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絹花(添加個名字)

“你就不怕這種東西沒人捧場?”李凌倚在美人榻上, 手拿花樣翻白眼,陳翠該不會以爲現代事物到古代一定能吃香吧?

“你覺得不好?”轉身吐掉嘴裡的葡萄籽,陳翠趴在榻前問道。

“翠兒, 事物的發展有它的必然性, 現代的東西不一定適合古代……”李凌很含蓄的表達, 不想打擊陳翠的自信心。雖然人都是有好奇心, 但是不小心就容易成爲奇裝異服。

“這應該不是現代纔有的吧。”陳翠撓撓頭, 她發誓絕對在某處見過絹花,不過和這種樣式不同罷了。

“這…..不是?”看看手上逼真的花樣子,李凌有些遲疑。

“當然不是, 你忘了?紅樓夢中周瑞家的給林黛玉送的宮花。”陳翠反手奪過自己熬夜弄的作品,愛不釋手。

看到李凌有些迷茫的眼神接着說道:“這說明什麼?說明紗堆的花曹公時期就已經有了, 還有, 絹花工藝唐朝就很發達了, 你這會子還懷疑有沒有?”

“可我爲什麼覺得陌生呢?”李凌認真的想了想,紅樓裡還真有這齣戲。可是陳翠說這是唐朝的東西, 李凌就有些恍惚了。

“我加了點現代的東西進去,這紗提前用同樣的花汁泡了一夜,周圍用金線勾了邊,上邊發亮的是珍珠粉末…..”

經過陳翠的解釋,李凌才明白其中的共同點, 到底離開現代三十多年, 這會兒跟不上現代的腳步了。舉着手上的越看越滿意, 這叫什麼, 古今手工工藝的結合。

兩個人臉湊到一塊兒, 對陳翠製作好的花樣子再一次進行評估,又使人將店鋪中的掌櫃請來。

“這花兒叫什麼名字?不準叫頭花。”等待的是時候, 李凌覺得不能一直用花樣子來稱呼美好事物,李凌隨口詢問名字。可話未說完想起陳翠的秉性,趕忙打斷,店名叫金店也就罷了,這花決不能叫頭花這麼俗的名兒。

“爲什麼?”陳翠不滿的嘟囔着:“頭上的花不叫頭花叫什麼?”

李凌沒好氣的瞪着陳翠,很懷疑這麼懶的丫頭怎麼有現成的名字不用:“你兒子怎麼不叫李小衛?”

“首先,李小衛不是我兒子;其次,當時是李衛找的字,我只負責吃水果挑刺。”想起當初,坐在躺椅上吃說過,欣賞李衛皺眉苦臉翻書,屢次被自己以千奇百怪的理由否決的情形,真的好幸福,好陶醉。

“……”

就在李凌考慮是攆人以免被噁心還是爲長遠計忍一時疙瘩的時候,金店的趙掌櫃被丫頭們請了進來。

趙掌櫃給東家做了一輩子金器買賣,臨了被人誣陷監守自盜,一怒之下才辭職被陳翠她們聘請來金店做事。剛開始,趙掌櫃對這兩個女人沒什麼好感,女人嘛!擱家裡折騰多好,出門就是丟人。

可這會兒看到手上的奇特花樣,對眼前兩個女人有了不一樣的看法,也開始覺得跟着這兩位也不是沒前途嘛,看着手上的東西,新鮮的花、剔透的點綴,比金飾優雅、比普通絹花高貴。

三個人經過商議,再加上趙掌櫃多年的經驗,最終將金店二樓的修繕和經營模式弄了出來。

二樓採用單間隔斷的形式,每一位上樓購買的人都有專人引領,保證賓至如歸;

至於名字,趙掌櫃的建議金花、銀花命名;李凌喜歡蝶吟;陳翠的頭花最終在李凌刀子般的眼神裡沒敢說出來。

最終兩個沒多少經營經驗的女人,敗給口才與年齡俱佳的趙掌櫃,將花正是定名爲金花兒、銀花兒;

關於花樣部分,陳翠拍着胸脯保證,每個月至少弄三樣出來。因爲陳翠大學時期曾經在晨詩花雨裡兼職,那是一家銷售手工絹花的專門店,半年下來,工資雖然不太高,但是如何製作絹花絕對是手到擒來。

至於如何防僞,李凌提議在花上採用雙面繡技藝,繡上些防僞標識什麼的。可陳翠卻不這麼看,RMB防僞的夠徹底吧?不是照樣有人仿造,□□橫行?

趙掌櫃自然也不想讓別人仿製,和李凌商量來商量去的,弄出不少方案出來。

陳翠卻滿不在乎,因爲她的目標很明確,只要今年鋪子賺錢就行,其他的無所謂。

因爲再過半年,她與李衛的孝期過了之後,隨便四爺怎樣折騰,即便是被調往海南島,陳翠也能跟着去了。

所以這鋪子只要第一年達到四爺的要求,日後無論是賺還是賠,都與她無關。賺了,扣掉四爺和李凌的份子錢,自己也落不了多少;賠了,嘿嘿,鋪子是四爺的,成本是金家的,自己絲毫沒損失。

賠得多了,大不了她和李衛跑路而已。看看,陳翠這算盤打得多精明?她還有更精明的呢?她在自家莊子上闢出塊地方,專門養蠶抽絲,金店所用的絲綢、金線、銀線全都是自己莊子上產的,其他地方一律不用,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所以防不防僞不重要,有沒有人後期超越也無所謂,一年的時間她還是可以保證自己翻新花樣,月月不重。一年時間,她還是可以保證莊子上巨大產出,貪多必然嚼不爛的道理她懂。

最後,金銀花按照要求制定了三個檔次:

第一檔:上等細紗泡在新鮮花朵陶登出來的汁水裡,三天三夜不斷攪拌;絲線周圍用金線勾邊,細細的珍珠磨成粉噴在上邊,高溫壓制後再行堆花。製作成功的金花上,珍珠沫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點點亮斑卻不招搖;金線勾勒,不實品質;淡淡花香隨着腳步移動四處飄香卻不濃郁。

第二檔次,卻要比前邊的次上一些,沒有珍珠末,可以帶花香,不用金線用銀線勾邊,配以細細的流蘇….雖沒有第一檔雍容華貴,卻多了份南方美女的婉約,優雅。

以上兩檔,單獨擺放在二樓出賣。

第三檔次大衆一點,價錢不高,花樣比第一檔、第二檔推遲半年發行,擺放在一樓。

商量完事情,陳翠回到家中,和李衛說起此事,自然是眉飛色舞,大有地上全是錢,姑奶奶彎腰就能撿的架勢。

“翠兒,這第一檔你別賣。”李衛想了想,遲疑的說道。

“爲什麼?”陳翠一愣,她靠第一檔賺錢呢,怎麼可以不賣?

“只做幾隻送到王府裡去。”李衛起身擰了把毛巾,遞給埋頭大汗的陳翠。

陳翠撓撓下巴,對李衛的提議若有所思:“表忠心?”好吧,李衛丁憂期一結束,能不能任官,任什麼品階的官,大約是王府說了算。可是李衛知道他曾經可以任三品官嗎?

“怎麼會這麼想?”摸摸下巴,李衛似笑非笑的問道。

“呃?”大條的陳翠在這樣的注視下,很快意識到某人不喜歡自己亂猜疑,本能就想否定,可是或者最近日子好無聊,或許陳翠要借這個機會試探李衛,反正她問了一句:“不是嗎?反正丁憂快結束了。”

“對啊,表忠心,拍了王府的馬屁多好。”抿着嘴看了陳翠一眼,長長的嘆一口氣,李衛搖頭轉身出了房門。

陳翠愕然,絕不承認她看出了李衛失望的眼神,聽到了嘆氣的無奈以及自己心底的喜悅,趕忙追出去道歉。

可惜,陳翠這女人這次要栽了,她要是能懂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她也不能遭遇這種尷尬,她會嗎?她不會;她要是明白開玩笑要有分寸,哪怕是最親密的人,她明白嗎?她不明白。

其實陳翠已經改了好多,過去常犯的小心眼子也被對李衛信任替代,可這次的話鬼使神差的出現爲着什麼呢?

因爲胤禛臨行前的諷刺還是因爲揚州最近出現的負心漢曾經也是癡情種?或者都不是,只是因爲陳翠最近日子過的太舒服,事業順利、老公疼愛,兒子可愛的太無聊。好吧,陳翠承認,她就是欠虐了。

“李衛,我錯了,真錯了。”陳翠雙手合十,差點跪拜,這次大條了,玩大發了,事先沒考慮孝期不能挑選春宮圖的。

百般告饒,從不該懷疑自家男人的真心到承認日子無聊想找刺激動機不純、從早上不該欺負李峮到晚上不應沒有同情心看見乞丐不給錢…..

可惜,旁邊的人只顧着吃,居然又舀了一碗,她那份也快沒了。

萬般理由全說遍,無法讓李衛表現一點軟化的架勢,無奈之下開始出殺手鐗。坐在凳子上,抿抿鬢角,擦擦頭髮開始表演:“我就知道,兒子有了,娘就被踢到一邊,哎呀…..”

“你那錯了?”趕緊阻止陳翠後邊的話,不外乎訴說自己對李家勞苦功高而已。聽了幾十遍,早就會背。還不如吃着飯呢,香噴噴的米飯配上青青的辣椒絲,爽口的很。

“全錯了,都錯了。”趕忙住口,搓手眨巴眼睛,眼淚汪汪的望着前方,韓劇裡都這架勢。

“知道錯了還犯?”吃晚飯,剔剔牙,出門運動運動。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qing趣很重要,絕對的。”陳翠笑嘻嘻的開涮。

“嗯,我覺得也是,挺重要的。”看看四周,除了屋子漆黑一片,低頭想想院子佈局計上心頭,所幸石榴與李峮早已睡去。

“是吧,是吧。”某人鬆口,陳翠決定加把勁把某人攻下。

走到牆角處,扶正小梯子,李衛回身,擺擺手做一個請的動作,貼近陳翠很曖昧的說道“上邊涼快些,我扶着梯子,你先上去。”

卡巴卡巴眼睛,陳翠覺得空氣中散發着陰謀的味道,可是不待她細想,李衛已經伸手,加勁把她弄到梯子上去了。

“衛哥,這樣被人看見了不好。”夏日涼涼的風,牆頭到底比地上涼快些,看到李衛也上來之後,誤以爲他會坐下來幽會的陳翠晃着兩條腿,悠悠的訴說。

“不會的,今晚沒有月光,誰也看不到。”李衛悶笑,站在梯子上與陳翠手牽手。

“是嗎?”看看四周,除了自家屋裡的燈光,還真是漆黑一片哦,拍拍身旁:“那你快些坐上來吧,這邊涼快。”

打個哈欠,以手拍嘴;跳下梯子,斷絕某人後路;伸個懶腰,兩手向上;對陳翠的邀請置若罔聞,李衛哈哈一笑說道:“嗯,我睡了啊!你繼續涼快。”

陰謀散開,曖昧散盡,跨坐在牆頭的陳翠,在漆黑的夜裡,低頭嘟囔:“可惡,連月光都拋棄我。”攤手望天:“我是一隻孤獨的北方之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