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思蔓回想起雲姐講述的這些舊事,心裡疼痛欲裂。
她睜開眼睛,看着坐在牀沿看着她的男人,“爲什麼你不早告訴我這些?”
冷流川也在想着雲姐說的同一件事,聽她這麼一問,自然明白她說的哪件事。可他不知道說什麼。轉移了視線,落在了她緊緊抓住被單的手。
這件事,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引?誘未成年少女,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他從來都不敢去回想,他是怎麼沒有把控住他的欲`望,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如果這樣的事情沒有,他可以理直氣壯地去反駁她父親的辱罵。
在他還沒回應過來,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
廖梅有了冷玥。之後的事情,接二連三,全都已經失控。
他在悔恨中掙扎了很多年,無數次扼腕嘆息,如果他沒有犯錯,是不是他就不會失去她?
可現在,他突然被告知,這一切,都是因爲他被一個女人愚弄了!
房間裡很安靜。
安靜得和以往任何一個平常的夜晚沒什麼分別。
或許沒人能想象,這樣一個安靜的夜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兩個人相對無言,只能對着往事嘆息。
宇文思蔓感覺到越來越焦躁,感覺喉嚨乾渴得厲害,起身,想要去倒杯水喝。起來的剎那,感覺頭昏目眩,剛邁出一步,身體一晃,差點跌倒。
冷流川及時扶住了她,碰到她的手,卻發現滾燙。
“你發燒了?”他伸手覆在她額頭上,同樣很燙。
宇文思蔓只是被他的手這麼一碰,竟然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肩,搖頭,“沒,想喝水。”
爲什麼會這麼難受?
宇文思蔓雖然喝了點酒,可那點酒,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她突然發現,他的身體同樣很燙。
冷流川扶着她坐回牀上,像觸電一樣,猛然放開了她,“我去給你倒。”
宇文思蔓掀開被子,回到牀`上,感覺呼吸越來越艱難,彷彿被丟在沙漠裡的魚,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他端着水杯,遞給她。
她把整整一杯水都喝完了,卻還是覺得很渴。這種乾渴,似乎不是喝水就能緩解的渴。
他把水杯放下,“你早點睡。”他想要扶着她躺下,手靠近她的肩,猛然頓住,想要收回來。
宇文思蔓看着他掙扎的手,忍不住感嘆,“如果,我們早知道了這麼可笑的事,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她說完,眼淚隨之滾落。
如果可以,她也寧願不要有選擇,遇見一個人,和他相愛,他們攜手走到老。
命運對她看似很眷顧,她在最絕望的時候,又遇見了另一個人。
兜兜轉轉,最終卻落得孤身一人,耗費了最好的年華。
身體的難受,和心裡的難受,兩相壓榨着她,也把積攢了這麼多年的眼淚,一同壓了出來。
或許沒有哪個女人會和她一樣,在新婚之夜,和自己的丈夫,近在呎尺,卻遠比天涯。
到底是什麼阻隔了他們,讓他們都跨不出這一步?
她的眼淚怎麼也流不完,他終於忍不住,伸手去幫她擦掉眼淚。
他的手觸摸到她的臉,僅僅只是這麼一點小面積的接觸,竟然讓他們感覺像是在經受烈火炙烤。
他想要靠近她,想要吻她,這種念想,越來越強,和他的理智在兩相抗衡。
她的眼淚怎麼也流不完,他抹着眼淚的手,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終於忍不住要收回來。再這麼一抹,他感覺所有的理智都會崩塌。
“今天爲什麼不吻你的新娘?”感覺到他的手離開,她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手,輕聲問了一句。
“小蔓,不要……抓着我……”他的聲線和他的手一樣變得不穩。
“冷麪,救我。我做夢說的那句話,是不是短信裡的這句話?”宇文思蔓被這四個字不知道折磨了多少個夜晚。
原來她曾經這麼依賴他!
他不回答,想要抽手離開。
宇文思蔓一怒,將他用力一拉,他整個人跌倒在她身上。
四目相抵,呼吸也瞬間交`纏。
他下意識地低頭,想要吻住她。輕輕碰觸了一下她的脣,卻又痛苦地移開,把手從她手中抽出來,翻身重新坐回牀沿。
“不是。你說的是,”他看着她,“冷叔叔,快走!”他說完,迅速轉頭,看向窗外。
……
如果當時吻你,當時抱你
也許結局難講
我那麼多遺憾,那麼多期盼
你知道嗎
我愛你,是多麼清楚多麼堅固的信仰
我愛你,是多麼溫暖多麼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傷,不管愛多慌,不管別人怎麼想
愛是一種信仰
把我帶到你的身旁
……
他想起記憶裡的這首歌。
這是他生命中最痛苦的那天晚上之後,聽了整整一晚上的歌。從此,他就把這首歌丟棄在時光的角落裡,再也不去碰。
這首歌,從他最喜歡的歌,變成他最討厭的歌。
如果當時他沒有抱她,沒有吻她,沒有……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他今天抱了她,吻了她,甚至任一切欲`望氾濫,他不是在重複許多年前犯過的錯嗎?
她在夢裡都惦記着他的安全,即使她已經不屬於他。
這麼美好的她,註定是他一生的信仰!
冷流川轉身看向她,“小蔓,我已經沒有資格說愛你。就像你說的,你也不想再談愛情。但我仍然愛你,我也知道,你心裡還有愛情。別讓今天的一點藥力,就破壞了這些美好。”
宇文思蔓呆呆地看着他,許久,才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他起身,幫她拉好被子,關掉燈,腳步略顯釀蹌着,離開了房間。
冷流川下樓以後,讓雲姐拿冰袋和溼毛巾,去給宇文思蔓冷敷一下,自己進入書房。
雲姐擡頭看看牆上的鐘,才半個小時不到,這就結束了?
雲姐按照他的要求,去冰箱拿冰袋。
她回味了一下冷流川的話,恍然大悟,這麼說,他們……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怎麼會這樣?
是她用的藥量不夠嗎?她已經用了雙倍的量了!
“不是你的藥量不夠,是他們的情,已經無藥可催。”陳叔在她背後嘟囔了一句,心裡卻在嘆息:
不是無藥可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