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入戰時狀態,這對南條約商團而言並不陌生,因爲他們大多是軍人出身,商團成立之後也經歷過幾次戰爭,大家穿起軍服掛上佩劍就能進入新的角色,一點都不會有妨礙。

不過在今天這次轉換當中,任何一個部門都可以按照程式去準備,進入那種忙而不亂、有條理的緊張。唯獨參謀部不行,因爲以前預備下的作戰計劃全部被公爵大人廢除了。

他們並不想知道公爵爲什麼做這個決定,也不想知道公爵爲什麼不坦承他的理由,因爲凡事必有因果,真正稱職的參謀不會執着在自己無法確定的因素上。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作戰會議上拿出新計劃來。可攻打斯比亞並不是一件小事,公爵已經說了會有十五個軍團的規模,盼望合適的計劃“嗖”的一聲就出現在桌子上,這很有難度。

任何正規的作戰,都必須在情報支援和當時的政治環境下,慎重製定一個目標,然後才能按計劃嚴謹的實行——就是小賊打家劫舍也得先踩個點,再想好怎麼銷贓、怎麼跑路才行,倉促行動的代價就是慘敗,至於後果是砍頭還是砍手,那就要看他究竟冒犯了誰。

無論怎麼看,斯比亞都不是個慈悲的苦主,所以貿然對這種龐然大物下手,計劃不周詳那是找死。

上族的命令,還有公爵的神情都說明了此次作戰的嚴峻程度,特別是後者,他已經完美的把這樣的資訊傳達給所有人——打下科恩&m;#8226;凱達和第三信仰,否則人類將無法倖免。

在極端的緊迫感和危機感下,參謀們把自己的行動速度提升至最高。在會議室和情報部門的走廊上,他們來回奔跑搬運着地圖和資料。被風吹散的紙張才“嘩嘩”的飛起,立即就會被某隻手抓住,那些雕花的大門被“砰”的撞開,在徹底閉合之前又會被再次撞開。

“時間!盡一切可能縮短時間!”斯維斯公爵站在長桌的盡頭,時不時的強調着作戰重點。在他的視野裡,三十多個作戰參謀趴在地圖上作業,他們激烈的爭辯着,甚至當場開始用粗口咒罵別人!

因爲這時候,別說敵情,實際上參謀們連自己這方的情況也沒有掌握好——己方能出動多少軍隊?徵調多少民夫?集中多少物質?全部都是預計、估計,但這是打仗,不能估計!

接下來,在作戰計劃向細節延伸時,參謀們的分歧變得越來越多,前一個人畫出的線條被後面的人擦掉,剛剛完成的一個步驟會被更新的情報否決。在逐漸升級的爭吵中,負責進軍線路的參謀被吐了口水,負責後勤線的參謀被打了耳光!

對於這些衝突,站在旁邊的公爵熟視無睹,只是盡力去滿足他們的情報需要……龐大的參謀部是商團花費巨大的物力財力搭建起來的,公爵大人在每個參謀身上都耗費了心血,他信任他們,也知道他們能拿出恰當的計劃。爭吵甚至拳腳相加,這是承受重壓的參謀們在發泄情緒,這是好事,情緒發泄在同伴身上,就不會放到作戰計劃裡去。

“第一預備軍團可以在三天內召集,如果把集結地改一下,他們可以作爲先遣軍團直接去往前線。他們是輕裝,一條普通商路就可以滿足需要,這能節省大量車船!”

“第三後備軍團只有架子,兵員大多在特拉法帝國,如果在當地召集,軍官們快馬趕去接收的話,節省時間不說,還能就地押運特拉法帝國的物資,之後更能成爲我主力的右翼!”

“主力這一路上至少有十個軍團,裝備缺口太大,後勤物資種類繁多,要全部在開戰前運到肯定不行!我們首先保證糧食,其他裝備只能開闢新路線逐步運上去,初期作戰並不需要全員上陣,運到多少裝備多少,趕上大決戰就行!”

“四個齊裝滿員的軍團中,兩個步兵軍團作爲前鋒,首先進駐前線要地做好準備!另一個攻堅軍團作爲主力中堅,放在前鋒稍微靠後的位置,唯一的騎兵軍團爲機動力量——這樣的話,主力的進攻寬度可以達到百里左右,而且能應付各種情況,就是被敵軍反攻進來也不怕!”

“能從各國徵召一批兵員,步兵還好辦,但騎兵絕對是不稱職的,他們毫無大戰經驗,放在主力只能是妨礙。”

“進入斯比亞境內之後,敵軍肯定會展開騷擾戰,所以我們新徵召的各國私兵只能集中一部分用於保護後勤,其他的可以組成小部隊實施反騷擾——他們自籌給養,搶斯比亞人!”

會議室大門關不住這種氣氛,它終究還是蔓延出去,並影響了所有的部門。很快,整棟大樓裡的人們就跟參謀們一個模樣了,就連門口的衛兵都風風火火的,似乎腳下裝了彈簧。

可就算是在這種環境中,還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清閒人存在。

比如說公爵大人的近衛隊長之一貧血(星月語:再次被篡奪了戲份的天堂啊!-_-),他現在就沒事可做——總部大樓的安全不是他的職責範圍,而兼職的情報部又不可能馬上展開行動。

看到作戰計劃的制定上了正途,公爵決定給參謀們減輕點壓力,於是去巡視各部的進展情況,在一截空蕩蕩的走廊裡,他終於聽到了自己身後還有腳步聲,最後發現了清閒的貧血。

“對這場戰爭,你有什麼看法。”公爵推開身邊的窗戶,問了跟隨自己多年的軍人一句。

“沒有看法,長官。”貧血的回答很簡短,想了想又補充說,“打就是了。”

“單純的想法,可這很實際。”公爵點點頭,“聽說你在這裡收養了一批軍屬孤兒?”

“是以前收養的,不久前才轉到威登來。”

“參謀部大概要吵到明天早上,情報部有什麼行動也得是在後天,給你一天的假去安排。”公爵說,“去吧,給他們足夠的錢,還有一切能讓他們生存下去的東西。”

貧血沒再說什麼,回宿舍拿了自己全部積蓄後離開了大樓。貧血僱了一輛馬車,最簡陋的那種,後面沒有車棚,貨廂是用幾根木頭圍成的,活像個馬圈。然後,他駕着這輛“嘰嘰”亂響的馬車出了主城區,穿過幾片蘆葦河灘,來到一個幾乎失去了本來輪廓的宅子外停下——院子很破舊,圍牆也很矮,裡面的野草都露了頭。

“長官!”剛剛還癱在牆外曬太陽的小乞丐蹦起來,對貧血敬了一個標準軍禮,莊重的神情跟他的年紀打扮完全不符,“報告長官,一毛在值哨!”

貧血丟下繮繩,面無表情的回禮,“傳令,全體集合。”

尖利的哨音響起來,院落周圍不斷有人影在跑動,過不多久,這些士兵就在貧血面前站成了兩排——他們都是一副難民裝束,有的人肩上揹着漁網農具,有的人手裡拿着針線紙筆,但從行動速度和紀律上來看,他們跟受過良好訓練的士兵沒有區別。

任何人,只要他不是個瞎子,一眼就可以從體型上看出這些人不是士兵,因爲他們中的大部分個頭矮小,遠沒到成年的標準,裡面甚至還有兩三個女孩。這就是魔屬聯盟的現狀,人們眼裡除了孩子就是成*人,“少年”這種稱謂已經消失了——因爲少年意味着有一定能力卻遠遠不夠,所以無論是喊的還是被喊的,都會一臉羞愧。

“報告長官!”一毛跑到隊首,“集合完畢,全隊應到二十三人,實到二十三人!”

“知道了。”貧血只是點了下頭,“今天的訓練進度怎麼樣?”

“報告長官,越野和戰術訓練完成。”一毛回答,“捕魚、耕種、修補和識字正在進行!”

“所有訓練終止,全體上車。”

聽到貧血的話,二十三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沒有任何疑問,立即就讓馬車處於滿載狀態。

貧血讓出了駕車位置,然後換了套便服,獨自走在馬車前面。他板着臉,兩手環抱在胸前,僅配了一匹劣馬的車滿載之後實在快不起來,剛剛跟上他的腳步。

馬車的行進方向是威登城幾個城區的空隙處,因爲地勢的緣故,那處窪地成了威登的地下黑市之一。雖然地方不算大,但兩三條街巷裡的貨物卻是應有盡有,甚至能買到軍隊的制式裝備,同時,這裡也是威登地區治安最混亂的地方。

隨着距離黑市越來越近,車上的“士兵”們顯得有點遲疑了,平常“長官”都嚴厲交代不能靠近這個低窪地,爲什麼今天反而帶大家到這裡來了?

“今天將是你們最後一場訓練,場地就在這裡。”馬車前的貧血放慢腳步,目不斜視的說着話,“黑市很混亂,是一種很殘酷的現實環境,這裡沒有溫情,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實力去換。但實力是什麼?它包含錢並不僅限於錢,你的體格、計謀甚至運氣都是實力的一種。”

“人要活下去,衣食住行都需要物資,其中一部分可以自己做,但始終會有不足。你們捕魚、打獵不能完全養活自己,也做不出藥品和武器,在這種時候交換就顯得尤爲重要——記住,世界是殘酷的,永遠是殘酷的!在特殊的環境裡,只有像野獸一樣才能活下來!”

士兵們睜大了眼睛,在他們這種年紀,並不能完全理解貧血的話。

“看着我做,你們很快就能明白。”貧血也不多做解釋,向着黑市大門走去。

黑市雖然是混亂之地,但守衛卻很嚴密,在那道無形大門附近,有很多看起來無所事事的人在遊蕩。然而這一輛馬車的進入並沒有引起他們的關注,因爲馬車正常,上面搭載的貨物正常,旁邊那個奴隸販子也很正常……就是臉色過於蒼白了點,缺乏烈酒和女人的滋潤。

貧血在黑市外圍停下馬車,讓他的士兵們分散跟着,自己開始跟那些攤主做起買賣來。

先是日用雜貨,這種東西在黑市最爲普遍,價格也跟集市上的相差無幾,甚至因爲來路的關係要便宜些。但貧血卻在購買中使用了不太普通的方式,跟在後面的少年們看得很清楚,他們的長官是在半買半偷,手法高超至極,甚至會連老闆兜裡的錢也一併偷出來。

然後他用這些幾乎沒怎麼花錢的東西跟別的攤販交換物品,什麼種類的貨物都換,但數量比較小,跟在後面的士兵輪流上前當搬運工,一邊接過大大小小的包裹,一邊學習那些普通物品的特殊功效和用法。

幾乎沒有引起注意,他們逐漸靠近了黑市的核心區域——出售糧食、兵器和藥品的主街。

在藥攤上,長官故意放慢行竊手法讓老闆發現,但那個老闆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被長官兩個耳光打得糊里糊塗,之後還想叫喊,卻被貧血一掌砍在喉嚨上,“哦啊”一聲就蹲了下去。

周圍有幾個壯漢圍攏過來,貧血一眼掃過去,平淡地說,“他賣假藥。”

老闆兩手捂着脖子,用怨毒的目光盯着貧血,卻不敢有什麼動作。

“看我?”貧血走過去,“卡卡”兩聲踩斷了老闆的腳骨,“黑市上的人都賣假貨,但你不該賣給我。東西就算是賠償,打包帶走。”

貧血冷淡的臉色和殘暴的行爲,讓周圍的壯漢們震驚不已,他們遲疑着不敢上前動手。

這藥攤上當然有假貨,黑市上每個人都賣過假貨,這完全是公開的秘密——但是敢在黑市上找麻煩的人不多,這個面色蒼白的傢伙肯定大有來頭。

“兵器在哪賣?”貧血向最靠近自己的壯漢詢問,後者愣了一下,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草棚,立即拿到了不菲的賞錢。

貧血這個豪爽的打賞行爲,無形中打消了某些人要出面主持正義的想法,因爲這傢伙接着要去老大那裡做生意,斷老大的財路,這跟造反沒啥區別。

肯拿寶貴的兵器出來賣,這本身就說明老闆的地位和背景。而在大多數黑市中,兵器是最重要的物品,因爲一旦有了兵器,也就意味着有了糧食和資金。所以兵器店鋪一般會由黑市上最具實力的人掌握,通常這種人是不怕麻煩的。一個四面透風的草棚,裡面只有兩個櫃檯和一張污跡斑斑的桌子,一羣人圍坐在火塘前,雙眼都盯着火上半熟的烤肉在出神——這年頭除了軍隊,滿身橫肉的精壯男子已經很少見了,更別說是一羣,真是豪華的很。

“我要最好的東西,”一枚金幣被貧血扔到桌面上,滴溜溜的打轉,“先來十套。”

“看看樣品,先錢後貨,只收金幣。”大腹便便的老闆掏着耳朵,顯然沒把一個金幣看在眼裡,萎靡的目光反而在貧血身後掃動着,“你帶的都是嫩貨啊,什麼價?”

揹着東西的士兵們顯然被老闆嚇了一跳,紛紛看向貧血。

“先看貨,”貧血依舊面無表情,一切東西都不能讓他變色,“完了再說其他的。”

“我至少要十個,可以在貨款里扣。”

老闆雖然很懶散,但周圍的護衛卻很剽悍,他們一個個摸着腰間的匕首站起來,眼神中的兇狠已經蓋過了飢餓。

在貧血點頭之後,一柄長刀和一把短弓就擺在桌上,看到貧血露出一個冷笑,老闆又罵罵咧咧的從屁股底下的箱子裡泛出半套皮甲來,一臉無賴的叫囂:“這可是威登黑市上最好的東西!除了我之外,誰都拿不出來!”

“當然,這是大名鼎鼎的艾裡娜海軍水手刀,”貧血看着老闆,一本正經的回答,“我相信這種淘汰進戰備庫的玩意,除了你姐夫之外誰也拿不出來。”

“你是誰?!”自滿的表情僵在老闆臉上,在斥問的同時,他腳下已經退開了兩三步。

但一道耀眼的白光追上了他,直接穿進他的胸口!老闆的身子向後飛了一段才被草棚的柱子擋住,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後面的柱子上,一把水手彎刀還在微微顫動着。

“你……是誰?”老闆垂下目光,看見猩紅的血液正從自己的胸口向外噴濺,他用兩手去捂住傷口,卻一點也阻擋不了洶涌的血流,“到底是誰?”

“你沒必要知道,”貧血平靜的下令,“注意命令——全部清除!”

直到這時,老闆的護衛們才反應過來,他們被貧血之前的突然攻擊震懾住了,看到一地橫流的鮮血,他們才記起自己的使命。於是,一羣人嚎叫着向貧血撲過來——而另一方面,跟在貧血身後的士兵們也同樣被震懾了,他們的反應甚至比護衛們還要慢——甚至眼睜睜的看着長官淹沒在人潮中!

“轟”的一聲爆響,飛撲到貧血周圍的人體倒飛在空中,他們的衣衫大多裂成碎片,拖着血線在空中打轉!

貧血轉身,伸出手,所有發愣的士兵都被他用響亮的耳光打醒:“命令!全部清除!”

站在前面的幾個少年是年紀最大的,在貧血無情的目光中,他們終於清醒,丟下手裡的包裹,學着護衛的樣子,嚎叫着衝了上去。而他們的對手大多剛剛落地,一個個都摔得不輕,反應變得很遲鈍——貧血下手很有分寸,在削弱他們戰力的同時卻沒有傷及身體,使之成爲最理想的陪練對象。

所有的士兵都衝進了草棚,最前面的一毛已經掀翻一個護衛,在撿起對方匕首的瞬間他遲疑了,下一個瞬間,一個響亮的耳光又甩在他臉上,長官冷冰冰的命令迴響在耳邊:“捅!”

長久的訓練習慣,讓一毛手裡的匕首自然而然的的向前突刺,在一聲“噗”的輕響聲裡,匕首貼着對手的胸骨扎入,手裡傳來一陣與刺殺標靶完全不同的感覺,鋒刃衝破了多層柔軟的東西,最後護手撞在胸骨上,感覺很生硬。

“眼要準、手要穩、心要狠!”貧血抓住一毛的手,拔出匕首,再幫他完成一次果斷而老辣的刺入,“轉!”

這個命令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一毛下意識的轉動着手腕,刀鋒在對方胸口裡攪動半圈,鋒利的金屬好像刮斷了一些東西,但一毛不知道是什麼,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倒流回心臟。

“啊~~咳!”對手噴吐着鮮血,眼裡滿是恐懼和哀求,身體慢慢滑倒下去。

“去清除下一個!抓緊時間!”貧血把一毛踢飛,冷酷的掃視着不敢下殺手的士兵們,“你們這羣渣滓、廢物、只配吃大便的蛆蟲!執行我的命令!”

一毛吼叫着衝向他的第二個目標,而其他的士兵這時也紛紛選中了對手——多半是二打一或者三打一,畢竟雙方在體型和實力上有差距。

“輪流警戒外圍!動手時注意利用環境,拿起一切可用的武器!”貧血抱着胸,站在草棚中心位置指點,“同等力量下,砍不如刺,刺下去——看準了刺!”

武器店裡的十多個護衛,很快就被這羣癡狂的少年清除了,外圍的黑市商人一時還沒有弄清情況,不敢貿然衝過來,只是遠遠的窺視。而貧血手下的士兵們,他們一時無法習慣這種濃烈的血腥,大多數人還處於劇烈的顫抖當中,大口的喘着氣,有的甚至在流淚。

“剛纔誰沒有動手?”貧血說,“向前一步。”

六個士兵走出來,其中有三個女孩,此時糾纏在他們眼神中的慌亂和恐慌,並不比剛纔那些即將死去的護衛遜色。看得出來,貧血在他們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

“現在給你們兩條路,”貧血的語調很平淡,“一,滾。”

六個人的目光,當場就顯得絕望了。

“二,隨隊去清除前面的藥鋪,所有的目標都由你們親手處決。”

“第二條!”貧血的語音剛落,一毛就從後面跳出來,“長官,他們選第二條!”

“啪!”一毛捱了今天第三個耳光,但他的神情卻不像前兩次捱打時那麼侷促和羞愧,反而有一種輕鬆浮現在臉上。

“拿好你們的武器,”貧血說,“你們分成三個小隊,各自負責警戒、清除和後衛。我要求你們一個鐘頭之內清除這條街道,收集好一切可用的物資。然後趕往備用基地!”

“是的,長官!”所有人回答了一聲,這次沒人再顫抖了。

然後,在黑市商人驚恐的目光中,在貧血的冷酷注視下,他們殺向了旁邊的藥鋪。

“想起你們學會的一切殺敵技能!去熟悉!去掌握!去改進!”貧血的怒吼聲迴響在士兵們耳中,“強者爲王!在今後,這就是你們活下去的全部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