他太高估他自己了,他難道以爲她寧靜琬也會去他面前爭風吃醋?
江心月當然不肯,不過說出的話也合情合理地讓人無法辯駁,“哥,靜琬的外公去世,這麼大的地方只有靜琬一個人住,連父王都是擔心不已,可是他政務繁忙,無法抽身,又怕靜琬一個人孤單,所以讓我來陪着靜琬,我纔來,你就要送我回去,要是回府,父王怪罪下來怎麼辦?”
寧靜琬看江南雁正準備說什麼,出聲打斷,非常善解人意,“對啊,江南雁,心月姐姐一個姑娘家,千里迢迢來錦繡山莊陪我,這番情誼,你這個做哥哥的不理解,我這個做妹妹的又豈能拒之門外?”
江南雁蹙眉加深,幾乎在眉間形成一個深川,寧靜琬視若無睹,非常熱情地對江心月道:“心月姐姐,你是第一次來我們錦繡山莊吧,我馬上安排人陪你在這裡好好逛逛,這山莊之大,逛幾天都逛不完,你想住多久都行!”
江心月溫雅道:“如此有勞靜琬了!”
寧靜琬不在意一揮手,“姐姐心中有我,不辭辛苦來陪我,我做這點小事又算的了什麼?”
說完,輕輕一招手,馬上有丫鬟上來,“大小姐!”寧靜琬道:“帶大郡主四處走走,好好伺候大郡主!!”
丫鬟躬身道:“是,大小姐!”轉身對江心月道:“郡主請!”
江心月身後的那位李嬤嬤眼裡終於有了一絲得意的笑意,寧靜琬看在眼裡,視若無睹!
★★★
湖邊只剩下寧靜琬和江南雁兩人,清冷的湖風吹起江南雁的墨發白衣,彷彿懸崖絕壁上的一株孤鬆,動人心魄,俊秀絕倫!
江南雁側目看着身旁眼神無波的寧靜琬,想起昨晚,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沉悶。
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和靜琬住在錦繡山莊,美麗的靜琬,聰慧的靜琬,悲傷的靜琬,才華橫溢的靜琬,一切的一切,如淡淡輕煙,輕易地進入他久閉的心扉。
在錦繡山莊的日子,他最喜歡遠遠地看着靜琬,靜琬沉思的時候,喜歡在山莊的那棵大榕樹下,靜靜佇立,似人世間的天使,身邊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有他自己知道,每當那個時候,他都心如浮萍。
傍晚時,靜琬喜歡凝望暮色蒼穹,長髮飄飄,飄過他的心海,眸瞳似水悠悠盪漾,嵌入他的心房!
有的時候他會不自覺幻想,要是可以和靜琬這樣在這裡無憂無慮生活一輩子該有多好!
可是不管是他,還是靜琬,都有無法捨棄的責任,這個幻想脆弱得讓人沒有勇氣去觸碰!
他比靜琬早先一步知道景王爺來了錦繡山莊的消息,景王爺素來是喜怒不形於色高深莫測的人,景王爺的來意更讓他捉摸不透!
昨晚,他看着景王爺進入靜琬的寢居,那扇大門緩緩關上,他的心有一種說不出的鈍痛,那扇緊閉的門扉清清楚楚地告訴了他,靜琬是景王爺的女人!
不一會,聽到靜琬的驚叫聲,他的心驀然一沉,忘記了君臣有別,直接箭一般地飛向靜琬的寢居,直接被冷月擋了駕!
一切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景王爺是靜琬的夫君,和靜琬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阻攔!
而他,江王府世子,是這局棋裡最重要的人物,他的身份最適合接近靜琬,也是完成這任務的不二人選!
“江南雁,有什麼話就直說!”靜琬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江南雁微微一笑,“靜琬,讓心月回去吧!”
他早已看出,心月想搶景王爺是一件根本就可能完成的事情,心月在景王爺心中,和景王府的那些女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或者說心月從來就沒有進入過景王爺的眼中。
而靜琬,明顯的不同,他看得出,景王爺是喜歡靜琬的,可是令人糾結的是,景王爺一面喜歡靜琬,一面又對她的家產志在必得!
心月雖然冰雪聰明,可是要和深藏不露的靜琬比起來,絕不可能是靜琬的對手,靜琬是什麼人?錦繡山莊真正的掌權人和運營者,那份深沉內斂,那份深謀遠慮,世間男子都望塵莫及,更不要說心月了!
可是在心月心中,靜琬只是一個搶了她錦繡良緣的外來的妹妹,在江王府,真正對靜琬有些許瞭解的,除了父王,就是他了,其他的人,都以爲靜琬只不過是錦繡山莊的刁蠻任性的大小姐而已,包括心月!
心月要是知道了靜琬是什麼人,不知道心中會作何感想,不知道在靜琬面前的那份優越感是否會蕩然無存?
寧靜琬狐疑地看着他,帶着茫然的笑意:“心月姐姐大老遠來一趟,你就忍心馬上把她趕回去?”
江南雁聲音低沉,帶着前所未有的認真,“靜琬,不管怎麼說,心月也是你的姐姐,你眼睜睜地看着她陷進去?”
寧靜琬輕笑,語氣卻帶着幾不可見的清冷,“她已經陷進去了,更何況你以爲這是我可以決定的嗎?”
大家都是聰明人,話不要說的太明,挑明瞭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江南雁淡笑,“靜琬,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寧靜琬莞爾,“世子爺這麼看得起我,我若是再推辭倒顯得枉費世子爺一番心意了!”
江南雁的目光中帶着不自知的寵溺,含笑不語。
寧靜琬長出一口氣,“實不相瞞,我要離開錦繡山莊了!”
自己只能幫他到這兒了,若是自己離開了錦繡山莊,江心月便再沒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留在錦繡山莊,只能回京,至於以後,自己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寧靜琬並沒有多少心思放在爭風吃醋的風流韻事之上,她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江南雁清朗的俊目中朵朵花簇瞬間綻放,帶着溫柔的微笑看着靜琬,聰慧得讓人心疼的女子,聰慧的讓人忍不住地要去愛憐她!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和他達到這種心靈深處的默契,儘管他們可能是敵人,可能也相互防範,可是靜琬和他之間的那種心照不宣的美好,讓他聽到了自己從未有過的心湖搖曳的聲音。
曾經多麼渴望,時間永遠停滯在這一刻,他就這麼看着靜琬,快樂,微笑,愉悅,沉默,深思,憂傷,哀痛,時間再也不要流動!
“要去哪裡?”江南雁淡淡問道。
寧靜琬嘴角揚起舒暢美麗的弧度,“江南雁,留下一點懸念不好嗎?”
江南雁失笑,“很好!”
寧靜琬看着一望無垠的湖泊,“如果沒有說錯的話,這次你又要陪着我吧?”
江南雁不置可否,“靜琬認爲呢?”
寧靜琬閉目,感受着冬日清冷的風,“也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江南雁的心驀地一沉,他當然知道他留在靜琬身邊的目的根本瞞不過靜琬,這還是印象中的第一次,靜琬主動挑明他們兩人敵對的立場!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士別三日,靜琬早已非昔日吳下阿蒙!”江南雁緩緩道,若靜琬真的只是那個他第一次見到那個蠻橫無知恃寵而驕的被寵壞了的富家小姐該有多好,他就不用面對自己心緒起伏的內心!
“江南雁你說錯了!”寧靜琬認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頓,“我從來就不是吳下阿蒙!”
江南雁忍俊不禁,寵溺地看着靜琬。
寧靜琬面向湖泊,“江南雁,我知道你這世子爺做事從來都是箭無虛發,萬無一失,我很想知道,你有沒有失敗過?”
江南雁微微一怔,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淡然的神色,“勝敗乃兵家常事,沒有人是常勝將軍!”
寧靜琬莞爾,“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輸得起!”
“靜琬,你輸得起嗎?”他反問道。
寧靜琬的臉上恢復了那種漫不經心的笑意,答非所問:“江南雁,準備準備,三天之後啓程!”
江南雁笑意醉人,“好!”
七十三 借貸(加更,求支持)
更新時間:2013-12-6 12:01:46 本章字數:5284
寧靜琬悠然地坐在大榕樹的樹幹上,晃來晃去,閉目嗅着君子蘭的清香!
年幼之時,外公不在錦繡山莊的時候,她都會爬到這棵高高的樹上,向遠處張望外公回家的方向,盼着外公早日歸來,鬧着要外公給她準備的禮物,又鬧着要外公把她高高地舉過頭頂。
福伯總是笑着搖頭嘆息,這個小姐,可真是調皮無度,頑皮地像個精靈!
榕樹一年比一年高了,靜琬也一天天長大了,外公卻一天天老去了,直至徹底離開自己,再也不會回來!
“琬琬!”那個該死的聲音又驚擾了寧靜琬的悠閒!
“走開!”寧靜琬毫不客氣!
樹影搖動,他俊秀挺拔的身影已經飛上了樹枝,帶着說不出的瀟灑,坐在了寧靜琬的身旁。
看着他一臉的泰然自若,雲淡風輕,寧靜琬看着這張俊美的完全可以去做禍水的臉,妖魅的鳳目,飛揚的劍眉,低斂的雙眸,心中恨得咬牙切齒。
他無視寧靜琬不善的目光,反而悠然自若地伸手攬過寧靜琬,溫熱的薄脣附在她耳邊,聲音醇厚低磁:“還在生氣啊?”
寧靜琬努力推開他的手,掙扎間,只聽得“咔擦”一聲,樹枝承受不了兩人的重量,竟然斷了,眼看着兩人就要掉下去!
他攬着寧靜琬的大手未鬆,藉由還沒有完全斷裂的樹枝的力量,一個旋轉,已經抱着寧靜琬飛上了另外一處樹幹,輕輕落下!
寧靜琬裝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拼命掙扎,“鳳君寒,你連我家的樹都弄斷了,賠我!”
他薄脣微微勾起,笑若春風,看着寧靜琬,“再鬧等下又斷了!”
寧靜琬狠狠瞪了他一眼,停止了掙扎,他滿意一笑,在寧靜琬耳邊輕輕呼出溫熱的氣息,“知道嗎?琬琬,你吃醋的樣子真美!”
琬琬?寧靜琬秀眉深蹙,現在忽然覺得這個名字異常的刺耳,連外公都是叫自己琬兒,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這麼肉麻,寧靜琬警告道:“你聽着,不許你這樣叫我!”
他笑的一臉的邪惡,“那爲夫要怎麼叫你呢?”
寧靜琬冷冷地盯着他,“和你沒那麼熟,叫我全名寧靜琬就好了!”
他笑的一臉邪魅,“昨晚我們都共度春宵了,現在居然說和爲夫不熟,看來是昨晚爲夫沒讓你滿意,今晚繼續努力!”
寧靜琬要瘋了,又急又氣,她引以爲傲的冷靜自制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心下一橫,突然狠狠地朝他的悠然的腿一腳踹去!
他吃痛卻面不改色,戲謔道:“想謀殺親夫啊?”
寧靜琬盛怒之下,口不擇言,“是,踹死了你我好改嫁!”
他眸光驀然變冷,“想嫁給誰?”
寧靜琬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就火大,“這個你就不用關心了,反正到時候你已經死了!”
他笑的邪惡,彷彿剛纔的冰冷只是曇花一現,瞬間消失,“你放心,本王就是死了,也會拉你當墊背!”
寧靜琬狠狠瞪他一眼,懶得理他!
“琬兒,你外公是這樣叫你的吧?”他忽然問道。
寧靜琬沒好氣道:“關你什麼事?”
他低低笑了,“琬兒,什麼時候回家?”
寧靜琬一怔,回家?這裡纔是她的家,那個什麼景王府她根本就不想回去!
更何況,她就不信江南雁沒有把她要離開錦繡山莊的事情告訴鳳君寒,明顯的,她要離開錦繡山莊,絕不是回京,更不是回景王府!
“不回了!”寧靜琬淡淡道。
他只是笑,神情有刀劍入鞘的溫柔和暖意,卻沒有讓她看見!
“王爺最近是不是又缺錢花了?”寧靜琬忽然道。
他啞然失笑,一手攬着她,一手讓她靠近自己,脣齒相碰間,溢滿溫柔和低低的笑聲,“你聰明得讓本王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寧靜琬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如削性感的薄脣,鬆開,帶着得逞的笑意,一臉的戲謔和嘲諷:“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怎麼也沒想到,王爺這樣無恥的人還有不好意思開口的時候?”
他撫摸着自己脣上的咬痕,大言不慚,“當然,本王臉面薄,在琬兒面前不好意思的時候很多!”
寧靜琬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冷冷一笑,“是啊,王爺臉面是薄,比京城的城牆那是要薄得多了!”
他大笑,“琬兒說話可真是有趣!”
寧靜琬正色道:“王爺這次想要多少?”
他漫不經心道:“一百萬兩!”
寧靜琬挑眉,王者就是王者,隨意說出來的數字都是天文數字,天經地義,跟誰欠他的一樣!
寧靜琬道:“好,沒問題,不過在商言商,王爺應該知道我的規矩!”
他優雅頷首,“本王當然知道!”
寧靜琬眼裡帶着慧黠的笑意,“不過本大小姐想告訴王爺一個好消息,這一次本大小姐不打算收王爺的利息!”
他裝出一副意外的樣子,“真有這種好事?琬兒你對爲夫太好了!”
寧靜琬冷冷笑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雖然我可以不收王爺的利息,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王爺若是滿足了這個條件,什麼都好說!”
“什麼條件?琬兒你說,本王一定滿足!”他一臉的好奇寶寶的神色!
寧靜琬看着面前的這個尊貴俊美深不可測的男人,一字一頓道:“王爺你聽好,這個條件就是你離我遠一點,有多遠走多遠,最好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
寧靜琬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這次下了血本,一百萬兩銀子白白借給他,連利息都不收,只是爲了這個可惡的男人離自己越遠越好!
他輕吻上她的眉心,優雅的脣際漸漸浮現笑容,溫暖柔軟,“本王既不想付利息,也不想離開琬兒,你說該怎麼辦呢?”
寧靜琬一臉的不屑,“那就別想了,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好事!”
“琬兒!”他突然靠近寧靜琬,“琬兒,和本王已經這麼熟了,就不能對本王特殊對待?利息就別收了!”
寧靜琬正色看着他,“王爺說的什麼話?在商言商,人情歸人情,數目一定要分明!”
他忍俊不禁:“那本王還是付利息好了!”
寧靜琬一怔,不會吧?
寧靜琬狐疑落在他漆黑的眸瞳裡面,“是不是覺得本王怎麼突然大方起來了?”
寧靜琬點頭,“是啊,我說過,王爺纔是深藏不露一毛不拔的真正鐵公雞!”
“因爲本王會經常想念琬兒,自然是捨不得再也不見琬兒了,所以就忍痛付利息了!”他說的悠閒自然。
寧靜琬還沒反應過來,“靜琬!”一聲如出谷黃鶯的聲音在樹下響起。
江心月這個時候來到了榕樹下,看着兩人的親密曖昧的姿勢,眼裡閃過一絲黯然。
寧靜琬盡收眼底,狠狠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什麼姐妹二人共事一夫,他想得美!
鳳君寒一臉的淡然,彷彿不知道樹下的美麗高雅女子是專程爲他而來的一樣。
寧靜琬神情轉換,對江心月熱情道:“心月姐姐,你要不要上來啊?”
爬樹?這種農家野孩子纔會做的事情,優雅淑儀的江心月什麼時候做過?連連搖頭,微微俯身:“臣女參見景王爺!”
鳳君寒淡淡頷首,寧靜琬低聲捉狹對他道:“你的仰慕者來了,你還不下去,安撫美人心?”
他看着寧靜琬,含笑道:“你不會又吃醋了吧?”
寧靜琬只想快些下去,他的仰慕者就站在樹下,看着兩人的親密姿勢,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帶我下去!”寧靜琬命令道。
“爲琬兒效勞,本王樂意至極!”他一笑,如暖陽破冰,攝人心魄,看的樹下的江心月瞬間恍然失神!
一陣風起,鳳君寒俊逸的身影已經帶着寧靜琬飛下了大榕樹,輕輕落在地上!
寧靜琬非常善解人意地對江心月道,“心月姐姐,我家中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陪你了,我已經吩咐過這裡所有的下人,你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吩咐他們就好!”
江心月優雅一笑,“謝謝靜琬了!”
寧靜琬不理鳳君寒,徑直離去,這可惡的傢伙,想起他說的那些話就覺得火大!
他想要,把機會都留給他和江心月就好了!
★★★
深夜,寧靜琬回到寢居的時候,居然看見這可惡的男人已經悠閒地靠在自己的牀榻之上,微笑地看着自己!
寧靜琬秀眉一蹙,“你怎麼又在這裡?”
他帶着魅惑的笑意,說得理所當然:“本王是琬兒的夫君,不在這裡應該去哪裡?”
寧靜琬不想理他,徑直躺下,直接無視他的存在!
他看見寧靜琬回來,便緩緩解開了他自己的寢衣,完美修長的裸軀呈現在寧靜琬的面前,潔白如蓮花般的手便開始解寧靜琬的衣服,被寧靜琬擋住,“走開!”
他忽然翻身壓在寧靜琬的身上,目光暗沉地看着目光不善的寧靜琬,“本王很高興看到這樣的你,終於肯爲本王吃醋了!”
寧靜琬心下惱怒,很想把他推下去,卻紋絲不動,頭偏向一邊,不去看他。
他咬住寧靜琬的耳朵,聲音溫醇,“你比所有的女人都要悍妒,你也不想想,本王若真的想要江心月的話,有必要等到今天嗎?”
寧靜琬轉過頭看着他,:“你不是說沒有男人會拒絕送上門的女人嗎?更何況江心月這種名冠京城的大美人?難道你不是男人?”
“本王是不是男人,你應該最清楚!”他笑的邪魅,身下已經昂然挺立。
寧靜琬狠狠地盯着他,“我對你的風流韻事沒興趣!”
“既然沒興趣,幹嗎這麼火大?”他不給寧靜琬辯解的機會,已經封住她的櫻脣!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火大了?”寧靜琬和他脣齒相碰間,極力辯解。
他一邊親吻,手上的動作卻不停,很快,寧靜琬已經和他裸珵相向,低笑出聲:“本王的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感受着指腹傳來的觸感,低低的如同呢喃的聲音伴隨着魅惑的氣息讓寧靜琬感到渾身顫慄。
寧靜琬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發燙,她竟然不敢直視他帶着露骨的晴欲的灼熱視線。
鳳君寒脣角勾着,似笑非笑,眸中卻是寵溺的柔情, “琬兒,本王喜歡你!”
寧靜琬恍惚間,聽到這樣一句,艱難地睜開雙眼,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俊美高貴的臉龐,慵懶迷離,
有些人,確實是得天獨厚,鳳君寒就是如此,造物者對他的眷顧太深。
他並沒有給時間讓寧靜琬去暗自惱恨自己沒定力,火熱的吻已經鋪天蓋地而來,還有身下猛烈的攻勢讓寧靜琬的意識瞬間迷失…
★★★
月落日升,當第一束光芒穿透華麗的雅幔的時候,鳳君寒緩緩睜開了眼睛。
低下頭,看着她睫毛微動,知道她醒了,他眼中的冷芒褪去,深沉的眸瞳盡是溫柔,寵溺的道:“琬兒,你練過輕功吧?”他的語氣雖是詢問的口氣,但是很肯定。
寧靜琬睜開眼睛,揚眉道,“何以見得?”
他溫柔一笑,“那棵榕樹沒那麼好爬,況且昨天你穿的是那件雪山冰蠶絲的衣裙,你怎麼捨得弄壞自己的衣裙?”她在樹上,卻不見衣裙有一絲的褶皺和凌亂,這隻小狐狸這麼愛惜自己的名貴衣裙,當然是捨不得弄髒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輕功上去的!
寧靜琬想不到這也被他看出來,也坦然承認:“是啊,既然你知道我會輕功,你就不用再派冷月整天保護我的安全了!”她特意加重了“保護”兩個字。
“不行!”他置若罔聞,冷冷的拒絕,撫摸着寧靜琬的光潔如月的臉頰,“本王不想讓你再遇險一次!”
寧靜琬懊惱地轉過身去,“難道王爺喜歡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他撫摸着寧靜琬光潔的裸背,“本王已經吩咐過冷月了,以後他就是你的人,任由你差遣,不必事事稟告本王!”
寧靜琬轉過身,“真的?”騙鬼吧!
他一笑,“當然,本王身邊人才濟濟,高手如雲,不缺一個冷月!”
寧靜琬撅起櫻脣,“冷月要是聽到了你這樣說,一定很傷心!”
他毫不在意,“誰傷心都好,只要本王的琬兒不傷心就好!”
寧靜琬道:“換了你,你會信任一個效忠於別人的屬下嗎?”
他笑着搖頭嘆息,“琬兒,你真是太不瞭解本王了,要是連這點氣度和胸襟都沒有,怎麼能做你的夫君?”
七十四 逍遙公子
更新時間:2013-12-6 14:16:35 本章字數:3741
寧靜琬挑眉,心知他說的是事實,既然他把冷月交給自己,就說明以後沒有自己的命令,冷月不會把自己的事情稟告給他。
不過要寧靜琬信任一個人,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對鳳君寒這樣的男人,坦誠相對是最愚蠢的行爲!
寧靜琬閉目,緩緩道:“我要離開這裡了!”
他看着她嘴角舒心的弧度,輕輕印下一吻,“什麼時候回來?”
寧靜琬並不睜開眼睛,輕描淡寫,“不知道!”
他低低笑出聲,“青雲海域,本王不希望你在那邊呆太久!”
寧靜琬驀然睜開眼睛,連自己要去哪裡他都知道了,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啊?
他看着寧靜琬的錯愕,帶着淡淡的寵溺和強烈的佔有慾,“琬兒,別忘了,本王是你的男人!”
寧靜琬閉上眼睛,“也是我的敵人!”
他淡笑:“這世上沒有永久的敵人,也沒有永久的盟友,何時是敵人,何時是盟友,因時而動!”
寧靜琬失笑,嘲諷道:“是啊,王爺深諳此道吧?”
他撫摸着寧靜琬的臉頰,並不回答:“琬兒,本王會想你,早點回來!”
★★★
清晨,海岸上各類船隻熱鬧非凡,沐浴在晨光之中!
來往的商人,出海的漁夫,人聲鼎沸,處處顯示着鳳臨國海岸的繁華。
一隻偌大的豪華商船,停靠在岸邊,在所有的船隻中顯得鶴立雞羣,旗杆上面飄揚着大大的“寧”字。
經常跑海口的人都知道,這是寧氏,也就是錦繡山莊的商船。
甲板上的一男一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少男少女!
寧靜琬站在甲板上,一身天藍色長裙,風采翩然!江南雁站在靜琬的身邊,一身白衣,玉樹臨風,深沉冷傲,卓然不羣,惹來道道情竇初開的少女含羞的視線!
寧靜琬看着那些投在自己身上的嫉妒的視線,微微一笑,“江南雁,果然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你這世子爺怕是要讓這裡的姑娘瘋狂了!”
江南雁微微一笑,深沉涼薄的目光看向岸上的人羣!
“大小姐,貨物已經準備好,可以啓航了!”紀勤在寧靜琬身邊道。
寧靜琬點點頭,“起航吧!”
寧靜琬看江南雁一直站在甲板上,看着四周投來的驚豔和對自己不善的目光,淡淡笑道:“江南雁,要開船了,回船艙去,別在外面耍帥了!”
江南雁忍俊不禁,目光卻依然看着岸上的人羣。
寧靜琬順着他的目光,看見岸上站着一位白衣勝雪的青年公子,一身白袍,君子如玉,墨發如絲,眸色璀璨,俊逸清冷,二十四五歲的年紀,清俊的五官異常秀氣,恬淡的神情寧靜安詳,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寧靜琬發現那位青年公子的視線也看向這邊,停留在她和江南雁的身上。
“靜琬,叫他們等下再開船!”江南雁忽道。
寧靜琬心下了然,“好,不過不要太久,不然我會扔下你!”
江南雁緩步下船,優雅高貴的風度更是引來少女們陣陣側目。
江南雁向着那青年公子走去,很明顯,那青年公子也是認識江南雁的,對江南雁微微一笑。
寧靜琬看着遠處的兩人,都是白衣勝雪,不同的是江南雁是深沉優雅,而那公子則是清秀俊逸,相同的是兩個人都很冷漠。
青年公子對江南雁微微一點頭,“世子爺!”
江南雁脣角微揚,“想不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逍遙公子,今天居然會讓我碰見?”
百里逍遙淡淡一笑,“我素來喜歡雲遊四海,看盡天下春深夏淺,也沒想到,今日有緣居然可以在這裡遇到世子爺!”
他們離寧靜琬比較遠,可這不妨礙寧靜琬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寧靜琬懂得脣語,她很快就知道了這位同樣出色的青年公子是誰,以醫術獨步天下的百里家族少主,百里逍遙,人稱逍遙公子!
百里家族,以妙手回春的醫術名聞天下,不少國家的君主都想收羅百里家族的人,成爲皇宮的御醫,可是百里家族的人的清高和醫術一樣出名,從來就沒有哪位君主成功過!
百里家族傳到這一代,少主百里逍遙聰明絕頂,醫術妙絕天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醫術的研習更是超過了百里先祖,不過他也和歷代百里家主一樣,生性高傲,個性灑脫,喜歡四處遊山玩水,看盡天山名山大川,人間仙境!
讓寧靜琬意外的是,江南雁居然和百里逍遙是舊時?
江南雁一笑:“一大早出現在海口,想必你這次是想出海,看盡海上風光吧?正好我們要去青雲島,一路同行吧?”
百里逍遙看着那氣勢宏大的商船,還有旗幟上面飄揚的大大的“寧”字,目光落到站在甲板上的寧靜琬身上,淡淡道:“那位天藍色衣裙的女子就是景王妃,你的妹妹?”
江南雁的目光落到寧靜琬的身上,微笑頷首。
百里逍遙清俊的面容緩緩一笑,語氣隨意:“王爺有在嗎?”
江南雁眸光一沉,他知道靜琬雖然聽不見他和逍遙在說什麼,可是靜琬是懂脣語的,逍遙的這一句隨意的“王爺有在嗎?”聰慧絕倫的靜琬可以清楚的知道逍遙和王爺的關係!
果然,遠處的寧靜琬微微一笑,瞭然如心,原來,聞名天下的百里家族的少主百里逍遙也是鳳君寒的人,百里家族的清高天下誰人不知?難怪鳳君寒這麼自負,人家是有自負的資本!
看着遠處的兩名風采卓然的男子向自己緩緩走來,寧靜琬調整了呼吸,對百里逍遙笑道:“江南雁,先別介紹,讓我來猜一下,這位一定就是名滿天下的逍遙公子了!”
百里逍遙淡淡一笑,帶着若有若無的衿傲:“景王妃何以見得?”
江南雁好看的臉上帶着寵溺的笑意,天下又有幾人知道靜琬懂脣語?
寧靜琬帶着篤定的笑意,“因爲你身上有草藥的香氣,我很遠就聞到了!”
百里逍遙淡笑,“那又如何?這並不足以說明我就是逍遙公子!”
寧靜琬知道百里逍遙能成爲和江南雁並肩的人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目空一切,對自己這個景王妃也沒有應該的恭敬,不過寧靜琬並不在意,她感興趣的是這個百里逍遙眼中的冷然和高傲,有本事的人果然就是有底氣狂傲。
寧靜琬嫣然一笑:“很簡單啊,雖然我是沒有見過你,不過也聽說過不少你的傳聞,想要猜出你就是那位不可一世的逍遙公子當然不是難事!”
百里逍遙啞然失笑,這位景王妃的名聲他自然是聽說過。
寧靜琬看着江南雁,帶着狡黠的笑意:“江南雁,你的算盤打得可真好,好歹我也是這商船的主人,你都不問我的意見?”
江南雁失笑,“逍遙是哥哥的好朋友,靜琬連這個面子也不給?”
寧靜琬正色道:“逍遙公子和我們順路,一路同行當然是最好的,可是我們家的船,畢竟是商船,不是客船,江南雁,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請逍遙公子同行,不過這船費嘛,還得照算不誤,人情歸人情…”
江南雁啼笑皆非,“數目一定要分明,對吧?”
“不錯嘛,江南雁,我發現你和我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終於變得精明瞭!”寧靜琬滿心讚賞!
百里逍遙一直冷眼旁觀,這位景王妃果然是商人出身,精打細算,無孔不入,可見一斑。
他百里家族是個清高的家族,有清高的資本,人吃五穀雜糧,總會生病,誰能預料到自己不會得上難以治癒的頑疾?所以沒有人敢冒犯百里家族的人!
而商人,一直都是地位低下的平民,商人重利輕別離,眼中只有錢,曠達清高的家族從來不屑與商人來往!
能力非凡,高深莫測,喜怒不形於色的景王爺是唯一能讓他佩服的人,景王爺手下的人也個個都是卓爾不羣的人物,比如說江南雁,他和江南雁同樣都是清高之人,惺惺相惜,成爲知己好友,君子之交!
江南雁笑道:“靜琬,你既然知道這位就是聞名遐邇的逍遙公子,就該知道人總會生病的,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神醫,還不網開一面?”
寧靜琬不以爲然,“生老病死,是誰也無法扭轉的宿命,神醫又如何?還真讓你長命百歲?假如老天爺註定要收你,我看逍遙公子也計出無門,束手無策吧!”
百里逍遙微微一怔,隨即恢復了淡然神色,江南雁一笑,“逍遙,靜琬就是這樣的,你以後就知道了!”
百里逍遙淡淡一笑,“景王妃說的對!”
百里逍遙清楚的知道江南雁骨子裡面的高傲,也清楚的知道江南雁對商賈之家的鄙夷和蔑視,可是奇怪的是,眼前的江南雁對這個正在向他索要船費的錦繡山莊大小姐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帶着淡淡的寵溺!
他了解江南雁,是一個不屑於僞裝自己的豪門公子,更何況,完全沒有僞裝的必要,而他在江南雁眼中捕捉到的那絲寵溺和溫柔,他直覺那不是一個哥哥看妹妹的該有的目光,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七十五 敘舊
更新時間:2013-12-6 15:19:21 本章字數:3723
紀勤過來了,“大小姐,時辰已到,是否可以開船了?”
寧靜琬輕輕頷首,“開船!”
三位風采卓然的青年男女在衆人的驚歎中緩緩離開了海口,龐大的商船漸漸駛向波瀾壯闊的大海!
今日晴空萬里,海面上波光粼粼,煙氣浩渺,偶有微風掠過,激起小小浪花。
寧靜琬靜靜的站在甲板上,看着眼前一望無際的海面,大海在太陽的光輝下顯得格外的美麗,動人。
百里逍遙和江南雁坐在船艙裡面,看着寧靜琬站在甲板上的清絕背影。
兩位卓絕的男子相向而坐,江南雁緩緩道:“逍遙,一別數年,別來無恙?”
百里逍遙悠閒地品着手中的茶,答非所問:“王爺怎麼會娶了一位這樣的王妃?”言語中帶着淡淡的不屑,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江南雁笑而不語,他並沒有必要和逍遙解釋什麼!
逍遙雖然和他一樣,是效命景王爺麾下的人,可是因爲百里家族的清高,他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樣,更像個自由人,自由自在,隨心所欲,景王爺也是對逍遙欣賞有加,逍遙是神醫,平時並沒有什麼事,景王爺也從來不限制他的行蹤,也從來不勉強他做什麼,逍遙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有的時候,他很羨慕逍遙,名副其實的逍遙公子,不聽命於任何人,只聽命於自己的心,風一樣的男子,他常說,世間最灑脫隨性的人莫過於逍遙公子。
逍遙這樣心高氣傲的男子,世間唯一能讓他佩服的人就只有景王爺,想不到見到傳說中的景王妃,居然是這樣一副庸俗的模樣,難免有些失望,所以逍遙的言語中並沒有應有的恭敬和尊重,反而是淡淡的輕蔑!
江南雁淡笑,“王爺的事不是我們可以過問的!”
讓百里逍遙意外的是,他發現江南雁的眼中居然帶着若隱若現的欣賞和寵溺,是對剛纔的那個庸俗商女嗎?居然和他索要什麼船費,真是無利不起早的精打細算的商人!
“南雁,你們去青雲海域幹什麼?”他漫不經心道。
江南雁緩緩搖頭,“我沒辦法回答你,因爲我也並不是很清楚!”他隱隱約約地猜到了,可是他並不想告訴逍遙。
百里逍遙有些意外,以他對江南雁的瞭解,從來都不會做沒把握的事,箭無虛發,景王爺對江南雁的器重,誰都看在眼裡,這和江南雁的穩重深沉,還有過人的才幹是分不開的!
可是,現在江南雁居然和他說,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青雲海域幹什麼?江南雁是這麼糊塗的人嗎?百里逍遙的目光不自覺地瞥向外面的寧靜琬,難道是和外面的景王妃有關?
江南雁悠然地端起面前的茶杯,目光投向外面的那抹倩然麗影。
“心月最近還好嗎?”百里逍遙不經意問道。
江南雁心下了然,冷靜鎮定,“我以前一直以爲你是喜歡心月的!”
百里逍遙悠閒地品茶,淡淡道:“我對心月只是欣賞而已,男人對女人的欣賞!”
對逍遙的坦率江南雁早就見識過,淡淡道:“如果當初能堅持讓你娶了心月,事情也許就不會這樣!”
話雖如此,不過江南雁也知道,這只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百里逍遙微微一怔,“心月怎麼了?”
爲什麼江南雁提起心月的時候,眉間帶着淡淡的憂色?
真不知道心月有什麼好擔心的?出身高貴,美貌才情冠絕京城,做皇子妃都說得過去,更不要說各大世家公子之妻了!
江南雁自嘲一笑,“我們兄弟久別重逢,進入不醉不歸,不談這些了!”心月的事情是他一塊心病,就算心月不是對景王爺愛戀成癡,心月也絕不可能再嫁入皇家,京城各大豪族衆多,爲了平衡勢力,皇上不可能讓江家的兩個女兒都嫁入皇家做皇子妃,所以說心月想做三皇子妃,四皇子妃也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一早就和父王說過,早日給心月找戶門當戶對的人家,定下心月的婚事,可是世事弄人,偏偏一時就沒有合適的!
“心月到底怎麼了?”百里逍遙並沒有放棄!
江南雁面容有些凝重,他和靜琬離開錦繡山莊的時候,他毫不意外的從心月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失望,靜琬不在錦繡山莊,心月便沒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留在錦繡山莊,不管多麼不情願,也只能離開錦繡山莊!
而景王爺在靜琬離開錦繡山莊之後,並沒有立刻回京,而是奉皇上之命去江南體察民情,在靜琬離開之後,景王爺已經啓程!心月只能一個人失望回京,由他派人護送!
看着心月眼中的黯然,他心底嘆息,深閨小姐千里迢迢出行,只爲能接近景王爺,可是他比誰都清楚,這只是心月的妄念,景王爺喜歡的人是靜琬,也只有靜琬才能讓他多看一眼,所以他狠下心,斬斷心月對景王爺的癡戀,這樣下去,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現在逍遙提起來,他也不知從何說起,他曾經以爲逍遙喜歡心月,可是逍遙坦言,他對心月不是男人對女人的愛戀。
更何況,心月癡戀景王爺這件事,逍遙也是知情人,退一萬步講,就算逍遙真的喜歡心月,以逍遙的清高,也絕不可能娶一個心中愛着別的男人的女人,所以心月和逍遙註定沒有緣分。
面對江南雁的難掩澀然,百里逍遙看向外面的寧靜琬,帶着淡淡的矜傲之色:“我向來認爲,只有心月這樣的女子才堪配做景王妃,難道王爺也看不到嗎?”
江南雁淡淡一笑,逍遙也和世人一樣,被靜琬給矇蔽了,有幾人知道,靜琬纔是堪配景王妃的女子?而心月,在景王爺眼中,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而已,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看着外面起風了,靜琬的長髮被海風吹起,隨風飄揚,讓江南雁有短暫的失神,不過很快就收回了思緒。
不等江南雁回答,百里逍遙又意外地發現了一件事,王爺的貼身侍衛冷月居然也在船上!
王爺的兩大貼身侍衛,冷殤冷月,英俊瀟灑,武藝高強,深得王爺信任。
冷月怎麼會在寧靜琬身旁?這樣的景王妃連他都看不過去,更不要說高不可攀的景王爺了,百里逍遙有些迷惑。
逍遙的疑惑盡數落在江南雁眼中,淡淡一笑,並不解釋,於他私心處,他並不希望更多人來認識真實的靜琬!
★★★
冷月第一次坐船,有些頭暈目眩,腹中也有些不斷上涌,被寧靜琬看在眼中,輕笑道:“真是想不到,英武不凡大名鼎鼎的冷侍衛居然會暈船?”
冷月嘴角抽動,強行將胸中那股翻騰壓了下去,想起臨行之前王爺和他說的話,以後王妃就是他的主子,事事聽命於王妃!
冷月素來忠心耿耿,以王爺之命爲天,王爺說什麼就是什麼,以後王妃纔是他的主子!現在居然被王妃嘲笑?
寧靜琬看着面前波瀾不驚的大海,聲音愉悅,“冷侍衛放心,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只不過我們此去青雲島,路途遙遠,只有水路,沒有旱路,冷侍衛若是暈船,這以後只怕是有的受了!”
冷月強撐道:“請王妃放心,屬下沒事!”
寧靜琬語笑嫣然,“紀勤!”
紀勤應聲出現,“大小姐有何吩咐?”
寧靜琬道:“冷侍衛暈船,你帶冷侍衛去請教請教船上的船家,看看可有治癒暈船的辦法?”
“是,大小姐,冷侍衛請跟我來!”紀勤右手做了請的姿勢。
冷月也實在受不了了,“屬下謝過王妃體恤之恩!”
寧靜琬微微一笑,復又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
江南雁悄無聲息地來到寧靜琬的身後,一件披風溫柔地披在她身上,“靜琬,這裡風大,衣服要多穿一件!”
寧靜琬含笑不語,任由着江南雁的動作。
“爲什麼不帶你的丫鬟?”江南雁問道。
寧靜琬閉目,呼吸清新的海風,淡淡道:“我即將要去的地方不適合她!”
“青雲島?”江南雁緩緩道,一個海盜橫行的地方。
寧靜琬看着身邊眉目如畫白衣淺笑的男子,“我說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有些事情我遲早也是要告訴你的!”
江南雁淡笑,知道靜琬要和他說錦繡山莊的事情了!
寧靜琬看着面前一望無垠的海面,靜謐地如同沉睡的嬰兒,緩緩道:“我家的錦繡山莊同時經營着很多行業,但是並不是每種行業都可以賺錢的!”
江南雁道:“當然,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寧靜琬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家的諸如絕色坊,名衣坊這樣的地方雖然是賺了很多錢,可是真正讓錦繡山莊富甲天下的並不是這些!”
江南雁已經猜到了,那些店鋪雖然賺錢,富甲一方是可以,離富甲天下還遠着呢,難道這就是靜琬要去青雲海域的目的所在?
“真正賺錢的是我們家的海外生意,我們把這些海外稀缺的綾羅綢緞,茶葉布匹,精美瓷器賣往海外,每年的鉅額利潤才真正能讓錦繡山莊富甲天下!”
七十六 火中取栗
更新時間:2013-12-6 15:54:51 本章字數:3815
寧靜琬繼續道:“這些東西輕質昂貴,易於運輸,利潤龐大,只是…”
“只是有多少利潤,就有多少風險,對吧?”江南雁淡淡接了上去。
寧靜琬笑的澀然,“是啊,外人只看到我們錦繡山莊的繁華錦繡,卻不知道背後付出了多少心血,這就和你們王室貴胄一樣,世人只能看到你們的光鮮,卻沒有人去關心背後的那些陰暗殘酷!”
江南雁靜默不語,等着靜琬說下去,靜琬這樣聰明的女子總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寧靜琬繼續道:“錦繡山莊經歷過數次危機,每一次都足以讓錦繡山莊傾家蕩產,一蹶不振,後來外公爲了開拓海外生意,幫錦繡山莊度過難關,歷經千辛萬苦,才建立了一條屬於錦繡山莊的航線!”
江南雁看着靜琬的澀然,心中忽然有些明白靜琬和他說這些的用意,但是他知道靜琬要說的還遠遠不止這些。
寧靜琬道:“可是,這也是火中取栗的事情,做海外生意,必須經過青雲海域,那裡海盜橫行,往來的商船要是遇上海盜,若只是貨物被洗劫一空就應該謝天謝地,最常見的情況是船毀人亡,也不知道有多少商家因此而一夜之間傾家蕩產,債臺高築,家徒四壁!”
靜琬的聲音很輕,像是談論天氣一樣隨意,可是說出的話卻讓江南雁的心一陣刺痛!
寧靜琬緩緩道:“早年,我們家的商船經常被劫,一旦被劫,損失巨大,那個時候我還小,經常看到外公爲這件事愁眉不展,徹夜難眠!”
寧靜琬陷入了沉默,似乎在回憶久遠的往事。
“後來呢?”江南雁低聲問道,聲音輕柔地似乎害怕將靜琬驚醒。
“後來,我外公想盡辦法,見到了當時青雲島的島主,之後的境況才慢慢好轉起來!”
寧靜琬閉目呼吸着輕柔的海風,並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意思江南雁已經明白,青雲海域海盜猖獗,當時寧天澤一定是想辦法請青雲島島主出面,壓制海盜,保住寧家的商船不被搶劫。
不過寧天澤和青雲島的島主當時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靜琬並沒有說。
“你現在去青雲海域就是爲了見青雲島的島主?”江南雁問道。
寧靜琬不置可否,答非所問,“我喜歡大海,變幻莫測,有的時候波瀾不驚,就像現在這樣,有的時候又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江南雁明白爲什麼靜琬要如此執着地守護這寧家的產業,這是一條血淚之路,換了誰,也不會輕易讓自己祖上辛辛苦苦打下的這份江山讓別人搶走!
江南雁心下沉痛,緩緩道:“楚人無罪,懷璧其罪!”如果錦繡山莊不是富甲天下,也不會招來這些覬覦的目光!
寧靜琬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江南雁,你雖然是江王府世子,位高權重,可是你又對商海瞭解多少?商場如戰場,處處兇險,步步驚心,你也親眼看到了我是怎麼讓李總管一步一步走上債臺高築的絕路的,雖說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可是這商海浮沉,有多少人脫穎而出,富甲一方,就有多少人血本無歸,家徒四壁,經商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在這個世界裡,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你實力不夠強大,本錢不夠雄厚,就等着被人吞併,只要出一個意外,你就虧不起了,等着倒閉吧!”
江南雁驀然明白,爲什麼當時靜琬設計對付那個李總管的時候,從來就沒有避着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爲了讓他感受商場兇險!
名衣坊的賬面流動的銀子被靜琬抽走之後,走的是異常的艱難,一個小小的意外,就足以李總管就焦頭爛額!
因爲實力不夠,後續的銀子跟不上,名衣坊就面臨倒閉的威脅,而靜琬反而可以輕鬆獲勝,雖然離不開靜琬精妙絕倫的設計,但是也和錦繡山莊龐大的財力不無關係,不怕虧錢,步步緊逼,最終才讓那個李總管毫無還手之力!
江南雁心下喟嘆,靜琬和景王爺一樣,所做的事情都不會沒有目的,而有些目的不到一定的時候你根本體會不出來!
江南雁寵溺地看着靜琬,“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寧靜琬美麗的臉龐映着太陽的光華,流光溢彩,“你不是商人出身,不瞭解商海兇險,如果我什麼都不告訴你,對你不公平,也是對你的不尊重,我外公說過,尊重能做自己對手的人,是一個優秀商人必備的素質之一!”
“靜琬!”江南雁想說什麼,卻只剩一聲嘆息!雖然鳳臨國商人地位低下,可是靜琬從來沒有因爲自己的出身而自卑過,相反,她活的異樣精彩,她甚至爲能做一個優秀的商人而自豪,光芒四射,炫彩奪目,連他的主子也不知不覺被靜琬的耀眼光芒所吸引!
他很想說,反正她是景王妃,也是景王爺喜歡的女人,爲什麼不把錦繡山莊給皇家算了,就不會有這些煩惱!
可是他發現面對靜琬純澈而又深幽的眼眸,這些話連他自己都說不出口,這世上沒有人願意把自己家族的心血拱手送給一個圖謀不軌的人!
寧靜琬面朝大海,語笑嫣然,“不過對手並不是恆定不變的,有的時候我們也可以成爲盟友!”
江南雁心下澀然,有一種要把眼前的女子攬入懷中的衝動,眼角忽然瞥過身後的白衣飄飄。
神情轉換隻在一瞬間,江南雁淡笑,“逍遙!”
寧靜琬對百里逍遙輕輕一點頭,對這個逍遙公子她並沒有多少話可說,他眼裡對自己的不屑從不掩飾,寧靜琬也不在意,對江南雁微微一笑,轉身回了房間!
百里逍遙狐疑地看着江南雁,稍縱即逝,很快就只剩一片淡然。
★★★
景王府書房。
鳳長歡一臉的憤慨,“搞什麼嘛?我大老遠的趕去錦繡山莊,門是進了,鐵公雞居然不在了?跑哪兒去了?至少也提前通知我一聲啊,讓我白跑一趟,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可惡的鐵公雞!”
鳳君寒淡定地看着他一眼,“只能怪你自己消息不靈通!”
鳳長歡差點被噎死,“二哥,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我可是你的皇弟,你居然幫着鐵公雞?”
鳳傾城見勢不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長歡,靜琬去了青雲海域!”
青雲海域?鳳長歡俊眸一閃,“鐵公雞去那裡幹什麼?”
鳳君寒彷彿沒有聽到,也不回答!
鳳傾城見狀,笑道:“海外生意是錦繡山莊最大的利潤來源,寧天澤過世,若是這塊生意出現動盪,那局面就要失去控制了!”
鳳長歡陷入沉思,青雲海域?青雲島,秦弈風?
鳳傾城看着帶着深不可測的笑意的二皇兄,“靜琬可能會去找秦弈風?”
“不是可能,是一定!”鳳君寒修長的手指敲在桌案上,輕輕作響,聲音低醇!
鳳長歡狐疑道:“鐵公雞去找秦弈風乾什麼?”
鳳傾城搖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種直覺!”不自覺看向二皇兄,二皇兄知道的一定比他多。
青雲島少島主秦弈風,青雲海域的主人,是海上雄鷹,錦繡山莊的商隊想要平平安安地航行在青雲海域,就必須獲得秦弈風的默許。
寧天澤過世,秦弈風會不會乘這個機會有所動作?
靜琬趕去青雲海域,是否秦弈風已經開始動手了?
鳳傾城心下狐疑,不自覺看向二皇兄,“靜琬是否會如願以償?”
鳳君寒淡淡道:“拭目以待吧!”
鳳君寒俊眸半閉,卻透着不容忽視的寒光,秦弈風?
如果說他要做陸地上的霸主,那麼秦弈風就是海上的霸主,雖然只是青雲島的少島主,但是誰都知道,老島主早就不管事了,所有的大權都在秦弈風手中,是海上叱吒風雲的人物!
鳳傾城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二哥,南雁說他遇到逍遙了,逍遙正好也要去青雲島,去看海上風光,他們現在正一路同行!”
鳳長歡嘆道:“做人能做成逍遙公子這樣,真是不枉此生啊!”
鳳傾城笑道:“是啊,白日放歌須縱酒 青春作伴好還鄉,逍遙真不愧是第一人!”
鳳長歡忽道:“二哥,我也想去青雲島,見識見識這個秦弈風是何等人物,難道比我們二哥還厲害?”鳳長歡言語間的不屑清清楚楚。
鳳傾城道:“我也沒有見過秦弈風,不過能稱霸海上的人物,絕非泛泛之輩,長歡不可掉以輕心!”
鳳長歡揚起劍眉,陷入沉思:“你說鐵公雞會見得到秦弈風嗎?”
鳳傾城優雅頷首,“以靜琬的能力,我想一定是可以的,只不過能不能達到靜琬的目的,就不知道了!”
看着長歡的躍躍欲試,鳳傾城俊眉微蹙,“長歡,青雲島不是想去就可以去的,你是鳳臨國四殿下,注意你的身份!”
“那鐵公雞不是景王妃嗎?怎麼可以去?”鳳長歡沉吟道。
鳳君寒出聲了,聲音不輕不重,卻足以讓鳳長歡打消這個念頭:“靜琬去青雲海域是爲了錦繡山莊,現在錦繡山莊最重要,你去是爲了什麼?和逍遙一樣,雲遊四海?”
鳳長歡一窒,無言以對,只得訕訕地壓下了自己的衝動。
鳳君寒神情悠閒地看着書,動作優雅,彷彿沒有看到鳳傾城的擔憂和鳳長歡臉上的暗沉。
七十七 商船被劫(爲月票過五十加更)
更新時間:2013-12-6 17:25:50 本章字數:5282
龐大的商船在海上行駛了將近一個月,終於到達了一座一座風景秀麗的小島。
青雲島並不是一座孤島,準確的來說是一片羣島,規模浩大!
寧靜琬讓紀勤吩咐大家下船,在這座小島上面稍事休息。
江南雁看着這不大的島嶼,“靜琬,這是什麼島?”在海上航行了這麼久,終於看到旱地了!
寧靜琬凝視着面前的小島,聲音低沉,“這座小島沒有名字,隸屬青雲羣島,是我外公以前從青雲島主手上買下來的,上面建有客棧,專門用於我們家的商船中途休息,也用來接待別的商船的客人!”
江南雁看向這座小島,雖然並不繁華,但是也一眼看不到頭,島上有居民,有客棧,有店鋪,生機盎然,在海上這麼久,除了船上的人,就沒有見過外人,現在驀然看到,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寧靜琬一行人來到島上的青雲客棧,掌櫃見到紀勤,殷勤道:“紀總管來了?”
紀勤一笑,“年掌櫃,這次大小姐也來了!”
年掌櫃一看紀勤身邊站着的明豔無端的寧靜琬,一時怔住,半晌才反應過來,忽然欣喜道:“大小姐來了,這麼多年不見,大小姐長大了!”
寧靜琬含笑施禮,“年伯伯!”
年掌櫃正想和寧靜琬寒暄一番,被紀勤打斷:“年掌櫃,我們在海上航行了有一個月了,今日纔到,大小姐也累了,趕快安排房間給大小姐安寢,有什麼事可以明天再說!”
年掌櫃反應過來,連忙吩咐夥計道:“快,給大小姐安排上房!”又看着卓爾不羣的江南雁和百里逍遙,“這幾位是…?”
紀勤看着寧靜琬,等着寧靜琬示下,寧靜琬淡笑道:“年伯伯,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去安排吧!”
“哎,知道了,幾位公子請!”年掌櫃殷勤道。
這次不但見到了初長成的大小姐,還見到了幾位風采卓越的公子,還有大小姐身邊的那個英武不凡的年輕人,年掌櫃很是高興,老爺過世之後,海上的生意沒那麼順利了,也需要大小姐拿個主意了,年掌櫃還是有些擔心,大小姐畢竟還是太年輕了,鎮得住這些如狼似虎的人嗎?
擔心歸擔心,好歹大小姐是來了,年掌櫃連忙吩咐夥計們趕快給幾位安排房間,給寧氏的商船補充給養,給船家水手安排休憩之地!
寧靜琬雖不是第一次出海,外公因爲並沒有讓她正式接手海外生意,她也只在近海活動過,第一次這樣遠航地來到遙遠的青雲海域,寧靜琬也確實感到疲累,用膳之後就就寢了,一夜無夢。
★★★
這日,寧靜琬站在青雲客棧的二樓,遙望遠處的大海,江南雁來到她的身後,“靜琬,你以前經常來這裡嗎?”
寧靜琬輕笑搖頭,“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是第一次來青雲海域!”
江南雁有些震驚,看寧靜琬對這裡的熟悉,哪裡像是第一次來的?可是看着靜琬的神情,他知道,靜琬沒有騙他,或者說靜琬不屑於騙他,毫無意義的事情,靜琬從來不做!
寧靜琬當然知道江南雁的錯愕,“我外公不喜歡我來青雲海域,他說這裡是真正的搏殺場,我還年輕,還沒有足夠的承受能力,以後長大了,總會有機會見識到的!”
“那你爲什麼對這裡這麼熟悉?”江南雁忍不住道。
寧靜琬微微一笑,“人就是很奇怪,越是不能去的地方,越是充滿了嚮往,越是想了解,沒來過不代表對這裡不熟悉!”
江南雁微笑,看着靜琬的目光裡面溢滿了脈脈的溫柔。
寧靜琬忽然展現明媚的笑顏,“除了這個原因之外,我外公不喜歡我來青雲海域還有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你一定想不到!”
“是什麼?”江南雁淡笑。
寧靜琬笑的明媚,一字一頓道:“因爲我娘就是在來青雲海域的路上遇到了你父王!”
江南雁微怔,原來是這樣,父王和靜琬的孃的事情一定是寧天澤心中的痛,所以寧天澤纔不喜歡靜琬重新來到這個傷心之地!
寧靜琬將江南雁的反應看在眼中,淡笑:“雖然外公是傷心難過,我的看法卻不同,因爲我認爲,愛情的最高境界也許並不是相守一生,就像你父王和我娘一樣,餘音嫋嫋,綿延不絕,經久不息,有着殘缺和遺憾的愛情或許反而更能打動人心,回味一生!”
江南雁有些意外道:“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爲什麼一直不肯接受父王?”
寧靜琬側首看他:“你是不是以爲我在怨恨你父王?”
江南雁搖頭,能怨還是好的,說明靜琬心中有父王,現在的問題是靜琬連怨都不怨,父王在靜琬的心中連一絲的位置都沒有,父王對靜琬寵的無法無天,靜琬依然無動於衷!
寧靜琬道:“你父王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是怎麼和你父王遇上的?”
江南雁帶着寵溺的微笑,“父王告訴過我,可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緣分,你是在一次趁火打劫的時候正好打劫到了父王頭上!”這段往事父王后來告訴了他!
寧靜琬大笑,“趁火打劫也要看本事的!”
江南雁正準備說什麼,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上來!
寧靜琬臉色微變,紀勤已經疾步上樓,帶着若隱若現的憂色,“大小姐!”
寧靜琬神色隨即恢復沉靜,“說!”
紀勤看了一眼大小姐身邊的世子爺,沉聲道:“大小姐,剛剛傳來的消息,我們的船在距離此地三十里的地方遇上了海盜!”
寧靜琬早已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並不意外,馬上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紀勤的語氣盡可能的保持平靜:“我們的兄弟和他們打了起來,死傷衆多,有的逃了回來,被過往的船隻所救,船也被海盜搶走了!”
寧靜琬美麗的朱脣抿成一條直線,修長的手緊握,眼底卻一片幽寒深邃!
江南雁看着靜琬,靜琬說的果然對,這是一條血路,是火中取栗的事情,利潤高風險就高,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
寧靜琬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紀勤,你去安撫這些回來的兄弟,找大夫給他們治傷,讓年掌櫃派人好生伺候,還有死去的那些兄弟們的家屬,撫卹的例錢按照以往的兩倍發放!”
“是,大小姐!”紀勤也愁眉不展,這裡海盜猖獗,驍勇異常,都是些草菅人命的喪心病狂的強盜,長期下去,也不是辦法。
寧靜琬閉目咬脣,“對了,這筆例錢不要動用錦繡山莊賬面上的銀子,從我私人賬上出!”既不能壞了規矩,又不能讓這些上有老下有小的兄弟們死不瞑目!
“是!”紀勤道。
“還有,”寧靜琬轉身看着波濤洶涌的大海,聲音沉靜,“替我給青雲島的少島主送上拜帖,就說錦繡山莊寧靜琬想見少島主一面,請少島主安排時間!”
紀勤訝然,大小姐這麼快就要見秦少島主了嗎?
“是!”紀勤領命而去!
“靜琬!”江南雁道,他突然發現他們這些權傾朝野的貴公子們,在這片茫茫大海上不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
寧靜琬隨意擺擺手,眉心深蹙:“江南雁,你瞭解海盜嗎?”
江南雁道:“我只知道他們是無惡不作的亡命之徒!”
寧靜琬悵然一笑:“那只是他們的一部分,海盜是一個神秘而特殊的羣體,他們有自己的組織,有自己的規則,甚至…”寧靜琬停頓了片刻,“有自己的風俗文化!”
“你想借由秦弈風的力量?”江南雁問道,那個男人自然也不是悲天憫人的善類,靜琬到底要怎麼做?
寧靜琬不置可否,閉目沉思,江南雁心下澀然,靜默不語!
★?★★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百里逍遙邁着悠然的步伐緩緩走來。
寧靜琬彷彿沒有聽到,眼眸緊閉,江南雁知道,靜琬的這個動作是在沉思,思考下一步要怎麼走?就算見到秦弈風,他又憑什麼幫靜琬?又可以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這些人和景王爺一樣,都是如狼似虎的人,秦弈風身爲海上霸主,心機手段自然非一般人可以比擬,所以寧天澤以前是不讓靜琬涉足青雲海域,這是你死我活的地方,一不小心,粉身碎骨,可是寧天澤過世之後,這一切自然就落到了靜琬的身上!
江南雁心中有一種鈍痛不斷蔓延開來,看着悠然的逍遙,淡淡道:“如果你閒來無事的話,不如去幫那些逃命回來的水手們看看傷?”
百里逍遙並不動,反而帶着一絲興味的笑意看着寧靜琬,這一路而來,他和這位景王妃接觸的機會並不多,不過讓他大爲吃驚的是江南雁對景王妃的呵護程度。
江南雁是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世間女子難入法眼,要不然也不會和他一樣,至今單身一人,況且,江南雁還有心月這個名冠京城的郡主妹妹,拿心月作爲標杆,能入江南雁眼眸的女人少之又少,可是爲什麼,江南雁對這個連他都不上看眼的庸俗商女如此呵護有加?
他知道,江南雁和他一樣,在景王爺面前都是清高的人,如果看不上景王妃,絕對不會因爲景王妃的身份而對她高看一眼,但是現在擺在面前的事實就是江南雁對這位景王妃非同一般。
江南雁對待景王妃的態度比他對心月還要好,甚至有些像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態度,而不是哥哥對妹妹的態度。
百里逍遙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麼,但是不得不對這位沒給他留下什麼好印象的景王妃多看兩眼。
在這段和景王妃同船共乘的日子中,他發現,景王妃喜歡沉思,沉思的時候很安靜,彷彿周圍的一切事務都不存在,尤其喜歡站在甲板上面沉思,不管海風多大,任風吹起長髮,任風吹起衣裙,孤單峭立於風前,背影清絕!
而這個時候,江南雁往往都會在不遠處看着她,默默無語。
百里逍遙眼裡閃過一絲異色,能讓江南雁如此對待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人?
他逍遙公子從來就沒有在她面前掩飾過對她的鄙夷和不屑,可是讓他意外的是,寧靜琬從來就沒有當一回事,他要鄙夷就讓他鄙夷去,也從來沒有動過利用景王妃的身份來懲治他一番的心思,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百里逍遙有一種挫敗感,想不到這個時候,寧靜琬家的商船居然出事了,他破天荒的主動提出要幫忙,這可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看寧靜琬作何反應。
寧靜琬緩緩睜開明眸,語氣淡然:“逍遙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他們只是刀劍皮肉傷,並不是什麼疑難雜症,我已經命人請了大夫,多謝!”
百里逍遙一怔,寧靜琬居然不接受他的好意,看着江南雁毫不意外的神色,他眸光一閃,是不是他一直都錯看寧靜琬了?
寧靜琬看着遠處的碧水藍天,話卻是對江南雁說的,
“我們去海邊走走吧!”
江南雁知道靜琬有話對他說,優雅頷首,側首對百里逍遙道:“逍遙,謝了!”
腳步未停,兩人已經越過百里逍遙,下了樓!
寧靜琬和江南雁並肩站在波濤洶涌的大海前面,寧靜琬聲音清冷,“江南雁,很快,我們就可能要遇到故人了!”
“什麼故人?”江南雁道。
寧靜琬微微一笑,“你還記得南疆國的赫連真和赫連瑤那對兄妹嗎?”
江南雁淡笑,“當然記得!”
寧靜琬緩緩道:“赫連家族和秦弈風家族是世交,赫連真又和秦弈風私交甚篤!”
江南雁俊眸微閉,好看的俊眉緊蹙,靜琬得罪過赫連真和赫連瑤,那次的假畫事件,是靜琬當衆揭穿了國禮是贗品的事情,讓赫連真赫連瑤兄妹下不了臺,最後忍痛賠了一大筆錢才了事。
寧靜琬看在眼裡,淡笑道:“你是不是擔心秦弈風會乘機替赫連真報上次的一箭之仇?”
江南雁搖搖頭,“不會,秦弈風若是隻顧眼前利益乘機報復的卑鄙小人,只怕成不了海上霸主!”
寧靜琬輕笑,“這些事情你可能都知道,不過還有一件事,我想你應該不知道!”
江南雁擡眸,“什麼?”
寧靜琬語笑嫣然,“秦弈風是南疆公主赫連瑤的心上人,赫連瑤對秦弈風仰慕多年,南疆王也早有促成這樁婚事之意!”
江南雁一笑,隨即恢復了淡然。
寧靜琬道:“上次赫連真和赫連瑤去鳳臨朝拜的時候,再正常不過的情況,赫連公主會順勢嫁入鳳臨皇家,皇家皇子衆多,隨便挑一個,都可以配赫連瑤,可是最後沒有,原因是因爲赫連公主早有心上人,不願和親!”
江南雁微笑,“關係真複雜!”原來如此,他以前就覺得奇怪,兩國來往,公主都來了,居然沒有乘勢和親,增進兩國邦交,原來赫連公主的心上人居然是秦弈風!而靜琬,居然知道這些事情?
七十八 少島主秦弈風
更新時間:2013-12-7 13:46:08 本章字數:3500
江南雁的驚異被寧靜琬看在眼裡,輕笑道:“你是不是奇怪我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江南雁雖說不及鳳君寒的深不可測,喜怒不形於色,可是江南雁也是和鳳君寒一樣的深沉人物,雖說他臉上只有微微的異色,可是寧靜琬知道,他已經足夠驚異了,自己只不過是一介商人,哪有這麼龐大的消息網?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江南雁微笑頷首,“是啊!”不得不奇怪,靜琬居然還知道這南疆王室的公主喜歡秦弈風的事情?這些消息連他都未必全部知道!
寧靜琬面向無邊無際的大海,並不正面回答:“莫言是開賭場的,他經常和我說,開賭場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不吃住別人,別人就會吃住你,在這個盛行叢林法則的領域,有時候,人的強大也是被逼出來的!”
小的時候,外公離開錦繡山莊的時候經常都會帶上她,去見識各地風土人情,增長見聞,培養她遼闊的視界,可是唯一從來沒有帶她來過的地方就是青雲海域,外公說,青雲海域水太深,她的修煉還遠遠不夠!
這些事情,是外公去世之前告訴她的,說她一定要儘可能地知道更多關於少島主的消息,才能和少島主展開角逐。
商人拼的是財力,拼的是實力,拼的更是準確消息的獲取能力,掌握的消息越多越全面,越不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
有的時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以左右全局,更何況,外公知道她曾經得罪過赫連真和赫連瑤,赫連真和秦弈風是兄弟之交,赫連瑤又愛着秦弈風,要和秦弈風談判,秦弈風會不會乘機報復?這些東西她必須考慮進去!
外公說,這是個真正的博弈場,勢力盤根錯節,是男人搏殺的世界,她一個女子想要在這裡獲得一片天地,就要比別人付出更多,謀略,智慧,膽識,魄力,哪一樣都不能少!
★★★
青雲島,青雲城。
一座規模宏大的海上城堡,氣派恢宏,巍峨佇立,日照之下,熠然生輝。
寬闊宏大的城中大廳,四周瀰漫着一股冷寒的氣息,一位黑衣男子位於上座,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拜帖!
這是一個即使在人山人海中也不容任何人忽視的青年男子,身形修長高大,卻並不顯得粗獷野蠻,宛若暗夜中的蒼鷹,劍眉星眸,冷傲孤清,散發出傲然天地的氣勢,全身都給人一種凌厲咄咄的霸氣,逼得人不敢直視!
這黑衣男子就是青雲島的現任少島主,秦弈風!
秦弈風的身邊站着一位目光銳利,面無表情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他的目光也被少島主面前的那張拜帖吸引住了,緩緩道:“少島主,沒想到這寧靜琬竟然不以景王妃的身份下拜帖,而是以錦繡山莊大小姐的身份下拜帖!”
他是秦弈風身邊的第一高手兼總管貴叔,從老島主在海上起家之時就一直跟隨在老島主身邊,現在老島主功成身退,他就來到了少島主身邊,迄今爲止,已經有幾十年的時間。
秦弈風瀟灑起身,不置可否,帶着玩味的笑意:“寧靜琬?”
貴叔沉吟道:“看來是這次寧家的商船被劫,損失慘重,寧靜琬急了,所以才匆匆找上少島主!”
貴叔看着一身冷冽的少島主,問道:“少島主,寧天澤去世之後,錦繡山莊和我們青雲島之間的協議是否繼續有效?”
他是這件事情的知情人,以前寧天澤和老島主之間達成協議,每年向青雲島交送數目龐大的保護費,可保錦繡山莊的商船順利通過青雲海域!
雖不說萬無一失,但是青雲海域幾大海盜頭目在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去搶錦繡山莊的商船的,除非遇到特殊情況,已經大大降低了錦繡山莊商船的風險!
現在寧天澤過世,這份協議是否還要繼續下去?還是少島主有了新的打算?貴叔始終猜不透少島主的心思!
青雲海域海盜橫行,本來就全都是些亡命之徒,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孤注一擲,不守規矩者也多不勝數,少主身爲青雲海域的霸主,有沒有別的打算?
秦弈風淡淡一笑,並不回答,反而問道:“寧靜琬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貴叔道:“少主,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寧靜琬一直都生活在寧天澤的庇佑之下,由於寧天澤只有寧靜琬一個孫女,百般嬌寵,使得寧靜琬不學無知,碌碌無能,又仗着寧天澤的勢力,驕縱蠻橫,在女風嚴謹的鳳臨國,屬於那種聲名狼藉的女子,後來,鳳臨國江王爺發現寧靜琬是他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便將寧靜琬帶回了江王府,鳳臨皇上賜封爲小郡主,後來冊封爲景王妃,嫁與鳳臨國二皇子鳳君寒爲正妻…”
鳳君寒,寧靜琬的夫君?秦弈風聽到這個名字,眼眸微動,這一次,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會一會這個人物?
秦弈風聽着貴叔滔滔不絕地稟報,神情淡漠。
貴叔向少島主呈報了所有他們得到的關於寧靜琬的消息,卻看到少島主的臉上帶着不置可否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少島主,你的意思是…”貴叔遲疑着問道。
秦弈風緩緩擡頭,眸光凌厲,緩緩道:“貴叔,在你看來,寧天澤是個什麼樣的人?”
貴叔是和寧天澤打過交道的人,沉吟片刻,“早些年前,寧天澤因爲商船經常被劫的事情來找過老島主幾次,我與寧天澤有過幾面之緣,感覺這個人看似溫和,實則深沉,深謀遠慮,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盡顯豪氣,不可小覷,老島主提起寧天澤這個人物也曾大加讚賞過!”
秦弈風淡淡斂眉,“那當然,能將錦繡山莊做到富甲天下的程度,不可能是一般人!”話鋒一轉,“可是貴叔覺得這樣一個人會將自己唯一的繼承人寵得不學無術嗎?”
貴叔一愣,繼而道:“這也不一定,寧靜琬從小就沒有父母,一直由寧天澤撫養長大,出於對寧靜琬的愧疚,一定會非常溺愛寧靜琬,據我的觀察,寧天澤這個人非常的節儉,並不大手大腳地花錢,若不是認識,一般人根本就不會知道他就是富甲天下的錦繡山莊的主人!”
“可是寧靜琬身爲錦繡山莊的大小姐,坐擁金山,是出了名的揮金如土,一個典型的不知節儉爲何物的富家小姐,況且,錦繡山莊那麼富有,寧靜琬從小就可以輕易的得到別人得不到的東西,又是個女孩子,嬌生慣養,哪裡還會有寧天澤雄心勃勃的鬥志?侯門多蕩子,奢門出敗子,自古雄才多磨難,從來紈絝不英雄,這些話用在寧靜琬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秦弈風淡淡地看着眼前的拜帖,並不接話。
貴叔跟着秦弈風多年,對少島主的秉性也略知一二,狐疑道:“難道少島主認爲我們查到的消息有誤?”
秦弈風道:“貴叔,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如果寧靜琬真的只是和傳聞的一樣的話,至少有幾件事情是沒辦法解釋得通的!”
“什麼事?”貴叔疑惑問道。
秦弈風淡淡道:“第一,寧天澤是什麼人?豈會不知嬌子不如殺子的道理?他若是真的寵壞了寧靜琬,他百年之後,錦繡山莊交接到寧靜琬的手裡,不出三年,錦繡山莊這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定會土崩瓦解,寧天澤那麼聰明的人,既然可以看到錦繡山莊的未來,又何必這麼辛苦,爲他人做嫁衣裳?”
貴叔眸光一變,想起以前見過的寧天澤,睿智深沉,高瞻遠矚,不可能是目光短淺的人物,也絕不可能不爲錦繡山莊的未來打算,如果真的和他們查到的消息一樣,寧靜琬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寧天澤一輩子付出的心血不是很快就會付諸東流?
這青雲海域的生意不是誰都有能力做的?有多少人把身家和性命永遠地留在了這裡,有來無回?既然未來的繼承人寧靜琬根本守不住錦繡山莊,寧天澤何必冒這個險,爲別人賺錢?
秦弈風繼續道:“第二,寧靜琬若真的和傳說的一樣碌碌無能,在寧天澤過世之後,錦繡山莊必然會出現各方勢力哄搶的局面,可是錦繡山莊卻並沒有出現分崩離析的混亂,這就說明這件事背後一定有一個深藏不露的強勢人物在控制局面,震懾了這些以爲寧天澤過世錦繡山莊無主的人!”
貴叔頷首道:“這倒是,不過少島主,這個人會不會就是寧靜琬的夫君,鳳臨國的景王爺鳳君寒?”
秦弈風搖搖頭,“貴叔,你看這張拜帖,上面的名字是錦繡山莊寧靜琬,而不是景王妃,這說明什麼?”
貴叔恍然,“這說明寧靜琬是要以錦繡山莊大小姐的身份和我們合作,而不是景王妃的身份!”
秦弈風一笑,意味深長,“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是,貴叔,你認爲一個嬌生慣養的女人會有膽子來到青雲海域?”
七十九章 初見秦弈風
更新時間:2013-12-7 15:16:43 本章字數:4176
貴叔眼眸深沉,這個地方是龍潭虎穴,一不小心,海神不眷顧,運氣不佳,遇上了血腥殘暴的海盜,最後的結果都是屍骨無存,這裡不是紅粉溫柔鄉的女人可以呆的地方!
如果把青雲海域比作一個國家,少島主是這裡的太子的話,那些形形色色的海盜就相當於這個國家裡面的土匪和強盜,不過並不同於一般陸地上面的土匪和強盜,有組織,有紀律,有規則,和青雲島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寧靜琬再傻也應該知道青雲海域不是她一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可以放肆的地方!
貴叔想起,每次那南疆國的赫連公主來的時候,陣仗龐大,前呼後擁,各類侍從加起來有上千人之衆,爲防止意外出現,還有軍隊護航,少島主也會派人接應!
而這次來的寧靜琬雖然是鳳臨國景王妃,可是她來青雲島是以商人的身份來的,身邊除了船員和水手之外,就沒幾個侍從,完完全全的商人行頭,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女人要是落到海盜手裡,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島主,那個鳳臨國江王府的世子江南雁這次也來了!”貴叔提醒道。
秦弈風淡淡道:“是嗎?”
“那寧靜琬想見少主的事情,不知道少主作何打算?”貴叔見少主遲遲不表態,問道。
“先晾她幾天再說!”秦弈風帶着淡淡的笑意。
“是,少主!”貴叔準備退下,忽然又想起什麼事,遲疑道:“少主,赫連公主…”
話還沒說完,就被少主一陣冷冽的寒光震懾住了,“是,屬下多嘴!”
貴叔退去之後,秦弈風的目光停留在那張拜帖之上,想起赫連真和他說過的在鳳臨國的遭遇,冷冷一笑,寧靜琬,鳳君寒?
★★★
這日,寧靜琬坐在鏡子前面,看着鏡中人緊蹙的秀眉,陷入沉思,外面傳來了紀勤的聲音,“大小姐!”
寧靜琬的臉上立即恢復了沉靜的神色,“進來!”
紀勤走了進來,道:“大小姐,那些受傷的兄弟們都安頓好了,還有那些死難的兄弟們,我已經派人把例銀給他們家中父母妻兒送過去了!”
寧靜琬微微一笑,“很好!”心底卻悵然,這些兄弟們都是家中的頂樑柱,失去了他們,一個家就相當於塌了天,寧靜琬只能給他們家人更多的撫卹例銀,保他們一世生活無虞,以慰藉他們在天之靈!
紀勤面帶一絲憂色,“我們的拜帖已經送過去了好幾天了,可是秦少島主那邊一直沒有迴應!”
寧靜琬緩緩撫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淡笑道:“意料中事!”
紀勤狐疑道:“大小姐的意思是說秦少島主在試探我們?”
寧靜琬微笑不語,意思卻已經明白,秦弈風在試探她到底沉不沉得住氣,博弈之道,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是失敗的一方,秦弈風的用意她明白,拖得越久,她這邊越心急,秦弈風的要價就越高,秦弈風在造勢,造成她緊張的局勢!
紀勤明白了,“那我們還要等多久?”
寧靜琬沉吟道:“我想也不會太久,應該快了!”無休止地拖下去對秦弈風也沒有好處,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都得有個限度,而秦弈風一定會把握好這個限度!
對於秦弈風,她沒有正面接觸過,只從外公口中聽到過他的一些事蹟,外公對這個年輕有爲的少島主也是讚不絕口,她知道,連外公都如此讚歎的人物絕對不可小覷!
★★★
果然,第三天,就收到了秦弈風的回帖,請錦繡山莊寧大小姐第二日去青雲城會面!
寧靜琬這日穿了一件大紅色衣裙,絢麗奪目,這身紅色衣裙宣示着她錦繡山莊主人的位置,走出客棧的時候,江南雁和百里逍遙已經等候在外面!
兩人看着寧靜琬雙眸猶似一泓幽潭,深不見底,肌膚勝雪,配上一身紅色衣裙,驚豔綻放,連百里逍遙都暗暗挑眉,這景王妃長得還真是不錯!
江南雁道:“靜琬,哥哥和你一起去!”
寧靜琬停下腳步,看着他半晌,淡淡吐出兩個字:“好吧!”
百里逍遙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了興趣,“我也想去見識見識這在青雲海域叱吒風雲的霸主是何等風采?”
寧靜琬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江南雁,江南雁會意,對百里逍遙道:“逍遙,今日我們有要事在身,下次吧!”
百里逍遙清秀俊逸的臉上似笑非笑:“我只是擔心繁華地成了佳人冢啊!”這是什麼地方?一不小心就死無葬身之地的地方,寧靜琬也敢來?轉念一想,也不能說死無葬身之地,不是還可以海葬嗎?
寧靜琬一笑,她早就知道這逍遙公子是出了名的唯恐天下不亂,喜歡幸災樂禍,有一身妙絕天下的醫術卻並沒有濟世救人的情懷,不過這些和她沒有任何關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誰也不能譴責別人,她寧靜琬不是也非悲天憫人的善類嗎?
★★★
寧靜琬站在甲板上,靜靜地凝視着面前波瀾不驚的大海!
想起以前,她告訴外公她很嚮往青雲海域這片遼闊的大海的時候,外公的神色總是意外的深重,“琬兒,你還小,以後總會有機會見識的,那個地方不是女孩子可以去的!”
那個時候的寧靜琬表面上雖然應承,心中卻不以爲然,這天下還有她沒膽量去的地方嗎?
可是看着那些原本出色的船員水手,面對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海盜時候的不堪一擊,還有被刀劍刺破身體的痛楚,還有那些悽慘的申銀,她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們都是她錦繡山莊的人,她身爲錦繡山莊的大小姐,要盡最大可能的爲他們創造一個安全的生存之道。
寧靜琬看向煙波浩淼的大海,想起秦弈風,那個危險而霸道的男人,心中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今天要面對的又是什麼?她心中沒底,想起外公的話,境況分明的時候,要當機立斷,因爲機會往往轉瞬即逝,情況不明的時候,要保持冷靜,以不變應萬變。
她的心漸漸安定下來,每次想到外公,都能給她一種力量!
數葉白帆,在這水天一色金光閃閃的海面上,就像幾片雪白的羽毛,輕悠悠地漂動着,漂動着,非常美麗。
聽到身後輕輕的腳步聲,寧靜琬垂眸,緩緩道:“這美麗的大海,不知道多少人爲它的浩瀚壯麗而折腰,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裡一去不回?”
江南雁垂下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眸中的深深眷戀。
★★★
行駛了約有三個時辰,前方,煙波浩渺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島嶼,江南雁眸光一沉,“靜琬,那座就是青雲島?”
寧靜琬點點頭,“是的,那上面的城堡就是青雲城!”
他們的船一靠岸,就有一位中年精明男子帶着幾個體型彪悍的大漢走過來,“是錦繡山莊的船嗎?”
江南雁正準備說什麼,就被寧靜琬打斷了,“是的!”
那中年男子身後的幾個大漢一看這種地方居然有這種美如海上仙女的大美人出現,都有瞬間的恍惚,江南雁看在眼裡,微微不悅,這些莽夫!
寧靜琬並不在意,向着那中年人問道:“秦少島主有在嗎?”
那中年人道:“是寧大小姐吧?我們少島主已經恭候多時了!”
寧靜琬淡笑:“謝了!”
江南雁一邊走,一邊打量這座海島,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羣山險峻,張牙舞爪,水何澹澹,山島竦峙,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此起彼伏,綿延不絕!
寧靜琬低聲對江南雁道:“江南雁,你聽着,在青雲城,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插手!”
江南雁心下一沉,他們孤家寡人來這裡,靜琬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寧靜琬看在眼裡,沉聲道:“你一插手,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不再是錦繡山莊和青雲島的事情!”
江南雁知道靜琬說的是事實,這件事目前只是錦繡山莊和秦弈風之間的事情,他是江王府世子,涉及到鳳臨國朝堂,若是他插手,事情就複雜了!
他知道,景王爺現在和靜琬的目的是一致的,是要保住錦繡山莊這筆龐大的利潤來源所在,所以,現在的一切,他只需要冷眼旁觀就好,不需要插手,也根本插不了手!
秦弈風的青雲城氣勢恢宏,不過也給人一種冷冽凌厲的感覺,寧靜琬和江南雁在中年人的帶領下往裡面一路前行。
冷月暈船,她沒讓他過來,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這是秦弈風的地盤,她帶再多的人都沒用!
寧靜琬進入城內,進入大廳,終於看到遠處高坐於上位的秦弈風,心下一凜!
一雙鷹眸,看不到底,兩道濃烈如刀的劍眉下居然有着完美的輪廓,寧靜琬心下微動,真是想不到,原以爲這種野蠻的地方應該都是些粗獷莽漢,想不到這秦弈風居然是這樣的俊美絕倫!
這樣的男人,就算不說話的時候,也沒人敢忽視他的存在,反而時時刻刻都能感覺空氣中流淌着他的霸氣!
寧靜琬在打量秦弈風的同時,秦弈風也鷹眸半擡,打量寧靜琬。
這樣蒼茫遼闊的海域,這樣光芒四射的美人太少見,不過有膽量進入他青雲城的女人,還面不改色心不跳,這份膽識,絕不是一般的女子,他脣角一勾,早就知道他們查到的關於寧靜琬的消息並不可靠!
寧靜琬和秦弈風足足對視了半晌,雙方都無語,江南雁一聲輕咳,打破了這種對視的局面。
寧靜琬微微一笑,“想必這位就是秦少島主了?”
秦弈風撫摸座椅邊雕刻的飛鷹圖案,“這位就是寧大小姐?”
寧靜琬微微頷首,還沒來得及介紹江南雁,秦弈風就提高了聲音:“寧大小姐身邊的這位是…?”
寧靜琬微微一笑,秦弈風不可能不知道她身邊的人就是江南雁,他只是在問江南雁是以何種身份來進入這場談判的。
寧靜琬一笑,“少島主,想必我的拜帖上面已經說的明白,是錦繡山莊寧靜琬求見少島主!”
秦弈風脣角再次勾起,“好,寧大小姐果然快人快語!”
八十章 坐山觀虎鬥
更新時間:2013-12-8 11:36:34 本章字數:3687
寧靜琬看到這樣的秦弈風,心中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麼赫連瑤當初不肯在鳳臨國順勢和親,原來是愛上了這樣一個霸氣凌然的男子!
眼前的秦弈風,俊美的面孔上綻放着一抹隨意,卻讓人心底不自覺地生出一種敬畏,這樣的男人,和鳳君寒一樣,都有着女人無法抗拒的致命魅力,難怪赫連瑤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這一刻,寧靜琬突然就理解了赫連瑤。
外公說,赫連公主癡戀秦弈風可不是一年兩年了,赫連瑤早就過了嫁人的年紀,要是鳳臨國的公主,早就被皇上嫁出去了,還好南疆國不比鳳臨國,民風相對來說粗獷得多,赫連公主就算遲遲未嫁,也並不會引來多少嘲笑腹誹之聲!
按理說,赫連瑤是公主之尊,身份高貴,秦弈風卻並非出身王室貴族,赫連瑤嫁給秦弈風都算是下嫁了,對秦弈風來說絕對有利無弊,那秦弈風心裡到底是怎樣想的,他對赫連瑤又是什麼樣的心思?
寧靜琬心中的狐疑一閃而過,轉瞬即逝,這些人之間的情情愛愛她不需要關心,她關心的是如何能順利完成這次談判!
秦弈風看到江南雁,白衣勝雪,燦如春華,皎如秋月,清冷如霜,雍容華貴,波瀾不驚,深沉冷傲,心中暗贊,鳳君寒身邊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秦弈風冷眼掃過氣質卓然的兩人,淡淡一笑,“既如此,寧大小姐和江世子請坐!”
寧靜琬和江南雁對視一眼,雙雙坐下!
很快就有人送上茶水,寧靜琬見秦弈風並沒有主動提起合約的意思,她也沉默不語,看誰先提起。
雙方都是一陣沉默,空曠沉寂的大廳,只有茶蓋劃過杯盞的聲音,寧靜琬知道,這是暴風雨即將來臨之前的沉靜!
半晌,秦弈風忽然似笑非笑道:“青雲城的茶水比不上貴國的貢茶,兩位身份高貴,在青雲城,只怕要委屈兩位了!”言語雖然很客氣,不過誰都聽的出來裡面的矜傲之意。
江南雁只笑不語,秦弈風雖是海上人物,可是這生活的精緻講究程度還是讓他有些意外,看來霸主就是霸主,海上的霸主也不例外!
寧靜琬淡笑道:“少島主客氣了,這煮茶用的水取自最純淨的天池山之水,別有一番味道,我們在此謝過少島主的盛情款待!”
秦弈風脣角勾起,含笑不語,三人再無話,其實也只有秦弈風和寧靜琬二人在對話,不過兩人都沒有主動提起合約的意向。
寧靜琬忽然發現秦弈風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大門,心下狐疑,難道秦弈風還請了別人?
他遲遲不提起,一方面是在試探自己是否沉得住氣,是否會按捺不住主動提起?難道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爲了等那些還沒有到來的人?
果然,很快,外面響起了一陣粗獷的笑聲,“哈哈哈,今日我們幾大當家的齊聚少島主的青雲城,真是可喜可賀啊!”
話音未落,進來了三位身材高大的彪悍男子,打扮粗獷,披頭散髮,頭上面都纏着白色的頭巾,脖子上面掛着象牙和骨頭的飾品項鍊,後面還跟着一些耀武揚威的小嘍囉,脖子上面大搖大擺地扛着明晃晃的刀!
這種打扮,再傻的人也知道他們的身份,海盜!
爲首一人看起來並不似後面的那些人野蠻,走到秦弈風面前,雙手一握拳,說起話來也比較客氣:“少島主今日約我們幾兄弟到青雲城,不知有何貴幹?”
寧靜琬蹙眉,隱隱約約明白了秦弈風的用意,不用說,這些就是殺人越貨,搶了她錦繡山莊商船的人,個個心狠手辣,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海上三巨盜,青龍幫的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
青雲海域海盜幫派衆多,有勢力大的幫派,比如說青龍幫,也有勢力小的幫派,做海盜的,孤家寡人單槍匹馬的幾乎沒有,因爲一般商船上面也會配有會武功的船員水手,也是有一定戰鬥能力的,尤其是她錦繡山莊的規模龐大的商船!
現在,青雲海域上最有影響力的青龍幫的三位當家就站在自己面前!
秦弈風真不愧是海上霸主,這樣的人都能被他召來?而且看這些亡命之徒對秦弈風的態度,非常恭敬,他們也不得不忌憚這隻海上雄鷹,連亡命之徒也怕的人,不知道可怕到什麼程度?
看到他們,寧靜琬想起那些無辜慘死的兄弟們,眼眸收緊,她自然是和這些人有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不過只是淺淺一斂眉,就消逝於無形,明顯的,秦弈風把她的仇人找過來,無非是想坐山觀虎鬥,或者說想進一步地試探她!
秦弈風將寧靜琬眸底深處細微的波動盡收眼中,如雕刻般的脣際輕輕上揚,形成一抹完美的弧度:“寧大小姐,讓本島主來介紹下,你面前的這三位就是青龍幫的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
秦弈風鷹眸看向那些海盜,“三位當家,你們面前的這位就是錦繡山莊的寧大小姐,寧天澤的孫女!”
江南雁面如冠玉的臉龐濃眉緊皺,閃亮生輝的眸瞳不難看出一絲擔憂,很明顯,他也看出了秦弈風的用意,想坐山觀虎鬥!
寧靜琬一笑,對三位當家輕輕點頭,“幸會!”
那三位彪悍的當家初見寧靜琬的時候,眼裡都有不容忽視的震驚,明顯就是被寧靜琬的風采所震懾,這樣天仙般的嬌滴滴的美人居然敢來青雲海域,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把這裡當成了可以肆意遊玩的地方?
還有寧靜琬身邊的白衣勝雪的翩翩公子,又是什麼人?三位當家心下狐疑,不自覺看向秦少島主,不過看秦少島主的意思,沒有打算給他們介紹!
不過無所謂,這種地方,實力說話,弱肉強食,你死我活,長得再帥也當不了飯吃,一刀就夠了!
大當家看着秦弈風,“不知少島主的意思是?”
秦弈風淡笑道:“各位稍安勿躁,聽聞前段時間寧大小姐和三位當家之間出了點誤會,今日本島主願出面,讓大家握手言和,畢竟都是共同生存在青雲海域上,何必相見如仇人?寧大小姐,三位當家,你們說是不是?”
秦弈風的話非常悅耳,渾厚低磁有力,聲音雖不大,卻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魔力!
從話語上面來看,似乎秦弈風真的只是想寧靜琬和這幾大海盜頭目和解,相安無事!
可是寧靜琬知道,秦弈風絕對不是喜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物,他不過是想借自己和這些海盜之間的仇恨來試探自己的深淺,他了解外公,卻未必瞭解自己,秦弈風這樣的人,只怕和鳳君寒是一類人,在儘可能的瞭解對手之後,然後最大程度地攫取財富!
寧靜琬微微一笑,“少島主一番心意,寧靜琬在此謝過,有勞少島主!”
秦弈風脣角微彎,兀自品着手中的茶。
寧靜琬看在眼裡,心下暗忖,絕對不能把秦弈風當成和海盜一般的人來看,這個男人雖然有着海盜的狠厲,有着海盜的狂妄,同時也必定有着過人的智慧和謀略,想起以前外公和她說過有關秦弈風家族的事情,她知道秦弈風在羣雄逐鹿的青雲海域有着今時今日的地位,絕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三當家癡癡地看着寧靜琬,半晌都移不開眼睛:“原來是寧天澤的孫女啊?長得真跟仙女一樣!”
二當家哈哈大笑,“老三,你見過仙女什麼樣嗎?”
他們幾人肆無忌憚地談論着寧靜琬的長相,旁若無人,彷彿寧靜琬已經是他們到手的獵物一般!
在這片青雲海域上面,小嘍囉們或許沒聽說過寧天澤和錦繡山莊的名聲,可是他們身爲青龍幫的大當家們,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寧天澤的名號?
寧靜琬微微一笑,“不知少島主是希望我們怎樣和解?”
二當家見老三一直色米米地盯着寧靜琬,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大大咧咧道:“不如讓寧大小姐給你做壓寨夫人吧!”
這些亡命之徒平日活動的區域都在海上,哪裡知道鳳臨國的事情?更何況,寧靜琬是第一次出現在青雲海域,他們對寧靜琬更不可能有絲毫的瞭解!
江南雁眉心愈蹙,這些活得不耐煩的粗魯莽夫,心中有一種要當場砍死他們的衝動,卻被寧靜琬不着痕跡的目光給壓了下去,他也很想知道,靜琬今日到底要怎麼做?
秦弈風淡淡一笑,“這件事要看大小姐要怎麼做了?”言下之意,想要海盜們不搶錦繡山莊的商船,就得拿出態度。
寧靜琬心下了然,“謝少島主指點!”
寧靜琬對三當家嫣然一笑,看的三當家瞬間失了神,嘴巴都合不上了!
寧靜琬始終帶着笑意,似乎並不因爲他們剛纔的無理言論而生氣,外公說過,身爲一個優秀的商人,一定要懂得控制的情緒,喜怒哀樂只能在心裡,不能表現出來,不可輕易讓別人看出自己的底牌,更何況,還有秦弈風在一旁看好戲。
秦弈風是希望利用這三大當家打頭陣,看自己可以讓步到什麼程度,他再來坐地起價,暗自搖頭,這青龍幫的莽夫們哪有秦弈風的城府和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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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討還公道
更新時間:2013-12-8 13:42:37 本章字數:5170
寧靜琬笑道:“少島主說的有理,我也不是不識趣的人,恰好我來青雲城之前也給各位準備了一份厚禮,還望各位不要嫌棄!”
海盜們哪裡受得了寧靜琬這樣文雅的措辭?大當家率先笑道,“大小姐果然爽快!”
寧靜琬斂下眼中波動,從袖中抽出一疊厚厚的銀票,動作隨意地扔在自己身邊的桌案上,“不知道這個是否能讓三位當家滿意呢?”
三位當家當然知道錦繡山莊的財大氣粗,又看到那麼大一疊銀票,知道數目肯定小不了,當即笑道:“大小姐出手真是豪爽!”
三人都笑逐顏開,送上門的哪有不收的道理?身後的那些小嘍囉也都看的兩眼放光!
三當家興致勃勃地走到寧靜琬的身邊,伸手便要去拿那疊銀票。
一陣快如閃電的刀光攸地閃過,伴隨着刀尖刺穿皮肉的聲音,還有一聲淒厲的慘叫猛然震懾了衆人的耳膜!
衆人皆驚,定睛看去,那三當家伸去拿銀票的手被寧靜琬手中突然出現的刀連同銀票一起釘在了桌案上!
鮮血瞬間涌出,染紅了手下的銀票!
寧靜琬緊握住刀柄,冷冷地盯着因爲劇痛而臉白如紙的三當家,一字一頓道:“想要拿走這麼多的銀票,總得付出點代價!”
能做海盜的人,脾氣都好不到哪裡去,這裡是刀劍和拳頭說話的地方,大當家,二當家見寧靜琬之前還一直一副客氣識趣的模樣,誰知頃刻就翻臉了,臉色當即黑沉了下來,一個個蠢蠢欲動,要上來殺了寧靜琬!
那些小嘍囉見當家的被人欺負了,當即拔刀相向,一個動作迅速的小嘍囉的刀揮起就砍向寧靜琬握住短劍的手,江南雁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靜琬!”
“江南雁別動!”寧靜琬的聲音阻止了江南雁的動作!
寧靜琬眼明手快,拔出插在三當家手上的刀,又引來一陣慘叫,乘他劇痛之間,刀光閃過,鋒利的刀刃已經頂上了三當家的脖子,警告道:“刀劍不長眼,別亂動!”
寧靜琬的手臂晃過之時,那小嘍囉的刀劃過了寧靜琬的手臂,鮮血立即從白希如玉的肌膚中流了出來,染紅了寧靜琬的衣袖!
江南雁一看,心下焦急,正待出手,卻再次聽到了靜琬的聲音,“江南雁別動!”
江南雁硬生生地收回了自己的攻勢,靜琬之前和他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要插手,他一插手,事情會變得更加不可收拾,靜琬早已料到這事絕不會順利!
寧靜琬的手臂雖然受傷,有了一條長長的傷口,卻面不改色,架住三當家脖子的手加了一分力道,鮮血立即涌了出來,冷聲對那些虎視眈眈的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人道:“不想你們三當家死在你們面前的話,就給我住手!”
那些人面面相覷,想不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三當家還能被人挾持,寧靜琬看着三當家眼裡的懼意,冷笑道:“今日真是大開眼界,我怎麼也沒想到,做海盜的人居然也會怕死!”
三當家一怔,他對這個女人沒有絲毫的防備,卻在頃刻間不但被她刺了一刀,還被她劫持!
脖頸間的疼痛愈加刺骨,還有被刺穿的手掌,鑽心的疼,不過做海盜的人,受傷是家常便飯,並不會如同那些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一樣受了傷就哭天搶地,要死要活,他強忍着手心傳來的劇痛!
“姓寧的你這是什麼意思?”大當家冷冷地看着手臂正在流血卻臉色沉靜的寧靜琬。
“靜琬!”江南雁看着寧靜琬手臂上的傷口,流出的血和紅色衣裙混爲一體,染紅了紅色衣裙,隱隱約約可見靜琬晶瑩的玉臂。
寧靜琬無視手臂上不斷傳來的刺骨的疼痛,看着血流不止的三當家的手,淡淡笑道:“大當家稍安勿躁,要是再這樣劍拔弩張,僵持下去,我是有時間等,我是怕三當家沒時間等!”
大當家看着血流不止的三當家,手掌被刺穿,不及時止血的話,血流盡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大當家冷冷道。
寧靜琬微微一笑,“這一刀是爲我錦繡山莊死在各位當家手上的兄弟們討個公道!”
大當家一怔,眼睛眯起,看着寧靜琬,海盜燒殺搶掠,是家常便飯,他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爲死在殺人不眨眼的海盜手下的人討公道,還是一個女人!
更何況,姓寧的以爲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是青雲城,是少島主的地方,不是她的錦繡山莊!
就憑兩個人,敢在這裡公然動刀子,不要命了?寧靜琬身邊的那個白衣公子,看樣子也是個練家子,很奇怪,剛纔爲什麼沒有出手幫寧靜琬?
這可是少島主的地盤,寧靜琬居然敢在這裡討公道?誰不知道,在青雲海域,只有弱肉強食,沒有什麼天理公道可言?在這裡討公道,真是太幼稚,太荒唐了!
要是少島主出手的話,他們人多勢衆,一百個寧靜琬也不夠賠的!
大當家不自覺地看向少島主,想看少島主的反應!
可是,秦弈風一直冷冷地看着這一切,俊美,危險,冷漠,甚至還有黑暗,沒有半點要出手的意思!
寧靜琬的眸光也瞥過上座的秦弈風,這樣的人,無論走在那裡,都永遠不會被人漠視,存在感十足!
寧靜琬清楚地知道,秦弈風不會出手,他是主導了這齣戲的人,他在看戲,無論自己和三位當家之間發生什麼,他都不會出手!
江南雁撕下一片衣襟,要給寧靜琬包紮傷口,被寧靜琬拒絕了,“我沒事!”傷口雖然疼,卻並不致命,不用太在意!
江南雁看着靜琬手臂上不斷涌出的血,心疼得彷彿被噬咬一樣,強行按壓了下去!
大當家見少島主沒有出面的意思,對寧靜琬道:“少島主一片好意,希望我們和錦繡山莊和解,寧大小姐就是這樣和我們和解的?”
寧靜琬淡淡一笑,看着桌案上染血的銀票,“這染了血的銀票依然是銀票,誰又能否認?大當家何以見得我不是真正想和解?”
三當家忍痛道:“你居然出爾反爾,給了我一刀?”
寧靜琬笑的淡然,說出的話卻凌厲,“我說過,我是爲死在你們手上的兄弟們討一個公道,不要以爲我拿你們沒辦法,只能任你們宰割!”
大當家眸光一閃,“就憑你們兩個人,不要劫持了我兄弟就能平安無事,今天恐怕是連這青雲城都走不出去吧?”想逞匹夫之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有一千種辦法讓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更何況,還是個女人!
寧靜琬不以爲然,“何以見得?”
大當家再次看向上座的秦弈風,巋然不動,一直在喝茶,似乎都沒有看他們,他知道,少島主是真正不會出面了,他們今天帶的人不多,可是也足以對付寧靜琬這兩個人了!
大當家冷笑道:“你們錦繡山莊的商船以後若是想平安無事的話,你就放聰明點,最好不要得罪我們幾兄弟!”
寧靜琬微微一笑,“看大當家這話說的,我很想知道,這青雲海域的霸主到底是秦少島主,還是你們三兄弟?”
秦弈風微微一笑,不動聲色,他在利用寧靜琬,寧靜琬也反過來利用他,這青雲海域並不平靜,也是處處充滿了殺戮的地方,寧靜琬在離間他們幫派之間的關係!
果然,大當家臉色一變,“你想挑撥我們和少島主的關係?”
寧靜琬微笑搖頭,“我從來都沒有挑撥過,話全是你自己的說!”
大當家威脅道:“先放了我兄弟,不然你也討不了好去!”
寧靜琬視若無睹,看着那些染血的銀票,聲音清澈沉靜,“大當家不用心急,三當家的血這麼多,一時死不了,何況這銀票染的是你們自己的血,沒什麼好嫌棄的!”
“說你的條件!”大當家冷冷道。
寧靜琬一笑,“我外公並不是沒有給你們好處,你們不要想着趁着我外公去世,得寸進尺,以前是什麼樣,以後依然是什麼樣!”
秦弈風淡淡一笑,他知道,寧靜琬不但是在威脅這些海盜,也是說給他聽的!
大當家看着臉色漸漸蒼白的寧靜琬,大笑一聲,“我雖然是個粗人,可是也知道水漲船高的道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按以前的規矩來?大小姐是不是沒把我們兄弟放在眼裡?”就憑他們兩個人,就算少島主不出手,他們也未必能討得了好去!
寧靜琬看着血流不止的三當家,笑道:“大當家別急,我這裡有一個故事,今日難得有幸見到青龍幫大當家,想講給大當家聽,聽完了我自然會放人!”
“什麼故事?”大當家眉毛一擰!
寧靜琬看着眼前飛揚跋扈的大當家,淡淡笑道:“二十年前有個讀書人,叫劉世其,鳳臨人氏,出身書香門第!”
大當家臉色劇變,手指也開始微微顫抖,寧靜琬視而不見,繼續講下去:“本來一家和睦,父慈子孝,嬌妻幼兒,其樂融融,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因一時書生意氣和人鬥毆,惹上了命案,對方家人鬧上門來,報了官,劉世其只不過是個書生而已,自然害怕人命官司,更害怕償命,從此亡命天涯,銷聲匿跡!”
大當家臉色發白,狠狠地盯着寧靜琬。
寧靜琬依然無視,“在劉世其亡命天涯之後,他家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對方家人搶走了,劉家也從此一蹶不振,劉父一病不起,拖了三年,因無錢看病,三年之後含恨離開人世,劉世其的妻子實在受不了那受害者一家三天兩頭的上門鬧事,帶着孩子遠走他鄉,劉母是沒有什麼主意的婦人,家中遭此劇變,早哭瞎了眼睛,現在是由左右街坊接濟着才能勉強度日…”
“別說了!”大當家一陣大吼,臉色一陣鐵青,一陣慘白,這是他最大的軟肋,居然會被寧靜琬掌握在手中。
寧靜琬對他的怒意視而不見,“誰能想到,昔日的文弱書生今日居然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海盜頭目,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果然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大當家的手握得咔咔作響,眼睛血紅,狠狠地盯着寧靜琬。
寧靜琬驀然鬆開三當家,一腳踹在他身上,“滾開!”
三當家忽然得到自由,看着血流不止的手,還有脖子上面的刀痕,咬牙瞪着寧靜琬,似乎是想把她生吞活剝一般,寧靜琬冷笑道:“三當家別急着瞪我,包紮傷口要緊!”
二當家和忍痛的三當家對視一眼,眼中有驚異閃過,明顯的,寧靜琬能清楚地掌握大哥的背景,自然也能掌握他和三弟的背景!
寧靜琬冷冷道:“誰沒有不堪回首的過去?幾位能背井離鄉,在這青雲海域上生活,自然是有不想爲人知的往事,我能理解!”寧靜琬停頓片刻,語氣微微加重,“但是做人也好,做海盜也好,都要掌控一個度,不要逼人太甚,真要把我逼急了,我翻臉不認人,對誰都沒有好處!”
大當家驀然發出一陣大笑,“好,我今日總算是看到了大小姐的風采,見識了大小姐的魄力,少島主,告辭!”
大當家轉身離去,二當家隨即跟上,三當家狠狠地盯了一眼寧靜琬,忍痛道:“走”,那些小嘍囉也匆匆忙忙跟上!
寧靜琬見唱戲的一方走了,鬆了一口氣,對上座的秦弈風道:“不知少島主意下如何?”
秦弈風的目光落在寧靜琬捂住傷口的手臂上,高深莫測一笑,“既然寧大小姐今日受了傷,我們不如改日再談?”
寧靜琬自然知道,秦弈風不會因爲她受了傷就改變主意,自然是還有好戲等着自己。
寧靜琬道:“如此謝過少島主了!”
對江南雁一頷首,“我們走!”
看寧靜琬和江南雁相繼走出去,秦弈風臉上出現一抹深沉的笑意,看的貴叔也是疑惑不已,“不知少島主的意思是…?”
秦弈風不動聲色,“貴叔,剛纔的事情你怎麼看?”
貴叔道:“從寧靜琬的表現來看,這也是個人物,不但能力不可小覷,還夠狠!”
秦弈風似笑非笑,“是啊,今日的這一幕真是出人意料的精彩!”
“少島主是不是還給寧靜琬準備了什麼?”貴叔問道。
秦弈風淡淡一笑,“不趁這個機會加碼,更待何時?”
寧天澤過世,他當然要最大程度地分享錦繡山莊的利潤!
貴叔沉吟道:“只怕寧靜琬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哪像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人?面對殺氣騰騰的刀劍的時候毫無懼色,一介商人,居然敢找海盜報仇,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麼?可是寧靜琬就偏偏敢!
他終於明白了今日少主的用意,原來少主是想試探寧靜琬!
八十二 第二件禮物
更新時間:2013-12-9 11:37:35 本章字數:4860
一出了青雲城,江南雁急忙將靜琬手臂上的傷口包紮好,這麼長的傷口,流了這麼多的血,可知有多痛!可是靜琬居然連申銀都沒有一聲,反而若無其事神色如常地和那些窮兇極惡的匪徒們周旋,這需要多強的定力?
如果當時靜琬露出一絲的懼意,後果就不堪設想,只要氣勢輸了人,對方的刀劍會毫不留情地砍到他們的身上!
江南雁語氣急切:“靜琬,我們趕快回客棧,讓逍遙給你治傷!”
寧靜琬看着江南雁,啞然失笑,如此深沉的人也有如此沉不住氣的時候?這還只是個開始,和亡命之徒打交道,哪有那麼簡單?輕輕擺手,語氣淡然:“外傷而已,不必麻煩逍遙公子!”
江南雁正準備說什麼,等候在船上的紀勤匆匆趕來,看着寧靜琬手臂上的傷,微微一驚,急道:“大小姐,你受傷了,是不是剛纔那些人…?”
寧靜琬揮手打斷,不以爲然:“沒事,別大驚小怪!”
紀勤低頭道:“是!”
寧靜琬道:“上船吧!”
★★★
在船上,寧靜琬依然和以前一樣,站在甲板上,看着大海,心情也似乎也變得明朗起來,大海使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也可以漸漸忽視手臂上面不斷傳來的劇痛!
向遠處望去,只看見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爲一體,都分不清是水還是天,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
“靜琬,你失血過多,不要站在這裡吹風了,還是回船艙去休息吧!”江南雁在一旁柔聲道。
寧靜琬清麗的臉龐帶着一絲蒼白,美麗的紅脣也不如往日那般嬌豔,彷彿沒有聽到江南雁的話,只是靜靜地凝視着大海!
江南雁瞥過靜琬手臂上的傷,心下說不出的疼惜。
這個世上最純淨,最真摯也最讓人心酸的感情就是暗戀,默默地關注着一個人,期待一份永遠也不可能降臨的感情,而且永遠也不能讓她知道,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卻永遠也不能去觸摸!
從來沒有想過,他深沉冷靜的江王府世子江南雁也會有這樣的一天,愛上一個永遠也不能得到也不應該去愛的女人,成爲他心中最不能爲人知的秘密,還好,他還有着足夠的理智,並沒有如同心月那般失魂落魄!
江南雁想起心月,心月對待景王爺的感情是不是也是這樣?見不到心上人那種輾轉反側的痛楚折磨,使得心月不顧女兒家的矜持,不遠萬里長途跋涉去錦繡山莊,只爲能和景王爺一路同行,可以常常看到景王爺!
如果說心月對景王爺的癡心是妄念的話,那他對靜琬的感情又是什麼?
江南雁一直希望可以斬斷心月對景王爺的癡戀,畢竟心月是被景王爺的風采迷失了雙眼,景王爺從未回眸過,一廂情願的癡愛又可以持續多久?
他希望,有一天心月會發現,她對景王爺不過是一個女人對優秀男子的一時癡戀而已,就像逍遙曾經對心月一樣!
逍遙說他和心月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那種青年男女在一起的怦然心動,更沒有想和心月共度一生的衝動,所以他清楚地知道,他對心月只有欣賞,一個男人對優秀女人的欣賞,而不是那種能讓人如癡如醉的愛戀!
江南雁嘴角揚起一抹澀然的笑意,他知道,這只不過是他在自欺欺人而已,心月還抱有一絲希翼,她對景王爺的愛戀已經是深入骨髓,明明知道相思苦,卻寧願沉醉其中,不願醒來。
江南雁忽然想起靜琬外公過世的時候,凌莫言的那句話,靜琬,我只想再陪你一程!
江南雁微微一笑,那自己呢?自己出現在靜琬的生命中,可以陪靜琬走多久?
他不知道,是靜琬出現在他的生命中,還是他出現在靜琬的生命中?到底是誰改變了誰?
靜默中,寧靜琬的聲音純澈沉靜:“這次你要出手了,我想我們回去的路上不會太安靜!”
江南雁眸光一沉,寧靜琬轉身對紀勤淡笑道:“準備準備,招待遠來的朋友!”
紀勤沉聲道:“是,大小姐!”
沒有人說話,不過誰都知道這段行程不會平靜!
寧靜琬閉目,嗅着海風吹來的一絲魚腥的味道,安靜悠閒,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那即將到來的危險放在眼裡!
江南雁看着這樣的靜琬,突然發現,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就這樣站在她身邊,看着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能輕易地撥動你內心深處的那根琴絃!
爲她的快樂而快樂,爲她的悲傷而悲傷,居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至少,他可以以靜琬哥哥的身份名正言順地陪在她身邊,不是嗎?
在去青雲城之前,他設想過無數種靜琬的做法,可是他最沒想到的是,靜琬居然會率先動刀,先發制人!
那些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靜琬也能毫無懼色,他不敢相信,若是剛纔靜琬躲得慢了一點,會有什麼後果?
若是靜琬真的有什麼事,就算他從此再也回不了鳳臨,再也走不出青雲海域,把生命永遠地留在這裡,他也絕不會放過那些人!
靜琬看準時機,當機立斷,給了那個三當家一個下馬威,玩刀的動作異常的嫺熟,江南雁是高手,自然看得出靜琬絕不可能是第一次用刀!
真是想不到靜琬居然會武功?這件事景王爺是否知道?這個認知讓江南雁有瞬間的驚異,寧靜琬看着眼裡,淡淡一笑,“我是習練過武功,不過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江南雁微微一笑,寧靜琬緩緩道:“我不會殺人的武功,我修煉過輕功,逃命需要的東西!”
江南雁一笑,“爲什麼?”
寧靜琬看着面前漸漸不再平靜的大海,聲音異樣的輕鬆,“我是個商人,又不做殺手,修煉高強的武功幹什麼?”
江南雁忍俊不禁,寧靜琬道:“外公也說過,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保住命都是首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我也只需要練好輕功就足夠了!”
“你師從何人?”江南雁問道。
寧靜琬狡黠的看着他,“雖然不是什麼秘密,告訴你也沒關係,不過我答應過他,要保守他的秘密!”
江南雁看着靜琬如同精靈般的笑容,心情也終於明媚起來,“你若生做男兒,去從軍的話,如果關鍵時刻只知道保命,我看你難逃軍法從事!”
寧靜琬輕笑,“上陣殺敵,不死於敵手,則死於軍法,我不是打仗的料,我有自知之明,我就算生做男兒,也不會去從軍的!”心中不自覺想起外公的話語,琬兒,你要是個男孩該有多好?
江南雁想起剛纔在青雲城的時候,眼眸中閃過一絲憂色,表面上卻淡淡道:“剛纔真的很危險!”
寧靜琬毫不在意,漫不經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早就和你說過,這條路步步驚心,沒膽量的人,千萬不要來青雲海域送死!”
“更何況…”寧靜琬看着風浪漸漸大起來的海面,“當年我外公面臨的境況比現在不知道要兇險多少,我怎麼會讓我外公當年付出的一番心血付諸東流?”
江南雁沉默不語,錦繡山莊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當然是歷經千辛萬苦打拼下來的基業,如果說以前只是不痛不癢不能入心一句話的話,現在是真真切切見識到了殘酷與血腥,比與虎謀皮都要危險,打交道的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一不小心,一個失算,命就留在這裡了,永遠別想回去了,這片青雲海域,不斷有人把生命留在了蔚藍的大海深處,也不斷有不怕死的人送過來,舊的去了,新的還會再來,死去的,逝去的,誰還會記得?
景王爺要做大事,必須要藉助靜琬家的龐大財力的支持,否則高瞻遠矚的皇上當初就不會走這一步棋,靜琬對此也心知肚明,江南雁心底沉思,靜琬會怎麼做?
靜琬和景王爺一樣,沒人會猜透她下一步會怎麼走?這不是溫情脈脈,談笑風生的談判的方式,是一種你死我活的博弈方式,看誰更聰明,看誰更強大,看誰更有魄力,看誰更狠,
江南雁想起靜琬說的話,商海兇險,而這裡,無疑是最兇險的地方!
江南雁有了一種刻骨的身不由己的感覺,爲什麼,爲什麼以後要成爲他的對手的人是靜琬,而不是任何別人?
寧靜琬似乎知道江南雁心中在想什麼,淡淡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你不必庸人自擾,至少我們現在還是朋友,不是嗎?”
江南雁含笑,贊同地點點頭!
一聲尖利的哨聲驚醒了所有人,他們的船正面駛過來一座規模也不小的船,看着上面飄揚着的標誌,寧靜琬微微一笑,秦弈風爲她準備的第二件禮物來了!
寧靜琬沉聲對紀勤道:“通知所有人戒備,準備戰鬥!”
紀勤道:“是,大小姐!”
很快,對面的那艘船已經到了寧靜琬的船旁邊,數十個海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們飛快地撲過來!
寧靜琬眼眸一沉,“動手!”
在青雲海域,遇上海盜,商船被劫,在船隻遭襲之後,船員水手們往往被痛打一頓,扔到艙底,這還是好的!
有時候,被劫船隻的船員在身上的財物被洗劫一空之後,又被海盜扔到一艘沒有食物和水的小船上,海盜們有時還會無情地砍掉船員們的手腳,或者乾脆把他們扔到海里,在大海上混飯吃的人,是沒有任何和良心風度可言的。
秦弈風想讓自己親身體會一下這種感覺嗎?或者說想讓自己害怕嗎?只要心中產生了懼意,就任由秦弈風隨心所欲的宰割,漫無邊際地開條件,寧靜琬只是笑,秦弈風能成爲這片盜匪猖獗的海上霸主,真是名不虛傳!
雙方很快就打了起來,江南雁武藝高強,出手快如閃電,身影飄忽,那些海盜在他手下根本討不了好去,紀勤也是身懷武功之人,寧靜琬的船上有兩大高手,雙方經過一番血腥廝殺,海盜竟然傷亡過半!
寧靜琬幾乎沒怎麼動手,有江南雁和紀勤在,這不是在青雲城,海盜雖然兇狠,但是不過數十人而已,並沒有後援,普通的船員當然會害怕,可是有身經百戰江南雁在,還有武藝超羣的紀勤也在,海盜未必真能討得好去!
江南雁不是泛泛之輩,當然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很快就抓住了海盜的頭目!
寧靜琬待到廝殺差不多結束的時候,走到那個頭目面前,冷冷對他道,“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三日之後寧靜琬會再上青雲城!”
★★★
青雲島,青雲城。
秦弈風聽了貴叔的稟報,淡淡一笑。
“少主,這寧靜琬沒那麼好對付!”貴叔道。
秦弈風淡笑道:“是啊,有勇有謀,真不愧是寧天澤的孫女!”
貴叔看少主一直似笑非笑,沉吟道:“看來寧靜琬並沒有打算輕易讓步!”
秦弈風並不在意,“寧靜琬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本島主不是青龍幫的那三個莽夫!”
貴叔笑道:“當然,那三個莽夫怎麼配和少島主相提並論?”
秦弈風脣邊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淡笑,“貴叔,寧靜琬和江南雁在這裡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
貴叔沉吟道:“少島主的意思是說江南雁?”
秦弈風笑道:“當然,剛纔寧靜琬動手的時候,江南雁兩次按捺不住要出手,都被寧靜琬阻止了,貴叔,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貴叔眼眸收緊,“這意味着這件事寧靜琬不想要江南雁插手!”
“對!”秦弈風眼裡透露出無法忽視的霸氣,轉瞬即逝,“貴叔,你還記得寧靜琬是怎麼嫁入鳳臨皇室的嗎?”
貴叔恍然,“鳳臨國注重女子淑儀,能嫁入皇室的女子無一不是才貌雙全,嫺雅高貴的萬里挑一的美人,更不要說能做鳳君寒的正妃的女人!
八十三 越來越精彩的戲
更新時間:2013-12-9 12:42:32 本章字數:3744
秦弈風淡淡笑道:“寧靜琬嫁入皇家之前的名聲可謂不堪一提,遠遠達不到鳳臨皇室對女人的要求,可是她依然頂着不堪的名聲嫁入了皇家!”
貴叔順勢接了下去:“這原因誰都知道,是鳳臨皇上看上了錦繡山莊,想把錦繡山莊的財富收入皇家,於是降旨賜婚,讓鳳君寒娶了寧靜琬這個錦繡山莊唯一的繼承人,反正對於皇室來說,女人多不勝數,和擺設就沒有什麼分別,給寧靜琬一個虛名,輕而易舉地獲取富甲天下的財富,穩賺不賠!更何況,一個寧靜琬算得了什麼?只要皇家能順利得到錦繡山莊,寧靜琬到時候被人遺忘到哪裡去了都不知道!”
秦弈風帶着一絲玩味的笑意:“不過從寧靜琬今日的表現來看,寧靜琬並不會輕易讓人從她手中搶走錦繡山莊,自然也包括鳳君寒,想要不費吹灰之力坐享其成,只怕是癡人說夢!”
貴叔道:“雖然我沒有見過鳳君寒,不過我也知道這是個梟雄一般的人物,而且他不可能不知道寧靜琬,也就是他的王妃是什麼人!”
秦弈風一笑,“那當然,所以派了江南雁跟着寧靜琬!”
貴叔陷入沉思,良久才道,“江南雁是寧靜琬同父異母的哥哥,又是鳳君寒的人,屆時到底是要幫着自己的妹妹,還是幫着自己的主子?”江南雁到青雲海域代表的人物實際是背後的鳳君寒,而寧靜琬偏偏不想鳳君寒插手她錦繡山莊的事,江南雁可有爲難過?
秦弈風淡淡道:“廢話,江南雁可是聰明人!”
貴叔忙道:“是,屬下愚鈍!”傻子都知道,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哪裡抵得上家族的前途和命運來的重要?可是雖然江南雁當時並未出手,但是他對寧靜琬的緊張程度他們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
秦弈風俊美的臉上帶着淺魅的笑容,淡漠深沉:“真有意思!”這麼錯綜複雜的關係和利益爭奪,比唱戲的都精彩!
貴叔看少島主今日心情不錯,猶豫再三,還是壓低了聲音,遲疑道:“少島主,赫連公主已經啓程前來青雲島,照時間推算,大約還有十日左右的路程就到了!”
秦弈風俊眉微揚,淡淡道:“是嗎?”
貴叔見少島主這次沒有責罰他,忙道:“是的,而且這次赫連王子也陪着公主一同來了,少島主是否安排人前去接應?”赫連公主三番五次前來青雲島的目的他當然心知肚明,可爲何少島主一直無動於衷?
秦弈風勾脣一笑,“你去安排吧,也好,讓赫連兄再見見這位他找了三年的美麗女孩!”他作爲赫連真的好兄弟,赫連真的這段久遠的往事,他自然也是知情人。
戲真是越來越精彩了,赫連真要找的女孩居然是鳳君寒的女人,還不是一般的女人,還是鳳君寒的正妻?
貴叔沉吟道:“據我觀察,赫連公主對寧靜琬敵意甚重,可是赫連王子對寧靜琬並沒有什麼敵意!”
秦弈風鷹眸微閉,並不答話,赫連真不是赫連瑤那種自以爲是目中無人的女人,自己的錯,自己的失誤,沒有理由賴到別人身上去,要是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就算是南疆王子,也沒資格做他秦弈風的朋友!
更何況,赫連真對那晚荒郊古廟遇到寧靜琬的緣分一直戀戀不忘!
寧靜琬孤身一人,深夜出現在荒郊古廟,到底要幹什麼?膽子小一點的女人早就嚇死了,寧靜琬卻如同回到了自己家一樣自在閒適。
這一次,不僅僅是赫連真感興趣,今日見到寧靜琬,連他秦弈風都有了一絲的好奇!
秦弈風緩緩睜開雙目,“錦繡山莊的商船最近有什麼動作沒有?”
貴叔道:“上次錦繡山莊的商船被青龍幫搶了之後,寧靜琬家的商船就暫時停止了航運,大多停靠在寧天澤以前買的那座小島周圍,看來寧靜琬是想徹底解決了青雲海域的事情纔會讓商隊出海!”
秦弈風眸瞳一閃,真是聰明的女人!
貴叔道:“錦繡山莊那麼龐大的商隊現在擱淺,停靠岸邊,每天的開支巨大,拖一天不出海,損失就慘重一分,寧靜琬寧肯虧損也不肯冒險出海?”
秦弈風淡淡道:“她家的商船剛被搶劫過,不說貨物的損失,船員也死傷衆多,就算她願意出海,船員們也心有餘悸。更何況,和我們的合約一日不定下來,她家的商船就有再次被搶劫的威脅在,若是被搶,那損失也是不可估量的,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較之下,寧靜琬一定會這麼做!”
貴叔頷首,“少島主說的是,不過今日寧靜琬和青龍幫的那幫人是否就此結下了樑子?青龍幫的那幫人雖然野蠻,可是話糙理不糙,若真的得罪了他們,錦繡山莊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秦弈風俊美如魔的臉龐上綻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貴叔,你替寧靜琬瞎操什麼心?經過今日這件事,你難道還能小看寧靜琬?”
“少島主是說寧靜琬還會有下一步的動作?”貴叔恍然大悟!
秦弈風含笑不語,精彩的出人意料,下一步寧靜琬要怎麼做,他拭目以待。
在敵人的地盤還敢率先動刀,寧靜琬不會不知道,就算江南雁出手,他們也未必能活着走出青雲城,可是她依然敢,這份膽識,真不愧是寧天澤的孫女!
海盜出手是沒個準的,若是一不小心,刀劍無眼,砍錯了地方,就屬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的枉死的類型,青雲海域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徒逞匹夫之勇的亡命之徒!
不得不說,寧靜琬的度把握得剛剛好,動作迅速,要是劫持三當家的時候慢了一拍,寧靜琬這個名字恐怕就要消失在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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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逍遙在寧靜琬和江南雁走了之後,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有些坐立不安,他百里逍遙是什麼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有必要爲別人的事情擔憂嗎?
直到暮色降臨,黃昏潮落,寧靜琬家的船終於漸漸出現在了遙遠的海天之際!
百里逍遙疾步去了海邊,他雖不是商海中人,但是聰明絕頂,不可能不知道寧靜琬的這一趟出行兇險萬分!
大船緩緩靠岸,百里逍遙皺眉,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看來這船上發生過廝殺!
江南雁的如雪白衣上面血跡斑斑,觸目驚心,而寧靜琬手臂上纏的白色衣帶也滲出絲絲血跡,看來寧靜琬受傷了,作爲一個神醫,對傷口總是比別人敏感!
寧靜琬彷彿沒有看到百里逍遙,只是沉着吩咐紀勤安排好善後事宜!
江南雁看見百里逍遙:“逍遙,你來的正好,幫靜琬看看傷!”
江南雁話一出口,就本能地知道靜琬一定會拒絕,逍遙對靜琬的態度,怎麼可能瞞得過靜琬?不過靜琬從來不在意,她不在意任何不在意她的人!
百里逍遙俊眉一挑,寧靜琬就淡淡道:“不用了,外傷而已,不勞神醫大駕!”
寧靜琬下了船,疾步回到客棧,年掌櫃一看大小姐受傷了,忙吩咐夥計去找大夫,抓藥!
百里逍遙看着寧靜琬離去的背影,對江南雁雙手一攤,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不是我不想幫,是人家不領情,這怪不得我!”
江南雁看着客棧的方向,心下嘆息,靜琬要是領了逍遙的情纔是怪事,他一向冷靜,真是關心則亂!
“你們怎麼了?遇上海盜了?”百里逍遙帶着一絲玩味的意味。
江南雁微微一笑,“是啊,不過沒什麼大事!”
百里逍遙一嘆,“這地方,真是太有意思了,早上好好的出去,晚上就未必回得來了,一個意外,就海葬了!”
江南雁但笑不語,靜琬說的真對,這個地方,不是誰都可以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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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江南雁來到靜琬的房間,在外面敲門,“靜琬,靜琬!”
寧靜琬正在閉目休息,並不睜眼,“江南雁,什麼事?”
“哥哥給你送傷藥來了,你開門下!”江南雁沉聲道,雖然他知道靜琬可能依然會拒絕他,還是抱着一絲希望,這是宮裡的御用傷藥,他出行之前準備好的!
果然,裡面傳來靜琬淡然的聲音,“謝了,我已經上過藥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江南雁心下悵然,沉默半晌,只得緩步轉身,卻正好看見百里逍遙雙手抱於胸前,靠在柱子上,帶着一絲興味的笑意看着他。
江南雁道:“你來幹什麼?”
百里逍遙雙肩一聳,“來看看需要不需要我這個神醫出手幫忙?”
江南雁長長的睫毛蓋住眼波流動,揶揄道,“什麼時候,大名鼎鼎的逍遙公子也有倒貼的時候?”
百里逍遙笑道:“到底是王爺的女人,我要是見死不救,王爺到時候怪罪我怎麼辦?”
江南雁表面上一直淡笑,心下卻一凜,王爺的女人?是逍遙看出了什麼嗎?還是在提醒自己?
江南雁道:“王爺怪誰也不會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秉性!”
百里逍遙故作嘆息:“好好的出去,帶着一身的傷回來,這地方還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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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還有一更,久等了,午休之後過來刷新就出來了!
八十四 未雨綢繆(加更)
更新時間:2013-12-9 17:25:59 本章字數:3795
江南雁臉上帶着一抹調侃的笑意,“能活着回來就感謝海神保佑吧,你知道在這種地方有多少人有去無回嗎?逍遙,你要是怕了,我可以讓靜琬安排人送你回鳳臨,免得你一不小心遇上海盜,把命留在這兒了,我不好和王爺交代!”
百里逍遙大笑,“這天底下還沒有我百里逍遙害怕的地方!”
江南雁微微一笑,“這只是個開始,以後你會見識得更多,這裡不是風花雪月的地方!”
百里逍遙一怔,忽然收了那種調侃的神色,正色道:“你見到秦弈風了?”
江南雁點點頭,腦海裡面閃過那隻海上雄鷹,“當然,去了青雲島怎麼可能沒有見到秦弈風?”
百里逍遙笑道:“看來下次我也去見識見識這秦弈風是不是和傳說的一樣那麼可怕!”
江南雁搖搖頭,“靜琬不會讓你跟着我們一起去的,就要看你有沒有這麼福分見到秦弈風了!”
百里逍遙話鋒一轉:“景王妃身上的傷誰砍的?”真是有些奇怪,以江南雁對寧靜琬的愛護,怎麼可能會讓寧靜琬傷得如此嚴重?
傷口雖然包着衣襟,可是瞞不過他神醫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傷勢不輕,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異常,令人奇怪的是,寧靜琬的臉上並沒有痛楚的神色,一直都很平靜,這到底得有多能忍啊?
百里逍遙暗自沉思,江南雁武藝高強,爲什麼會讓寧靜琬受傷?
江南雁看在眼裡,嘴角帶着一抹悵然的笑意,遊戲人間的逍遙哪裡會知道這些利益爭奪裡面的複雜詭異和殘酷?
百里逍遙見江南雁一直不回答,狐疑道:“難道是秦弈風?”
江南雁搖搖頭,“不是!”
百里逍遙有些意外,還想問下去,江南雁卻並不想多說,“逍遙,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最好!”
百里逍遙聳聳肩,表示認同,神醫做好神醫的本分就好,其他繁雜事務的確不用他去關心!
不過寧靜琬這個女人還是引起了他的興趣,寧靜琬是真傻還是假傻,他百里逍遙可是聞名天下的神醫,只要他出手,寧靜琬就能減少多少疼痛?可是寧靜琬居然毫不領情?
難道是因爲他以前對寧靜琬的不屑態度,傷了寧靜琬的自尊?
百里逍遙的疑惑被江南雁看在眼裡,心中嘆息,靜琬是什麼人?靜琬有骨子裡的驕傲,根本不可能接受逍遙的施捨!
★★★
夜裡,寧靜琬坐在海邊的沙灘上,聽着海浪的聲音,夜裡的大海,分外寂靜,只有海浪衝上沙灘的“沙沙”的聲音!
江南雁悄然來到寧靜琬的身邊,在她身邊坐下,看着海上的一輪明月!
寧靜琬看着海上的那輪圓潤的明月,低聲道:“海上的明月和錦繡山莊的明月看起來總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這裡因爲離月亮更近了?”
“是大海更純淨,沒有塵世間的紛紛擾擾!”江南雁道。
寧靜琬失笑,“但是也更黑暗!”
江南雁沉默,在世人心中,月亮是世間最美的景物,皎潔的光輝使人感到溫柔,寧靜和安詳,可是這片海域卻使人深刻地感到了殺戮和殘酷,那些不要命的海盜!
寧靜琬彷彿知道江南雁心中在想什麼,緩緩道:“小的時候,外公和我說,世界從來都不是完美的,想要得到什麼,首先就要失去什麼,人之所以痛苦是因爲有慾望,只有心情淡泊的人才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可惜,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沒有心情淡泊的資格!”
江南雁淡笑,不管是他,還是靜琬,都有無法推卸的責任在身,怎麼可能做到淡泊名利,寧靜致遠?
寧靜琬看着滿天的繁星,聲音清澈:“天上的星星容易測算,可是人心就像遺失在大海深處的珍寶一樣難以捉摸!”
江南雁含笑,寵溺地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靜琬,美好安寧!
“靜琬,下一步準備怎麼做?”江南雁的目光停留在靜琬的手臂上,已經換了衣裙,傷口也包紮在衣袖裡面,看不出痕跡,可是江南雁一想到那長長的刀傷,就覺得心頭刺痛,這麼長的刀傷,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和海盜們爭鋒相對,寸步不讓!
靜琬再厲害,也終究是血肉之軀,不可能不痛的,那需要怎樣的忍耐力?
寧靜琬彷彿沒有聽到江南雁的問話,只是沉默。
江南雁知道靜琬不會告訴他她自己的計劃,不免自嘲,他並不是值得靜琬信任的人,他的身份也根本不可能獲得靜琬真正的信任!
江南雁想到此,,想起了景王爺,靜琬和景王爺一樣,沒人能猜到她下一步會怎麼走,變幻莫測。
江南雁出聲提醒道,“靜琬,秦弈風不是那幾個莽漢,需多加小心!”
寧靜琬一笑,“我知道,那幾個人勇猛有餘,心智不足,只看中眼前利益,要不然也不會被秦弈風推出來打頭陣了!”
江南雁一笑,寧靜琬輕擡手臂,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傷口,輕嘶了一聲,江南雁看在眼裡,心下一陣刺痛,“小心點!”
江南雁急切間,碰到了寧靜琬修長冰冷的手,心下一陣異動,有些恍惚,生命如此脆弱,誰又能否認愛情的美好?
刻骨的瞬間,指尖相碰的悸動,如同靜夜之中絢麗的煙花盛開的美麗,代價是絢麗之後永遠的黑暗,也願做那撲入火光的飛蛾,只爲那理想中從未開放的愛情之花。
世間上最美好的事物,一定是愛情,它有着最耀眼的光芒和令人迷茫的撲朔迷離!
江南雁極力斂住心神異動,淡淡道:“傷得這麼重,爲什麼不讓逍遙給你治傷?”
寧靜琬奇怪的反而着他,“爲什麼我就一定要讓逍遙治傷?你以爲我錦繡山莊是浪得虛名?”天下良藥,江南雁以爲錦繡山莊沒有嗎?
★★★
鳳臨國,景王府書房。
鳳傾城道:“二哥,照時間推算,這個時候,靜琬應該已經見到秦弈風了!”
鳳君寒微微頷首,在海上,路途遙遠,江南雁的消息傳的沒那麼快。
鳳傾城沉吟片刻,眼裡帶着一抹憂色,淡淡道:“海外生意是錦繡山莊最大的利潤來源,而錦繡山莊的商船想要平安航行在青雲海域,必須獲得秦弈風的默許,如果寧天澤過世之後,秦弈風不再繼續以前的協議,單方面終止契約,青雲海域海盜猖獗,錦繡山莊的商船後果可想而知!”
鳳君寒道:“當然,所以靜琬纔去了秦雲海域,繼續和秦弈風的協議!”
鳳傾城道:“秦弈風無非是想加碼,只是不知道這次秦弈風的胃口有多大?”
鳳君寒淡淡一笑,“別忘了,靜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鳳傾城搖搖頭,“二哥,我不擔心這個,以靜琬的能力,想要繼續和秦弈風的合作是不難,我反而擔心…”他不自覺看向鳳君寒,猶豫着要不要說出下面的話。
“擔心靜琬和秦弈風之間不只是延續以前的協議?”鳳君寒面無表情的接了下去。
鳳傾城點點頭:“如果靜琬只是和以前的寧天澤一樣,給秦弈風交保護費,保錦繡山莊的商船平安,倒並不是什麼大事!”
他擔心的是,現在靜琬面對的境況畢竟和以前寧天澤面對的境況畢竟不一樣,錦繡山莊多了一個新的無與倫比的對手,皇家!
靜琬比誰都明白皇家對錦繡山莊的志在必得,靜琬個人的力量當然不是皇家的對手,但是,若是加上秦弈風這個海上梟雄,就很難說了!
錦繡山莊龐大的利潤來源,主要來自於海上生意,若是靜琬當機立斷,和秦弈風的合作進一步升級,丟車保帥,暗中撤走錦繡山莊的龐大資金,只保住錦繡山莊的海外生意,那皇家可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秦弈風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羣雄逐鹿的天下,本來就是利益至上,有好處的事情秦弈風乾嗎不幹?
靜琬那麼聰明,當然知道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對於靜琬來說,秦弈風是亦敵亦友的人,秦弈風家族在海上勢力龐大,和秦弈風合作,錦繡山莊就有了一個強大的靠山!
最重要的是,和秦弈風合作,靜琬的錦繡山莊不會有被吞併的危險,最多是將錦繡山莊龐大的利潤和秦弈風分享,但是卻保住了錦繡山莊,總好過最後被皇家吞併,屍骨無存!
看着二皇兄漸漸凝重的臉色,鳳傾城知道二皇兄也意識到了這種可能!
與其被皇家奪走錦繡山莊,爲什麼不和秦弈風進一步合作,將海外生意做得更大?捨棄鳳臨境內的生意又怎麼樣?只要有海外生意在,這些損失遲早會掙回來!靜琬不可能想不明白這一點!
鳳君寒站起身,深邃的眸瞳一眼看不到底,彷彿投向那片遙遠蔚藍的大海!
鳳傾城不語,他知道二皇兄在沉思,怎樣才能阻止這種可能的發生?二皇兄向來是不喜歡留後患的人,就算只有一絲的苗頭,也要將它消滅在萌芽狀態!
鳳君寒忽道:“或許我們也應該去會一會秦弈風了!”
鳳傾城一笑,“二哥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鳳君寒淡淡一笑,並不作答,優雅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琬兒,我們很快就要見面了!
八十五 附庸風雅
更新時間:2013-12-10 10:46:11 本章字數:3779
到了約定再上青雲城的日子,天還未大亮,江南雁就來到靜琬的房間之外,輕聲敲門,“靜琬,靜琬!”
敲了幾聲,裡面沒有任何的迴應,一片沉寂,江南雁心中立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不會吧?
江南雁顧不得多想,驀然推開房間,果然,裡面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靜琬的美麗身影?室內冰冷的空氣清楚地告訴他,靜琬已經離開多時!
江南雁用力一拳砸在門扉上,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靜琬,靜琬,是不是在你眼中,我最終會站在你敵對的一方,你也終於開始防範我了?
清晨的海風吹入客棧,帶着一陣陣魚腥味,良久,終於讓江南雁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
匆匆下樓,抓住年掌櫃,冷聲問道:“大小姐什麼時候走的?”
年掌櫃見江南雁滿臉暗沉,一身懾人的氣勢,怔了怔心神,“大小姐寅時就走了
!”
寅時?江南雁重重地撫了眉心,真是該死,他早該想到的。
寅時,此時晝伏夜行的老虎最兇猛,據說有人常常在此時聽到虎嘯聲,故稱“寅虎”。
江南雁好看的眉心深蹙,這是個兇險的時辰,靜琬真能安全出行嗎?
“給我準備一艘船,我要去青雲島!”江南雁冷聲對年掌櫃吩咐道,思來想去,他終究是放心不下靜琬!
年掌櫃從震驚中回神過來,“對不起,世子爺,除非大小姐和紀總管親自吩咐,否則所有錦繡山莊的船隻都不得出海!”
江南雁聞言,冷冷地盯着年掌櫃,年掌櫃雖說有些懼怕江南雁的氣場,可到底也是在這片青雲海域混了多年的人,沉聲道:“世子爺何必爲難我們?有大小姐親自吩咐,我們做下人的又哪裡敢不照辦?世子爺應該去找大小姐!”
“佛法有云,去留無意,寵辱隨緣,既然事已至此,何必如此生氣,痛痛快快接受不是更好?”百里逍遙淡然飄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江南雁眼裡的痛楚一閃而過,轉瞬就無處可尋,平靜轉身,看着逍遙臉上那抹若隱若現的笑意。
“今日連你都被甩了?”百里逍遙幸災樂禍道!
江南雁看似心情起伏,實則無比平靜,他知道,靜琬開始真正迴避他了,對於有關錦繡山莊和秦弈風合作的內部事務,不但不會讓他插手,連知道都不會讓他知道了!
他以前所接觸到的都是錦繡山莊外部的事務,只要涉及到實質的東西,靜琬根本不會讓他接觸到,所以才做的這麼絕,切斷後路,這裡是海域,只有船纔可以出行,這不是在鳳臨,他世子爺什麼都有,在青雲海域,他江南雁偏偏就是沒有自己的船!
第一次去青雲城的時候,靜琬之所以帶上他,是因爲靜琬已經預料到和秦弈風的談判絕對不會順利,也根本不可能和秦弈風在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就開始談有關合約的事情,雙方肯定會有一個試探的過程,而這個試探過程,靜琬並不需要避諱他!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靜琬再去青雲城不可能是再談一些不痛不癢無足輕重的外在話題,當然要回避他!
看着江南雁的寂靜臉色,百里逍遙似乎心情很好,和沉默不語的江南雁完全不同,“世子爺,今日是個好天氣,海面一派波瀾不驚,不如我們去海邊走走吧!”
江南雁平靜地跟着百里逍遙走在海邊,還是那片大海,還是那片金黃的沙灘,共同漫步海灘的人卻已經換成了唯恐天下不亂的逍遙。
百里逍遙看似無意道:“每個人來到世間,都有一個神聖的使命,看似是在度化別人,實則在拯救自己!”
江南雁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百里逍遙注視着眼前無邊無際的浩瀚大海,“我想說,上天真是不眷顧你,你的使命真是辛苦!”
江南雁微微一笑,“什麼時候,百里少主也開始研習佛法了,孤身一人太久了,想出家了?”
百里逍遙不理會江南雁的揶揄,從袖中拿出一支精緻的小瓷瓶,遞給江南雁,“拿給景王妃吧,這是我剛剛調製好的,專門針對景王妃的刀傷!”
江南雁並不接,語氣清冷:“你應該知道,靜琬不會接受你的好意!”
百里逍遙一笑,“我當然知道,不過我知道你會有辦法!”
江南雁自嘲一笑,“在這裡發生的事都瞞不過靜琬的眼睛,靜琬終會知道,這傷藥出自你之手!”
百里逍遙看着遠處,海天交接處,透出縷縷紅霞,一點紫紅緩緩升起,由暗到明,一輪紅日噴薄而出,突然發出了燦爛耀眼的光芒,映紅了整個海面,交相輝映,奪目壯觀!
百里逍遙忽道:“世子爺,你相信嗎?我和你一樣關心景王妃的安危!”
江南雁並不意外,每一個和靜琬呆久了的人,都會漸漸看到真實的靜琬,何況逍遙這樣聰明的人?
見江南雁遲遲不接傷藥,百里逍遙淡淡道:“景王妃的刀傷雖未傷及深骨,可是從出血量來看,刀傷並不淺,如果不用我調製的獨門傷藥的話,只怕要一兩個月傷口才會好起來,況且這裡終日吹着海風,空氣潮溼,若是溼氣趁機入侵,你應該知道會怎麼樣!”
江南雁垂眸,接過了逍遙手中的小瓷瓶,“我替靜琬謝謝你!”
百里逍遙不以爲意,“不必說謝,你應該知道,若我不想,沒人能勉強我,王爺也一樣!”
江南雁含笑不語,普天之下,最灑脫的人莫過於逍遙了吧?
百里逍遙繼續道:“年少之時,我也以爲我是喜歡心月的,心月那樣的女孩子,男人很難不動心,不過奇怪的是,我在每次離開心月的時候,從來沒有體會到那種難捨難分的感覺,所以我知道,這不是愛情,和心月心裡愛的人是不是我完全無關!”
江南雁淡笑,“那這麼多年,你找到能讓你心動的女孩子了嗎?”
百里逍遙答非所問:“愛情是個玄妙又令人痛苦的東西,放棄一個很愛你的人不痛苦,放棄一個你很愛的人才叫痛苦,得到不一定長久,失去不一定不會再擁有,孤單不一定不快樂!”
江南雁笑道:“是啊,天底下孤單卻又如此快樂的人,莫過於逍遙公子,逍遙,你真可以出家做方丈了!”
百里逍遙大笑,一場沉悶在笑聲中漸漸消逝!
★★★
青雲城。
和上次一樣,寧靜琬在貴叔的帶領下進入青雲城。
貴叔精明的雙眸看到這次居然只有寧靜琬一個人,連江南雁都沒來,心下暗想,少島主說的話果然沒錯,寧靜琬這一次只會一個人來,她會想辦法甩開江南雁。
“少島主就在裡面,寧大小姐請!”貴叔悄然退下。
寧靜琬看着緊閉的門扉,輕輕推開,看到了背對着自己的身形頎長挺拔的秦弈風。
寧靜琬走上前去,順着秦弈風的視線,看到牆上居然掛着一幅山水畫。
心中有些訝然,秦弈風居然還會看這些附庸風雅的東西?
不過驚訝只是一瞬間,寧靜琬很快就釋然了,這就像誰也沒有想到自己一介商女,也懂琴棋書畫一樣,秦弈風雖然不是王孫公子,世家子弟出身,喜歡妙筆丹青又有什麼說不過去的?
寧靜琬走到秦弈風的身旁,看着山水巨幅上面的題詞,輕念出聲:“水中碧石積千玉,山上清泉撒萬珠,遠山煙樹隨意畫 近嶺碧水多奇峰!”
秦弈風見寧靜琬到來,淡淡一笑,目光重新注視着那副巨幅山水畫。
寧靜琬輕聲道:“《山高水長》?”
秦弈風一笑,“大小姐果然好眼力!”
寧靜琬讚道:“氣勢磅礴,咫尺千里,凌傲自然,偏偏又崇尚高雅,純淨素養,一看就是名家手筆,並不難辨認!”
秦弈風勾脣一笑,目光不着痕跡地落到寧靜琬右手的手臂上,“大小姐傷勢可曾大愈?”
寧靜琬心底一笑,當日刀砍的有多深,他又不是沒見到?現在居然假惺惺地問自己什麼可曾大愈的話?
寧靜琬表面上卻一派波瀾不驚,淡然道:“還好,謝少島主關心!”
秦弈風在雕刻着威風凜凜的飛鷹的上座的椅子上面坐下,見寧靜琬的目光還停留在那副《山高水長》之上,脣角勾起,“大小姐是否覺得本島主這樣的人竟然也會這樣附庸風雅?”
寧靜琬輕笑,“不必五十步笑百步,因爲在別人看來,我也是個附庸風雅的人!”
秦弈風一陣大笑,爽朗奔放,到底是海上出身的人,雖然話說的漫不經心,可是這個人只要在身邊,就沒人敢忽視他的存在,更不要說他說話的時候了。
“大小姐喜歡詩詞歌賦?”秦弈風問的很隨意。
寧靜琬卻知道,秦弈風不是這麼這麼單純的人物,微微一笑,“不瞞少島主,詩詞歌賦太感性,秋季思花開,春季悲落葉,聚時感落寞,散時見歡喜,迎風落淚,對月長吟,這種生活,不適合我這個眼中只有銀票的商人!”
秦弈風脣角的笑意加深,目光重新回到那副巨幅山水畫上面。
寧靜琬原本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好端端地和自己談什麼詩詞歌賦,這像是秦弈風的作風嗎?
八十六 是否出嫁從夫?
更新時間:2013-12-10 11:32:21 本章字數:3900
寧靜琬忽然明白秦弈風的用意了,自己和秦弈風之間有牽扯到丹青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他的好兄弟赫連真的那次贗品國禮事件,而這件事,很明顯秦弈風也是知情人,難道秦弈風是隱晦地告訴自己,關於赫連真這件事,他會抓住這個時機報復,爲他的好兄弟出一口氣?
還是想告訴自己,赫連真也要來青雲海域了?如果把這個因素考慮在裡面,他一定會乘機加價,把上次赫連真在鳳臨國的損失撈回來,羊毛出在羊身上,這是他秦弈風的地盤,開價由他說了算!
寧靜琬心下了然,微微一笑,赫連真就算也來了,那又怎麼樣?自己的失誤,反而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去,就算秦弈風真的想乘機報復,寧靜琬也絕不會任人宰割!
寧靜琬眼眸的細微波動落在了秦弈風的眼中,他知道,寧靜琬已經看出了他的用意,真是聰明的女子,不消多說,一個動作就已經明白!
秦弈風淡淡一笑:“寧大小姐雖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可也是鳳臨國的景王妃,本島主知道,在鳳臨,女子是出嫁從夫,本島主想知道…”
他後面的話沒說,不過寧靜琬已經非常明白他的意思,秦弈風是在問她到底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合作,這是個談合約的前提!
她是以錦繡山莊大小姐的身份和他合作,還是以景王妃的身份和他合作?身份不同,涉及的方方面面自然也不同,合作的性質就不同!
寧靜琬看着秦弈風,雖不是出身王族,可是和鳳君寒,鳳傾城,鳳長歡這樣的高貴皇子站在一起,絕對毫不遜色,錦衣玉帶,奢華尊貴,丰姿卓越,氣宇不凡。
看到這樣的秦弈風,寧靜琬往往都會忽視掉外公和她說過的秦弈風的家族史。
寧靜琬直視着秦弈風的眸瞳,一字一頓道:“少島主放心,只要有我寧靜琬在一天,錦繡山莊就永遠姓寧!”
秦弈風眼裡的笑意驀然加深,“好,大小姐要記得你今日說的這句話!”
寧靜琬笑的淡然卻篤定,“當然!”
★★★
沒人知道寧靜琬和秦弈風之間到底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貴叔一直等候在門外,直到過了整整一個時辰,寧靜琬才走了出來!
寧靜琬走後,貴叔看見,少島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寧靜琬遠去的背影上,久久沒有移開。
“少島主?”貴叔看少島主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按照以往的經驗推測,少島主這個時候的心情應該不錯,試探着問道。
秦弈風俊美如魔的臉龐帶着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並不答話。
“是寧靜琬不肯讓步?”貴叔繼續試探着問道。
秦弈風搖搖頭,“不,她讓步了!”
連貴叔這種老江湖都有些糊塗了,“那寧靜琬想幹什麼?”
秦弈風淡淡道:“來日方長,別急!”
★?★★
誰家玉笛暗飛聲,悠揚飄蕩、綿延迴響,縈繞着無限的遐思與牽念,緩緩地飛昇,一幅無聲的靈動畫卷,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籟……
寧靜琬站在船頭,安靜地吹奏着手中玉笛。
曲畢,一隻白色的海鷗輕盈地飛到寧靜琬伸出的修長的手上,寧靜琬對它微微一笑,手輕輕一揚,放飛了海鷗,聲音清澈:“紀勤,去做一件事情!”
“請大小姐吩咐!”紀勤沉聲道。
寧靜琬低聲對紀勤吩咐一番,紀勤點頭稱是,心下讚歎,果然高招。
寧靜琬吩咐完畢,面向大海,“還有,明日通知已經準備好的商船啓航!”
★★★
江南雁等候在海邊,心中只有陰霾般的沉寂,終於在暮色降臨的時候,看到了靜琬站在船頭的蹁躚身影,微微一笑,心頭的陰霾忽然散開,變得溫暖明媚。
儘管他知道,靜琬不會有事,靜琬絕不是徒逞匹夫之勇僅憑一時意氣的人,可是心中依然免不了不由自主的擔憂!
寧靜琬遠遠地看見江南雁的孤絕清冷身影,對他嫣然一笑。
大船靠岸,寧靜琬和江南雁之間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江南雁伸出手,扶寧靜琬下船,動作輕柔。
江南雁將手中的小瓷瓶遞給寧靜琬,並不言語,寧靜琬一笑,“看來我是不得不收了!”
“靜琬,別和自己過不去!”江南雁柔聲道。
寧靜琬點點頭,嫣然一笑:“也是,替我謝了!”
★★★
當寧家的商船開始陸陸續續啓航的時候,赫連公主的船隊終於也到達了青雲海域,浩浩蕩蕩,旌旗搖曳,陣容龐大!
貴叔帶着一衆下人,恭敬地對在走在前面的赫連真和在侍從的攙扶下下船的赫連瑤道:“參見赫連王子,赫連公主!”
赫連瑤沒看見秦弈風,有些失望,看着貴叔,高傲道:“少島主在嗎?”
貴叔看着這龐大的陣仗,畢恭畢敬道:“王子和公主請稍事歇息,少島主出海去了,事先有交代過屬下先行招待王子和公主!”
赫連瑤秀眉一擰,“什麼?弈風哥哥出去了?你到底有沒有告訴過弈風哥哥,本公主是今天到青雲島?”
貴叔忙道:“都是屬下的錯,屬下估算錯了時間,還請公主見諒!”
一旁的赫連真瞭然於心,淡淡道:“貴叔說的有理,這海上行程,受天氣影響太大,也不一定會估算的那麼準確,阿瑤,算了吧,你一路辛苦,先進城吧!”
“是是是,多謝王子體諒!”貴叔忙道。
赫連瑤冷哼一聲,在貴叔的帶領下進了青雲城。
貴叔殷勤恭敬地安排王子和公主一行人的寢居,陣仗太大,侍從太多,忙的是馬不停蹄。
每一次公主來的時候,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煉獄。
“本公主問你,弈風哥哥什麼時候回來?”赫連瑤道。
貴叔面有難色,“這…少島主的行蹤不是我們可以過問的啊…”
赫連瑤當即起身,“弈風哥哥在哪裡?本公主現在就去找他!”
赫連真看不下去了,“阿瑤,不要鬧,要不然弈風回來看到你這麼任性,要不高興了!”
赫連瑤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弈風哥哥不高興,咬緊朱脣,不情不願地隨着侍從去了貴叔給她安排的寢居。
一切就緒之後,赫連真問貴叔,“聽說這一次,鳳臨國的景王妃也來了青雲海域?”
貴叔揣摩着赫連王子的意思,只得含糊着答道,“是!”
赫連真不經意問道:“景王妃來了多久了?”
貴叔答道:“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沒多久,還不到一個月!”
“景王妃來幹什麼?”赫連真緊追不捨。
貴叔真是苦不堪言,赫連王子爲難他一個下人做什麼?左思右想,只能玩踢球的遊戲,把球踢回給少島主,“這…屬下不太清楚,王子不如等少島主回來,親自問少島主比較好!”貴叔提議道。
赫連真淡淡一笑,“景王妃來找過少島主?”
貴叔敷衍道:“是的!”心中只盼着少島主早點回來!
★★★
“弈風哥哥!”次日一大早,赫連瑤就興致勃勃地來敲秦弈風的房門。
敲了半晌,也沒有迴應,心中有些奇怪。
“別敲了,弈風一大早就出去了!”聽到聲響,走過來的赫連真道。
“王兄,弈風哥哥出海你也不通知我一聲?”赫連瑤不滿道。
赫連真道:“這一路顛簸,你這公主的千金之軀哪裡受得了?王兄也是希望你可以好好休息,不要太勞累,你都到青雲城了,還怕見不到弈風?”
貴叔在一旁忙着附和,“是,王子說的對,少島主最近是太忙了!”
赫連瑤冷冷地瞥過身邊的貴叔,她對下人從來都是趾高氣揚的,可是在貴叔面前始終不敢太過放肆,因爲貴叔是弈風哥哥身邊的人,連弈風哥哥都尊敬的人,她自然也要給幾分顏面。
“貴叔,聽說那個鳳臨國的景王妃現在也在青雲海域?”赫連瑤直截了當地問道。
貴叔心中暗暗叫苦,怎麼和昨天的赫連王子問的是同一個問題啊?這寧靜琬也真是引人注目,看赫連公主這個樣子,來者不善啊!
少島主是輕鬆走了,把這一攤子亂七八糟的事情全扔給他了,這叫什麼事啊?
貴叔賠着笑臉,敷衍道:“是!”
赫連瑤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太好了,這裡可是弈風哥哥的地盤,不是她鳳臨國,也由不得她在這裡放肆了!”
貴叔心道,寧靜琬從來就沒打算在這裡放肆過,在這裡最放肆是赫連公主本人。
赫連瑤興致勃勃地對赫連真道:“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闖進來,王兄,這一次,我們要告訴弈風哥哥,一定要替我們報上次的一箭之仇!”
赫連瑤眼裡閃過歡欣的光芒,赫連真卻沒什麼興趣,淡淡道:“以後再說吧!”
赫連瑤見王兄沒什麼興趣,急了,“王兄,不是她,我們上次怎麼會損失那麼多?回去還被父王責罰,現在她送上門來,這大好的機會怎能放棄?”
赫連真不認同道:“阿瑤,你不要在這裡生事,她是鳳臨景王妃,要是在這裡出了事,你以爲我們脫得了干係?”
赫連瑤一揚頭,“這不是太簡單了?只要弈風哥哥出手就足夠了,在青雲海域,隨便出點意外就夠她受了,這不是她鳳臨!”
八十七 秦弈風家族史
更新時間:2013-12-11 10:42:37 本章字數:3901
寧靜琬忽然明白秦弈風的用意了,自己和秦弈風之間有牽扯到丹青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他的好兄弟赫連真的那次贗品國禮事件,而這件事,很明顯秦弈風也是知情人,難道秦弈風是隱晦地告訴自己,關於赫連真這件事,他會抓住這個時機報復,爲他的好兄弟出一口氣?
還是想告訴自己,赫連真也要來青雲海域了?如果把這個因素考慮在裡面,他一定會乘機加價,把上次赫連真在鳳臨國的損失撈回來,羊毛出在羊身上,這是他秦弈風的地盤,開價由他說了算!
寧靜琬心下了然,微微一笑,赫連真就算也來了,那又怎麼樣?自己的失誤,反而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去,就算秦弈風真的想乘機報復,寧靜琬也絕不會任人宰割!
寧靜琬眼眸的細微波動落在了秦弈風的眼中,他知道,寧靜琬已經看出了他的用意,真是聰明的女子,不消多說,一個動作就已經明白!
秦弈風淡淡一笑:“寧大小姐雖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可也是鳳臨國的景王妃,本島主知道,在鳳臨,女子是出嫁從夫,本島主想知道…”
他後面的話沒說,不過寧靜琬已經非常明白他的意思,秦弈風是在問她到底要以什麼樣的身份合作,這是個談合約的前提!
她是以錦繡山莊大小姐的身份和他合作,還是以景王妃的身份和他合作?身份不同,涉及的方方面面自然也不同,合作的性質就不同!
寧靜琬看着秦弈風,雖不是出身王族,可是和鳳君寒,鳳傾城,鳳長歡這樣的高貴皇子站在一起,絕對毫不遜色,錦衣玉帶,奢華尊貴,丰姿卓越,氣宇不凡。
看到這樣的秦弈風,寧靜琬往往都會忽視掉外公和她說過的秦弈風的家族史。
寧靜琬直視着秦弈風的眸瞳,一字一頓道:“少島主放心,只要有我寧靜琬在一天,錦繡山莊就永遠姓寧!”
秦弈風眼裡的笑意驀然加深,“好,大小姐要記得你今日說的這句話!”
寧靜琬笑的淡然卻篤定,“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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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寧靜琬和秦弈風之間到底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貴叔一直等候在門外,直到過了整整一個時辰,寧靜琬才走了出來!
寧靜琬走後,貴叔看見,少島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寧靜琬遠去的背影上,久久沒有移開。
“少島主?”貴叔看少島主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按照以往的經驗推測,少島主這個時候的心情應該不錯,試探着問道。
秦弈風俊美如魔的臉龐帶着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並不答話。
“是寧靜琬不肯讓步?”貴叔繼續試探着問道。
秦弈風搖搖頭,“不,她讓步了!”
連貴叔這種老江湖都有些糊塗了,“那寧靜琬想幹什麼?”
秦弈風淡淡道:“來日方長,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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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家玉笛暗飛聲,悠揚飄蕩、綿延迴響,縈繞着無限的遐思與牽念,緩緩地飛昇,一幅無聲的靈動畫卷,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籟……
寧靜琬站在船頭,安靜地吹奏着手中玉笛。
曲畢,一隻白色的海鷗輕盈地飛到寧靜琬伸出的修長的手上,寧靜琬對它微微一笑,手輕輕一揚,放飛了海鷗,聲音清澈:“紀勤,去做一件事情!”
“請大小姐吩咐!”紀勤沉聲道。
寧靜琬低聲對紀勤吩咐一番,紀勤點頭稱是,心下讚歎,果然高招。
寧靜琬吩咐完畢,面向大海,“還有,明日通知已經準備好的商船啓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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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雁等候在海邊,心中只有陰霾般的沉寂,終於在暮色降臨的時候,看到了靜琬站在船頭的蹁躚身影,微微一笑,心頭的陰霾忽然散開,變得溫暖明媚。
儘管他知道,靜琬不會有事,靜琬絕不是徒逞匹夫之勇僅憑一時意氣的人,可是心中依然免不了不由自主的擔憂!
寧靜琬遠遠地看見江南雁的孤絕清冷身影,對他嫣然一笑。
大船靠岸,寧靜琬和江南雁之間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江南雁伸出手,扶寧靜琬下船,動作輕柔。
江南雁將手中的小瓷瓶遞給寧靜琬,並不言語,寧靜琬一笑,“看來我是不得不收了!”
“靜琬,別和自己過不去!”江南雁柔聲道。
寧靜琬點點頭,嫣然一笑:“也是,替我謝了!”
★★★
當寧家的商船開始陸陸續續啓航的時候,赫連公主的船隊終於也到達了青雲海域,浩浩蕩蕩,旌旗搖曳,陣容龐大!
貴叔帶着一衆下人,恭敬地對在走在前面的赫連真和在侍從的攙扶下下船的赫連瑤道:“參見赫連王子,赫連公主!”
赫連瑤沒看見秦弈風,有些失望,看着貴叔,高傲道:“少島主在嗎?”
貴叔看着這龐大的陣仗,畢恭畢敬道:“王子和公主請稍事歇息,少島主出海去了,事先有交代過屬下先行招待王子和公主!”
赫連瑤秀眉一擰,“什麼?弈風哥哥出去了?你到底有沒有告訴過弈風哥哥,本公主是今天到青雲島?”
貴叔忙道:“都是屬下的錯,屬下估算錯了時間,還請公主見諒!”
一旁的赫連真瞭然於心,淡淡道:“貴叔說的有理,這海上行程,受天氣影響太大,也不一定會估算的那麼準確,阿瑤,算了吧,你一路辛苦,先進城吧!”
“是是是,多謝王子體諒!”貴叔忙道。
赫連瑤冷哼一聲,在貴叔的帶領下進了青雲城。
貴叔殷勤恭敬地安排王子和公主一行人的寢居,陣仗太大,侍從太多,忙的是馬不停蹄。
每一次公主來的時候,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煉獄。
“本公主問你,弈風哥哥什麼時候回來?”赫連瑤道。
貴叔面有難色,“這…少島主的行蹤不是我們可以過問的啊…”
赫連瑤當即起身,“弈風哥哥在哪裡?本公主現在就去找他!”
赫連真看不下去了,“阿瑤,不要鬧,要不然弈風回來看到你這麼任性,要不高興了!”
赫連瑤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弈風哥哥不高興,咬緊朱脣,不情不願地隨着侍從去了貴叔給她安排的寢居。
一切就緒之後,赫連真問貴叔,“聽說這一次,鳳臨國的景王妃也來了青雲海域?”
貴叔揣摩着赫連王子的意思,只得含糊着答道,“是!”
赫連真不經意問道:“景王妃來了多久了?”
貴叔答道:“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沒多久,還不到一個月!”
“景王妃來幹什麼?”赫連真緊追不捨。
貴叔真是苦不堪言,赫連王子爲難他一個下人做什麼?左思右想,只能玩踢球的遊戲,把球踢回給少島主,“這…屬下不太清楚,王子不如等少島主回來,親自問少島主比較好!”貴叔提議道。
赫連真淡淡一笑,“景王妃來找過少島主?”
貴叔敷衍道:“是的!”心中只盼着少島主早點回來!
★★★
“弈風哥哥!”次日一大早,赫連瑤就興致勃勃地來敲秦弈風的房門。
敲了半晌,也沒有迴應,心中有些奇怪。
“別敲了,弈風一大早就出去了!”聽到聲響,走過來的赫連真道。
“王兄,弈風哥哥出海你也不通知我一聲?”赫連瑤不滿道。
赫連真道:“這一路顛簸,你這公主的千金之軀哪裡受得了?王兄也是希望你可以好好休息,不要太勞累,你都到青雲城了,還怕見不到弈風?”
貴叔在一旁忙着附和,“是,王子說的對,少島主最近是太忙了!”
赫連瑤冷冷地瞥過身邊的貴叔,她對下人從來都是趾高氣揚的,可是在貴叔面前始終不敢太過放肆,因爲貴叔是弈風哥哥身邊的人,連弈風哥哥都尊敬的人,她自然也要給幾分顏面。
“貴叔,聽說那個鳳臨國的景王妃現在也在青雲海域?”赫連瑤直截了當地問道。
貴叔心中暗暗叫苦,怎麼和昨天的赫連王子問的是同一個問題啊?這寧靜琬也真是引人注目,看赫連公主這個樣子,來者不善啊!
少島主是輕鬆走了,把這一攤子亂七八糟的事情全扔給他了,這叫什麼事啊?
貴叔賠着笑臉,敷衍道:“是!”
赫連瑤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太好了,這裡可是弈風哥哥的地盤,不是她鳳臨國,也由不得她在這裡放肆了!”
貴叔心道,寧靜琬從來就沒打算在這裡放肆過,在這裡最放肆是赫連公主本人。
赫連瑤興致勃勃地對赫連真道:“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闖進來,王兄,這一次,我們要告訴弈風哥哥,一定要替我們報上次的一箭之仇!”
赫連瑤眼裡閃過歡欣的光芒,赫連真卻沒什麼興趣,淡淡道:“以後再說吧!”
赫連瑤見王兄沒什麼興趣,急了,“王兄,不是她,我們上次怎麼會損失那麼多?回去還被父王責罰,現在她送上門來,這大好的機會怎能放棄?”
赫連真不認同道:“阿瑤,你不要在這裡生事,她是鳳臨景王妃,要是在這裡出了事,你以爲我們脫得了干係?”
赫連瑤一揚頭,“這不是太簡單了?只要弈風哥哥出手就足夠了,在青雲海域,隨便出點意外就夠她受了,這不是她鳳臨!”
八十八 一箭雙鵰
更新時間:2013-12-11 11:35:28 本章字數:3605
寧靜琬看着面前的大海,繼續道:“規模龐大的青雲海域,有無數個島嶼,也有無數的居民在這裡過着正常的生活,也有無數的海盜殺人越貨!”
“到現在,這片青雲海域已經幾乎相當於獨立的王國,而秦氏家族相當於這裡的皇族,秦弈風就相當於這裡的太子!”
江南雁到底也是久經沙場的人物,雖然驚異於秦氏家族的能力,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淡笑道:“做海盜居然也能建立自己的王國?”
寧靜琬一笑,不以爲意:“秦弈風家族海上起家,起家史雖說是血腥殘暴了些,可是這世上哪一個王國的崛起不是建立在殺戮之上的,不是血洗的歷史?鳳臨國不是也一樣嗎?”
江南雁含笑,這話要是在鳳臨,可就屬於大逆不道株連九族的話語,可是靜琬卻如此隨意地說出來,還讓人無法反駁,因爲王朝的更迭本身就是一部血洗的歷史。
後面的話寧靜琬沒有再說下去,江南雁也沒有追問,靜琬到底和秦弈風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這是靜琬和秦弈風之間的秘密,也是錦繡山莊的秘密,是不可能告訴他的!
“那秦弈風現在還有做海盜嗎?”江南雁轉向了其他的話題。
寧靜琬搖搖頭,“現在,只要是航行在青雲海域的商船大多需要向秦弈風交納數額巨大的保護費,每年航行在這片海域的商人,你說會有多少?做海盜畢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和躺在家裡收保護費比起來,你會選擇哪一個?”
江南雁忍俊不禁,寧靜琬又道:“況且,以今時今日秦弈風在青雲海域的地位,民不畏官而畏海盜,海盜又畏秦弈風,無論秦弈風想做什麼,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南雁想起那次青龍幫的三位當家對秦弈風的敬畏程度,知道靜琬所言非虛。
寧靜琬道:“我得到消息,南疆國的赫連真和赫連瑤不久之前已經到了青雲島,赫連瑤出身王族,而秦弈風家族卻是海盜出身,赫連瑤居然毫不介意,反而對秦弈風一往情深,你也見過秦弈風了,你說秦弈風有多大的個人魅力?”
江南雁沉默,秦弈風那樣的男人,深沉俊美,赫連瑤傾心也再正常不過。
寧靜琬話鋒一轉,“做海盜能做到秦弈風家族這樣的,畢竟只是鳳毛麟角,大多數海盜還是過着刀口討生活今天不知明天的日子!”
“難道你新招收的那些船員都是海盜的家人?”江南雁微微有異色。
寧靜琬頷首,語氣輕柔,“海盜也是人,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和自己一樣過着腥風血雨的生活,我便給他們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海盜雖然可能一夜暴富,但是也有可能葬身魚腹,這種刀口上混飯吃的生活,雖然驚險刺激,可是我相信,沒有海盜願意帶着自己的孩子來過這種生活,這是一個危險至極的行業!”
“更何況,青雲海域海盜幫派衆多,相互之間仇殺不斷,被人滅門是常有的事,很多海盜也是有家人的,也都過着提心吊膽的生活!”
江南雁明白了,“所以你動用關係,找到你所能找到的海盜的孩子,讓他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寧靜琬道:“做海盜的大多是亡命之徒,或者走投無路,或者想一夜暴富,家人雖然是絕密的,但是隻要想,也並非查不出來,年齡小的孩子我讓人僞造身份,安排他們進入學堂讀書,年齡大一點的,給他們安排份正當差事,可以過上正常的生活,這也是海盜們希望的!”
江南雁會心一笑,對靜琬這番佈置讚歎不已,真乃釜底抽薪之招。
海盜們喪心病狂,過着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可是隻要是有孩子的,大概沒有一個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有份正正當當的差事的。
“不過,靜琬,你就不擔心這些人…”江南雁的擔憂溢於言表,海盜的孩子,若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難免有養虎爲患監守自盜的可能。
寧靜琬淡笑,“想要得到什麼就要失去什麼,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完美的事情,做什麼事情都是要冒一定風險的,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秘密,至少以後不會搶我家的商船!”
聽到靜琬這樣說,江南雁淡笑,靜琬怎麼可能沒有萬全的準備?就算真的是養個了狼崽子,靜琬又有何懼?
寧靜琬看着平靜的海面,意味深長:“我們家的商船在青雲海域可謂聲名赫赫,若是不搶我們家的商船,海盜終究是海盜,不可能天天無所事事,坐吃山空,那你說,他們最可能搶誰家的?”
江南雁微微一思索,“難道是慕家的商船?”這是怎麼完成的,又是怎麼做到的?靜琬還能指揮海盜去搶誰家的商船?
寧靜琬笑的明媚,“在青雲海域運營多年的大商隊往往經驗豐富,會配備一定的戰鬥能力,有一定的和海盜抗爭的能力,勢力小一點的海盜幫派還未必能討得好去,所以我只需要和幾大幫派之間的關係疏通就夠了!海盜最喜歡搶那些新來的船隻,經驗不足,搶劫起來也最容易成功!”
江南雁明白了,景王爺以前有告訴過他,慕家的人也開始涉足商海,他們掌管鳳臨國的財政,手中握有金山銀山,便也動了利用國庫去賺自家的銀子的心思。
很明顯,慕家的人也盯上了海外生意,這塊生意利潤之龐大,慕家人當然垂涎欲滴。
看來慕家人開始經營海外生意這件事,靜琬早就知道了。
寧靜琬當然知道江南雁心中所想,笑道:“早就和你說過,做我們這一行並不容易,也是如履薄冰,步步驚心,我們的消息怎麼可能不靈通?尤其是對於競爭對手的消息!”
江南雁忍俊不禁,寧靜琬笑道:“我要讓慕家人知道,這海外生意沒那麼好做,錢也沒有那麼好賺!”
江南雁終於明白了靜琬的佈局,一箭雙鵰,重重佈局不僅僅是要保護自己家的商船,還要順勢打擊慕家的商船,她的心思居然縝密到這種程度,伏筆埋的這樣深?
寧靜琬看着天際,聲音淡漠,“是慕家的人觸到了我的底線,我與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
江南雁知道靜琬指的是什麼,那次青樓伊人居的事情,雖說是景王府後院爭風吃醋的事情,景王爺也鐵腕懲治了當事人,可是以靜琬的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有膽子這樣陷害她的,除了慕家的人之外,還會有誰?
如此惡毒的招數,毀了一個女子的清白,賣入青樓,無非是要徹底毀了靜琬,靜琬不可能不在意,而靜琬也絕對明白,慕家在一天,她就動不了她的仇人一天,只要將慕家徹底剷除,那個時候,她的仇人就不足爲懼。
靜琬這樣的人,不可能吃了這麼大的虧還忍氣吞聲,原來是早有計劃!
如果那天陷害靜琬的計謀成功的話,江南雁不敢想象,會有什麼後果?難怪靜琬對慕家的人恨之入骨!
寧靜琬緩緩閉目,嗅着清新的海風,“江南雁,你知道嗎?這海上生意利潤最高的時候可以達到二十倍之多!”
江南雁俊眉緊皺,果然是驚人的利潤。
還沒等他心裡的驚異過去,靜琬悠然的聲音再次傳來,“可是有多高利潤,就有多高的風險,做海外生意的投入也是巨大的,如果慕家的商船在此頻繁地遭到海盜搶劫,這個損失也是個天文數字!”
江南雁眉心的緊皺舒展開來,慕家若是在這邊損失巨大,勢必會動用國庫的銀子,現在天下畢竟還不是慕家的,這件事終究還是見不得光!
私自動用國庫,要是被人抓住把柄,風險更大,如此一來,慕家在海上的商船必定會面臨內憂外患的風險,難怪靜琬下此血本,另闢蹊徑,給慕家人設下陷阱!
這樣,正常情況下,大的海盜幫們是不會搶錦繡山莊的商船了,一方面是總要給青雲島少島主秦弈風面子!
另外一方面,錦繡山莊的大小姐如此爲他們考慮,剪除他們的後顧之憂,再亡命之徒也知道投桃報李的道理,若是他們自己的孩子都在錦繡山莊的商船上做事,還怎麼可能來搶錦繡山莊的商船?小的海盜幫們錦繡山莊的商船基本無懼!
相比之下,慕家的商隊不過是個年輕的商隊,根基尚淺,也未必知道青雲海域的水有多深,也不可能有靜琬這麼瞭解海盜幫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最容易被海盜搶劫,血本無歸!
不管是大的海盜幫還是小的海盜幫都最容易頂上年輕的商船,靜琬要在慕家的商船涉水不深的時候,讓慕家的商船在這裡有去無回,遭受前所未有的慘重損失!
這你死我活的商戰果然是真真切切見識到了,殘酷程度絲毫不亞於朝中派系爭鬥,江南雁心底暗歎!
★★★
青雲城。
秦弈風聽着貴叔稟告的最近寧靜琬的動作,眼裡閃過一絲讚賞。
“寧靜琬真是越來越讓我大開眼界了!”
貴叔有些吃驚,從來沒見到少島主這樣稱讚過一個女人!
八十九 鴻門宴
更新時間:2013-12-12 10:01:27 本章字數:3635
貴叔也讚道:“這寧靜琬還真是不容小覷啊,連這種招數都想得出來?”
秦弈風淡笑不語,寧靜琬?
“弈風哥哥,弈風哥哥!”一聲歡快的女聲從外來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秦弈風俊眉微蹙,雙眸暗沉,“貴叔,給寧靜琬送上請帖,請她明日來青雲城參加宴會!”
貴叔朝大門的方面看了一眼,心下暗忖,難道少島主真的要替赫連公主出氣?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恭敬道:“是,少島主!”
話音剛落,一身紅色翩然衣裙,手持長鞭的赫連瑤已經一陣風地進來,見到秦弈風,滿臉都是興奮的緋紅,弈風哥哥早出晚歸,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終於讓她抓住了。
“貴叔,你先下去吧!”秦弈風淡淡道。
貴叔悄然躬身退下。
赫連瑤一看貴叔退下了,高興地拉着秦弈風的手,“弈風哥哥,我來青雲城都這麼久了,你也沒時間陪我,今日不如陪我出去玩玩吧!”
秦弈風看着歡欣的赫連瑤,淡淡一笑,卻不達眼底,“阿瑤,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赫連瑤看着弈風哥哥那張俊美得蠱惑人心的臉龐,心神搖曳!
“你的仇人要來青雲城了!”秦弈風道。
“真的?弈風哥哥,你對我太好了!”赫連瑤道。
“弈風哥哥明日請了寧靜琬來青雲城赴宴,屆時你想做什麼弈風哥哥都由着你!”秦弈風輕笑。
赫連瑤一喜,可是轉念一想,要是她明知凶多吉少不來怎麼辦?問道:“她會不會不來呢?”心下卻有些疑惑,弈風哥哥不叫她景王妃,而叫她寧靜琬?
秦弈風的聲音很輕,卻是意外的肯定,“不會,她一定會來!”寧靜琬是什麼人?龍潭虎穴也敢闖的人,豈會懼怕這小小的鴻門宴?
赫連瑤看着弈風哥哥的神情,深幽不見底,頑心忽起,嬌嗔道:“弈風哥哥,那寧靜琬可是大美人,你到時候可不要起了憐香惜玉之心,要不然阿瑤會不高興了!”
秦弈風一笑,“怎麼會?只要阿瑤開心就好了,不然到時候你父王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心中卻在冷笑,不自量力的女人,目中無人的赫連瑤的心智只怕連寧靜琬一半都及不上,寧靜琬的智慧,膽識,謀略讓他這個青雲海域的霸主都開始側目,他倒要看看寧靜琬會怎樣面對這個對她恨之入骨的赫連瑤。
★?★★
次日,青雲城。
青雲城的奢華程度不亞於皇宮內院,只是皇宮建築太多注重莊嚴厚重,有着濃厚皇家久遠氣息的沉澱,而青雲城堡則看起來多了一份狂野張揚的霸氣。
秦弈風依然是位於上座,座椅旁邊的兩隻飛鷹顯得更加狂妄凌冽。
不過宴會倒是準備得很隆重,到處都是珍饈佳餚,其樂融融,一派歡樂的景象!
江南雁坐在寧靜琬的身邊,這一次的氣氛很和諧,不像上一次來的時候那樣緊張凝重。
赫連真和赫連瑤坐在寧靜琬和江南雁的對面,都是老熟人了,寧靜琬對赫連真微微一笑,赫連真回禮淡笑,“景王妃!”
赫連真的裝扮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身象徵王儲的黑金長袍,腳底蹬的是鑲金馬靴,一雙燦若星辰的銳利鷹眸,看到赫連真,寧靜琬在想,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赫連真和秦弈風還真有類似之處,兩個人的眼神都很銳利!
寧靜琬完全無視一旁的赫連瑤射過來的不善和得意的目光,脣角微彎,她當然知道是鴻門宴,自古宴無好宴,更何況,是秦弈風請她的,而且現在赫連瑤也在青雲城,更是凶多吉少。
不過就算明知道是鴻門宴,也容不得她不來,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會懼怕!
秦弈風端起酒杯,目光不經意掃過看似平靜,實則暗涌洶動的幾人,“今日幾位齊聚青雲城,使得小小的青雲城蓬蓽生輝,實在是可喜可賀,常言說得好,四海之內皆兄弟,相聚即是緣分,今日我們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秦弈風的話說的很謙和,可是這個人只要一開口,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讓人無法忽視,度也把握地恰到好處,讓人挑不出一絲的毛病!
寧靜琬還未答話,赫連瑤就率先笑道:“弈風哥哥太客氣,依本公主看,這青雲城的酒可是世間佳釀,不是誰都有這個幸運可以品嚐到的!”
言下之意,寧靜琬和江南雁的身份不夠高貴,能喝到這樣的世間佳釀不過是秦弈風好客而已,也不過是秦弈風的施捨,不要以爲這是在他們的鳳臨,到了青雲海域,他們什麼都不是!
在場的每一個都是比鬼都要精三分的人,當然都聽得懂赫連瑤的意思,不過都不是一般人,城府極深,定力非凡,表面上都只是淡淡一笑,無動於衷。
秦弈風的目光不經意瞥過寧靜琬,發現寧靜琬一直很平靜,對於這番明顯就是針對她的話語也置若罔聞,只道:“謝過少島主盛情款待!”
赫連瑤見寧靜琬根本不接茬,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赫連瑤雖然沒有寧靜琬的深沉,可是到底是王室公主,也不是簡單的女子。
赫連瑤嫣然一笑,“本公主和景王妃真是不打不相識,剛纔弈風哥哥說的好,四海之內皆兄弟,相聚即是緣分,既然我們再次有緣在這裡相聚,本公主敬景王妃一杯!”
赫連瑤大大方方地端着酒杯朝寧靜琬走過來,眼中帶着誠摯天真的神色,不知道的人,一定會以爲這是一位生性豪爽不拘小節的公主。
江南雁低聲道:“靜琬小心!”
心中卻有些擔憂,靜琬有刀傷在身,根本不適宜飲酒,秦弈風明明知道,卻在這個時候邀請靜琬去青雲城赴宴,目的可想而知。
寧靜琬微微一笑,“謝過赫連公主!”
赫連瑤到了寧靜琬面前,在和寧靜琬碰杯之即,突然腳底一崴,手一抖,滿杯的酒水就朝着寧靜琬的右手臂灑過來,動作之迅速,讓人快的簡直根本反應不過來。
寧靜琬明眸一沉,又是老把戲,赫連瑤就不會玩點新花樣?看來赫連瑤是知道她受傷的事情了,這濃烈的酒要是灑在傷口上,可有的受了。
寧靜琬迅速扶住赫連瑤,驚叫道:“公主小心!”可是赫連瑤手中的烈酒已經盡數灑在寧靜琬的右手臂上,寧靜琬急忙捂住右手臂,彷彿疼痛難忍,赫連瑤看在眼裡,眼底帶笑,表面卻上花容失色,“哎呀,景王妃,你沒事吧,衣服都溼了,快讓本公主看看!”
寧靜琬暗笑,赫連瑤也是出身王族的公主,做表面功夫的本事不亞於任何女人,寧靜琬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臂,她可不想赫連瑤再乘機用力捏按兩下,加重她的傷勢,淡笑道:“沒事,只是衣袖溼了而已,不要緊,公主不用在意!”
江南雁見赫連瑤分明是故意把酒水撒到靜琬的傷口上,驀然起身,帶着淡淡的薄怒:“赫連公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赫連瑤一臉的無辜,“江世子難道以爲本公主是故意的?”
江南雁冷冷道:“是不是故意的,公主自己最清楚!”
一直品酒的赫連真看着赫連瑤,又看着寧靜琬,眼眸深沉,卻並未出聲,鳳君寒的女人?
秦弈風一直冷冷地看着這一切,嘴角帶着一抹醉人的弧度,兀自品着杯中佳釀。
寧靜琬捂住手臂上的傷,眼中帶着一抹痛楚,看江南雁還準備說什麼,出聲打斷了,“算了,我想公主也不是故意的,今日少島主設宴,我們還是不要壞了大家的興致的好!”
寧靜琬用眼神示意江南雁不要輕舉妄動,這還只是開始,後面一定更精彩!
江南雁緩緩坐下,擔憂地看着靜琬,寧靜琬手撫傷口,臉色沉寂。
赫連瑤似笑非笑,“今日本公主才知道,景王妃可真是善解人意,難怪深得貴國景王爺的恩寵,剛纔本公主是一不小心滑到了,弄溼了景王妃的衣服,還望景王妃不要介懷!”
寧靜琬淡笑搖頭,“公主客氣了,小事而已!”
一直無語的秦弈風忽淡淡笑道,“既是一場意外,不要掃了我們的興致,大家繼續開懷暢飲吧!”
赫連真神情冷峻,眼眸沉寂,淡淡飲酒,明知道是鴻門宴也會來,看景王妃的這膽識,他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麼那晚她敢於一個人出現在荒郊野外的古廟了!
他不是阿瑤,他對景王妃沒有什麼敵意,更何況,那晚荒郊古廟的境遇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過!
赫連瑤忽笑道:“景王妃果然大度,本公主算是開了眼界,聽聞景王妃是商賈出身?”
“是啊!”寧靜琬淡笑道,不卑不亢。
赫連瑤笑道:“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商賈出身的人居然也可以成爲貴國景王妃,看來貴國女子的風雅淑儀也不過是名不副實而已!”
寧靜琬只是笑,對於這種赤luo裸的挑釁也不反駁!
九十章 捐助競價
更新時間:2013-12-12 12:05:06 本章字數:3675
赫連瑤看在眼裡,心底在笑,寧靜琬的出身就是讓她顏面掃地的最好工具:“話說我們南疆有一個四品官員,聽說他父親是當地富戶,給兒子捐了個官,本想着給自家臉面貼金,誰知這出身是骨子裡的東西,給沒辦法改的,就算捐官來襯托也是無濟於事的,這官員上任之後啊,以爲這當官和他們家做生意一樣呢,根本不識任何官場禮儀,目不識丁,庸俗不堪,成了所有人的笑柄,還貪污受賄,結黨營私,吃喝嫖賭,無所不爲,給官場帶來了一股濁流,讓我父王震怒,最後下獄處斬了,景王妃,你說也真是可憐啊!”
寧靜琬笑道:“公主千金之軀,還會關注一個小小四品官員的事情,南疆有這樣的公主,實在是南疆百姓之福!”
赫連瑤繼續嘆道:“你說這出身啊,真是一輩子的事,無論怎麼裝裱來襯托,也是無濟於事的,賤民就是賤民,無論披上多高貴的外衣,也是改變不了的!”
江南雁臉色微變,這赫連瑤真是欺人太甚,不知天高地厚,看向身邊的靜琬,一直無動於衷,似乎沒聽懂赫連瑤是在指桑罵槐,含沙射影一樣。
寧靜琬失笑,赫連瑤如此詆譭自己,難道忘了,她心愛的秦弈風的出身也談不上高貴嗎?
不過寧靜琬也不想扯上秦弈風,既然是她和赫連瑤之間的事情,何必扯上別人,更何況,秦弈風不是一直在看戲嗎?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坐山觀虎鬥!他不可能不知道赫連瑤在藉機找茬,赫連瑤如此囂張,明顯就是他縱容的!
寧靜琬忽然輕笑道:“素來知道南疆公主知書達理,今日剛好有幸再次見到公主,請請教公主可否讀過一本書?”
江南雁淡笑,南疆國民風彪悍,女子也尚武,哪裡像鳳臨國女子溫文爾雅,識文達意?靜琬明明知道卻還這樣說赫連瑤,看來靜琬不動聲色的反擊開始了!也是,也敢打擊打擊赫連瑤的氣焰了!
“什麼書?”赫連瑤秀眉一挑,她就不信寧靜琬還讀過什麼書。
寧靜琬微笑道:“《晏子春秋》!”
赫連瑤確實沒讀過,不屑道:“什麼破書?本公主沒那個興致!”
寧靜琬笑道:“原來公主真的沒讀過,這個裡面有一個很有趣的故事,今日趁着大家酒興正濃,不如我來說說這個故事,給大家助助興吧!”
赫連瑤不屑道:“既然景王妃想助興,就講吧!”言下之意,寧靜琬想做晚宴上給人助興的女子,那便做好了,這種卑賤的事情她高傲的公主當然是不會去做的。
寧靜琬彷彿沒有聽懂赫連瑤言語裡面的嘲諷之意,聲音純澈清越,“這個故事叫做《晏子使楚》,出自《晏子春秋》,講的是齊國一代名相晏子出使楚國的事情。晏子出使到楚國,楚王想借機羞辱晏子一番,便安排侍從押了一個犯人從他們酒宴前走過,楚王便問,那是什麼人?犯了什麼罪?侍從便回答說:是個齊國人,犯了偷竊罪!
”楚王很高興,對晏子說:“你們齊國人都喜歡偷東西嗎?”“
”晏子離開座位回答道:“橘樹生長在淮河以南的地方就是橘樹,生長在淮河以北的地方就是枳樹,只是葉子相像罷了,他們的果實味道卻不同。這是什麼原因呢?水土地方不相同啊,老百姓生長在齊國不偷東西,到了楚國就偷東西,莫非楚國的水土使百姓善於偷東西嗎?”
寧靜琬不急不緩地講完,赫連瑤臉色果然開始變得難看,她不是傻子,寧靜琬在暗罵她南疆水土有問題,赫連真倒是一直無動於衷。
上座的秦弈風嘴角的笑意加深,弧度變大,尤爲魅惑,這種魅力,驚心動魄!
寧靜琬冷冷地瞥了一眼赫連瑤不善的臉色,“商人在鳳臨能夠安分守己,爲何在南疆反而成了貪污受賄吃喝嫖賭之輩?我想一定是貴國的風水有問題吧?”
江南雁忍俊不禁,赫連瑤臉色一變,“你…”
寧靜琬並不想輕易放過她,淡笑道:“看來公主不但不懂丹青,更不讀史書,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典故,我也可以理解!”連帶着上次的贗品事件一起算總賬,誰叫你自己找上來的?
赫連瑤臉色變得難看,正準備說什麼,忽然貴叔急匆匆走了進來,神情凝重,對着秦弈風耳語了幾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寧靜琬看着貴叔和秦弈風的動作,秀眉微蹙。
江南雁看着靜琬的蹙眉,心下微沉,他知道靜琬聽得懂他們說了些什麼,靜琬懂脣語。
果然,貴叔退出去之後,秦弈風的目光不着痕跡地飄過寧靜琬,寧靜琬一笑,故作不知!
剛纔貴叔說的話她都知道,鳳君寒要來了!
在這片青雲海域,她寧靜琬的消息來得總沒有秦弈風的消息來得快,秦弈風看着寧靜琬的眼神帶着晦暗不明的意思,嘴角也掛着高深莫測的笑意!
江南雁低聲問寧靜琬,“怎麼了?”
寧靜琬也不想瞞他,遲早江南雁也會知道的,低聲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鳳君寒要來了,已經快到青雲海域了!”
江南雁心底雖意外,景王爺居然來了?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依然帶着優雅深沉的笑容。
赫連瑤身爲南疆的公主,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很快就調整了情緒,對上座的秦弈風露出俏麗無邪的笑容,“弈風哥哥,我聽說,你的青雲海域新開了條航線,對嗎?”
寧靜琬微微一笑,這赫連瑤可真是自打嘴巴,一邊說商人出身卑賤,一邊用航線來you惑自己。
秦弈風淡淡一笑,“不錯!”
赫連瑤得意地看着寧靜琬,“景王妃是商人出身,不知道對弈風哥哥的新航線有沒有興趣呢?”
寧靜琬道:“當然!”赫連瑤時時刻刻不忘提及她的出身,生怕別人忘記了一樣。
寧靜琬知道,赫連瑤想將他們上次在鳳臨國的損失從她身上撈回來,不知道設的是什麼計謀,靜觀其變就好。
赫連瑤對寧靜琬道:“景王妃,按照弈風哥哥的規矩,這條新的航線是要商家來競價的,既然景王妃有興趣,不如我們來賭一把,看誰能搶到弈風哥哥手中的這條新航線?”
寧靜琬笑道:“既然公主有興趣,我自然奉陪!”
寧靜琬對上座的喜怒不形於色的秦弈風一笑,“青雲海域的新航線向來是海上商家必爭的東西,我想不可能只有我和公主來競價吧,這對別的商家太不公平,對嗎,少島主?傳了出去,少島主也未免有偏私之嫌!”
秦弈風一笑,“大小姐說的有理,正好最近還有幾大商家在青雲島,貴叔,把他們一起請過來吧!”
貴叔躬身道:“是,少島主!”
寧靜琬一笑,秦弈風是看中利益的人,這麼賺錢的機會,不可能就給赫連瑤一個人給攪和了,秦弈風一定會利用這條新航線漫天要價,攫取最大利潤!
貴叔退下,不一會的功夫,就進來了好幾位財大氣粗的商人打扮的商家,很明顯,都是來競爭秦弈風的這條新航線的!
寧靜琬知道,秦弈風早就準備好了,這齣戲的主導是秦弈風,不是赫連瑤。
新來的商家們見過秦弈風,一陣寒暄,無非是驚歎少島主年輕有爲,英武不凡,再看到在座的還有幾位卓爾不羣的年輕男女,心中帶着狐疑坐下,少島主開闢的新航線當然誰都想要博個頭彩,一直見不到少島主,想不到今日居然有了機會,一個個躍躍欲試。
秦弈風沒有相互介紹的意思,對貴叔一使眼色。
貴叔會意,輕咳一聲,“這一次我們青雲島的新航線的競價方式和以前不同,這次的規則是這樣的,青雲島最近戰船受損,需要修繕的費用,幾位可以捐助,出最高價的一方可以獲得這條航線一年的使用權!”
在座的商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捐助?和競價不同的是,競價沒競價到的可以不用出錢,可是捐助就算沒有競價到,錢也是不退的!
貴叔繼續清了清嗓子,“各位稍安勿躁,出價最高的一方還可以得到我們青雲島一年的護航!”
這種好事?那一定要競到了,這個頭彩不能讓別人搶去!
赫連瑤對寧靜琬一笑,“景王妃你可聽清楚了,出價最高的獲得一年的使用權和弈風哥哥的護航,若是出價低的那一方,銀子就用來做青雲島戰船修繕的費用了!”
寧靜琬失笑,正常情況下,競價失敗的那一方是不用交費的,但是赫連瑤卻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競價失敗的那一方的費用也要交,而且她是一定有萬全的準備,讓自己輸。
赫連瑤見寧靜琬遲遲不答話,挑釁道:“景王妃沒膽量了競價了?”
寧靜琬一笑,“好,我參與!”
秦弈風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貴叔,貴叔會意,清了清嗓子,“捐助起價是十萬兩,各方將自己的捐助數目寫在白色的紙張上面,別人都不知曉,全都交到我這裡之後,由我來公佈,捐助高的一方可以獲得航線的使用權和一年的護航,捐助低的其他方也需繳納,作爲青雲島戰船的修繕費用!”
九十一 加碼
更新時間:2013-12-13 1:42:08 本章字數:3672
貴叔故意停頓了片刻,給所有人消化的時間,“規則已經提前告知各位,如果參與這一次對青雲島修繕戰船的捐助的話,就視爲同意規則,如果不同意的話,也可以退出,公平競爭!”
赫連瑤率先道:“本公主沒意見!”
寧靜琬不語,赫連瑤目光挑釁地看着寧靜琬,那意思很明顯,有沒有這個膽量玩這類遊戲?
幾位商家也都開始竊竊私語,雖說有些冒險,可是這畢竟是一個展現自己實力與本錢的機會,要是退出了,不是顯得自己沒風度沒實力?
再說了,在青雲海域的商家誰不知道,秦少島主是能輕易得罪的人嗎?
他們猶豫片刻之後,紛紛表示同意,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就算競價沒有成功,在氣勢上也不能輸人!
只有寧靜琬一直沉默,不表態,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寧靜琬身上!
赫連瑤見狀,自是擔心若是寧靜琬不接招,不是白費了她一番心血?赫連瑤高聲道:“幾位可能還不認識眼前的這位漂亮的夫人是誰,讓本公主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名聞天下的錦繡山莊的大小姐!”
赫連瑤故意擡出寧靜琬錦繡山莊大小姐的身份,錦繡山莊,經商的那個沒聽說過?
赫連瑤還刻意加重了“名聞天下”四個字,逼得寧靜琬沒有退路,就爲了錦繡山莊的面子着想,寧靜琬也不可能不出血,要不然豈不是讓人懷疑錦繡山莊的實力,是否徒有虛名,連十幾萬兩銀子都出不起?
在座的幾位商家想不到這位美麗至極的女子居然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紛紛寒暄,寧靜琬衝他們微微一笑,輕輕頷首,還是不說話。
赫連瑤沉不住氣了,“難道是因爲錦繡山莊出不起銀子,打算退出?看來這世上沽名釣譽的事情啊,實在是多不勝數啊!”
面對赫連瑤咄咄逼人的氣勢和幾位商家投來的探尋目光,寧靜琬淡淡一笑,“既然公主有此雅興,我奉陪就是了!”
赫連瑤一笑,“那就好,要不然本公主還以爲錦繡山莊的人沒這個膽量呢!”
貴叔高聲道:“既然所有人都沒意見,那就開始吧!”
貴叔雙手一拍,立即有下人在所有參與的人面前都放上筆墨紙硯。
在場的商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說是捐助,可是就相當於競價,出的價一定要比別人高,壓住所有人,因爲只要不是最高的,出多少都算是做善事了,修繕青雲島的戰船,這個理由非常正當!
可是又不能太高,虧得太多,若是價值十萬兩的東西花了五十萬兩,雖說東西到手,總覺得虧,做生意的人,不可能不精打細算,把握最佳的度!
現在最重要的是,任何人都不知道別人會出什麼價,都是絕對保密的,一半靠魄力,一半靠運氣,這種競價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刺激,看誰能剛好把握這個度,既壓住其他人,又不會虧太多!
這些商家之前都是朋友,現在就是潛在的競爭對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面上雖在寒暄客氣,可是心中都明白,博得頭彩的只能有一家,其他的人出去的銀子都是打水漂,有去無回!
人家少島主說了,作爲戰船修繕的費用,在青雲海域做生意的,誰敢得罪少島主?
一時間,空氣中異常的靜默,這手中的筆太沉重了,就算和別人只差一百兩,贏得是別人,自己的銀子就相當於白扔出去了,起價十萬,最低也是十萬,不是個小數目啊,誰人不謹慎,權衡心中最佳的那個度?
秦弈風一直在淡淡地笑着,嘴角帶着優美的弧度,心情愉悅,似乎很享受這種看別人緊張的感覺!
所有的人都在沉思,最後終於鄭重地在面前的紙張上,默默寫下心中認爲剛好的那個數字!
寧靜琬看着各方雲動,微微一沉吟,提起筆墨飛速在紙張上面寫下了一個數字,兩萬兩!
赫連瑤卻並沒有馬上下筆,目光掃過站在寧靜琬身後的侍女,侍女不着痕跡地做了一個手勢,赫連瑤一笑,瞭然如心。
所有的人都寫了自己認爲合適的數字之後,赫連瑤纔開始動筆,在她自己面前的紙張上面寫下一個數字,將紙張疊起來,由侍女交給貴叔。
很快,所有寫有捐助數目的紙張都收齊了,雖說是在賭博,可是這種大場面,誰也不想顯得自己磨嘰,斤斤計較,那明顯就是實力不夠的象徵,所以儘管心中忐忑,猜測揣摩,可是誰也不想在氣勢上輸人!
看貴叔正準備打開各自出的競價紙,赫連瑤突然道:“弈風哥哥,若只是這樣,顯得有些沒意思,既然今年買航線的方式和以往不同,我提議,不如加一個節目如何?”
秦弈風淡淡一笑,“要加什麼節目?”
赫連瑤看着寧靜琬,趾高氣揚:“捐助數目最高的自然是可以獲得新航線的一年的使用權和青雲島的護航,但是捐助最低那一方嘛,本公主覺得也應該給予適當的懲罰!”
此言一出,衆人皆有些不認同,出價低,人家沒獲得任何好處,十幾萬的銀子白扔了就算了,現在這什麼公主居然還提出什麼適當的懲罰?還想損不足以奉有餘啊?
誰知,秦弈風抿了一口茶,淡淡笑道:“阿瑤說下去!”
這是秦弈風的地盤,雖說每人出價都是絕密的,可是這瞞不過赫連瑤,她在每人身後都安排了眼線,都是些機靈的下人,已經通過各種方式告訴了她每人的出價。
寧靜琬居然只出兩萬兩?赫連瑤心中冷冷一笑,說什麼錦繡山莊財大氣粗,全是騙人的鬼話,明明是個小氣鬼,外強中乾,徒有虛名。
貴叔都說了,底價十萬兩,寧靜琬當然知道在青雲城,在弈風哥哥的地盤上,鬥不過她赫連公主,還只出兩萬兩,兩萬兩,打發乞丐呢,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赫連瑤一笑,“各位商家平日在青雲海域航行,如果沒有弈風哥哥的關照,又怎麼能平平安安地做着這海上生意?”
赫連瑤都這樣說了,幾位商家當然都表示附和,“對對對,公主說的有道理,多謝少島主平日的關照!”
秦弈風淡淡一笑,“幾位不必客氣!”
寧靜琬始終不動聲色,以不變應萬變!
赫連瑤看在眼裡,話鋒一轉:“現在青雲島戰船需要修繕,這也是爲各位商家好,戰船修好了,各位商家在海上航行,纔會有更多的安全感,所以大家捐助銀兩天經地義,其實也是爲自己好,可偏偏有些人,心懷鬼胎,不願出銀兩,本公主覺得那就是沒把弈風哥哥放在眼裡,不把大家的共同利益放在眼裡!”
寧靜琬含笑道:“公主說的有理!”不得不承認,赫連瑤的口才還是不錯的,說的話也讓人無法辯駁,字字在理!
秦弈風搖頭道:“阿瑤,今日衆位商家齊聚青雲島,捐多捐少都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本島主都會領這個人情,還是不要爲難大家了!”
心中暗笑,他秦弈風的地盤上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瞞過他?
赫連瑤哪裡肯?堅持道:“弈風哥哥,這樣就不對了,要是傳了出去,人家還以爲弈風哥哥軟弱可欺,以後誰還會買弈風哥哥的賬?”
赫連瑤心底冷笑,寧靜琬,居然只出兩萬兩,今天讓你在衆人面前顏面掃地!
秦弈風聽完赫連瑤的話,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寧靜琬搖搖頭,兩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
寧靜琬接上赫連瑤的話:“我也覺得公主說的有道理,不知公主認爲捐助最少的那一方要接受怎樣的懲罰合適呢?”
赫連瑤道:“事關青雲島的顏面,當然不可隨意,但是弈風哥哥說的對,捐多捐少都是一番心意,也不能懲罰太過!”
寧靜琬暗笑,這赫連瑤還不是青雲島的少島主夫人呢,就一口一個青雲島的顏面,趾高氣揚,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
寧靜琬揚眉,“好像有道理!”
赫連瑤裝作思索的樣子,“這樣吧,捐助最少的人自罰三杯,然後給大家跳舞助興,這個本公主覺得就可以了,也不能太過分! ”
赫連瑤此言一出,那些前來參與競價的商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這個什麼公主也太損了吧,誰都有可能是出價最低一個人,他們這些大男人哪裡會跳舞助興?
江南雁始終帶着優雅的笑意,和秦弈風一樣,在一旁看戲!
赫連真倒是一直在淡淡品酒,似乎這些都不關他的事!
寧靜琬笑道:“赫連公主,我有個提議,自罰三杯,在座的各位倒是問題都不大,可是這跳舞助興…”
寧靜琬面露難色,下面的話還沒有說下去,就被赫連瑤打斷了,“難道景王妃出的就是最低的,所以不敢玩這個遊戲?”
寧靜琬微微一笑,“要不然這樣吧,我的意思是說參與捐助的就公主和我兩個女人,不如就我們來玩這個遊戲吧,就看我和公主誰出價更低,捐助更低的一方自罰三杯,跳舞助興,可好?”
九十二 競價成功
更新時間:2013-12-13 2:31:30 本章字數:3683
寧靜琬微微一笑,“要不然這樣吧,我的意思是說參與捐助的就公主和我兩個女人,不如就我們來玩這個遊戲吧,就看我和公主誰出價更低,捐助更低的一方自罰三杯,跳舞助興,可好?”
寧靜琬看着盛氣凌人的赫連瑤,心中暗自搖頭,外公以前和她說過,做生意的人是爲了求財,不是爲了鬥氣,沒有敵人去樹敵人,能化解的敵人偏偏要弄成深仇大恨,在商場上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赫連瑤不但不懂這個道理,而且仗着她不是商海中人,仗着她高貴的出身,肆無忌憚地踐踏別人的尊嚴,要是赫連瑤真的是個商人,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看着這樣的赫連瑤,寧靜琬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麼赫連瑤暗戀秦弈風這麼多年,秦弈風始終不表明態度,更沒有表示要娶赫連瑤做島主夫人的意向!
這樣的赫連瑤除了有王室高貴的公主身份之外,也真的配不上深沉俊美的秦弈風。
在場的商家們也都是人精,看得出來這什麼公主就是針對寧大小姐的,兩人是敵人,可是這大小姐態度始終很謙和,讓人不免心生好感,而這公主,卻始終趾高氣揚,咄咄逼人!
不過他們心中腹誹歸腹誹,狐疑歸狐疑,最關心的當然還是少島主的那條新航線,和別人的出價,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出價到底是不是最高的?
赫連瑤一昂首,“沒問題,本公主和景王妃再賭一次,誰捐助的數目低,誰就輸了,輸者自罰三杯,給大家跳舞助興!”
寧靜琬一口應承,“好,一言爲定!”
赫連瑤明明知道寧靜琬的出價是多少,依然步步緊逼,因爲她認爲,寧靜琬只出兩萬兩,明明就是不想出銀兩,意思一下就算了,也有可能是空有其名的錦繡山莊真的出不起這筆錢了!
赫連瑤鄙夷一笑,寧靜琬寧願喝酒跳舞助興也不願損失銀兩,果然就是沒有任何尊嚴可言的商人,難怪商人歷來被人看不起,地位低下!
赫連瑤對貴叔示意道:“貴叔,既然規則已經清清楚楚了,就揭曉各位急切盼望的謎底吧!”
貴叔不着痕跡地看向少島主,秦弈風輕輕一點頭!
貴叔打開最上面的一張,衆人除了赫連瑤和寧靜琬之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張老闆捐助的數目是十二萬兩白銀!”
“於老闆捐助的數目是十五萬兩白銀!”
“錢老闆捐助的數目是十四萬兩白銀!”
……
赫連瑤露出得意的笑容,寧靜琬敢出兩萬兩?在這種場合丟人現眼,等下看你臉上怎麼掛得住?錦繡山莊的面子給你丟盡了!
“赫連公主捐助的數目是十八萬兩白銀!”貴叔繼續朗聲道。
此言一出,那些老闆的臉上都不怎麼好看,這十幾萬兩的大筆白銀,若捐助不是最高數目的,就算是白白丟了!
可是他們看着上座俊美深沉的少島主,心不由得又稍稍放了下來,雖說這銀子是白出去了,可是和這樣的少島主拉上關係,花再多的銀子也是值得的,少島主不會虧待他們!
競價已經輸了,風度上不能再輸人,要不然可是全輸了,輸的徹底!
終於,貴叔手上只剩下最後一張,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赫連瑤的目光得意地看着寧靜琬,叫寧靜琬給商家們跳舞助興,什麼高貴的景王妃,給低賤的商家跳舞,看你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最後一張上面,大家都看得出來,這一張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出的價,能不能高過這位公主的,就看這一張了!
貴叔看了一眼少島主,秦弈風不動聲色,繼續品酒。
赫連瑤卻急了,“貴叔,快唸啊!”
貴叔輕咳一聲,朗聲道:“寧大小姐捐助的數目是兩萬兩…”
話音未落,在場的人都有些意外,寧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剛纔貴叔不是明明說過起價是十萬兩嗎?居然還有人出兩萬兩,分明是不把少島主放在眼裡,故意戲弄少島主!
不少人心中暗忖,這錦繡山莊的大小姐有這麼沒腦子嗎?得罪了少島主,在青雲海域還有好日子過嗎?
赫連瑤還未說話,就被貴叔後面沉着的聲音打斷了,“黃金!”
貴叔聲音一落,四下無聲,兩萬兩黃金?
按照現在黃金和白銀的兌換比例,兩萬兩黃金可以兌換二十萬兩白銀!
在場的人無不有些驚異,那寧大小姐的捐助數目不是最高的了?
這少島主的新航線一年的使用權,還有青雲島一年的護航不是被錦繡山莊收入囊中?
江南雁臉上始終帶着優雅深沉的笑意,靜琬是什麼人?善於權衡利弊,分寸拿捏得恰當好處的高手!赫連瑤的哪點小把戲根本玩不過她!
赫連瑤臉色驀然鐵青,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寧靜琬身後的侍女,什麼眼神?沒看見後面的字嗎?
在場的大多數是生意人,場面上的話還是會說的,紛紛舉酒祝賀,恭賀寧大小姐,一時氣氛非常融洽和諧。
寧靜琬也很快就和幾位商家熟絡了起來,沒有任何的架子,外公說過,在商場上,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雖然錦繡山莊不怕任何人,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和人樹敵!
秦弈風始終帶着淡漠疏離的笑容,沒人能猜透他心中是怎麼想的,現在對着寧靜琬輕輕一點頭,“恭喜大小姐,大小姐請喝酒!”
赫連瑤手指緊握酒杯,發白的手指顯示着她的極度憤怒,居然被寧靜琬將計就計,擺了一道!
寧靜琬臉上帶着天真無害的笑意,開始步步反擊:“公主,我和你之間還有一個賭約,公主出價是十八萬兩白銀,我的出價摺合成白銀,是二十萬兩,如此說來,就是公主輸了,我希望公主說到做到,不要在衆目睽睽之下出爾反爾!”
寧靜琬心底冷笑,首先要堵住她的退路!
寧靜琬見赫連瑤還在錯愕憤怒中,還沒有完全緩過來,出聲提醒:“公主,還有一件事也不要忘了,在商言商,願賭服輸,你那十八萬兩也要一文不少地交給少島主!”
赫連瑤反應過來,狠狠道:“這個不用你操心!”以她和弈風哥哥的交情,不交又怎麼樣?
寧靜琬淡淡笑道:“既然是賭博,就要遵循賭博的規則,就算是高貴的公主一樣,常言說的好,賭場無父子,有些人既然輸不起,就不要賭,賭輸了,又想仗着和莊家的交情賴賬,這種人也真是太沒品了!”
果然,四周有低低笑聲傳來,赫連瑤臉色一變,“你…你…”
寧靜琬對赫連瑤的怒氣視而不見,“我怎麼了?我有說錯了,公主難道不是想仗着和少島主私交甚篤,賴掉這十八萬兩嗎?”
所有的人都看着赫連瑤,心中都在暗忖,若是這公主不交,他們是否也可以不交?畢竟不是個小數目啊!
赫連瑤觸到弈風哥哥的眼神,心底一凜:“好,區區十八萬兩本公主還輸得起!”
赫連瑤雙手輕輕一拍,立即有侍從上來,畢恭畢敬,“公主請吩咐!”
赫連瑤道:“給本公主準備十八萬兩的銀票,交給貴叔!”
“是,公主!”侍從匆匆離去,不敢擡頭看公主鐵青的臉色!
寧靜琬沒打算放過她:“還有,公主不要忘了,我們之前說好的條件,公主需要自罰三杯,跳舞助興!”
赫連瑤恨得咬牙切齒,不自覺地看向上座的弈風哥哥,誰知弈風哥哥俊美的臉上一直都帶着冷漠的笑容,看樣子這次沒打算幫她!
弈風哥哥給她提供整治寧靜琬的宴會已經是在幫她來了,沒想到反過來被寧靜琬耍弄了!
寧靜琬看在眼裡,不由得失笑,秦弈風既然身爲青雲海域的霸主,梟雄一樣的人物,自然不是衆目睽睽之下,背信棄義出爾反爾之人,既然事先已經制定了規則,沒有不遵從的道理,海上有海上的法則!
而且,秦弈風這樣的人,也沒有有銀子不賺的道理!
寧靜琬淡淡一笑,“今日來青雲島,真是所行不虛,我這個出身低下的商人居然也可以欣賞到南疆高貴的公主所跳的曼妙舞姿!”
赫連瑤怒不可遏,忍不住看向王兄赫連真,赫連真避開赫連瑤的目光,大庭廣衆之下又能如何?
現在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爲難,都怪阿瑤沒事去找寧靜琬的麻煩幹什麼?那一次討到好了?
江南雁帶着清冷的笑意,每個想陷害靜琬的女人,最後大概都不會有好下場。
赫連瑤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到底是宮中長大的女人,“本公主是可以跳,不過這自古以來有曲纔有舞,不如邀請景王妃伴奏一曲如何?”她晾寧靜琬也不會彈琴,若是寧靜琬說不會,那她不是也就不用跳舞了嗎?
幾位商家們也等着好看戲,明顯就是兩個女人的戰爭。
九十三 景王爺到達青雲海域
更新時間:2013-12-13 11:06:45 本章字數:3713
寧靜琬哪裡會上當?順着赫連瑤的話語,對秦弈風展顏一笑,“公主說的有理,今天是個好日子,有舞無樂確實是一大憾事,我想少島主的青雲城不會連樂師也沒有吧?”
想要自己給她伴奏,她以爲她赫連瑤是誰?仗着秦弈風的勢,耀武揚威,以爲這裡是她南疆王宮?
江南雁靜靜地欣賞着泰然自若的靜琬,談笑間便讓對方吃了大虧!
果然,秦弈風淡淡一笑,“好,貴叔去叫樂師出來!”
赫連瑤氣的磨牙,這一次弈風哥哥居然不再幫她?
看着弈風哥哥對寧靜琬的笑,溫暖和煦,心中忽然覺得特別不舒服,可恨的寧靜琬!
很快,樂師就到了,拜見少島主之後,便開始彈奏,行雲流水般的聲音便從琴中緩緩流出……
赫連瑤狠狠地瞪了一眼似乎事不關己的寧靜琬,她一直帶着欣賞的笑意,愉悅地看着她。
赫連瑤再不甘願,也只得應着樂音起舞,一個不穩差點跌到,寧靜琬,你這一巴掌也打的太狠了吧,她赫連瑤,堂堂南疆最高貴的公主卻如同低賤舞女一般在中間跳舞,而一羣卑賤的商人卻坐在那裡欣賞,怎麼看怎麼感覺一羣尋歡客在青樓看賣藝的舞女跳舞一樣!
可是衆目睽睽之下,有言在先,她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事關南疆的尊嚴,也事關南疆國體,總不能讓人說她堂堂南疆公主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吧?
南疆民風彪悍,女子從小就可以習武,不像鳳臨,貴族女子從小就要研習琴棋書畫,她本就不善跳舞,今日更是肢體僵硬,動作難看,完全談不上美感!
赫連瑤有一種強烈的度日如年的感覺,從來沒有感覺時間過的這樣慢過,可是那卑賤的樂師彷彿也在和她作對,慢吞吞的,好像永遠也不會彈完!
當樂師的琴曲停下時,赫連瑤的臉色已經恢復到了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坦然坐下!
可是在場的人都明白,赫連公主到底有多生氣,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在場的就沒幾個人能活着走出去。
尤其是那個站在寧靜琬身後的侍女,更是面如死灰,心下知道,公主震怒了,她一定逃不過的,這下死定了!
酒至半酣,事務處理完畢,寧靜琬站起身,“少島主,現在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告辭了,在此謝過少島主盛情款待!”
秦弈風淡淡一笑,並不挽留:“大小姐,後會有期!”
寧靜琬轉身對赫連瑤笑道:“赫連公主的舞姿實在是人間一絕,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今日有幸見識,真是不虛此行,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告辭!”
寧靜琬不理會赫連瑤瞬間成了豬肝色的臉色,帶着愉悅的笑意和幾位商家告辭之後,步伐輕盈地出了青雲城。
一到船上,江南雁就急道,“靜琬,你的刀傷沒事吧?”
寧靜琬不以爲意,搖搖頭,“別擔心,根本沒事!”
江南雁疑惑道:“赫連瑤開始的時候撞上來的時候你明明可以躲開的,爲什麼沒有?”
寧靜琬帶着自信的笑意,“自古宴無好宴,尤其是赫連瑤在場,我怎麼會不做準備?”
★★★
青雲城。
貴叔奇怪道:“寧靜琬的傷勢不可能這麼快就好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帶傷不宜飲酒?爲什麼剛纔不但不推辭,反而一直開懷暢飲呢?”
秦弈風淡淡一笑,“她根本就沒喝!”
貴叔有些意外,“我明明看見她都喝了啊!”
秦弈風道:“你以爲寧靜琬不知道這是鴻門宴,不知道赫連瑤對她敵意深重?”
貴叔沉吟道:“赫連公主把酒倒在寧靜琬的傷口的時候,寧靜琬不但不躲,反而出手扶住赫連公主,莫非她早已經知道赫連公主會有這一招?”
秦弈風脣角勾起,“當然,她一定知道赫連瑤會拿她的刀傷做文章,而且她大概還猜得出來赫連瑤會怎麼做,所以提前在她的刀傷處做了準備,防止酒水入侵!”
貴叔恍然大悟,“所以當時寧靜琬的傷口被赫連公主的酒水潑到的時候,她故意裝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就是爲了麻痹赫連公主,讓赫連公主以爲她成功了!”
秦弈風反問道:“要不然你以爲呢?”
貴叔明白了,“後來寧靜琬看似在喝酒,其實暗中把酒水倒在衣袖之中,反而衣袖已經溼了,不會有人起疑,她在將計就計,反過來利用赫連公主!”
秦弈風優雅地靠在雕刻着凜冽的飛鷹的椅子之上,繼續品着手中佳釀,搖頭嘆息,這個赫連瑤啊,佔盡天時地利人和,還玩不過人家寧靜琬,最後還被寧靜琬反咬一口,讓她自以爲是的高貴公主成了爲大家助興的低賤舞女,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嘆!
“少島主,鳳君寒這個時候來青雲海域要幹什麼?”貴叔問道。
秦弈風高深莫測一笑,答非所問:“也好,該來的全都來了,青雲海域想必會前所未有的精彩!”
★★★
坐在船艙裡面,江南雁看着靜琬手臂上包紮的層層防水的布匹,忍俊不禁,“連這個都準備好了?”
寧靜琬莞爾,“對付赫連瑤那種女人,不做萬全的準備怎麼行?”她早就知道她會怎麼做,把烈酒潑在尚未癒合的刀傷之上,再能忍的人也未必受得了這種痛苦,赫連瑤真夠歹毒的!
江南雁一笑,赫連瑤再一次完敗在了靜琬的手上。
寧靜琬道:“其實今晚的主角是秦弈風,他纔是最大的贏家!”一條航線,賣出了遠遠超過原本價值的價格,那些競價失敗的人也需繳納鉅額的費用,還美其名曰捐助,維修戰船,問題是誰敢得罪秦弈風?
不過秦弈風也是個商人,深知商海規則,雖說這些商家的銀子是白出了,可是相信秦弈風並不會虧待他們,這一點,大家心中都有數,所以後來,儘管他們都知道自己輸了,臉色也很快就緩和了下來,談笑風生,一派融洽,買賣不成仁義在!
輸不起的商人就算不被秦弈風淘汰,也遲早會被青雲海域淘汰。
江南雁看着沉思的靜琬,心中一嘆,他識人無數,自恃能看透人心,可是隻有兩個人的心他從來都看不透,一個是靜琬,另外一個就是景王爺,景王爺這個時候居然來了青雲海域?
寧靜琬看江南雁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淡淡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說不定他一來你就輕鬆多了!”
江南雁含笑不語,心中卻愈發沉鬱!
★★★
數日之後,一艘奢華尊貴氣勢宏大的戰船在大海中的薄霧中緩緩出現。
鳳君寒優雅慵懶地靠在船艙裡面的軟榻上,外面響起冷殤沉穩的聲音,“王爺,前面就是江世子說的那座島嶼了,不出一個時辰就可以到了!”
鳳君寒緩緩睜開眼睛,眼中帶着一絲笑意,琬兒,本王來了!
鳳傾城看着煙波浩淼的大海,淡淡道:“二哥準備什麼時候約秦弈風見面?”
鳳君寒淡淡道:“不急,先見靜琬!”
★★★
海邊,寧靜琬和江南雁並肩而立,盯着那艘漸漸駛來的戰船,上面迎着海風正在歡快飄揚的是鑲着巨大的“鳳”字旗幟。
紀勤站在寧靜琬的背後,冷肅沉默,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景王爺,可是能做大小姐夫君的男人必定不一般。
身後還有逍遙,冷月等人,除了逍遙依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其他的人都畢恭畢敬,肅然起敬!
江南雁看着身邊的靜琬,神情淡然,眸瞳清幽,他心底暗歎,他是真的猜不透靜琬的心思,景王爺做事從來都不會沒有自己的目的,而靜琬對於即將到來的景王爺,心中又是怎樣想的?
大船緩緩靠岸,停靠之後,墨發金冠的鳳君寒頎長挺拔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衆人的眼中,“參見王爺,參見三殿下!”整齊有力的聲音讓寧靜琬微微一怔。
這次來青雲海域的還不止鳳君寒一個人,還有三殿下鳳傾城,依舊是溫文雅緻,如女子般俊美的臉龐面如冠玉!
寧靜琬深吸一口氣,微微俯身,“參見王爺!”
身子還未俯下,就被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托住,醇雅的聲音在耳邊近距離地響起:“琬兒,好久不見了!”
寧靜琬微微一笑,避開他的眼神,對於他的來意,寧靜琬猜到了幾分,更何況,外公去世之前特地交代過她。
紀勤擡頭看了一眼,一時之間,呼吸一滯,眸中閃過一驚異,世上怎麼會有這樣讓人不敢直視的男人?這就是大小姐的夫君?名動天下的景王爺?讓人不自覺要去敬仰的男人!
百里逍遙帶着一絲玩味的笑意,王爺對待王妃的態度如此與衆不同,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王爺對一個女人這樣在意過?這寧靜琬真是不容小覷啊!
鳳君寒輕撫寧靜琬的右手手臂,聲音輕柔,“傷勢可好了?”
寧靜琬不大習慣他在衆人面前對自己如此溫柔,不着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已經完全好了,謝王爺掛念!”
九十四 詭異的夫妻關係
更新時間:2013-12-13 12:46:37 本章字數:3757
鳳君寒的目光飄過百里逍遙,聲音清冷:“逍遙,王妃的傷勢如何?”
百里逍遙低下頭去,當然聽得出來王爺言語裡面的責備,心中越發吃驚,寧靜琬居然在王爺心中有這樣的位置,王爺居然會爲了寧靜琬而責備他?
百里逍遙還沒來得及答話,寧靜琬就輕笑道:“王爺,我剛纔已經說過了,已經完全沒事了,說到底,還多虧逍遙公子這位神醫剛好也在青雲海域呢!”
一抹若隱若現的笑意在鳳君寒眼底深處綻放,卻又帶着淡淡的殺意,離他最近的寧靜琬看在眼裡,故作不知。
在他們到來之前,寧靜琬早已吩咐紀勤和年掌櫃安排好所有人的食宿事宜。
對於向來懂得享受的鳳君寒,寧靜琬自然也沒有虧待他,方方面面都替他考慮到了,豪華的寢居,寬大的書房等等一樣不少,她知道,鳳君寒在海上航行這麼長的時間,來到青雲海域,想必在這裡呆的時間並不會太短!
寧靜琬笑道:“王爺,三殿下,你們遠道而來,我已經吩咐人給你們準備了安寢之處,這座小島畢竟比不得各位的府邸,還請不要嫌棄!”
鳳君寒明明知道靜琬在以島嶼主人的身份和他說話,邪魅一笑,故作沒有聽懂靜琬的意思。
鳳傾城心下了然,臉上始終帶着溫雅的笑意,也故作不知,看着眼前浩瀚的大海,還有這座風景秀麗的島嶼,讚道:“想不到這青雲海域也會有屬於錦繡山莊的地方!”
寧靜琬微微一笑,“三殿下過獎了,只要你們這些尊貴的皇子王孫不覺得委屈就好!”
★★★
紀勤和年掌櫃忙着安排這規模龐大的王爺陣仗,寧靜琬只簡單吩咐了幾句之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着小小的青雲客棧瞬間滿員,到處都是鳳君寒他們帶來的侍從下人,寧靜琬暗歎,寧家上輩子是不是欠了皇家的?都到了青雲海域了,皇家的人都不忘來佔便宜!
寧靜琬深吸一口氣,坐在鏡子前面,看着鏡中的自己,依然是風華俏麗的模樣,卻已經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天真活潑的生活在外公庇佑之下的錦繡山莊大小姐了,外公走了,她必須扛起這沉重的責任!
門外有低沉的腳步聲傳來,接着房門被緩緩推開,寧靜琬輕輕皺眉,再怎麼不願承認,在世人眼中,她也是鳳君寒的王妃,是鳳君寒的女人!
鳳君寒深沉的眸瞳,漆黑,深邃,長長的睫毛覆蓋在上面,映照在他幽寒的眸瞳上面,形成淡淡的暗影,流光溢彩,俊美得驚心動魄。
見寧靜琬巋然不動,視他如無物,當他透明,鳳君寒一笑,優雅頎長的身姿緩緩坐到她身邊,泰然自若,身上依然散發着無法忽視的光華!
他對寧靜琬的疏離視而不見,優美脣際的弧度加大,聲音低醇you惑:“離開本王這麼久了,琬兒可有想本王?”他問的理所當然,順理成章,天經地義。
寧靜琬斂下心神異動,莞爾一笑,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眸瞳,“王爺希望我給你怎樣的答案?”
他攬住寧靜琬的雙肩,看着鏡中一雙絕美的璧人,“本王當然是想聽你的心聲了!”
寧靜琬脣際的笑意加深,形成一抹美麗的弧度,“如果我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王爺呢?”
鳳君寒一笑,帶着邪魅的味道,盯着寧靜琬的眼眸,“琬兒,你在騙本王,你明明就有想本王!”
寧靜琬看着他那張自以爲是的俊美無鑄的臉,有一種要衝過去扇兩巴掌的衝動,她豈會不知道他的來意?
這個男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來青雲海域,無非是爲了阻止她和秦弈風的進一步合作!
寧靜琬真是佩服外公的深謀遠慮,高瞻遠矚,早先一步就預料到了今日會出現的局面。
寧靜琬脣畔帶着一絲嘲諷的笑意:“是,我怎麼能不想王爺?王爺安排江南雁在我身邊,不就是爲了時時刻刻提醒我不要忘了王爺?”
鳳君寒啞然失笑,“有想就好,不管是想什麼!”
寧靜琬垂眸,長長的睫毛蓋住眼波流動,聲音淡然:“王爺身份尊貴,我已經安排人替王爺準備好了算不上豪華的寢居,但是已經是我這裡最好的了,你也不要再挑剔了,我相信王爺自然懂得入鄉隨俗的道理,畢竟這裡不是你的王府,也不是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地方,還有,王爺以後不要屈尊降貴地到我房裡來,有失你的身份!”
他忍俊不禁,對寧靜琬下的逐客令充耳不聞,大手掀起寧靜琬的衣袖,看着她的手臂,帶着淡淡的寵溺和憐惜,“讓本王看看你的傷勢到底如何了?”
白希晶瑩的玉臂上面已然了無痕跡,也根本看不出來昔日那深深的刀口,鳳君寒眼裡再次閃過一絲殺意,“居然敢動本王的王妃,膽子真是不小!”
寧靜琬想抽回手臂,卻被他緊握住,他的大手在上面輕輕撫摸,語氣溫柔,“還疼嗎?”
寧靜琬笑道:“不知道該說王爺傻還是笨,都已經全好了,哪裡還會疼?再說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深閨小姐,這點傷算不了什麼!”
鳳君寒笑出聲,他的笑聲異樣的動人,低醇悅耳,讓人心絃顫動,他伸出雙手將寧靜琬攬在懷裡,聲音醇厚寵溺,“可是本王會心疼!”
寧靜琬淡笑:“心疼什麼?這種地方,這算是輕的了!”有多少人在這裡有去無回,葬身魚腹,永不見天日?
鳳君寒擁着寧靜琬的身軀微微一怔,聲音帶着淡淡的警告:“琬兒,以後不可再讓自己受傷!”
寧靜琬從他懷裡掙脫,認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頓道:“我受的這一刀值了,希望王爺不要讓我這一刀被砍得毫無價值!”若是鳳君寒破壞了自己和海盜們之間的盟約,那自己算是前功盡棄,這一刀被砍得又有什麼意義?
鳳君寒輕笑,眸瞳深處綻放絢麗的光芒,“琬兒,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辦法並不值得推崇!”
寧靜琬莞爾,“王爺說得對,不過我也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畢竟這天底下並沒有多空手套白狼坐享其成的好事!”
鳳君寒是何等人?當然聽得懂寧靜琬話語裡的嘲諷之意,皇家不要以爲娶了寧靜琬,就可以不勞而獲,不費吹灰之力得到錦繡山莊的財富!
鳳君寒不以爲意,輕笑出聲,“不管如何,我不許你以後再傷着自己!”
寧靜琬揶揄一笑,“是啊,早知道應該像王爺一樣,修煉絕世武功,練到天下無敵,就沒人能傷到我了!”
鳳君寒忍俊不禁,憐惜地抱着寧靜琬柔軟的身體,親吻着她的脣,低喃出聲,“琬兒,本王很想你!”
寧靜琬微微蹙眉,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木槿花的清香,緩緩閉目。
他的親吻,先是輕柔,緩緩加重,漸漸可以聽到他的喘息聲,溫熱的氣息呼出在她的臉上,引起一陣陣酥麻!
他的大手一揮,窗幔就落了下來,光線立時暗了下來,房間裡面也開始瀰漫着一種曖昧的氣息!
那張近距離的俊美無鑄的臉龐,因爲若隱若現的昏暗光芒,反而增添了一種讓人無法無視的霸氣,彷彿天地間的一切,都可以掌控在他手中!
“琬兒,本王要你!”低沉暗啞的嗓音,迴盪在晴欲瀰漫的房間裡面。
大手順勢探了過來,輕而易舉地滑入了她的衣襟,握住了她胸前的豐盈柔軟!
呼出的溫熱氣息,吹拂在她頸間白希得近似透明的肌膚,引起寧靜琬身體的一陣陣顫慄。
寧靜琬美麗的眼眸裡,也開始散發絲絲的迷離。
寧靜琬抵擋不住體內不斷上涌的洶涌晴欲,眼神漸漸變得朦朧,不再純澈如水…
紅紗帳內,盪漾着濃濃春意,奏響了逍魂蕩魄的情愛樂章…
紅燭羅帳 銀屏翠簾 嬌羞人語續難掩
鬢雲鬆 丁香豔 東風掩將春色去
天欲曉 思無窮 遺歡如夢中
殘紅窈窕 鳳枕香濃 朝雲暮雨十二峰
冰肌膩膚 紗帳尚溫 翻雲覆雨楚王臺
★★★
激情過後,鳳君寒看着懷裡的人,低低笑道:“玉人共處雙鴛枕,和嬌困,睡朦朧。起來意懶含羞態,汗香融,素裙腰,映宿兄!”
寧靜琬一直在閉目,不願睜開,鳳君寒低醇魅惑的笑聲在她耳邊,低灼的呼吸噴在她的頸側,讓她的香肩一直都有一種麻酥酥的感覺!
聽着他的話語,寧靜琬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暈,寧靜琬不知道,她和鳳君寒的關係是不是世界上最奇怪最詭異的夫妻關係?
兩人在做世界上最親密的事情的時候,可以融爲一體,他進入她,她包圍着她,毫無縫隙,可是一旦激情過後,該算計的,該防範的,該爭奪的,一樣都不少,這個時候,說他們是同牀異夢一點都不爲過!
寧靜琬曾經深深地爲這種關係而苦惱,可是看着他,似乎反而很享受這種關係,寧靜琬豈能輸給他?
久而久之也就釋然了,也許鳳君寒說得對,不管她怎麼不願意,她都是他的女人,他也是她的男人!
至少這種關係暫時看不到結束的曙光,鳳君寒喜歡做莊家,喜歡掌控全局!
九十五 錦繡山莊的商隊
更新時間:2013-12-13 14:21:49 本章字數:3746
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晴欲,和平常冷酷深沉的他完全不一樣,寧靜琬嘴角帶着一抹戲謔的笑意,“真是想不到,尊貴,深沉,冷漠,優雅的景王爺也會有這樣的時刻!”
鳳君寒笑的魅惑不已,“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本王不需要掩飾!”
寧靜琬輕輕笑道:“不管是仰慕王爺的女人,還是王爺心愛的女人都多不勝數,不知道我離開景王府這麼久,王府新來了多少國色天香的妹妹呢?”
他搖搖頭,低笑出聲,“只有你,纔是本王心愛的女人!”鳳君寒笑的溫柔,修長完美潔白的十指與她緊緊相扣。
寧靜琬臉上在笑,心底卻悵然,和鳳君寒打交道這麼久,對這個危險的男人的秉性也略知一二,在他眼中,沒有真話假話的區別,只有有無價值的區別,演戲的水準已經到達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程度,真不愧是皇家出來的人!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鳳君寒這個自控力極強的男人,恐怕不會無緣無故去喜歡一個女人!
寧靜琬知道,鳳氏皇族什麼都不缺,可是鳳臨國的財政掌握在根深蒂固盤根錯節的慕家人手中,相當於經濟大權操控在別人手裡,所以鳳君寒做很多事,都會受到一定的制約!
鳳君寒這樣聰明絕頂的男人,當然知道,在這種條件下,來找自己要錢更簡單!
或許在鳳君寒的所有女人之中,他對自己的確是特別的,可是那是因爲他知道,錦繡山莊的龐大財力可以幫助他完成他的大業,自己的商業才幹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幫他剷除慕家!
如果她寧靜琬什麼都沒有,是不是也和他府中的那些女人一般無二,在美女如雲的景王府,被他遺忘到了哪個角落裡去了都不知道?
鳳君寒注意到寧靜琬的情緒細微變化,柔聲問道:“怎麼了?又不高興了?”
寧靜琬眼眸半閉,正色道:“王爺放心,我很好,不知道王爺這次打算在青雲海域呆多久?”
鳳君寒摟住寧靜琬的手臂加了一分力度,讓她貼他貼得更緊,聲音低魅,“琬兒希望本王呆多久?”
寧靜琬戲謔道:“王爺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鳳君寒低笑,大手從寧靜琬的豐盈柔軟移至胸口的位置,“說心裡話!”
寧靜琬輕笑,咬住他的耳朵,“王爺你聽好,我的心裡話就是,我希望你現在就走,最好再也不要來這裡!”
他醇笑出聲,“琬兒真捨得本王?”
寧靜琬撅起櫻脣,翻身過去,“有什麼捨不得的?王爺可真自戀,至於你的來意,我們心照不宣,王爺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在我面前演戲,對這種郎情妾意的戲碼更是樂此不疲!”
他對寧靜琬的嘲諷置若罔聞,從背後抱住寧靜琬,“原來琬兒喜歡這個姿勢,本王記下了!”
寧靜琬又羞又窘,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惹來他一陣動情的低嘎笑聲。
寧靜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過身去,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頓道:“我不管你要在這裡呆多久,不過我是不想奉陪了,三日之後我就要出海,至於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撫摸着寧靜琬的長髮,修長的手指在寧靜琬發間劃過,帶着淡淡的不悅:“本王纔來,你就要走?”
寧靜琬故作嘆息,“王爺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我們是做生意的,想要吃飯當然要靠自己的雙手了,哪有王爺命好?生在高貴的皇家,含着金湯匙出生,躺在家裡,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也照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的是人鞍前馬後地伺候着,完全不用擔心不做事會被餓死!”
鳳君寒忍俊不禁,“你是本王的王妃,就算什麼都不做,本王也不會讓你有餓死的機會!”
寧靜琬揶揄道:“真是沒想到,王爺居然是愛心氾濫宅心仁厚的大好人,可是我錦繡山莊上上下下所有人加起來,可不是個小數目,王爺是不是也發發善心,連帶着他們一起養?”
他故作爲難,不過說出來的話還是讓寧靜琬忍俊不禁,“只要王妃吩咐,本王樂意效勞!”
寧靜琬撲哧一笑,俏麗嬌豔的臉龐如花綻放,他看在眼裡,心花怒放,眼眸變得暗紅,帶着重重的粗喘:“王妃既然要走了,本王就應該好好珍惜和王妃在一起的日子!”
他忽然翻過寧靜琬的身體,在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強勢入侵,再次讓室內瀰漫着濃濃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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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艘豪華的商船停靠在岸邊,浩浩蕩蕩,氣勢非凡。
到處都是一片鼎沸忙碌之聲,每一艘都正在裝載貨物,船長指揮着船員們搬運貨物,帶上足夠的水和食物,沿途需要的東西,做好萬全的準備,明日起航!
“大小姐不用擔心,明天一定會順利出海的!”紀勤在寧靜琬身邊笑道。
寧靜琬微微頷首,“這一次我們走的是秦弈風的新航線,有秦弈風的人護航,雖說不會有什麼事情,但是這畢竟是第一次走這條航線,再說我也想去海外看看,我走了之後,這裡的事情就全交給你了!”
紀勤微笑應承:“大小姐放心,老爺對我有知遇之恩,沒有老爺,就沒有今天的我,我一定不負大小姐所託!”
寧靜琬笑道:“外公固然有識人之明,可是沒有你自身的過人才幹,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別把所有的功勞都放在外公身上!”
紀勤有些不好意思,“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大小姐過譽了!”
寧靜琬忍俊不禁,“好了好了,別謙虛了!”
“琬兒!”遠處傳來鳳君寒醇雅的聲音,寧靜琬對紀勤一示意,紀勤會意,“大小姐,我先去忙了!”
鳳君寒看着這一片規模龐大的商隊,氣勢浩蕩,上面飄揚的諾大的旗幟上面的“寧”,眼裡閃過一絲異樣,不過寧靜琬並沒有注意到!
寧靜琬的目光還是停留在那些來來往往的船員水手身上,明日是個出行的吉日,順風順水,而且和秦弈風那邊已經聯繫好了,他的艦隊已經準備好護航事宜!
鳳傾城看着滿目繁華,讚道:“真不愧是富甲天下的錦繡山莊,這商隊的規模,只怕天下很少有人能出其右!”
寧靜琬微微一笑,“三殿下過獎了!”心中卻狐疑,這兩傢伙不會是打上了這商隊的主意吧?
寧靜琬不經意道:“這一次我們走的是新航線,不僅有青雲島護航,還有本大小姐親自護航!”
鳳君寒不着痕跡地和鳳傾城對視一眼,瞭然於心,難道最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靜琬在告訴他們什麼?錦繡山莊已經和秦弈風達成了協議嗎?
這一點,連江南雁也不知,靜琬去見秦弈風的時候,刻意避開了江南雁,明顯就是不想讓他們知道!
鳳君寒淡笑道,“琬兒,明日要隨商隊出行,今ri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寧靜琬搖搖頭,“沒關係,我再去船上看看,王爺,三殿下,你們自便!”
寧靜琬說完,已經快步離開他們,去了船上,不知道爲什麼,她心中總有一種隱隱的擔憂,說不出來是什麼,但是定和鳳君寒有關!
寧靜琬上了船,心中的擔憂並沒有徹底放下,輕撫眉心,紀勤看在眼裡,關切問道:“大小姐怎麼了?”
寧靜琬不想自己的莫名擔憂影響到大家的情緒,不在意一笑,“沒關係,可能是最近有些累,好好休息下應該就沒事了!”
紀勤放下心來,“那就好,大小姐不如回去休息,這裡的事務交給我來就好了,明日大小姐到了之後,馬上就可以順利起航!”
寧靜琬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鳳傾城看着這氣勢宏大的商隊,對鳳君寒道:“二哥,有靜琬在這裡,慕家的人想要分一杯羹,我看是難了!”
鳳君寒嘴角帶着愉悅的笑意,視線重新定位在正在船上和紀勤還有船員們交談的琬兒身上,是啊,琬兒的手段真是精彩絕倫,最重要的是不留任何痕跡,搶慕家商船的人是海盜,又不是琬兒,關琬兒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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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江南雁和百里逍遙看着這一幕,百里逍遙看似無意道:“看來王爺真的很寵愛王妃,我可從來沒見過王爺對女人這麼在意,從來沒見過王爺用這種眼神看女人!”
江南雁的目光也停留在靜琬身上,含笑不語。
百里逍遙側首看着江南雁,“你這個妹妹真的很出色!”
江南雁淡笑,“她可從來沒把我當哥哥!”
百里逍遙笑道:“像景王妃這樣的女人,想要走入她的內心,很難!”
江南雁看着逍遙臉上那雲淡風輕的笑意,“在你看來,心月和靜琬誰更出色?”
百里逍遙有些爲難,“這不好說,心月嫺雅,靜琬靈慧,應該說是各有千秋!”
江南雁搖頭笑道,“逍遙,什麼時候,在我面前也開始打太極了?你心中可不是這樣想的!”
百里逍遙正色道:“對於男人來說,第一眼誰都會覺得心月好,可是會在不知不覺中,被靜琬吸引,靜琬似乎有一種魔力,吸引着你去探索,去深究!”
九十六 終究是女人(加更)
更新時間:2013-12-13 19:30:48 本章字數:4790
江南雁沉默不語,目光緊緊地鎖住遠處船頭上的那抹翩躚倩影。
百里逍遙的眸光忽然也變得深邃,和平日的遊戲人間風花雪月的模樣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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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室內一片靜謐,寧靜琬倚靠在窗邊,看着大海,海面一無波瀾,如同沉睡的嬰兒,靜謐,美好,柔和的月光下,海邊那些整裝待發的商船,上面飄揚着的大大的“寧”格外醒目。
寧靜琬心中有些微的興奮,明日就要出海了,再也不用面對居心叵測的鳳君寒了,這個自以爲是的危險男人,以爲這裡是他鳳臨呢,錦繡山莊在這裡經營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鳳君寒的勢力在這裡還未必比得過她錦繡山莊!
“琬兒!”一聲輕柔的呼喚,有熟悉的淡淡的木槿花香氣傳來,溫暖寬闊的懷抱切斷了寧靜琬的思緒。
寧靜琬回眸,眸中那一抹興奮還來不及褪去,鳳君寒看在眼裡,帶着淡淡的不悅,“是不是因爲要離開本王了,所以這麼開心?”
寧靜琬輕笑,“既然王爺都這麼坦率,我又何必再遮遮掩掩?不錯,我就是因爲要離開王爺了,所以興奮得睡不着!”
寧靜琬心情愉悅,明天她就不用再和他周旋了,等她回來的時候,鳳君寒早走了,她就不信,鳳君寒能和她一樣,無止境地留在青雲海域,他還有那麼多更重要的朝中大事要做。
鳳君寒俊眸一沉,忽然用力轉過寧靜琬的身體,粗暴地封上她的朱脣,肆無忌憚的掠奪着,噬咬着,修長的手在急速地她身上游移,不時碰到她的敏感之處,引來寧靜琬的身體一陣陣顫抖。
他的體溫開始上升,灼熱,眼眸暗紅,帶着危險的晴欲,猛地抱起寧靜琬,徑直往紅紗帳走去……
“琬兒,我捨不得你…”鳳君寒暗啞的聲音伴着粗喘溫熱的呼吸,一直在寧靜琬的耳邊迴盪。
他的進攻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重,寧靜琬覺得身體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不知不覺和他在晴欲的海洋中沉淪,綻放……
數次狂熱過後,寧靜琬在他懷裡沉沉睡去,鳳君寒撫摸着她如月光般皎潔的臉龐,聲音低喃,“對不起,琬兒,原諒我,你終究是個女人,總需要有個男人來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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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寧靜琬在昏昏沉沉中醒來,頭腦一片混沌,閉目,再睜開,還是覺得恍惚,再閉目,再睜開,看到陽光透過窗幔照進房間的方向,現在什麼時辰了?自己怎麼會睡了這麼久?
頭有些疼,寧靜琬輕撫眉心,意外地從空氣中嗅到了一絲異樣的香甜的味道,頭腦有些清明,難怪自己沉睡了這麼久?
看着身邊已經空空蕩蕩的牀鋪,寧靜琬的腦子霍然變得一派澄明,瞬時明白了自己前幾日那種若隱若現的擔憂到底從何而來。
寧靜琬急忙起身,穿好衣裳,猛地掀開窗幔,果然,已經夕陽西下,晚霞渲染了整個大海,藍藍的海水,連同整個沙灘,全部披上了如血的殘陽,可是海邊哪裡還有錦繡山莊商隊的影子?
寧靜琬深吸一口氣,無力坐下,心也開始微微疼痛起來,手指緊握,鳳君寒,你居然可以這麼卑鄙!
想到鳳君寒,寧靜琬霍然站起身,快步出了房間,來到她爲鳳君寒準備的書房,門口的冷殤還沒來得及通報,寧靜琬就一腳踹開門,如一陣風般地衝了進去!
鳳君寒正在奮筆疾書,優雅自若,見到寧靜琬進來,對她的怒氣視而不見,神情淡定,帶着無害的笑容,“琬兒怎麼這麼生氣?是誰這麼大膽子,惹了本王的寶貝琬兒?”
寧靜琬冷冷地看着他若無其事的樣子,猛然將他面前的書案掀翻在地上,紙張四處飛揚,瞬時一片狼藉,濃墨揮灑得四處皆是,染黑了宣紙,染黑了他水藍色的華貴錦袍,形成一朵朵墨色的花瓣,如潑墨畫,有的動人,有的猙獰!
寧靜琬抓住他的衣領,一字一頓道:“姓鳳的,你什麼意思?”
鳳君寒無動於衷,帶着那種熟悉的魔魅的笑容看着寧靜琬,“琬兒,稍安勿躁,本王可全是爲你好!”
寧靜琬恨不得在這張可以去做禍水的臉上狠狠砍上幾刀,看他以後怎麼見人?
寧靜琬牙關緊咬,渾身顫抖,清澈的眼眸狠狠地瞪着鳳君寒,就像是瞪着和她有着不同戴天之仇的仇人一樣,從牙關擠出幾個字:“姓鳳的,你好卑鄙!”
鳳君寒星眸看着寧靜琬,臉上始終帶着優雅的笑意,聲音帶着些微的嘆息,“琬兒,你終究是個女人,總是需要一個男人來疼愛!”
寧靜琬只覺心痛一陣陣襲來,極力忍住要洶涌而出的淚水,也不想再和他做無謂的口舌之爭,聲音冰冷:“鳳君寒,這不是在你的王府,也不是在你的鳳臨,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聽着,我永遠都不會再回你的王府!”
寧靜琬說完這句話,霍然轉身,不知不覺,眼淚竟然流了下來,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寧靜琬跑到海邊,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眼淚卻更多地流了下來,直至模糊了雙眼!
“大小姐!”身後傳來紀勤遲疑的聲音,紀勤是錦繡山莊傑出的年輕一輩的人才,精明強幹,智勇雙全,自從老爺過世之後,一直都在寧靜琬的身邊,還是第一次看到冷靜自制的大小姐這幅模樣,心下一沉,知道闖禍了。
寧靜琬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紀勤,我對你……很失望!”
這錦繡山莊的商船,除了寧靜琬和他有權調動之外,沒有別人可以調動商船,命令商船啓航。
紀勤沒有辯解,只是深深低下頭去,“對不起,大小姐!”
淚水就那樣無聲無息的盈滿一雙清幽的眸瞳,寧靜琬竭力忍住胸中的那股澀意,聲音也帶着些微的哽咽,“紀勤,你可知道我有多信任你?”
紀勤聲音低沉,“紀勤明白,是紀勤辜負了大小姐的信任!”
寧靜琬轉身,她是第一次在一個屬下面前失態,外公過世,她就是錦繡山莊的掌權人,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她,她也一再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沉着,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定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個可信任的主人,可靠的主人,可以撐起錦繡山莊一片天的主人!
清冷的海風漸漸吹乾了寧靜琬臉色的淚水,也漸漸使得她從盛怒中漸漸冷靜下來,憤怒中的人最容易失去控制,做出自己也不能相信的決策!
她其實知道,這怪不得紀勤,在紀勤眼中,自己始終是景王爺的王妃,是他的正妻,再加上自己昨日精神一直有些不振,若是鳳君寒告訴紀勤,大小姐身體不適,不宜出海了,紀勤就算半信半疑,也無可奈何,誰叫自己遲遲沒有露面?
再則,紀勤雖是自己的親信,在錦繡山莊權勢極大,可是從身份上面來講,始終是平民,怎敢得罪高高在上俯視衆生的景王爺,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鳳君寒若是軟硬兼施,逼紀勤下令讓商船啓航,紀勤又能怎麼樣?
更何況,每一次出海,爲保佑平安,商隊都要提前祭拜海神,祈求海神護航,還要看好日子,看好時辰,啓航的時辰已到,自己卻遲遲不見蹤影,紀勤必定心急如焚,再加上鳳君寒軟硬兼施,萬般無奈之下,只好下令啓航。
寧靜琬終於迫使自己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我知道不能怪你,我也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太煩了!”
“大小姐無需自責,紀勤明白!”身後繼續傳來紀勤低沉的聲音。
兩人再無語,都在清冷的海風中清理着各自的思緒!
“大小姐!”年掌櫃匆匆趕過來。
寧靜琬語氣平靜,“什麼事?”
“大小姐,秦少島主派人送來拜帖,請大小姐前往青雲城,看大小姐什麼時候有空?”
寧靜琬微微一怔,秦弈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還問自己什麼時候有時間,自己和他的會面,時間不是一向由他定的嗎?
“大小姐,秦少島主這個時候派人送來拜帖,是不是…”紀勤看着寧靜琬,問道。
寧靜琬知道,她沒有隨商隊出海的事情肯定瞞不過秦弈風,她以前和秦弈風說過,只有有她寧靜琬在一天,這錦繡山莊就永遠姓寧,現在新的航線,卻明顯有鳳君寒的人插手,秦弈風是要問她,這件事要怎麼和他解釋?
寧靜琬道:“是不是江世子隨商隊出行的?”
紀勤微微低眸,沉聲道:“是!”
寧靜琬淡笑,如果說以前鳳君寒只是派江南雁在外圍觀察瞭解的話,現在是已經開始派人正式入駐錦繡山莊的內部了,開始參與具體事務的運營!
雖說開始的過程難免有些艱難,可是江南雁並不是泛泛之輩,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他做不到,若是有一天,等鳳君寒的人在錦繡山莊站穩腳跟之後,是不是還要和她爭奪錦繡山莊的執掌權?
寧靜琬眼神清冷,鳳君寒不要以爲派江南雁跟隨錦繡山莊最大的商隊出行,就可以真正接觸到錦繡山莊商船運營的核心事務,沒那麼容易!
“大小姐?”年掌櫃見寧靜琬遲遲不答話,出聲問道。
寧靜琬對年掌櫃一笑,“我現在就有時間,年伯伯,你去安排船吧?”
紀勤蹙眉道:“大小姐,這天色已晚,青雲海域又一直不平靜,此時出海,怕是不吉利,我看還是明日一早再出海吧!”
寧靜琬搖搖頭,“沒事,反正就幾個時辰的航程,不用擔心!”
紀勤見大小姐心意已決,提議道:“大小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寧靜琬沉吟片刻,搖搖頭,“算了,我想一個人清靜一會!”
紀勤眼裡露出失望的神色,“是,大小姐!”
寧靜琬站在甲板上,冰涼的海風刺骨,讓寧靜琬的頭腦徹底地清醒下來。
緩緩垂下眼眸,耳邊響起外公的話,“琬兒,在商海浮沉,你會見識到各種各樣讓你憤慨不已的事情,但是身爲一個優秀的商人,你一定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你可以有喜怒哀樂,但是不可持續太久,你是錦繡山莊未來的主人,你的每一項決策都影響着無數人!”
寧靜琬長出一口氣,還有秦弈風等着她的解釋,怎能不保持冷靜?
寧靜琬沉思,這件事要怎麼和秦弈風解釋?鳳君寒來青雲海域的目的很明顯,他和秦弈風之間肯定還會有事情發生,這一樁樁,一件件,都需要自己來揣測。
青雲海域海島無數,一座小島出現在寧靜琬的面前,見慣了的小島今夜在月光下竟然顯得別有一番味道,寧靜琬看着,滿心歡喜,忙道:“停船!”
“大小姐,怎麼了?”一名船員道。
寧靜琬搖搖頭,“沒事,我去那座島上坐一會,你們在這裡等我!”
“是,大小姐!”
船靠近小島,寧靜琬下了船,這是一座無人島,沒有居民,也沒有海盜幫,寧靜琬在月光下輕輕漫步,終於平息了心中的那一股怒火!
小島不大,寧靜琬很快就從一邊走到了另一邊,忽然,藉着淡淡的海風,一股血腥的味道沁入寧靜琬的鼻息,寧靜琬擡眸,在青雲海域,廝殺仇殺是常有的事,暮色暗沉,這個時候是船員們最容易放鬆警惕的時候,也是海盜們最活躍的時候。
寧靜琬順着血腥味一路走過去,聽到了廝殺聲,在夜晚非常清晰,定睛看去,前面有兩艘船,其中一艘上面飄揚的旗幟是“秦”字,寧靜琬心下一凜,難道是秦弈風的船?秦弈風也在船上?
在青雲島附近,誰敢動秦弈風?膽子真不是一般的!
寧靜琬終於看清楚了,是秦弈風,他真的在船上,秦弈風的身影她認識,不會錯的,奇怪,是什麼人,在青雲海域,敢和秦弈風過不去?
九十七 孤身涉險
更新時間:2013-12-14 12:13:30 本章字數:3507
寧靜琬悄無聲息地靠近,心下狐疑,居然有人敢殺秦弈風?在青雲海域,敢動秦弈風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這份魄力,這份勇氣,連她都不得不側目吃驚!
寧靜琬越靠近,廝殺聲越清晰,血腥氣息就越濃,伴隨帶着魚腥味的海風一陣陣沁入寧靜琬的鼻息!
寧靜琬眉心輕蹙,終於看清了,襲擊秦弈風一行的是一夥黑衣蒙面人,動作迅速,身形飛旋,身手乾淨利落,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一看就是高手。
敢刺殺秦弈風的肯定不是青雲海域上一般的海盜,他們有賊心也沒賊膽,得罪了秦氏家族,那這個海盜幫算是要徹底在青雲海域消失了!
寧靜琬在一旁默默觀察,從這些黑衣人的裝扮和身手還有他們的偶爾響起的對話中,終於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倭人!
寧靜琬終於徹底明白了到底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原來是也想爭奪青雲海域霸主地位的倭人!
倭人之中最厲害的是忍者,忍者通常都穿深藍或深黑色的衣服,這種顏色接近夜空,不容易被別人發現。
這番激烈的打鬥讓寧靜琬幾乎忘記了自己要去青雲城的目的,秦弈風大概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有時間來青雲城吧?而秦弈風居然在這裡遇上了冷血殘酷的倭人忍者?
那些忍者,黑衣蒙面,出手極快,手起刀落,立時響起陣陣慘叫!
寧靜琬暗自搖頭,對方有備而來,秦弈風明顯寡不敵衆,縱是武藝超羣,鮮有敵手,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只怕秦弈風今天有得虧吃了!
不過寧靜琬不知道,這些倭人是要抓了秦弈風,留下秦弈風的性命,乘機要挾秦弈風的父親,讓秦氏家族做出讓步,退出海上霸主的地位,有秦弈風在手,不愁秦老島主不妥協,還是要殺了秦弈風?
寧靜琬沉思,外公說過,如果你不知道對方目的的時候,首先閉上眼睛,屏氣凝神,忘記你自己的身份,假設你就是對方,捨身處地,完全處在對方所處的環境中,完全站在對方的角度權衡利弊,這個時候往往可以冷靜地判斷出對方的真實意圖!
寧靜琬暗忖,假設自己就是倭人,秦弈風是老島主最看重的兒子,在秦氏家族威望極高,如果殺了秦弈風,秦氏家族必定會對倭人恨之入骨,孤注一擲,爲秦弈風報仇,秦氏家族軍隊在海上的戰鬥能力誰不知道?
哀兵必勝,士氣高昂,誓要血洗倭人巢穴,倭人還未必真能討得了好去!
況且,沒有了秦弈風,老島主還有別的兒子繼承秦弈風的位置,雖說暫時可能不如秦弈風,可是時間久了,誰又能知道?倭人雖說可以殺了秦弈風,解海上霸主之爭的一時之氣,可是最終並沒有得到什麼實際好處!
再加上,秦弈風在青雲海域是什麼人?哪是那麼容易刺殺得到的?倭人千辛萬苦才找到的下手機會,怎麼可能就爲了出一口氣?一定還有其他目的!
但是如果倭人只是抓了秦弈風,而不殺他,乘機要挾老島主,做出讓步,秦氏家族最出色的青年男子就是秦弈風了,秦弈風若是還活着,老島主不可能置秦弈風的生死於不顧,老島主爲了救出秦弈風,自然會忍痛答應倭人的條件!
這樣比較起來,對於倭人來說,抓了秦弈風比直接殺了秦弈風更加划算,不能因一時之氣壞了大事,所以寧靜琬猜測,秦弈風雖說現在寡不敵衆,但是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果然,不出寧靜琬所料,一場血腥的廝殺之後,雙方酣戰完畢,秦弈風的人馬不多,死傷的所剩無幾,忍者也傷亡慘重,但勝在人多,戰力尚存!
素來孤傲凌厲的秦弈風的脖子上面已經架着兩把明晃晃的長刀,刀光在月光下映着清冷的光輝,發出赫然的寒光和殺意!
秦弈風雖然被擒,可是絲毫不減傲然氣度,大概他心中也和寧靜琬想到一塊去了,對方暫時不會殺他。
很快,秦弈風就被那幫倭人忍者帶到了他們自己的船上,寧靜琬心念一動,看準機會,施展輕功,悄無聲息地上了那艘船。
雖然她武功不夠高強,在高手面前過不了幾招,可是一則她會玩刀,二則勝在動作迅速,身手敏捷,更重要的是,論起逃命需要的輕功,還真沒幾個人追得上她。
倭人的船一路航行,行進得很快,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偏離了正常的航線,這海域寧靜琬很陌生,她躲在船上的一個角落裡面,一動不動,忍者一般除了武藝高強之外,還善於藏匿,現在她班門弄斧,萬一被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
又行駛了大約一個時辰,到了一座偏僻的荒無人煙的島嶼,月光幾乎亮如白晝,上面的情形也可以看得清楚,他們的船靠了岸,很快就有前來接應的倭人,他們之間打了手勢,用倭人的話語打了招呼。
有人押着秦弈風下了船,寧靜琬透過藏身的縫隙看見,秦弈風被擒了這麼久,居然依然保持着冷傲的氣度,神情也和在他自己的青雲城一樣泰然自若,寧靜琬暗自感嘆,難怪秦弈風年紀輕輕,就能成爲青雲海域的霸主,真不是一般的人物!
看這些倭人忍者的殘忍程度,寧靜琬相信,連殺人不眨眼的海盜都自嘆弗如,秦弈風居然一直面無表情,若無其事!
寧靜琬躲在船檐上,這些忍者都是黑衣蒙面的,雖說這是他們慣有的裝束,不暴露身份,可是也給了自己一個混進去的大好機會!
機會很快就來了,有一個女忍者從寧靜琬身邊走過,寧靜琬悄然到了她身後,修長的手驀然捂住了她的脖子,用力一勒,那女忍者立時昏了過去!
寧靜琬還不會殺人,至少不會親手殺人,可能是因爲外公一直給她傳輸的生意場上以和爲貴的思想在左右着她,和氣才能生財,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得罪人,更不要說殺人了,因爲要是輸了銀子,找到合適的機會還可以掙回來,要是人被殺了,就無法挽回了,可就是結下世仇了!
但是外公也告誡過她,防人之心不可無,對於要殺自己的人,必須要有保護自己的本事,在你死我活的場合,更是不能手軟!
聽着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寧靜琬急忙脫下已經昏死過去的女忍者的衣服和麪巾,自己穿上,再把她藏在桌子底下,用布幔蓋起來!
忍者很少說話,相互之間,見面都是點頭,也只有簡單的幾句答話,不過這難不倒寧靜琬,倭人並不是只有青雲海域纔有,她以前隨着外公去過很多地方,也在有倭人羣居的地方呆過,只要她有呆過的地方,很快就會習得當地語言,外公曾經笑謔,琬兒學習語言的能力只怕天下很少有人能出其右!
寧靜琬非常順利地跟着倭人進入了他們的巢穴,也知道了秦弈風被關押在裡面的一間囚室。
這裡到處都是倭人,想要帶走秦弈風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要找好退路,要不然,就算救出了秦弈風也不能順利離開,功虧一簣!
還好是夜色,一個首領模樣的對走過來對寧靜琬他們說了幾句話,大意是任務已經完成,他們可以退下了!
寧靜琬用倭人的語言和她們一起答道,“明白!”
忍者行動起來非常團結,但是忍者平日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孤家寡人,每個忍者修煉的技能不一樣,有的善隱蔽,有的善搏殺,有的善追蹤,除了有行動的時候,並不聚在一起!
真是天助我也,現在沒人注意到自己了,寧靜琬藉着島上茂密叢林的掩護,四處尋找可以逃離小島的東西,左找右找,終於找到一艘小船,寧靜琬把它拖到一處隱秘的地方,借樹蔭掩蓋起來!
不能用大船,大船動靜太大,上面的人也多,就憑她一個人,偷到大船的可能性也不大,而且大船一開,聲響也不小,倭人一聽到聲音,肯定會立即發現,就她和秦弈風兩個人,在倭人的地盤上,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小船雖然小了點,慢了點,萬一起了風浪,在海上航行也非常危險,可是勝在神不知,鬼不覺!
從寧靜琬上船到這裡,只用了兩三個時辰,所以說,這裡距離秦弈風的地盤並不會太遠,還有秦弈風的船遇襲,少島主失蹤,青雲城的人定會出來尋找少島主,這樣一來,自己和秦弈風順利逃生的機率很大。
寧靜琬做好一切準備,就躲在關押秦弈風的囚室不遠處的草叢中,一動不動,尋找機會!
過了一個時辰,也沒什麼動靜,寧靜琬心中越發焦急,再等下去,天都快矇矇亮了,天亮了,要救出秦弈風就越難了,如果倭人再把秦弈風轉移到別的他們認爲更加安全的地方,屆時要救出秦弈風就難於上青天!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給她等到了,一個黑衣忍者從寧靜琬身邊匆匆走過,看他進去的方向,應該是去見秦弈風的。
九十八 虎口脫險
更新時間:2013-12-14 13:09:22 本章字數:4875
寧靜琬偷偷觀察他的動作和語言,脣語又排上了用場,原來他們進關押秦弈風的地方是要對口令的!
寧靜琬心下一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儘管還沒有萬全的準備,看現在的情形,也只能賭一把了,當即起身,清了清嗓子,和剛纔進去的那忍者一樣,大搖大擺地往關押秦弈風的囚室走過去!
門口的守衛問了兩句口令,寧靜琬和剛纔進去的忍者一樣對上了口令,心下雖然忐忑不安,可是不敢有半分表露出來,要是出了一絲的差錯,對方起了疑心,問的更多,自己今天就算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地方陰森森的,這些倭人真是夠殘酷的,裡面有各種刑具,一看那刑具就覺得心驚膽戰,膽子小一點只怕當場就嚇癱在地了!
寧靜琬終於順利地混了進去,也終於近距離地看到了秦弈風,秦弈風依舊優雅地坐在那裡,巋然不動,看樣子是被封住了穴道,不過嘴角依然掛着一絲淡淡的笑意,寧靜琬暗歎,到底是梟雄一樣的人物,在這種地方還能保持自己的風度翩翩!
這裡面的囚室,除了秦弈風,除了之前進來的那個忍者之外,還有一個看守,其餘的人都在外面!那個忍者正在和秦弈風說什麼,看來有些忍者也是懂寧靜琬她們的話語的!
寧靜琬越發肯定,這只是一箇中轉站,所以倭人還不太多,萬一明天天一亮,秦弈風被轉移,那秦弈風說不定這輩子都回不了青雲城了,被倭人終生軟禁,既不殺你,也不放你!
寧靜琬之前見到的那個忍者,見到寧靜琬進來,看守倒是不意外,那個忍者有些意外,可能覺得寧靜琬有些奇怪,不太熟悉,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寧靜琬,走到寧靜琬的面前,“你是哪裡來的?”
寧靜琬鎮定自若,用倭人的話語道:“上面有了新的指示,派我來通知你們!”
他始終半信半疑,並未打消心頭的疑慮,正準備繼續問下去,寧靜琬知道再問下去自己絕對要露陷,她深入虎穴,就是渾身插滿翅膀都飛不出去,此地不宜久留,而且出手要快,絕對不能再心慈手軟,也不可能心慈手軟,這是真正你死我活的場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寧靜琬看準時機,在那個忍者半閉眼眸沉思的時候,手臂一揮,刀光一閃,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被一把鋒利的刀結果了性命!
那看守大驚失色,可是還沒來得及出刀,寧靜琬身形一旋,手中的刀刀就已經劃到了他的脖子上,一句驚叫還沒有完全喊出就被硬生生地掐斷了!
寧靜琬鬆了一口氣,若是要打起來,寧靜琬應該還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一打起來,驚動了外面的人,一擁而上,她怎麼是對手?
寧靜琬勝在動作快,他們對寧靜琬半信半疑,但是心中並沒有想到寧靜琬是來營救秦弈風的人,寧靜琬敏銳地抓住了這一絲空隙,速戰速決!
秦弈風穴道被封,不能動彈,看到這一幕,有些意外,鷹眸盯着寧靜琬,看到寧靜琬的眼睛,忽然會心一笑,除了寧大小姐,還有誰有這樣清澈靈慧的雙眸?
寧靜琬“噓”了一聲,伸手在秦弈風身上點了幾下,秦弈風獲得了自由,看着寧靜琬一身的忍者裝束,自然明白了寧靜琬的用意!
很快,寧靜琬扮成的忍者和秦弈風扮成的忍者就順利出了倭人的巢穴,只要遇到有人盤問,秦弈風都假裝不舒服,都是寧靜琬回答!
一路上,兩人配合默契,不敢多說話,這裡不是敘舊和問爲什麼的地方,趕緊跑是正經!
直到兩人藉着樹叢的掩護,上了寧靜琬早先準備好的小船,寧靜琬才長出了一口氣,雖然她知道肯定沒完,還沒真正脫險,不過好歹是過了最難的一關了,把秦弈風帶出來了,寧靜琬扯下面紗,捂住胸口,帶着劫後餘生的幸運:“嚇死人了!”
秦弈風臉上帶着柔柔的笑意,聲音卻沉靜無波:“剛纔沒見到你害怕啊?”
寧靜琬啼笑皆非,“剛纔我要是露出一絲懼意的話,我現在都屍骨無存了,我這叫後怕,你知道嗎?”
秦弈風忍俊不禁,寧靜琬發現,這個冷血的男人笑起來居然也這麼好看?
見寧靜琬癡癡地看着他,秦弈風舒心一笑,寧靜琬反應過來,惱羞成怒:“還不快走?等下他們追上來我們就死定了!”
秦弈風勾脣一笑,拾起船上準備好的船槳,開始划動起來。
寧靜琬問道:“少島主,我們應該往哪裡走?”
秦弈風看着身後島嶼的方向,露出傲然自信的笑意,“放心吧,有本島主在!”
寧靜琬點點頭,對於青雲海域,有誰有秦弈風熟悉?也只有秦弈風才知道哪一條航線能順利逃生!
秦弈風划着小船順流而下,順風順水,很快就飄出去了幾裡遠。
忽然,他們已經遠離的那座島嶼喊殺聲四起,呼聲震天,人聲鼎沸,看來是已經發現他們逃跑了!
寧靜琬回首看着遠處的喧囂,有些擔心地看着秦弈風,秦弈風依然帶着淡定自若的神色,淡淡道:“他們很快就要追上來了!”
寧靜琬哭笑不得,這可惡的男人,要是倭人再次抓住他,依然不會殺他,只不過會更加嚴密的看守,可是自己就慘了,怕是要受盡折磨,不得好死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個該死的秦弈風,自己救了他,不落好,反倒要把自己搭進去,倒黴的依然不是他,他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不急不緩,不緊不慢!
秦弈風見寧靜琬惡狠狠瞪着他,脣角依然帶着懾人魂魄的笑容,眸光深沉。
寧靜琬冷冷道:“你還不趕快想辦法?也許他們不會殺你,但是不代表不會讓你生不如死,比如說砍你一隻手,看你這少島主以後在青雲島還怎麼混下去?你也看見他們的那些刑具了!你要是再次落到他們手裡,有的你受!”
秦弈風輕笑出聲,不以爲意:“大小姐,你會閉氣功嗎?”
寧靜琬知道,他在問自己會不會潛水閉氣?她倒是在水裡遊過,可是沒在海里遊過,多危險啊,一不小心被什麼食人魚給吃了,被海里的毒蛇給咬了,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見寧靜琬咬脣,他淺魅一笑,“放心,有本島主在!”
已經快到凌晨,天色微微亮,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大船開動的聲音。
秦弈風扔掉船槳,當機立斷,沉聲對寧靜琬道:“下水!”
寧靜琬知道,這也是能活下來的唯一機會了,要是再被他們抓到,後果不堪設想!
寧靜琬深吸一口氣,對他一點頭,兩人雙雙跳進了水裡,而小船就順着水流往遠處飄去。
到了水下,秦弈風在前面,寧靜琬在後面,論起水下功夫,寧靜琬哪裡比得上海上出身的秦弈風?才遊了一段,就覺得有些吃力!
還好,秦弈風似乎有意在照顧她,不時放慢速度,看着她體力不支,還會拉着她往前遊。
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寧靜琬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秦弈風到了一處水下岩石旁邊,打着手勢告訴她,他們順着岩石爬上去,寧靜琬終於要看到曙光了,又來了一股力氣,努力跟着秦弈風往上游!
終於出了海面,游到上面,才發現這也是一座海島,荒無人煙,無人居住,不過看秦弈風對這裡的熟悉程度,不像是第一次來。
寧靜琬好不容易爬上岩石,都快虛脫了,有氣無力:“總算到了,我都快要累死了!要是還沒到,不被他們追上,我也要淹死了!”
秦弈風看着渾身溼漉漉地疲憊至極的寧靜琬,調侃道:“大小姐,本島主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
寧靜琬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懶懶道:“少島主,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行嗎?你以爲我跟你一樣,在水中長大的?”
秦弈風啞然失笑,低聲道:“起來,再堅持下,到了前面,我們找個地方,把衣服烤乾,再找點吃的!”
寧靜琬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擺擺手,“我走不動了!”
秦弈風戲謔道:“大小姐如果實在走不動的話,本島主可以…”
寧靜琬看着他那不懷好意的笑,知道他能有什麼好主意?連忙撐着爬起來,“不用了,不用了,只是不要太遠!”
秦弈風大笑,寧靜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是他,自己現在還舒舒服服地在客棧裡面做着大小姐,哪裡用得着受這種洋罪?
不過一想到客棧,就不得不想到鳳君寒,有鳳君寒這個混蛋在,她再也不想回去了,反正日常事務有紀勤在打理,她一段時間不在也不會有事!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活下來,這是首要的,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秦弈風果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寧靜琬疲憊地跟着他往前走,找到了岩石中間的一塊空地,四周都是高大的岩石。
他很快就找到了火石,支起了火,寧靜琬厭惡地將身上的忍者衣服脫下來,扔到火堆裡面燒了,秦弈風看在眼裡,不動聲色一笑,將他自己的忍者衣服和寧靜琬一樣,脫下來扔到了火堆裡面,頃刻間就化爲了灰燼!
“爲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救我?”秦弈風終於開口問了這個問題。
寧靜琬衝他一笑,“少島主想聽真話嗎?”
“當然!”秦弈風淡淡一笑。
寧靜琬問道:“青雲島的老島主生性豪爽,少島主更是義薄雲天,今天本大小姐冒着生命危險救了你,你說你應該拿什麼來感謝本大小姐?”
秦弈風的臉上帶着邪魅的笑意,“大小姐想要什麼?”
寧靜琬懶洋洋地靠在岩石壁上:“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你可不要賴賬!”也實在是累的沒力氣了!
秦弈風看着眼裡,“好啊!”
寧靜琬撫摸着自己被海水泡的發白的手指,微微蹙眉,秦弈風看在眼裡,忽然靠近寧靜琬,聲音低魅:“大小姐救本島主真的是爲這個原因嗎?”
寧靜琬帶着茫然的笑意,“當然不止,不過有些原因不太好聽,也不太好意思說出口,我覺得有些話還是不要拿到明面上說比較好,這樣大家臉上都好看,少島主真的確定要我說?”
秦弈風的眸光變軟,聲音變柔:“你說!”
寧靜琬深吸一口氣,“其實真正的原因再簡單不過了,俗話說的好,衣不如新,人不如舊,不管怎麼說,本大小姐和少島主也算是打過交道的人了,多多少少有些瞭解,若是這青雲海域的霸主換了人,或者青雲島的少主換了人,我怎麼知道他會不會比你更貪?”
秦弈風驀然大笑,連眼底都是笑意,“大小姐說話果然有意思!”
寧靜琬看着他,搖頭嘆息,“雖然我喜歡冒險,可是並不是所有的險都值得冒的!”
天色已經大亮,太陽也出來了,一會的功夫,寧靜琬的衣服就烤乾了,秦弈風見狀,低聲道:“餓了吧,我去找點吃的,你在這裡等我!”
寧靜琬點點頭,論起海上生存的本事,自己哪裡比得過他?
很快,秦弈風就帶着幾條海魚過來了,熟練地支起支架,開始在火上烤魚,寧靜琬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行,其實這些事情她也不會。
秦弈風將最先烤好的一條香氣四溢的魚遞給寧靜琬,帶着you惑的笑意:“大小姐先嚐嘗!”
寧靜琬也不客氣,這種地方,還來那一套虛僞的幹什麼?
寧靜琬吃了一口,讚道:“不錯嘛,真是想不到高貴的少島主居然還會這個?”
秦弈風淡淡一笑,繼續烤着手中的魚。
兩人餓了整整一夜,一直提心吊膽的,秦弈風連續烤熟了好幾條,都被寧靜琬吃了,秦弈風也不生氣,反而樂此不疲。
“大小姐的身手不錯,跟誰學的?”他無意問道。
寧靜琬漫不經心道:“沒有什麼錯不錯的,基本的防身術而已了,在你們這些真正的高手面前不堪一擊的!”
九十九 尋找(爲辛勤吧主加更)
更新時間:2013-12-14 14:52:49 本章字數:3962
“大小姐以前殺過人?”秦弈風饒有興趣。
寧靜琬冷冷道:“沒有!我外公說過,我們是商人,不是殺手,商人講究謀略和智慧,以和爲貴,和氣才能生財,殺人是下下之策,不是商人應該乾的!”
他笑出聲,一臉的邪魅,“這麼說大小姐第一次殺人是爲了本島主了?”
寧靜琬點點頭,“當然,不過哪裡想到你一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還隨時可能恩將仇報的模樣,我倒是後悔了!”
他大笑,“大小姐放心,我不會讓大小姐有後悔的機會!”
寧靜琬不以爲然,慵懶道:“先平安回去再說吧!”
“大小姐居然懂倭人的語言?”他又問道。
寧靜琬頷首道:“是啊,我小的時候,在倭人羣居的地方呆過一陣子,對他們的語言算是小有研究,聽得懂,也能說幾句!”
秦弈風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寧靜琬看着他那和鳳君寒一樣高深莫測的笑意,暗自蹙眉,這也是個危險的男人,早點離開更好,便出聲問道:“什麼時候纔會有人來找我們?”
秦弈風淡淡道:“別急,很快!”
寧靜琬卻不能完全放下心來,有些焦急,那些還在等她的船員怕是要瘋了,大小姐去小島散心,居然不見了,更令人害怕的是,小島附近還發生過廝殺!
秦弈風看着眼裡,不動聲色,忽然柔聲問道:“大小姐,你外公叫你什麼?”
“琬兒!”寧靜琬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了,外公是寧靜琬心底唯一的柔軟,居然在秦弈風的面前不設防地表現出來!
“琬兒!”秦弈風忽然笑了,長眉微挑,眼底陰霾瞬時化作瀲灩春水。
寧靜琬微微一怔,看着秦弈風,這男人想幹嗎?
“琬兒……”秦弈風低低喚寧靜琬,語聲溫柔如春夜暖風。
“少島主這樣叫我,我怕我會不習慣!”寧靜琬不滿道。
“你會習慣的!”他的聲音帶着篤定的笑意。
寧靜琬暗自搖頭,爲什麼秦弈風和鳳君寒一樣,都是這樣自以爲是的男人!
秦弈風看在眼裡,聲音輕柔,“琬兒,我們要在這裡呆上一天一夜!”
寧靜琬道:“可是那些倭人說不定已經你被擒的消息告訴你父親了,讓你父親和他們談判,你還不趕快把你已經脫險的消息通知你父親,不要中了他們的圈套!”
秦弈風看着寧靜琬,眼裡帶着毫不掩飾的欣賞,真是聰慧至極的女子,早已清清楚楚地將利弊分析透徹!
想起倭人,秦弈風的俊眸染上了一絲殺意,又帶着不屑的笑意,“他們太不瞭解我父親了!”
寧靜琬擡眸,“什麼意思?”
他坐下來,“琬兒,你知道我父親從小是怎樣教我的嗎?”
寧靜琬其實已經猜到了,在鐵血的青雲海域上面生活,從小接受的必定是魔鬼訓練,但是秦弈風的父親居然可以冷酷到這種程度?自己的兒子被人抓走,也無動於衷?
秦弈風看着寧靜琬眼裡的疑惑光芒,知道她在想什麼,“你猜的很對,沒有能力從敵人手下逃脫的人,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人,不配成爲青雲島的少島主!”
寧靜琬徹底明白了,也就是說如果秦弈風真的被倭人抓住,老島主也不會去救他,更不會讓步,答應倭人的條件,而是要靠秦弈風自己的能力逃出來,若是沒有這個能力,便表示秦弈風沒資格成爲青雲島的少島主,應該由別人來繼承。
如此冷血,難怪秦弈風也一樣冷酷又冷血?
寧靜琬笑道:“其實我從小接受的也是魔鬼訓練,不過沒有你那麼殘酷,我的是比較溫情的!”
“是啊,你外公那麼疼愛你,當然捨不得你受這種苦!”秦弈風笑道。
寧靜琬不認同,“我外公主要是和你父親接觸,你又沒見過我外公幾面,更沒有見過我,又怎麼知道我外公疼愛我?”
秦弈風看着眼前明媚如花的女子,淡淡一笑,“我現在忽然有些怨恨你外公了!”
寧靜琬秀眉一凝,“什麼意思?”
他看着寧靜琬蹙眉的樣子,劍眉微微一皺,柔聲道:“恨你外公爲什麼沒有早一點把你帶到青雲海域,讓我早一點遇見你!”
寧靜琬想不到他會這樣說,雙頰有些緋紅,還沒等她說什麼,秦弈風篤定的聲音就再次傳來,“不過現在也不遲,還不算太晚!”
★★★
紀勤在青雲客棧左等右等,也不見大小姐的船回來,越發焦急,大小姐堅持要夜晚出航,去青雲城見秦少島主,他也無可奈何,可是誰不知道,夜晚兇險,容易出事?
紀勤心急如焚,只盼着大小姐能趕快平安歸來,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忽然,一個船員驚喜地跑回來,“紀總管,大小姐他們的船回來了!”
紀勤心中一喜,平安回來就好,大小姐在心煩意亂之時出航,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紀勤匆忙出了客棧,趕往海邊,船已經靠岸,第一個下船的船長一臉的憂色,紀勤心下一凜,爲什麼不見大小姐下船?
紀勤厲聲道:“大小姐呢?”
船長被紀勤的聲音嚇到,怔了怔心神,“紀總管,大小姐失蹤了!”
紀勤瞬時一個頭兩個大,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可是現在大小姐不在,萬萬不能慌神,必須要保持冷靜!
他沉下聲音,安撫船長,“冷靜點,把事情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船長還有船員斷斷續續的講述中,紀勤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大小姐去青雲島的途中遇到了一座小島,要停船上去島上走走,紀勤當然明白是爲了什麼,大小姐即將要見的人是秦少島主,若是心浮氣躁,不能冷靜思考,只怕要吃虧。
可是大小姐去了島上之後,過了許久,下面的船員左等右等,也不見大小姐下來,於是派了船員上島去看,可是不見大小姐了,他們急了,派人找遍了整座小島,都發現沒有大小姐的蹤影,又發現小島的另一邊,停靠着青雲城秦少島主的船,上面發生過廝殺,知道出大事了,匆忙趕回來給紀總管報信!
紀勤聽完他們的話,冷靜地清理着思緒,“你說那座小島旁邊的船上面是青雲城的船?
船長急忙點頭,”是的,紀總管,那上面的旗幟是秦少島主的標誌,再說了,我們怎麼可能連青雲城的船都不認識?“
紀勤明白船長說的是事實,可是青雲城的船隻遇劫,和大小姐怎麼扯上關係的?
”出什麼事了?“身後傳來一個低醇的聲音,紀勤濃眉微蹙,當然知道,這說話的就是大小姐的夫君,景王爺!
紀勤忙轉身,”參見王爺,三殿下!“
鳳君寒見寧靜琬盛怒之下,出海一直不歸,派人去打聽也毫無音訊,現在看到紀勤一臉的焦急,知道定是凶多吉少,出聲問道。
紀勤只得將大小姐失蹤的消息稟報給了景王爺!
鳳君寒眉頭緊皺,星眸射出絲絲寒意,冷肅懾人。
鳳傾城道:”二哥,當務之急,我們應該去靜琬失蹤的那座小島上面去看看!“
鳳君寒輕撫眉心,眼神陰霾,脣齒間吐出一個字,”走!“
他們開的是軍艦,速度遠遠快於商船,紀勤雖然明知道景王爺和大小姐之間有些衝突和隔閡,可是現在大小姐出事,顧不了那麼多了,帶着衆多的船員們上了景王爺的軍艦!
才一個時辰,就到了他們說的這座海島,找到了青雲城那艘出事的船,青雲城的人還沒來,鳳君寒冷聲道:”冷殤,冷月你們帶人去看看!“
很快,兩人就回來了,冷殤沉聲道:”王爺,船上發生過慘烈的廝殺,有很多屍體,看來襲擊青雲城的人是倭人忍者!“
鳳君寒星眸暗沉,倭人和秦弈風的人打起來了,那琬兒呢,琬兒在哪裡?
遠處傳來大船的聲音,鳳君寒擡眸看去,又是青雲城的船。
很快,貴叔帶領人匆匆趕來,看到了少島主的船,派人匆匆地勘察了船上的痕跡,臉色陰沉,難道倭人抓了少島主?
兩方人馬一碰面,雖說大多沒有見過面,可是誰都知道對方是誰,應該說還不陌生!
貴叔不着痕跡地打量着面前的兩個男人,一個身材頎長挺拔,墨發金冠,金鍛錦袍,俊美無鑄的臉龐,淡漠疏離,不怒而威,冷酷而霸氣!
另外一個面如冠玉,斯文雅緻,眼眸卻一樣深邃無比,一看就知道,非泛泛之輩!
兩人身後的侍衛威風凜凜,氣勢驚人!
貴叔心下一凜,強笑道:”青雲城少島主麾下阿貴見過景王爺,三殿下!“雖說不是同一個國家的,可是現在碰到了一起,禮節還是該有的,更何況,少島主遲早要和景王爺見面的!
鳳君寒微微頷首,並不說話。
鳳傾城溫雅的聲音道:”你們少島主也失蹤了?“
貴叔神色凝重的點點頭,”莫非寧大小姐也失蹤了?“
鳳傾城冷聲道:”是的,倭人抓了你們少島主,可有什麼消息?“
貴叔左看右看,精明的眼眸帶着沉思,”沒有,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我們少島主現在應該已經脫險了!“
鳳傾城俊眉一擰,”怎麼說?“
貴叔沉吟道:”倭人若是已經抓了我們少島主,我們老島主現在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至今還沒有,就說明我們少島主已經不在他們手上了,至於寧大小姐…“
鳳君寒眼眸暗沉,散發出危險的光芒,那就是說,琬兒現在一定和秦弈風在一起!
一百章 找尋
更新時間:2013-12-15 13:47:49 本章字數:3759
貴叔沉吟片刻,吩咐幾個身後的人,“你們幾個,趕快回城去把能調來的船隻全部調過來,我們要出海去找尋少島主!”
幾個人應聲而去,趕快回去把別的船隻也一起開過來!
鳳傾城看着他們的急切,“我二皇嫂現在應該和秦少島主在一起,如此說來我們是順路!”
貴叔點頭,“應該是,三殿下說的有理!”雖然現在誰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奇怪的是寧大小姐和倭人之間並沒有什麼仇恨,爲什麼連寧大小姐也失蹤了呢?
若說換了別的女人,可能被倭人一起抓走了,是最有可能的事情,但是寧大小姐,貴叔精明的眼眸微微眯起,他見過幾次,不是愚笨蠢鈍的女人,是懂得自我保護的聰慧絕倫的女子,怎麼也會輕易地落入了倭人的手中呢?倭人是衝着少島主來的,不是衝着寧大小姐來的,爲什麼寧大小姐也失蹤了?
貴叔沉吟,倭人比海盜還殘忍,難道寧大小姐已經遭遇了不測?
少島主失蹤,老島主到現在也沒有收到少島主被擒的消息,就說明少島主已經脫險,要不然,倭人早就傳消息給老島主了!
從倭人手中逃脫,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少島主和寧大小姐現在去了哪裡呢?還是說寧大小姐是否還在倭人手中?
有無數種可能,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找到少島主要緊,找到少島主,這一切就清楚了!
“貴叔,弈風哥哥在哪裡?”一聲急促的清脆女聲傳來,打斷了貴叔的沉思。
衆人擡眸一看,原來是赫連真和赫連瑤聞訊趕來了!
赫連真和赫連瑤見到鳳君寒和鳳傾城居然也在此,微微一怔。
鳳君寒見了他們,微微一點頭,神情高傲!
鳳傾城淡笑道:“赫連王子,赫連公主!”
赫連真畢竟是南疆王子,風度還是有的,“景王爺,三殿下!”
赫連瑤則是滿心擔憂弈風哥哥的安危,顧不得那麼多,在簡單的打了招呼之後,顧不得身份,急急忙忙地抓住貴叔,“貴叔,弈風哥哥呢?我剛纔聽下人說弈風哥哥一直沒回來,也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回來!”
貴叔還沒來得及回答,赫連瑤就看見了那艘滿目狼藉的秦弈風的船,臉色大變,“貴叔,弈風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貴叔看着滿臉焦急的赫連公主,心下嘆息,赫連公主真是對少島主一往情深,他跟在少島主身邊多年,對少島主多多少少有些瞭解,少島主對赫連公主的心思他也能猜出來幾分!
南疆王室和老島主是世交,這少島主和赫連王子,赫連公主就像是表兄弟,表兄妹的關係一樣,少島主對赫連公主不錯,縱容赫連公主在青雲城耀武揚威,恣意妄爲,更多的是看在南疆王和赫連王子的面子上,而不是看在赫連公主本人的面子上。
少島主那樣的人,這些小事入不了他的法眼,還不足以引起少島主的重視,所以赫連公主在青雲城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少島主從來不管!
貴叔想到此,輕咳一聲,安慰道:“公主請勿着急,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少島主現在應該已經平安無事了!”
赫連瑤當然不放心,“那弈風哥哥現在在哪裡?還有,是什麼人敢打弈風哥哥的主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行,本公主一定要親眼看到弈風哥哥好好地站在面前才能放心!”
鳳傾城淡笑,赫連瑤到底是出身民風彪悍的南疆,未婚姑娘,大庭廣衆之下,沒有絲毫的矜持,毫不掩飾對一個青年男子的仰慕和關切,這要是換了鳳臨貴族的名門千金,深閨小姐,恐怕是做不到的!
赫連瑤一連問了許多問題,貴叔不知道先回答那個問題好,他自己也心急如焚,再加上現在是優哉遊哉回答問題的時候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少島主在哪裡!
赫連真看貴叔實在沒有心情慢悠悠地回答阿瑤的問題,又顧忌阿瑤的身份,滿臉焦急,看不過去了,“阿瑤,既然貴叔說弈風沒事了,就一定是沒事了,你先回青雲島等着,等貴叔找到弈風的下落之後,王兄會派人通知你!”
赫連瑤當然不肯,“不,弈風哥哥這麼長時間沒回來,我怎能放心?我要和你們一起去找弈風哥哥!”
鳳君寒看着眼前的這一切,臉上帶着高深莫測的笑意,江南雁早就向他稟報過,秦弈風是赫連瑤的心上人,如此看來,果然不假,赫連瑤居然深戀着秦弈風?
赫連瑤剛纔只顧問貴叔弈風哥哥的下落了,現在無意中看到鳳君寒臉上的笑意,才反應過來他們爲什麼也在,奇怪地問道:“你們爲什麼也在這裡?”
鳳君寒淡淡一笑,不作回答。
貴叔怕赫連瑤的公主脾氣又來了,忙打圓場道:“公主,錦繡山莊的寧大小姐也失蹤了!”後面的話他不敢說,萬一讓赫連公主知道少島主現在十有八九和寧大小姐在一起,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可是,赫連瑤跋扈貴跋扈,人卻並不傻,尤其是和自己心上人有關的事情,怎麼能不在意?和弈風哥哥同時失蹤的人居然是寧靜琬,那兩個人現在會不會在一起?
赫連瑤秀眉一挑,“弈風哥哥不見了?寧靜琬怎麼會也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貴叔哪裡知道怎麼回答,這公主是他得罪不起的人,隨便敷衍下算了,一切等少島主回來再說!
赫連瑤見貴叔不回答,正待發火,卻聽到了一陣輕輕的冷哼聲,轉過頭去,對上了鳳君寒一雙深幽不見底的眸瞳,帶着淡淡的慍怒之色。
赫連瑤關心則亂,心急火燎,現在才反應過來,寧靜琬是鳳君寒的王妃,現在鳳君寒人在這裡,寧靜琬就是景王妃,這名諱不是她可以隨便叫的!
赫連瑤到底也是出身王室的公主,明白現在不是爭論這些東西的時候,找到弈風哥哥最重要,便道:“景王爺,本公主心下焦急,所以有些失禮之處還望景王爺不要和本公主計較!”
鳳君寒冷冷一笑,不予理會,沒必要和這個女人做更多的糾纏,趕緊找到琬兒是正經,秦弈風沒事,不代表琬兒沒事!
赫連真當然也是關心秦弈風的安危,對貴叔道:“貴叔,你好好想一想,弈風最可能去什麼地方?”
貴叔沉吟片刻,“照少島主失蹤的時間和行程推算,應該在一片海域附近,那個地方海島衆多,具體在哪裡,我們還需要仔細搜索,事不宜遲,我們現在馬上啓程趕過去!”
貴叔一招手,立即上來幾個精幹的小夥子,“你們幾個,把戰船全部開過來,跟着我,去找少島主!”
貴叔吩咐完畢之後,看着鳳君寒,恭敬問道:“景王爺是否要一同前去尋找寧大小姐?”面對這個深不可測,尊貴俊美,看似淡然隨意,實則眼中帶着嗜血殺氣的男人,貴叔心中不自覺的升騰起一種發自內心的恭敬。
儘管這裡不是鳳君寒的鳳臨國,換句話說,就是這裡根本不是鳳君寒的地盤,可是沒人敢忽視他的存在,也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鳳君寒淡淡地掃了一眼面前的人,一絲快得讓人根本就捕捉不到的陰霾從眸底一閃而過,“當然!”
貴叔笑道:“景王爺請,三殿下請!”
赫連瑤見貴叔對鳳君寒一臉的恭敬,心中有些不甘,這又不是在鳳臨,幹嗎還要這麼低聲下氣地對待鳳君寒,可是剛一擡眸,瞥見鳳君寒不着痕跡地警告目光,眼裡的不甘連忙壓了下去,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有些害怕這個男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風馳電掣地駛向貴叔所說的那片海域!
★★★
月兒悄悄的爬上了天空,夜,也漸漸深沉。
夜晚海島的沙灘,如皚皚白雪,似渺渺輕煙,叢林被海風吹得沙沙作響,美麗的海島的月色,如臨仙境。
他們所在的海島很大,四處都是叢林岩石,就算是倭人找過來,也不容易抓住他們!
寧靜琬慵懶地靠在岩石之上,“少島主,你從小在這裡長大,對青雲海域像自己家一樣熟悉吧?”
秦弈風看着寧靜琬,黑眸染過一絲柔意,笑而不語。
寧靜琬看他一直沉默,奇怪道:“你怎麼還不問我?”
秦弈風漫不經心道:“問什麼?”
寧靜琬單手托腮,欣賞着秦弈風顛倒衆生的俊美絕倫的臉,揶揄道:“你邀請我去青雲城的目的啊,不就是因爲鳳君寒的人插手我們錦繡山莊的生意,你需要我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秦弈風啞然失笑,“那你現在有了合理的解釋嗎?”
寧靜琬搖搖頭,“我還沒想好怎麼和你解釋,在路上就遇見你了,和你的會面比我想象得早了一點!”
秦弈風眼裡閃過翩躚笑意,帶着醉溺的柔情,“你要是不想解釋,就不用解釋,這個人情是你應得的!”
“真的?”寧靜琬挑眉。
“當然!”他帶着自負的笑意,“要不是你,我要想辦法從倭人手中逃脫,可得大費周章了,說不定應了你說的話,他們防止我逃脫,在我身上砍幾刀,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你冒這麼大的風險,深入虎穴,把我從倭人手中搶出來,我現在完好無損,要是連這點人情都不賣賬的話,豈不是真的應了你說的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