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兒見姑姑一直看着自己的新衣服,得意起來,語調不暢的炫耀:“姑姑,新衣服,香香,姑姑喜歡。”
世家子弟衣服上都會帶有薰香,許是元兒換了新香,棋雲也沒多想,抱着元兒繼續喂他吃東西。
綺月一早便去顧府會診了,身爲醫者一回來她便聞到主子身上沾染了一點旁味,心生疑慮“主子碰了依蘭香?”
依蘭香是一種珍稀的調香,以香味持久著稱,若是染在衣服上能持續一天之久。香味過分濃厚,故而未出閣女子都不喜這種味道。
“是元兒身上的”棋雲也不是很喜歡身上沾染不屬於自己的氣息,示意歡月寒月給自己換衣減少鼻尖這種味道,繼而隔着簾子問綺月“顧二爺怎麼樣了。”
綺月聽到問話,連忙迴應“顧二爺情況已經穩定,只是治療怕是要從頭開始了。”
棋雲聽了一想,便又說“我這不缺人,既然如此便讓舞月留下照顧顧二爺吧,只管告訴她,不用擔心我,何事顧二爺好些在回來不遲。”
其實綺月心裡一直有個可怕的猜想不敢說出來,主子的話正好印證了她的猜想。綺月倒吸一口氣,只覺得寒毛直立。她就說,堂堂顧家怎麼會不知道怎麼東西和藥效相沖。舞月,你到底要做什麼!
納吉之後,棋雲當日回宮,畢竟她還有一重身份還是幕洛雅的姐姐。雖在一宮,幕洛雅卻也是許久沒見棋雲,正看着皇后讓人送來的聘禮單子,聽說棋雲來了顧不得害羞,飛身迎了過去。
“姐姐,我好高興,父皇已經定下了日子,明年開春我就又多了一個身份。”
“不害臊”棋雲輕點她的額頭好笑的道“那有姑娘向你一樣恨嫁的。”
“我就是喜歡棋風哥哥”幕洛雅搖搖頭,不以爲意,毫不掩飾自己將嫁的好心情,衝到門外大喊“能嫁給喜歡的人是多麼幸運的事,我恨不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嫁給喜歡的人,真的那麼高興嗎?幕洛雅的笑聲感染了棋雲。她不由的想,能與心儀之人執手到老,的確是最幸運地事情了。
不知不覺走到御花園,後宮一些低等嬪妃夏日無聊地賞花,遠遠地便見一紫藍嫣然的身影,高雅出塵,勝過滿園夏季繁華,只是遠遠瞧着,便覺得清爽舒心,壓下炎夏煩躁。
“未央公主實在絕倫,只是那麼看着,我便覺得舒爽不少了。”
“看她好像是從長樂宮方向走來,長樂公主納吉可不就是今天。說起來這位未央公主還比長樂公主大上幾個月那。”
“說是那幾位王爺咱們公主一個都沒看上,真想知道怎麼的人才能摘下這株仙花。”
“說起來啊盛嬪妹妹不是還和公主有些親戚關係,怎麼不見公主到你宮裡去坐坐。”
衆人將話題引到盛嬪身上,盛嬪收回放在賀蘭棋雲身上的視線,妖嬈一笑“我只是應家一個小小庶女,如何能與高貴的一品公主攀上親戚,姐妹們是笑話我不成。”
盛嬪向來驕傲,總覺得高人一等,如今還是第一次在人前承認自己低微,衆人驚訝之餘又都有些嘲笑。說起來盛嬪在宮裡的日子並不好過,上有皇后記恨刁難,下有同位之人嫉妒暗害,唯一的皇子也被養在了仁憲皇后宮裡,如今顏娘入京,正主回來了皇上更是將這個替身忘得乾乾淨淨,衆嬪妃等着看她這個寵妃下場。
說着,賀蘭棋雲已經走近,衆嬪妃連忙起身與她對禮。棋雲自然不會讓她們看出自己的心事,如往常溫婉淺笑,隨身和她們問候幾句“天氣不錯,娘娘們在賞花嗎?未央便不叨擾了。”
“公主慢走”棋雲無意多留,衆人不敢貿然私留,恭恭敬敬的送走賀蘭棋雲。這便是一品公主和低等嬪妃的差距,盛嬪心底低沉。
棋雲無心注意一個小小的盛嬪,幾月卻不忘,歡月悄然跟主子咬耳朵“主子小心了,被逼瘋的瘋狗可是會亂咬人的。”
寒月聽了歡月的竊竊私語,不禁一笑“她怎麼咬也要不到主子這裡來的。”靠近主子,那人身份還不夠。
棋雲不以爲然,側身對綺月吩咐“仁憲皇后近來苦夏,你親自去私庫取一些補品,在來朝華宮尋我。”
在宮裡,綺月並不擔憂有人會對主子不利,故而聽了主子的話爽快的往回走。
棋雲是仁憲皇后最親近的人,仁憲皇后特意說了進朝華宮不用通傳,故而當棋雲悄聲無息地走到朝華宮內殿外便聽見裡邊幕洛裘朗朗的讀書聲以及仁憲皇后滿意的讚揚。棋雲淺笑着踏入內殿,沒想到皇上皇后也在。坐在正前方的仁憲皇后看見她是否高興,正要叫她時卻見她微微搖頭,仁憲皇后與皇上皇后相對一眼便不語了。
幕洛裘正一心揹着書,絲毫沒有發現長輩們的異樣。突然耳後傳來一道清朗舒緩的提問“何以用人?”
幕洛裘也爲多想,順聲回答“外舉不棄仇,內舉不失親。兒臣以爲祁黃羊可謂公也。”
回答之後,幕洛裘才意識到聲音的熟悉,連忙回頭一看驚喜地笑出聲“姐姐!”
棋雲衝他溫柔一笑,上前給帝后見禮。
皇上等人見她回宮來很高興,皇上和眸笑問“看過那丫頭了吧,朕都替她騷的慌。”
棋雲失笑,替幕洛雅說話“本就該是高興的事,高興是應該的。”繼而棋雲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到幕洛裘身上“父皇在考察裘兒功課?”
皇上看着小兒子自從看見賀蘭棋雲便沒移開眼的崇拜模樣,呵呵一笑“難得有空朕便試試他,太傅也說裘兒進步很大,禮、樂、射、御、書、都還好,唯獨這“數”着實讓朕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