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結下來的結果,卻令阿嫵還有阮梅心及曲定璇吃驚莫名,兩滴血居然融在了一起,阿嫵與曲繼風竟然有血緣關係?
三人皆是目瞪口呆,看着那融合的血難以置信,唯有曲繼風在最初的震驚過後,似乎明白了什麼,看阿嫵的目光帶着難言的複雜。
儘管全然相信阿嫵,但在看到結果之前,無惜還是提着心,此刻終是舒展雙眉:“皇后,這次你無話可說了吧,朕的嫺貴妃確確實實就是曲定璇。”說到這兒,話音轉涼,厭惡地掃過軟倒在地上的曲定璇:“此人無端造謠,不斷中傷貴妃,罪行難恕,着賜鞭刑!”
當侍衛進來拉着哭嚷的曲定璇問無惜鞭笞多少時,無惜說了一個令曲定璇絕望的詞:“至死方休!”
也許,在這一刻,曲定璇終於明白了後宮的殘酷與無常,但是已經爲時太晚了,她沒有後悔或重新來過的機會了,如果她沒有起貪心,如果她不回來,如果邵鬱之沒有染上賭博……一切皆只是如果而已……
阿嫵最大的一塊心病已經去除,可是事情遠還沒結束,阮梅心賭輸了,她以皇后之名壓注的賭局輸了,不過所幸的事,無惜念在她陪自己十數年的份上,沒有真的褥奪她的皇后之位,只是命她好生在坤寧宮中反省!
是夜,當阿嫵來到曲府時,曲繼風沒有任何的意外,反而平靜地道:“我知道。娘娘你一定會來,也知道你來此做什麼!”
“既然知道,你就如實告訴本宮!”阿嫵冷冷盯着這個從小就認識的長者,這一刻,陌生至極。
曲繼風慢慢走到靠牆地椅中坐了下來。嘆然道:“只有親人的血纔會相融。這就證明你是我的女兒,這件事連我自己都不知曉。沒想到爲因爲滴血之事揭露出來,我知道瞞不過……”
“快說!”阿嫵從齒縫中擠出這兩個字來。哪怕她已經猜到後面的話不堪入耳,但不論怎麼難堪,那都是真相,屬於她的真相。
曲繼風艱難地吐露了埋在心中二十幾年地往事:“當年……你父親是我手下最得力地捕頭,我們關係很好。而你父母成親不久,有一次我路過你家,被你父親撞到便拉了去家中飲酒,我們喝了很多,你父親喝的人事不醒,而我也犯了迷糊,不知怎地就摸去了後屋,然後……就……做出了不應該之事!”
如此,便解釋了爲什麼阿嫵自始至終都不得張氏喜歡的原因。因爲她根本就不是張氏和所嫁丈夫所生地孩子。而是被人強暴後留下的孽種,是一個不應來到世上的孽種!
“你壓根兒沒想到那一夜會弄出一個孩子來。只當我是爹和娘生的?”阿嫵緩緩說出這句話,戰慄難靜,她的身世原來如此不堪:“當年娘不同意我替曲定璇入宮,爲什麼你去找過她後她就同意了?還有……”幽暗地眸子在或明或暗的燭光下閃着妖異的流光:“你爲什麼要殺娘?!”這一刻,已經沒有任何隱瞞的意義,一切都到了尋找真相的時候。
“你居然連這事也知道了……”曲繼風喃喃說着,頭怎麼也擡不起來:“你娘會同意,是因爲我告訴她,只要你肯替定璇入宮,我就替她找失蹤的兒子。”
“可是結果你卻壓根沒替她找,或者你覺得失蹤這麼久,根本不可能再找到對嗎?”阿嫵滿臉嘲諷的說出這話。
“沒錯,後來你入京後,你娘來追問我,我無以爲答,讓她再寬限一些,可是她堅決不同意,還威脅我要入京找你,我怕她壞了我的大事,不肯讓她走,然後在扭打中錯手殺了她!”
“是錯手還是有意?”阿嫵迫視着他半晌,忽而仰頭大笑,笑聲淒厲而蒼涼:“曲繼風,時至今日,本宮是不是該叫你一聲爹?”
“我不敢有此奢望,只求你別恨我就好!”曲繼風話音剛落,阿嫵便厲聲打斷了他的話:“不恨你?我如何能不恨你,從小到大地十五年我會過成這樣子,全拜你所賜,我替你女兒入宮,保全你們一家,而你卻殺了我地娘,你女兒今日更害的我差點性命不保,你還要我不恨你?曲繼風,世上沒有這麼便宜地事!”
“那你要我怎麼做?璇兒她已經死了!”曲繼風聽出了阿嫵話中的狠意,滿面絕望。
“她死是罪有應得,而你犯下的罪行有過之而不及!”阿嫵狠狠地甩出這句話,只見曲繼風哆嗦着泛白的雙脣道:“你……你要我死?你可是我女兒,哪有女兒要爹死的道理?”
阿嫵乍然轉過身,恨恨地道:“我爹是喬捕頭,死了快二十年的喬捕頭,而你只是我的殺母仇人罷了!”她喘了口氣又道:“曲繼風,本宮讓你自己選擇曲氏一族的未來,是按現在的狀況生存下去,還是全族皆滅,曲繼風,你當知道,本宮言出必行,而本宮也有這個能力!”
“生存的代價就是我死對嗎?”曲繼風顫抖着問。
“不,不論是繼續生存還是滅亡,你的命途都只是一條:死!”阿嫵不帶任何感情的說出這句話,這一刻,磨練十餘年的心智堅狠到了極處。
“天亮之後,本宮不要再看到你!”扔下這句話,阿嫵走出曲府的大門,留下失魂落魄的曲繼風。
站在來接自己的轎輿前,阿嫵無聲地看着頭頂突然雷鳴電閃的夜空,老天爺是在指責她的大逆不道,逼父自弒!
可是她從不認爲強暴張氏繼而殺了她的曲繼風有資格做她爹……
她的手上已經沾了許多的鮮血,洗也洗不乾淨,就是再沾一回又有何妨!
轎輿在滂沱大雨的夜色中慢慢遠去……
喬阿嫵,曲阿嫵,這一切都沒有關係了,她就是她,一個活在寂寂深宮中已經無法回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