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方府的西側外牆翻過了一條黑影,這裡是方府外圍的管事所居住的院落,並不在府中陣法的護持範圍之內,黑影明顯對這個地方非常的熟悉,幾個飛縱就落到了一個明着燭光的小院之內。
聽到了裡面有男女嬉笑的聲音,黑影的身體明顯的顫動了一下,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抽出了一個陣盤,不過略微遲疑了一下之後,估計是又怕陣盤的靈氣波動驚動了裡面的人,接着又把陣盤放入了儲物袋中,順勢取出了一個短匕法器。
看到房間內的燭光吹熄了之後,黑影聽到了裡面有些急促的喘息之聲,右手不禁緊緊的攥着短匕,指甲幾乎刺入了肉中,有些按捺不住的輕飄了兩步,來到了房門之前,用神識探查了一下房門,發現房門竟然沒有上閂,蒙面黑布之上的眼神頓時泛出了冰冷的光芒。
黑影知道如果現在闖入房間的話,一定會驚動裡面的人,就直挺挺的站在門外,有些屈辱的聽着裡面傳來的各種聲音,一直等到了聲音漸漸的平息下去,直至呼吸聲變得悠長,才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就在這個時候,沒想到裡面的人突然驚醒了,一個男子有些驚惶的道:“誰?”黑影知道自己的行跡已經暴露,就飛身縱入內室,手中的短匕一道亮光直接刺向正要起身的男子,不料男子隨手一揮,黑影的短匕就被擋在了一幕光牆之外。
此時的院落中頓時傳出了一聲女子尖銳的叫聲道:“有刺客。”
這道尖銳的叫聲剛剛落下,黑影的神識就感覺到外面有幾道風聲向着院落附近縱來,他知道今天想要殺掉兩個人已經是不可能了,如果取出陣盤的話,說不定還能和男子有一拼之力,但是現在剛一交手就落入了下風。再待下去的話,被外面的修士圍在院落內,那就跑不掉了。
想到這裡,他就隨手收回了短匕,撤身就向後飄去,沒有想到的是在牀上的男子比他還要快上一步。已經閃身攔住了他退出的道路,男子這時沉聲對牀上的女子道:“穿好衣服,外面的護衛馬上就要來了,你起牀幫我攔下這個刺客。”
黑影知道此時在房間內耽擱的每一秒都關係着自己的性命,雖然他很想和麪前這對狗男女同歸於盡,不過以現在這種情況的話,自己連傷到二人的希望都沒有,他也顧不得再驚動更多的人,就從自己的儲物袋中順手拿出了陣盤。一道亮光護持着身體的後胸,徑直的撞開了內室的窗戶,跑到了院落之外。
隨着“轟然”一聲巨響,方府中被驚醒的人就更多了,黑影撞出了窗戶之後,也顧不得眼中迷濛的塵土,就順勢朝着來時的方向飛奔而去,比較幸運的是這個方向恰巧路上沒有修士。不過身後卻有三五個身影徑直的追了上去。
前面的黑影在出了方府之後,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不過他馬上感覺到後背一陣冷風襲來,剛想再提起元氣飛縱,已經是來不及了,頓時覺得後背就像被大錘猛的砸了一下,一口鮮血從口中“噗”就吐了出來,身體也飛出了三丈開外。直直的落到了外面的大街之上。
擊中他的修士帶着驚喜的口吻朝後擺手道:“我抓住入府的那小子了。”就在他話音未落的時候,突然從旁邊又竄出了兩條黑影,其中一個抓起被擊傷的修士就朝東城縱去。
擊中了黑影的修士飛縱着撲了上來,手中也拿出了明晃晃的飛劍,大聲的喝道:“這小子還有同夥。你們快來截住他們,嗨,你們不要跑。”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對面空手的黑影和他交手兩招之後,看到其他方府的修士已經趕了上來,也晃身飛出了交手的街道。
十幾個方府的修士站在先追來的修士身旁,一個年齡較大的靈階修士開口問道:“那幾個人向哪邊跑了?”
擊傷黑影的修士朝着東城一指道:“向那邊去了,一共三個人,供奉,咱們追嗎?”
靈階修士猶豫了一下道:“剛纔我看了一下,這些人只是到下人、管事那邊的院落去了,也沒有驚擾到府上的老爺,咱們就不用追了,以免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今天大家都清醒一些,免得再出什麼差錯。”
三個黑影在城中繞了小半圈之後,看到沒有修士追上來,就轉身順着直線進入了一個院落之內,回到了院落後,揹着擊傷修士的那個黑影道:“傲羽,你暫時先在院內看着,如果有人闖入院中,及時給我發訊號。”
剛剛落入院中的傲羽就點頭答應了下來,轉身看了看擊傷的修士開口問道:“秦大哥,咱們轉了這麼長時間,肖修士的傷不要緊吧。”
身上穿着一身黑衫的秦紋點了點頭道:“沒有大礙,我已經給他服用了丹藥,現在進屋看看他的傷勢,再敷上些合適的靈藥就沒事了。”
秦紋轉身進了房間之後,把燭火點亮,揭開了擊傷修士的黑布,露出了肖徵已經昏迷的面孔,秦紋手指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脈門之上,感覺到還有元氣在流動,就微微的點了下頭,然後緩緩的輸入了一絲元氣進入到肖徵的體內。
等到肖徵的呼吸漸漸的平穩之後,秦紋就把肖徵放在了自己的牀榻之上,接着走到了木桌旁倒了一杯開水,隨後就用神識翻動着儲物袋,在裡面找着合適的靈藥和靈丹。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肖徵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到自己躺在牀上,猛然間想坐了起來,不料觸動了傷勢,痛的“哎呦”一聲,秦紋這時手中已經拿出了兩枚丹藥,看到肖徵已經醒了,就走到牀榻旁道:“肖兄,你的傷還沒有處理,暫時還不能劇烈的運動,先把這兩枚丹藥吃了。”
肖徵猶豫的接過了秦紋遞來的丹藥,放入了口中道:“我怎麼在這裡?剛纔我中了方府的那個修士一掌,是你把我救出來的?”
秦紋點了點頭道:“肖兄,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找人商量一下,我今天打聽了一下,這方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在這東城有三分之一的外來法器都是經他的手進來的,他府上的防禦在東城也是數得上的,你一個人單槍匹馬去闖方府實在是有些太冒險了。”
肖征服下了丹藥之後,微微閉上眼睛,精神上稍微好了一些,帶着恨聲道:“本來今天我是想離開這裡的,不過走到路上我覺得越來越憋氣,總想着不能放過這對狗男女,所以纔回來準備殺了他們再走,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今天要去方府的?”
秦紋轉身把桌上的茶水遞給了肖徵道:“我今天送走你之後,下午在街上閒逛,碰到了酒樓的夥計,他說在南城碰到你了,我想你重新回來一定是爲了在方府的劉芸,就特意讓人打聽了一下,然後晚上和傲羽就在附近準備攔着你,沒想到你早一步進入了方府,幸好在你出府的時候我們剛好碰到,要不然就麻煩了。”
肖徵微微的點了點頭道:“秦兄弟,這次多虧你了,我也知道方府的戒備森嚴,不過劉芸那個賤人只是在偏僻的管事院落,和她相好的管事也只不過和我的境界相仿,本來沒想到會驚動方府護衛的,看來這段時間要想再進去就不那麼容易了。”
秦紋沉吟了一下道:“肖兄,這件事情我覺得還是從長計議比較好,你暫時先在我這裡養傷,等到傷好了之後,咱們再做打算,說不定過兩天,他們出來做事的時候,還能在外面遇到他們呢。”
肖徵想了想,突然面色一變掙扎着起身道:“秦兄弟,你這裡我是不能待了,那個賤人手中有能找到我方位的陣盤,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方府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那個賤人現在已經說出是我夜闖的方府。”
“如果那樣的話就麻煩了,說不定現在他們已經開始着手搜查了,這次兄弟你能救我出來,已經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不能再讓你惹上麻煩。”
秦紋這時不禁猶豫了一下,沒有想到劉芸手中還有能找到肖徵的陣盤,自己剛剛在驅逐之城有了落腳之處,要是讓方府找到這裡的話,那是秦紋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不過現在把還沒有自保能力的肖徵送出驅逐之城,也不是秦紋的做事風格。
沉吟了片刻之後,秦紋開口問肖徵道:“肖兄,你覺得現在怎麼樣?能不能下地走動?”
肖徵用手支撐着身體,緩緩的站起身來,點頭對秦紋道:“沒問題,雖然不能動用元氣,不過來回走動沒什麼事情。”
秦紋點了點頭道:“肖兄,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我在天亮之前把你還送回到巡防營去,到了明天咱們照樣當值,你只要能來回走動,就算是方府的人找到巡防營,他們也看不出你的傷情,到時候你就一口咬定從來沒有去過方府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