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她來說,有什麼意義呢?
需要男人的話,只要她開口說要賣身,恐怕當天晚上院門就要被踩破了。
只是單純都想要聽聽她彈琵琶和唱曲就有那麼多人肯支付高昂的費用,可見她在衆人心目之中有着怎樣的地位。
不過唐三藏看着青黛,眼睛卻是漸漸眯起,露出了幾分莫名之色。
本該最淡然的青黛,這會攥着裙襬,表情清冷的臉上難掩慌張之色,眼中也是有些焦急,像是不知道該看向何處。
“青黛姑娘?”唐三藏問了一句,提醒她該回答問題了,她的表現有些反常。
衆人也是發現了青黛的反常情況,猜她是兇手的姑娘們欣喜之餘也是有些驚訝,男人們則是一副怎麼可能的表情。
“啊?”青黛像是被唐三藏的聲音嚇到了,一擡頭剛好對上了唐三藏的眼睛,那是一雙平靜而深邃的眼睛,清亮的彷彿一面鏡子,似乎能夠從那裡面看到自己的模樣,慌亂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變得平靜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我不能說我昨晚去幹嘛了。”
衆人聞言頓時一片譁然,本來還期待着青黛出言打破自己嫌疑的男人們也是大失所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希娘看着青黛,也是十分意外,猶豫着要不要說話。
“不會這個美人是兇手吧?”朱恬芃也是有些意外,不過又是撇嘴道:“要是這個美人做的,那也是幹得漂亮,那種人渣,死一萬遍都算是輕的了。”
“好奇怪的血脈,是人?不對,又不像人?”孫舞空看着青黛,眉頭緊皺,左右看了看,看到不遠處的沙晚靜也正蹙眉盯着青黛看,便是推開人羣向着沙晚靜那邊走去。
唐三藏看着直接正面避開他的問題的青黛,很顯然,青黛有隱情。
而且唐三藏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鄭天爲什麼會在一夜瘋狂之後,還選擇醉酒離開丁香的房間,這說明他昨晚離開丁香的房間是想要做一件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事情。
舊情人小青、對他癡迷不已的海月,她們的分量顯然都不夠,這紅袖招之中能讓鄭天這樣做的,恐怕只有他魂牽夢縈的青黛了。
而且先前和鄭天交好的周姓男子曾說過,鄭天曾對他說過,這些天就能對青黛一親芳澤了。
他是從哪裡來的自信?
按着紅袖招的規矩,清倌人要是不答應接客,那客人便不可逼她接客,這規矩從紅袖招建立的時候一直保留到現在,曾經用許多人的鮮血印證過,沒有人懷疑紅袖招這條規矩的態度。
青黛姑娘從未流露出要接客的想法,就算她要接客,那第一夜的價格也絕對不是靠着拿海月的錢繼續呆在紅袖招的鄭天能夠付得起的。
所以,鄭天到底因爲什麼會在半夜避開所有人的耳目,離開合繡樓,然後去了何處?
而與此同時,青黛又身在何處,做了什麼?
這對於最終的答案來說很重要,所以唐三藏沒有心軟,搖頭聲音微沉道:“這不是我要的答案。”
青黛看着唐三藏,眼中有着掙扎之色,雙手鬆開了裙襬,互相絞在一起,顯得很糾結。
“青黛,有什麼話就照實說吧,唐公子不會隨便冤枉人的。”希娘出聲寬慰道,她這會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青黛了,唐三藏這般排除下來,目前不肯說自己昨晚身在何處,做了什麼的青黛顯然是最有嫌疑的。
“昨晚做了什麼,我不能說,但我絕對沒有見到鄭天,更沒有殺了他。”青黛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依舊沒有鬆口。
“保證有什麼用啊,誰知道人是不是她殺得,要是真坦蕩,怎麼會連昨晚去哪裡都不敢說。”
“就是,莫非是在外邊養了個小情人,大半夜跑出去見面了,怕自己經營的冰清玉潔的名聲壞了,所以不敢說?”
“我看青黛姑娘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這鄭天一看就不可能是青黛姑娘殺得,兇手另有其人。”
“不是她殺的,難道是你殺的啊?”
“臭婆娘,你說誰殺的呢!”
唐三藏這邊還沒有說話,那邊圍觀羣衆已經快要因爲是不是爭論地打起來了。
希娘向前一步,聲音提高了幾分道:“好了,都少說兩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誰也不要亂說話!”
希娘在紅袖招還是頗有威信的,一開口,大多數的人就閉上了嘴巴,姑娘們是因爲害怕,男人們則是擔心以後都進不了紅袖招的大門,這事可是全憑希娘一句話。
衆人停歇下來,唐三藏皺眉看着青黛,不知道這個姑娘昨天晚上到底去幹什麼了,竟然寧願被懷疑成殺人嫌犯,也不肯開口。
青黛不肯開口,唐三藏也不急着勉強她,轉而看着一旁低着頭,面色略顯慌張的丫鬟,她們兩人先前是跟着青黛一起來的,斜眼看到唐三藏的目光向她們看來,神色更是慌亂了幾分,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唐三藏看着兩個小丫鬟聲音變得更加嚴厲了一些,沉聲道:“你們是青黛姑娘的貼身丫鬟吧?昨晚她去了哪裡?何時出去的?你們有沒有跟隨?都詳細說來,若是有差錯和遺漏,那隻能請希娘說說紅袖招的規矩了。”
青黛看着兩人,臉上有幾分憂愁之色,不過並沒有出聲制止,只是看向唐三藏的目光多了幾分害怕。
事實證明,唐三藏扮黑臉還是很容易嚇到小姑娘的。
兩個小姑娘聽到規矩兩個字,身體一顫,心理防線一下子全崩了,其中一個連忙搖着頭說道:“昨晚我早早就睡下了,不知道姑娘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你呢?”唐三藏的目光轉向另一個丫鬟。
那丫鬟擡眼看了青黛一眼,又是很快垂下了眼簾,也不敢擡頭看唐三藏,嘴脣有些哆嗦地說道:“我……我昨天也沒有跟着姑娘出去,姑娘說院子裡悶,想一個人出去走走,走的時候大概是亥時,後來我就睡着了,不知道姑娘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但姑娘不可能殺人的,她連一隻螞蟻都不捨得踩死……”