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思蔓回想起這些事情,突然覺得很悲哀。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她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
“爲什麼沒有用?小蔓,我已經不年輕了,你也不再是16歲、26歲的人。如果你不喜歡說愛情這麼虛空的東西,那我們說點實際的。以後我們相互陪伴,讓我照顧你,我也需要一個女人照顧我。就這麼簡單。”
宇文思蔓感覺到他胸腔內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那種激烈的節奏,彷彿像是最壯烈的擊鼓聲,震得她心慌意亂。
可她的心更感覺到疲憊,腦海裡掠過一張年輕的笑臉,笑容很快消失,人也消失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消失,帶來的虛空和窒悶,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用力想要推開他,“冷先生,我不需要人陪伴,你要找照顧你的女人多的是,黎冰倩就是最好的人選,她年輕又漂亮……”
他沒有讓她把話說完,那句話他已經聽過一次。
去年富雲集團遭遇危機,她爲了藉助冷氏集團的影響力,過來求他,說要做他的牀`伴!
實在太諷刺了!
他想要愛情,她偏偏把他的心踩在腳底下,一次又一次地蹂躪,折磨了他三十年!
現在,他不想再聽這種廢話了,直接跟隨他的心行動!
宇文思蔓很快意識到,他又在強吻她,就像上次在車上一樣,毫無徵兆。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她是不是太天真了,想要來說服冷玥,卻忽略了他會像現在這樣對她?
宇文思蔓身材算是高大型,用力一推,終於掙脫出來,看着對面喘着粗氣的男人,他一巴掌摔了上去!
“冷世強,你覺得你說那麼幾句話,就可以改變已經發生的悲劇嗎?我父母死了,還順帶了無辜的人也死了,我知道,肯定跟你也有關係。我已經說過一遍,16歲的女孩說過的話,千萬別當真。我們是絕對不可能再回到原點!”
冷世強原本可以攔住她的手,卻任由她狠勁地摔了一巴掌,頭仍然一邊偏着。聽她說完,才轉回頭,冷眼看着她。
“很好!宇文思蔓,我就等你打我這一巴掌!把以前我做的不該做的事情一巴掌摔碎。我說過,我已經不想再做好人。如果不是因爲你那句話,想讓你看到,我在努力做一個所謂的好人,我會浪費這麼多年時間?結果呢,我試過了,就是現在這樣。”
他突然向她逼近了一步,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狠命將她的頭一擡,“從現在起,遊戲規則,我說了算!就算殺光全世界的人,宇文思蔓也只能屬於我!我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地嫁給我!”
宇文思蔓被他眼睛裡投射出來的陰鷙冷酷的神色,彷彿冷氣一樣,團團籠罩住,讓她整個人不寒而慄。他兩道像刀鋒一樣尖銳冷硬的眼神,同樣刺在她胸口,隱隱作痛。
“你想做什麼?”她突然感覺到恐懼。
“送客!”冷世強沒有回答,放開了她。
很快有僕人敲門,進入書房,很客氣地請她離開。
宇文思蔓很清楚,這個男人,說得出,做得出,可他不會直接算在她頭上,只會把仇恨轉嫁到宇文冽身上。
她想要調解他們的矛盾,現在發現,她今天算是火上澆油!
宇文思蔓還想繼續說服他,他卻已經轉身,雙手迅速把插入西褲中的白色襯衫扯出來,直接把襯衫兩邊一扯。
襯衣的鈕釦掉落在地,聲音異常刺耳。
他進入裡面房間以前,已經脫掉一半的襯衫,露出背上幾條很醒目的疤痕,卻很快消失。他已經進入房間裡,把門一摔。
宇文思蔓飄離的思緒也被摔回來,心裡卻仍然抽痛。
那幾道刀傷,她記得很清楚。那年她被綁架,他應該認出了是她,他放走了她,可他上面卻有人又要帶走她,說要拉她去拍戲。
他救了她,也捱了幾刀。
她想起當時他奄奄一息的樣子,嘴裡卻像是在說什麼,她努力回想一下那個口型,“小蔓,我愛你……”
她心裡一涼,不可能,爲什麼當時她不知道?
“何小姐,冷先生要休息了,您請回吧。”僕人打斷了她的思緒。
“好,不好意思。我馬上走。”
宇文思蔓終於轉身,很快離開了冷家別墅。
空曠的午夜大道上,少有人來往,除了偶爾來往的幾輛車疾馳而過。
離開冷家之後,宇文思蔓獨自驅車在市區內繞了許久,卻始終找不到方向,她想要去哪裡。
她住的別墅,那麼大,卻沒有人。她不想回。
她想起漁果果,想起這麼幾天的時間,她竟然就會叫“咕……”,雖然聽起來想母雞下蛋前叫的“咕咕”聲,聽起來還是讓人覺得很開心。
可漁果果有自己的家,有爸爸媽媽照顧,她也不能這個時候去看她。
宇文思蔓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她的世界,這麼空曠,一個人都沒有。以後,再過十年,二十年,甚至在她年邁走不動的時候,是不是還是這樣,一個人?
這就是所謂的孤獨終老嗎?
這個令人絕望的詞,讓她突把車一轉,停在了安全道上。她整個人突然趴在了方向盤上,無聲地哭了。
16歲的時候,她可以放聲大哭,那種肆無忌憚的年紀,會用哭聲來吸引全世界的人來關注。
可現在,她很清楚,即使她哭破了嗓子,也沒有人會想起她。
宇文思蔓被這種絕望悲慼的情緒徹底淹沒,她努力想要回想起那個笑臉,可發現很難,越來越難,即使想起來,也很模糊。
她是不是已經忘記那個長人什麼樣了?16的時間……又是16,怎麼這個數字就這麼不吉利呢?就跟她過不去!
16歲的愛情算數嗎?16年的時間,就能把曾經炙熱的愛情冷卻嗎?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個也說愛,那個也說愛,偏偏她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宇文思蔓又氣又悲,擡起頭,不停地抹眼淚。她好像很久沒有這麼徹底地哭過了,越哭卻越傷心。越感覺好像全世界就她最可憐。
手機鈴聲響起,把她拉出了這種情緒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