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聖安。”
傾卿垂首斂眉,躬身一禮。
宇文淵輕應了一聲,又道:“娘娘呢?”
“回皇上,娘娘正在裡面沐浴。”
“退下吧。”
傾卿聞言,些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屈膝福身,“奴婢告退。”
宇文淵深深看了一眼已轉身而去的傾卿,宛若上好玉石般溫潤的眸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推開了浴室門。
映入眼簾的是揚意的盈盈笑意,躬身問安。如絲緞一般的髮絲此刻還掛着水珠,點點滴滴開始在肩頭暈染開來,有一種朦朧而又婉約的美麗。
宇文淵嘴角邊的笑意愈發的溫潤雅緻,輕扶起了她,口吻親暱,戲笑道:“美人出浴,猶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可真叫朕看癡了眼。”
揚意聞言,面頰略帶羞澀的垂了下去,“皇上謬讚,臣妾不敢當。”
宇文淵攬着揚意的身子往屏風後的珠簾而去,她見此只垂眸一笑,本來她還在想着如何讓他看到她準備的這一切呢,看來這一次是老天爺都想要幫她了。
屏風後的珠簾連接的是揚意的寢殿,輕紗掩映,雅緻不是華麗。
“愛妃今日前去洛湖賞蓮了?”
揚意隨着他的視線看去,在她最爲喜愛的那張軟榻上擺放着那盆碧蓮,碧綠如它,那般清新的色澤一眼可見,“皇上,臣妾聽聞這碧蓮珍貴無比,今日在洛湖西畔見時,着實驚歎了呢。”
宇文淵饒有興趣的輕聲應了一句,揚意似乎是受到鼓勵一般,順了順微亂的髮絲,又接着說道:“直到淑姐姐將這盆碧蓮送來之時,臣妾才知這碧蓮能如此嬌豔綻放,全是靠着這底端深深埋着的厚實冰塊。”
宇文淵聞言,一聲輕笑,一雙鳳目細細看向她,似是蠱惑般的說道:“朕還道,淑貴妃找朕討了那蓮心茶爲何用呢。”
揚意心下冷笑一聲,宇文淵你會不知道這碧蓮性寒帶毒?她去找你要蓮心茶,那想必淑貴
妃行此事是逃不過你的眼了,你竟然能縱容至此?
儘管心下是如此想着,揚意麪上依舊是溫婉如初,雙頰酡紅,言語間甚至還透着一抹小女兒家的嬌態,“皇上,淑姐姐想必是怕臣妾想家了吧?”
宇文淵沒有放過揚意臉上任何一寸的表情,卻沒有找到絲毫的破綻。嘴角微挑,身爲皇上,這後宮之事如何發展,只能引導,剩下的便是坐山觀虎鬥了。
揚意見此,自是明白什麼叫做見好就好,對於今日之事,如此言說一番便已經是足夠了的,若是再說下去,怕是有做戲之嫌疑,定然是要引起宇文淵的懷疑了。想罷,隨即笑問道:“皇上今夜還會留下來嗎?”
目的已經達成,至於宇文淵今夜留下與否,都已經是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了。若留,於她不過是再一次在油鍋中煎熬一次,雖痛苦,但是和她想要達成的目的來說,這是必然要付出的代價。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若是不留,她自是落得一個歡欣自在。
“愛妃可是不願?”
宇文淵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而她也不打算掩飾,但是出口之言卻是再正常不過的,只見她似乎難以取捨的輕咬着脣瓣,輕聲道:“皇上,您,您日日前來,臣妾自是開心,可,可是……”
揚意正在想着怎麼措辭好,卻聽他輕道一句:“愛妃是想說雨露均沾嗎?”
揚意故作楞然,乖巧的點點頭。
“愛妃可是用玫瑰花瓣沐浴?香味這般怡人。”宇文淵低語着,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頰邊,如調情如魅惑。
而她卻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突然如此,宇文淵,你是存心想要讓我站在整個後宮的風口浪尖上是嗎?你是想要看到我被你的那羣后妃羣起而攻之吧?也對,一個和親公主,就算是身份再怎麼的尊貴,都不若其他妃子來的關係複雜。而且寵信她,不會助長朝中外戚勢力的威風。宇文淵,你的算盤打的真好?
腦中思緒轉動,實則僅是瞬間,
宇文淵頎長的身子已經逐漸靠近,幾乎就快要貼上了她。揚意本已酡紅的臉頰,更顯嬌媚,她伸手推他的胸膛,柔聲回道:“皇上,臣妾不用玫瑰花瓣沐浴。”
“哦?——”宇文淵拉長了音調,神色魅惑,“那朕更喜歡。”
揚意知道今日他必定是不會離開華裳宮了,心思微定,嘴角含笑迎了上去。
春宵一夜。
清晨,陽光透過窗櫺折射進來,揚意伸手摸了摸身側那早已經涼透的錦被後,才睜開了眼睛,周圍的空氣中似乎還瀰漫着曖昧的氣息,她微微蹙眉,走至梳妝鏡前,銅鏡的女子神色略顯慵懶,容顏清麗。揚意一寸一寸的撫摸上去,卻終究是換來一嘆。
須臾,揚意才喊環翠進來梳洗,自始自終她一直端坐在鏡前不着痕跡的打量着那個略顯忙碌的水藍色身影,不知不覺她的嘴角竟然掛上了一抹稍顯柔和的笑意。
“傾卿。”忽而,她竟起了一絲惡趣味,她突然想要去捅破那層窗戶紙,想要把隱瞞的事實暴露在陽光下。
“娘娘。”
“去櫥櫃中將前些日子尚宮房剛制好的那套宮裝拿來。”
前些日子尚宮房確實是送了衣服過來,但是卻不止一套。可是這些,也許傾卿卻是不知。不,不應該說是不知,而應該說這個傾卿不知道。
揚意看着傾卿捧着的那一套胭脂紅的宮裝,緩緩笑開了,就彷彿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一般,透着十足的天真和歡愉。
看着她笑,傾卿突然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傻瓜一樣。
揚意隨意的擺擺手,示意環翠她們出去,唯獨留了傾卿一個,待到無人之時,她才輕輕說道:“你爲何會來?”
爲何會來?
傾卿,哦不,應該說是蕭元空也開始在心中問自己這個問題。
既然是撕開了這一層,蕭元空也不再有何掩飾,只見他撩開衣襬,隨意的坐在軟榻上,邪魅一笑,“自是爲了你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