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看見小茹姐的樣子,心裡一陣暖暖的感覺涌向全身,嘴裡卻替三姑夫勸說着:“小茹,他都知道錯了。”
小茹姐對着三姑一擺手,示意她先不要說話,緩緩走到三姑夫跟前,全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小茹姐的一舉一動,只有母親擔憂的向這邊走來。
小茹姐眼睛直盯着三姑夫躲躲閃閃的目光說:“前幾天聽奶奶說,三姑要回來,我就天天盼着,可也萬萬沒想到還能把你這個白眼狼帶回來。你是不是捱打沒夠了?”
三姑夫此刻孤立無援,看見小茹姐咄咄逼人的目光,只好唯唯諾諾的說:“小茹,我是來給大家賠禮道歉的,上次你打的好、打的對,可惜還是當時沒把我打醒,小茹,請你也原諒我的過錯。”
小茹姐看見母親來到近前,對母親說:“二姨,沒事,我看出來了,咱家人都善良、豁達,已經原諒他了,可我還有話對他這個被狐狸精迷住雙眼、狼心狗肺的人說說。”
三姑也沒上前阻攔小茹姐,她也想聽聽小茹姐的觀點。
小茹姐面無表情的對三姑夫說:“看來現在我三姑已經原諒了你以前的所作所爲,你們既然是還是兩口子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告訴你今後絕對不許再有任何對不起我三姑的事情發生,後果你自己想去。”
三姑夫很嚴肅的表達着自己的承諾,母親爲了緩和目前尷尬的氣氛,喊着小茹姐趕緊吃水果。小茹姐看看已經是比較融洽的氣氛了,心裡還有話也只好咽回肚子裡裡,手裡接過了母親遞來的水果。
大家開始說着話吃着東西,三姑不吃,她來到小叔身邊,摸着小叔的頭,對奶奶說:“娘,四兒咋就看的那麼遠了?四兒到底有多少秘密了?足不出戶,連天涯海角都知道,四兒心裡怕是早就知道我倆的結果了吧。”
奶奶說:“四兒是心明眼亮,比咱們這些健全的人都看得準、想的遠。”
大家不說話,心裡也揣度着小叔的神奇,其實很認同奶奶的評價。
梅開二度的三姑第二天就被勝子開車送回了縣城的家。
三姑婚姻一場颱風般的劇烈飄搖到此才最終落幕。
燕姑二妹這次回來也是要完成自己的一樁心願,她和酒鬼丈夫雖然做了幾個月夫妻,但是從認識到結婚兩個人接觸也不多,感情基礎本來就不是特別牢固。如今兩個人更是天各一方,相互沒有聯繫,就更沒感情了。
她無論如何都要和他離婚,結束這一段不幸的婚姻。酒鬼丈夫此刻也對她不再糾纏,幾次三番的較量之後最終還是離婚了。
兩個天涯海角回來的女人,一個破鏡重圓,一個分道揚鑣。截然相反的兩個大結局。
開學了,我和孬蛋已經步入初二年級的行列了。
我們這個學期每週一上學的路上又多了兩個夥伴,就是豆子和國慶,以前都是偶爾會碰到一起,因爲和我們不一個學校,平時都是我們幾個在鎮一中上學的一起走,豆子和國慶一起走,今年開學兩個人也加入了我們隊伍,週一早上都在村口集合一起出發去學校了。
豆子長得很明顯比同齡人大,人黑個子高,個頭都不比初三學生矮,說話高嗓門。國慶就是白面書生的樣子,一雙小眼睛嘰裡咕嚕一轉,就是很多主意上心了,個子和我們差不多,在村裡小學的時候國慶最頑皮也最鬼點子多,他倆也是從小在一起的玩的最好的朋友,也是整天形影不離。
一幫半大小子湊一起了,上學路上絲毫沒有寂寞感,一路上喊着、鬧着、吵着,就感覺時間過得很快、路程變得短了,很快就到了鎮上,然後才分道揚鑣各奔學校。
我們幾個農村來的孩子在學校偶爾會被高年級家在鎮上的同學欺負,就是學生之間的簡單的欺負,沒有動手打架,可今年初二年級五班不知道從哪裡轉來一個學生很快在學校裡闖出名聲,很快就有了一個響亮的外號‘一中小霸王’,連高他一屆的初三學生都懼怕他三分。
小霸王現在經常帶着幾個他的同學大搖大擺的在我們每一個班出入,看見那一個不順眼就敲打幾下,然後就是提出來給他點零花錢,住校和農村來的孩子是他主要敲詐對象。
一般孩子都是花錢息事寧人,從牙縫裡省出來幾塊錢給他,他也不嫌棄少,一塊兩塊都要,後來胃口就變得越來越大,每次張口就是五塊十塊,不給就先是眼珠子瞪你,接着就是一耳光,然後就是一天不給一天一耳光的威脅話語。
被打的學生敢怒不敢言,也有不服氣的學生去報告老師,老師也只能先批評教育,而後小霸王依然我行我素。
今年一開學沒多久我和孬蛋已經被他敲詐了一次了,我是乖乖給了他兩塊錢。沒過兩天,孬蛋也是兩塊錢擺平了他,給完了等他走遠了,孬蛋就恨恨對着小霸王的背影的說:“回家給你爹買燒紙吧。”
那個時候的我還是很膽小和懦弱的,對於來自外部的欺負還沒有奮起反抗的勇氣和決心。
事後,我也是很感覺憋屈、窩囊,在腦子裡也試曾想着找勝子來幫我報仇,或者直接叫小茹姐來幫忙,只是覺得叫個女的來幫忙也怕傳出去自己沒面子。
可孬蛋說:“你沒看有的同學叫來自己的哥哥幫忙了,等他哥哥一走不還又是一頓打嗎?小霸王揚言:你有哥哥,我有拳頭,你哥不能總跟着你一起上學吧?”
還有的同學選擇了告訴老師,老師也只能把小霸王叫去教育和訓斥一番,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了,而小霸王卻會不依不饒的變本加厲來報復那個告狀的同學。
孬蛋說完了我也啞口無言,想了想又說:“那咱們幾個團結起來一起對付他,最起碼也讓他不能再欺負我們幾個。”
我說的我們幾個指的就是我們一個村來的幾個孩子。
孬蛋聽完也點頭,於是我們就把同村的幾個孩子叫到一起,他們也答應了。
果然沒過幾天,我們當中另外一個就被小霸王盯上了,說下週一帶五塊錢給他。那個時候的五塊錢就是我們一週的生活費。
他果斷的來找我和孬蛋來商量此事,於是我們七八個就集合起來一起在下午下課以後來到操場上,準備和小霸王一決高下。
無奈,我們平時調皮搗蛋個個都是行家裡手,到了動手打架的時候,卻都是很笨拙、膽怯,還有我們平時都是比較認真讀書,說難聽一點就是書卷氣很重,打架鬥毆大家也沒有絲毫經驗,不出兩分鐘我們七八個就被對方五個人三拳兩腳打的作鳥獸散,被追的滿操場亂跑。
我的屁股還被小霸王重重的踢了一腳。
第一次嚐到了被打敗的滋味,而且還是以多敗少,又聚攏到一起的時候,大家都很自卑和窩囊,雖然彼此沒有互相埋怨、指責,可再也沒人能鼓動大家再反抗了。
我們都默不作聲,一起坐在那裡發傻。不久,就有一個傳話的人來告訴我們,下週一下午下課以後,還是在操場上,我們每個人都必須給小霸王交十元錢,少一分錢就沒我們好果子吃。
我們聽了面面相覷,這次抗爭不但沒有取得勝利,反而把大家都連累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沒勇氣提出來再戰一次了。
打也打不過,告也告不贏,我們幾個只能按照小霸王說的做了。大家都有了交錢息事寧人的想法了。我們幾個就窩窩囊囊的各自回了宿舍。
這個週末,我忐忑不安的按照我和孬蛋商量好的對母親撒謊說,老師要我們交十塊錢的資料費。因爲有孬蛋的佐證,母親沒有絲毫懷疑的把我的生活費和多出來的十塊錢給了我。
我把這十五塊錢攥在手裡,心裡的憤憤不平就突然又涌上心頭,想着父母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就這麼輕易被我的謊言騙來,還是乖乖的交給那個欺負弱小的小霸王,心裡就是十分不甘、不服起來。
我來到院子裡小叔身邊,大人們忙着自己的事情。我從背後摟着小叔的肩膀,嘴巴放在小叔耳旁,小聲着把事情講給小叔聽,也央求小叔給我出個主意,幫我一下。
那個時候還不是太明白,但凡有點事情或者麻煩都像是有依靠了一樣,總想着找小叔給自己出主意想辦法。這一次也是一樣。
當時我只覺得小叔那天的表情很凝重、很生氣的樣子,和平時閒坐的時候大相徑庭,沒有任何的表示和動作,只是任憑我摟着、說着,別說寫字,臉上表情都幾乎沒換一下。
說了半天,看見小叔無動於衷的樣子,我也只好無奈的鬆開小叔,自己還是決定去找小茹姐。
晚上我一個人跑到小茹姐家,當着兩個人的面說學校有人欺負我,還敲詐我們,問他們能不能明天去學校幫我們擺平這件事情,給我們出氣。
勝子聽完立馬拍着胸脯說:“這點小事,交給我。”
旁邊的小茹姐就眼睛瞪着她,嚇得勝子趕緊又說:“這事還得聽你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