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苼眼尖,看到了一個穿青色衣服的女人,雖然很樸素,但是眼角的一點嬌媚卻不像是僕婦。
她皺起眉頭,“三寶的那個女人是醉生樓裡的嗎?”
赫連曜眯起了眼睛,他伸手卷着她蕩在肩膀上的長髮,“你不會想去看看紅姨吧?”
想起以往的故人,雪苼眼底生出一點溫暖,“她還好嗎?”
“醉生樓她基本放手了,現在是青蓮管着,她現在的精力全放在了夜來香。”
雪苼笑笑,“我就知道她一定能做起來了,我去看看。”
赫連曜看了一眼皓軒,“先把他送回家,你總不能帶着兒子去吧?”
雪苼把他往車子下推,“你帶着他回去,我自己去。”
“你的安全!”
“有小馬陪着,你就別費心了,再見。”
赫連曜牽着皓軒的手站在齊三寶府門口,看着絕塵而去的汽車氣的咬牙切齒。
皓軒問他:“爸爸,我們怎麼辦?”
“走,帶你逛街去。”
夜來香,紅姨見到雪苼後可比樑汝白震驚多了,她先是見鬼的尖叫。又抱着雪苼大哭大笑。
雪苼被她抱的都快喘不過氣了,“紅姨,你快放開,我又不是俊後生,你抱的那麼緊幹什麼?”
紅姨忙說:“死蹄子,你要嚇死我嗎?你知道我聽到你沒了的消息足足醉了三天三夜,我就知道你沒那麼輕易會沒了。”
雪苼捏捏她的臉,“你一點沒變,反而更年輕漂亮了。”
兩個人敘舊喝茶,雪苼簡單的說了點自己的事情,紅姨也知道她身份特殊,她說多少聽多少,也不會去胡亂問。
“紅姨,現在你把醉生樓交給青蓮了嗎?”
“嗯,那蹄子這些年曆練的不錯,能獨當一面。”
“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
“誰?”
“睡蓮。”
“就是被齊師長贖身的丫頭?”
“你也知道?”
紅姨點點頭,“是呀,現在醉生樓的姐妹兒都羨慕死她了。你是……”
雪苼輕輕壓住她的手,“從根兒上查,爲了她齊師長跟他的夫人都要鬧翻了,這事說多說少跟我有點關係,我不想讓小五受到委屈,所以你一定要幫我。”
紅姨一拍大腿,“你放心,小事。”
“那一定要快點。”
紅姨立刻找人去查,人走了後她問雪苼,“那你現在是跟赫連司令和好了嗎?”
雪苼站起來,她手指撥弄着白玉裂冰碗裡的紫色碗蓮,“我跟他……”
“雪苼,紅姨這輩子也算是經過些風浪的女人。在這歡場之地,我見過各種各樣的男人,唯獨沒有見過他那樣有情意的。你去了那幾年,他每年都要來雲州住,有時候也來我這裡喝酒,獨自一個人在你以前住過的房間裡,一喝就是一夜的悶酒。不叫姑娘也不讓人打擾,我覺得他過的像個苦行僧。”
雪苼繼續撥弄那小小的蓮花瓣,粉脣抿的緊緊的。
“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你比我更清楚,可就是那個權傾天下的男人眼睛裡有蓋不住的悲傷,雪苼,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他是真的愛你。”
雪苼長長的嘆了口氣,“可是那又怎麼樣?他有天下,我永遠都是第二位。”
“你可聽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如果他赫連司令只是個兒女情長的小男人,你會喜歡他嗎?”
雪苼走出“夜來香”,紅姨的話還一直在她腦子裡翻騰,小馬打開車門。“小姐上車吧。”
雪苼搖搖頭,“小馬,陪着我走走吧,我想看看雲州。”
小馬跟在雪苼走在雲州的馬路上。
這幾年雲州富足了很多,碼頭和紡織業相輔相成,讓這個城市空前的繁榮起來,大街小巷到處能看出富足,連街道也變得寬敞平坦了。
兩個人慢慢走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小馬,你回家看了嗎?”
小馬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娘沒了,我也沒家了。”
“唉,我們都是孤兒。小馬,你說人活着是爲了什麼?”
小馬漲紅了臉,憋了一會兒才說:‘小姐,我覺得人活着就是爲了折騰。’
“折騰?”雪苼停下,看着他,“繼續說。”
“我說不好,小姐你別嫌棄。我覺得人就是在不斷的折騰,折騰自己沒有的,又折騰掉自己有的,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折騰什麼。”
小馬的話聽起來沒有什麼邏輯,可是卻有一定的道理,雪苼不由得聽出了神。
“小姐,您真不打算跟赫連司令好了嗎?”
雪苼嘆了口氣,“我知道他愛我,也知道我自己放不開他,可是我總覺得缺少一個奮不顧身的理由。你知道的,我怕了,我怕再粉身碎骨一次。”
小馬挺難受的,雪苼的苦他是親眼看着的,那個時候他也是恨,恨不得殺了赫連曜,可是他也知道,要是真那麼做,小姐會恨死他。
雪苼不想再說下去,“小馬,你也該成個家了。”
小馬的臉更紅了,“我不,我要保護小姐一輩子。”
“傻話,你看,綠豆糕呀,還是那家店,我們去買。”
雪苼拉着小馬上前,一眼就看到了在一堆女人裡排隊的赫連曜。
他手裡牽着皓軒,因爲有個小孩子,他雖然面孔緊繃,但排隊也排的理所當然。
小馬剛要上前。忽然給雪苼拉住,“別去。”
皓軒被香味吸引的有些等不了了,“爸爸,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們呀?”
看看前面還有四五個人,赫連曜摸摸他的頭,“快了,再堅持一下。要是站的累了爸爸抱。”
皓軒搖頭,“我是男人,不要抱。”
雖然知道孩子要從小磨練,但赫連曜一點都不介意多抱抱他,他虧欠孩子的太多了。
赫連曜很溫柔的說:“皓軒真乖,一會兒給媽媽買她愛吃的綠豆糕,她從小就喜歡吃這裡的綠豆糕,別處買來了都不是她喜歡的味道。”
前面一個穿竹布旗袍的大姐讓了他,“先生,您帶着孩子先到前面買吧。”
赫連曜婉言謝絕了,“沒事兒,我們不急。”
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等着,暖春的陽光灑在他身上,軟化了他剛硬的線條,顯得無比的溫暖。
雪苼的眼睛裡泛起淡淡的漣漪,勾起的嘴角是真的春天來臨。
她和赫連曜的關係已經深深的融入到骨血裡,特別是還有個融合了倆個人血脈的皓軒,所以這種關係哪裡是輕易能丟棄和割捨的?
赫連曜和皓軒買了好些點心,一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了雪苼。她站在陽光下,一張臉粉白粉白的就像梔子花,而她臉上被曬出的紅暈又像是三春的桃花,灩灩盛開着風情。
赫連曜心神一蕩,牽着孩子大步走過來,他伸手遮在她頭頂上。
“曬多久了,臉都曬紅了。”
雪苼牽着皓軒就往前走,“我想曬曬太陽,沒準兒就健康了。”
後頭買糕餅的人都羨慕的看着他們的背影,嘰嘰喳喳的議論,“真有這樣的好男人呀。”“可不是嗎對媳婦真好。”“一家三口都真好看,跟畫上的人一樣。”
雪苼聽的不好意思,“趕緊走。”
赫連曜從後頭追上來,伸手拉住她,“等等我。”
雪苼甩開他,“大街上別拉拉扯扯。”
赫連曜低聲在她耳邊說:“那回家就可以了嗎?”
雪苼擡腳就去踩他,“別得寸進尺,皓軒,我們走。”
皓軒卻胳膊肘往外拐,“媽媽,爸爸排了好久的隊纔給你買到綠豆糕,她說你喜歡吃。”
雪苼連耳朵都紅了起來,她拉着皓軒快走,“快點回家,我累了。”
從車上到到家裡,雪苼再一句話都沒有說,回家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赫連曜要去敲門,卻給小馬攔住了,“司令,你給小姐點時間。”
赫連曜看着小馬,皺了皺眉頭,這個門還是沒敲開。
接下來的兩天基本就是這麼個情況,雪苼儘量減少跟赫連曜見面的時間,而恰巧軍營裡有事,赫連曜也是早出晚歸的,他們就真沒見面。
期間,雪苼接到了紅姨送來的消息,關於睡蓮身世的。
就像睡蓮跟齊三寶說的那樣,她出身簡單,是被賭鬼老公賣入了醉生樓。雪苼卻陷入了深思,真的就是這麼單純嗎?
三月二十八,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齊府張燈結綵鑼鼓喧天,齊三寶娶個妾也驚動了整個雲州城,不管是地方官還是富賈商戶都來給軍老爺拍馬屁。
齊三寶紅光滿面,一身筆挺的青色軍裝顯得人更挺拔精神,而新娘子則是鳳冠霞帔一切都是按照正室的路子來,不少人猜測這是平妻的架勢。
齊三寶第一次成親說起來窩囊,等於是被綁着入贅。那個時候他都沒搞明白小五是男還是女就給按着拜堂。洞房裡也是小五主動,雖然他是個風流情種,但從來沒有被女人綁着上的。小五也是彪悍,雖然第一次,硬是自己坐上去。他是不介意女人在上面的,那是小情趣,可是小五這不同,她從一開始就壓着他。
在這個時候想起舊事似乎不妥,齊三寶忙甩甩頭,把那女人對他的影響給甩出去。
吉時到,要開始拜堂了。
雪苼也在賓客之列,她心裡很不舒服。有種砸場子的衝動;皓軒第一次看到結婚的很是興奮,而赫連曜則是淡淡的,就是一個上司對下屬結婚的態度。
看着齊三寶咧開的大嘴,雪苼真想弄坨馬糞給堵上,太礙眼了。
小五手下人不少,但自己的親信都戰死了,剩下的都覺得她平日裡對齊三寶太過兇悍,而且男人收個房也不是什麼大事,她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反而是不對了。
現在馬上要拜堂,小五要是不回來反而便宜了這個青樓來的睡蓮,你說這女人傻不傻?
不管大家心裡怎麼想,齊三寶的主意是定了,他沒有父母親人,就拜拜天地夫妻對拜就可以送入洞房了。
司儀的聲音洪亮,“一拜天地!”
齊三寶拉過睡蓮的手,對着天地就要跪下去。
忽然,鞭子破空的聲音劃破了這份喜慶,齊三寶對這份聲音太過熟悉,以至於害怕之中生出了幾分欣喜。
門口的人都看到了她,紛紛讓出了道路。
小五穿着一身黑色男裝,短短的頭髮抿在耳後,腰間挎雙槍還彆着一把短刀,手裡攥着馬鞭緩緩走來,看樣子倒不是走進喜堂,反而像要去刑場。
當然,沒有人敢殺她,她纔是那個行刑的劊子手。
從最初的欣喜轉爲完全的害怕,齊三寶看出小五是來者不善。
他緊緊抓着睡蓮的小手,充滿戒備的看着小五。
沒有人敢攔着小五,都瞪大了眼睛一步步看她走近。
走到一對新人面前,小五不說話也不看齊三寶,而是看着蒙了紅蓋頭的新娘。
“睡蓮?”
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睡蓮也是個機靈的,她忙給小五跪下,“姐姐在上。睡蓮給您請安了。”
禮數周到,聲音也婉轉好聽,雖然看不到樣子,但身段婀娜,再看看面前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夜叉,衆人都紛紛覺得齊三寶這妾納的好!
小五勾起嘴角冷笑,“姐姐?我可當不起!我跟齊三寶已經恩斷義絕不是夫妻。”
齊三寶聽她還是這麼說,心裡不由得難受,他去拉她,“小五,別鬧了,快回屋裡換身衣服好生休息。”
看着放在自己胳膊上的那隻手。小五眼睛裡的冷意更深,“拿開你的髒手。”
“小五!”
“別叫我。齊三寶,你不配!”
小五長得黑,但是牙齒雪白,濃眉大眼的一副英氣模樣,她以前男裝的時候也不知道迷倒過多少女人,可是嫁了人就迷不倒男人。
齊三寶着實頭疼,眼下這麼大的場面丟不起人,他低聲對小五說:“你別鬧了,過了今天我給你賠禮道歉。”
“不必,我不稀罕。”
衆人都摸不着北,這位五夫人到底要幹什麼?
忽然,一直蒙着蓋頭的睡蓮忽然用青蔥一般的手指把蓋頭掀起來,露出一張粉嫩的小臉兒,“姐姐,我知道您對我有氣,妹妹萬萬不敢獨佔師座的,您有什麼火衝妹妹來,今天賓客滿堂,求您給師座點面子。”
這個時代,男尊女卑,像小五這種惡名昭彰的女人最是給男人厭惡,現在睡蓮識大體懂人情,雖然是青樓出身,此舉給大家留了好印象,反觀小五這鐵血女將軍反而善妒、不識大體,一身的毛病。
嘰嘰喳喳的議論像潮水一樣涌入小五的耳朵裡,她不是聽不到,也不是不受傷,她只是不想懦弱。
她趙小五是條漢子,犯不着爲了個男人哭唧唧,她要做什麼,誰他孃的也攔不住!
嘴角掛着冷笑,她大步上前,忽然出手捏住了睡蓮的脖子。
“啊,師座救命!”
這個變化太快了。誰都沒有料想到,齊三寶白了臉,他伸手想去拉睡蓮,“小五,你有什麼不滿意的衝我來,放開睡蓮。”
小五嘴角的笑容擴大,“齊三寶,你想救她?”
睡蓮哭着呼救:“師座,救我。”
齊三寶一步步接近她,“小五,別這樣,我們是一家人,就算我娶了睡蓮也還會對你好的。”
小五抽出單刀壓在了睡蓮的脖子上,“我不稀罕。齊三寶,你越是在意我就越不讓你如意,我要殺了她。”
刀鋒雪亮見血封喉,而睡蓮又是細皮嫩肉,一刀壓下去頸子上已見血痕。
齊三寶腿都抖了,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憤怒,脖子額頭青筋暴漲,他對小五喊:“放下刀,趙小五,你不要太過分。”
小五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過,永遠的堅硬。於她來說,原諒解釋溝通這些都不存在,她只要自己想要的達到的結果。
見小五還不鬆手,齊三寶一摸腰間,掏出了槍。
槍口對準小五,“放了睡蓮,趙小五,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血濺五步。”
現場已經亂了,看到師長和夫人動了武器,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夫妻矛盾,大家都不知道該幫誰好。齊齊看着赫連曜。
赫連曜剛要站起來卻給雪苼按住了胳膊,她雖然跟小五不是很熟,但是總覺得小五並不是個單純爲了吃醋爭風就能做到這布的人,雪苼壓着赫連曜的手腕,“先看看再說,你能幫誰?”
在赫連曜的心裡自然是幫齊三寶,不僅三寶是他的師長,還是他過命的弟兄。
齊三寶的槍一直對着小五,沒有移動半分,“小五,你趕緊放下刀,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小五毫不妥協。陰鷙的眼神盯着齊三寶,“齊三寶,要是我殺了這個賤人呢?你要對我開槍嗎?”
“小五,就算是你也不能草菅人命。”
睡蓮忽然又哭喊道:“師座,別爲了我跟姐姐鬧下去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心存妄想,你就讓我死了算了。”
“睡蓮,你沒錯,都是這個潑婦,我今天一定要收拾她。”
小五緊緊咬住牙根,滿臉的恨意。“好,齊三寶,我把她還給你。”
說着,她把睡蓮把齊三寶懷裡一推……
齊三寶本能的伸手去接,小五手裡的刀飛起,狠狠的扎入了睡蓮的後心。
殺人了殺人了,現場一片混亂。
“睡蓮!”齊三寶淒厲的喊出聲,可是已經晚了,到了他懷裡的睡蓮刀鋒從前胸透出,鮮紅的血把嫁衣溼透,也把嫁衣給染得更加鮮豔。
“師座……救……我!”這是睡蓮最後對齊三寶說的話。
齊三寶的手上全是血,他這個見慣了鮮血和死亡的軍人都嚇傻了,那隻手一直在顫抖,顫抖……
大家都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局面,女人吃醋見多了,哪家的後宅子沒有幾樁?明着鬧的暗地裡使絆子的,灌藥墮胎不是沒有,可是誰都沒有看到大庭廣衆之下殺人的,還殺的這麼理直氣壯。
“趙小五!”齊三寶一聲怒吼,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小五的心口。
小五嘴角勾起諷刺的笑意,“你要殺我?”
“趙小五,這是條人命!”
“那又怎樣?齊三寶,你欠我的豈止一條人命?”
齊三寶也是瘋了,他咆哮着,“你要我的命拿去就是了,老子覺不皺一下眉頭,可是睡蓮她是無辜的。”
“老孃的刀下從不死無辜的人,她是死有餘辜。”
“趙小五你……你不講理,今天老子就把你軍法處置!”
小五不屑的看着他,“來呀,你開槍。齊三寶,不打死老孃你就是個孬種!”
赫連曜氣的臉色鐵青,他吩咐石頭,“讓人攔住他們,誰也不能受傷。”
“是!”
石頭帶着人包圍過來,但是小五以爲要抓她。她轉身要走,而齊三寶手一抖,沒有控制住,就開了槍。
小五一歪身子,險些栽倒在地上,她捂住了左臂,鮮血從她的指縫源源不斷冒出來。
齊三寶雙眼血紅,他嘶吼道:“把人給我抓起來。”
“誰敢?”小五的身體雖然搖搖欲墜,但人還是很強悍,她也掏出槍,頂在了自己下巴上。
“齊三寶,你不就是想殺我替那個女人報仇嗎?來呀。讓你的人上來,我立馬把屍體給你。”
雪苼抓住赫連曜,“已經死了一個人,你不能再讓死人了。”
赫連曜走過去抓住了齊三寶,“三寶,讓她走。”
齊三寶那樣的一個爺們兒,在被赫連曜拉住的那一刻委屈的差點哭了。
赫連曜對小五說:“行了,你趕緊走。”
小五冷冷的看着齊三寶,“他不後悔嗎?齊三寶,你不後悔嗎?”
被小五的怒吼生生的給震住,齊三寶的手攥的咯咯響,“你滾。在我改變主意之前。”
雪苼怕小五犯渾,她大聲喊:“小五,趕緊走!”
因爲失血過多,小五的脣變得慘白,人也在輕微的顫抖,她咬咬牙,捂住手臂的傷口衝出了人羣。
“趙小五,我們夫妻情分到此爲止!”
小五頭也沒回,在門口跳上馬,絕塵而去。
雪苼立刻對石頭說:“找幾個人跟着她,她受傷了,別發生意外。”
現場的人立刻給疏散了,只剩下軍隊的人在,齊三寶坐在地上抱着睡蓮的屍體,老半天都沒動。
赫連曜踹了他一腳,“起來吧,你真愛上這女人了?”
齊三寶搖搖頭,“愛倒是不至於,只是看着這麼鮮活的生命給小五殺了,我內疚!”
此時的小五在馬上不辨方向的飛奔,身體越來越冷。
終於,她拉不住繮繩,身子一歪,從馬上墜落下來。
落地的那一刻,有人抱住了她,男人緊緊把她扣在懷裡,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兒,歉意的說:“小五,對不起,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