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III-69 愛恨情仇終有時(上)

愛恨情仇

自從過了重義鎮, 新傑沿途都收到妻子留下的信息。 讓他覺得奇怪的是, 在重義鎮玉門的人告訴他何豐強陪着少夫人離開的。 雖然外公已經發出玉門的密令, 讓沿途玉門手下一切聽從少夫人調遣, 但是沿途的玉門並未接待過他們, 也沒有他們的消息, 妻子反而是將信息留在平安客棧給他。

這最後一封信是在江北大營自己二哥新宇的手下送來的, 晚凝讓他動用官符調集官府人手, 和江北大營的新平大軍匯合, 於約定的時間一起攻打叛軍首腦所在之處的杭州督撫衙門。 也讓他派出平安客棧人手幫助官兵攻打這些地方。 而讓新野帶人去幫着新月他們防護, 以備郅親王像一路而來的所爲, 暴力毀滅百花堂。她知道這追蹤的人中必然有時時刻刻關心着她的新野。在這四面出擊的計劃中, 唯有讓他獨自前去江南周家相會。 他記得當年進京之前他帶妻子來杭州, 曾經回周家看過, 但是她當時的悲哀和顫慄讓他們沒有勇氣進去長久地站在那裡面對裡面可能遺留下來的血腥痕跡。 而今卻在這種難過和古怪的時刻約他老宅相會, 讓他覺得意外。 而玉門的人來告訴他, 他們前一天接受了少夫人讓何強豐下達的指令,已將周府裡裡外外打掃過來, 今天在周府附近埋伏。 一路以來, 晚凝都沒有動用過玉門的勢力, 唯一到了杭州, 即將與自己相會了, 她反而召集了玉門的人手, 讓他頗爲難解。

“這也許是她誘敵的一種方式。”父親冷靜地替他分析。 自從晚凝被綁走以來, 新傑由於經常過於擔憂而失了分寸, 此時父親的理智給予了他最大的幫助, 這也是這二十多年來父子之間最親密相處的時間, 這段時間他對父親有一種依賴。“周家和顏家的數十條人命都是寄在郅親王頭上的, 去那裡, 她是爲了做一個了斷, 爲了給家人一個交待。 而大張旗鼓地調動玉門, 就是想讓對方知道她在那裡, 正好可以從正面交手而無需顧忌。 而她手上肯定有什麼東西是郅親王勢在必得, 一定會去找她的。”

妻子手上有什麼是郅親王志在必得的呢? 沂和對她也許有特別的佔有慾望, 但是郅親王呢?一個謀求帝位之人, 怎會從北到南追逐一個弱女子?不過不管怎麼樣, 他很快就會見到她了。

新野跟新傑在林隱寺附近分手, 他帶着丁大勇去找新月他們, 而新傑去周府, 唐嵐將帶着人馬隨後而至。 讓新野覺得古怪的是, 蓮姐姐明明已經算定郅親王會去周府, 爲什麼還要他去幫助新月防守。以百草堂和平安客棧在杭州的實力, 特別是三哥跟他說成靜書也在哪裡, 那一般就罕有對手, 怎麼還會需要他去援助。

見到新月, 經年不見, 雖然在罹難之際,兄妹相逢仍然充滿了喜悅。妹妹的成熟讓他意外, 而新平的迂腐讓他不屑。在吩咐屬下防護停當之後, 兄妹再次議起兄嫂, 新野除了告訴他們近況之外, 也向妹妹說出自己心中疑問:“按理說蓮姐姐最在乎的是三哥的安危, 當初她有孕在身都放心不下三哥, 進宮去幫他, 要不也不會失去孩子。 今天她明明知道郅親王的武功用毒都在漠北老妖之上, 而且沂和的武功也不弱, 當初他欺負蓮姐姐的時候如果不是一心都在蓮姐姐身上我也不會一擊而中。 京中來信說青田也從京城逃脫, 可能來江南和師傅匯合。 青田的武功雖然當日輸給新原, 那是因爲新原的功夫裡面本來就有專門對付毒蠍的絕招, 而今他逃脫, 絕非一善類。 而這些人都很有可能跟着郅親王去周府, 而不是來找你們的麻煩, 而她卻安排我來這裡, 讓自己和三哥處於危境, 這不像蓮姐姐一般的風格。”

“她哪裡會算得那麼準, 沒準她以爲一部分人會跟着郅親王去, 一些人會來這裡找麻煩呢。”新平對於這個三嫂仍然不以爲然。“如果是那樣, 當然是保住唐家的根本更重要。”

對於新平的說辭, 不僅新野嗤之以鼻, 連成靜書和丁大勇都不以爲然。丁大勇這兩年來是親眼目睹少奶奶操持這些大事的, 對於她的大度和正直, 他早已心悅誠服。而成靜書相信三少爺的眼光, 他推崇的人是不會差太遠的。

“也許她只是想跟三哥單獨會面, 然後就來這裡跟我們匯合, 大家聚在一起, 就不怕郅親王了。”新月覺得她很理解蓮姐姐, 久別重逢怎麼都不會想有外人在。

新野不以爲然, 他太瞭解她:“這種大敵環伺之時, 她是不會將三哥置於風險之下的。 除非她知道有風險, 而又不得不冒險一試。 爹爹說得對, 她手上必然有她知道郅親王勢在必得的東西, 必須去周府找她。 她調集了玉門大量的人手去防範, 卻將我派來這裡... ...”

“這是很奇怪,”新月也開始擔心:“蓮姐姐前段時間來信還說九哥是他們倆的守護神。”

丁大勇也覺得奇怪:“是啊, 郅親王那個老怪物的武功那麼高, 少奶奶應該請九爺過去幫手保護少爺纔對。”

“除非她想自己冒險。”新野太瞭解她:“她知道如果我在, 無論如何會阻止她,郅親王曾經在靖安婚禮那天脅迫她, 曾經說過她只有百日性命, 解毒的另一途徑就是走煉獄之路, 難道她想玉石俱焚?”

新傑踏進這本來應該是跟妻子攜手同進的府邸, 江南周家。雖然房舍已經破舊, 但是玉門的手下在兩天前接到少夫人的指令之後, 還是很有效地將這裡打掃出來。淒涼中仍然可見當年的別緻和優雅, 主人的品味可見一斑。來到後院, 直覺讓他找到妻子可能的所在, 淡淡的幽香傳來, 他知道她就在附近。

聽見丈夫的腳步聲, 她從裡間慢慢走出來迎着他, 並沒有走到院子裡, 而是等着他進去。 屋裡的前窗洞開, 光線很好, 他可以看見她越發清瘦的面容, 雖然憔悴, 但是仍然帶着他最喜歡的溫柔笑容, 隨時都能懾服他的柔和眼光。

“玉門的屬下還是很有效的, 短短一天多時間把這裡收拾得乾乾淨淨, 還擺上了應有的陳設。”她愜意地坐在丈夫懷裡, 他坐在一張舒服的大靠椅裡。 這裡是她從小的居處, 從出生到六歲的時候被唐嵐救走, 她都住在這裡。 這裡的一切曾經無數次在她幼年和少年的夢中出現, 帶給她夢魔, 帶給她壓抑和悲傷, 也帶給她無限的溫馨和對家人的思念, 伴着她在宮中孤寂地長大。 如果不是這血仇, 不是有着對母親溫暖懷抱的回憶, 她也許早就淹沒在宮中。 而命運註定了她要實現母親的心願, 照顧燕子阿姨的孩子。 這兩年來他們倆雖然分分合合, 經歷了無數磨難, 但是彼此的感情是無可置疑的。

雖然他很擔心她的健康, 但是難得的重逢, 他不想這麼快就提起這嚴肅的話題,慢慢享受着跟她在一起的寧靜:“人生真是很奇妙, 當初也許你母親跟我母親談起她們的孩子的時候, 也許只是想能夠在孩子身上延續她們的友誼, 我媽媽絕對沒有想到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 給我一生最幸福時光的人居然是你。”

“真的幸福嗎? 不讓你去碰你的花花草草。”爲妻者調侃道。

“你知道我只在乎你的。 在沒有碰到你之前, 我的生活雖然看着熱熱鬧鬧, 到處都是朋友, 喝酒吟詩品茗對和, 但是越熱鬧的地方, 有時候我覺得越寂寞。 直到你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才讓我覺得有所牽掛, 有所寄託。 心裡才覺得安定下來, 纔有了自己的家, 有了我真正需要關心照顧的人。”

她迴轉過來, 將自己貼緊他耳語,雖然要求特殊, 但是他知道他無法拒絕, 她已經準備良久。

遠遠地看見地從窗戶裡看見那個女人投身於丈夫懷抱, 卿卿我我, 任由他擁有。當日自己就是貪圖那凝脂般的雪肌, 沉醉於那迷人的香氣, 纔會着了那丫頭的道, 被她下藥逃脫, 而且還拿走了自己的蝮蠍散和龍陽丹。 這一路的追蹤讓他除了被她多次逃脫的氣憤, 也累積了他志在必得的慾念。 這麼聰明狡詐的女人居然不能爲他征服爲他所擁有, 讓他寢食難安。這女人是一個極品, 有着天仙般的容貌, 玉白凝細的肌膚, 還經歷過他幾種藥物的侵蝕, 最重要的是她有着比常人聰明百倍的頭腦。 這樣一個完美的精品, 只有他這種超凡的君王才配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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