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典風哂笑一聲,語氣故意露出不善,令典珠與孟秋皆是心中忐忑不已。
黑天最瞭解典風,他邪然一笑,附和道:“這少年,見到我等,連頭也不敢擡。如此無自信,今後想必沒什麼前途……”
典珠美眸微顫,面色劇變,她知道黑天的話,對父親來說會有巨大的影響。如果黑天說孟秋不行,典珠覺得,那父親也一定覺得孟秋不行。
於是,典珠想要反駁。
風言這貨又開口,戲謔道:“嗯,我看也是,這個名爲孟秋的少年,如此沒有膽魄,不必浪費資源培養了吧……”
孟秋臉色驚變,渾身輕顫起來,他這一瞬間,都快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仙王開口,簡單一句話,足以定奪他們在場這五個少年少女的未來。
孟秋身旁,闕千風、古晉與剩下一男一女,皆是看着孟秋,覺得奇怪。平日裡,孟秋可不是如此慫的人,今日怎麼全程低頭?
不過很快,他們想到了,啓程之前姬天罪所言,頓時都曖昧地微笑起來。
呵,原來是怕岳丈泰山,這個慫貨……衆人心中都樂得戲謔地看一場戲。
“風師伯!”典珠聞言,完全忍不了,瞪向風言,“如此武斷,便決定了一個少年的未來,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典珠很少生氣,但她今日生氣了,她沒聽出來長輩們的調侃之意,關心則亂。
風言戲謔道:“侄女兒,我說的是孟秋,又不是你,你慌什麼?”
“我……”典珠一驚,突然才意識到,自己表現得,有些過於維護孟秋了。
但她何其聰慧,瞥了父親一眼,發現典風嘴角隱而不露的笑意,她已經明白父親早已洞察了一切。
“嗯,我覺得風帝說得很對,這個孟秋比起那古晉,差了許多。”界靈龍這損貨,也充當起了攪屎棍的角色,他雖然沒有道源神眼,但也有他心通。
作爲界靈,萬道皆通,界靈龍一眼便看完了,孟秋的心事。
於是,他準備配合幾個爲老不尊的貨色,一同調侃一番。
“我也更偏愛古晉些,我看啊,夫君不如將他招爲贅婿吧……咯咯。”袁寒是東勝神王,調皮是天性,也是笑得曖昧戲謔。
幾位仙王之間,相互傳音,早已明白了,這個孟秋是何許人也。就算不相互通告,從這架勢,這些人精也足以看出些問題來。
“嗯,夫人所言不錯,府中還有許多待字閨中的孩子呢,這古晉我看也不錯,招給誰做夫婿呢……”典風眼前一亮,非常贊同,而後露出一副爲難之色。
最終,典風將目光,定格在了典珠身上。
“珠兒,你看這古晉如何,父親招他給你做夫婿,你看可否?”典風掃了衆人一眼,所有仙王都笑得奸邪,一個個狡黠地悶着。
“父親!”典珠驚駭欲絕。
“父親!”典心也一副驚異之色,她驚愕地盯着父親,生怕這個草率的婚約落成。
“閣主!”古晉也是一聲驚叫,他可沒有攀附之心,也不願做個上門女婿,這是基本尊嚴。
且,就算要倒插門,古晉表示,他也不喜歡典珠仙子啊……
“閣主大人!”同一時間,孟秋也咬着牙叫喊出了聲。
他終於忍不住了,不能再這麼幹看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旦定下,這是不可更改的。何況,典風是虛天帝,又是帝尊閣主,金口玉言,絕對權威。
一旦這個婚約定下,就算只是隨口許諾,孟秋也知道,必然會履行。屆時,他與典珠,都不可能反抗。
眼睜睜看着未來岳父,將自己正在交往中的女人,下嫁給另一個男人……若是這個時候,還能忍住不說話,典風都要慎重估量一下,這個孟秋的品性了。
一個男人,可以暫時沒力量,沒有錢財;但是,在任何時候,都不能沒有傲骨與血性。
典風就是想看看,這個孟秋,還是不是個男人,有沒有點血性。
如果今日,孟秋一言不發,典風依然不會胡亂將古晉與典珠湊成一對兒,不過這個孟秋這輩子都別想了。
屆時,典風不僅會剝奪他抱得美人歸的美夢,還會剝奪他的所有機緣與修行資源。
孟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句不甘的叫喊,拯救了他的未來。
“哦?你有何意見?”典風頗有些意外地,瞥了一眼典心之後,心中瞭然一笑,又淡漠地對孟秋問道。
“我……”孟秋一時語塞,衝動後他冷靜了下來,感覺到了天帝帶給他的壓力。
他很想吼一句,我與典珠仙子情投意合,自然要反對。
可他不敢這麼說,他自詡如今什麼都沒有,自己的這點成就在閣主眼中屁都不是,沒有資格抱得美人歸。
“父親……”典珠看着孟秋攥着拳頭,那複雜的眼神令她心中瞭然,她知道他爲何不敢說太多話。
“侄女兒,你不要說話,我倒是想看看,這小子會怎麼說。”風言淡淡道。
典風也微微點頭,他也想看看,在這種環境下,孟秋會有何作爲。
“閣主……這……”姬天罪拱手,卻被典風伸手止住話頭,他無奈一嘆,只得給孟秋不斷遞眼色。
“呼……”典心心中鬆了口氣,她已經看明白了,父親並不是想將珠兒姐姐嫁給古晉,只是在試探這個孟秋而已。
大殿之內,有些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着孟秋,孟秋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不僅是氣勢上,心頭也是微沉,他很沒底,因爲沒有實力作爲後盾。
如今孟秋是個半步至尊,但這點修爲,在帝尊閣總閣掃地都沒資格,哪裡算是資本。
典珠也期待地看着孟秋,她不敢再向父親多說什麼,因爲她想起了典月與玉成風的事情。
當年,典月以腹中胎兒,幾乎是威脅了父親,讓玉成風入贅了典府。可也因此,父女之間生出間隙,後來一系列事件,令典月成爲了典府之恥。
典珠不敢效仿典月,她擔心說得多了,觸怒了父親,指不定孟秋會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在玉成風事件之後,這樣爲了保護女兒的事情,典珠覺得父親絕對幹得出來。
於是,她也只能期待,孟秋能自己應付這個局面了。
不由得,典珠手心捏了一把汗,她很少這麼緊張過。
“閣主大人……”孟秋咬牙,還是鼓起勇氣,冒着得罪天帝的危險,道,“這樁婚事,我以爲不妥!”
他明言,反對古晉與典珠的婚事,態度堅決。
典風皺起眉來,面色不悅,淡淡道:“你反對?你一個外人,我要嫁我自己的女兒,你憑什麼反對?”
“我……”孟秋雙拳緊捏,渾身微顫,咬牙咬破了嘴皮,都絲毫不察。
大殿之中,沒有人說話,都在看着孟秋,想看他如何應對典風的詰問。
“嗡——”強大的氣勢壓下,典風氣息展露,將孟秋壓得躺在了地上。
典珠猛地提起一口氣,面色乞求地看着父親,諸王也是眉頭微挑,看向典風……是不是玩兒大了點?
“咔擦——”那一聲,似乎是孟秋某塊骨頭,被壓得作響。
典珠已經緊張得,雙手抓破了裙角,生怕典風將孟秋給壓死了。
孟秋匍匐在地,昂起頭,艱難地看向典風,張口道:“閣主是要欺我年少嗎?!”
“孟秋,不可無禮!”姬天罪呵斥道,真怕典風動怒,一不小心幹掉了孟秋。
典風擡手,隔斷了虛空,誰的話現在孟秋也聽不到。
“年少不是藉口,”典風搖頭,淡淡地道,“天痕大帝墨天痕,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是真仙了。”
“呃……”孟秋張口,卻無可反駁。
即便是在,大環境遠不如仙界的源界,也有一個連仙界也永遠無法打破的記錄。這個記錄的創造者,是天痕大帝,墨天痕。
墨天痕在十七歲,便是大帝,二十歲時,傳說踏入了仙境……之後,更是位列絕世仙王,一發不可收拾,創出了絕代魂修天功——《魂訣》。
墨天痕的這個記錄,自古無人能破。當然,生下來就是大帝真仙的那些人,不算在此列。
在仙界,普通的天才,二十歲也不過是靈臺中階而已……這還是,利用了許多資源與名師指導,才能得到的成果。
可墨天痕無師自通,十七歲成帝,二十來歲已是真仙……所以,年少,從來不能作爲一個絕對的藉口。
“孟秋自愧不如天痕大帝……”孟秋無奈苦笑,他聽明白了,閣主是在暗示他,沒有墨天痕那般了得,就不要打什麼不切實際的主意。
典風皺眉,卻聽孟秋,語氣一轉:“但孟秋,遲早也能登臨絕巔,與閣主站在同一高處!”
他說這話,並沒有底氣不足,有一種龐大的自信,來源於他的內心。在平日裡,孟秋本就是個,敢想敢闖的人,纔會是最年輕一代的第一人。
“呵呵……”典風微微點頭,笑了笑,又道,“你哪裡來的自信,又哪裡來的資本,覺得自己可以登臨絕巔?”
隨後,孟秋的反駁,令衆人皆是哂笑。
“那閣主當年闖出仙遺典家時,典家人可曾想過,閣主能有今日?世人可曾預料,閣主將有如今的絕世風采?”孟秋咬牙,哼道,“閣主當年也是少年,爲何今日卻會看輕少年人?!”
作者光明草說:世上最廉價的,便是一無所有時的諾言和溫柔……這句話是有問題的,屬於毒雞湯。我覺得一無所有,還敢海誓山盟,這是一種莫大的勇氣與真誠。當然,後續的行動也要跟得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