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與太陽，這兩位絕世仙王，他們的天功，沒有完全完善。
因爲他們止步於仙王境，且隕落在了靈氣戰場，來不及將所有的法，都記錄流傳下來。
“噝……”太陰界主微吸一口氣，她點了點頭，重新拾起《太陰》看了看。
隨後她發現，收斂起輕視態度之後，這部天功，在一些細節方面，居然還可以給她以啓發！
“這個太陰，真的厲害……”太陰界主不得不服氣，不敢再輕視這個紀元的強者，收起了倨傲自負的心態。
“再看看吧，你會更驚訝的……”玉熾閱讀之中，淡淡地道了一句。
太陰界主看書看得入神，一遍看一遍在識海內思忖推演，等她將《太陰》整部看完之後，她發現已經過了一炷香。
“這……”她驚駭，這部天功深入淺出，講述了太陰大道，比她的天功容易入道，且分析得更直接簡明。
“再沒落的時代，也會出現一兩條驚豔的神龍……”太陰界主還是有自己的自信。
她不相信，其他天功，也有這般驚才豔豔。
於是，她暫且不捨地放下了《太陰》《太陽》，在這一層中走走停停，找尋感興趣的經典。
須臾之後，她停在了一處，伸手捻起一枚玉簡，神識探入查看。
“這部很一般……”她很快，便抽出神識，搖了搖頭，放下了它。
道十三瞥了一眼，那玉簡上，寫的是《長生天功》。只一眼，道十三也微微點頭，太陰界主的評判還是很公道的。
《長生天功》重在養生，單修會戰力不足，入不了強者的法眼。
“這卷有點兒意思……可惜，又早早隕落了。”
玉熾好奇地看過去，發現太陰界主，手捧着一枚古卷，外書：雷帝經。
《雷帝經》，又名爲《渡劫天功》，是修行界對抗天劫最強最如魚得水的手段，沒有之一。
“在第一紀元，有雷道界主嗎？我是說天帝。”道十三擡手，擲出一杯神茶。
太陰界主頭也不回，伸手接住茶杯，端到脣邊輕啄一口，道：“謝了……”
說着，將茶杯，丟了回去，道十三接住將其倒扣在茶案上。
“第一紀元有雷界，是一片宇宙雷海，那個地方天帝都不敢深入最中心，是大宇宙所有雷罰的來源之處……雷天帝是沒有的。”太陰界主神色緬懷，搖了搖頭。
雖然第一紀元，號稱三千界主，但有的大世界的界主，其實根本沒有力量控制那個世界。只是掛一個名頭而已。
當然，要有界主稱號，也至少得是絕世仙王級別的修爲才行。
“哦……”道十三與玉熾，各自微微一點頭，感到意外且好奇。
宇宙雷海，這地方可不曾聽過呢。
不知那片宇宙雷海，是否如時光長河一樣，保存到了這個時代。
半晌後，她放下了《雷帝經》的副本，輕語道：“我還真是小覷了，這個時代的修行者，天地大環境如此不堪，居然能有這幾位卓越的強者。”
道十三微微笑着，他知道，太陰界主輸定了，建議道：“在你左手邊，那一卷《石帝經》，你可以看看……看完你便會知曉，先前我們說的，有的天功你可能不敢練……是什麼意思了。”
“哦？”太陰界主輕揶一聲，眸子微動，都不需要轉身，便看到了那捲《石帝經》。
先前她也看見過這一卷，但她覺得這名字太土了，沒什麼翻閱的興致。可道十三這般刺激她，她倒是不服氣了，居然還有我不敢修煉的功法，是殺人魔功不成？
於是，她翻開了《石帝經》。
“嗯？”她有些驚訝，只看了個開頭，“體修功法？煉體能有什麼前途……”
她搖了搖頭，覺得無用。體修士第一紀元也有許多，但都是法修與魂修資質不夠的人，纔會去煉體。
能有什麼成果？
在第一紀元，體修士沒有一個天帝，甚至仙王都寥寥無幾。煉體消耗的資源是法修的幾十倍，甚至數百倍，可得到的收穫卻並沒有壓倒性的優勢。
這就沒什麼價值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第一紀元有天分的修士太多了，沒有人願意去研究體修士的出路。因爲在那時候，煉體是被人看不起的，也被看做邪魔外道。
可不嘛，白浪費天地資源，又難成才，這樣的體系早該消失了。體修士遭到了巨大的排擠，自然也發展不起來。
正當太陰界主搖頭失望，想將《石帝經》放回原處的時候，道十三淡淡笑道：“看下去吧，我相信，你會被驚豔到的。”
他很自信，前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們這個紀元的人做不到！
修行與人生一般，當有如此自信，要信自己沒有力不能及的事情，要信自己能做到先人做不到的事情。
也只有這樣，時代才能進步。
“哦？”太陰界主輕笑，顯然不信，但卻也不在乎，多浪費半柱香時間，好生看看這一卷《石帝經》。
她翻開了《石帝經》前言，念道：“入此門者，生死置之度外，否則難成大道……”
“還挺唬人。”太陰界主不屑，她知道很多典籍前言上，都會寫上類似的話。
不是說真的會練死人，而是想讓外人看到後，不敢輕易偷學而已。
然而，等她翻閱第一篇的時候，看到那上書的修行法與初步煉體法時，立刻便驚住了。
“這……哪有這樣煉體的，會死人吧？”太陰界主難以置信，這開篇而已，便有死人的可能。
這哪裡是天功，分明是魔功吧？
可魔功是煉死別人，不是煉死自己啊。
“神藏篇……”她繼續翻閱，看到了其中描述，神藏境需要脫胎換骨，肉身由內而外錘鍊一次……
她眼中，彷彿看到了，那些修行這部天功的人，在這個秘境經歷的一次次痛苦。
“噝……”她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這與她記憶中的體修士不同。
在第一紀元，煉體只是副業，就算是那些純粹的體修士，也沒有人這麼玩兒命。他們講究循序漸進地增強肉身，利用天地仙靈之氣與各種寶藥神物，一點點地滋養肉身。
堆砌的，是氣血而已，肉身並不會對其他修行者，造成強大的壓制性。
這樣的體修士，皮糙肉厚一點，血氣強盛一點可以快速恢復精元和傷勢，蠻力大一些。
而那些，對於血氣的利用，幾乎很少看到。
《石帝經》在煅體的同時，也在積累血氣，而且血氣這股能量，居然還可以如法修士一般外放出去？
在第一紀元，體修士就是靠肉身，扛着法術，強行鎮殺對手。血氣根本沒有利用起來，因爲那時候，法力與神識是正統，其他力量體系都幾乎沒有生存空間。
太陰界主看到“震天拳”的修行方法之後，她已經震撼了。
“噝……這一部天功，不需要任何天分，只要肉身完整，不在途中煉死自己，絕對可以成爲絕世強者！”太陰界主深吸一口氣，驚歎不已，她眼光毒辣，一眼看出了《石帝經》最強之處。
《石帝經》最強之處便在於，沒有門檻！
任何人，只要能熬過去，都能成爲絕世強者，仙王境都可期。
這在對於天資要求苛刻的各種天功秘法之中，真的是非常震撼人心，這是一部真正的平民天功。
“石中帝，我略微知道這個人，想不到如此驚才豔豔嗎！”太陰界主徹底服氣，因爲就算是她，也創不出一部，可讓任何資質的修士，都可登臨絕巔的功法來。
世間唯有一部《石帝經》，可做到。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修行者必須能熬過《石帝經》各個秘境的熬練，不死才能成爲強者。一旦死了，自然什麼都沒了。
“太殘酷了……”就算是看盡血海浮屠的太陰界主，曾經的一代天帝，她也不得不感嘆，這部天功的修行太過殘酷。
她不需要問，甚至都可以想象，這部天功煉死了多少人！
“是啊……很殘酷，”道十三微微點了點頭，哂笑道，“可是，世間原本就沒有安全的晉升之途，對於我們這些資質平平的人來說，能有一個走向絕巔的機會，便已經是足以寬慰了……”
先天聖體，資質強大的天才，那些絕世天嬌們……他們永遠想象不到，資質低下的修士，看不到前途的那種絕望，與永遠無法擁有掌控自己力量的不甘心。
石中帝給了所有人一個平等的機會，雖然殘酷，但好歹有一個可能，且已經有金不滅、石破天等人成功登頂。
且，《石帝經》也曾開創了一個震鑠古今的體修時代。斷古末年，屬於體修士！
“不錯，萬道都不容易……能有一個機會，已是難得了……石中帝此人，我不如也……”太陰界主由衷地讚歎，真的服。
“嗯？”突然，太陰界主品味着道十三先前那番話，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她猛然轉頭看向道十三，驚道，“你也修行了《石帝經》？！”
道十三說了句，“對我們這些資質平平的人來說”。
“當然，能熬到這一步很不容易啊……”道十三嘆道，他第一次看到《石帝經》的時候，也被幾乎嚇破膽，不敢修行呢。
這一句不容易，其中包含多少危險和痛苦，外人永遠無法體會。
世人只知道石中帝一脈，是體修最強一脈，壓得曾經體修最強的佛門丈六金身都擡不起頭，威風無比。他們卻不知道，這其中兇險之處。
要成就一尊石中帝一脈的體修大帝，過程中被自己煉死的人，只怕可堆成屍山血海。
更別論幾尊仙王了。
“你……”太陰界主驚異地看着道十三。
她覺得連自己都生出退避之心，不敢輕易修行《石帝經》，這樣一個流氓般的修士，居然有這般膽量？
“你不怕死嗎？”太陰界主重新打量起道十三來，因爲她覺得，敢修行《石帝經》的人，都是真正的爺們兒。
道十三暢笑一聲，端着神茶，很灑脫地道：“哈哈……源界有句話我覺得很好，叫做——朝聞道，夕死可矣……只要我爲了我想要的東西奮鬥過，就算死在路上，我也沒什麼可後悔的！”
玉熾也微微點頭，他也修行《石帝經》。
“噝……”太陰界主深吸一口氣，目光凝重地看着道十三，她突然覺得，先前打的那場賭她輸了。
此前，她早有措辭，覺得輸了之後，考慮做道十三的道侶……這考慮二字，自然有深意。現在，她覺得或許可以，再考量一下這個男人，不急着賴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