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棋雲舀了一勺極致危險的黃色香料放入香爐,一股濃烈的香味立刻分散而出,賀蘭棋雲淺笑“我喜歡在香料中加一點點硫磺,這種帶着萎靡的味道最吸引人,但若是用量不當,那便危險了。就像是您和夫人,兩個同樣強勢的人本不適合在一起,無奈上天開了一個很美麗的玩笑,你們相愛了。愛的那麼炙熱,太過青澀的愛爆炸的後果不止灼傷了彼此也牽連了旁人。”
公孫景易一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原因,不是不愛,而是太愛卻不會愛,錯誤的方法傷害了彼此深愛的人。難辨的目光投向紗簾後,只能看見一個婀娜身影的女子,公孫景易不得不承認,這個未央仙子的確能透過人心看見世界本質。
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有些心疼。只有置身事外才能看穿一切,這個世界竟然沒有一樣讓她動容的嗎?這個十五歲的孩子心裡到底想些什麼?
“伯父爲何不語”簾帳後邊傳來清冷地聲音,高高在上猶如萬般空寂地九天玄女。
“你好像很瞭解她”能對她性格進行如此細緻的分析。公孫景易轉動着手上的扳指“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
忍不住了嗎?賀蘭棋雲嘴角勾起一抹鬼魅地笑意“我叫她姑姑。”
果然,公孫景易沒有多想,只以爲是顏娘和她只是一般交情。這個年紀和輩分喚這個名字很正常。
“她,怎麼樣。”他一直很關注她的消息,無奈她有意躲着。《陌蹤館》要想隔離某個人,那他便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出了遠門。
“姑姑很好,有緣自會相見。”賀蘭棋雲買了個關子,她很期待降臨的那一天的好戲。
公孫景易自然也知道賀蘭棋雲不會真的告訴他有關她的消息,剛剛只是隱忍不住那份關切。該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公孫景易站起身直視簾帳之後“聽未央仙子一席話,茅塞頓開,如釋重負。賀蘭清有你這樣一個女兒真的很幸運。”不知道他的女兒現在是什麼模樣。
賀蘭棋雲聽出他的失落,起身柔聲安撫“伯父讚譽,棋雲愧不敢當。其實太過執着也不是一件好事,破鏡重圓亦不是一件難事,過去的以隨風而逝,花非花霧非霧,伯父或許可以換一種心態面對,畢竟人生很長。”
賀蘭棋雲沒有明說,能在幾大消息組織合力十幾年都沒有消息,那麼人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還是一說,其實公孫景易和顏娘也應該想到過事實,只是愧疚的心讓他們不敢放棄那一絲絲地希望。過去的已經過去,公孫景易不是曾經的心浮氣躁,顏娘也不是當初的心高氣傲,何不放下過去,兩個人重新認識彼此,既然放不下又何況相互折磨。
賀蘭棋雲最後的提醒字字珠璣,句句打在公孫景易心底。公孫景易離開後,賀蘭棋雲站在窗口遙望着那個英武堅挺的背影,事實上勸告別人她做的很好,可是自己那?拿起的是什麼,該放下的又是什麼?她能猜透所有人的心,唯獨醫者不能自醫。
“風很大”熟悉地氣息從身後接近,一雙大手自身後伸出關上眼前那衣衫小窗。賀蘭棋雲轉過身對眼前高大的男子微微一笑“你還是第一次進心未央。”
“恩”男子牽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榻前,將忙了一上午已然面露疲憊的女子推躺在榻上蓋上薄被,坐在她身邊“睡吧。”
“我醒來,還會看見你嗎?”賀蘭棋雲枕着頭,眨眨眼,眼中滿是笑意。
“我在。”溫柔地大手遮蓋住賀蘭棋雲的眼簾,掌心因爲常年握劍變得很粗糙,但卻讓人很安心,賀蘭棋雲不知不覺地便陷入沉睡。
鉞戟看着眼前女子恬靜地睡顏,嘴角勾勒出一抹滿足地笑容,柔情地雙眸注視着那張精緻的面孔,怎麼也看不夠。
剛剛勝國公的故事他聽見了。雲,我們身份懸殊,偏偏相遇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的。
屋裡的香氣因爲關上窗子變得厚重,鉞戟皺皺眉,這不是她最愛的未央金盞。起身到案前撲滅了正在燃燒地香爐,不經意間看見了那張合起來的畫像。
剛剛在上邊沒有看清畫中的人,但他能感覺到棋雲撫摸畫作時情緒地變化,一時好奇鉞戟打開了畫像,卻在一瞬間眼睛睜大,這個女孩,是她。
“你認識?”淺眠的賀蘭棋雲早在溫暖地氣息離開時便醒了,此時看見他眼底那一抹震驚便起身走到他身邊,姑姑找了十多年的人難道還活着!
“不是”只是一瞬間的失神,鉞戟立刻否定了心裡的想法。捲起畫軸放回桌上,悠閒地背起手,只對那一個溫柔地眼眸投在賀蘭棋雲身上“很像一個故人,但我確定不是。”
“陌蹤館,心未央,朝廷的東城衛,天下三大消息組織共同尋找都沒有找到一絲消失,這個人彷彿沒有存在過一般。”賀蘭棋雲嘆息“大海撈針這麼多年的付出的人力物力也足夠把一片海翻過來了,想來…。”
“還有《祟鉞宮》”鉞戟見賀蘭棋雲驚愣,忍不住揉揉她的頭,低喚一聲“師妹”
心穩如賀蘭棋雲,驚愣只是一瞬間便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看來姑姑的陌蹤館果然名不虛傳,這麼驚人的消息竟然被瞞的這麼深。神龍見首不見尾地武林盟主,第一殺手組織《祟鉞宮》宮主竟然是魔女顏孃的弟子。人人都道我未央與天下格局牽連甚密,原來你纔是隱藏最深的。”
見鉞戟望着她,賀蘭棋雲輕輕搖頭“姑姑並沒有讓我進行拜師禮,所以我只能叫她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