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老僧難覓天路,真聖急下凡間【還是二合一】

“不好!老衲暴露於天地之中了!”

老僧臉色大變,但第一個反應卻不是護持自身,而是一伸手,要抓住那件滑落的袈裟!

袈裟之中,佛光縮漲不定,七尊佛陀之影搖曳,被森羅萬念纏繞。

森羅之念中迸射三業三毒,演化四魔六賊!

只是掃了一眼,老僧便心神跳動,佛念紛亂!

“好毒!”

“惡念過度,自然是毒,但這慈悲之念過度了,就不是毒了?”陳錯笑着搖頭,凌空踏步,朝着老僧與袈裟走了過來。

他這一動,袈裟之上斑斕洶涌。

四周,天地之力猛然濃烈!

“噗!”

老僧再次口噴鮮血!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擡手一劃,割開了自己手腕上的血肉。

血淋淋的大口子中,泛着點點金光的鮮血噴涌而出,帶着老僧的修爲和精氣神,一同流淌出來。

這血,是他一身精華所在,凡人若是得之,喝下便能延年益壽,修士若是得之,只要方法得當,甚至能煉出丹藥,增添修爲!

隨着鮮血流淌出去,老僧的氣勢一落千丈,瞬間就從世外境界跌落到了歸真,並且還在下落。

原本精芒閃爍、迸射金光的雙眼,更是迅速暗淡,身上的衰老氣息毫無遮掩的表現出來。

“真是果決!”

見得此景,陳錯亦不免敬佩,但也知道於事無補。

“我對送人飛昇,也算有些經驗,老和尚你這樣做,是行不通的……”

果然,那天地之力依舊是洶涌而至,轉眼之間,就將老僧整個人包裹起來。

咔嚓!

他的身上竟傳出了“嘎吱”聲響,顯是在被滂沱大力擠壓着。

四周,一道道空間漣漪盪漾開來!

陳錯看着這一幕,知道老僧已無暇他顧,於是擡起手一抓,要將那件沾染了斑斕色彩的袈裟攝取過來!

“老衲勸你,不要白費心思了。”那老僧周遭的空間已然破碎,一道道漆黑的裂痕開始浮現,他掙扎了幾下,卻是掙脫不開,見着陳錯的動作,卻還是擠出幾個字來:“這件袈裟中,凝聚了七尊佛陀,這可不是衆生心中佛,而是……即將誕生的真佛……”

他正在說着,忽的悶哼一聲,身軀又幹癟了幾分,半個身子被壓進了一處空間裂縫!

疼痛宛如毒蛇一樣,在老僧的體內遊走、擴張!

霎時間,他痛楚難言,肉身魂魄、真靈佛心竟都受煎熬!

“怎麼回事?便是被天地排斥出去,也該是羽化登仙,也不該是這般模樣,難道是因爲那八十一年的封鎖之故?”

老僧正驚疑,忽的見陳錯周身大放光明,腦後日輪升起,跟着一擡手。

那件袈裟表面泛起斑斕色彩,竟一點一點的被拉扯過去,最後被陳錯一把抓在手中!

“他爲何有如此佛念?”

嗡嗡嗡!

這遮蓋了整個建康城,還在不斷地向外擴張的虛幻城池猛然的震顫,許多地方忽明忽暗,有些地方開始崩塌,還有的地方開始扭曲變化!

“這件袈裟,纔是地上佛國的關鍵,不……”陳錯拿着袈裟的左手忽然鮮血噴涌,像是被千萬根針刺穿了一般,他卻依舊紋絲不動,任憑血液滴入其中,“這件袈裟,乃是你觀想而出,本是虛幻,真正讓它蛻變的,是這城中城外的萬民之念!”

“你既知道,就該明白……明白……”老僧還待再說,但冷不防的,陳錯頭上一朵金蓮炸裂,洶涌澎湃的佛光呼嘯而出,朝老僧灌注過去!

“都是要走的人了,這話爲何還這麼多?且行且珍惜吧。”

霎時間,金色蓮花中涌出濃郁的、純粹的佛光,與老僧之軀相容。

這僧人正全力抵擋裂痕與天地排斥,哪裡還能分心阻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佛光與自身相容,旋即,他的氣勢膨脹起來,正在跌落的精氣神,瞬間攀升!

“……”

老僧滿心無語,木然的感受着修爲道行的恢復,一時間百感交集。

“果然,曇延就是你送走的。”

話音落下,因着自身道行的恢復,世外之力對他的排斥更加強橫!

咔嚓!咔嚓!咔嚓!

他渾身上下的骨骼,竟被這股力量給壓得接連斷裂,血肉崩裂,鮮血狂飆!

慘叫聲中,老僧的身軀一邊塌陷,一邊陷入最大的空間裂縫之中,雖然兀自掙扎,身上佛光起伏,周身咒紋顯化,但隨着裂痕一顫,盡數破碎!

最後,那漆黑裂縫將他整個人吞噬!

空!

以這老僧消失之處爲中心,佛光崩塌,那天上像是塌陷了一般!

“這……這僧人不過就是飛昇罷了,爲何會這般悽慘?看他最後模樣,近乎是粉身碎骨!”

福臨樓中,蘇定看的遍體生寒,再看聶崢嶸時,更是心驚肉跳!

他只覺得此人之兇殘,着實匪夷所思,好端端的一個世外,就被他硬生生給逼着飛昇了,這等行徑,只有那太華山的陳方慶能夠相比……

“嗯?”

忽然,蘇定心頭一動,生出幾分感應,但卻明智的不去深究。

邊上,那戴着斗笠之人,卻嘆息道:“八十一年的封閉,不光只是世外之靈難以降臨,就是這塵世之人想要飛昇,沒有上界接引,那也着實不易,這個曇詢僧,便是未曾準備,匆忙上路,到了世外,也免不了要重傷……”

.

.

城南廟中,衆僧見着天上變化,個個驚駭。

“法主竟是被人逼着飛昇了?”

“我佛門居然又有人被逼着飛昇了?”

“到底是何人出手?”

一時間,滿寺哀意!

衆僧旋即便見到,那虛幻城池扭曲着、變化着、震顫着,似乎要徹底崩潰。

“那出手之人,是要毀滅地上佛國!”

高臺之上,兩名歸真僧見着這般情景,卻是臉色凝重,對視一眼。

“事已至此,有進無退,便是耗盡這南朝佛門的百年積攢,也不能任憑此事功虧一簣!”

“法主雖走,吾等尚在,地上佛國可不是一家之事,是多少年來,佛門弟子一代一代添磚加瓦,方能有這般氣象,那人縱能逼走法主,又如何能將佛門歷代佈局摧毀!吾等還有勝算!不能退!”

“不能退!”

“不能退!”

“不能退!”

他心通!

“那逼法主飛昇之人,必是佛敵!此乃地上佛國將成,天外邪魔降臨,乃是劫數,度過此劫,則內外光明!諸位,且行法!”

佛念擴散,滿寺僧人心意相通,便都隨着兩名歸真僧盤坐下來,雙手合十,吟唱經文!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

“生滅滅己,寂滅爲樂!”

……

大地再次震顫,扭曲的虛幻城池有重新恢復的跡象。

經文聲傳入陳錯耳中,他見虛幻城池再次凝實,不驚反喜。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佛門多年謀劃,南北兩邊幾十年的積累,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平息,但現在沒了主心骨,就少了核心,我也不用將這什麼地上佛國擊破,完全可以借雞生蛋,取而代之,則衆僧之法,爲我柴薪,可以傳火……”

他一指點在面前的黑蓮上。

那蓮花一轉,朝斑斕袈裟落下。

七佛之影像是被刺激了一樣,從袈裟中顯化出來,一個個綻放光明,恐怖的壓迫感宛如泰山落下,不光針對黑蓮,更朝着陳錯蔓延過去!

陳錯卻不慌亂,雙手合十,將一道念頭直接傳遞出去:“弟子命途多舛,身陷三業四魔,請諸位佛尊救助,感化弟子這顆黑蓮之心,黑心在此,還請賜教……”

此念一落,那七佛忽的一怔,跟着明滅不定,最後分出一縷縷佛光,將那黑蓮包裹,居然不再排斥,而是主動將這黑蓮拉入袈裟!

跟着,便有一朵黑蓮圖案浮於袈裟表面。

“果然如此!這七尊佛陀之影看着聲勢奪人,其實並無自主,乃是空殼!這老僧坐鎮建康,很可能是要讓這七佛誕生意志,又或要作法引得世外佛陀降臨其中,但剛剛奠定了基礎,還未真個施法,便被中途打斷,最後更是匆忙離去,滿盤計劃盡亂!如今他人已經走了,我卻要扛起這個責任……”

這般想着,陳錯擡頭看了一眼天上,便將那袈裟扔了出去。

倏的,袈裟鋪展開來,再次由實化虛,在佛光的牽引下,滾滾擴張,眨眼間就重新融入虛幻城池。

嗡!

陳錯五感轟鳴,恍惚間,竟是看到了一道盤坐於虛空中的身影,坐於黑蓮之上,身形模糊,卻有肅穆氣度!

而後,一聲聲祈神拜佛之音從建康各處傳了過來。

這聲音護持着他的意志念頭,令他得以深入虛幻城池,見得此城本質——

表面看起來是一座座佛陀寺廟構成,其實每一尊佛陀都誕生於凡人心中,是他們的精神寄託,包含着人生經歷。

“這一個個廟中佛陀,一旦徹底凝實,就能將萬民身影在這虛幻城池中重現,讓他們各司其職,然後以假化真,反過去覆蓋了建康城,將這真實人間,變成佛門樂土!這是偷天換日之舉!若是成了,太過駭人!我自然不能這麼做,不過這城池中的萬民司職,對我的道很有借鑑意義……”

陳錯閉目感悟,但一人之念終有極限,而這虛幻城池太過厚重,又有佛門之法摻和其中,幾息之後,他便生出疲憊之感。

但就在此時。

源源不斷的佛光從幾座寺廟中升騰起來,伴隨着一道道堅定之念與諸多梵音經文,加持於斑斕袈裟。

陳錯頓時精神大振,可以繼續探索下去!

於是,這虛幻城池便不斷扭曲、凝實、潰散,周而復始,看得各方一頭霧水。

.

.

“觀主!觀主!天生異象!佛光普照,佛門這是要大興啊!”

建康城郊,隨着虛幻城池的擴張,也被佛光覆蓋。

江邊的小廟,幾個正在掃地的尼姑見狀又驚又喜,扔下了掃帚,匆匆奔走,到了後院,就稟報給了此處觀主。

這觀主乃是名帶髮修行的素衣女子,面容清秀。

她搖搖頭道:“我方纔入夢,得了觀音大士提醒,說此事是禍非福……”

說話間,她忽見面前衆尼個個神色變化,那一雙雙眼睛裡都有佛光綻放,表情逐漸虔誠、狂熱,然後雙手合十,低聲誦經!

“願諸衆生等,悉發菩提心……”

這佛經傳入素衣女子耳中,立刻讓她心神動搖。

她修行時間本就不長,全靠一點機緣撐着,此時心念一動,心底泛起波瀾,一尊觀音神像逐漸清晰。

便在此時。

啪!

院門被人一下踢開,一名白衣男子快步衝了進來。

“何人擅闖佛門之地!”

院中尼姑,雖已陷入狂熱,但心性尚在,見着這等情景,紛紛轉身喝問,跟着就認出了來人。

“沈尊禮,沈公子?”

來者正是那沈家的沈尊禮。

他在陳錯未曾入太華山前,曾與其人有過幾次接觸,被當時還是安成王的陳頊看重。

幾年下來,沈尊禮已不復年少,蓄了須,加了冠,因身居高位,頤指氣使而養出了一身沉穩氣度!

不過,入得院中,沈尊禮哪裡還有多少氣度,滿臉焦急,徑直來到素衣女子跟前,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直接放在女子手中。

“阿姊,接着!”

那女子本來眼神混亂,但隨着令牌入手,神色終於穩定下來,恍如隔世,她心中驚疑,慌忙問起緣故。

“方纔太祖託夢,令我將這令牌送去宗親各家,說能避開佛門惑心之法……”沈尊禮說到此處咬牙切齒,“這些佛門賊人,多年來受大陳禮遇,不曾想,竟包藏禍心!要鳩佔鵲巢,借我大陳的軀殼,弄什麼勞什子的地上佛國!”

“地上佛國?”

女子聞言,像是被箭矢刺中,渾身一顫。

這時,有一點靈光從虛空落下。

頓時,她心底的身影驟然清晰——

那身影披着白衣,氣質縹緲,一手捧着玉淨瓶,一手拿着青柳,腳踩九品蓮臺。

祂甫一顯形,便嘆了口氣。

“太急了,這塵世佛門,行事太莽撞了點。此番藉着一點因果,我才能顯化虛影,但已是透支了因果,和此女的緣分就此斷絕,着實可惜。但也只能如此,終歸要去找那人交涉,若能說得通,則還可彌補,否則……這南朝之事,便可休矣。”

跟着,祂便邁步而出,從那素衣女子的頭頂走出,駕雲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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