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唯一真仙,會留一塊仙匾給醉仙樓……”典風輕笑一聲,看着慕容絕,很多事情在一剎那就明白了。
慕容絕走到唯白水身前,典風卻也緊跟,若他有異動隨時準備出手救援唯白水。
畢竟,說出的話與真相,那是兩回事。
到底他是不是慕容絕,到底是不是醉仙樓的人,還有待兩說。
但典風心中,其實已經信了一大半。
因爲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爲何唯一真仙會贈送一件仙器給醉仙樓。醉仙樓根本就是,唯一真仙開的!或者說,是唯一真仙的產業!
也許,唯一真仙的道統,也一直在世間流傳,只是隱於暗中有醉仙樓作爲幌子,誰也看不透這一層面紗。
典風竟是有些佩服起來,唯一真仙一脈,藏得可真夠深的。
“我慕容家繼承真仙遺志,傳承至今未曾忘本,世代都坐鎮帝都,護佑沉睡中的少主,至今已有數千萬載了……”慕容絕深吸一口氣,隨後緩緩嘆出,但典風卻沒從他眼中,看出一絲不滿。
典風微微點頭,對慕容家的忠義十分佩服,問道:“那他沉睡如此漫長歲月,爲何要在近年復甦呢?”
慕容家道:“真仙大人設下的封印,到了時間自然解開,少主因此復甦,我慕容家的使命算是完成了。”
典風頓時眯起眼,心中駭然。
看來,唯一真仙也知道不少事情,故意將親子封印到這一世,恐怕也是有原因的。
天縫出現,意味着仙界之門將開了,典風覺得這個可能極大。
只是仙界真有那麼好嗎,爲何先賢們都在打仙界的主意?仙界不是破損了嗎,不是曾被仙遺佔據過嗎,難道還能剩下什麼好東西?
典風不太明白,有些事情不是當事人,你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在毫無根據的情況下猜到什麼。
不過,典風還是試探地問道:“是因爲仙門將開嗎?”
他想看看,慕容絕,是否知道一些細節。
慕容絕有些微驚,道:“你竟知道仙門將開?”
典風微微點頭,輕笑一聲。
“是了,都傳言典公子有高人相助,看來所言非虛啊。”慕容絕嘆道,深深看了典風一眼。
“請恕老夫冒昧一問,不知……典公子身後那位前輩,是哪位人物?”
他不知典風背後,是哪個大能,是否與唯一真仙曾經爲敵,所以必須謹慎,免得害了唯白水。
典風有意結交唯白水,這樣的朋友讓人放心,他笑道:
“慕容前輩既然是唯一真仙一脈,當知曉毀滅仙尊吧?”
“你說什麼?……毀滅仙尊?!”慕容絕深深提起一口氣,懸到了嗓子眼,眼中十分震驚。
他想過,這個異軍突起的年輕準帝,多半身後有意一位大帝指導。或許是九封魔域內那位,也可能是大雪山中某人,又或者是帝落山脈中的無上存在……可唯獨想不到,是與唯一真仙爲友的毀滅仙尊。
他深深看了典風一眼,竟是拱手,道:“想不到典公子竟是仙尊弟子,請恕老夫眼拙,有何無禮之處,還望公子勿怪!”
對於毀滅仙尊,世人知曉不多,但身爲唯一真仙一脈的人,慕容絕知之甚多。
在神古時期,有一個時代,諸帝崛起,但真仙只有兩人,就是唯一與毀滅。
幾乎在所有提及唯一真仙的典籍中,都會提到毀滅仙尊,慕容絕更有秘本,知曉當年許多秘史。
所以對於毀滅仙尊,慕容家一向敬仰,在宗祠之中唯一真仙牌匾旁,就立着毀滅仙尊的長生牌位。
“慕容前輩客氣了,其實我也不算是他的弟子,他於我亦師亦友,不曾收我爲徒卻教授我許多……”典風笑道。
其實,典風一直也很有些奇怪。
他曾問過黑天,爲何不收他爲徒,黑天的回答當時讓典風翻白眼,那就是——不成帝的弟子我可不承認。
典風備受打擊,只好作罷,再也不曾提過。
但典風心中,卻一直有種疑惑,自己身具奇特血脈天賦異稟,黑天沒道理沒有收自己爲徒的想法呀。
“咦?”慕容絕一聲驚疑,將典風短暫的思索打斷了。
“前輩有話請說。”典風看着他,覺得他張口欲言,似乎有話不好問出口。
所以,典風讓他直接說,不需顧忌什麼。
慕容絕點頭,隨後微微躬身,請問道:“聽典公子的意思,毀滅仙尊竟然還在世嗎?”
他有些激動,哽了哽口水,心中有些興奮有些期待。
毀滅仙尊與唯一真仙,當初共同抗擊魔族仙王而死,現在毀滅仙尊活了下來,那豈不是說,唯一真仙也有可能……
典風卻一盆水,澆滅了慕容絕的幻想:
“毀滅仙尊不復當年了,只剩下一絲殘魂,雖然復活但也不在帝境。”
慕容絕有些不死心,道:“既然仙尊都能有一絲殘魂活下來,那真仙大人他……”
典風輕輕搖了搖頭,有些遺憾地看着慕容絕,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典風覺得,慕容家對唯一真仙,還真是念念不忘,在這人情冷暖的世間,還能保有這份忠義的人怕是不多了。畢竟,慕容家,都已經傳承了那麼多年,竟然舊志不改。
“仙尊能活下來,是因爲修煉魂修天功,元神早已不朽不滅。別說是一個尋常仙王,恐怕是五行仙王也無法完全磨滅他的元神……可唯一真仙……”典風輕輕搖頭,覺得唯一真仙,恐怕無法倖免。
黑天與唯一真仙,不分高下,在那種情形之下能保留一絲真靈,已經是難能可貴,唯一真仙恐怕沒這麼好的運氣。
畢竟,那是一位魔族仙王。
“唉!”慕容絕長嘆一聲,看了看醉倒在草地上的唯白水,眼中滿是憐惜與不忍。
這個孩子太單純,只知道練劍,別的一無所通。但也正因如此,他更招人喜歡,慕容絕守護他多年,早已將他視如己出。
若是唯一真仙還可能活着,慕容絕絕對要找回真仙,哪怕只有一絲殘魂,也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噝,老夫告辭,先帶少主去醒醒酒,改日必然登門拜訪毀滅仙尊……”慕容絕有些落寞失望,走去要扶起唯白水。
典風卻謹慎地道:“前輩還是稍等吧,讓他醒酒之後,你才能碰他。”
慕容絕微微蹙眉,轉過來看典風一眼,哂笑道:“典公子真是謹慎,不過也好,看來典公子是真將少主當做朋友,以他安危爲先。既然如此,那就等等吧。”
典風滿意地笑着點了點頭,他不能完全相信慕容絕,所以必須要等唯白水甦醒之後,若他證明慕容絕的身份,典風才讓慕容絕帶走唯白水。
突然,典風看了看這一鼎的肉食,與烤架上剩下的小半隻鵬鳥,笑問道:“前輩吃過晚飯了嗎?”
此時月明星稀,已是戌時。
慕容絕一怔,道:“老夫已有幾百年,不曾吃過三餐了。”
修士,到神藏秘境之後,就可完全辟穀,不需食用任何素、肉,連水也不用喝。
因爲可以煉化天地之間,遊離的各種元素入體,補充所需。
且在很多人眼中,覺得吃一頓飯要耗費很多時間,得不償失,不如用這時間來修行。
典風一聽,知道這又是個辟穀修行的苦修士,頓時遺憾地嘆道:“前輩竟是如此清淡寡慾,只是卻少了些樂趣呀……”
慕容絕卻很堅定,雖然聞着味道不錯,但也還是堅持不吃:“多謝公子相請,老夫怕是沒這個口福,公子身體健壯,多吃些纔好。”
典風哂笑,也不逼他,倒是對慕容家這種有原則的態度,很是讚賞。
然後,典風當着慕容絕的面,將這一鼎一烤架的肉食,全吃驚了肚子裡。
慕容絕嘴角不時地抽搐幾下,心中覺得驚詫,體修士當真都能胡吃海喝。
“這烤肉真不錯,外酥裡嫩,配上這陳年老酒,十分可口。”
“這一鼎藥膳可是不菲,我用了幾株聖藥調味,加了不死神茶葉去腥味,又配上神藥級的佐料……真是美味呀!”
“咕嚕嚕——”聽着典風在那裡,不同地說好吃,慕容絕只覺得肚子裡在咕嚕叫喚,有時也忍不住舔舔嘴脣。
不過當典風賤賤地問他,是否要一起吃點時,慕容絕還是很矜持堅定地拒絕了。
典風吃完,就開始打坐煉化精氣,消消食兒。
慕容絕便等在一旁,看了看這一片狼藉,無奈之下竟是替典風收拾起來。
“真是個好管家!”典風暗暗羨慕唯白水,真是傻人有傻福喲。
等到夜班,子時三刻左右,唯白水的呼嚕聲突然停了。
他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身上的酒氣也散去大半。
揉了揉微暈的腦袋,唯白水眯着眼四處打量着,看到了一旁的典風與慕容絕。
“絕叔,你怎麼在此?”唯白水驚詫地盯着慕容絕說道。
慕容絕哂笑一聲,心中暗道,我若不來,你被人賣了多半都還不知。
典風睜開眼,放開盤起的雙腿,看着慕容絕微微點了點頭,現在看來之前慕容絕說得都是真的了。
典風心中的一絲殺機,被他深深掩埋起來。
若唯白水醒來後,不認得慕容絕,典風絕對要殺了他!
不說是被欺騙的憤怒,還有就是關於黑天的秘密,這些事情典風可不想傳得天下皆知。
不過現在既然慕容絕身份驗證了,典風也就放心了,道:“既然白水你也醒了,那在下先行告辭了,家中妻兒多半掛念,二弟若有閒暇就自來,爲兄必然奉你爲上賓。”
唯白水聽典風叫他二弟,驚有剎那驚疑,可很快醉酒時的記憶被他想起,頓時臉色有些尷尬,覺得好沒面子。
不過既然都已經結拜了,唯白水覺得自己可不是個出爾反爾的人,這個大哥認了也就認了。
他疑問道:“典大哥竟然有妻兒?”
典風呃了一聲,有些無語,瞥了慕容絕一眼。
慕容絕老臉一紅,立刻給唯白水解釋道:“少主,典小友早年就有幾個孩子了,只是你專心修行不聞外事,所以不知而已。”
唯白水頓時紅臉,十分尷尬地傻笑兩聲,典風只是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