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可憐的弘曆

“哈哈…凡罵人者笞一十互相罵者各笞一十”陳翠趴在桌子上樂不開支, 要不是必須考慮外間的丫頭,她真想大笑三聲,這大清律也太樂了, 罵人也要罰。哈哈…

“野!不給自己的丫頭找婆家也要捱打?”撇嘴, 這大清律管的倒挺寬, 管吃管喝還要管人家結婚。

“切~男人四十如果沒有兒子必須納妾?”這大清律怎麼不連人家洞房的次數也一併規定了?陳翠撅着嘴把書甩了出去, 該管的不管, 不該插手的亂插手,什麼破律法?

“哦,仗勢搶佔他□□妾的斬監侯?”嘿嘿, 這條兒不錯,古法也不是沒有一點用嘛, 此條陳翠就十分的喜歡。要是能再規定一夫必須一妻, 就更貼心了。

“……”

陳翠就是這麼一個人, 忙完了自己職責範圍內的工作,她一有空就鑽研這本清朝的法典。只尋那些好玩的、自己用得着的、和現代相沖突的來看, 刑律這些陳翠基本是不怎麼碰的,吏律、兵律、工律更是沒一點興趣。

陳翠只看戶律和名例律,一個是居家過日子實實在在的法律,另外一個是告訴你怎麼可以逃避法律追究。尤其是戶律-婚姻這一欄,陳翠更是翻來倒去, 務必精益求精。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瞭解法才能更好的違法。”陳翠看這些, 剛開始只是圖新鮮, 找樂子;如今卻被她演變成爲武器, 拿起法律的武器, 捍衛自己的合法利益……

當然了,陳翠再怎麼得意忘形也瞭解正職和兼職的區別, 大多數時間她還是託着腮幫子看四阿哥,也就是未來乾隆的粉嫩正太病中樣嬌怯樣。

先將自己的那份藥喝完,連一滴都不掉。再慢慢的坐在牀頭給弘曆喂藥,一邊喂一邊小聲的抱怨,反正太醫說了,這娃的病來勢洶洶,沒那麼快清醒。

陳翠心裡很是不爽,福晉您要是真的想饒了我,幹嘛把我發配到如此危險的地方呢?害我見不成情郎;您要是不像饒了我,爲何要如此的大費周折,給一刀豈不更痛快?哎,福晉的心事你別猜,別猜,猜來踩去也猜不明白。

“哎!四阿哥你何其幸運得我喂藥,我何其不幸要給你喂藥也!”喂完了藥,小心的拿手帕給弘曆擦拭嘴角。“

“可憐的娃,你病的快翹了,可你爹忙着辦事,你娘忙着聯合你爹辦事。”

自從來到四阿哥弘曆的院子,陳翠就被秋霞以將功贖罪的理由,發配到四阿哥的房裡貼身伺候。哦,秋霞是福晉賜給四阿哥的,算是弘曆房裡的第一人。

四阿哥原本的丫頭怕的要死,辦事自然是不怎麼牢靠,換個藥擦個身子也離的老遠,病能好就有鬼了。陳翠看不下去,很自然的就上前接過近身伺候的一應活計,作爲報答,那些丫頭們則在外間負責陳翠其他的事情。

每天陳翠只需要坐在牀頭喂喂藥、給發燒的弘曆沾沾水、幫四阿哥擦洗身子而已,既可以近距離的接觸乾隆大帝的幼年正太模樣,又有大把的時間翻閱清朝的律法,何樂而不爲?

其他人雖然知道陳翠來這裡純屬爲了戴罪立功,伺候好四阿哥才能活命。因此對長期處在危險之中的陳翠倒是十分的同情,乾的好,可能會死;幹不好,就必須死。

你要說陳翠爲何如此大膽?天花都不怕。其實,陳翠不是大膽,她是對祖國的防疫事業太具有信心了。也是哦,從小到大打的防疫針那是數不勝數,陳翠總覺得總會那麼一個防天花的。所以她就樂得幹這個名義上很危險,實際上很清閒的活兒。

你要說陳翠既然如此自信,幹嘛還要和太醫的中藥,受那份苦罪?嘿嘿,這叫雙保險,畢竟防疫針也有個百分比失敗率不是。

及至後來學醫的李凌告訴陳翠,國家早在八十年代就停止了天花疫苗的全民接種。作爲被改革的一代,她倒黴的肯定不會注射天花疫苗之時,陳翠是如何無限的後悔曾經的無知無畏還是如何的後怕這些親密接觸,這都已經是後話了,反正現在的陳翠是挺自信的。

嘆了一口氣,陳翠看着牀上躺着的這個孩子,一動不動的、鼻子小小、眼睛大大的,嘴脣也是性感的厚實。麪皮白淨,雖然偶有疙瘩擾亂整體的美感,可是高燒卻在他的臉上塗了一層胭脂,瘦瘦的下巴,輕皺的眉頭,粉嫩非凡。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何況涌泉之恩乎?”閒來無事,又不想看書,陳翠很自然的窩在四阿哥弘曆的牀頭,抱着枕頭魔音穿耳。

“四阿哥,我老公叫李衛,李是張王李趙的李;衛是衛生的衛,不對,是保家衛國的衛。”想起皇帝都喜歡保家衛國,陳翠趕忙改口。後邊拉拉雜雜的吹噓李衛,能力卓著、品行高潔、忠君愛國…..

打定主意趁眼前這位未來的皇帝,如今的四阿哥還在昏迷之時,趁機將李衛這兩個字印在人家的印象裡。只因爲陳翠認爲高頻率的出現會讓人形成潛意識,日後有好事的時候肯定能率先想到這個人。

“四阿哥啊,三個女人一臺戲,所以要是你想平靜舒心的過日子一定不能有太多的女人。”想起眼前這個小正太未來風流皇帝的稱號,陳翠決定發發善心拯救女性同胞。

“四阿哥啊,做人必須負責任,不能吃白食的,飽了就跑怎麼行?”想起還珠格格,陳翠很有先見之名的教導,男人做了事要勇於承認。”

後邊陳翠就將華盛頓砍樹這個故事輕輕的敘述出來,然後告訴牀上這位可憐的病人:“錯了不要緊,關鍵是及時改正。”末了還強調了一句務必及時改正。

正說得起勁的陳翠恍然看見牀上之人有了細微的動作,嚇了一跳,媽呀!這話隨便撿出來一條都是大不敬。可揉揉眼睛待仔細看時,卻什麼也看不到了。

陳翠偏頭想想自己五歲的時候乾的那些大事兒,爲了兩個糖果跑男廁所揍人的景象、拽着孤兒院周圍的麥苗說韭菜一點都不好吃…..

陳翠的膽子立馬膨脹。牀上躺着的可是個六歲不到的重病孩子,他懂什麼?再說了,精神虐待誰看得出來?

可憐的四阿哥,天花未愈,每天被陳翠這麼狂轟濫炸,時不時的再被捏捏臉,揪揪耳朵的,真的很可憐。

這邊四阿哥被精神侵犯,胤禛自然是不知道的。因爲他現在也是焦頭爛額。“天下轉漕,仰此一渠”,南北糧食、稅銀的調撥,官船的來往靠的就是京杭大運河,運河也一直都是漕幫的天下,事關朝廷命脈。

一直以來漕幫就不偏不倚,運他們的貨、走他們的路、收他們自己的那份,老實交稅、緊跟朝廷、不理會官場的是是非非。

只是,前陣子有暗衛來報,說老八的人前陣子下了江南,老九即將納副幫主的女兒爲妾,寧靜被打破,這可如何是好?

“四爺,漕幫無論如何不能讓八爺的人搶了先去。失了漕幫,日後咱們想在運河上運東西可就難了。”胤禛從南邊請來的先生鄔思道看完書信,不無憂慮的說道。

“是啊!這可如何是好。漕幫的孫老幫主一直都不和朝廷打交道的,如今怎的也與老八他們糾纏不清?”胤禛想了想,有些沮喪的說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打壞了全盤的計劃。

“主子,奴才前陣子和漕幫接觸的時候,發現咱們府的李衛與孫老幫主的關係好像不一般。”一直跪在下首的暗衛,猶豫着不知道應不應該說這話。

“誰?”

“李衛,就是….”

胤禛擺擺手阻止此人的後半句,低頭盯着書桌上的來信,眉頭皺的死緊,好長一會工夫才側擡頭深吸一口氣,說道:“一羣廢物!”

“漕幫的孫老幫主,你認識?”胤禛對於要不要派李衛,還有沒有別人可以代替這件事情,一直在猶豫着。

對於李衛,胤禛早已做好了安排,沒有男人會放棄唾手可得的富貴,他也不信李衛敢有了媳婦忘了娘。無論是富貴榮華還是威逼利誘,胤禛早已做了安排,他不信陳翠還能飛出王府去。

可是如今,漕幫的事情一團亂麻。胤禛不得不從大局出發,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派李衛下江南。可是如此一來,就等於給李衛送了一個靠山。

“去年,和四爺下江南辦差的時候,打過一些交道。”李衛很謹慎的想着措辭,心頭卻清明暢快,看來孫幫主那邊已經開始行動。

“聽說,如今的漕幫不太平?”坐在書桌後邊,胤禛一直在觀察着李衛,如今更是明知故問。

“好像是有位副幫主一直想上位。”即便是知道四爺在一絲不錯的觀察着自己,可李衛依然沉着的對答。這些話,他翻來覆去早已經演練了無數次。

緊握雙手,胤禛的視線越過李衛盯着牆上掛着的那副《雪景寒林圖》山勢嵯峨,巖壑幽深,大好河山。

“朝廷對此事很重視,你帶幾個人去一趟吧。”雖說有得就必須有失,可事情還沒到最後,輸贏依然未定。

李衛很爽利的應了一聲,低頭退出了書房,出門的時候,回望王府,能做的他已經全部做完,剩下的就看陳翠怎麼選、怎麼應對了。

起身看着畢恭畢敬離開的李衛,進退有度、恭謹有禮、辦事牢靠。胤禛撫摸着抽屜裡的一個殘次荷包,如果就此放棄,本王會不會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