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
如水夜色,從雲端之上,蔓延開來,籠着着整個S城。
這樣一個獨特的夜晚,似乎註定不同尋常。
短暫的9。9分鐘空中表演,幾乎在整個S城掀起了軒然大波。這樣壯觀的表演,想不引起關注,幾乎都不可能。
大部分人並不知道,空中的水和魚,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愛的宣言。
普通人看到的,只是水在天空中流,魚在天空中飛,這樣奇異的景觀,是天宇航空公司創造的,所以,這是一家很了不起的公司。
知道內情的人,心情自然就不一樣。
冷家別墅內,這一天的氣氛算是冷到了極致。彷彿空氣已經結冰,稍稍一碰,立刻就碎掉了。
露天花園裡,立着一個纖細孤傲的身影,手裡拿着一個酒瓶,不時地仰頭喝酒。旁邊的桌上,已經堆滿了空酒瓶。
一如既往,沒有人敢去打擾這個彷彿已經變成了雕塑一樣的人。
最終一個小女孩走上前去,走到她身邊,擡頭看着她,“姐姐,你哭什麼?”
冷玥聽到有人叫“姐姐”,沒有像平常那樣憤怒,此時此刻,她整個人已經被絕望和悲痛佔據,已經忘了這個小女孩一直是她眼中的一根刺。在極致的痛苦面前,讓這樣一根刺,刺一下,似乎也不是壞事。
“因爲我喜歡的男人,正在天上。”冷玥像是自言自語,仰頭看着暗沉的天空,什麼也看不到,可她只要一擡頭,就彷彿看見兩個幸福的身影,對她進行輪番刺激。
“那姐姐也可以去天上啊。”冷芸眼睛睜得很圓,似乎很想不通。
“他不喜歡我,我去天上做什麼?”
“那姐姐可以找個喜歡你的人,讓他陪你一起去天上啊。”
“……”童言沒有忌諱,有時候也直白得讓人無法辯駁。
冷玥低下頭,終於意識到跟她說話的人是誰,幾乎是使出全身的力氣大吼一聲,“你知道什麼,給我滾!”
冷芸被嚇得拔腿就跑,剛好撞在從門口進來的冷世強身上。
“怎麼冒冒失失的?”冷世強臉色一黑,把小女孩更嚇得渾身發抖,幸虧看到了她媽媽及時出現,立刻鑽進了她媽媽的懷裡。
“玥玥,芸芸她不懂事,如果她惹你生氣了,我代她向你道歉。小孩子,不經嚇。”
“我什麼時候嚇她了?是我拉她過來的嗎?讓你們滾,你們聽不懂中國話嗎?滾!”冷玥說完最後一個字,手中的酒瓶也同時砸落下來。
黎冰倩終於放棄說服這個暴怒得像一頭瘋了的母獅子一樣的女人。拉着冷芸的手,離開了露天花園。
冷世強冷眼看着這一切,在空椅上坐下來,一如既往的幾個動作,掏出煙,點火,抽菸,吞吐煙霧,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
“如果我沒記錯,這種情形不是第一次了,你覺得有意思嗎?”冷世強抽完一根菸,終於開口說話。
“爸爸,他們結婚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們在舉辦婚禮。我能怎麼辦?這麼多年了,我做了這麼多努力,爲什麼全都沒有用?連那個什麼楊柳兒都能如願以償,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爲什麼我不能?我真的不甘心,我不甘心!”
冷玥幾乎已經抓狂,雙手往空桌上一掃,噼裡啪啦的聲響,像爆竹一樣,連續響個不停。
冷世強看着她,心裡有一絲疼痛,起身走到她身邊,把她抱住,一直到她暴烈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纔開口,“爸爸還是那句話,不甘心,就把你想要的一切奪回來。如果註定不屬於你,那就毀掉!”
“……”冷玥擡頭看着她父親,對她來說,這個像山一樣偉岸的男人,成爲她所有力量的源泉,“爸爸,我該怎麼做?”
“首先問你自己,你想要什麼樣的結果?”
“我想要藍家家破人亡,常梓緋,那個賤人,我想要阿冽恨她,永遠離開她!讓那個賤女人生不如死!”面色慘白的女人,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沒有一絲溫度,冰冷徹骨。
冷世強嘴角浮現一絲冷笑,“放心,爸爸心裡已經想過怎麼做。這次,一定會是你想要的結果。”
冷玥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每次不都被阿冽給擋了回來?爸爸,他爲什麼那麼聰明,爲什麼他就不喜歡我?”冷玥說完最後一句話,又埋在了高大寬厚的臂彎下,大哭不止。
“他不喜歡你,是他沒眼光。我們可以教會他有眼光。事情就這麼簡單。不要哭,眼淚是弱者纔會有的東西。”
冷玥發泄完情緒,很快平復下來,在桌前坐下來。手機鈴聲響起,看到來電顯示是“楊柳兒”,她迅速按了接聽鍵。
“楊柳兒,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膽?我今天明明看到你已經登上飛機了,爲什麼他們的婚禮還是照常進行了?我不是讓你想辦法阻止的嗎?”
電話裡傳來楊柳兒聲音怯怯懦懦,“冷小姐,我是特意來跟你說明的。今天我是上了飛機。可是我被林曉霜一直看着,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我下不了手。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再想辦法的。”
“你最好是這樣想!楊柳兒,我告訴你,你別以爲你現在嫁給了藍易橙,一切就萬事大吉。你要是過河拆橋,我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冷玥說完,立刻掛了電話。
電話這頭。
楊柳兒聽到“碎屍萬段”這麼冰冷的字眼,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看着擺在面前桌上泡好的兩杯熱茶,裊裊上升的熱氣,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溫度。
楊柳兒起身,端着茶杯下樓,又一次敲開書房的門,書房裡沒人,書房的陽臺上卻站着一個人影。
楊柳兒把熱茶端到了陽臺上,藍易橙感覺到有人,轉過身來,“今天謝謝你,幫我圓謊。”
“如果真想謝謝我,那就喝了這杯熱茶,我特意給你泡的。”楊柳兒把茶遞給他。
藍易橙看着她手中的茶,猶豫了片刻,他立刻想起一個半月以前的那天晚上,他喝了茶,感覺整個人似乎就不對勁。
“不敢喝嗎?”楊柳兒笑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