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猶如一片巨大的瀑布,從遙遠的天邊,沿着地平線,劈天蓋地地橫掃過來。巨大的轟鳴聲,在低低的雲層中間嗡嗡作響,震耳欲聾。一道道閃電,劃破了黑暗的夜空,拖拽着那閃亮的金光,照射在東、西陵山之上,顯得陰森恐怖。閃電過後,大地一片漆黑,天地又合成了一體,除了聲震四天的雷聲和大雨滂沱的淅瀝聲外,再無其他聲響。
無妄谷內,已經一片泥濘。驟雨如瘋了一般,抽打着地面,沙飛水濺,迷濛一片;暴風,如千軍萬馬馳騁一般,狂卷着大地,掀起一片片泥漿,擊打在牆上,發出一聲聲恐怖的聲音。一棵棵大樹,拼命地搖擺着、呼喊着,頑強地矗立在大地之上,不肯屈服於狂風,努力地挺直着腰板。
無妄谷,已經取消了先前的戒備狀態,恢復了平日的寧靜。在這個狂風暴雨的夜晚,除了少數巡邏的倒黴蛋外,不會再有他人出門。
就如任何宗門、世家一樣,在無妄谷也有一間極其隱秘的密室。這間密室,深入地下上百米,外通谷外十餘里。一般都是寧家最核心的幾個人物商議要事的地方,或者就是在無妄谷面臨生死危機,寧家逃命的要道。
寧楓端坐在椅子上,雙眼不住地端詳着,身前桌案上,用玉盆盛放着的,已經成熟的七彩仙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股貪婪之色。得到成仙,得道成仙啊!這曾經早已令寧楓絕望的目標,如今,機會就在眼前。
良久,寧楓瞅了瞅自己身邊的寧鬆,從他的臉上,寧楓看到了自己。三十幾年的兄弟,寧楓豈會不知道這寧鬆在想什麼?
七彩仙蘭只有一朵,而人,卻有兩個。
“二弟。”
寧鬆回過神來,“大哥,何事?”
“這七彩仙蘭的事問過沒有。”
寧鬆回道:“問了,我來時得到了消息,據那邊人的描述,和我們這寶物幾乎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偏差。”
“沒露出破綻吧?那小子可說七彩仙蘭對仙人也是用處的。萬一被他們知曉,我們只怕偷雞不着蝕把米。”
寧鬆笑了,“大哥,我辦事,你放心。我以我們的煉藥師爲名,向他們詢問了數十種藥草的情況。那邊的主事人不過就是個雜役,他懂得什麼。”
“萬事小心的好啊!不過,這件事,二弟做得不錯。來乾一杯。”寧楓拿起桌上的酒壺,給寧鬆滿滿斟了一杯。
“我寧家得此重寶,也是上天的眷顧啊!來,大哥,幹!”寧鬆一飲而盡,拿起酒壺,又給寧楓斟滿,“今兒高興,大哥,再來一杯。”
“幹!”
“幹!”
寧楓感慨地道:“自從十幾年前,你我兄弟做了那件事後,我心裡就一直隱隱不安,生怕那姜家來報復,那段日子啊,過得真是悽苦。”
寧楓不以爲然,“有什麼好擔心的,大哥,仙人那邊可是給姜家打了招呼的,不得找我們尋釁報復,不然他姜家也沒好下場。反正,我是不擔心。”
“不錯!二弟,那件事,我們是做對了。不然,也沒有我們今日的風光啊!”
“那是,大哥。要說,只能說那姜擎宇人傻,衛家人,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嗎?也不照照他那副摸樣,如何配得起芊芊大小姐啊!那是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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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豈能讓狗給啃了?”
寧楓一笑,“也不能這麼說,芊芊大小姐當年還是很看中他的。聽說她也是在蠻荒尋找什麼寶貝,才隱藏了修爲,和我們結伴同行。如果不是她,我們兄弟倆也死了幾回了。”
寧鬆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嘿嘿一笑,“芊芊大小姐,那是沒得說…不過,嘿嘿,怎麼着,也不能便宜了那隻癩蛤蟆了啊!”
寧楓哈哈大笑,一巴掌扇在寧鬆的頭上,“你還不是隻癩蛤蟆!”
寧鬆一捂腦袋,指着寧楓狂笑,“大哥,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也是隻癩蛤蟆,而且是最狠的那隻!”
兩人哈哈大笑,似乎開始重溫當年的經歷。從蠻荒開始,到兩人偶遇高人,得蒙所傳,進而在蠻荒殺出了一片天地。再到小時候,兩人爲了根冰糖葫蘆,打得鼻青臉腫……
想得起來的,抑或已經忘記的,兩人都如數家珍地擺了出來。
“來,大哥,繼續幹!”
“幹!今日,不醉不歸啊!”
十數壇酒,不過半個多時辰,就進了兩人的肚囊。兩人意猶未盡,寧鬆醉眼朦朧,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大哥,我再去拿酒。”
寧楓嘆了口氣,“二弟,不用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今日找你來,是說正事的。”
“正事?什麼…什麼事?”寧鬆又坐了回來。
“呵呵,關於七彩仙蘭的事。”寧楓道:“你我兄弟二人,從不分彼此,可這七彩仙蘭只有一朵。當大哥的,自然要照顧二弟。這七彩仙蘭,二弟,就歸你了。”
寧鬆腦袋擺得如撥浪鼓似的,“大哥,你照顧我這麼多年了,這無妄谷,也是你一手建立。我什麼都不如你,這七彩仙蘭,還是給大哥吧。等大哥成了仙,我們寧家在那邊也有人可以說得上話了。以大哥的心計,應該能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而我,卻不行。寧家的未來,還是要靠大哥的啊!”
“二弟,不用擔心,那嚴成方也有把握煉製仙藥,雖說用丹藥成仙的機率不高,但大哥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你盡聽他吹!”寧鬆大着舌頭道:“那小子說話,不盡不實的。誰知道他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吧,等他到紫階,那是猴年馬月的事了。煉製仙藥?他有多大本事能煉製仙藥,就算能吧,機率又有多大?我們無妄谷能承受他無休止的試驗嗎?再說了,最後就算煉製成功了,成仙的機率又能有幾何啊!沒聽他說那什麼天心造化丹進階紫階也纔不過一成而已。所以說,大哥,聽我的,這寶貝,還是你拿着吧!”
“二弟…”寧楓似乎還想說什麼。
寧鬆一擺手,“大哥,再說就翻臉了。”
寧楓一臉的感動與激動,狠狠地拍了一下寧鬆的肩膀,“二弟,其他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你我一生兄弟,永世爲兄弟。”
寧楓抓起僅剩的一個酒罈,給寧鬆滿上,“來,二弟,大哥再敬你一杯!”
“喝!”
“幹!”
“既然二弟如此推脫,那大哥也就卻之不恭了。天色不晚了,二弟,回去休息吧。”寧楓說完,就伸手過去,想把玉盆攬過來。可是,同時,有一隻手,也搭在了玉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