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茹又斥了兒子一句,“桑桑還沒吃早飯呢!空着肚子哪來的奶!”
沈涼晨便滿是歉意地說:“呀,我怎麼給忘了。”他立即去拿了餐盒,“桑桑,來,我餵你。”
看着他那熱切的眼神,桑桑臉抽成一團。
“沈涼晨,我是生孩子,不是生病好不!”
“讓他喂吧,他該做的。”王若茹在一旁插話了,桑桑不好意思了,沒再說話,慢慢挪到牀上坐下。
沈涼晨積極的打開餐盒,給她餵飯,“來,張嘴。鑠”
他把一勺魚湯先哈了口氣然後送到她的口邊。桑桑臉紅了,這樣當着婆婆的面,當真是不好意思。
“我自己來。”她伸手去接他的餐勺。他卻耐心地說道:“我來吧,我餵你,你給我們沈家生了七斤五兩的大胖兒子,你現在可是我們沈家的功臣,我沈涼晨的功臣呢!”
沈涼晨樂滋滋的,新晉爸爸的身份,讓他美得合不攏嘴,但因爲和未婚妻的隔閡又讓他不敢對她太過親近,此刻忙着獻殷勤。
桑桑又氣又惱地伸手擋了他一下,“別在這裡花言巧語的,我看你去喂周小姐纔好。”
“我纔不會去喂她,我厭惡她都來不及。”沈涼晨把一勺魚湯又送了過來。桑桑頭一偏,不想喝。
沈涼晨哄道:“喝吧,喝了奶下得快,咱寶寶就不會餓肚子了。”
桑桑一聽又來火了,感情他喂她,不是因爲他心疼她,而是怕寶寶沒飯吃。
“你出去,沈涼晨!”她對他怒目而視,沈涼晨怔了一下,“桑桑,怎麼了?”
“哎,我說你這個笨小子。”王若茹剛剛把餵飽了奶的小寶寶放進嬰兒牀裡,此刻過來拎兒子的耳朵,“你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呢!”
她把兒子從椅子上提了起來,“去去,出去反醒去!”
沈涼晨長這麼大,已經好多年沒有被人拎過耳朵了,此刻被母親當着未婚妻的面拎着耳朵往外推,臉上一團黑。
“桑桑啊,來,把魚湯喝了,再把這些飯吃了,你剛生完孩子,氣血和體力都虧,不吃飯就緩不上勁兒來。來,快吃飯。”
王若茹拿着餐勺要親自喂桑桑吃飯,桑桑自然不敢承受。“媽,我自己來。”
“自己來可以,一定要好好吃飯啊!”王若茹欣慰地說了一句,把手裡的飯碗遞給桑桑。
“多吃點兒啊!”她起身時還在關照桑桑。
小寶寶此刻睜着眼睛在嬰兒牀裡東張西望,王若茹便去逗弄小寶寶。沈原在公司打個照面就匆匆來到醫院看望小孫子了,此刻看到兒子在產房外面做冥思苦想狀,便奇怪地問了一句,“一個人在這兒擠眉弄眼乾什麼呢!”
“沒,沒幹什麼。”沈涼晨有個直覺,雖然小寶寶昨天才降生,家裡頭卻已經沒人把他這個兒子當回事了。
“沒幹什麼,幹嘛擠眉弄眼兒!”沈原斥了一句,推門進了產房。
沈涼晨聽見父親的訓斥,眉毛越發打結得厲害。
沈原一進屋就奔着嬰兒牀走過去。
“孫子啊,爺爺來看你了。”他樂滋滋地,滿臉慈愛的,伸手去碰孫子的小手,王若茹說:“去,洗手去。手髒不能碰孩子。”
沈原臉上一抽,但很快又笑,對孫子道:“爺爺馬上就去洗手啊!”
桑桑邊吃飯邊看着那對老夫妻圍着孫子轉的樣子,那麼疼愛,就像含進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飛了的樣子,感到有點兒眼暈。
她吃完了飯,便下牀去抱兒子,“寶寶,媽媽抱抱。”
雖然是第一天當媽媽,可是她已經從婆婆和母親抱孩子的動作裡領會了要領,她把兒子抱了過來,坐到牀上,凝神細細端祥兒子的小臉,小傢伙吃飽喝足,此刻正用黑得發亮的眼睛盯着她瞧。
桑桑在那小臉上親了一下。
沈涼晨進來了,他直接走到妻子的身旁,伸手去摸小傢伙的小手。“寶寶,爸爸在這兒哪,讓爸爸抱抱。”到此刻,沈涼晨都在感嘆新生命的神奇,就在昨天中午,小傢伙還在母親的肚子裡,現在已經出來面對這個世界了。
桑桑看看他,把身子一偏,抱着兒子轉向了另一個方向。沈涼晨便又繞到了另一面,“老婆,別生我氣了,我在外面已經反醒過了,我不應該把兒子看得比你還重,沒有媽媽哪來的兒子嘛,媽媽比兒子重要。”
“所以,咱不給他餵奶,讓他吃奶粉好了。”他話鋒一轉,來了這麼一句結論。
桑桑白了他一眼,這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沈涼晨嘿嘿一樂,“來吧,讓我抱抱,我都好半天沒抱過他了!”
桑桑扁扁嘴,不理他。這傢伙,那天在法庭外面說的話那麼絕情,真讓人氣憤,她不由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可是說過,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
沈涼晨一聽這話,便差點兒給她跪下了,如果自己父母不在這裡,他真會給她跪下,“桑桑,那些話都是迫不得已的,我已經後悔萬分了,桑桑,我給你道歉好嗎?”
他說着,便揚手煽自己的臉,左右開弓,煽得啪啪響。
“老婆,你多時說停,我才停,你不說停,我就一直煽下去。”
桑桑滿臉往外冒黑線,“去去,一邊煽去,別嚇着孩子。”她是在給他臺階下呢,偏他就不懂,還轉個身背對着她,臉向着他父母的方向說道:“我衝着這邊煽好了。”
他有模有樣的,臉向着他的父母,背對着她,啪啪的煽自己的臉。
桑桑的臉快要抽成一團了。
他這不是在給她難堪嘛!
“喂,你別煽了。”她抱着孩子用一隻腳去踢他的背。
他卻像沒感覺到一樣,嘴裡兀自唸唸有詞,“我就煽你,煽到我媳婦笑了爲止。”
“喂!”桑桑又踹了他一下,“你別煽了!”
沈涼晨愁眉苦臉地轉過身來,“媳婦,真的不打了?”
“別打了!”桑桑氣不得惱不得。
“那我就不打了啊!”他說話的時候,桑桑看到他那英俊的面龐上,兩邊的臉頰都被自己煽紅了。
而王若茹和沈原則滿臉發抽地看着他們。
桑桑把孩子遞了過去,“諾,抱抱吧!”
沈涼晨樂呵呵地把孩子抱過去了,親了親那小臉,說:“兒子,我們以後一定要對媽媽好,知道嗎?媽媽生你可受了大罪了……”
桑桑蹙着眉,臉上一團黑,這傢伙真會當着他父母的面對她獻殷勤。寶寶在沈涼晨的懷裡睡着了,那時,桑桑也倦了。她躺在牀上,也睡着了。
醒來時,寶寶正張着小嘴嗷嗷地哭。
“哎喲,寶寶,又餓了是嗎?”耳邊傳來王若茹的聲音。桑桑定晴瞧了瞧,王若茹正和沈涼晨圍在嬰兒牀的旁邊,手忙腳亂地一個抱孩子一個去衝奶粉。
“桑桑,給孩子喂個奶試試!”王若茹一眼瞟見她醒了,便說了一句。桑桑愣了一下,說實話,雖然孩子已經生下來了,可是給孩子餵奶的事情她卻還沒有心理準備。
“來呀,試試。”王若茹已經抱着嬰兒走過來了。
桑桑低頭看看自己無比豐滿的胸部,這裡面,會有奶水嗎?
“你感覺到脹了嗎?”王若茹問。桑桑懵懵懂懂地點頭,王若茹便把孩子送到了她的懷裡。
“來,讓孩子吃吃試試。”
桑桑有點兒囧,畢竟這是第一次當着別人的面解衣服。
她彆彆扭扭地把上衣撩了一些上去,王若茹說:“撩大一點兒,這樣子會把孩子的臉給悶上的。”
桑桑臉紅了,旁邊還站着一個眼巴巴的男人呢!
她輕輕背過身去,平生第一次的給她的孩子哺乳。王若茹在身後鬆了一口氣。
三天後,桑桑就出院了。王若茹讓她帶着孩子去沈家住,但桑桑婉拒了,她說,她住在家裡更習慣一些。
王若茹便看看兒子,沈涼晨也很無奈。看着桑桑抱着嬰兒上了秦家的車子,王若茹唉聲嘆氣,孫子雖然還是她家的,可住在人家屋檐下,怎麼着都不回事兒。
涼悅說道:“媽,哥還欠嫂子一個婚禮呢,嫂子怎麼可能現在就搬回沈家去?”
王若茹一聽,立即醒悟了,“看我這糊塗的,涼子,趕緊回去準備準備,媽把你們的婚禮給辦了。”
沈涼晨皺着眉頭,他能有個預感,這個婚禮恐怕不會順利。
家裡多了個嬰兒,秦牧歌夫婦喜歡得不得了,私心裡,他們甚至希望孩子能永遠留在秦家。
桑桑晚上都是摟着孩子睡,但是夜裡,單秋華總會過來幫忙,一家人因着這個多出來的小寶寶而忙忙碌碌,卻又無比開心着。
沈涼晨每個早上都會過來看望妻兒,臨走時總會戀戀不捨。
“桑桑,我們結婚吧,等你出了滿月,我們就把婚禮辦了。”
桑桑抱着懷裡的孩子,輕輕哄着,漫不經心地說道:“都胖成這樣了,怎麼穿禮服?還是不要結了。”
沈涼晨心急地道:“禮服穿不下了,我們可以再重新訂做啊!”
“不要,這麼胖穿什麼都不會好看。”桑桑顧自低着頭逗弄兒子,小傢伙在她懷裡黑眼珠盯着她,像是在跟母親用眼睛說話。
沈涼晨急道:“誰說啊,你哪有多胖!再說了,胖點兒更好看啊!”
“切。”桑桑對他的話不以爲意,轉個身,背對着他去了。
沈涼晨心裡真是起急,媳婦孩子天天住在孃家,他一個都摸不到,不鬱悶是不可能的。
“桑桑,答應我吧,好嗎?”他懇求着她。
“不好。”桑桑仍然一口否決。
沈涼晨沒有辦法,而上班的點兒又到了,他擡腕看看錶,嘆了口氣說:“好了,你好好想想,我先去上班。”
他無可奈何地離開了。
單秋華對女兒道:“桑桑,殺人不過頭點地,我看啊,你還是原諒他吧!”
桑桑沒說話,仍然低着頭逗哄懷裡的孩子。
她都這麼胖了怎麼可能穿婚紗呢?每天早晨站在鏡子前,她看看自己鼓脹脹的胸部,肥肥的腰部,都有一種‘我就是奶牛’的感覺。別說是結婚時的禮服,就是以前最最普通的衣物,她可能都會給撐破。
秦川下班早,過來看望他小外甥,當着那小傢伙的面把個粉色氣球吹得鼓鼓的,“小彼德,看看舅舅給你吹的大氣球。”他把個吹得像皮球那麼鼓的氣球在小外甥的面前扔來扔去,那小傢伙便瞪着烏溜溜的眼睛追着那汽球看,蹬着小胖腿看起來高興極了。
“嫂子。”涼悅來了,手裡抱着個大洋娃娃。喊過桑桑,便直接走向嬰兒牀。
“我來看看小寶寶。”她湊到嬰兒牀前,眯着眼睛跟小彼德潘打招呼,“嗨,小寶寶,我是姑姑哦!”
秦川看了看她,她那眉開眼笑的樣子,不知道每天怎麼都那麼高興。
“你讓開一點兒。”涼悅想往小寶寶的牀頭靠靠,可是秦川在那兒擋着呢,她就用胳膊擠了他一下。
秦川便嚷了起來,“喂,擠什麼擠,你以爲這裡是公共汽車啊!”
“我來看我小侄子的,可是你總在那兒擋着,你就不能讓開點兒嗎?”涼悅不服氣地說。
秦川道:“這裡可是我家啊,我願意站哪兒就站哪兒。”
桑桑對這兩個人無語了,“你們能不能消停點兒。秦川,讓涼悅站過來,你一大男人,怎麼跟個小姑娘較真兒。”
秦川哼了一聲,姐姐的話還是聽的。他讓開了身形,涼悅便立即湊了過去,俯低了頭,笑嘻嘻地對小彼德潘說:“小寶寶,想沒想姑姑啊?姑姑可想你了……”
切。
秦川不以爲意地出去了。
涼悅在屋裡拿着大洋娃娃逗小嬰兒玩,桑桑便去收拾孩子換下來的尿片。
涼悅玩着玩着就說道:“不行,我得去趟廁所。”她把洋娃娃往牀上一放,就匆匆出去了,桑桑看得直皺眉,這丫頭上趟廁所也這麼風風火火的。
涼悅尿急,便往秦家的衛生間跑,衛生間的門虛掩着,她推門就進去了。可是下一刻,她驚叫了一聲。
她看到馬桶前站着一人,那人正在方便着。
她沒頭沒腦衝進去的時候,裡面的人也嚇了一跳,回頭一瞧,看到身後站着沈涼悅,秦川那臉都綠了。
“哇啊!”秦川也叫了起來。
他這麼一叫,把涼悅嚇得嗖的一下從衛生間裡跑了出來,媽媽呀,我什麼都沒看見啊!
她捂着臉就跑回了桑桑的房間。
桑桑只聽見外面傳來兩聲尖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想出去瞧瞧,涼悅就像撞了鬼似的捂着臉衝進來了。
“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她邊進來邊嚷。
“你怎麼了?”桑桑匪夷所思。
“我……我……”涼悅囧得臉通紅。
“她撞見我上廁所了。”秦川進來說。
桑桑一臉的黑。
“你上廁所不關門的嗎?”她問弟弟。
秦川也惱火地說:“怎麼沒關啊?是她不長眼睛啊,廁所關着門她還往裡面衝!”
涼悅不幹了,紅着臉說:“誰家的衛生間沒事兒就敞着啊!你在裡面方便你怎麼不把門鎖上啊你!”
“對呀,你怎麼不鎖門啊!”桑桑也質問弟弟。
秦川有些鬱悶了,“我怎麼會想到她衝進去。再說了,家裡兩個衛生間,她非要進我那間。”
涼悅臉都綠掉了,氣憤地瞪着眼睛,“誰知道你在裡面啊!”
但是桑桑攔住了他們,“好了好了,你們兩個,真是,一見面就不讓人消停。”
桑桑沒心思理那兩個小孩子,在她眼裡,秦川和涼悅那還都是小孩子呢!她去把兒子抱了起來,“寶寶,該吃奶了吧?媽媽喂啊!”
見她撩衣服要餵奶,秦川識趣地出去了,涼悅也鼓鼓嘴出去了。桑桑摟着兒子坐在牀邊上,小傢伙很配合的張開小嘴含住了奶頭,滋滋地吃了起來。
桑桑邊餵奶,邊用手輕輕地撫摸着孩子的頭髮。
外面傳來涼悅的聲音,“哥,你來了。”桑桑不由擡頭往門口望過去,只見沈涼晨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手裡還捧着一束玫瑰花。
“媳婦。”他進門就笑着喊了一聲。
桑桑看看他沒說話。
而他卻已經笑呵呵地走過來,伸手摸孩子的小手,“寶寶長胖了哦!”
桑桑看看他另一隻手裡拿着的玫瑰花,再看看他慈愛的表情,視線移到孩子的小臉上,小傢伙仍然在專心地吃奶。
“桑桑,我預約了設計師讓他爲你再重新設計婚紗和禮服。”他忽然間說道。
桑桑立即喊道:“喂,你瘋了,我這個樣子能見人嗎!”
“你這樣子怎麼了?”沈涼晨不可思議。
桑桑氣道:“你看不到嗎?你眼睛怎麼了!”
見她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沈涼晨眸光由她的臉上慢慢滑到她的身上,看了半天,才說:“怎麼了?”
桑桑無語了,“我現在,胖得我跟頭奶牛似的,再漂亮的禮服也穿不出好來啊!”
“呵呵……”沈涼晨樂了。
“誰說你跟頭奶牛似的!不就是胖了點兒嗎?胖點兒才健康嘛!再說了,你要是瘦了,奶水肯定就沒這麼多了,你看咱兒子長得白白胖胖的,這麼可愛,你要是奶水少了,兒子不得餓肚子嘛!”
“反正就是不行!”桑桑一口拒絕。
“好吧……”沈涼晨沒辦法了。
這天晚上,沈涼晨說什麼都不肯走,桑桑不肯搬到沈家去住,他便留在這裡陪着他們母子。
“你趕緊離開,我牀太窄了,擱不開你。”桑桑往外推他。
他卻賴着不肯走,“窄我就睡地上。”
“睡地上也不行。”
“那我睡客廳。”
……
轉眼,小彼德潘快滿百天了,小傢伙長得虎頭虎腦的,那是說不出的可愛。沈涼晨更是急着了,孩子的百日宴都該辦了,可是孩子的母親還不肯和他舉行婚禮,這可怎麼辦呢!
他愁眉苦臉地從秦家的樓上下來,正往自己的車子走着,迎面卻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子開過來。
那車子在他的身旁停下了。葉皓南手裡捧着一個精緻的包裝盒下了車子,沈涼晨看到他,不由停下腳步。
葉皓南笑笑說:“小彼德快要百天了,我來送份禮物。”
“哦。”
沈涼晨淡淡的。他又想起桑桑說過的,要跟葉皓南復婚的話,便說道:“給我好了。”
他向着葉皓南伸出手去。
結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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