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梓緋第一次感覺到心裡這麼空曠寥落。
在她的記憶裡,他們相處的這幾年,幾乎都是她在耍各種橫,氣他,他都會遷就她。雖然他們偶爾也會冷戰,但他們的冷場,持續不了幾分鐘,如果她主動逗引一下他,幾乎是在轉眼間,他就跟沒事人一樣了。
他從來都沒有像這兩天這樣冷淡地對她,甚至,對她的主動示好都不理。雖然也是斷斷續續,但她還是特別難受。
這種難受,讓她顧不上什麼面子,自尊,原則這類問題,就想讓他快點理她,像以前一樣,對她百般寵溺。
她心裡也暗自決心,以後再也不那麼衝動,做事不考慮後果。
常梓緋心裡很激動。
早晨她腦袋抽風,主動提出讓他吻她,之所這樣,是覺得他一定不會拒絕她。結果被他直接拒絕。按照她的性格,她現在應該挽回面子,裝裝高冷,擺擺譜什麼的。
只是,感覺到他的吻,又和從前那樣,勁道十足,而每每在她被纏繞得幾近窒息的時刻,又變得溫柔貼切。
同樣,他怎樣的激烈,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無不及的事情,很多……
常梓緋感覺到他的雙手一如既往地覆在她背上,隔着薄薄的睡衣,使勁地揉搓,力度隨着他胸腔起伏的劇烈程度,也越來越大,大到幾乎能把她整個人嵌入他的身體內。
她坐在被窩裡,感覺兩個人身體不能充分對接,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起身靠向他,雙手緊緊地抱着他的脖`子,脣瓣廝磨,不能停歇。
他原本坐在牀的邊緣,扭着身子,抱着她親`吻。她半跪着,上半身的高度略高過他,這和平常都是他高大的身軀覆蓋着她,帶給她壓迫力不同。
隨着兩個人身體反應越來越接近崩塌的邊緣,常梓緋變得有些激動。
她雖然是跪在軟軟的棉被上,她雙膝還是覺得有些累。最終,她上前一步,將他推倒在牀的另一頭。
宇文冽一直很投入地吻着她,都忘了他扭着的腰已經有些酸,這樣被她一推,他迅速踢掉腳上的脫鞋,身體終於挨着了牀。
或許太過激動,他鉗着她的腰,往一側翻轉,很快又壓`住了她。
今天的女人,和平常有很大不同,不只是一點點的瘋狂。兩人翻滾之際,脣瓣被迫錯開。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兩個人臉都已經漲得有些紅,氣也喘得厲害。
宇文冽看着她眼角還有淚痕,長睫毛上同樣沾染了小水珠,晶瑩剔透。他最怕看到她流眼淚,今天卻還是他氣得她哭的,張口想要解釋,卻被她伸手按住還未開啓的脣。
常梓緋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可她現在突然什麼都不想聽,也不想說什麼。
很多時候,人心裡想的,和表達出來的話,總是相差十萬八千里,把心裡期待的美好都給破壞了,還不如不說。
這一刻,她寧願感受他溫柔徹骨的吻,當然還有更多……她雙臂重新勾住他的脖`頸,把他拉下來,她也主動覆上去。
中斷片刻的熱吻很快又續上,在脣瓣相向對接的剎那,身體的火再次被點燃。
宇文冽其實一直經不住她的任何挑`撥,更何況她像今天這樣的主動和熱烈,並且她也沒喝酒什麼的。
她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麼點小事她就哭了?平常她哭了,一定會耍耍脾氣,等着他來哄她的,怎麼今天這麼反常?
在他思維片刻混亂之際,稍不留神,她突然又推到了他,反過來壓住了他。並且,她纖細柔軟的手,突然伸入他的睡袍,貼着他光滑的身體,向下滑動……這,太不像她了!
即使兩個人在一起那麼久,她還是有些羞澀於直接用手去碰觸他的身體,大部分時候都是他來引領她。
今天她像是突然撕碎了她真實的面目,套上了一層殼,一層掩蓋了她的真心,刻意來取悅他的殼。
爲什麼會有這層殼,他心裡很清楚,也很酸澀,甚至,仍然還會有絲絲縷縷地疼痛,像電流一樣,匯聚至他的心臟。
當她的手滑至他的小腹,停下來,她手心的灼`熱,讓他原本已經很燙的身體,繼續升溫,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襲向心髒的疼痛卻加劇。
疼痛把他破碎的理智聚攏,他在她的手繼續往下時候,隔着睡袍,按住了她的手,按得很緊。
常梓緋感覺到手被他突然按住,心裡同樣一涼,她都這麼主動了,他還要拒絕她嗎?
她心裡突然越發難過,不爭氣的眼淚又滾落下來,也沒有再繼續吻他,只是趴在他身上,看着他,想要從他的眼神裡,找到一點答案。
爲什麼他要拒絕她的主動?
宇文冽看到她眼淚又掉下來,有些恐慌,雙手捧住她的臉,拇指抹掉從她眼睛裡滾落下來的液體。只是,滾落的速度太快,他有些應接不暇。
“小魚,你不用這樣……”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想要解釋。
“爲什麼?你不喜歡我……”常梓緋心裡疼痛,壓抑得難受。
如果這樣都不行,她不知道該怎麼做,讓他不要再跟她冷戰,不要像這兩天一樣,對她那麼冷淡。她受不了。
“不是不喜歡,是沒必要。你去醫院看誰,和誰吃早餐,都是你的自由,我沒有權利剝奪你的人生自由。我應該相信你,只不過……”
宇文冽張口想要說出後面的話,卻感覺胸腔內的疼痛,已經蔓延到全身,彷彿要從嗓口溢出來,把他想要說的話都吞沒了。
唐胤說的那些,他小氣,粘她,不給她自由,他再清楚不過。他也很想大度一點,瀟灑一點,他也試過了,試過無數遍。但每次看到她那麼在意別的男人,他還是會心痛!
這大概就是他的死穴,所有的道理他都懂,可他就是做不到。他能怎麼辦?
常梓緋聽着他的聲音無力,不知道他這麼說是在怪她還是什麼。看到他輕啓的薄脣,張了張,又什麼話都不說,漆黑深邃的眼眸裡,滿是憂傷,幾乎都已經溢出來,沉沉湛湛,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看着他,心裡突然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