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梓緋想起最近和宇文思蔓通過的幾次電話。
她們在電話中,宇文思蔓好幾次問起這個問題。她能感覺到,宇文思蔓對她這麼久沒有生小孩也有些意外,甚至有些微詞,表示責怨。她當時也只是沉默。
現在看來,她得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他們這件事。
“你一個人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宇文冽把車停好,放下手剎,看到藍梓緋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一個人費盡心思地想要把她逗開心,可他明顯感覺到她臉上的隱約可見的暗沉,甚至,總能從她眼底都讀到一抹哀愁,像是對什麼感到絕望一樣。
他們相處這麼久,他已經習慣了她眼睛澄澈如水一樣的眸光,閃亮動人,彷彿這個世界的憂愁都與她無關。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像是瞬間蒼老,不是容顏的衰老,卻是比這種衰老更恐怖的一種心理頹唐?
這個認知,讓他覺得恐懼。
宇文冽拉住正準備下車的人,“小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好不好?”
藍梓緋聽到他這麼低沉的聲音,回頭看向他,難道他已經猜到了?猜到了爲什麼還要來問她?
“活動馬上要開始了,我們先進去吧。”她說完,掙脫了他的手,直接下車。
藍梓緋突然意識到,她還沒有勇氣就這麼直接告訴他,她覺得她還需要理一理思路。她兀自走向工程動土儀式的現場。
宇文冽手被騰空,有片刻的失神,看着已經獨自離開的背影,心裡有一絲酸澀。整理好情緒,也下車,跟隨在她身後,走向主席臺。
現場已經圍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羣。
一如既往,長長的紅地毯,通向主席臺,背景是用電腦合成出來的KingGardon遠景圖海報。
主席臺上,長長的桌上,鋪着紅色的幔布,上面擺放着大朵的紅色絹花,連着長長的條帶狀的布幔。
視線範圍之內,幾乎都是紅色,喜慶的紅色的。
北郊新區是S城市政府最新開闢出來的又一個新的開發區,擬將建成本城最高檔豪華的歐式花園住宅區,KingGardon便是第一個引入的項目,自然備受關注。
富雲集團作爲開發商之一,全程參與籌備了這項工作。
藍梓緋不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只是參與了活動的策劃工作,該她忙的工作在前期都已經差不多完成了。現場的工作,江穎也能獨當一面去應對。所以,她今天其實可以不來。
儀式開始以後,她隨便在臺下找了個座位坐下。
她剛坐下沒幾分鐘,身邊突然多了個人,也隨着她一同坐下來。
“早!”唐裕,不對,唐胤笑着向她打招呼。
“早。”她也衝他擠出一絲笑容。
看來,她得花一段時間去適應唐胤這個名字了。
“你這笑比哭還難看,還不如不笑。”唐胤看了她一眼,又轉頭望向熱鬧非凡的主席臺。
藍梓緋仍然只是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臺上,和以往大型的活動一樣,作爲市長,蔣尚平都會先上臺大講一通。
這一次,與以往不同的是,一向高調的冷氏集團,因爲臨時退出,這次竟然沒了蹤影。而原本一直被冷氏集團壓着的唐氏集團,這一次唱了主角,連背景雄厚的弗朗克集團都被他們的聲勢壓下來。富雲集團維持着以往的作風,適合地表現,適時地收斂。
剪綵的環節,由市長蔣尚平、唐氏集團董事長唐忠騰、弗朗克集團代表Frank先生、富雲集團代表全彬完成。
另一項主要的動土環節,唐氏集團換成了唐福做代表,富雲集團換成了唐景。
這麼一整個流程下來,宇文冽幾乎都沒有參與。難怪他會說,這活動來不來都無所謂。
藍梓緋很奇怪,作爲富雲集團的董事長,宇文冽爲什麼不出現在臺上?
她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他人。
“小緋,你就不能好好陪我看場戲嗎?你放心,宇文冽是不會出現在臺上的,他應該也躲在什麼地方看戲。”唐胤笑望着她。
“看戲?”藍梓緋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這是很嚴肅得事情,你們當作是看戲?”
唐胤看她一臉困惑的樣子,搖了搖頭,“可見,宇文冽還是不會告訴你這些事情,”他轉頭靠向她,像是說悄悄話一樣,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這個男人還真藏得住,連自己同牀共枕的女人都要防着。我很佩服他,不過,我不會向他學習,如果你想知道這是一出什麼戲,我不會吝嗇告訴你!”
“……”藍梓緋猛然看向他,與他保持一段距離,“你們倆是不是在合謀什麼?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我還沒吃早餐,你陪我去長御軒吃東西,我就告訴你。”
藍梓緋冷眼看着他,“唐先生,我昨天已經告訴你,長御軒這個話題在昨天已經結束,以後你想去吃,自己去。還有,我非常謝謝你捨命相救,我能做的補償的也已經完成。以後沒什麼事情,我們還是注意點影響。如果你想繼續玩遊戲,你可以找冷玥陪你去玩,我不能奉陪。你也知道宇文冽是什麼樣的人。”
藍梓緋說完,立刻起身離開,她已經走出了人羣,漫無目的地繞到了一片空曠之地,感覺整個人突然清淨下來。
“宇文冽是什麼樣的人,我當然知道。我更知道,他讓你不開心!小緋,你明顯就不開心,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嗎?”她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藍梓緋被嚇了一跳,轉身看向站在身後的人,“唐胤,你竟然跟蹤我!”意識到這一點,她氣得不行。
“我看你不開心,怕你出事,不是故意要跟蹤你。”他匆忙解釋。
“不開心”這三個字,像一把鑰匙,直直地插入她的心門。
她確實不開心!
可這也不能成爲他跟蹤她的理由啊。
只是,看着他臉上的誠懇,藍梓緋只維持了片刻的氣,又下去了,“唐先生,我不開心,自有人會安慰我。但肯定不是你。”
“爲什麼不能是我?”唐胤猛然向她走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