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醒了,醒了!”顏娘迷迷糊糊間聽見吵鬧聲,睜開眼便看見眼前圍着一堆陌生的人。一點點的記憶回籠,顏娘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向四周掃視“裳兒,我的裳兒那!”
“裳兒?那有什麼裳兒,二小姐你怎麼了。”一個梳着雙丫鬢的少女疑惑着扶住她“小姐燒糊塗了嗎?”
小姐?顏娘意識到不對,再往周圍認真的看一眼,古香古色的房間,穿着古裝的一堆小丫頭,怎麼回事?
“顏兒”在她疑惑的時候,一個美貌少婦掀開門簾走進來,憐惜的坐在牀榻上握住她的手“我的女兒受苦了,不怕,皇上說了要立你爲妃那。我的女兒可不比什麼賀蘭家的和公孫家的女兒差什麼。”
皇上,立妃?什麼鬼。顏娘眯眯眼,靠着軟墊不動聲色的接收信息,她好似進入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公孫景易那,裳兒那?等等,公孫家的女兒?
身爲現代心理學家的顏娘不動聲色觀察出真正應顏的性格,不動聲色的模仿應顏在“母親”嘴裡套出了一些有用性格。很好,應家想將這個絕色的女兒送入宮,故意設計了女兒與皇上的巧遇,然後原身便是被一個嫉妒的妃子推下水時被她佔據的。狗血的劇情啊~
接下來的時間顏娘以修養爲主,培養勢力爲輔,當皇上衆多老婆中的一個見鬼去吧,她還有去找裳兒。在修養的這段時間內,顏娘遠離馬不停蹄的工作才一點點發現自己在公孫景易面前是如何瘋癲,只怕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喜歡那樣一個瘋子吧。對女兒是何等疏忽,她竟然不知道女兒何時開口說話,何時學會走路的,她竟然不知道女兒笑起來是什麼樣子的,只記得女兒最後那一眼的絕望。每每想起一次,她便痛苦萬分。她只盼望着女兒現在是和公孫景易的在一起,等着她去贖罪。
養病期間,顏娘對於經常來探望的皇上很無語,這個皇上的確很英俊,但有些作爲實在不像一個皇帝。疑心重,氣量小,還好色,說實在的她實在樂意和他見面,但鑑於她現在根基不穩,不易得罪這個皇權社會的天子,她只得一點點利用自身本事改造這個皇帝,期以養成一個大靠山。但她顯然低估了自己的本身,皇上一點點改造成了一個真正的天子,可也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養傷期間,顏娘讓自己培養的忠心侍女宣揚出一首現代的詩期以引出公孫景易。傷好之後,也有消息傳來,隱世大族公孫家少主入世,三個月內竟將天下間五分之一的商機攬入掌心,創建驚愚莊,並且聽到那首詩時片刻間便對上下一句,正趕往京城。
顏娘已經確認了他就是公孫景易,除了公孫景易,誰的經商手段還能那麼厲害,五分之一,他的實力還沒展現那。顏娘懷揣着激動的心情走出應家,一路聲勢浩大的到郊外的小莊子小住,果不過幾天,公孫景易便趁夜找到她,卻不想倆人見對方無事後的第一句話都說“裳兒在那!”
頓時,兩人所有喜悅都消失了,裳兒竟然不在對方那裡。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往懸崖開車,裳兒和我怎麼會分開……”
“還不是你動手動腳的……”
兩人習慣性的爭吵,可是剛吵起來便住了聲,因爲他們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爭吵的動力了,甚至於因爲爭吵他們都想到了裳兒最後的絕望。他們的裳兒一直在他們的疏離和爭吵中長大,她那麼厭惡他們爭吵,也是最後的爭吵害了他們骨肉分離。
“顏兒,我……”
“別說了,你走吧。”顏娘突然不想看他,只要一看見他,她便會想起她曾經是多麼的不理智,多麼的喪失自我,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他,更加害了女兒整個童年。她沒有勇氣,面對這樣的自己。
公孫景易似乎也深有同感,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轉身離去。沒有裳兒,他們永遠解不開這個結。
此後,顏娘聽說公孫景易與皇上攀上了關係。皇上利用勢是他背後的公孫家,他利用的權是朝廷力量,完善自己的商業計劃以及尋找女兒。顏娘也在暗中尋找着女兒,和他一樣,他們都不敢聲張,甚至連女兒的男是女都不敢聲張,因爲他們實力不夠,過多的關注只會害了裳兒。
也在着時,皇上發現顏娘和公孫景易暗地裡的聯繫,和顏娘挑明“朕可以立你爲後,只要你進宮,應家本不就打着這個主意嗎?”
顏娘嗤笑,她果然見皇上改造的很好,將皇威都用到了她身上。顏娘生的嫵媚,鳳眼上揚,脣角輕諷“應家的主意不代表我便要接受,真話便是我看不上你,”
“朕是天子,朕哪裡不比公孫景易。”皇上有些隱怒。
“和他有什麼關係”顏娘皺眉,現在她極爲不想和公孫景易扯上關係“皇帝又如何,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只想找到我的孩子。”
“孩子!”皇上嚇了一跳“你未出閣的少女,那裡來的孩子。”
“我的女兒,是親生的孩子。”顏娘怒視。
皇上似乎明白了什麼,心裡既有顏娘背叛他和勝國公生子的恥辱,又有對她求而不得的不甘,堂堂天子此時卑微到極點,皇上咬咬牙,道“我們可以有別的孩子,朕也可以幫你找回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
“你有自己的孩子,如何會對我的孩子視如己出。”顏娘嗤笑,背過身不想看這些虛僞的男人“走吧,離我遠點。”
皇上的表白讓顏娘意識到這個時代女人的弱小,女人必須依附一個男人嗎?不,這讓女強人的顏娘無法接受。若留在京城,皇上必不會放過她,而她也不想侷限在這個地方,她還要靠自己的實力找女兒。
故而顏娘選擇了詐死,與培養出的陌蹤館最初最核心實力一路尋覓到西域地區,發展起後來無所不在的陌蹤館,一切都只爲了她的女兒。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最終還是找到了裳兒,再見裳兒時她已經完全不是當初的裳兒。現在的賀蘭棋雲僅僅八歲,身體嬌弱,病重纏身,心機重重,全然不是一個孩童模樣,她更加不記得自己曾經是誰了。但她就是知道,那是她的裳兒,絕望後冷漠重生的裳兒。她想過要帶走裳兒,可是不忍心,她見識了賀蘭夫婦對她的憐惜呵護,見識了兄弟姐妹對他的小心寶貝,見識了她身邊的幾個女孩對她的依戀尊重,那都是裳兒曾經最渴望的東西,那些都是她給不了的東西。所有她只能化爲“姑姑”暗中照顧着她的寶貝裳兒,一點點彌補她曾經的過失。
裳兒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聰明,還要固執,她卻無法勸說,每當看見她漆黑若墨,淡漠如冰,仿若看穿世間所有不堪的眼睛,她便無法反抗什麼。裳兒比她更善於控心,也更狠心。她越發不敢讓裳兒看出什麼,她怕裳兒會剝奪她最後接近她的權利。
裳兒是她的孩子,也和她一樣,天資聰穎,善於控制人心的她們最後都栽倒在了名爲“愛情”的陷阱裡,她因“愛情”喪失理智,變得癲狂。裳兒因爲“愛情”選擇隱忍,步步退讓。
裳兒比她傷的更深,更加難以自拔。
裳兒的這一生都不得解脫,病痛,情感,權利將她折磨的體無完膚,或許在巔峰直視離開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爲不必恐懼歲月會拿走什麼。裳兒這一生因爲“國命者”不得安寧,只願她來生不再揹負“國民”,安安穩穩地做一個被所有人寵愛着的持寵而嬌的小公主。
“顏兒,走吧。”
勝國公牽住妻子,兩人最後看了一眼山下連綿不絕的送葬隊伍,轉身離開。
時間最悲慘的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裳兒,你最不想讓我們體驗到了得而復失的滋味我們還是體驗到了,真的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