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天行進到侯府後的每一句話,都令蕭予綾心驚膽戰,尤其是他說她長胖了,還甚軟……
這詞,進到她的耳裡,讓她如遭雷擊一般,猛然擡看他。他、他到底是戲謔,還是別有深意?
哪知道,他的手一直壓在她的腰上,她一用力,還沒有看到他的眼睛便一下失了重心,撐在他腿上的雙手從他的大腿上面一滑……
滑到了他的腿間……
這下,她瞠目結舌,手裡握着的是……是……
這一變故太過令人緊張和突然,她竟然連趕緊移開手都忘記了,第一反應,居然是再次擡看他!只希望,看清楚他的想法。
他的手,因爲她對他的碰觸,早已離開了她的腰際,沒有他的鉗制,她很容易的就擡看到了他的臉。現他一雙眼神宛如汪洋,深得讓她恨不得一頭栽進去;更如同浩淼蒼穹中,一顆璀璨的星宿,令人神往、也無法採摘。
想到無法採摘,她又再次出現了詭異的思維,不管不顧現下的尷尬場景,只覺得悵然若失!
半響,還是周天行打破這靜謐,率先開了口。
他的聲音比之剛纔低沉許多,帶着好聽的磁性和微微的沙啞,道:“阿嶺,可是打算將手一直放在本王的腿間?若是在王府,阿嶺如此妄爲倒也罷了,本王體恤你年幼可以任由你胡來。可現下……難道阿嶺沒有看到有人邀約本王前往一談嗎?再說,淮山侯好似對阿嶺很有看法呢?正眼神灼灼的盯着阿嶺呢!”
說着,周天行望向曲懷,蕭予綾也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現曲懷目光憤憤的看向她和周天行這個方向,於是她再順着曲懷的目光低頭望去,看到了自己的手,以及周天行被她的手抓住的東西!
她的手好像一下被火給燒了,燒得她動作迅,以迅雷的度移開手,甚至如同殭屍般筆直的從他身上跳了起來。
“呵呵呵……”周天行一陣爽朗的笑聲再次傳來,然後徑直站了起來,用手正了下衣冠,而後摸摸她的腦袋,囑咐道:“本王過去與淮山侯說幾句話,你好生呆在這裡,不要亂走!”
“好……好!”如此情景,她恨不得他快些走,點頭如搗蒜。
周天行向着曲懷走去,幾個貴族和貴女因爲他的動作而齊齊向着曲懷那邊靠攏,隔得太遠,蕭予綾聽不到他們說話的內容。不過看樣子,大家臉上笑意明顯,衆人圍着周天行眼中皆有崇拜之色,定是相談甚歡。
這個男人無論身處何地,都是最耀眼的那顆星啊!
他身上的威嚴、氣質,使得丈夫心甘情願的跟隨,使得婦人心生仰慕!
想着想着,蕭予綾又開始看着周天行呆,許是因爲她的視線實在令人無法忽略而令周天行有所感覺,他忽然回看向她,然後對着她粲然一笑。
看着他雙眸中的流光溢彩,看着他皓潔的牙齒,看着他翹起的脣瓣,她手微微一抖,男人……也能回眸一笑百媚生嗎?
要命,她的臉又開始紅了,後知後覺的想到要回給他一記微笑。哪知道,他漫不經心的將頭扭了回去,一副側耳傾聽周圍人說話的模樣,好不專注!
她愣住,又開始覺得悵然……
隨即,用力的拍了拍腦門,真是見鬼了!沒有回給他一個笑容就沒有回吧,她爲什麼要悵然呢?
她甚至還來不及深想這悵然背後的含義,便聽到一個女子喚道:“小公子!”
她回,原來是曲懷的妹妹……
等等!曲懷的妹妹,來找她做什麼?
她不由警惕起來,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當她意識到對方在一個時辰前已經和周天行有了口頭婚約後,便莫名的認爲她們之間應該存在着敵意!
眼見着她雙目警惕,曲英先是一愣,後做大悟狀,一笑道:“小公子,我名喚曲英,你喚我阿英便可!”
“嶺不敢,小姐乃是貴女,嶺出生寒門,豈敢直呼貴女的名字?”
“小公子……你不必多禮,小公子也是貴人,更何況……”曲英微微猶豫,接着道:“英深知小公子是郡王眼前的紅人,聽聞郡王現下是一刻也離不開小公子,無論王爺是批閱摺子還是入塌就寢,就連、就連香桶也必須得小公子親手洗刷……可見,小公子在王爺心中地位極爲重要……”
聽到這裡,蕭予綾囧,這所有的事情,在她看來只是周天行變相折磨她。沒想到,在衆人眼裡,反倒成了周天行對她的獨特。若是她奴性深重,能得到周天行的這些待遇,她應該深深感激!可惜,她不覺得刷香桶是什麼值得她感動的事。
曲英看見她嘴巴微張,雙眼圓睜,有些納悶,卻還是繼續說:“然則,有道是盛極必衰,小公子縱使現在有千般得意,也保不齊以後還能如今日一般榮光!英以爲,小公子應當未雨綢繆纔是!”
聽到這裡,蕭予綾蹙眉,這個曲英,到底想要說什麼?
她下意識的看向周天行,現剛纔圍繞着他的貴族已經散去,就連曲懷也不見了蹤跡,而他周圍的人卻有增無減,只是,全部都是貴女!
見到將他團團圍住的衆女,見到他對衆女的風度,她忽然心煩,不耐的問:“小姐到底想要說什麼?”
曲英怔怔,隨後嘲諷一笑,道:“小公子何必對我不假辭色?我不過是看小公子有幾分眼緣,這纔想和小公子走近一些,日後好有個照顧!”
“日後好有個照顧?”這話,聽着如此奇怪?
“小公子,你既然問了,那我便不客氣了,開門見山的與你說了吧!你雖然深得王爺的歡心,可你畢竟是個丈夫,若是以後你容顏老去,榮寵不再,你怕是難有立足之地……”
“你的意思是……”
“我是個女子,即便王爺的心思不在我的身上,只要以後爲王爺誕下兒子,若是我的孩子萬幸被王爺選爲世子……那一切便不同了!”說着,曲英看向蕭予綾,甚至因爲這憧憬而開懷笑了起來,笑得兩眼眯起,繼續道:“當然,這一切,還需靠小公子的提攜,小公子若是願意爲英籌劃,並且在郡王面前美言。日後,英的孩子,必定奉小公子爲亞父!”
聽到這裡,蕭予綾百感交集,他身邊要有無數的女人,這纔是第一個找上門來的呀!隨即,在壓抑的心情中,她又感到慶幸,慶幸自己不是真的何語,慶幸自己還沒有離不開周天行!
見她久久不語,曲英忐忑,咬了咬牙,道:“小公子,你大概不知道吧,王爺曾經有個未婚妻名喚何語,此人生性高傲,不好相處,最重要的是……她是何太傅的女兒,一直秉持賢人之道,對龍陽之事尤爲不齒。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刑部尚書之女,名喚於然,此人性格毒辣、刁鑽,更加不好相處。若是她們其中一人做了王府的主人,小公子的性命危矣!”
蕭予綾笑了,這個曲英真正是個心機深重的女子,雖然才十六歲,在她的前世裡面,十六歲還是一個小孩子,她卻能夠將縱橫策略運用自如!
當年,要是沒有秦國的張儀,要是沒有他那張嘴巴,拉攏了一個又一個的盟軍,使得這些盟軍之間反目,然後再逐個擊破,豈能有秦國的拔三川之地,西並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漢中之勢?
可惜,她蕭予綾不是被張儀耍得團團轉的六國,她曲英也不是縱橫天下的張儀,註定了她們現下成不了盟友!至於以後是不是敵人,蕭予綾持保留意見。
“你、你爲何笑?”曲英心中猶如打鼓,咚咚作響,十分不安。這個蕭姓少年,爲何笑容怪異,一雙眸子清澈透亮,好像涉世不深,又好像看穿了世間百態,更是看穿了她的把戲!
這個少年是聰明之人,還是隻是靠着色相才能在王府謀得一席之地?曲英第一次覺得,或許探聽來的消息有誤,這個少年,應該是個有見識的人吧?
“嶺也不知道原因,只是想笑便笑了!”蕭予綾搖搖腦袋,這個地方看樣子不能多留了,縱使外面再是戰亂連連,再是不安,她也得離去了。前一刻出現一個變態的曲懷,她尚在後怕之中。後一秒又來了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曲英,這羣狼環視,她若是不跑簡直對不起自己重生的生命!
“那、那你對我的提議……”
“小姐放心,小姐的提議,於你我都甚好,嶺會慎重考慮的!”蕭予綾後退一步,對她微微一拜,無論怎麼樣,淮山侯的影響力巨大,她先答應下來,以免得罪了曲英,爲自己的逃生之路製造麻煩。
聞言,曲英眉開眼笑,要不是顧及到身份,她恨不得放聲大笑。剛纔真是多慮了,這個少年,不過如此!
曲英頷,道:“如此,那以後你我便是自家人了,你若有什麼難處,大可前來找我,我定然義不容辭!”
“多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