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冽呼吸略顯粗重起來。
藍梓緋自然感覺到了,卻也看到了他眼睛裡閃過一絲隱忍,她想忽略掉,卻做不到。
這麼近的距離,她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兩道濃眉,漆黑如墨的眼睛,佈滿氤氳,像是嫋嫋暮煙在升騰,瀰漫。高挺的鼻樑,輕抿的薄脣,有着最完美的弧度,五官流暢的線條,一直延伸至她的心底最深處。
他的模樣,早已刻在她心底,可每一次看到,她都感覺有新的發現。每一次,她都會感覺她沉淪得更深。
腦海裡浮現他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痛苦,眼睛看到的他,對她卻是極大的誘`惑。
藍梓緋閉上眼睛,俯身在他的脣上輕輕吻了一下,立刻從他身上下來,在他旁邊坐好。動作快得讓他來不及反應。
宇文冽側頭看向她,她衝他笑了笑,“爲了不讓你難受,我們只好減少犯罪的機會。還有沒有其他事?沒有我就先回辦公室去了。”
他摟着她的肩,在她頭上吻了一下,“等漁公子出來,我頭一件事就是好好揍他一頓。”
“漁公子?”藍梓緋不解,這又是哪裡冒出來的新名詞?
“水和魚的愛情結晶,當然就是漁,說你笨還不承認!”
藍梓緋聽了,笑得很開心,連個受`精`卵都還不是,就已經有了名字,太好了,她真喜歡這個名字
“可是,要是女孩怎麼辦?”
“那就是漁美人了,漁美人當然不能揍,我多親她幾口,算是懲罰。”
“你爲什麼要懲罰他們?”
“人還沒出來,就跟我搶我的女人的時間,怎麼能不罰!”
“……”藍梓緋實在忍不住了,她怕自己笑聲太大,引起外面的人懷疑,只好把頭埋在他的肩膀裡,渾身笑得發`顫。
這男人,寶寶還沒出生,就開始吃醋!
笑完了,藍梓緋才擡頭,“魚先生,有沒有人告訴你,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受`精`卵的一半還在你身上,一半在我身上。你這麼快就要找人家算賬,是不是太早了點?”
宇文冽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鬧了半天,還沒說到正事。
冷玥來找藍梓緋,宇文冽自然也知道了,看她們倆關起門來,窗簾也拉上,他還真擔心她會吃虧。
“冷玥有沒有爲難你?”他十指伸入她的頭髮,輕輕順着往下撥,這個動作,輕柔得讓她神思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回過神來。
“對你夫人我這麼沒信心?怎麼不問問我有沒有爲難她呢?”
“你不會,你要是會,我就不用這麼操心了。”
“說的我好像天生就是個受氣包一樣。我是先禮後兵,她已經耗盡了我對她的信任,以後我會留個心眼,不管她做什麼,我會加倍還給她。”
“冷玥對你做了什麼,你都知道了?”
“嗯。我也不確定,結果我一逼問,她自己承認了。這一點,我倒是挺佩服她,敢作敢當。”
“你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的事情?”宇文冽看着她,很意外的表情,像是重新認識她一樣。
藍梓緋笑望着他,“跟你這樣一個人精生活在一起,自然而然就變成半個人精了啊!這叫近墨者黑!”
“爲什麼不是近朱者赤?說正事,什麼時候知道的?”
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藍梓緋也開始認真回想了一下,纔回答他,“我覺得應該是在三年前,冷玥在盛都頂樓的露天餐廳給我辦了個生日會開始,那次其實我就感覺到她對我有敵意。只是想不明白,她爲什麼會這麼討厭我。”
宇文冽濃眉一斂,微微有些怒意,“你知道了爲什麼還懷疑我跟她怎麼樣?這壇莫名其妙的醋,你吃了好幾年!”
“現在不會了,以後更不會。”藍梓緋很篤定地看向他,“還有,我要收回我那句話。”
“哪句話?”
“就是我醒來的時候,你把我帶到玉山路7號的第一天。”
那一天,他當然知道。宇文冽心裡突然一暖,那時候,他們多幸福啊,他可以隨時想要她,可現在……
“我曾經對你說,如果我真的死了,讓你答應我三件事。第一,我允許你爲我難過一陣子,但不允許你永遠爲我難過。第二,我允許你再找一個妻子,但她必須是冷玥,因爲她真心愛你。第三我允許你來拜祭我,但不能帶着冷玥來,因爲我畢竟還很小氣。”
藍梓緋看向他,“還記得嗎?”
宇文冽聽到“死”這個字,幾乎是下意識地把她攬過來,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胸腔內怒火中燒,力度全轉移到了他手上,她知不知道那段經歷是他永遠都不想去回想的一段?她竟然這麼隨意就說出這種話來。
藍梓緋被他捏得生疼,更被這種變化嚇了一跳,“痛!”她想要推開他的手,他卻捏得更緊。
然後,他狠狠地吻住了她。
此刻,他的心抽痛,不這樣做,他感覺難受。這種難受他忍不了!
藍梓緋不知道她又說錯什麼話激怒了他,他的吻,又恢復了很久以前那種蠻橫霸道,帶着戾氣。
她剛纔還心疼兩人吻得太深,又不能做什麼,他會難受。可現在,他竟然自己點火。
事實上,她也很難受啊。
她都記不清他有多久沒碰她了,她不是火辣欲`女,但也絕不是冰潔玉女,她是個普通的正常的女人。
更何況,她一向抵擋不住他的脣`舌功夫。
被他這麼密不透風地吻下來,藍梓緋感覺到渾身火燒一樣的乾渴難受。只是心裡還有一絲掙扎,這是在辦公室啊,他們不能這樣!
他又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一樣,將粘合得緊密的脣瓣,痛苦的剝離開來,卻仍然抱她抱得很緊,看着她的眼睛,仍然騰出怒火來,“晚上回家,我不會放過你。”
藍梓緋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很委屈,也很憤怒,“宇文冽,你不能這麼不講理,是你讓我講冷玥的事,我還沒講完,你就打斷,你這麼做,到底什麼意思?”
“以後不許在我面前提‘死’這個字!”宇文冽又開始對她下命令。
“我本來就是想說,我要收回那句話。就當我從來沒說過。我不重複一遍,你會知道我指的是哪句話嗎?”
男人,你實在是不講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