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茹和沈原聽說沈涼晨醒了,非常高興,王若茹甚至驚喜得掉了眼淚。
“桑桑,真的嗎?涼子真的醒了嗎?”
她握着電話,驚喜激動得語無倫次。
“是的,他醒了。媽,他醒了。”桑桑也帶着無比的激動說。
王若茹說:“我們馬上就過去。輥”
掛了電話,桑桑又轉身看向沈涼晨。他濃眉微蹙,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
“涼子,你終於醒了。”桑桑喜極而泣。她掩着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可還是忍不住哭出來鹿。
“你是誰?”沈涼晨說話了,可是那面無表情的話讓桑桑直愣愣地怔在當場。
“涼子,我是桑桑啊。”桑桑走過去,手覆在胸口處,臉色忽然有些發白。
秦川也疑惑重重地看着沈涼晨,他好像有哪裡不對。
“桑桑?”沈涼晨神情苦惱,手擡起來,在腦袋上撓了一下。他似乎想坐起來,可是這麼久一動不動,他身體很虛,想起來,可是沒起成。
秦川過去扶住了他,“你先別動,你纔剛醒,不能亂動。”
沈涼晨又躺下了,雙眉蹙緊,似在努力地回想着什麼。
桑桑滿臉擔憂地走過來,拾起他的手輕輕覆在肚子上,“涼子,你摸摸,寶寶都快六個月了。”
她滿懷期待地想看到沈涼晨欣喜的表情,可是沈涼晨依然面目呆滯。甚至蹙緊了眉,把手從她的手心抽了回來。
“你是誰呀?誰的寶寶?”
他冷淡甚至有些不耐煩的話語讓桑桑傾刻間呆住。而此時,王若茹和沈原,還有涼悅匆匆地走了進來。
“涼子,你可算是醒了。”王若茹奔過來,一把抱住了她的兒子。
“涼子,媽媽這段時間生不如死呀,你可算是醒了。”王若茹哭了,一直以來對兒子的心痛和擔憂讓她夜夜難眠,痛苦不已,現在,兒子總算是醒了。
王若茹難以自已。
“媽。”沈涼晨輕喚了一聲,母親的淚珠打在了他的臉上,淌到他的脣角,他嚐到了那種鹹澀的味道。
“涼子……”王若茹聽到兒子的輕喚,越發抱緊了他,大聲地哭了起來。
“若茹,別哭了。”沈原已經帶着值班醫生進來了。醫生見到沈涼晨醒來也很是驚訝。王若茹鬆開了兒子,醫生走過來,摸摸沈涼晨的頭,又拿出聽診器伸進他的病號服。
一番檢查過後,他說道:“心跳平穩,應該沒什麼事了,天亮以後再好好檢查一下。”
沈原嗯了一聲,又把眸光投向了兒子。
“涼子,這段時間,我和你媽生不如死呀,還好,你終於是醒過來了。”
沈原一聲輕嘆,已是說不出的感慨。
桑桑又上前了一步,滿含期待,“涼子,你真的不認識我了?你好好想想,我是桑桑啊!我的肚子裡還懷着我們的寶寶呢!”
沈涼晨又看了看她,雙眉依然蹙緊,卻茫然地搖了搖頭。桑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王若茹和沈原也是無比意外。
“涼子?你不記得桑桑了?你不是最愛她了嗎?你們的小寶寶再過幾個月都快出生了呀!”王若茹心急地說。
但是沈涼晨茫然地搖了搖頭。
“喂,沈涼晨你怎麼回事!”
秦川窩火了。
但是桑桑心慌慌地扯住了他,“你別吼他。”
沈原擔心地走過來,“涼子,你看看我是誰?還記得嗎?”
“爸。”沈涼晨很快就喊了出來,接着又喊了一聲涼悅。
“沈涼晨你裝啊是不是!”秦川火了,他怎麼可能誰都記得就是不記得他姐姐和他?
如果他不是剛剛醒過來,他真的會上去給他一拳。
桑桑忍着心裡的失落,又說了一句,“涼子,你真的不記得了嗎?我是桑桑啊!你不是一直說,要重新追求我,要和我結婚的嗎?”
但是她的話換來的仍然是沈涼晨一片茫然地搖頭。
桑桑忽然間崩潰了,她捂住了胸口,大聲地哭了起來。“涼子,你把我忘了嗎……”她哭着,一口氣沒上來,捂着胸口喘息,秦川忙扶住了她。
“姐,你別激動。”他慌忙給她撫挲胸口。
“嫂子,你別激動啊,哥可能是一時沒想起來。”涼悅心急地喊着,又來到沈涼晨的面前,“哥啊,你好好想想,你怎麼可能不認識嫂子呢?她是嫂子啊!你看她的肚子,那裡面是你們的小寶寶。”
沈涼晨似乎陷入了一種痛苦的回憶裡,然而,很快他又搖了搖頭,“我真的不記得了。”
“醫生,醫生這是怎麼回事!”涼悅幾乎瘋了似地問一旁的醫生。
醫生蹙眉道:“可能,他腦子裡的陰影影響了他一部分記憶,不過,假以時日,陰影消失的時候,一切他都會想起來的。”
“那要多久
tang?”桑桑問。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醫生回。
桑桑的心頭立時重重地一空。
“桑桑啊,你別急,涼子既然醒了,就一定會恢復記憶的。”王若茹忍不住安慰她。
桑桑被扶到了椅子上坐下,她呆呆地凝視着牀上的容顏。他的面容還是那張面容,可是他卻不記得她了。
她的眼前有些模糊,那是不經意間流下的眼淚。
天亮了,主治醫生匆匆趕來,安排沈涼晨重新去照片子,周綺珊也來了。他來了的時候,沈涼晨剛剛被推去x光室。
她便和王若茹一起站在走廊上等。
差不多半個小時,一羣人推着沈涼晨回來了。
桑桑忙起身問了過去,問跟着去拍片子的秦川,“秦川,醫生說什麼?”
“醫生說,他的腦子裡還有陰影,他的部分失憶也跟這個陰影有關係。可能……”
桑桑訝然擡了眸,秦川道:“可能,他的記憶不全面,或者,就停留在某個時間段之前,所以,他不記得我們。”
桑桑到吸了一口涼氣,這種事情,她只是在小說裡看過,想不到,他竟然也遇上了。
不過還好,還好,他醒了。
一切可以慢慢來的,她或許可以讓他重新認識她。
桑桑也進了病房,沈涼晨已經躺回了原先的牀上,這麼一折騰,他好像是累了,輕輕喘息着。
“涼子,你還認識我嗎?”周綺珊輕輕探過身形。
沈涼晨看了她一眼,說道:“珊珊。”
這一句‘珊珊’灌進桑桑的耳中,又讓她一驚。他還記得周綺珊,而且這樣叫她的名字。
周綺珊顯得很高興,一把握住了沈涼晨的手,“涼子你還記得我,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我怎麼能不記得你呢?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他笑了笑,眉眼柔和,“對了,你不是去非洲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說實話,周綺珊聽到沈涼晨的話後也是十分意外和吃驚的,但她很快就笑了笑,“我又回來了,涼子。”
她含笑去握了他的手。
沈涼晨也笑了笑,“那太好了。”他反握住她的手。
“對了,我怎麼躺在這兒?哦,頭有點兒疼。”他又鬆開她的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腦殼。
周綺珊道:“你受了點兒傷,不過現在好了,你已經醒了。”
“這樣……”沈涼晨似乎很迷茫,“不過我一點都想不起來我受了什麼傷。”
他揉揉腦袋,想要下牀,但是一直在旁邊默默觀察兒子的王若茹攔住了他,“別動,涼子!”
沈涼晨便又看看母親,然後聽話地縮回了邁下去的腿。
桑桑吃驚地看着他,他記得所有的人,可唯獨不記得她了。她又試着往前,“涼子,你再看看我,我是桑桑啊!”
她滿眼的期待,期待着他能忽然之間想起她來,然後喚她一聲桑桑,可是沈涼晨只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她,“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愛珊珊,我不可能和別的女人訂婚生孩子。”
轟的一下,桑桑如被雷霹過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裡渾身僵硬。
“哥哇,她是嫂子啊!”涼悅不甘心地喊着,“哥哇,你好好看看她!”
“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沈涼晨晃了晃頭,“我愛珊珊,我是不可能和別的女人有婚約的,你們一定搞錯了。”
想不到,沈涼晨醒來後,竟然會是這樣的景象,周綺珊心裡疑惑的同時又泛出幾分得意。她摟住沈涼晨,把臉頰貼向他的臉,“涼子,我太感動了……”
她語聲發哽,似乎感動得快要哭了。
沈涼晨回抱了抱她,“我累了,我和珊珊呆獨呆一會兒,你們都出去吧!”
他竟然在對其餘的人下逐客令了,所有的人面面相覷。
王若茹示意大家退出來,但是桑桑不甘心,她滿眼都是淚,站在那裡,猶自不甘心離去。
王若茹拽了拽她,“走吧桑桑,現在他不認識你,你留在這裡也是難過,先出去吧!”
王若茹拉着桑桑的手,把她帶出了病房。到了外面,桑桑忍不住哭出聲來,“爲什麼這樣呢?老天在報應我嗎?報應我對他那麼狠心,不肯接受他的道歉,老天在報應我嗎?”
秦川心疼地看着姐姐,可是他無可奈何。按醫生的話來說,沈涼晨腦部的陰影還沒有消退,所以,他現在還是一個病人。他連進去打他一頓都不可能。
“姐,我們先回去吧!”他過來,摟了桑桑。
桑桑搖頭,“不,我要留在這兒,我等着他想起我。”
“桑桑,先回去吧。”王若茹也過來勸,“你現在挺着肚子,不能太過激動,這幾天先回家好好歇着,過幾天再來好嗎?”
桑桑仍然搖頭,“不,我要在這兒等着,等着他想起
我……”
“姐,你爲肚子裡的寶寶想想吧,他禁/不住你這樣激動,這樣勞累。”秦川急道。
桑桑忽然間瞪大眼睛望向自己的弟弟,秦川又拉了她的手道:“走吧,姐,過幾天再來。”
桑桑沒再說什麼,任着秦川拉着她的手,姐弟兩人往遠處走去。
可以說,沈涼晨的狀況讓王若茹和沈原也是措手不及。兒子醒來了本來是皆大歡喜的事,可是沒想到,他卻又失去了現在的記憶。現在,該怎麼辦呢?
桑桑一路坐着秦川的車子回家,仍然神情呆滯,她不能想像,沈涼晨不認識她的事實。她一路上沉默不語,心情被一種陰鬱和心痛籠罩。車子停下,秦川扶着她下車,又上樓。
單秋華見到女兒臉色蒼白,眸光呆滯,便擔心地問:“你姐怎麼了?”
秦川嘆道:“沈涼晨醒來了,但他已經不認識姐姐了。”
單秋華一聽,當時就被震驚住了。
桑桑回了自己的房間,一個人坐在牀上發呆。
單秋華擔憂地向女兒的房間裡望了望,秦川低聲說:“讓姐姐靜一靜吧!”
單秋華沒有進去女兒房間,而是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個人皺起了眉。
沈涼晨醒了,可是失去了部分記憶,甚至連未婚妻都不認識的事情很快傳遍了這座城市。
陳薇兒已經從孟瑞成那裡聽說了沈涼晨的事,心裡很是擔心桑桑,她讓司機開了車子來到秦家。
“伯母,桑桑在家嗎?”她問來開門的單秋華,單秋華朝着女兒的房間呶呶嘴。
陳薇兒便放輕腳步走了過去,桑桑的房門關着,陳薇兒輕輕叩了一下,半天裡面的人才說:“進來。”
陳薇兒推開門,只見桑桑靜靜地坐在牀邊上,手裡擺弄着一張張照片,垂眸不語。
“桑桑?”陳薇兒喚了一聲。
桑桑這才擡了眸,看到陳薇兒時,眸中有些許的意外,“薇兒。”
“桑桑,在做什麼?”陳薇兒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眸光看向她手裡的照片。
“這些都是我們去杭州時拍的。”桑桑低低的聲音說。
陳薇兒說道:“拍得真好。”
桑桑鬱郁的聲音道:“可是他竟然都不記得了。不記得我,更不記得我們的孩子。”
陳薇兒輕輕摟住她的肩,柔聲安慰道:“他會想起來的,他以前那麼愛你,不會把你忘那麼幹淨,說不定他會在夢裡想起你,或者在不經意之間回憶起你們在一起時的點滴,不要急好嗎?給他點兒時間。”
桑桑擡頭看了看身旁的女人,記憶裡的陳薇兒一向柔弱,一向內向,一向不愛說話,可是現在,她安慰她的時候,像個大姐姐。
桑桑點了點頭。
除了把一切交給時間,她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沈涼晨出院了,醫生說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只是恢復完全的記憶還需要時間,醫生說,可以讓桑桑多多接觸他,來喚起他的記憶。可是隻有桑桑自己知道,他對她有多淡漠。
而對周綺珊,卻又是多麼地熱情。
老天,她上輩子犯了什麼錯,要這麼懲罰她?
她來到沈涼晨工作着的沈氏,從出租車上下來,向那幢大廈望了望。她想起,曾經的某個時候,他帶着她來到這裡加班。他讓她坐在他的膝上跟他一起工作。
她擡腿邁上了臺階。
前臺小姐認出了她,告訴她,總裁在樓上。桑桑乘電梯一路上行。邁出電梯的時候遇上了沈原。
“爸爸。”她輕喚了一聲。
沈原看了看她的肚子憐愛地道:“來找涼子嗎?他在辦公室。”
“謝謝爸。”桑桑往沈涼晨的辦公室走去。
他辦公室的門虛掩着,桑桑輕輕推開了。隨着房門敞開,她看到裡面一束眸光射過來。
沈涼晨蹙眉望着她的方向。
“涼子。”桑桑喚他的名字。
沈涼晨道:“你怎麼來了?”
“我想你了,來看看你。”桑桑邊說邊緩緩走過去。
沈涼晨淡漠地道:“我在工作呢,而且,我跟你說過,我不記得你。”
最後的磨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