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飛揖手道:“既然大俠好意相讓,韓某自然禮讓三招。”
小刀嫌他囉嗦,收起斷魂刀,轉身就走,只拋下一句:“既然你不想以武力奪取火鳳之心,那我走了。”韓一飛怔了一下,心中着急,沒有想到此時小刀還沒有挖取火鳳之心。
當下喝住小刀,待他停穩腳步,韓一峰猛然揮出一記殘月斬,刀氣如同驟風疾浪般襲向小刀。
小刀轉身揮刀,以破浪式化解了韓一飛的進攻,並且立馬挺身向前,迅速轉手還擊。
韓一飛毫不示弱,正面迎擊,兩刀交鋒,“當”的一聲火花迸飛。兩人雙手緊握寶刀,頂在一起。很快小刀發現氣力比不過韓一飛,雙腳輕輕躍起,借力後退。
小刀大氣急喘,方穩住腳步,便發現韓一飛的情況與他相差無幾。
適才韓一飛在於火鳳搏鬥中受傷不輕,但他十分看重火鳳之心,甚至願意用生命來換取,因此一個照面就使出了八九分力量,體力消耗嚴重過;而小刀本就內傷加重,並且御劍飛行幾乎耗盡了他所有內力,身體漸漸感到有些吃不消。
小刀深知韓一飛的武功未必在他之下,不敢有絲毫怠慢,使出斷魂刀第一式,血影亂舞。霎時間重重刀影如狂風過境般圍攻韓一飛。
韓一飛怒喝一聲,同時揮出數十道刀氣,刀氣柔韌如筋,漸漸彌散看來,巧妙敵住小刀的攻擊,這正是他的成名招式“水月一色”。
小刀馬上意識到與韓一飛力敵並非明智之舉,當下右手用力一甩,斷魂刀脫手,疾星奔雷般刺向韓一飛。韓一飛大感詫異,小刀和他都是用刀之人,他也從未遇到過有人把刀當飛鏢一般攻擊對手的。當下韓一飛輕輕一擋,將斷魂刀打得變向,又舉刀攻向小刀。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就在此時,斷魂刀竟如同靈蛇一般,急急繞了個圈,從身後偷襲。
韓一飛忽然感到身後風聲大作,連忙轉身,橫刀在前,堪堪擋住了攻擊。他驚恐道:“原來你是幻劍門的人!”韓一飛忽然想起,剛纔小刀飛翔時候,腳下踩着的好像正是小刀當下穩持手中的斷魂刀。
小刀接過斷魂刀,反問道:“這很重要麼?”
韓一飛說道:“這是當然!起碼我得弄清楚在跟誰比武!”小刀稍一皺眉,忽然想起以前和離憂在一起的時候自己也是很注重名聲的,但此時竟有種滄海桑田之感,嘆息道:“好吧,好吧。這很重要。幻劍門的武功靈活多變,你可要小心了!”
話音落地,斷魂刀再次朝韓一飛飛襲。韓一飛再也不敢有絲毫大意,一邊迎擊斷魂刀,一邊尋找破敵之計。然而小刀雖學習御劍術的時間不長,卻也能指東擊西,駕馭自如。
韓一飛越戰越倦,偏偏此時無論他如何揮砍,斷魂刀遭到攻擊之後,立馬變向,從另一個側面攻擊他。
不多時,小刀已經大概摸清楚韓一飛的武功套路,並且找出其中破綻。他自信,只要時機把握得當,定能一擊打倒韓一飛。
兩人交手不過十來回合,韓一飛就已經大汗夾背,他早就做好應對詭異招式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自己如同陷入泥潭一般。他越想越着急,越是着急,招式越是凌亂。
小刀看到韓一飛似乎有點顧及不到背後,用盡全力,駕駛斷魂刀,專攻其後背。此時韓一飛,心中一涼,忽然想到此戰他敗給了小刀,那麼火鳳之心將拱手相讓,他的妻子將再也無藥可救。當下怒喝一聲,真氣如同山洪破堤般涌出。他身體猛然一沉,躲過斷魂刀的突襲,疾手一揮,瞬間揮出十三道剛猛刀氣,攻擊小刀。
韓一飛這招名爲“冷月十三光”,是他的壓箱子招式。此招剛硬匹敵,幾乎無堅不摧,然而正因爲如此所消耗的內力也幾乎無法估算。此刻韓一飛使出這招務求一招決出勝負。
小刀本以爲擊敗韓一飛只是時間問題,不料身體疼痛竟突然發作,冷月十三光來得又快又猛,心中絕對不可力敵。當小刀正要抽身躲閃時候,忽然感到全身又是一陣莫名劇痛。他痛苦長嘯一聲,跪倒下來,連斷魂刀也不聽使喚,掉在地上。
十三道剛猛刀氣厲電而至,小刀強忍痛苦,連爬帶滾堪堪躲過,卻吃了一臉塵土。然而未等小刀站起來,韓一飛再度攻擊,小刀忍住劇痛,草草迎擊。
冷月十三光更如同驚天匹煉,所向披靡,瞬間瓦解了小刀的防禦。小刀根本招架不住,慌忙躲閃,瞬間處在下風。
韓一飛見勢大好,一時間鬥氣激昂,殺得面紅目赤,冷月十三光更是揮灑如風。只兩三回合,小刀就被逼得險象環生,甚至一個不慎斷送了性命。
老趙在一旁看得更加着急,對於小刀與韓一飛比試,他很是不滿,此時毫無遮掩地埋怨道:“早知道你這般意氣用事,我將六少爺帶來好了。”
小刀靈光一閃,老趙的無心之言,使小刀忽然想起了在玄武派後山被逼到絕路的時候,
高辛子羽用地上的碎石擊退衆敵的情景。
當下他不顧身上劇痛,強硬揮出一道劍氣,抵住韓一飛迎面襲來的三道刀光,隨後縱身閃到五六丈開外,周身內力展開,隔空攝物,駕馭地面上的碎石襲擊韓一飛。韓一飛沒有料到小刀竟會出此一招,一時間手足忙亂,冷月十三光威力大減,又有四五道刀光消失。
韓一飛再度揮刀,使出冷月十三光,然而此次他只揮出了四五道柔弱的刀氣。韓一飛呆了一下,原來此時他的內力幾乎快要耗盡,但由於求勝心切,竟沒有感覺到絲毫疲倦。
小刀指揮碎石再度與暴雨襲擊,韓一飛迅速收攏內力,將靠近他的碎石碾成粉末。此時小刀不想給韓一飛喘息的機會,繼續攝取碎石,如狂蜂出巢般攻擊韓一飛。韓一飛忙於招架,內力也幾乎消耗殆盡。而小刀以逸待勞,碎石被他玩弄得有聲有色。
老趙在一旁看着,卻沒有喜色。他看得出來小刀並不忍心傷害韓一飛。又過了片刻,小刀還是沒有使出最後殺招,老趙道:“小刀,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小刀瞪了老趙一眼,心中也充滿無奈,他隻身向前,使出了他不擅長的掌法朝韓一飛胸膛拍去。
由於韓一飛身體受傷、極度疲倦再加上內力耗盡,竟再使不出半分力氣躲閃招架,被小刀一掌擊倒,寒月寶刀“哐嗆”一聲脫手落地。
小刀適才一掌本就收回了五分力量,知道不會重傷韓一飛,他淡淡說道:“你輸了。”
韓一飛咬牙站起來,怒吼道:“我沒有!”雙手揮打,使出“殘月紛飛”激化出數十道氣勁攻擊小刀。
小刀大感詫異,沒有想到此時韓一飛還能使出這般招式來,而且刀氣剛中帶柔,與之前的有很大不同。當下小刀不敢大意,使出斷魂刀法第二式破魂斬迎擊。
韓一飛的刀氣一部分迎擊小刀的破魂斬,另一部分繞了一個弧形,從側翼攻擊小刀。而小刀也是鐵了心,不躲不閃。破魂斬擊垮韓一飛的刀氣,再次將他打倒在地。韓一飛的刀氣也擊中小刀,小刀受了些傷,但不算嚴重,他還能穩穩站着。
小刀冷眼看着韓一飛,道:“放棄吧!此長彼消,現在你的招式根本打不傷我。你已經不可能再取勝了。”
韓一飛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但仍舊不死心,大聲吼道:“可惡,我還沒有輸!”說話間他再次撿起冷月寶刀,連爬帶滾迅速起身,衝向小刀,揮刀怒砍。
小刀早已看清韓一飛的攻擊套路,斷魂刀只是輕輕將寒月寶刀抵住,提腿一腳踢在韓一飛胸膛,將他踢倒。然而出乎小刀意料,韓一飛馬上又蹦起來,使出殘月斬。小刀慌忙側身避過,又是同樣一腳踢出。
韓一飛再次被擊倒,又再次馬上蹦起來攻擊小刀。
小刀實在不想重傷韓一飛,並沒有給予他致命打擊。而韓一飛不知道哪來的力量每次到底必然馬上爬起來重新戰鬥。如是打了數個回合,韓一飛已經是滿身受傷,鼻青臉腫。老趙實在不忍心看下去,大聲叫道:“住手!”
對於老趙的話,韓一飛充耳不聞,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小刀乾脆一把將他按在地上,使他動彈不得。
老趙問道:“韓一飛,你要火鳳之心可是爲了給人療傷?”韓一飛用力掙扎了一下,想掙脫小刀的束縛,卻發現這都是徒勞無功的,只好咬牙恨恨道:“不錯。若是我妻子的傷再得不到及時救治,她將不久人世!”老趙問道:“你妻子是如何受傷的?”
韓一飛心知鬥不過小刀,此時老趙主動來對話,心想可能會有一絲轉機,當下他便將數年前,他們夫妻二人在北海擊殺北海冰袁一事詳細告與了老趙。
老趙裝作認真傾聽,其實他對此早就瞭如指掌。聽完韓一飛的訴說之後,老趙喜開容顏,道:“如此說來,我認爲你們完全沒有打下去的理由了。”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爲什麼?”
老趙頓了一下,故作高深,並沒有馬上回答,思索了一下,道:“不管什麼樣的傷,總是能癒合的。而貴掌門夫人的傷之所以一直沒有好,是因爲受到北海冰袁的寒氣侵襲,並且寒氣也一直滯留在體內。韓一飛掌門之所以急需火鳳之心也是因爲火鳳之心能徹底逼出她體內的寒氣。”
韓一飛面色有點凝重,道:“正是如此。”
老趙道:“但是你有沒想過,熾天之翼乃是遠古兇獸,五行至剛至陽,除了熾天之翼的心臟,其血液也同樣可以祛除你妻子體內的寒氣?”
韓一飛斬釘截鐵道:“不能。”
老趙稍怒道:“你當熾天之翼只是只大麻雀麼?他的心臟自然能夠祛除她體內的寒氣,並且使她功力倍增。而熾天之翼的血液也可以祛除寒氣,只是效果有限,但治癒你妻子也是沒有問題的。”
韓一飛疑惑道:“果真如此麼?”
老趙臉忽然拉長,
嘆氣道:“只是。。。。。。”
韓一飛見事情竟有轉機,連忙問道:“只是什麼?還請大爺指點!”
老趙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說道:“只是其中一部分寒氣確實用熾天之翼的血液祛除,但剩下的就要靠她的內力。如此一來,她至少要折損二十年的功力。”
韓一飛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折損二十年的功力對於她妻子來說幾乎等於武功盡失。韓一飛思索了片刻,他的目的是爲妻子療傷,卻也不想她就此武功盡失。於是一字一句說道:“是我先來的。”
小刀針鋒以對:“火鳳是我殺的。”
韓一飛毫不讓步,道:“若不是我們打傷了火鳳,你能殺死它麼?”
老趙見兩人爭吵不休,稍怒道:“夠了,你們不要再吵了!韓一飛,你打不過他的,放棄吧。若是你一再堅持,自己死了,別說火鳳之心,就算是熾天之翼的血,也沒有人幫你帶回冷月派。”
韓一飛凌然道:“但我豈能忍心眼睜睜地看着愛妻失去武功?”
對於韓一飛的執着,老趙很是無奈地嘆了一聲,道:“你聾了麼?我已經說了,你死了,你妻子也救不活。武功盡失還可以再練。人死了,一切都玩完了。”
韓一飛自然知道利害,只是他仍舊不願意放棄。小刀一時爲他所打動,問道:“老趙,若是我放棄火鳳之心,離憂還能不能回來?”
老趙一字一句道:“不能,非得火鳳之心不可。”
韓一飛忽然驚奇地看着小刀,詫異道:“你。。。。。。你剛纔說離憂?可是離憂劍?”
小刀道:“正是。”
韓一飛舒了一口氣,道:“那想必閣下就是斷魂刀了!”
小刀點點頭,韓一飛疑惑道:“久聞閣下大名,但閣下的武功爲何與幻劍門的如此相似?”
當年小刀和柳元粲在聚仙閣切磋,結果柳元粲低頭服輸,曾有一時被傳爲佳話。小刀對此毫不知情,當下淡淡道:“在南海和他們有些交流。有何不妥麼?”
韓一飛嘆了一聲,無奈道:“沒有。你的朋友說得有理,武功盡失,可以重新修習;而閣下非要火鳳之心不可,我理應相讓。況且若非大俠即使出手,我連熾天之翼的血液都得不到。既然能救回愛妻,在下也無顏有更多奢求,剛纔無禮,還望大俠多多包涵。”
小刀楞了一下,抱拳以對,對於韓一飛態度的大轉變,他一時還沒適應過來。當下三人齊心動手,很快便將熾天之翼分屍剖體,各取所需。
韓一飛急於趕回冷月派,只客氣幾句便匆匆趕路。而忙完一切之後小刀一屁股坐在地上,無力道:“好累。。。。。。老趙,接下來去哪?”
老趙看着韓一飛興沖沖離去的身影,細聲說道:“我剛纔撒謊了。熾天之翼的血液並不能救回她妻子。”
小刀驚詫道:“什麼?”
老趙淡淡道:“熾天之翼的血液能使她妻子的身體恢復,不過,三年之內她定然暴斃。”他的話語中也露出無奈和惋惜。
小刀道:“老趙,你。。。。。。”他沒有想到老趙竟會欺騙韓一飛和他,而起從剛纔老趙的形態來看,連小刀都看不出他在撒謊。
“我很睿智!”老趙他的接話,得意道,“倘若我不哄他,他回對火鳳之心死心麼?你會狠心殺死他麼?”小刀無語,畢竟老趙說的是事實。
老趙又道:“倘若我是你,我就可以狠下心來。並且爲了圓謊,待韓一飛的妻子完全康復之後,我會着人暗中將她幹掉。”
小刀大驚,他認識老趙十幾年,忽然又覺得老趙竟是如此陌生。他無奈道:“老趙,我真的好像是第一天認識你一般。”
老趙聳聳肩,無所謂道:“小刀啊,男人需要有兩面。特別像我這種不會武功的人!話又說回來,不管有沒有火鳳之心,有沒有熾天之翼的血液,反正他妻子註定活不長了。”
小刀一時怒火上頭,衝老趙怒喝:“老趙!你怎能如此草菅人命?”
老趙並不在乎小刀的怒火,冷冷道:“想要挽回你的情人,就聽我的!下次不許再這般愚蠢行事了!”
說到離憂,小刀忽然發現他拿老趙竟沒有一點辦法,一時間竟無言以對。老趙又說道:“我們沒時間磨蹭了。趕緊收拾好東西,動身去頌武門,找柳元粲。”
聽到“柳元粲”三字,小刀心中一顫,念念道:“柳元粲。。。。。。真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老趙嘿嘿笑道:“總之不會像你一般,滿頭白髮。而且我對他曾有救命之恩,此次拜訪頌武門,應該很順利就拿到我們所要的東西。”
小刀問道:“什麼東西?”
“武林盟主令。”老趙語氣平淡,小刀卻爲之一振。柳元粲雖身爲武林盟主,但這武林盟主令,卻並不是他私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