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了便出去,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曉彬提議說:“清漪,我們走走吧,就當溜溜食兒。”
“好啊。”
往前走就是酒吧一條街,沿着河邊的石欄杆慢悠悠地溜達着。
“曉斌,我讓你幫我收着的那些東西還在嗎?”
“放心吧,還在,幫你保存的完好無損的。”
“謝謝了。”
那都是顏珞以前送給我的所有禮物,他送給我的戒指,通通都在那個小盒子裡面,嫁給夏晨後就一直讓曉斌幫我保管着。
迎着夜風,我咳嗽了一聲,曉斌便說:“回去吧。”
“好。”
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各自開了車回去。
回到家念念坐在餐桌前吃着張媽給他包的小餃子,見我回來就要抱抱。
我捂着鼻子離他遠遠地說:“不行寶貝,媽媽感冒了,不能抱抱了,張媽,晚上讓他和您睡吧,我怕給他傳染上。”
“好,晚飯我還沒做,小姐想吃什麼?”
“我吃過了,一會兒先生回來給他做些就行了,我去躺會兒。”洗了手回到房間,把藥吃了便上牀躺着。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一陣電話鈴音吵醒,我從牀頭摸過,沙沙地說:“喂。”
“清漪姐姐,我是千夏。”她的聲音帶着哭泣。
我緊張地坐了起來:“怎麼了?”
她一哭,我的心裡就有些不安了,定又是和顏珞有關的。
千夏嗚咽着說:“他的手受傷了,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我讓他去醫院,他不聽,我想給他包紮傷口,他也不讓,就讓血那麼一直一直流着,我說不動他,清漪姐姐,你方便過來下嗎,我知道他會聽你的話。”
理智告訴我不能去,他現在和我,已經是不相關的了,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家庭,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千夏說他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我能感受到那種痛,心疼他,也唾棄着自己的三心二意。
我用力地抓住被角,艱難地說:“對不起千夏,我現在過不去。”
“那我該怎麼辦?”她有些慌了:“他不聽我的,我說什麼他都不聽,他還在流着血,很多很多,我擔心他會失血過多。”
我閉上眼,淚就滑了下來,無力地說:“對不起千夏,你打120吧,我掛了。”
絕情地掛掉,可心裡,卻是控制不住的爲他難過着,擔心着,顏珞,你爲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你就不能不要這樣對待自己嗎?即便你傷害自己多深,我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身邊頹然地躺了下去,淚水,靜靜地滑着,用手背使勁的一抹,可還是不停的往下流着。
由始至終,我心裡還是那麼那麼的放不下你,不在猶豫,不再彷徨。
起身穿了衣服就開門出去,張媽坐在廳裡陪着念念玩,見我突然出來便驚訝地說:“小姐,你是要出去嗎?”
“是的,有個朋友出了點事情,需要我去看下。”
“哦,那你開車慢點,一會兒先生回來我會跟他說。”
“好。”
不在多說,在門廳換了鞋就急忙地跑出去,電梯的鏡子裡那一張臉,寫滿了擔憂。
在樓下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擡頭定睛一看,是夏晨。
他抓住我的肩:“你怎麼了?這是要去哪兒?”
我很淡定地看着他說:“有些事要出去一下。”
“什麼事?”
“一個朋友出了事,我去看看。”這是事實,沒必要瞞他。
“什麼朋友?”
“朋友就是朋友,我先走了。”推開他的手就着急地往停車的位置去。
“清漪,你站住。”他有些生氣的命令道。
好吧,你叫我站住我便站住。
夏晨質問道:“你是不是去見他,你所謂的朋友,是不是顏珞?”
我吸口氣:“是的。”
不想騙他,也不能騙他。
“回來,不許去。”
“不行。”我頭也不回地說:“我要去,他受傷了,我想去看看。”
固執地往前走,我只是去看看,看一眼就好,讓我知道他是平安的就好。
夏晨追了上來:“清漪,你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了嗎?你忘了你曾經承諾過我什麼了嗎?你現在是我的妻子。”
我記得,我怎能不記得,怎能忘記啊。
“清漪,不許去,他的好壞,與你無關。”
我捏着手機,用力地捏着,再往前挪動一步,似乎就是萬丈深淵。
真的不能再前行了,我悲哀地蹲在了地上,抓着頭無聲地哭着。
哭自己的無力,哭自己的無奈。
我真的放心不下他,真的好擔心他,這種痛,讓我撓心撓肺地難受着。
夏晨慢慢地走近我,蹲在地上把我抱在懷裡:“清漪,你現在是我的老婆,是我的妻子,他回來,他的以後,都是和你無關的,聽話,別再讓他影響到你,跟我回去。”
他將我扶起來,我聽話地靠在他的懷裡木木然然地跟他回去。
進了屋他將我放倒在牀上,包裡的電話還在不停地響着,他取出來然後直接給我關機了。
他坐在牀邊靜靜地守着我,撫撫我的發說:“清漪,別再去想了,他不在的這幾年你不也是這樣過來的,我相信你會讓自己解脫出來的。”
我扯起被子,深深地將自己埋藏起來,你不是我,你不懂我心裡那份刻苦銘心的愛,如何解脫的了。
他躺下來,扯下被子將我擁在懷裡,伸手輕輕抹去我眼角的淚水。
“清漪,時間能沖淡很多的事情,別再讓自己泥足深陷了,我不是一個博愛的人,但是我愛你,所以我可以給你時間,但是時間太長我不想等了,十一的時候我們去把證領了吧。”
他淡淡地說着,低下頭不停地親吻着我的淚:“別哭了,我的女孩。”
我想我沒有拒絕的餘地了,留在他身邊一輩子,嫁給他也是一輩子,這輩子,我只能拴在他的身邊了,逃不開,躲不掉。
到底什麼樣愛的纔是愛,噬骨蝕心嗎?
這一夜,他沒有離開,安靜地抱着我睡了一晚。
凌晨五點我醒來,身邊的他還在沉沉地睡着。
輕聲地起來去了浴室,鏡子裡的那張臉竟然是那麼的憔悴,打開花灑讓溫水流過身體的每一處,頭頂的燈光,那麼的刺眼,我捂着臉,無聲地哭着。
想到顏珞,想到夏晨對我的偏執,原來愛情,並不會讓人甘之如飴,更多的,卻是痛苦。
“清漪..”夏晨在外面敲着門叫。
我吸口氣,回他說:“我在洗澡。”
“要是不舒服就別去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一天。”
我關上花灑:“不用了,我沒事。”
“好。”他說:“我送你過去。”
“行。”我不能拒絕,也沒法拒絕。
出去用毛巾擦着頭髮,夏晨給我一杯溫水:“喝點,聽你嗓子還不是很舒服,記得吃藥,中午的飯我會吩咐做的清淡些。”
“知道了。”
夏晨對我的好,是一種關懷備至的好,這應該是我的一種福氣,可越是這樣,我越是開心不起來。
時間還很早,不想在房裡待着,吹乾了頭髮便尋了個理由下去,從門口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包煙,站在路邊狠狠地吸着,讓肺間都充斥着香菸的味道。
把煩躁吸走,把不安埋沒。
六點多的時候,太陽已經慢慢地升了起來,暖陽照不走我心間的陰冷。
路邊那家早點攤已經賣上了熱乎乎地早點,提了幾個包子便回去。
張媽已經在廚房忙活了起來,念念也起來了,正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吃着早點。
我把包子放在桌子上,問念念:“要不要吃包子。”
夏晨繫着袖釦過來:“別給他吃了,外面賣的不一定衛生。”
“好,我知道了。”
將包子扔在了一邊,然後端起桌上的粥一口一口的喝着。
他湊過來一親我的臉,笑着問:“怎麼?生氣了。”
“沒有,這有什麼可生氣的。”他說的也對,外面賣的不一定很乾淨,小孩子還是別亂吃的好。
吃完了早點便和夏晨一起下樓,還是和往常一樣,先把我送到公司樓下,然後再繞回他公司。
“清漪..”
我回頭:“怎麼了?”
他推開車門下來,伸手遞給我一個袋子:“你的藥。”
“哦。”居然忘在了車上。
往回走兩步接過:“謝謝了。”
他不放心地囑咐:“記得多喝水,別太累着了。”
“知道了。”
朝他微微一笑,然後轉身離開。
早高峰等電梯人很多,等了兩波纔上去。
九點半有個會,提前把會議上要用的數據資料整理出來。
中藥雖然療效慢,但也受用,嗓子不在那麼難受了,端着水杯去飲水機那,桶裡沒水了。
只好去外面的大辦公區接,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顏珞,一身冷色的西服,一臉淡漠的從我眼前走過。
我特意望了眼他的手,纏着厚厚的紗布,上面的血印清晰可見,我想,他定是沒去醫院。
會議的時候顏珞也來參加了,只不過他沒有發言,就那麼坐在那裡沉默着,深思着,不知在想着什麼。
我忍不住偷偷地擡眸望向他,而他,也正好向我瞥來,我急忙又移開了目光,心怦然跳着,討厭這樣的自己,很多的東西總是掩藏不住,總是赤裸裸地表現出來,帶給別人的,也是一種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