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梓緋說出那幾句話的時候,整個人被恐懼攫住。
等她意識到,他在吻她的時候,他已經很投入。她條件反射一樣想要閃開,後腦卻被他緊緊按住。
這一刻,他同樣很害怕,他不知道她接下來還會說出什麼更恐怖的話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心裡的激動和恐懼,像冷風一樣,從胸腔內,被劇烈的喘息帶來的壓迫力,擠出來,在雙脣交疊的封閉空間內,化成帶着溫柔的凜冽。
這種程度,恰到好處,讓他不再覺得恐懼。甚至,他很快感覺到,女人口中熟悉的甘醇,像烈酒一樣,讓他變得醉了。
爲什麼吻她的感覺這麼好?這麼容易讓他迷戀?他有些難以自持地繼續往前更深地探入她的領地。
常梓緋被恐懼攫住的心,很快因爲他撩`火一般的熱`吻,意識直接被推送到朦朧恍惚的狀態,根本來不及去感受另一種恐懼,也沒有覺得噁心。
不對,她不僅沒有覺得噁心,相反的是,她同樣感覺像是在喝酒一樣。
片刻之後,她就已經開始感覺大腦缺氧,整個人醉醺醺的,也輕飄飄的。
亦如每一次他吻她那般甜蜜刺激。
夫妻兩人沉浸在這種難分難捨的親吻中,竟然忘了,旁邊還有一個小不點。
漁果果睡覺的時候,習慣性地會抓住媽媽的頭髮。
她這會兒雖然還在沉睡中,卻也伸手抓了抓,大概感覺抓不到,猛然就哭了起來,邊哭邊叫,“麼麼……抱抱……麼麼……”
兩個被黏在一起的人,突然像被刀硬生生截斷,倏地分開了,各自仰躺着,平穩呼吸。
常梓緋平息片刻,立刻轉身,抱着漁果果,輕輕地拍着她,“寶寶不哭,媽媽在這呢,媽媽抱抱……”
漁果果重新抓着媽媽的頭髮,很快就停止了哭聲,又睡着了。
房間裡又重新恢復了安靜。
兩個人卻似乎驚魂未定,心緒仍有些不平穩。卻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常梓緋側身躺着,背對着他,抱着漁果果。
宇文冽仰躺着,一手放在胸口,一手枕着頭,眼睛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似乎想悉心呵護好片刻前那種甜蜜炙熱的氣氛,惱人的是,不管他怎麼呵護,也已經被這個小傢伙給打破了。
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漁果果,爸爸媽媽忙的時候,不能哭!
他心裡這樣想着,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即使在暗夜中,臉上淺淺的笑容,也異常明顯。
常梓緋想要轉移一下話題,“明天我去唐莎的店裡看看,順便把我們上次蜜月裡拍的照片給她送過去。”
“我陪你去?”宇文冽側頭看了她一眼。
常梓緋搖了搖頭,“不用,你要回公司,我去就行。我總不能一直依賴你,每天去哪都讓你陪着。你都這麼久沒去公司,等你去處理的事情也不少。”
宇文冽聽她這麼說,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今天那個老醫生單獨把她和漁果果留下來,到底跟她說了什麼,但感覺她似乎急着去改變什麼。
他轉過身來,伸出手,想要環抱住她的腰,猶豫了片刻,最終只是放在她手臂上。
“對不起,剛纔是我太心急。聽到那句話,有些失控,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們慢慢來……”
常梓緋想要轉身看着他,最終也只是放開抱着漁果果的一隻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你道歉幹什麼?又不是你的錯。我剛纔不是說了,給我一個月時間。”
她這樣說,他更急了,“這是什麼話!你把你自己逼那麼急做什麼?萬一一個月時間沒改變什麼,我們就不活了?我剛纔不是也說過,我有一生的時間?”
“不想跟你說話,睡覺!”常梓緋不知爲何,聽到他說一生的時間就氣。
她有那麼懦弱無能嗎?她偏不信這個邪,說了一個月時間,就一個月時間!
常梓緋把他按在她手臂上的手撥開,往漁果果身上靠了靠,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宇文冽“蹭”地坐起來,看着她一直往裡靠,恨不得一把拽着她回房,狠狠地教訓她一頓。
她生什麼氣?他體諒她也有錯?
他看着她閉着眼睛,蜷縮着身子,胸腔內的瞬間爆發的怒氣,又很快卸掉了。
她這麼急,肯定也是擔心他忍受不了,尤其是剛纔他這種表現。
宇文冽回想起剛纔片刻前的激烈反應,有些後悔,爲什麼剛纔沒有剋制住?他越是這樣,只會帶給她更大的心理壓力。
他重新半躺下去,一手撐着身子,一隻手拉着她的手,如平常一樣,五指緊扣。
“小魚,你想要勇敢去試,我陪你,也支持你。我們一起去面對。我當然希望時間越短越好,恨不得現在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但不要給自己這麼大壓力,不管多長時間,我說了,我都可以等!”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沉,也很誠摯,像流瀉在夜間的小提琴曲調一樣悠揚。
常梓緋聽着聽着,心裡就柔軟下來。
她轉過身來,看着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一直都不行,你怎麼辦?”
“能怎麼辦?去投身古墓派,你上次不是也說過?”
“古墓派不收男弟子。楊過是特例。”
“他能特例,我爲什麼不能?”
“他確實夠特例的,最後還是把小龍女騙走了。”常梓緋忍不住笑了起來
“……”
夫妻倆說笑了一會兒,緊張的氣氛漸漸緩下來。
“小魚,我們先試試一個月。不行就往後再一個月一個月地試。我會陪你一直試下去。明白嗎?”
常梓緋很乖順地點了點頭,“嗯。”
“我去書房睡。這樣安全一點,就跟我們婚禮前一樣。”宇文冽邊說邊起身,幫她把被子拉了拉。
常梓緋這次沒有留他,只是笑了笑,“不一樣,因爲攪局的人,從宇文思蔓換成了宇文梓涵。”
宇文冽很贊同地笑了笑,俯身在她額上親吻了一下,“晚安,魚夫人。讓你一個人帶小孩,辛苦了。”
“晚安,魚先生。又讓你睡書房,辛苦了。”
宇文冽捏了一下她的臉,終於不捨地離開,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