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流川一把將她拉起來,想要駁斥她,果斷拒絕,卻無力說出口。
他掙扎了許久,才悲哀的道出一個事實,“宇文思蔓,冷流川的驕傲和自尊,全都已經被你踩碎,你是不是太狠了?!”最後一句,近乎低吼。
宇文思蔓想解釋什麼,他突然俯身靠近她,這麼近的距離,讓她覺得心臟像是受到擠壓,渾身緊繃。
冷流川逼視着她,許久,才無奈地吐出一個“好”字,鬆開了她,轉身離開了書房。
書房裡,陡然變得安靜。
宇文思蔓神情有些恍惚,原來做出選擇,也不過如此,沒有她想象地那麼難受,世界末日終究沒有來臨。只不過意味着,她從此再無可能去選擇另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路。
她整了整衣服,離開了冷家別墅。陳叔的車子還在,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上了他的車。給常梓緋打了個電話。讓她轉告宇文冽,她不搬去玉山路了。
常梓緋在電話裡聽到宇文思蔓這麼說,自然知道她已經做了決定。忍不住問了一句,“思蔓姐,真的不是因爲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嗎?”
“真的不是。就像你說的,既然不喜歡做選擇,那就乾脆把選擇的可能性都直接掐滅了。所以,我想把過去的事情,一併打包,扔進某個角落裡,不再去想了。未來的事情,我也沒那麼多精力和是時間去做各種幻想和猜測。就踩着現在的這個支點,過好下半輩子。”
常梓緋看不到她的表情,卻從她的聲音裡聽出她的情緒漸漸變得高昂,不再像之前那般黯然,長舒了一口氣。
“小魚,把漁果果的週歲宴和我們的婚禮放在一起辦,你沒有意見吧?”宇文思蔓突然提議。
“這怎麼可以?婚禮是你的人生大事,怎麼能讓漁果果這個小傢伙給攪亂了?”常梓緋果斷拒絕。
“我喜歡,太好了,就這麼定了!”宇文思蔓像撿到了寶貝一樣,不等常梓緋再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
常梓緋看着手機屏幕黑了下來,轉身看着正在開車的男人。電話裡的聲音很大,他應該都聽到了,所以直接問他,“魚先生,你有意見嗎?”
魚先生不理她,當作沒聽到,只顧開自己的車,被她問得煩了,纔回了一句,“你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那麼囉嗦幹什麼?”
他其實也聽到宇文思蔓聲音裡明快的情緒。所以也分辨不出,宇文思蔓到底是被迫還是心甘情願這麼做。
如果有人能陪伴她,他當然樂意。目前爲止,宇文思蔓身邊的人中,除了冷流川,他都不知道還有誰可以做到這一點,三十年,追隨,守護,傷害,被傷害。
這是愛情嗎?
宇文冽最不喜歡想這種問題,都拉倒吧,隨她去!
他腳踩油門,加快了速度。
———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消逝。
冷玥被人泄漏瘋傳的照片和視頻,只在網上短暫停留,很快就被消滅乾淨。雖然也有人發起攻擊,各種誹謗污衊,但相關傳聞,卻很誇被本城兩大家族的婚訊,鋪天蓋地的報道覆蓋掉。
冷家和宇文家族聯姻,造成的轟動,可想而知。
或罵或贊,有人羨慕有人嘲諷,各種反應,不一而足。
婚禮的前一天。
城市一隅。
冷子星被人帶到本城最高寫字樓的天台上的時候,夜幕已經低垂,下起了小雨。
他看着站在天台邊緣圍欄前的黑色背影,膝蓋立刻就軟了下來,跪倒在冰冷的瓷磚上。
“阿修羅先生,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讓他們繼續爭鬥……”
“你沒這個本事,我也沒指望你做到這一點。明天的婚禮,我要你殺一個人。”
“殺`誰?”冷子星嚇得身體發`抖,卻極力掩飾他的恐懼,“不好意思,太冷了。”
“誰是局中心的人,還用我告訴你?你殺了這個人,等於殺了所有人,可以造成一樣的混亂效果。我要你殺的就是這個人。”
冷子星攪破腦汁,想了半天,“我……知道是誰了。這次我一定做到。如果我這次做到了,我是不是可以奪回冷氏集團?”最好冷流川和冷子辰都立刻滾蛋!
冷子星在心裡重複怒罵。
“立刻給我滾!”冷子星得到的卻是這句話,嚇得立刻爬起來,轉身想要離開。
雨打溼了地面,冷子星剛站起來,又摔了一跤,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天台。
天台上安靜下來。
被稱作阿修羅的男人,俯視着整座城市。
他臉上的表情卻比初冬的寒氣要陰冷萬分。
他身後突然多了一個人,同樣一身黑色風衣,大步走到他身後,“明天的婚禮,一定會有好戲看。不過,我打賭,冷子星一定殺不了你想殺的人。”
阿修羅冷哼了一聲,“如果他做不到,你立刻把他殺了。”
“……好!”
“爲什麼猶豫?”
“沒什麼。所有的部署都已經安排好了。不過,宇文冽會怎麼做,我不確定,他的想法變化多端。他比冷流川更狠厲。崔氏父子和九宮堂幾乎被他除得一乾二淨。如果不是冷流川堅持,崔坤良也被槍決了。所以,他要是堅持站在我們的對立面,對我們會是個極大的威脅。”
“那又怎麼樣?能被一個女人影響的男人,還不容易對付嗎?找個機會,把我們的意思傳達給他。”
“好。冷流川,真的要這麼毀掉?如果宇文冽不願意跟我們合作,他還可以繼續留用。”
“要用就要用最好的棋,冷流川最後會怎麼樣,看他自己的本事。常風華的行蹤,什麼情況?他沒去找宇文冽的姐姐?”
“沒有。一次都沒有。不過,有個叫紅葉先生的人,應該是在冒充他的名義,行蹤同樣詭秘。不過,我覺得暫時不用去打草驚蛇。這個紅葉先生,應該和常風華有密切的關係,並且是維護常風華的立場。也許可以爲我們利用,把常風華引出來。”
“那樣最好!常風華竟然反過來跟我玩捉迷藏,讓我抓到他,我一定一槍斃了他!先就這樣。”阿修羅結束了話題,很快消失。
留在天台上的人,靜默片刻,也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