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劉皞搠死了校尉,百姓正歡喜時,從人羣中走出一波人,爲首的是一老者,穿着魚鱗寶甲,腰間別着鳴鴻刀,蒼顏白髮,臨近左右兩位侍者一個替他捧着夜明盔,一個替他舉着金背大刀。劉皞定睛一看,很是眼熟,正是之前的那位老頭!
那老者走進鍾元屍旁看了看,指着屍體問劉皞道:“這人是你殺的?”
劉皞暗想只怕自己是中了這老頭的計了!卻也後悔不得,但細細琢磨自己之前也沒犯什麼事,陷害我也沒個道理。只得笑了笑,挺起胸脯道:“沒錯!是我一槍搠死的!你這老頭,剛剛市集上見過,未曾想是個大將軍啊,想讓我償命嘛?那就來比試一下!”
那老者一聽,哈哈大笑道:“區區小廝,好大口氣!丁某侍主四代都沒見過如此大言不慚之人,你且進來,我有話與你細談。”說罷,轉過身去,進了校尉府。劉皞也沒得畏懼,也緊隨其後,進了校尉府。而那些百姓也是識趣,自行散了。
這校尉府內,很是奢華,雖比不上皇宮金殿,但也很是精緻,非六部三司所能住得起。那老者冷笑道:“這校尉還真是驕奢!”
劉皞緊緊跟在那老者身後,簡直都快看傻眼了,經常居於茅草屋的自己來到這簡直是入了皇宮一般,見到那老者駐足,自己也裝模作樣問道:“剛剛你說道你是丁某,還不知你的姓名。”
那老者大笑,言出了自己的姓名,正是那江東的右大司馬——丁奉!丁奉字承淵。廬江郡安豐縣人,吳景帝孫休在位時,丁奉計除權臣孫綝,官拜大將軍、徐州牧。後又扶立烏程侯孫皓爲帝,升爲右大司馬、左軍師。
丁奉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還未等丁奉開口,劉皞直接跪了下來道:“廬江郡小廝,拜見右大司馬!”
丁奉一聽,很是歡喜道:“你這小廝,很是機巧。不過你殺了我一個校尉,雖說是爲民除害,可也是犯了事,可是處罰了你,反而寒了百姓們的心,且教這校尉之職你先當了,如若當得不好,二罪並處。”
劉皞一聽,大喜,暗想真是中了他的計了,也是隨了自己的願,於是再拜言謝。丁奉問道:“那你當了校尉要先幹什麼?”
劉皞旋即應道:“錢財復歸百姓,訓練護國精兵!”
丁奉一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並未看錯人。事後劉皞聲望更高,自己管轄境內基本太平安樂,也有不少人專門搬到他所管轄境內,更有人稱呼其爲“林中鴟”,許許多多雅士登門拜訪。其可謂是:
“志付報國難,槍搠壞國官。錢財復百姓,心中方且安。”
且說劉皞成了校尉後,很是受百姓的愛戴。且說一日來了一人拜訪,氣質不凡,身材魁梧,一對招風耳,兩個鷂鷹眼,略微有些小黑胡,像是經歷沙場過的人物。劉皞出門相應,兩人互相作揖,進了府內。
還未等劉皞開口詢問,他便先問道:“足下認爲身爲校尉可有前途?”
劉皞笑道:“自天下大亂以來,衆多諸侯威震中原,諸多名將出身校尉。驍騎校尉曹操,折衝校尉袁術、孫策、夏侯惇,鷹揚校尉曹洪,世人皆知。”
那人點了點頭,認同的應了。
劉皞再次作揖道:“還未請教足下姓名?”
那人道:“我乃閻宇,曾任蜀漢右將軍,代姜維之職。而蜀漢滅亡後,漂泊不定,淪落至此。”
劉皞嘆息道:“噫,昔日劉玄德攜衆奪益州,佔荊襄,威震一時,好不威風。可自玄德故去,一落千丈,後主無能,黃皓弄權,諸葛再世也有心無力罷。”
閻宇一聽,蠻有愧疚道:“現蜀漢已亡,東吳孤立無援,足下何不與我一同隱去,暢遊山水,何必再次徒勞無功?”
劉皞搖了搖頭道:“我現爲江東一小吏,應以國而死,蜀吳自赤壁之戰便同氣連枝,足下先爲蜀人,何不助我一同抗晉,反而歸隱毫無志向,豈不知你先帝因何訓許祀?”
閻宇聽罷,羞愧得淚流滿面,跪下言道:“蜀漢滅亡我也有責,無顏面對先帝,我理應助盟國掃蕩魏晉,使我心中安定!主公,我應盡我所能!”
劉皞大喜,當即攜閻宇一同商討了起來。
且再說晉國滅亡了蜀漢士氣正盛,便有了討伐東吳的主意。而在晉國大殿內的人便各有各的意見,吵嚷不休。因晉帝同意了金鞭大將——徐倪的意見,派遣了剛侯張遼之孫張統和威侯樂進之孫樂肇,率軍三萬南下。
這一舉動,氣煞了持刀大夫——吳存,卻見他在大殿上,身着官服,上前諫言道:“皇上,征討東吳應派精兵強將!昔日赤壁之戰,夷陵之戰結果都是東***,應派文鴦爲先鋒,我親自出徵,方可勝利。”
言畢,雖有人點頭同意,也有一波人反對,其中聽一人粗獷的大笑,吳存一瞥,這人金盔金甲,銅鈴大眼,臉若鋼板,髭若鋼針。正是那金鞭大將——徐倪!
徐倪笑道:“本次攻伐,正是探清江東虛實,然而末將覺得不僅不會敗,還會大勝而歸!”
吳存一聽,冷笑道:“徐大將軍所說的話只怕是難以服衆啊。”
徐倪把龐大的身子一轉,如竹竿粗的手指指着吳存呵道:“吳大夫,你是故意與我作對?”
吳存面不改色,一隻手背了過去,另一隻手搭在了腰間的大夏龍雀的刀把上。而一旁的賈充、胡奮等將領臣子,都呆愣到了一旁,都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丟了性命。在此情景,就連晉帝都難以管理。
卻聽吳存平靜道:“徐大將軍,大殿之上休要亂了法度,你敢與我殿外較量嗎?”
徐倪本就是大將軍,平日裡征戰慣了,一聽吳存此話正合心意,曲肱握拳應道:“甚好,我去取我武器,你休要膽怯逃了!”
在這晉國大殿上,基本上分爲兩個勢力,一個勢力偏向金鞭大將——徐倪,一個勢力偏向持刀大夫——吳存,兩人都有當今世上萬夫不當之勇,非那當年虎牢關呂布可以敵過。
且再說廬江校尉府,劉皞與閻宇正討論着長遠打算,卻聽有人傳報晉軍已經南下了,先鋒已到了弋陽,領軍大將姓蒙名拾,帶兵一萬,準備渡江。
劉皞哪裡會統兵,也是自己生平的第一戰,閻宇卻也吃了一驚,晉軍初佔蜀國,雖士氣旺盛,但仍有精力伐吳。正在思索之餘,卻聽劉皞大喜道:“妙也!我初當校尉,晉軍便南下了,且看我攻破敵軍,立首功!”
劉皞說罷,便打算出府領兵拒敵,還未到府門口,便被閻宇拉住,阻止道:“未有太守和將軍指令,私自出兵,有違軍法!”
劉皞哪裡管那麼多,況且年少,年輕氣盛,一見被掃了興,便有了情緒,不禁呵道:“若要晉軍渡了江,便可直擊廬江,哪裡還管的了軍法?若要真違了軍法,待我破了晉軍,先砍我劉皞的頭,正那軍法!”
閻宇見勸不住,又是自家主公,只好順了他的性子,與他分析道:“各校尉最多可統領五千軍,而賊晉一萬先鋒軍,若破了先鋒,後方主力便會大亂,所以我們趕在敵軍渡江前佔了臨近長江的黃山,以逸待勞,不時順勢而下,便可攻破晉軍。”
劉皞一聽,大喜,全然不顧,閻宇自行準備乾糧運送,二人謊報守衛軍軍令,便莽撞只領了軍及三五車乾糧出廬江,直往黃山而去。
這劉皞第一次領軍,十分欣喜,先領軍到了黃山下,擡眼望去,卻見那黃山峰林如海,闢地摩天,危崖土兀,幽壑縱橫,山峰似巨鯨,雲霧若輕紗。唐朝詩人李白曾有詩讚嘆這黃山,言曰:
“黃山四千仞,三十二蓮峰。丹崖夾石柱 菡萏金芙蓉。”
劉皞也驚歎了起來,這還真是個絕佳之地,倘若到時真要因爲軍法砍了我,我便逃往在這山上,募集義兵,繼續抗晉。
想罷,率衆上山,許多碩大的“吳”字旗立在黃山之上。晉軍先鋒正要渡江,行至一半,蒙拾發現黃山之上人頭攢動,旗幟飄揚,吃了一驚,不禁大聲問道:“山上統軍者何人?”
劉皞一聽有人叫喊問名,也不避諱,直迴應道:“廬江步兵校尉劉皞!”
蒙拾立在船頭,先高聲笑道:“東吳真是沒人了,竟叫一校尉過來與我等一戰。”
待轉過身來,摸了摸下巴,暗暗思考道:“只道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劉皞又是哪個?卻不曾聽說過。”
副先鋒見其疑慮,而他卻早已提前打探清楚了,便告訴了他,因其單槍搠鍾元,錢財歸百姓,獲名“林中鴟”等等,蒙拾一聽,不由得大笑道:“初當校尉便敢直當我上萬大軍?”拔出佩劍便下令抓緊渡江,強佔黃山。
而晉國殿外,徐倪吳存也早已戰的不可開交,刀鞭互碰,震的二人兩臂發麻,筋脈陣痛,丞相張華向晉帝諫言道:“皇上,徐倪吳存皆是當今猛將,兩虎不可互鬥啊!”
晉帝一聽,很有道理,畢竟是皇上的話,他們不可不聽,便硬道讓他們住了手,二人雖表面上住了手,心中哪裡過得去,便又上了殿拜了皇上,晉帝喜道:“我大晉有二位猛將,何愁滅不了江東?”其他衆位文臣武將也紛紛應和。
此時,黃山處,晉軍已過了江,到了山下,劉皞持槍待戰,卻見閻宇慌張跑來,跪倒在劉皞面前叫道:“不好了,主公,糧車起火了!”
劉皞也吃了一驚,把閻宇揪了過來斥道:“你是如何辦的事?”
閻宇愧疚道:“只道剛轉身安排士卒看護,回身便起了火,只怕早有意圖。”兩人沉思,究竟是何人所爲,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