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有阿司匹林的示範作用,負責愛娜的伯格醫師並沒有強烈的反對磺胺藥物的使用。
事實上,他現在對於愛娜的病情已經無計可施了,除了習慣性的使用yapian和一些不良反應很大的退熱藥物之外,伯格醫師也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短短的幾天時間裡面他甚至用了四次放血術,如果再來幾次的話約翰甚至要懷疑女孩兒能不能撐過去了。
好在在沃爾夫岡教授的支持下,愛娜下午就用上了第一劑磺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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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倍劑量的磺胺藥物吃下去之後,在約翰的指導之下,愛娜開始引用大量的溫開水,一方面是抵消掉磺胺的不良作用,另外也是補充她流逝的大量水分。而除此之外,包括降溫、補充營養等措施也由約翰提出,伯格醫師開始執行了起來。
然後……
或許真是因爲這個時代的細菌缺乏天敵,從未產生過耐藥性的緣故,僅僅一個晚上之後病人的情況就開始有所好轉了,而到了第三天早上,精神狀態突然轉好的女孩兒讓伯格醫師目瞪口呆的同時,也引起了整個夏洛特醫院內科的轟動!
這是約翰早已預料到的結果。
對於二十一世紀的醫師們來說,磺胺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因爲它有着太多的缺點,主要是有太多的不良反應,所以在二戰後期的時候,青黴素的重要性就已經超過了他,之後數十年間逐漸被其他的抗菌藥物所取代了。
但是對於1886年的醫師來說,磺胺藥物絕對可以算的上是一種神藥!
這個時代的醫師無法正面對抗剛剛被發現不久的細菌們,他們甚至還搞不明白腦膜炎是由哪些細菌引起的。所以在大多數的時候,面對細菌感染醫師們要麼根本不知道疾病產生的原因,要麼就只能被動的防禦——利用降溫、止咳等對症治療,或者乾脆用放血、yapian等讓約翰啼笑皆非的方式。
總之一句話,基本上醫師們是無計可施的。
所以當小病人愛娜用上了磺胺嘧啶之後不過三四天。夏洛特醫院幾乎所有的內科醫師都躁動了起來!
每一天從早上開始,一直到下午下班,病房中都會迎來絡繹不絕的醫師,晚上值班的醫師們更是頻頻的巡視愛娜所在的病房。他們仔細的觀察着小病人的一切情況,而直接負責人伯格醫師整天被同事們包圍着,詢問着有關這種藥物的一切!
上帝!
在磺胺嘧啶的作用下。愛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
週六上午,看着剛剛來到自己辦公室的約翰,沃爾夫岡教授接連用了三個不可思議來表達自己此時激動地情緒,然後興奮的說道:“亨特拉爾先生,病人的情況現在明顯的好轉。您新發明的磺胺藥物成功了!”
“嗯,實在是太好了。”
點了點頭,約翰淡淡的迴應了一句。
用藥後的這五天時間,對於病人來說是非常關鍵的,所以約翰幾乎每天都泡在內科病房裡面,他必須要監管着病人的藥物反應,如果出現過敏或者不良反應也要及時的處理,所以愛娜的情況怎麼樣他並不比沃爾夫岡教授少知道多少。就在剛剛來教授辦公室之前。他還去病房見了見那個小病人,做了一次詳細的體檢,情況讓人非常的欣慰——小女孩兒的命肯定是保住了!
不過表面上雖然平靜。但是暗地裡約翰卻也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亨氏製藥公司製造出了磺胺嘧啶,但是其純度依然不能讓約翰感到滿意,而且因爲沒有精密的檢查儀器,除了身體檢查之外能夠依靠的只有簡陋的顯微鏡,這都讓約翰心裡很不踏實。二十一世紀的醫師們已經習慣於依靠設備和儀器來代替自己診斷,雖然憑藉着腦海中的那些知識。約翰的診斷結果依然比這個時代的醫師們更加的準確,但是這依然不能讓他放下心來。
好在這一次的運氣。依然不錯。
使勁搓着自己的雙手,沃爾夫岡教授接着興奮的說道:“亨特拉爾先生。我們需要更多的新藥,整個夏洛特醫院每年有很多腦膜炎、肺炎等病人,我們需要更多的磺胺類藥物!”
“當然,先生!“
對於沃爾夫岡教授的要求約翰當然不會拒絕,他立刻就點了點頭笑道:“我會通知尼克勞斯先生,免費爲你們提供三種磺胺藥物試用品各一百瓶,我想短時間內應該是夠用了吧?”
“夠了,夠了。”
微微的眯起雙眼,沃爾夫岡教授樂呵呵的說道:“請放心,既然用了你們的免費藥物,我會吩咐他們詳細的記錄好使用的各項記錄,到時候彙總給你的。而且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寫出磺胺藥物治療各種疾病的相關論文,然後送去發表了……”
……
離開內科病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已經是快中午的時分了。
因爲這幾天操心愛娜的治療,約翰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來自己的辦公室了,進門之後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靜靜的坐了一會兒之後,約翰隨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封信。
因爲以後可能會經常不來辦公室的緣故,約翰把自己的鑰匙給了托馬斯一把,好讓他把給自己的信以及訂閱的雜誌送進來。看起來托馬斯的工作做得不錯,最近一段時間的幾封信都整整齊齊的放在桌子上,還有一本剛剛出版的《德國醫學》雜誌。
拆看了幾封信之後,約翰心中有些厭煩了。
來信無一例外都是他的外科同行們,內容就是和自己討論相關學術問題,內容更是涵蓋從消毒到局麻,從闌尾切除到血型研究。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約翰是非常享受這種用書信和同行們交流的過程,因爲他覺得新鮮而有趣。但是時間久了之後,給所有的來信回覆就成了一種沉重的負擔——沒有電腦,全靠一個人手寫回信是非常累人的事情,而且和19世紀末的醫師們討論學術問題,約翰不僅必須要考慮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還要忍受着各種各樣後世任何一個醫學生都知道的問題,真是非常的頭疼。
“唉……”
把手中的一封信往桌上一扔,拿起另外一封信的同時約翰忍不住嘆了口氣。
如果等以後手下的人手充足,或者帶了學生之後,他自然可以把這些信件交給他們處理,但是現在的話他也只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咦?”
看到這封信信封上的郵戳之後,約翰頓時輕咦了一聲。
美國,巴爾的摩。
“這倒是少見啊!”
眨了眨眼睛,約翰心中略略有些驚喜。雖說最近一年他經常會收到同行們的來信,但是來自於美國的可是比較少見,常常幾個月纔有那麼一封,每次見到都讓他頗爲高興。
信封上沒有寫寄件人的名字,約翰連忙拆開信讀了起來。
對於美國的同行們,約翰向來是充滿熱情地,當然這種熱情的原因不是因爲對方是他的“同胞”,而是因爲將來回到紐約後他可能需要更多的本土合作伙伴們。這也正是他在柏林大學的時候,會盡量和美國留學生們保持良好關係的原因。
不過這一次當他讀着手中這封信的時候,臉色卻漸漸地變了。
片刻之後,約翰?亨特拉爾先生幾乎是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巴爾的摩?約翰?霍普金斯醫學院?威廉?韋爾奇?老天爺,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