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淚水靜靜地滑着,模糊了眼前的路,我不是爲他哭,而是爲自己哭,哭自己的傻,哭自己的矇昧。
車子開進小區,上去就開始收拾我的東西,夏晨買給我的衣服,還給他,買給我的鞋子,還給他,買給我的戒指,首飾,只要是他買給我的,統統還給他。
最後只剩下了一點點是自己的東西,念念的東西很多,我整整裝了兩個皮箱,然後就去翻找我所有的證件。
張媽看我推着行李箱出來,頗是驚訝:“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要出遠門嗎?”
“是的。”
“先生知道嗎?”
“不知道,他回來你就告訴他,我往他郵箱裡發了份東西,他聽完之後就明白了。”
不在多說,把鞋子換好就開門出去。
電梯裡一張臉,那麼那麼的決然。
夏晨,從今以後我和你,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牽扯,再無瓜葛。
匆匆地出了小區,在外面攔了出租車就往念念的幼兒園開去。
把他接出來後就吩咐司機往一個地址開去,我並不是沒地方可去的,我在市區還有套房子,是當初蕭仲留給我的。
只不過長時間沒人住,屋裡所有的擺設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這麼髒亂自己肯定收拾不來,在小區附近找了個家政公司,付了現金,讓他們幫我徹底的打掃乾淨。
我便帶着念念先找個酒店住下,念念好奇的問我:“媽媽,我們爲什麼住在這裡?”
我抱起他,輕嘆一聲:“寶貝,以後就只有我們倆了,只有你和媽媽一起生活,我們不靠任何人了,你要乖乖的好不好。”
“好。”他很聽話,很乖,摟住我的脖子:“媽媽去哪,念念就去哪。”
我突然有點想哭,我的寶貝,竟是這麼的懂事,慶幸還有他,有他陪着我。
從今往後,我們不需要任何人了,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我一個人帶着念念,也可以過得很好。
除了念念,心裡再無任何的牽掛,再無任何在意的人。
家政公司收拾的很麻利,也很乾淨,第二天我就帶着念念搬回去住了。
好幾年沒回來住,屋裡的很多東西都陳舊了,大部分都需要重新置辦,我帶着念念東跑西顛的確實很不方便,小區裡有配套的幼兒園,我就把他送到了那裡,這樣自己一個人置辦物件就輕省多了。
他去幼兒園,我就在家收拾着,很快的,我們的家就有了幾許生氣。
自己的銀行卡里還有些存款,但那也是個固定的數字,我們要生活,要吃喝,所以我得去找份工作做。
郊區的那套房子還沒賣出去,所有我現在沒有本錢開咖啡店,還是按照最初的設定,先找份咖啡廳的兼職,之前面試的那家離我現在住的地方太遠了,固然是不能去了。我便又在網上尋摸着。
手機需要通訊,所以我開機了,關機了兩天,很多的信息涌了進來,全是夏晨發來的,一聲一聲,一句一句,都是他的“對不起”。
他自己說過的話,覆水也難收,對不起三個字對於我來說,真是挺可笑的,也挺蒼白的。
電話響了,是他打來的,我不接,直接的按掉了,我想,我得去換個電話號碼了。
我不接他便一直打,新的信息進來了,屏幕上直接顯示內容:“清漪,對不起,你接我電話,聽我解釋好不好。”
好吧,既然要決斷,那就徹底的與他決斷,他想解釋,我就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但是複合,絕對的不可能了。
電話再打來我便接了,清冷地說:“夏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對不起。”一開口,他就是這麼一句話,很低沉,很疲憊。
我覺得有些好笑:“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一直都是我對不起你,不過現在我們互不相欠了,你的腿已經沒事了,恭喜你,從今往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你不要再給我打來電話了,如果你總是這樣糾纏不休,我只能換號碼了,或者離開這裡。”
“清漪,那些話是我無心說出的,我心裡不是那樣想的。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那樣想你的。”他極力地爲自己辯解着。
我態度堅決地說:“是不是你心裡最明白,不用和我解釋,但是話已經說出來了,就像潑出去的水,永遠地收不回來,不過還是謝謝你,讓我看清了一些人,一些事。”
他痛苦地低求着說:“清漪,你別這樣,你別這樣好不好,都是我的錯,那些話真的不是我的心裡話,我當時只是想拿那些話來刺激他。你可以責罰我,無論你想怎樣懲罰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不要這樣,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真的不能失去你。”
我嘆口氣:“夏晨,你放過你自己吧,也放過我,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徹底的結束了,我拜託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也不要給我打電話,或者是發信息,這個電話之後,我不會再接你的電話,如果你總是這樣沒完沒了的,那我只能換號碼了,就這樣吧,我掛了。”
說出的話,有些絕情,可無論對於他,還是對於我,都是一種解脫,不管那些話是他有心說出的也好,無心也罷,總之對於我都是一種侮辱,一種不可原諒的過錯,我什麼都可以忍,但是欺騙,絕對的不可以。
手機沉默了,他的電話,他的短信,不曾再來。
整顆心空蕩蕩的,不知想什麼,也不知要做些什麼,就這麼在沙發上,從中午一直窩到了下午去接念念放學。
從幼兒園接出他,問他晚上想吃什麼,便拉着他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些青菜和麪條回去。
坐電梯上去,門一開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的一個人,深色的西裝,出色的面容。
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居然出現在了這裡。
“爸爸。”念念開心地叫了一聲。
“哎。”顏珞笑着應道。
我拉過念念,淡聲地問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看着我,充滿深意地說:“來找回我丟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