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對小鄭勾勾脣角,“原來你的工作就是爲他的情人擦屁股。
小鄭很是尷尬,訕訕地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陳怡芳的臉早就紅透了,一時間只恨不得能把桑桑掐死,但她向來好臉面,心裡再怎麼樣翻騰,面上也不會表現出來,何況是在一幫同事面前,她要是跟桑桑爭執什麼,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桑桑對着小鄭一笑,“去吧,幫陳小姐把結賬了,回頭你的老闆會給你加薪水的。”小鄭只訕訕地笑。
桑桑拿着手包離開了,高挑的身影淡然而透着幾分從容的瀟灑。身後,陳怡芳險險咬碎了銀牙。
後面的事情可想而知,小鄭用自己的卡幫陳怡芳付了帳,饒是如此,陳怡芳也很是下不來臺面。一是她的卡被凍結了,二是她情人的身分,怎麼也算是走光了。同事們都精得很,當面都對她照舊陳姐陳姐的叫,但是出了酒店,陳怡芳就聽見了竊竊私語聲瞑。
“你說,陳姐的老公跟桑桑的老公是不是同一個人啊?”
“什麼老公啊,你剛沒聽到嗎?桑桑說的那個三兒,不就是說的陳姐嗎?”
…璧…
陳怡芳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只恨不得找根針把那些背後議論她的人的嘴巴統統縫上。
桑桑沒有回葉宅,而是去了自己所購的居所。泡了杯清茶,一個人慢慢飲着,沈涼晨出一筆錢,借了一個朋友的手將一筆款子打進葉皓南的賬戶上,再以打錯爲名,找到銀行,由銀行通知葉皓南退款,而桑桑早已把銀行那個號碼事先存入了葉皓南手機的黑名單中,銀行聯繫不上葉皓南,便先行凍結了那個賬戶,這樣,連帶着那張副卡也被凍結了。
桑桑輕呷了一口茶,茶香在脣齒間輕輕繚繞,她又欠了沈涼晨一筆賬。她已不敢想,他會用什麼法子來討帳了。
轉天上班,桑桑看到同事們的眼神滿含着訝異,怪怪的,他們對她笑的時候都是訕訕的,抑或是同情的眼神。桑桑聽說,陳怡芳病了,她的心微動,
但一上午忙碌,這件事情被扔到了腦後。
臨近中午時,她收到葉皓南的電話,“秦桑桑,誰叫你這麼做的!”
“什麼?”桑桑醒悟了一般,“哦,是我做的。”
葉皓南十分惱怒,醫院的走廊裡,他神情陰沉似水,怒火在眼睛裡燃燒,“爲什麼這麼做,秦桑桑你的心思真是陰毒!”
桑桑坦然地說:“是,我的確陰毒,但肯定還不是足夠陰毒。葉皓南,你敢說你給陳怡芳的錢不是你在我們婚姻期間所得嗎?最起碼,你要經過我的允許纔可以把錢給另外一個女人吧!”
葉皓南的聲音噎住了,半晌,他啪地掛了電話。
小鄭膽戰心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裡頭七上八下,那天,太太以命令的口吻讓他報出老闆的賬號,他就已經預感到什麼,可是又不敢不說,只是他沒想到陳怡芳會半夜吞下半瓶的安眠藥,現在看來,他是脫不了干係了。
“老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滾!”葉皓南陰狠的眼睛剜向他的助理,小鄭不敢說什麼只得訕訕地離開。
陳怡芳躺在牀上,護士在身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的臉色有些白,經過醫院一系列的搶救工作,她醒過來,雖然估計好了量,算好了後果,也叫保姆及時打電話給葉皓南,但受些罪是免不了的。
陳怡芳見到葉皓南進來,兩隻眼睛裡便立時噙了淚花,扯過被子把臉蓋住,低聲啜泣起來。
“爲什麼要救我呢?我這樣生不如死……”
她的哭訴讓葉皓南一陣心亂,陳怡芳總是有她自己的手段,這種手段,桑桑從來沒有過,這種委曲求全,這種以退爲進,這種用苦肉計的方法,她用不出。
但是陳怡芳這種做法卻足以讓葉皓南心底再次涌升出深深的內疚,這個女人必竟給他孕育了可愛的兒子,默默地跟了他那麼多年。
他把她的手攥住,“怡芳,我會給你個交待的。”
看着情人安慰篤定的眼神,陳怡芳心情大好,但面上仍然委屈,她嗚嗚哭着,把臉埋進葉皓南的懷裡,“皓南……”
“媽媽。”是陽陽的聲音。
陳怡芳從情人的懷裡擡起了頭,兩眼含着淚把兒子摟進了懷裡,“陽陽,媽媽差點兒就見不到你了。”
“媽媽,陽陽好怕……”想起母親滿臉蒼白,一動不動被醫生擡出房間的事情,小小的孩子眼睛裡就閃出驚恐的神情。
“不怕,陽陽。”葉皓南將兒子摟進懷裡。
陳怡芳吃安眠藥自殺,讓桑桑震驚了一下,如果她就那樣死了,她這一輩子恐怕都不能安生了。她再厭惡陳怡芳,可也不希望出現那樣的結果。
她慢慢地喝着茶,斜刺裡的位子不知何時坐了幾個人。三個男子,衣冠楚楚,他們似是在談着生意上的事,桑桑沒有擱耳朵聽,只是視線裡有張熟悉的臉晃過。
沈涼晨。
桑桑心頭一跳,又往那人的方向望了一眼。沈涼晨的視線淡淡滑過她的臉,又專注於對面的男子去了。
桑桑渾身好像起了一層慄,莫名的,有些緊張。不,不是莫名的,她知道那原因。
那天,他把她壓在他的車子裡,問她又要讓他幫她做什麼,她頓感這人心思之敏銳。她說:我要你幫我凍結陳怡芳的信用卡。
衆所周之,要想凍結副卡,必要主卡人出面,而葉皓南是不可能那麼做的。銀行不能隨便凍結客戶的賬戶,而她又沒有能力讓葉皓南自己去凍結,所以她想到了他。
他答應了,並且在下一刻捏緊她的下巴,“好吧,過後拿你的身子來還。”
桑桑不由自主地緊張着,一直到那邊的人站起來。趁着沈涼晨送客戶離開的空,桑桑也起身要走,但是她還沒有走出茶吧的門,沈涼晨就走了回來,擋住了她的去路,“呃,我們該算算帳了。”
桑桑明白他說的是什麼,耳根一熱,頭就低下去了,“你想怎麼樣?”
沈涼晨頭貼近她,一笑,樣子曖昧邪肆,“今晚東都見。”
東都是這所城市最高檔的一家大酒店,桑桑知道他要做什麼,一時間有些後悔了:
“那個……我……換一種別的方式好不好?”她忽然間仰頭望向他的臉,那張臉正以一種極其迷人極其帥氣的樣子盯視着她。
“呃,想賴帳?”他湊近她,眼神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慌亂的力量。
桑桑牙一咬,“去就去!”
沈涼晨笑了,伸手輕拈了她的下頜,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就喜歡你這樣,小貓。”
他的聲音是那麼好聽,那眼角的笑意滿含着一種挑/逗的意味,桑桑臉上像蒙上了一塊紅布。這個男人,人前人後明顯兩個樣。人前要多陽光多正經,人後就有多陰險,多腹黑。
沈涼晨已經走了,桑桑卻不知如何是好了。她開着車子,想象着晚上會發生些什麼,有些心慌。
康佳打了電話過來約她晚上一起逛街,她說不太舒服拒絕了,康佳還說:“你真是嬌弱。”
桑桑坐在居所的梳妝檯前,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她手指輕覆在自己的脣瓣上,輕輕咬住。
夜晚很快來臨,東都酒店,燈光明亮,桑桑沒有開車,她穿了一款墨綠色的翻領大衣,頭髮輕鬆自然地垂在肩側,輕畫了淡妝,墨鏡遮住大大的眼睛,樣子時髦。她來到前臺,詢問了沈涼晨入住的房間,然後上樓。
桑桑很緊張,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慌張,她輕叩了一下他的房門,房門便立刻從裡面拉開了,沈涼晨身上裹着一件男式睡衣,赤着精壯緊實的胸口出現在她的面前。
桑桑很艱難地望向他,他的這幅打扮讓她覺得很是刺眼。沈涼晨微歪着頭,那雙眼睛笑意明亮,卻又含着一種說不出的別樣意味。
“怎麼不進來?”他開口,聲音溫潤好聽。
桑桑這才走了進去,他的身形微偏,讓她從他的身旁走過去,桑桑聞到一種男式的沐浴乳的清香。沈涼晨將門關上,眯眸望着那道苗條的身影。桑桑環視過整個房間,五星酒店的舒適和奢華盡收眼底,尤其那燈光很是柔和,光線不明不暗,平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曖昧。
“既然是情人,我們總得做點情人該做的事。”沈涼晨一笑,笑容朗朗,低魅而迷人。
桑桑是成年人了,當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臉上又是一陣發熱,不由低下目光。
“陳怡芳自殺了。”但是下一刻,她說出讓他幾乎無言以對的話來。
“他那是苦肉計。”沈涼晨不得不嚴肅了目光。
“可是我……”
“有點兒內疚是吧?”他的聲音逼近,下一刻,走了過來,高大的身影在她的頭上遮下一片陰影,骨節有力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頜,“別轉移話題了,說點兒該說的。”
桑桑怯怯地擡頭,她看到那人灼灼的眸光,低低的聲音說:“你說吧,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沈涼晨不由不勾起了脣角,他的手指輕輕撫挲着她光潔的下頜,眸光變得溫潤。燈光下,她是那麼迷人。他拉近與她的距離,輕輕吻過去,不是嘴脣,而是她的耳際,輕輕含住她的耳垂。桑桑一陣暈眩感襲來,她的身形已經在他的懷裡,他攬着她柔軟的腰肢,溫熱的脣從她的耳垂到她的臉頰,白皙的脖頸,繾綣輕吻。
桑桑長這麼大,除了自己的丈夫,從沒有被第二個男人這樣吻過,身形不由自主地發軟。他的吻漸漸變熱,溫熱的氣息撲拂在她的臉上,桑桑身體一陣輕顫,不由攥住了他的衣角,
沈涼晨的一隻手捧着她的臉,找到她的嘴脣,用力地吻住。那動作極是霸道,又含了種熱切,桑桑又被震顫了一下,眼睛竟然睜開了。沈涼晨的鼻尖擦着她的鼻尖,她眼睛裡的驚慌和恐懼映進了他的眼睛。
他的嘴脣離開她的,緩緩拉開了與她的距離,擰起濃眉,“嚇成這樣,搞得我像在***。”
桑桑很囧,卻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但還是揚起頭,伸手去解自己的外衣。大衣被解開,脫下,接着是身上薄薄的毛衫。她白皙的上身很快露了出來。話是她自己說出去的,這一刻總要來臨,橫豎都是要挨一刀的。她硬着頭皮上前一步,纖細的手指搭上沈涼晨的肩,踮着腳尖去吻他的嘴脣,他就一動不動地任着她吻着。
她接吻的技術差得可憐,那如花瓣一般的嘴脣在他的脣上輕輕啄着,吻了一下又一下,不懂深入,不懂挑/逗,就像把他當做一個電線杆子,而她在舔,粘在上面的糖果。
桑桑已經很努力了,雖然是個已婚女人,但他和葉皓南的夫妻生活,他主導的時候多,她最多小貓似的纏上去,所以結吻這碼事,她並不是有多麼在行。
肩膀上被人推了一下,她被沈涼晨一下子推倒在牀上。緊接着,他的身體就跟了過來,單膝跪在牀上,兩手撐在她的身側,不乏揶俞地說:“哦,倒真不像個已婚的。”
桑桑有點兒無語,但臉先紅了。
沈涼晨在她的身體上方,俯視着她,那眼神灼灼又似乎含了幾分質疑。接着,低下身體去吻她細緻的鎖骨,桑桑的身體立時一顫。他的吻往下輕輕移動,一直到胸衣罩着的豐滿處,“怎麼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忽然間擡起了眸。
桑桑緊張地瞪大着眼睛,身上的汗毛仍然根根豎起,兩隻手無措地揪緊了牀單,被淡紫色胸衣包裹着的豐滿因着她緊張的呼吸而微微起伏,“我……”
沈涼晨凝視着身下的女人,擰眉,她的臉泛着紅潮,那樣子真是又羞又緊張。他的目光往下移,她身上的皮膚真是好,細膩瑩潤,那因着她的緊張而微微起伏的豐滿更是誘或一般,可是她眼睛裡的驚恐和慌亂又讓他沒來由地不舒服。
“你這個女人,從不知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更不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他忽然間有些氣憤地罵了起來。
桑桑被他說的一陣尷尬,他離開她的身體站了起來,“你走吧。”他順手把她脫掉的衣服扔了過來。
桑桑默默地穿上衣服,埋頭就走了。
沈涼晨眸光看着她逃似地離去,心裡頭掠過一種叫做堵心的感覺。
桑桑一路跑到外面,冷風吹過,越發覺得剛纔的事情讓人無地自容,她匆忙地鑽進了一輛出租車裡離開了。
沈涼晨從窗子裡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視線裡,迴轉身形,倚在窗子前,默默地點了一根菸。
桑桑回到自己的居所,想起酒店裡的一切,仍然渾身發燙。她衝了個澡,把自己裹進被子裡,就那樣瞪着眼睛,直到倦意漸漸來襲……
陳怡芳仍然沒有上班,聽說她還在醫院裡,對外只說是重感冒,因此人們對她住院的原因只是猜測。桑桑好幾天沒回和葉皓南的住所了,這天晚上,她去那邊取東西。
但是才進大廳,她就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葉皓南正幫着一個小男孩解去外衣。
“爸比,這是哪裡?”陽陽問。
葉皓南說:“爸爸的家。”
“爸比的家真好。”陽陽眼珠骨碌在客廳裡轉了一圈,看見了剛進門的桑桑,“爸比,她是誰啊?”
“她是一個阿姨。”葉皓南淡淡地說。
“哦,爸比,阿姨爲什麼住在爸比的家?爸比,媽媽出院以後,我們叫媽媽也過來住好嗎?”
“好。”葉皓南毫不猶豫地應了。
陽陽立刻拍着手叫起來,“哦,陽陽有新房子嘍……”
桑桑心裡早已震驚無比:“你爲什麼這麼做!”
葉皓南淡淡擡眼,“他媽媽病了,我把他帶過來照顧。”
桑桑難以置信地搖頭,“可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家。”
“的確不是。但是秦桑桑,你做過火了,所以,這是對你的懲罰。”葉皓南神色嚴肅地說完牽着陽陽的小手上樓去了。
桑桑一陣頭暈,無力地扶了扶頭,樓上又傳來葉皓南的聲音,“阿華,上來照顧小少爺。”
“是的,先生。”阿華早被眼前的一切弄呆了,此刻看看桑桑,又看看葉皓南的方向,不得不趕忙上了樓。
桑桑晃晃頭,只上樓去把自己的筆電取了就開車離開了。
“小川,你什麼時候下班。”路上,她給秦川打電話。
秦川說:“姐,還要一個小時。有什麼事嗎?”
“我電腦壞了,幫我做個系統。”車子裡的桑桑說。
秦川道:“哦,那我一會兒去你那兒。”
“不,我在傳奇附近的咖啡廳等你,你下班過來取一下。”
“好。”秦川放了電話,
“咦,你怎麼有秦小姐的照片?”一個從衛生間回來的男同事經過秦川的身邊時,看到了他手機屏上的壁紙照片,奇怪地問。
秦川看看姐姐素顏傾城的臉,笑道:“我不但有她的照片,我還和她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多年,天天在一個飯桌上吃飯呢?”
“啊?”那男子瞪大了眼睛。
秦川哈哈一笑,大手拍了拍男同事的肩說:“他是我姐!”
他說完,便笑呵呵地又坐下去繼續工作了,門口處正走進來的沈涼晨把眸光望過來。
桑桑一個人坐在咖啡廳的角落裡,筆電放在桌子上,她一隻手支着額,不停地揉着又疼又脹的額頭。她真想立刻馬上,就把離婚協議放在葉皓南的面前,但是她又想起父親那期翼滿滿的神情。她覺得痛苦無比,頭都快脹得炸掉了。
秦川來了,精神奕奕的。
“姐,等急了吧。”
“沒有。”桑桑把筆電推到弟弟的面前。秦川接過,坐下。
“要喝杯咖啡嗎?”桑桑問。
秦川說:“來杯。”桑桑便招來侍者給弟弟要了一杯。秦川卻把筆電打開,調試起來。
桑桑聽着弟弟的手指在鍵盤上嘩啦嘩啦地敲着,只覺得心神越發混亂。
咖啡店裡又進來兩人,沈涼晨和孟瑞成。
他們兩個在桑桑他們旁邊的位子坐了下去,各自點了咖啡,低聲交談着什麼,桑桑一直垂着頭,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沒有看到多出來的人,而秦川在專心爲姐姐的電腦做檢測也沒有發現。
好半天,秦川把筆電合上,推了過來,“好了,你記得要及時下載系統補丁。”
桑桑的手離開額頭,把筆電收進電腦包中,秦川問,“姐,你不舒服吧?臉色不好。”
“有點頭疼。”桑桑說。
秦川道:“那你能開車嗎?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桑桑起身,再次伸手揉了揉脹得木木的額角。
秦川拉住了姐姐的胳膊,“姐,我聽到了一些傳言,不會是真的吧?”
“什麼?”桑桑心一緊。
“關於姐夫的。”
“不是。”桑桑斷然否定了。
她揹着筆電往外走,可不知是電腦太重,還是她心事重重沒有注意到,身形撞在了沈涼晨和孟瑞成所在的咖啡桌上。
一股尖銳的疼頓時襲來,桑桑一手捂住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