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慈率先發難,如意勁貼地而行,曲直如意,覆蓋面積又廣,幾乎是籠罩全場,師爺即便是反應過來,卻也無力阻止。
“豎子爾敢?!”
師爺怒喝一聲,揮手打出一道黑色炁勁,直取呂慈的首級,擋不住如意勁,他直接對呂慈出手。
呂慈心頭一陣悸動,像是被惡鬼盯一般,如芒在背。
他眼神一厲,渾身有紫色光芒噴薄而出,把手臂一橫,硬生生轟碎了襲來的黑炁。
“老狗,你也不怎麼樣嘛?”呂慈冷冷一笑。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與此同時,呂仁也出手了,也是如意勁起手,一道凜冽的紫色炁勁,從師爺的後腦勺處浮現,猛地絞殺過去。
師爺恍然無覺,但就在要中招的瞬間,一團幽光從他的後腦勺盤旋而出,擊散了呂仁的如意勁。
“這就是呂家的如意勁嗎,確實是詭譎莫測呢,若換一個人來,只怕真得中招,但對我無效!”師爺沉聲說道。
“無效,待會兒我就讓你知道有沒有效了!”呂慈說。
“不用廢話,速戰速決!”呂仁說。
兩人並排朝師爺走去,渾身紫色真炁沸騰如火,映上碼頭昏黃的燈光,給一種妖異的感覺。
至於陸瑾,在呂慈動手的一瞬間,就衝上了旁邊的貨輪,要去解決裡面的漕青幫打手和鬼佬,並拯救那些被拐賣的婦女。
同時,他也在通過陰陽紙聯繫王藹,畢竟這麼多人要安置,這得手握財政大權的王藹來接應。
師爺看了陸瑾一眼,沒有什麼動作,誠如先前所言,這只是一個局,所以船裡並無有價值的人物。
至於爲何只來了他一個,是因爲他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並沒想着能抓住陸瑾呂慈幾人。
畢竟在極短時間內,一而再,再而三搞事的愚蠢蟊賊還是少見,結果沒曾想,還真就撞上了。
“愣頭青!”
師爺身上,兩團漆黑如墨的炁騰起,如同兩道匹練一般,環繞在他周身。
破空聲不斷響起,如意勁勢如疾風驟雨般朝他打來,但通通都被那兩道黑炁給擋住了。
那兩道黑炁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忠心護主,把師爺保護的滴水不漏。
“是法器嗎?”呂仁猜測。
“不像是法器!”呂慈想起先前抱住自己小腿的小鬼:“或許是巫覡一脈的能力,不管了,咱們上去,拿下他!”
說罷,兩兄弟一前一後,突襲而至。
呂仁善守,衝在前面,呂慈善攻,緊隨其後。
動手的過程中,呂仁便已展開了如意勁法身,整個人披堅執銳,紫色的如意勁凝實,化作彼此勾連的盔甲,幾乎沒有任何死角。
他手裡拿着一把由如意勁以炁化形的長刀,和師爺的那兩道護體炁黑,爆發出激烈而又短促的碰撞聲。
每次交擊過後,半空中都會綻放出一團放射狀的黑炁,或者消散的紫光。
而呂慈則趁此機會,直取師爺的本體,卻不曾想,靠近之後,又是兩道匹練般的黑炁從師爺體內夭矯而出。
這兩道黑氣靈性十足,炁的頂端出現了一張血盆大口,還各有一雙眼睛,怨毒的盯着呂慈,如毒蛇般纏繞而來。
呂慈沉心靜氣,他的如意勁善攻,沒有哥哥那般強的防禦力,所以需要格外注意。
他連拍數掌,蘊涵一絲震勁的如意勁轟鳴而出,那兩道怨靈一般的炁擋不住,被震得節節倒退。
“好機會!”
呂慈神色一震,欺身而進,擡掌直取師爺頭顱,卻不曾想,被師爺擡手一把抓住了。
他厲害的不僅僅只是那詭譎的黑炁,自身實力亦是不弱,也精通些拳腳功夫,尤其擅長洪拳。
洪拳的路數多是擒拿和肘擊,他抓住呂慈的手,一步跨出,手肘直戳呂慈的胸口。
呂慈輕盈地後退半步,讓過對方手肘的勢頭,而後腳踩地面,一股如意勁從地面涌出,往師爺腿部打去。
但當如意勁擊中師爺小腿的時候,呂慈卻有一種羊入虎口之感,就好像自己的如意勁被什麼吃了一樣。
搭眼一看,卻見師爺的腿上,長出一個長着眼睛的血盆大口,就是這東西,吃了他的如意勁。
“這他孃的是什麼怪物?”呂慈雖這般想,但手上卻是不停,繼續進攻,兄弟倆相互配合。
但那師爺卻是守得密不透風,一點破綻也不賣給他們,甚至又打出了幾道黑炁護體。
一時間,紫色炁勁和黑色炁勁在纏鬥,十幾個呼吸下來,紫色一方竟顯露出了頹勢。
因爲,師爺的護體黑炁在不斷的增加,從最初的兩道,變成足足七道。
這七道黑炁就跟七條張着眼睛和嘴巴的黑蟒一般,相當的靈活,攻擊起來也是陰毒無比。
這場戰鬥與其說是二打一,不如說是二打八。
有足足七道黑炁護體,師爺閒庭信步,兩隻胳膊環抱在胸前,顯然仍有餘力,他笑道:
“小輩終究是小輩,要想和我打,只怕得呂家主過來纔夠格啊!”
呂慈聽得大爲火冒,他最珍視的就是家人,聽不得這人說自己父親的不好。
“哥,你擋住他一下,我發動大招!”呂慈小聲道。
自打學會虎豹雷音的雛形後,他在修行上可謂是一日千里,原本他不敵呂仁,現在兩人已經旗鼓相當。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沒練成那種地震般的如意勁,不過,他也摸到了一點門道,甚至可以用於實戰,但需要一點時間醞釀。
“交給我!”
呂仁上前迎敵。
而這時候,陸瑾也已經解決掉了船上的打手,站在甲板上,大喊一聲我來也,而後猛的衝了下來,和呂仁一起對付起師爺來。
另一邊,呂慈在後運炁,只見他發動虎豹雷音,將其融合進如意勁之中。
“轟隆!”
一掌拍出,空氣都被震顫撕裂,以呂慈出掌位置爲中心,震出一圈圈蛛網般的裂紋。
一股狂龍般的紫色如意勁,仰天而起,籠罩着師爺而去。
“嗯?!”
師爺心頭一驚,輕蔑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凝重,他快速掐了個法訣,只見七道黑蟒一般的炁猛的一收,鑽進了他的體內。
緊接着,他的身形猛地膨脹了起來,“撕拉”一聲,黑袍被撐成碎片,露出裡面肆意蠕動的血肉。
那些血肉如發酵的麪糰般膨脹擴張,化作了七條巨大的觸手,每條觸手的頂端,都有一張猙獰恐怖的人臉。
這恐怖的一幕,讓陸瑾和呂仁爲之一愣,兩人當即就想拉開距離。
但電光火石之間,那七條觸手猛的伸長,朝他們剿殺而來。
呂仁如意勁法身狀態,水火不侵,硬是打退了來襲的數根觸手。
但陸瑾卻是有些避之不及了,逆生狀態下,雖然力量、防禦和恢復能力都會大增,就是和佛門金鐘罩比起來,那也不逞多讓。
但面對觸手這種軟攻擊,卻是有些乏力,被觸手纏住,硬生生拖了過去。陸瑾掙扎着,但映入眼簾的是七雙怨毒的眸子,以及一雙惡毒的眼睛和猙獰的笑容。
“哈哈哈!”
師爺狂笑着,用觸手纏住陸瑾,將他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呂慈模擬天災的如意勁,打在了陸瑾的身上。
“轟”的一聲巨響。
空氣激盪,被撕出道道白痕,地面如水波般崩裂。
“吧嗒!”
陸瑾栽倒在地,整個背部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甚至臟器都隱約可見。
他氣息微弱,呼吸間甚至帶着血沫,悽慘無比。
這傷勢,若換到其他人身上,定是十死無生,但陸瑾卻是例外。
只見他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眨眼的功夫,就基本看不見外傷了。
不過,雖說外傷復原了,但內傷依舊在,所以陸瑾並沒有起身,依舊趴在地上。
“嘩嘩譁……”
一條條猙獰恐怖的觸手如菊花般張開,露出裡面師爺的臉來。
“我練這茅山仙法多年,也是伱們這羣毛頭小子能撼動的?”
他看着地上的陸瑾,一腳踩在陸瑾的頭上,道:
“這就是三一門大盈仙人的絕學逆生三重嗎?傳說入第一重境界者,真炁充盈,可令皮肉化炁,能大幅度增強自身力量,舉手投足之間皆有龍虎之力。”
“若能進入第二重,便可將筋骨臟腑,以及血液進一步炁化,可諸邪不侵,百病不生,修爲高深者,即便是斬斷肢體,也能瞬間恢復如初!”
他用腳反覆碾着陸瑾的頭:“你這樣子,看來是沒修行到家啊,今天,就當我替左門長教訓一下你這個不孝之徒!”
說歸說,但師爺並沒有踩碎陸瑾的頭。
他外號師爺,自然不是隻會逞一時之快的無腦之輩,踩死陸瑾確實簡單爽快,但到時候左若童找上門來,那就不爽快了。
對於大盈仙人,各門各派都抱有足夠的敬畏之心。
師爺擡起踩在陸瑾頭上的腳,一步跨過去,看向呂仁和呂慈,道:
“我給左門長面子,可不一定會給呂家面子!”
“呼呼呼……”
呂慈大喘着氣,雙手微微顫抖,看了一眼陸瑾,見他還在喘氣,心裡微微一定,若是失手打死了陸瑾,即便是他,也會抱憾終身的。
呂仁看了眼陸瑾,又看了眼消耗過大的呂慈:“情況不太妙,先撤!”
說這話時,藉着如意勁法身的掩護,他拿出了陰陽紙,寫下了“速救”兩個字。
“可……”
呂慈看了一眼陸瑾,有些不甘心。
但師爺沒給他們猶豫的機會,徑直向他們走了過來。
“想走?不可能!”
獅子挑軟的捏,師爺準備先拿下有些脫力的呂慈。
呂仁當然不答應,上去阻攔,兩人激烈打鬥起來。
“弟弟,你快走,去鳳鳴樓等張師兄!”
“不,我不走!”
呂慈是那種寧願玉石俱焚也不願苟且偷生的性格,怎可能棄小夥伴和兄長而去。
當即也加入了戰鬥,不過,先前一擊消耗過大,再加上師爺狀態全開,他倆明顯不是對手。
十幾個回合之後,呂仁身上的如意勁法身崩滅,被師爺一掌打飛了出去,而沒了大哥的牽制,呂慈也被師爺的觸手纏住。
師爺背後的七根觸手招展,其中五根,分別纏住呂慈的四肢和頸部,另外兩根一左一右,盯着呂仁。
“別亂動,我一用力,就能將他五馬分屍!”
師爺說着,纏住呂慈的觸手又緊了緊。
“這事我們不管了,我立刻帶着他倆離開魔都,能不能放我們一馬?”呂仁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說道。
“現在想走,遲了?漕青幫並不畏懼呂家,呂家雙璧,我決定折掉一個,不然,世人只怕還以爲我漕青幫好欺負,你說,我是放了你,還是放了他!”
師爺指着呂慈說道。
呂仁目光閃爍,倒沒真去想是自己留下還是弟弟留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對方是一個都沒想放過,他在想如何救出弟弟。
“我……”
他剛想說話拖延一下。
“副教主助我!”
呂慈艱難出聲。
下一秒,異變突生,被觸手鉗制住的呂慈,突然發出一陣“咔咔咔”的脆響。
他身形也在暴漲,肌肉膨脹擴張,臉上的骨骼往外凸,越來越像個猴。
“這是?”師爺有些不解,本能的收緊觸手,想要捏死呂慈。
但遲了,“國師”已經附體了。
其實在被鉗制住的瞬間,呂慈就在溝通堂口,在得到迴應之後,“國師”自內景中借道而來,迅速降臨。
“嗯?”
“國師”剛一降臨,便發現自己被如此鉗制着,它歪頭看向師爺,咧嘴森然一笑,猛地掙開束縛,掌中佈滿雷霆,一掌轟在師爺的胸口上。
“噗嗤!”
師爺被打飛出去,咳出一大口血,他修行的是邪法七煞攢身之術,被雷法擊中,自然不好受,甚至傷口處的雷霆,還在不斷侵蝕着他體內的炁。
這讓他驚怒之餘,也覺得恐懼,不敢繼續停留,落地的瞬間,背後七條觸手如蛛腿般撐地,飛快的逃離現場。
緊接着,引線拉響,一支璀璨的演化在夜空中盛放,這個煙花之絢爛,大半個魔都可清晰看到。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這是漕青幫的傳訊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